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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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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提着一坛子酒,飞身上马,将身后跟着的随从都撵了回去,只身一人骑着马向府外狂奔而去。他御马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上,天冷,街上行人不多,挑担的贩夫走卒都裹紧了大衣,缩着脖子,连叫卖都懒得叫。
  他好似随着马儿的脚步,漫无目的的走,可不知怎的,那马像是自己认识路一般,竟晃晃荡荡的走到了齐王府近处,待他反应过来之时,连忙拽着缰绳,让马调头。
  他脑中冒出的是那日在府上,他没打招呼就闯进妹妹待客的小花厅,第一次见到沈四娘的情形。
  不过匆匆一面,竟好似每一个细节都刻进了脑海深处,经久不忘。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垂眸自嘲般哼了一声。
  她如今已经不再齐王府上了,自己来这儿做什么?
  不知是那马能感知他的心情,还是他有意无意的提拉缰绳,让马走了他心中所想的路,马蹄踢踢踏踏的,竟朝着沈家的方向而去。
  公孙陵坐在马背上,在沈家外头溜溜达达转了两圈,可沈家门口,除了几个家仆进出几次,再无人出来。
  哪里会有那么巧?想遇上就能遇上她?
  公孙陵忍不住嘲笑自己,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他,他不过随口问了问秦家的事,人家张口就让他退婚,还说了两次!他徒然在此不甘心什么?
  “驾——”公孙陵猛抽了一下马背,马儿嘶叫一声,扬蹄狂奔。朝城南一路疾驰。
  公孙陵猛拽缰绳,长叹一声,在一人身边骤然停下之时,将身边那人吓了一跳。
  “嘿,公孙将军!可是把贫道吓了一跳,您怎么在这儿?”黄帅印笑嘻嘻的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公孙陵。
  公孙陵拉长着脸,晃了晃手里的酒坛子,“好酒,来尝尝?”
  黄帅印上下打量他一眼,嘿嘿一乐,“专程到城南来请我喝酒?”
  公孙陵哼了一声,“来不来?”
  黄帅印点头,“有好酒,自然来!”
  公孙陵不再废话,打马而去。
  黄帅印在他身后,提气飞身追上,“你跑慢点儿,跑慢点儿!南市有个食肆,饭菜做得不错,南市上有行人,别将马骑得那么快……”
  “啰嗦。”公孙陵咕哝了一句,但还是将马速减缓了下来。两人在南市寻了食肆坐下,下酒菜还没上,公孙陵便将酒坛子打开,给两人各倒了一碗酒。
  浓浓的酒香和着甜腻腻的果香弥漫开来。两人原本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之中,但这酒香四溢,食肆里的食客们便都寻香望了过来。
  黄帅印接触到众人打探的视线,吸了吸鼻子,忍不住低声道:“早知是这般好酒,该换个大气些的食肆,要个雅间的!”
  公孙陵摇了摇头,端起面前酒碗,一口就灌了下去,“要什么雅间,喝酒,就要在人多的地方,洒脱,热闹!”
  黄帅印皱眉看他,却见他立时又给自己倒上一碗,也不招呼黄帅印,自己仰面又将酒灌下去。
  菜还没上,他已经一连灌了三碗酒了。周遭食客都是一脸暴殄天物的表情看着两人,这般酒香四溢的美酒,应当小口小口的细品才不浪费吧?哪有他这般喝法的!啧啧叹息之声,四下窃窃响起。
  在众人关注之中,黄帅印一脸的不自在,“将军,你有心事?”
  “咱们私下里一起喝酒,我不是将军,你也不是黄道长,黄兄弟!来来,废话少说,你也尝尝这酒,原本我不舍得,这是我珍藏的最后一坛,喝了这一坛,便再也没有了!再也……没了!”公孙陵说完,脸上有些愣愣的出神,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很快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抬手又给黄帅印倒了一碗酒。
  “究竟是怎么了?”下酒菜上了,黄帅印一面给夹着菜,一面小声问道。
  公孙陵摇了摇头,“莫问,喝酒,什么都莫问!”
  黄帅印不禁担忧的点了点头,仰面灌下一碗酒,酒香绵长,甘甜又微微带着些辛辣,在喉间回味无穷,这酒好似人生,叫人一时间,不由感慨良多,他半晌都没有说话,待从酒香中回过神来,见公孙陵又在朝自己酒碗中添酒,抬手将酒坛子夺了过来。
  “这酒,不是这么喝的!”黄帅印瞪眼说道,“这般好酒,如此牛饮,实在浪费,你若想要饮酒,我陪你就是!小二,打一壶酒!”
  说完,他将那只剩下小半坛子的酒又给封了起来,摇头啧啧,感慨浪费。
  公孙陵的目光落在那酒坛子上头,酒坛子上仿佛映出了他同那纤细娇柔的女子,一次次见面的情形,映出她那含羞带怯,又妩媚非凡的面孔。他晃了晃脑袋,酒坛子上只映出他颓唐微红的脸颊。
  他长叹一声别过脸去,“是浪费,可留着又能怎样?”
  黄帅印将酒坛子在自己身边放好,将小二打来的酒给公孙陵倒了一大碗,呵呵一笑,“公孙兄也会有烦心之事啊?不如说来我听听,我道行不到家,没有师父那般厉害,但替人解字算命还是有点本事的!”
  公孙陵苦笑两声,端着酒碗,也不拘什么酒,仍旧是咕咕咚咚就下了肚,放下酒碗,他摇了摇头,“不是那个味儿!解不解的,我自己能看不明白么?”
  黄帅印皱着眉头,在想他究竟说的是酒,还是他的心事?
  公孙陵也不理会他,更不管他是不是也跟自己一般一碗接一碗的猛喝。
  不多时的功夫,两人身边已经堆了不少的酒坛子了。
  “公孙兄真是海量。”就连黄帅印脸上都是一片酡红,“你想把自己灌醉了好把什么事情抛在脑后?”
  公孙陵摇着头,“若是能抛得开的,还叫烦恼么?”
  黄帅印呵呵的笑,“庸人才自扰,像公孙兄这般人物,遇着解不开的问题之时,不是应当一往无前的寻找办法的么?怎么就在这里借酒浇愁起来?这是那无用庸人才会做的事儿呢!”
  公孙陵连连摇头,“我就是无用庸人。”
  黄帅印瞪了瞪眼,忽而哈哈大笑起来,“这话你敢让别人听见?明日圣上就撤了你的职!”
  公孙陵打了个酒嗝,“那我真是一无是处了,原本就混在男人堆里,不明白这小女子的心思,如今连军营都混不下去,看来我只能喝酒了。”
  他端着碗又要灌酒,黄帅印却忽而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怎么个意思?你这般灌酒,是因为一个小女子?”
  公孙陵一把甩开他的手,“你一个修道之人,说了你也不懂,去去!”
  “我怎么就不懂了?修道,乃是修天地万物自然之道,这男女之事难道超脱自然之外了么?你说来,我为你解解惑,或许就帮你了解了那小女子的心思呢?”黄帅印乐呵呵的问道。
  公孙陵并不理会他,只兀自灌酒。
  “别光顾着喝,你说说,说说?”黄帅印夺过他的酒碗。
  公孙陵不由抬手按了按额角,“我心中有她,想要对她好,想要娶她,可因为一点旧事,我不过问问,只是想让这点过去莫要成了旁人中伤她的污点,我问问有错么?可她就一再的提及让我退婚,退婚!我并非看不开过去,并非揪着一点就是不能释怀,我从旁人口中听闻,虽然心中是有些不痛快,可并不是不肯听她的解释啊?一再提及退婚,她心中只怕是没有我!一点分量也没有!”

  ☆、第299章 五娘的下场

  黄帅印闻言呵呵的笑,上下打量跪坐的公孙陵一眼,“你这般体格,怎会没有分量,分量不要太重啊!”
  公孙陵哼了一声,“解惑。你解个鸟的惑,只知取笑我!”
  听闻他竟说出粗话来,黄帅印抬眼看他,见他不仅脸颊上尽被酒染红,便是眼睛都红了。黄帅印连忙收起嬉笑神色,认真说道:“你既然已经向人家提了亲,又真心想对人好,便只管将人娶进门来就是,不管心里有你没你,你一样对她好!我就不信那小娘子的心是铁做的?便是玄铁,也有捂热的时候吧?”
  公孙陵瞪眼看他。亚坑状号。
  “你别不服气,你照做,明日就去请了媒人上门请期。人小娘子只要不主动退婚,便是心里有你,若是没有,为何要答应?”黄帅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道。
  公孙陵皱着眉头,含含混混的嗯了一声。
  “要我说,定是你态度不明,让人家小娘子误会你放不下那点儿过去!你若真是放不下,也别扭扭捏捏。直接退婚了事,这种事情,难道吃亏的会是你?你装什么委屈?”黄帅印一会儿安慰,一会儿又嘲讽道。
  公孙陵瞪眼,“我是那般没有度量的人么?便是一开始多少有点介怀。但……但早已想开!我认识的便是现在的她。要娶的也是现在的她,若没有过去,何来如今?”
  黄帅印连连点头,“这不就对了?你就照我说的,明日就请了媒人,你同媒人一道,上门请期,你看那小娘子,一准儿的高兴!”
  公孙陵还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果真?会不会太仓促?”
  “你都不年轻了,耽搁到如今,还嫌仓促?是心里仓促?还想再多看看?”黄帅印笑嘻嘻问道。
  公孙陵摇头,“自然不是,我一眼就看准了她的,就是她,再无旁人!”
  “这不就成了,既如此,心里头已经认定了的,哪里有什么仓促不仓促!真是俗人,看不开的俗人!”黄帅印笑着,亲自给他添了一碗酒。
  公孙陵看着黄帅印脸上的笑,好似心头霍然拨开云雾,见了光明,人虽然喝了不少酒,却觉得脑中甚是清明,比没喝酒的时候更加清明,“黄兄说的不错!说的有理!就照你说的办!”
  说完,一仰脖子,将碗中酒倒入口中,霍得起身,大步向食肆外头走去。
  “公孙兄,你干什么去?”
  公孙陵回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去准备,明日请期得好生准备一下。”
  说罢,也不看黄帅印的反应,大步流星的离开食肆。只留下黄帅印一个人,对着一案子的菜肴,他腿边还放着公孙陵带来那只酒坛子,只是满满的酒坛子,此时只剩下了小半坛的酒。
  “酒也不要了,我被你拽来,如今也被扔下!”黄帅印一个人嘟囔着,将那精致的酒坛子抱在怀中,“这酒香,我嗅到过,在王府里就有,这酒坛子我也见过。美酒岂能不配佳肴?这食肆里的饭菜,总是少了些味道,唯有她的手艺,才能配得上这美酒,才能堪称佳肴!”
  说完,他兀自的摇头轻笑,一个人看起来傻呵呵的。
  “开解你,我倒是能说,可我自己呢?师父说的对,修道之人,修的就是自然之道,不能超脱于世外,世俗也是自然之物。”
  他醉后之言,含含糊糊,从怀中摸出一串钱来扔在案几上,怀中的酒坛子却是抱得紧紧的,跌跌撞撞的向食肆外头走去。
  公孙将军亲自同媒人来家中请期,沈家上下仿佛过节一般喜庆。从主子到下人,没有一个人脸上不是喜气洋洋的。还未过年,便仿佛已经到了年下。
  就连守在祠堂外头的婆子们,都因为多得了安姨娘的赏钱,而不断的说着吉祥话,笑声都比平日里高亢许多。
  被关在祠堂里头的沈五娘惊疑不定,可婆子们根本不理会她,她也懒得同这些边边角角,没有身份的婆子们说话。一直等到她身边那个不离不弃的丫鬟,前来给她送饭的时候,她才有机会问,“家里出什么喜事了?”
  丫鬟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敢开口。
  “不是问你话呢?”沈五娘有些不悦。
  “没,没什么喜事……不,不是什么大事。”丫鬟忙低头说道。
  沈五娘冷哼一声,“如今,连你也不将我放在眼里了么?这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连你都要瞒着我么?旁人不告诉我也罢了,如今连你都变了心了,忙着去讨好别人,还来我跟前做什么?反正我已经是被遗忘在祠堂里的人了……”
  “娘子别这么说!”丫鬟连忙摇头,面上为难,“不是婢子要瞒着娘子,乃是……乃是怕娘子伤心。”
  “我伤心?我伤什么心?如今已经这样了,还能比现在更不好过么?你且放心,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我伤心了!”沈五娘叹了一口气,满不在乎的说道。
  “公孙将军带着媒人,上门请期了。老爷正高兴呢,要留着公孙将军晌午在家里用饭。”丫鬟小声说道。
  沈五娘闻言,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瞪大一双眼睛,仿佛不认识一般看着丫鬟一张一合的嘴。
  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却是将丫鬟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沈五娘抱着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公孙将军怎么可能还会来?怎么可能还要娶她,她给公孙将军灌了什么**汤了?让人这么围着她转?她这个妖女,这个妖女!”
  沈五娘尖叫着就往祠堂外冲去。
  丫鬟骤然受了惊吓,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五娘子飞快冲出去的背影,连五娘子的衣角都没摸着。
  五娘子受了刺激,动作倒是比平日里灵敏许多,完全看不出这段日子受委屈的样子,两个守在祠堂外头的婆子,竟拦不下她。
  两人粗手粗脚,原本力气应该比沈五娘大许多,可她发起狂来,两人合力也不是她的对手。
  甩开了两个婆子,其中一个还被她一脚踹翻在地上,她高叫着“撕烂那妖女的脸”,就向沈四娘的院子里冲了过去。
  这可将沈家的家仆们给吓坏了,拦不敢硬拦,一个发了狂的人,硬拦她,谁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事?却又不敢不拦,贵客还在家中呢,倘若惊扰了贵客,坏了四娘子的好事,老爷不剥了他们的皮才怪!
  有那机灵的,让人小心着发狂的沈五娘,就忙不迭的去找管家通知老爷。
  沈尚书正在花厅里同公孙将军和媒人坐着说话,管家突然从外头进来,沈尚书正要斥责,管家慌忙附耳过去,说了几句。
  沈尚书立时变了脸色,“将军稍坐,某去去就来。”
  “沈尚书请便。”公孙陵脸上哪里还看得见前一日的颓唐,浓眉大眼写满了意气奋发。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不是黄道士一番话,他只怕还在庸人自扰!如今只要将她娶进门来,好好待她就是,何须猜来猜去,自寻烦恼!
  “怎么回事?”沈尚书大喝一声,“让她发什么疯?还不将人擒住?让她伤了四娘子,你们谁赔得起?嗯?”
  沈尚书一声呵斥,院中的家仆这才纷纷动了起来,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沈五娘牢牢擒住。
  沈五娘目眦欲裂的看着被众人簇拥,保护在后头的沈四娘,尖声骂道:“沈昕是个妖女,你跟着她,定然是学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妖术,这才迷惑了公孙将军,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该被人杀,被人烧了的妖女!一个迷惑了当今齐王,一个又魅惑公孙将军,这大梁就要被你们玩弄鼓掌之间了!”
  沈尚书闻言,吓得脸都白了,“快快!快捂上她的嘴!让她说什么疯话?她疯了,疯了!这是要害死我们沈家呀!快将她绑起来!嘴堵上,这疯子是要杀人的,你们听见了没有?决计不能放开她,放开她就要杀人的!”
  有沈尚书的吩咐,家仆们自然不再手下留情,立即将沈五娘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嘴也拿破布塞得紧紧的。
  沈四娘在众人簇拥之下,只冷眼看着这一切。
  “好了,你受惊吓了,回头让怜姨娘将那血燕给你炖了汤好好补养补养!莫要将她的疯话放在心上!”沈尚书露出分外慈祥的笑脸安慰沈四娘道,“你们也都不要将五娘子的疯话放心上,疯言疯语岂能当真?若是再让我听到谁议论五娘的疯话,我定严惩不贷!”
  家仆们纷纷应声。
  沈五娘眼中尽是憋的通红的血丝,奋力的挣扎,可她百般挣扎,也不过是让身上的绳子困得更紧了些,徒劳无功。
  沈四娘缓步走到她面前,“你看到了么?我什么都没有争。你不是看不起我么?不是嫌弃我只是个庶女么?可你瞧瞧今日父亲对你我的不同态度?你甘心了么?”
  沈五娘发出呜呜的声音,可嘴上的破布撑的她牙根都是疼的,脸颊也酸痛酸痛,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四娘轻叹一声,“争来争去一场空,你母亲的死,没让你看明白,你倒是走上了她那般老路了!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便是爬也爬完吧!”
  说完,沈四娘挥了挥手,“她这般疯样子,再给老祖宗们看见了不好,要惹得老祖宗们在泉下也不能安心的,祠堂就不用去了,将她关进柴房里,等父亲送走了公孙将军,在向父亲询问如何安置她吧。”
  沈五娘呜呜乱叫,可真的只是徒劳,她被绑着,两个婆子不费什么力气的就将她拖走。

  ☆、第300章 忠心

  沈家上下一片喜气,可此时龙武军将军营帐里气氛却十分的诡异。
  偌大的营帐中,没有一点声响,像是营帐之中寂静无人一般,可营帐之中,分明立着十几个将领。并一行形色狼狈之人。
  “多日不见,众位还好?”坐在轮椅上的虞泰缓缓张口,嘴目光僵硬,但话音响亮,声音浑厚,倒是同他好着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营帐中的将领又僵了片刻,纷纷拱手,“承蒙将军惦记,我等很好,听闻将军病倒,我等焦心不已,不曾想……还能见到将军。”
  “你们还称我一声将军,我受之有愧呀!”虞泰蠕动着嘴唇。嘴虽然张开不大,可声音却十分洪亮清晰。
  众位将领闻言,纷纷拱手,“不管外头怎么说,我等都是认定了将军的!”
  “不管外头怎么说?”虞泰发出呵呵的笑声,“我听闻,我府上已经被查抄了,我的家人都被下了大牢。我的族人,也在押解京城的路上……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你们还认为我是你们的将军么?”
  “此事必定是有误会的,将军。您随先皇征战沙场之时。如今的齐王还不知道在哪儿玩儿呢!可自从他回来以后,就想方设法的打击将军!”忽有一位将领,义愤填膺的说道,“我等不能服气,也并不相信他所说,只是一直不知将军下落,我等想要效力,苦于无门啊!”
  虞泰长叹一声,他似乎想要配合着话音来点点头。可惜脖子僵硬,并不能动,他只蠕动着嘴唇说道:“众位将领都是耳聪目明之人。齐王当年被送出京城,送往封地,就是其母怀有夺嫡之心!先皇帝年迈之时,心软,思念弟弟,才将他千里迢迢的召回。岂料他不仅不知感念先帝仁义之心,却仍旧贼心不死,知道我忠心辅佐幼帝,便一直想要排挤我!好独揽大权!我岂能让他如意?岂料他手段如此阴狠,我这病,就是拜他同他那会妖术的王妃所赐!”
  虞泰面孔僵硬,却义正言辞,说的众位将领不禁纷纷摇头了叹息。亚坑讨弟。
  “先帝临终,将幼帝同朝堂托付于我,我便是死,也不甘心看着齐王独揽大权,欺负圣上年幼,架空当今圣上!那我岂不是有负先帝所托?我死了也无颜面见先帝呀!”虞泰声音洪亮,且满是痛楚的感慨道,若是此时在配上几滴痛惜的泪水,则效果更好了。不过他面上僵硬,并没有什么表情,“我如今虽然已经是废人一个,但庆幸众位将领还能认我这个人,倘若众位将领还愿听我调遣,我便是赔上这剩下的半条残命,也定要救当今圣上于危难之中,决不让齐王那小人得逞!”
  众位将领闻言,十分感动,纷纷拱手表态,“我等愿终生追随将军!”
  虞泰想要点头以示肯定,奈何脖子僵硬动不了,唯有轻叹一声,“好好好,我定不负众位将领所望,定瓦解齐王对圣上控制,救出圣上!”
  见他僵硬的脸上似有疲惫之色,众位将领,纵然有许多话想说,但还是拱手纷纷退了出去,并将主将营帐留给了虞泰,并他所带的一众人。
  待将领们都躬身退出,虞泰身边众人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管家叹道:“妈呀,真怕看出点儿什么来!”
  “能看出什么?”站在虞泰轮椅后头的张铭之冷笑一声,“管家也太信不过贫道了吧?贫道跟随将军多年,模仿将军的声音,焉能出错?”
  “张道长……竟还有此……绝技!”坐在轮椅上的虞泰也不禁感慨,“莫说他们……连我,都有些……紧张……”
  虞泰的话音十分微弱,同刚才中气十足说话的,分明就是两个人。他的目光也落在张铭之的肚子上,“这腹语,人人……都能学么?”
  张铭之打量虞泰眼神,谦逊笑了笑,“是人人都能学,不过也需几分天赋,更需勤学苦练,我幼时家中请了会口技的先生,也会腹语,我便是从小学从小练的。一般人就算能唇不动而发声,也不会有如此效果。”
  虞泰闭了闭眼,没有追问下去。一番奔波逃命,适才又精神高度集中的应付一众将领,生怕露出些许破绽来,精神已经耗费殆尽,此时他只想好好的躺一躺,睡上一觉,从行宫,到骊山奔命,再到回到龙武军大营……这一段日子过的,简直比几十年都累。
  次日他睡醒之时,大营外头已经只剩下守卫兵力,其余全都去练兵场操练去了,虽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可龙武军的操练却不曾有一日的懈怠。
  张铭之将特地为虞泰做的小锅饭,呈上来,粥煮的糯软,易于吞咽。虞泰看见那小瓷碗,和小瓷碗里头精致的粥时,神情有片刻的愣怔,好似回到了以前,他虽病倒,但还住在国舅府上的时候,虽然并未时隔太久,可以一切都不同了,如今连国舅府都没有了,国舅府的大门外,定然贴着醒目的封条,他的家中,定然已经被翻得底朝天了,不过短短不足一月的光景,却仿佛隔了一辈子那么长。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像说什么,口中的汤却顺着他的嘴角滴落。
  张铭之眼疾手快,立时拿帕子接住,擦干净,以免尴尬。
  虞泰深深看了张铭之一眼,“幸而有……张道长!”
  张铭之轻笑了笑,“所谓患难见真情,贫道对国舅爷忠心耿耿,便是一时有误解,贫道相信国舅爷定是有看清楚贫道真心的一日,果然就让贫道等来这一日了。”
  虞泰嗯了一声,垂眸吞咽着糯软的粥。
  “国舅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听闻神策军还没有从骊山撤回,他们是还没有死心呢,且晋阳虞家被押解入京的族人,怕是用不了多久也就到京城了吧?”张铭之低声问道。
  虞泰没说话。
  张铭之打量他神色,低声道:“贫道倒是有些想法……”
  说完,他就看着虞泰的神色,抿了口。
  虞泰又费力的咽了两口汤,才抬起僵直的视线盯着他,“你我已不是外人,我便是信不过谁……也信的过张道长……道长有话……尽管说。”
  “齐王同公孙将军,不寻到国舅爷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了,且国舅爷落得如今这地步,又岂能饶的过他们?不若趁着此时,他们没有防备之时,先派龙武军,将齐王和公孙将军抓来,只要拿下他们,神策军失了将军,小皇帝不足为惧,谢将军优柔寡断,便没有人能阻挡国舅爷了!”张铭之低声说道。
  虞泰闻言,没有作声。
  “国舅爷有何顾虑?”张铭之缓缓问。
  “龙武军……虽精锐之师……不过才八万众,不敌神策军……姓谢的是个滑头……一直同我,同齐王都不亲近……但保不准他什么时候会跳出来咬人一口……没有万全的把握……”虞泰闭目,没有说下去。
  “国舅爷是领兵作战的将军,应当比贫道更加明白,很多时候,时机是不可延误的!远比人多人少更为重要!”张铭之有些急。
  虞泰却是轻哼了一声,“去,将那药酒拿来……”
  张铭之皱眉,起身从管家那里取了药酒来,喂虞泰喝下。
  这药酒似乎有用,又似乎没有,有用乃是,喝了药酒会让他觉得浑身舒畅,从里到外似乎都十分的愉悦,可他不能动的地方仍旧不能动,连话都仍旧说不利索,病更像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国舅爷来到龙武军中,不是为了对抗齐王公孙将军,难道只是来躲避的么?这里岂能是长久之计?”张铭之仍旧不死心的劝说着。
  “去将吕左将请来,我有话对他讲。”虞泰艰难说道。
  张铭之站着没动,“是将军对他讲?还是让贫道‘替’将军对他讲?”
  倚在床榻上的虞泰闻言一怔,他如今真真是废人一个,连同人好好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一切都需借助身边这些人。是了,他自然是不能多耽搁,他必须尽快医治好自己,一日两日,摄于自己昔日余威,这些人还能忠于自己,时日长了,他却一直不好的话?身边还能有人忠心不变么?
  “自然是要劳烦张道长。”虞泰心头十分不悦,但僵硬的脸上并不显。
  “那还请将军将要说的话,先告诉贫道吧。”张铭之拱手。
  如今虞泰做什么都离不开他,甚至连说什么,怎么说都得同他商量。不知怎的,张铭之竟有些喜欢如今这样子,喜欢虞泰如今这病的几乎同个废人一般的样子了。
  龙武军吕左将被寻了来,十分恭敬的朝虞泰拱手。
  “麻烦吕左将,我那弟弟虞淼,为了救我脱身,如今还被困在骊山之中,未免他被神策军找到,被齐王陷害,请吕将派人将他寻回!”虞泰朗声说道,声音十分客气。
  吕左将闻言,连忙躬身应下,“西北大将军也被困在骊山了?眼看如今就要落雪了,西北大将军倘若不能及时出来,只怕大雪封山后,性命危矣!”
  虞泰长叹一声,“若非为了救我,他何至于此……”
  “都是被那居心叵测的齐王爷所害!公孙将军乃是先帝爷留下,为扶持圣上的,真没想到,竟然会同齐王勾结一气!实在愧对先帝,唯有国舅爷,才是一片赤胆忠心!”吕左将铿锵说道。
  虞泰叹了一声,“一切都拜托吕将军了!”
  “国舅爷放心,末将必定想尽办法,寻到虞将军带回!”吕左将拱手说道。

  ☆、第301章 推诿龟缩

  “他会在林中留下不明眼的记号,是我们以前说好的……”虞泰又细说一番。
  吕左将见虞国舅同他说话的时候,支开了许多旁的人,唯有那立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的人,一直不曾离开,全程听着他们说话。倒也不多发一言,想来是国舅爷心腹中的心腹,便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轮椅后头的张铭之冲那吕左将颔首,吕左将还了一礼,躬身退出。
  “张道长……必不多想……急于寻他回来……并非信不过道长。”营帐里没有旁人,虞泰缓缓说道,声音微弱,可他知道张铭之定然听得清,“他手握四十万大军,才是我们取胜的保障!”
  “国舅爷放心,贫道明白,不敢妄自揣测国舅爷的心思,更不敢心怀不忿。”张铭之恭敬说道。不过究竟是不是口是心非,他脸上却是看不出,“只是,想来国舅爷比旁人更清楚虞将军的秉性,虞将军当初连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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