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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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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知晓怀有身孕,便不在饮茶,唯恐对腹中孩儿不好,在王府里的时候,王府里的下人们常煮了红枣茶,或姜茶等适宜有身子的夫人饮用的茶。
  宫里人还不知道她怀有身孕,只知她似乎不喜饮茶,便没有格外的准备。倘若是在家中,她只着单薄常服的时候,已经能看出她隆起的小腹。如今衣服正式隆重,且较为宽大,便看不出什么。
  小皇帝从前朝回来,听闻齐王妃被请来了,笑意浮上脸庞,遮都遮不住。正要迈步进殿的时候,恰看见她坐在一室阳光里,安安静静的垂头看着面前青瓷的茶碗,长长的睫羽,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朱红润泽的唇,仿佛甜美可口的樱桃,无暇的面庞,在阳光之下,更像是透明一般,端庄大气中又透出慈爱的光辉来,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小皇帝双手握在一起,满目依恋。
  “沈娘子……”
  他轻唤出声。

  ☆、第336章 婶母

  沈昕娘抬起头来,柔柔一笑,满目都是母亲一般的温暖关怀。她起身上前一步,欲要蹲身行礼。
  小皇帝却脚步极快,眨眼之间,便来到她面前。比她更快的伸手拦住她,“沈娘子一定要跟我这般见外,我将沈娘子当母亲一般,沈娘子却每每见我总要行礼!只将我当做皇帝,当做圣上么?”
  沈昕娘轻笑,“那圣上不是圣上,不是皇帝么?”
  “我在你面前就不必是!”小皇帝脱口而出。
  沈昕娘微微一愣,摇了摇头,“圣上什么时候都是圣上,什么时候都是皇帝,无论在谁的面前,无论在什么时候,没有例外。”
  小皇帝闻言,有些气结,“你这么久不来看我,不来宫中。还是在忙着草堂书院的事情么?”
  沈昕娘点头。
  “就算我不能帮忙,叔叔身边总是有许多得用的人的,沈娘子有什么事情,指派他们就是,何须自己这般操劳?”小皇帝咕哝道,“操劳的连看我的时间都没有,这怎么行?”
  沈昕娘颔首笑了笑,没有说话。土找住血。
  “日后不许这么累,不许将自己弄得一点空闲都没有,就算不能日日进宫看看我,那两三日来一趟。总是不难的吧?”小皇帝嘟着嘴问道,“我不要听什么妥不妥的话!沈娘子既说了,我无论何时都是圣上,绝无例外,那我的话无论何时都应当是妥当的,也没有例外!”
  小皇帝外人面前总是超乎年龄的成熟稳重,一道了她的面前就是原形毕露的撒娇耍赖。
  沈昕娘垂眸含笑,连连点头道:“原来圣上是暴君,只能自己说,听不得旁人言啊?”
  这自然是玩笑话,小皇帝也不会真的同她生气,又腻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拽着她的衣袖,“我不是暴君,你说你喜欢仁君的。我要做宽仁的君主!你就多来宫中陪陪我,只当是检查我有没有照自己所说,做一个宽仁君主嘛?好不好?”
  沈昕娘无奈的笑,“你既有心,便一定能做到,我信圣上,又何须监督?”
  “哼,你就是不肯答应我常来看我?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沈娘子不高兴了?”小皇帝嘟着嘴说道,“叔叔天天都可以见到沈娘子,我却好好久才见沈娘子一次,我都已经很努力的向叔叔学习了,叔叔说过的话。我总牢记在心头,怎么也不见沈娘子像喜欢叔叔一般喜欢我?”
  小皇帝童言童语,叫殿中人都忍俊不禁。
  沈昕娘怜爱的看着他,轻笑道:“那怎么能一样呢?”
  “怎么不一样……”小皇帝咕哝道。
  一旁贴身伺候小皇帝的宫人上前半步,躬身道:“按着民间的叫法,圣上管齐王爷称叔叔,当管齐王妃称婶母才是呢!这便是一家子人,亲近得很,没有什么不一样。”
  宫人原是讨好小皇帝的话。以为这般说了,能哄得小皇帝开心。
  却不想,那宫人话音一落,小皇帝立时便板了脸,冷冷看着那宫人,“朕身边也有如此不懂规矩的人?这里宫中,还是民间?你搞不清楚么?”
  那宫人见圣上原本是笑着,他便也是笑着上前的。这会儿圣上却忽而板了脸呵斥,他脸上的笑都没来得及收回,兜头挨了顿骂,脸上一时尴尬狼狈,慌忙跪地,“圣上恕罪,奴婢糊涂!奴婢知罪!”
  小皇帝冷哼一声,低垂眼眸,此时他沉脸不笑,哪里还能看出适才那般撒泼耍赖的孩子模样,分明显出他超乎年龄的成熟冷厉来。
  沈昕娘眼看着他,都不由有些错愕和惊讶。
  小皇帝侧脸瞟见沈昕娘,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咧嘴笑了笑,“朕同你开玩笑呢!说错一句话而已,有什么大罪?让你又是跪,又是认罪的?下去吧!”
  那宫人战战兢兢的起身,瞧见小皇帝已经别过脸去,没有再看他,似乎真的没打算处罚他,这才忙不迭的掂着脚尖,退出了殿中。
  “沈娘子……”宫人那般一打岔,他一时面对着沈昕娘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垂眸想了想才道,“听闻沈娘子棋艺不凡,我同先生们也学了博弈,不如沈娘子同我下棋吧?”
  沈昕娘看了他一眼,他仍叫她沈娘子,却不肯称呼她婶母。并非她计较称呼,称呼同名利一般,乃是身外之物,修行之人最不当放在心上的。只是小皇帝对她的亲近,并不是假的,他心里的依赖他感觉的到。既然他愿意私底下称呼方琰为叔叔,为何却对“婶母”这般排斥?
  沈昕娘一时想不通,心下有些不自在,不过面上仍旧是一排淡然从容,“好。”
  宫人忙摆上棋案,奉来圆润的墨玉云子,殿中的气氛便寂静恬然起来,只有吧嗒吧嗒的落子声,回荡在宽广的大殿之中。
  一直到很晚的时候沈昕娘才离开了宫中,坐在轻轻摇晃的马车上,她一直靠在柔软的斑丝隐囊中,闭目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金香去了草堂书院,丹心一直伺候在身边,瞧见娘子阖目沉思的样子,她也不敢贸然打搅,只时不时的看一眼娘子,待煮好了车上备着的红枣茶,才轻唤了一声,“娘子,喝茶吧?”
  沈昕娘睁开眼睛来,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看不出情绪。
  “娘子在想什么?”丹心忍不住问道。
  沈昕娘眉宇微蹙,“古人道,伴君如伴虎,圣意难测。此话真是言之有理,如今圣上虽还十分年幼,可却以心思深沉,让人难以窥伺。”
  丹心闻言,张了张嘴,却不知自己该问什么。今日那宫人提了“婶母”一说之后,殿里头的气氛就变的有些奇怪了,她自知愚笨,却也察觉,娘子又怎会不察。
  “日后尽量少入宫中吧,”沈昕娘缓缓说道,“能不来就不来,想办法推拒,且天越来越暖和了。”
  沈昕娘说着,手轻缓满是疼爱的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头孕育的生命正在一日比一日强劲,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在自己体内的跳动。感觉到另一个生命的成长,实在是奇妙而又让人欣喜的过程。
  “是,娘子。”丹心颔首应下。天越来越暖和了,衣衫越发单薄,娘子的身子也越发显出来了,有身子的妇人,理当好好在家中养胎,断然没有四处乱走的道理,常常进出宫中,难免惹人闲话。
  且小皇帝喜怒不定的,真是少见为好吧。
  草堂书院里的招生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最先落定的还是读书的招生。一番考试下来,按名额录取之后,便就同往常一般开始授课,没有通过考试的学子,除了望洋兴叹,今年倒是多了一种出路。
  倘若学子还有旁的兴趣喜好,或是特长,便可以继续参加草堂书院的其他门类科目的招生和考试。
  在读书之外,习武学生的考试因为准备和开始的较早,此时也基本落定,本年招收专门习武的学生拟定为三百人。
  可紫阳真人同黄道长要求较高,最后刷下很大一批人来,只招收了二百人。
  听闻沈家的三个小郎君,都被录取,虽名次不算靠前,但成绩已经算是不错了。他们真如同当初承诺的那般,从报名考试,到后来出了成绩,既没有来寻沈昕娘说情,也没有提及姐姐名讳叫人家通融。倒是十分有骨气。
  一直到草堂书院武举放榜之后,他们才特意向黄道士询问了姐姐在何处。听闻姐姐时不时仍旧会来草堂书院,他们十分兴奋,还说准备了惊喜给姐姐,请黄道士定要在姐姐来的时候,告诉他们一声。
  黄帅印为人大大咧咧,便是学生面前也不拿什么架子,又是沈娘子的弟弟们,自然满口答应下来。沈家的小郎君再三谢过,高高兴兴的去了。
  沈昕娘趁着如今身子不沉重,将草堂书院她能安排的事情尽量安排了,待身子沉重以后,她不再去往宫中,自然也不会常来草堂书院了。
  “这里专门留出一片花畦和菜畦,作为学生们的兴趣田,免得草堂书院真教出五谷不分的学子来,才是贻笑大方。”沈昕娘同设计扩建草堂书院的严侍郎,及贺先生边走便说道。
  贺先生连连点头,“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本,倘若是没有根基,只建立在上层的空中楼,便不能真正的为百姓谋得福利。即便成绩优异,书学良好,亦不能堪称有用之才。沈娘子考虑的十分周到。”
  沈昕娘谦逊的笑了笑,一行人继续一面参观,一面走着。
  忽而有王府的人快步前来禀报:“王妃,外头有人求见王妃。”
  沈昕娘侧脸,有些意外,谁寻她都寻到草堂书院里来了?
  “丹心去看看。”
  沈昕娘话音还没落,沈尚书的嗓音便在一株硕大的柿子树半遮掩的月亮门外传来进来,“王妃还真是难得一见!”

  ☆、第337章 谁更亲

  沈昕娘微微蹙起眉头。
  众人见沈尚书前来,官场中的人,自然认得沈尚书,更是知道他乃是齐王妃的父亲。父女相见,外人在场自然不好。严侍郎连忙躬身退走,严侍郎身边跟着的随从帮手也都跟着出了院子。
  贺先生摸着飘逸到胸前的白胡子。抿了抿唇道:“娘子可需老朽留下?老朽可不是那迂腐之人。”
  言外之意,不会一味的秉承愚孝,更知不孝者三者,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
  沈昕娘客气一笑,“多谢贺先生,不必麻烦先生。”
  贺先生便也没有坚持,带着草堂书院里的人,出了院子。
  沈尚书走上前来,院中已然没有了外人,沈昕娘身边站着的也都是王府里的亲信之人。
  他拱手道:“见过王妃,请王妃的安。”
  “不知父亲何来‘王妃难得一见’之言?父亲寻我作甚?”沈昕娘淡然问道,并未有见面就横眉冷对的不待见,自然也并没有什么热切亲情。
  沈尚书并不奢望什么,闻言只是直起了身子。哼了一声道:“你仗着王爷宠你,我自然不敢在王府里多说什么,今日既然在草堂书院遇见了,我便要好好说说你娘家里的事!”
  沈昕娘嗯了一声,“今日我心情不错,父亲若并非蛮不讲理,我倒是有耐心听一听父亲想说什么。可父亲若还是是非不分,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凭白浪费。”
  “你……”沈尚书瞪眼,晓得她十分有手段,且齐王是真的宠她无边。便只好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既然在草堂书院,如此能当家做主,怎的不让你的弟弟们好好在书院里读书,弄着劳什子的旁门左道做什么?还引逗得他们竟不学习,专门练起了功夫?如今太平盛世,好好读书才能为朝廷效力,成为朝廷栋梁,成为有用之才,学功夫,只会逞匹夫之勇,有什么大出息?”
  他虽十分气愤,但此时还算清醒,知道如今这大女儿绝对不是他能拿捏的了的。说话语气还算客气。
  沈昕娘颇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读书是有用,习武亦有用,这世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用处和用意。父亲不当用自己的眼光片面的看待任何人,任何事业。若没有将士们守卫边疆,没有先祖们能征善战,焉有我如今太平盛世的大梁?”
  沈尚书还未反驳。
  沈昕娘便又道:“更可况,大梁如今虽算得富足,却绝非太平盛世,外邦觊觎大梁富足,倘若大梁没有强有力的军将武器,便只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而已。突厥为何连年侵犯我边境。却不能杜绝?不就是因为突厥兵强马壮,骑兵强盛,而我骑兵不足以匹敌么?倘若大梁满足于如今的国力,重文抑武,那要不了多久,便再无强将,边疆不守,任人鱼肉了。到那时,男子汉大丈夫。进不能上阵守家卫国,退不能挥剑保妻护子,甚至手无缚鸡之力,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父亲仍然觉得,读书是唯一重要的事么?”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沈尚书寒着脸说道。
  沈昕娘轻笑,“父亲真的觉得,我所说,没有道理么?”
  沈尚书张了张嘴,却呐呐发不出声音来。正要板了脸,再从旁处开口辩驳,却忽闻少年儿郎欢快的声音,从偌大的柿子树后头的月亮门外传了进来,“姐姐,大姐姐……”
  三个少年笑容满面,欣喜不已的飞跑上前,各自手中握着一柄漂亮的长剑。瞧见沈昕娘的时候,三人笑的十分畅快,可还未近前,就发现了站在一旁的父亲大人。
  三人登时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笑容也霎时间不见,年纪小的儿郎立时躲在两个哥哥的身后。两个年级稍大的,也抿着唇,似有些惧怕,又有些抵触的看着沈尚书。土找介弟。
  “你们……”沈尚书抬手指了指三个儿子。自己是他们的爹,是他们最亲最近的人,可有多久他都没有见过儿子们在自己面前,笑的那般欢畅了?多久没有见过儿子们期待见到自己,如适才唤着“姐姐”时候,那般迫不及待了?
  自己才是这世上对他们最好,最不藏私的人。可如今,他们回报自己的是什么?是疏离,是冷漠,是抗拒,是排斥……对他们这个根本没有相处多长时间的姐姐,却是这般的亲近?
  沈尚书不由侧过脸来,深深的看了沈昕娘一眼。他这大娘子,自打从吴兴回来,就不动声色的改变着这个家的一切。朱氏死了,沈五娘被送回吴兴去,沈四娘和她亲近,安姨娘如今也越发有气势有风度,曾经那个软弱怯懦的安姨娘一去不返。如今连同她在家中几乎没有过什么接触的郎君们都开始和她亲近了?
  她这是要做什么?自己还是不是沈家的一家之长了?
  “爹爹!”哥哥们挡在前头,拱手行礼。
  沈尚书冷哼一声,“不好好读书,我送你们进草堂书院,就是为了让你们整天在这里不务正业,舞刀弄枪,乱跑着玩儿么?”
  “爹爹,我们不是不务正业,我们乃是通过了考试,被草堂书院正是录取的!”年纪最大的四郎说道。
  沈尚书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录取?这算得什么录取?”
  不等郎君们回话,沈尚书立时转过身来,看着沈昕娘道。
  “你怎么改革草堂书院,我管不着,你究竟有多大能耐,多大权势我也不问。我的儿郎,断然不能给你当枪使!我对他们乃是寄予厚望的,他们得好生读书,才能建功立业……”
  “爹爹,建功立业又何止读书一条路?若是能上阵杀敌,不是更容易封王拜将?爹爹的思想着实顽固!难道我们出身文臣之家,就不能走武举的道路?我大梁边境,还有外邦虎视眈眈,无论什么时候,大梁都是需要大将来保家卫国的。”四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和父亲当面锣对面鼓的辩驳起来。
  六郎被哥哥鼓励,也挺直了腰板,“正是呢,父亲!我们对整日里坐着枯读没有兴趣,更喜欢习武,喜欢兵书兵法!父亲就不要勉强我们了!”
  “你们懂得什么叫兵法?”沈尚书十分不屑的冷哼。
  “这个父亲倒是不用担心,日后不但有熟悉兵法的先生教习他们功课,草堂书院也会郑重的请来身经百战的大将们,时不时前来。他们能学到的东西,定然比自己读书领悟能学到的更多。”沈昕娘缓缓说道。
  就连年纪最小的九郎都从哥哥们身后站了出来,仰着脸,看着自己的爹爹,“爹爹为何不肯承认我们的能力呢?为何爹爹走过的路就一定要让我们沿着爹爹的路走?我们要走自己想要走的路!爹爹也不用责怪姐姐,我们是自己考进来的,不像爹爹,乃是求着姐姐说情,靠着情面让我们进来的!”
  自己的儿子当面说这般话,恍如当众甩了沈尚书一个大耳光一般。沈尚书顿时脸面无光,面红耳赤。
  “你,你们!好,有出息,真有出息!我不管你们,看你们跟着你们这好姐姐,能学出什么本事来!”
  说完,他一甩手,转身大步向院子外头走去。行了几步,又不甘心,想看看若是儿子们见他生气,有悔过的意思,他就给他们一个台阶下,让他们好好跟他回家去。
  可停下脚步一回头,却见儿子们根本无视他的离开,反而笑嘻嘻的凑到沈昕娘面前,姐姐长姐姐短的,热切的不得了。
  沈尚书气的险些被一口气噎住,他抚着胸口,龇牙咧嘴的无奈离开。
  “姐姐,我们三个配合,研究了一套剑法,就等着姐姐来了,舞给姐姐看!”四郎笑嘻嘻,跃跃欲试的说道。
  沈昕娘点头,“好,那我便开开眼界。”说着,让丹心和金香扶着她,推开两步,给弟弟们让出地方来。
  “姐姐真是谦虚,黄道长说姐姐可厉害了!还请姐姐给弟弟们指教!”四郎说完,便翻身同两个弟弟站在一处,三人朝她一拱手,拔剑出鞘。
  剑是好剑,瞧着分量也不轻,不过皆是未开刃的剑,便是有误伤,没有剑刃,也不至伤势过重。三人配合,连成阵型,剑招变换,有攻有防,配合还算得默契。
  不过九郎年纪小,动作便显得有些稚嫩,缓慢,两个哥哥对他颇有照顾,便被拖慢了速度,破绽便显现出来。
  但他们还这般年幼,就能有如此表现,已经非常难得了。
  沈昕娘连连点头夸赞,三个小郎君高兴不已,连连表示如今还没有练熟,待更加熟悉了,再来来舞给姐姐。沈昕娘点头答应。
  沈昕娘离开草堂书院的时候,三个小郎君还追在后头,恋恋不舍的相送,满面期待的追问着姐姐什么时候再来。小九郎还在哥哥们身后嘀咕道:“反正咱们也不回家去,就住在书院里,姐姐什么时候来,咱们也不会错过!”
  沈昕娘无奈轻笑,她从没想过,要从沈尚书身边,将郎君们争取过来,从没想过,要让他最终落得个“孤家寡人”的结果。
  可世事难料,她不过一路凭心走来,沈家原本和她并不亲厚的众人,却是有此缘分,只除却是这具身体的生身父亲仍旧不待见她以外,旁人竟不知不觉亲近与她。这大概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第338章 更喜欢以前的你

  天气越发暖和,脱去了厚厚的冬衣,沈昕娘隆起的肚子便藏不住了。
  于是她便安心守在王府里,既不往宫中去,也不去草堂书院。草堂书院里有贺先生,如今更有紫阳真人和黄帅印照看着。便是有什么事情,他们遣人来说一声就是。他们知道她在安心养胎,一般的小事商量着就解决了,一般也并不来打搅她。
  沈昕娘这会儿身处王府之中,却好似住进了世外桃源一般,悠然自得,了无心事。
  她每日里除却清晨大早起来,吐旧纳新,黄昏的时候散散步,其他时候,都随心而行,想翻几页书,就缓步来到方琰的书房之中,翻上几页,也不强求,想看就看。看烦了看累了就信手放下。
  想要吃什么,也不拘着,有时让丹心来做,有时手痒了她便亲自下厨,丹心金香在一旁打下手。
  每当不是饭点儿,却满院飘香的时候,王府的家仆们就知道,这是王妃又馋了。
  方琰总是笑着说:“这可不是你想吃,你想看书,乃是你腹中,咱们的孩子想要吃。想要看书,所以千万不能委屈自己,你委屈的不是自己,而是咱们尚未出世的孩子,他如今在你腹中,不是想要做什么都需籍母亲之手么?”
  沈昕娘浅笑看他。
  他还会一本正经的说,“你莫以为这是我的杜撰,绝不是,乃是我在《黄帝内经 素问 腹中论》上看来的!有理有据!”
  自打她怀孕以来,他翻过的医术不下百本,不管多忙,每日里都会抽出时间来看上几页,倒是比她这当母亲的还要更尽心尽力。
  沈昕娘连连点头,“是,你不是杜撰。你说的都对。待孩子出生,我一定告诉他,当年他爹是多么心疼他,关切他。”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再美好不过。
  小皇帝还是总寻各种的理由让人请她入宫,可沈昕娘说不去,便不去。一次也未再应过。
  这日正在一株硕大的槐树底下吃红枣茶和茶点,忽闻家仆慌慌张张的往内院而来,“王妃,王妃不好了!”
  丹心立时便不悦的板了脸,“规矩怎么学的?有事儿说事儿,喊什么不好了?好事儿也被你们给喊得不好了!”
  家仆未来得及赔罪,边听闻一阵笑声从后头传来。
  “这话说的不错。究竟是什么事?竟这般不好了?难道我来就是坏事么?好事也被你们喊得不好了!”
  院子或站或坐在槐树底下乘凉的众人都闻声抬起头来,只见一身常服,多日不见,身形似乎又拔高不少的小皇帝,摇着折扇,从月亮门外,缓步进来。
  “你到说说,我来,有什么不好?”小皇帝一面缓步上前。一面看着那家仆笑问道。
  家仆弓着身子,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沈昕娘连忙招手让丹心金香扶她起来,方琰命工匠给她做了半躺半倚的胡床,在树荫底下躺着,既不影响喝水吃东西,又不会让腰太过疲累。只是她如今身子沉重,起来坐下的,不是那么敏捷灵巧了。
  两丫鬟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向小皇帝见礼。
  “不知圣上驾到,有失远迎,圣上恕罪。”沈昕娘福身说道。
  小皇帝轻笑,“不知者无罪,且我是微服出来,原也怪不得你!你不来宫里见我,我若不偷偷的来,只怕还见不到你呢!”
  沈昕娘垂着头没有说话。
  小皇帝笑着上前,“怎么还不起来?在宫外你也要同我这般客气?”
  沈昕娘这才缓缓站好。
  小皇帝离她不过两三步的距离,眯着眼睛看着她隆起的肚子,略有些稚气的脸上带着些莫名的神色,狐疑的打量着她的肚子。
  沈昕娘在他目光之下略有些不自在,不由退了一步。
  小皇帝这才转开紧紧盯在她肚子上的视线,“沈娘子怀有身孕了呀?”
  沈昕娘点头。
  “那沈娘子一直不肯入宫,便是因为有孕么?”小皇帝又问道。
  沈昕娘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是,有孕身子多有不便,所以不能入宫陪伴圣上。”
  “你坐,你坐!”小皇帝瞧见她动作都有些笨拙了,连忙抬手说道,“我就是来看看你,多日不见了,怎么请你都不肯入宫,我以为你是生我的气了,不来看看你,我总不能心安,看过了,知道你好,我便能放心了!若是我来到叫你辛苦,那还不如不来!快坐下,别累着。”
  沈昕娘笑了笑,由金香丹心扶着,又在半斜着的胡床上倚坐下来。
  一旁的小丫鬟连忙奉来圆凳,小皇帝指了胡床旁边的位置,挨着沈昕娘坐了。虽是齐王府上,他倒也怡然自得,宛如在宫中一般,一点不客套,直接伸手捏了矮几上的点心,丢入口中。
  “这是沈娘子的手艺吧?旁人怎么也模仿不来的味道。”小皇帝微微眯着眼睛,一脸享受模样的说道。
  沈昕娘点头轻笑,“圣上竟能一下子尝出来。”
  小皇帝面上带着得意,“那是自然,沈娘子的手艺,那是独一份儿的。从在冯家第一次尝过以后,便不能忘了。”
  说话间,他瞧见沈昕娘总是会有意无意的用手,十分轻缓的去抚摸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当她手抚在肚子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会变的格外的温柔,格外慈爱,甚至比看着自己的时候,更要慈爱。
  小皇帝忍不住又将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大夫说,是男孩儿。”沈昕娘说道。
  小皇帝点点头,轻笑了笑,“那不是说,我要多个弟弟了么?待弟弟出声以后,沈娘子就可以经常去往宫中了吧?带着弟弟一起到宫里来,宫里冷清,沈娘子和弟弟来了,一定会很热闹的。”
  沈昕娘迟疑片刻,轻轻笑了笑,也不做声。
  小皇帝脸上的笑容便淡了几分,这是不答应了?土找匠巴。
  “弟弟再有多久出生?”小皇帝又问道。
  “大概在六月末或是七月初。”沈昕娘笑着说道,垂眸看向自己隆起的腹部之时,满眼都是慈母的关怀。
  小皇帝此时却觉得心头有些堵堵的难受,“我能给弟弟取名字么?”
  “那自然好了。”沈昕娘笑了笑。
  小皇帝点头,“那我得回去好好想想,我的第一个弟弟呢,不能马虎了!”
  沈昕娘却缓缓说道:“他虽是圣上的堂弟,却更是圣上的臣子,当不得圣上一声弟弟。”
  小皇帝啊了一声,点了点头,“沈娘子每次见我都十分客气,虽对我很好,可总让我有种疏离的感觉。今日见到沈娘子对这还未出生弟弟的态度,才叫我知道,原来婶母和母亲终还是不同的。”
  沈昕娘闻言一愣。
  立在胡床后头的丹心和金香也狐疑的对视了一眼。
  “圣上,您先是君,而后才是……”
  沈昕娘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小皇帝伸手打断,“沈娘子不必说了,我总觉得同沈娘子,同叔叔无比的亲近,好似我至亲之人一般。”
  他说着又抬眼看了看沈昕娘高耸的肚子,轻缓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圣上自然是……”
  “我不是。”小皇帝又打断她,“我不是你至亲之人,我以为沈娘子最关怀,最关切的人是我,我一直都这么想,没有人像沈娘子一样体贴我,像母亲一般照顾我,哄我。可如今我才知道,还是不一样,我终和沈娘子隔着一层关系,沈娘子对我,总是忘不了君臣……沈娘子对腹中的孩子,才是至真至爱。”
  这叫沈昕娘怎么说?她自认为,无愧于圣上。圣上说的,也均是实情,无可否认。她叹了口气,垂下眼眸,并不打算说什么虚假哄骗的话。
  小皇帝已经长大了,不是花言巧语就能哄住的。且他将自己当做母亲一般依赖,本就有些不妥,她怜他没有母亲,从未享受过真正的母爱一日,才极尽所能的给他关怀。
  如今他已经长大了,自己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该想清楚看明白的,如今都清楚了,也好。免得日后牵扯不清,再受伤害。
  小皇帝从圆凳上起身,目光落在沈昕娘的脸上,“你说,你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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