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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六岁半-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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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一骇,刚想坐起身,但娇小的身体却被凌烨轩一只手给拦下,他用力的扣着她的纤弱的肩膀,让她不能动弹,然后那张带着微恼神色的俊容慢慢的俯下,充斥着危险气息的靠近云倾高挺的鼻尖,随后那冰凉的薄唇竟有意无意的划过她柔软的樱唇。
云倾僵住了,惊诧的望着身前这个与自己四目相对,眼底酝酿着潜藏风暴的男子,几乎屏住了呼吸,不懂他想做什么。
“皇后怕了?”皇帝的声音冷冷的,没有温度。
云倾启唇,想回答什么,却被他突然吞噬了声音。惊骇和颤动在婚检蔓延在云倾的身上,只见皇帝的唇含住了她的两片柔软,缓缓的,却又带着激烈,温柔中又惨了继续狠狞的吻着她,仿佛在调戏她一般。
“婉儿”过了片刻,凌烨轩终于抬起的头,他声音依旧淡淡的,但是眸光却染上了深夜的漆黑,他抬起手把玩着她垂落在枕上的青丝,轻轻捏住,突然冷冷的看着她,轻声道:“皇后是皇帝的妻,就算她才六岁,也一样,对么?”
皇帝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似温柔耳喃,但却如同一块千金大石砸在了云倾的心头。
“所以,回宫吧。别让朕太想你,否则……”凌烨轩的把玩云倾发丝的动作顿了顿,再次深凝她的面容,突然笑了,那笑邪魅俊美,而后轻轻的靠近她的耳边,道:“否则,朕也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对朕的岳父和……国舅。”
卷一 深宫围猎48御驾回宫
“否则,朕也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对朕的岳父和……国舅。”皇帝的声音轻柔如呢语,在云倾的耳边却如同魔咒,重重的在心头敲击。
这是什么意思?是他发现了什么还是……云倾秀美微黜,不仅在心头考量着在相府中的这两三日究竟有没有遗漏的设防的地方。因为皇帝这一次出现,显然有些不同寻常,更何况还是耽搁下早朝亲自前来相府。
凌烨轩看着云倾失神的模样,狭长的凤眼微眯,突然用力扯了一下手中如墨的柔软青丝。云倾有些吃痛的回神,却见他眼底浮现着淡淡的不悦,仿佛对她刚才的走神十分不满。少顷,他懒懒的道:“皇后回府省亲已经三日了,也该回了。”,说着,他松开了云倾的长发,起身道:“来人,收拾皇后的东西,立刻回宫。”
立刻回宫?云倾眯起了双眼,这样的迫不及待,让她嗅到了一丝触觉不到的危险……
……
清晨,天色昏沉沉,隐约洒着点点小雨。
“昨个儿才是中秋,今天怎么就突然下起雨来了?”为云倾梳妆的蛮儿有些闷闷不乐,她来相府还没有三天,刚觉得这无拘无束的自在日子过的舒坦,却不想天还没有亮,就被后院的丫鬟紧张的推醒,说皇上来了。
精致的梳妆台前,云倾端庄而坐,纤细的小手托着下颚,把玩着首饰盒中一对对凤头钗,神色淡漠冷清。蛮儿手巧的将她的一缕缕青丝绾成簪花高髻,随后望向镜中那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肌若凝脂,面容精致娇弱,但眉宇却隐藏坚毅,笑而不达眼底的女孩,带着羡慕的道:“娘娘越发美了,就像九天上的仙女一样。”
云倾真的很美,有时候蛮儿都会恍惚觉得,她伺候的根本不是一个六岁的皇后,而是一个失足跌入凡尘的仙子,因为云倾太过聪慧了,那是与年纪不符的深沉,何其罕见。
云倾懒懒的摆弄着凤头钗,眼神定定的看着那幽绿的碧玺凤眼,而后淡漠的递给了蛮儿,忽略了她每日必行的花痴,只问道:“这么说,皇上很早就来了?”,这的确不想皇帝的性格,凌烨轩向来以国事为重,从不为任何事情耽搁朝政,莫非,宫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亦或是,他发现了什么令他不得不亲自来相府,将她火速接回宫的理由。
“是啊,奴婢听说,皇上卯时未足就到相府了,不过没有立刻去后院找小姐,而是现随相爷在客厅中小叙了片刻,又下了两盘棋,待到天色起亮的时候才移驾后院的。”蛮儿如实回答,她将那枚凤头钗插在云倾的发髻上,幽绿的凤眼和金灿灿的穗子衬托的云倾更为娇美,也增添几分傲然。
云倾闭上双眼,前半个时辰凌烨轩在床榻前对自己暧昧而危险的话语依旧萦绕在耳边,但是她却怎么都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
这样不急不燥,温柔含情的凌烨轩是危险的,女人,永远都要相信自古以薄情帝王家,否则……云倾蓦地睁开双眼,眼底划过一丝冰冷,起身道:“走吧……”
相府前院,蒙蒙细雨将周遭蒙上了一层薄雾,青灰色的百丈砖石被染成了暗沉色。一驾明黄色的马车缓缓驶来,停顿在数名太监高举的华盖下站定的云倾身旁。
“臣等,恭送皇上,皇上后娘娘回宫。”细雨中,冷仲、冷战天及后院所有的侍妾,除却了称病修养的三夫人和已经疯癫的二夫人之外,全部聚齐,跪地叩拜。
“免了吧。”马车内,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疲倦,他有些懒散的看着窗帘外黑压压的人群,眼神满是不耐,随后收回目光,落在云倾身上,有些虚弱的细微咳嗽了两声,低沉道:“皇后,该回宫了。”
“是。”云倾垂眸,但眼角余光却还是撇见了冷仲微微抬头时,面色显露的一丝忧色。她眸光微沉,却不动神色的提起罗裙,踩在内务府小太监的背上,跨上了马车,坐在皇帝身旁。
马车缓缓行驶,摇晃颠簸的渐渐的远离的丞相府邸,如雾的烟雨朦胧中,云倾在回望的瞬间,竟有种恐怕再也不能回到这个地方的悲凉之感。
冷仲、冷战天,她名义上的父兄。恐怕要在这轩烨国一生都要承受倾扎,而她,与凌烨轩的斗争,也许总有一天也会因为皇族与冷氏这错综复杂的矛盾而从暗转为明,可待到那时,她又该如何选择未来的路?
无声的轻轻叹息,云倾不仅有些失神,她似乎从来到这个世界上来开始,就一直在成就冷云倾的野心还是成全冷婉儿的孝心之间挣扎,拔河。可是,就在刚才她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又放弃了这种无谓的郁结,因为,冷氏必将会灭门,而她的未来,却依旧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皇后在想什么?”云倾耳边突然想起了凌烨轩低沉而不悦的声音。
云倾回神,下意识的朝皇帝看去,只见他剑眉微锁,双眼正探究的看着自己,似乎已经保持这种姿态很久了。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云倾淡淡一笑,轻道:“臣妾在想皇上对臣妾说的话。”
“哦?”皇帝的声音微扬,显然不相信云倾的话,不过他却笑起来,似乎很有兴趣:“皇后想起朕说的那句话了?”
云倾微怔,眉宇动了一下,她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追根究底,于是便胡乱的应了一句:“皇上今日对臣妾说的话。皇上说,让臣妾不要让皇上太过想念,否则,皇上会不知道往后该如何对待国丈和国舅。”说着,云倾睇向皇帝,眼神带着几分沉思的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凌烨轩微黜起剑眉,似乎对云倾的话很震惊,仿佛他根本没有说过这话,更像是他自己在无意中泄露了什么重要的秘密一般,面色变了又变。少顷,他竟有些遮掩的道:“恩,那可能是朕这几日太过思念皇后了,所以一时气恼所说的糊涂话,皇后别放在心上。”
糊涂话?云倾冷笑,这倒的确是个糊涂的回答。可是,云倾却还是理智的提醒凌烨轩:“皇上,臣妾才六岁,还是个孩子。”
“恩。”凌烨轩有些倦乏的闭上了那深邃的双眸,俊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表情,却淡淡的答道:“朕也说过,皇后是朕的妻子,无论是六岁还是两岁,这一点谁都不能改变。”说着,他突然睁开眼,深沉的看着云倾,挑眉道:“皇后说是么?”
这游戏愈发有意思了,云倾淡漠沉静的双眸望进凌烨轩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静静的,冷冷的看着。
就如,她初入宫廷,在御花园被百官刁难之时那般,也如她在凌霄殿击败柳美人那般,更如在超堂上,他利用百官,想将她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落下来,置于死地之时,她巧用柳大人的性命扭转局势时那般。
原来,她入宫一个多月间,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多到,他处心积虑的设下无数围猎陷阱,而她则如履薄冰,步步惊心的见招拆招,才走到今日,有了这样的对视。
“是,可是臣妾年小,还不懂得这些。”云倾浅笑着回答,那面容足以用笑颜如花来形容。可是,那笑却不达眼底。
“可皇后终究会长大的,不是么?”凌烨轩也笑了,那笑深沉而冷清,眼底更是冰寒一片。
马车外,烟雨蒙蒙,初秋的凉意渐袭,竟有种初春乍寒的感觉。坐在车夫身旁的赵公公听着帝后这一问一答,原本就有些畏寒的身体不禁又缩了缩,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在心里叹道:这天,变得可真快啊……
长大?云倾眼底沉了沉,长大,只怕那个皇宫里的所有人都已经等不及的要除去她,又怎么会耐着性子等她长大。抿唇,云倾的笑意有些凉薄,却没有回答皇帝的话,而是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细雨。
凌烨轩看着云倾回避的神色,也别开了眼,缓缓的闭眸小憩。也许是都累了吧,在这一个月烦乱复杂的争斗里,他们都有些疲乏了,因而,今日二人便难得的安静独处,谁也都没有在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云倾也在这颠簸的马车内睡着了,因为昨夜太累,早上又起的太早,所以云倾竟然连时辰都忘却了。若非有人轻晃她的肩头,她恐怕要一直睡到中午才肯醒来。
缓缓的睁开双眼,云倾有些惺忪的望向眼前的男子,只见赵公公一脸和蔼笑意的看着她,小声道:“皇后娘娘,皇上的凌霄殿到了,皇上询问娘娘是否要下车前去休息片刻再回宸栖宫。”
云倾正沉浸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因而也没有反应得过来,其实凌霄殿和宸栖宫离得并不是很远,于是点了点头,道:“本宫的确有些倦了,就先在凌霄殿小歇片刻吧。”
想来她刚入宫,皇帝也不会这么快就想置她于死地,否则就太明显了,所以她也不用担心这一点。
“好。”赵公公不知在高兴什么,顿时眉开眼笑,立刻转身出了马车,云倾正疑惑他为何不搀扶自己,却见凌烨轩又探进了马车,不知是幻觉还是自己真的太过困倦了,她竟见他脸上有着温柔的笑意,随后一双强有力的大手便将她抱起。
温暖的的气息伴随着淡淡的龙涎香将云倾围绕,小皇帝将云倾抱在怀中,看着她娇小粉嫩的脸蛋贴着他的胸膛,唇边闪过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真的还是一个孩子,轻的几乎没有什么重量,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消失。
“臣妾难得见到皇上这么温柔。”云倾依靠在凌烨轩的怀中,有些含糊的说道。
是梦吧,只有梦中,才是如此恬静美好的。可是她却又偏偏是一个不愿贪念美好的人,因为她知道,幻境中越是炫目多彩,令人流连忘返,现实就会更加的残酷,令人接受不了。所以要顽强的生存,就必须抛开一切虚妄。
“睡吧,敢情出了宫,你就憨玩过了头。”凌烨轩低沉的声音低低的在她额前响起。而云倾则在再次堕入梦境的前一刻意识清醒的感觉到,皇帝并不赢弱,他胸膛宽厚而结实,只是那隐隐预约的药香气息十分怪异……
……
皇上抱着小皇后会凌霄殿,并且小皇后还在皇上的怀中睡着了。
凌霄殿前,因皇帝没有上朝并且突然出宫而焦急万分,纷纷聚集到一起的大臣们看到远远走来的这一幕时,都震惊得目瞪口呆,甚至,有女儿在后宫中为妃的大臣们下颚险些掉在了地上。
这……这可是天大的隆宠啊!
可是,内宫不是传言皇太后不喜欢小皇后,所以利用省亲一事冷落小皇后么?怎么今天就见皇上抱着小皇后回宫了?
众大臣个个惊疑不已,面色各异。谁也不知道这究竟事怎么回事,于是便开始议论纷纷,毕竟,皇上为别的事情而撇下早朝,这可是登基六年来的首次。
后宫中,正在接受嫔妃晨省的皇太后王氏也突然得到这个消息,她一个轻颤差点打翻了茶碗,神色错愕而震惊。因为不明白皇后这个小妖孽怎么会安然无恙的回宫了……
卷一 深宫围猎49反击(一),彤史造假
皇后在凌霄殿的龙床上休息,皇帝命令赵公公亲自守候皇后,而自己则出殿在尚书房接见了百官,商议国事。
后宫之事,文武百官不得议论,这是太祖开辟疆土,制定君为臣纲之时就已经拟定的纲常,违者,斩立决。但是,皇帝却因为亲自前往相府延误早朝,让满朝官员在金銮殿苦等几个时辰,这却又牵扯上了朝廷纲纪,两处相抵,矛盾重重,所以齐聚在书房内的大臣们都各怀心思,忖度着这件事。
于是整个尚书房内,众人只是你看我,我看你,都期待有人能对皇帝提起这件事,但是几分心智的人都不愿意站出来做出头鸟。
而曾经与小皇后交过手的礼部尚书武翊思及差点命丧朝堂的刑部侍郎柳燕衡二人是见识过云倾的手段和凌厉,所以他们只在书房内装傻充愣,而其他也知道小皇后威慑的四部,则是不想做炮灰,免得引火上身,所以也紧闭着嘴巴。
小皇帝踏进尚书房,狭长的双眼冷扫了一眼满殿的官员,面无表情的步上的龙椅,声音却温和如常:“让众位爱卿久等了,有本奏来,无本退下吧。”
好一句滴水不漏的话,百官不禁都怔了一下。
他们原本以为皇上会提到为何延误早朝之事,而他们也想顺道探听帝王的口气,孰知皇上也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这么草草的说了一句久等。
久等,他们是等了很久,整整两个半时辰。
可是皇帝这句话一说,却让他们执着的等待皇帝回来,并且簇拥在凌霄殿大门外守候的行为简直像一群傻子一样。
尚书房内的气氛有些尴尬,百官更是面面相视,个个神色窘迫。因为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六部的尚书都守在凌霄殿,便也随从了,并且今日冷丞相也缺席,所以感觉有些群龙无首。
“皇上,臣等齐聚凌霄殿,只是不明皇上为何久不早朝,并且臣等并没有接到圣旨说今日免朝,所以唯恐皇上身体有恙,才冒失前来见驾。”就在这时,尚书房内有人说话了,但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向来沉默不语,鲜少好管闲事的礼部侍郎王言平。
王言平是武翊思的副手,玄德三十九年的榜眼出身,但为人却沉默内敛,不善言吐,不过做事倒是一板一眼,谨小慎微。但,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列说这样的话,却令人无不感觉蹊跷,也很是耐人寻味。
因为这话,一方面暗指了皇帝今日延误了早朝,另一方面也有些向皇帝讨说法的意味,不过人家的话却说的十分内敛,并且这样的说话方式在乍听之下也没有不妥之处。百官突然愕然,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这只闷葫芦竟然也有些城府。
小皇帝狭长的凤眸睇向王言平,神色却依旧淡淡的,慈和而可亲,他缓缓的道:“原来是这样,那既然如此,众卿也看到了朕安然无恙,那么便散了。朕,昨夜饮多了,也想休息了。”
百官一怔,突然之间,他们发觉皇帝也有些不一样了,因为皇上从来都不会可以回避某些问题。
书房内,出列的王言平蓦地黜眉,眼眸露出了微微震惊的深邃之色。而其他的众人则是纷纷谨慎的睇向皇帝,却见皇帝闭上了双眸,面露倦累。
小皇帝向来身体赢弱,也许是真的累了,百官不敢怠慢,毕竟龙体关乎国家社稷,于是都选择了缄默。
“臣等恭送皇上。”百官整袍下跪,叩拜在地。
这时,凌烨轩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却是一片如古井的深沉,他有些慵懒的起身,沉稳的转身踏回了凌霄殿……
……
正午时,睡在柔软大床上的云倾终于睡饱,她睁开双眼,但在看到那明黄幔帐和龙纹图腾时,怔了怔,而后才想起自己应该是在凌霄殿里休息。
缓缓起身,眸光扫了一圈大殿,只见赵公公乐呵呵的迎了上来,笑道:“皇后娘娘醒了,现在已经正午了,皇上去‘储秀宫’与契丹的二皇子商议国事,所以不在宫里用膳,所以皇上吩咐奴才询问娘娘是否要在凌霄殿用膳,若是不用,就让奴才送娘娘回宸栖宫再摆饭。”
此刻,云倾的大脑已经彻底清醒了,她定了定神,想起昨夜冷仲和冷战天突然接旨进宫,也是因为这位契丹二皇子,于是便起身问道:“契丹国来求和的?”
这个契丹国有些怪异,堂堂的太子不来,却偏偏派遣一个二皇子来。莫非是怕轩烨国扣押了太子为人质不成?
赵公公一边吩咐宫娥前来为云倾整梳妆,一边道:“皇后娘娘英明,契丹二皇子是受了契丹王的命令,向皇上进贡了十二名歌姬,以向轩烨国示好,现在入住‘储秀宫’还未做安排,皇上似乎也同意了言和,所以这两日会一直陪着契丹的二皇子。”
进贡十二名歌姬就叫示好言和,凌烨轩倒还真不挑剔,难道不怕其中有诈?毕竟契丹的女子大多会狐媚之术。云倾眸沉了沉,不过转念一想,以皇帝深沉的性子,恐怕他也只是在试探契丹,毕竟在轩烨国开辟疆土以来,皇宫里还没有契丹女子为妃的,异族女子在中原的身份向来很低。
“是吗,那皇上这两日可要辛苦了。”云倾淡淡的说道,对这件事情并不怎么上心,而后在衣袍整理好之后,便踏出了凌霄殿,上了凤辇,回了宸栖宫。
宸栖宫里已经有人等候了——
刚下凤辇,云倾就察觉到了宸栖宫前的诡异气氛,随后在看到建章宫老嬷嬷碧珠的浅色罗裙身影时,长睫一闪,眼底划过一丝隐蕴的杀机。
原来,有人比她着急,不等自己亲自上门讨教,就已经捷足先登了。
红唇勾起一抹笑意,云倾笑得温柔无害,天真烂漫,那笑意,让宸栖宫大殿前守卫的两名侍卫都看得失神,只见她轻柔的挥动了一下绣着金丝鸾凤的艳红宽袖,柔和烟霞色的长裙随步而皱,大步走上的汉白玉石阶,踏进巍巍幽深的辉彩宫殿。
“奴婢、奴才参见皇后娘娘,恭迎皇后娘娘回宫。”大殿内,云倾一踏上雕龙浮凤的鸾红地毯时,张公公、碧珠及宸栖宫所有的宫娥都纷纷叩拜在地。
云倾清透如琥珀的双眸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黑压压的头颅,只见那些他们的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看似十分惶恐,特别是张公公,偷偷瞥向云倾的眼神就像见了鬼一般,面色都白了,而碧珠则是神色很不自然,双眼左右转动。
这或许就叫做贼心虚吧。云倾唇边露出凝着冷意的柔和笑意,精致娇美的脸上那样的恬静,但是眼底却满是冰冷,她启唇,脆嫩的声音高扬:“都起来吧。”,随后稳步走进内殿。
守在内殿的红漆雕金色大菱花门旁的两名宫娥见云倾走进,面色也有所变化,忙忙的叩拜,随后撩开高悬的玛瑙珠垂帘和明黄幔帐,用金色的凤尾勾束住。
“婉儿这么快就回来了?”内殿中,传出一道慈和声音,云倾抬眼,只见太后王氏着一件金丝纹绣团凤的绿色锦袍,发梳福寿高髻,鬓侧戴着凤凰展翅的八宝斜珠,额垂碧玺眉心坠,雍容华贵的面容带着温和慈祥的笑意,正打量着她。
金丝楠木的凤榻旁,叠着了两个绸缎枕,芙妃跪坐在一旁,娇美的容颜施了脂粉却依旧还能看出几许苍白,她身着粉色华裳,发绾望天髻,头上插着六根凤尾金钗,髻后戴着一朵金丝绒花,细细密密的金穗子垂落,俨然一副贵妃的仪态。
但是,因为青涩而不经世事,所以那双有些怨毒的眼神出卖了她此刻的内心。她竟那般明目张胆的用嫉恨的眼光定定的睇着云倾。
云倾勾起一抹从容优雅的笑意,淡漠的神色憨直可人,她走进内殿,向太后福了福身,笑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长乐无极。”
“呵呵,皇后快起来吧,哀家听说皇后今日回宫,于是便带着芙妃来拜望,却不想到了宸栖宫又听说皇后在凌霄殿歇着,所以也就坐在这里等了。”太后心不在焉的说着客气话语,但眼神却一直都在云倾身上扫巡,眉宇也微微拧黜。
“臣妾谢太后娘娘挂怀,这三日省亲,臣妾过得很好。”云倾故意将话语说得风波不起,任由太后去揣度和琢磨。以这老妖婆的心思,恐怕她做梦都不会想到,为何她下了重金,并且买的是魅影门的一等赏金杀手,可是要杀的人还是能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
说到买魅影门的杀手行刺之事,云倾倒是有些感激太后的缜密心思,若非她弄巧成拙的一番苦心,那么云倾站在这里说话的底气都不会这样的足。
见云倾当真安好,并且眉眼之间满是刺目的潋滟笑意,太后终于沉不住气了,她亲手安排的一切是不可能有疏漏的,并且像冷婉儿这样的丫头,若是拉拢过来自是一枚御敌制胜的棋子,但是若是拉拢不过来,只能杀。
可是现在,她竟然回宫了,并且生龙活虎,笑意盈盈。
太后眯起双眼,看着云倾比出宫之前更为光芒四射的模样,胸口就如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有些喘不过气,她握紧了手中的茶碗,片刻后,平稳了心头的波动,笑着缓缓开口道:“皇后好便好,哀家看到皇后如此,也甚为欣慰。哀家坐了半日,也有些倦了,就不与皇后长谈了,来人,移驾建章宫。”
芙妃听太后说要回去,满脸的不甘愿,她有些幽怨的看着太后,轻道:“姑妈,我……”
“好了,想来皇后也累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太后打断了芙妃的话,在张公公的搀扶下起身,小指上的金护甲闪烁着金灿的光芒,她雍容华贵的步下睡榻,缓缓向前走。
芙妃被太后一声低喝,顿时面色涨红,她抬眼狠瞪向云倾,冷哼一声,转身欲走,但刚抬脚就被云倾软软的叫住。
“芙贵妃。”云倾的声音淡淡的,但却蕴藏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太后顿了一下,而搀扶太后的张公公则是心下一颤,只觉头皮都开始发麻。太后疑惑转身,而她芙妃则是百媚娇柔的顿住,随后满是傲气的抬起下颌,挑衅一般的望向云倾,声音几分散漫的道:“皇后娘娘叫臣妾有何贵干?”
“难得芙贵妃还知道本宫是皇后。”云倾冷笑,却转眼望向她,懒懒的道:“本宫还以为自己存在感太差,以至于芙贵妃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呢。”
太后面色一沉,但芙妃却有些茫然的看着云倾,似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然,片刻后,她察觉到云倾是在暗示自己还未请安时,面色更加涨红,她不甘愿的瞪着双眼,僵在那儿一动不动。
云倾冷冷的看着芙妃,但是脸上却是温暖的笑意,这两种极差让大殿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心头惶恐。
皇后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从最初的颜美人禁足到后来的柳美人废黜以及后来被贬入永巷的秦美人、李采女,无一不提醒他们,当朝小皇后的聪慧和暴戾。
芙妃也有些慌了,但是却强持着太后这个牢不可破的靠山不愿低头,她自信小皇后不能将她如何,毕竟是她是太后的内侄女,皇上的表妹,当朝的一品贵妃。
可是云倾的眼神太冷,冷得她有些无措,于是芙妃立刻抬头望向太后,有些撒娇的道:“姑妈,芙儿不要……”
“皇后啊,芙儿一直呆在哀家身边,是被娇宠惯了的,一时间忘记礼数也是有的,这次也就免了吧。”太后黜着眉在旁打圆场,神色淡淡的,话语之间仿佛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间。
云倾目光一闪,顿生锋芒。娇惯?她倒要让太后知道什么叫做‘慈母多败儿’。
“太后娘娘,统辖六宫的主人是本宫,难道本宫连让一个贵妃下跪请安的资格都没有了,将来,本宫还怎么立威于后宫呢?”云倾声音凉薄冷清,却有着不可动摇的坚持。
顿时,大殿内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这……这皇后是在太后立威啊!
太后握着张公公的手猛地用力,那尖锐的金护甲几乎刺进了皮肉。张公公疼的揪起了面容,但是却哼都不敢哼一声。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对皇太后说话,难道就不怕皇上责罚吗?”芙妃见云倾气势逼人,咄咄不让,不禁火气冲天,立刻跳脚的叫嚣起来。
一个六岁的丫头,凭什么做皇后,而且还如此嚣张狂妄。她恨,恨云倾,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六岁丫头片子,若非她那日大闹凌霄殿,表哥就宠幸她了,可是现在,已经快半个月了,她连表哥的背影都没有再见到。
“当朝的贵妃就是如此目无法纪吗?”云倾看着芙妃动恼,不由得笑意更深,随后她不紧不慢的望向面色早已经铁青的太后,又道:“太后娘娘,芙贵妃这么不懂规矩,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云倾说着,眼底闪过蕴藏着杀意的冷笑,这一次,她回到后宫,就没有打算再给太后喘息的机会。她既然对自己已经起了杀心,并且付出了行动,虽然是未遂,却难保没有第二次,第三次。
所以,她只能先发制人,用最凌厉狠绝的手段排除异己。
太后深吸了两口气,显然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她冷冷的,满是怒气的扫了一眼云倾,却是咬紧牙齿,道:“芙妃,还不快跪下给皇后请安,瞧你这点规矩都不懂,以后如何能留在哀家身边?”
太后这句话是在恐吓芙妃,为了不让她再娇惯横行而中云倾的计谋。但是芙妃心计尚浅,却不懂太后的苦心,她一见最疼爱的自己的姑妈再次倒伐了云倾,顿时委屈的红了眼,气的拂袖砸了案几上的茶碗。
咣当一声响,上好的白玉骨瓷四分五裂,茶泽沾染了大红地毯,一片狼藉。
碧珠吓坏了,她面色绷紧的冲进内殿,赶忙跪在芙妃身旁,道:“贵妃娘娘息怒,娘娘,太后都是为您好,您还是跪下向皇后认个错吧。”
芙妃此刻已经气红了眼,她胸口不住起伏,晕蕴着泪眼的双眼泫然欲泣,贝齿紧咬红唇,怒道:“不跪,不跪,我就是不跪,看她能将我怎样。姑妈偏心,上次在凌霄殿也是一样,若非姑妈罢手,表哥早就宠幸了芙儿了……”
“胡闹,放肆。”太后见芙妃一怒之下竟然口无遮掩,顿时焦急的绷紧了面容,大声怒喝。
可惜,众人都已经听到了,并且都吓得傻在了那里。
皇上竟没有宠幸芙妃,这……这……
“哦?这倒稀奇了。”云倾装作十分惊诧的扬起了声音,随后懒散而危险的望向太后。
太后僵住了,身子摇摇欲坠,若非张公公搀扶,恐怕要摔倒在地了。
其实云倾在去建章宫处理颜美人攉掌栗美人的事时,就看到芙妃脸上的表情,她没有初为人妇的羞涩,而是有几分哀怨,这就已经证明了皇帝没有宠幸她,可是在看到彤史上记载时,她却又有些迷惑,可是现在,她终于确定自己的想法。
太后老谋深算,为了让芙妃晋级为贵妃,所以便私下买通了内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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