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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我儿子的给我还回来-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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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一朝兵变,改天换日。
  儿子从准太子降格为慎国公,姚皇后也连带着降为慎国公太夫人。
  “罢了,只要咱们母子平安,一切任由他们作去吧。”算计多年,前功尽弃,姚皇后闭眼认命。
  “可是母后,陛下好像跟我说过他生不出儿子……”年仅六岁的慎国公支支吾吾的道。
  一瞬间睁眼,本应退居幕后的人立马又斗志昂扬地披上了战袍。
  本文又名#我家的皇位必须要由我儿子来继承#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姚玉苏,蔺郇(xún)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
  姚玉苏稳坐皇后之位十年,诞下孝哀帝唯一的子嗣,眼看着就要成为后宫最大的赢家。然而,孝哀帝独宠珍妃,荒废政务,日渐昏庸,齐王拥兵自重,起兵造反。姚后虽在兵变中活了下来,却一夕间变成慎国公夫人,处境尴尬。
  本文描写了一位皇后在遇人不淑之后如何涅槃重生,为自己和儿子争得一席之地,并且让自己重新成为新朝皇后的故事。作者文笔流畅,情节设置巧妙,将男女主之间的博弈写得张弛有度,感情细腻,仿佛一切水到渠成。

第1章 落日
  深宫,烛火摇曳。
  人影倒映在窗户上,像是浮动的鬼魅,在悄无声息地晃荡。
  交泰殿殿门紧闭,两侧把守的宫女面容肃穆,浅黄的光线从里面透出来,洒在那苍白的脸上,像是抹了一层奇异的胭脂。
  殿门的这一侧,所有人都注视着地上那一抹鲜红。
  身着华服的女子倒在血泊里,那浓稠的血液钻入了红色的团花地毯,瞬间与之融为一体。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美艳动人的脸蛋儿上浮现的是对方才发生的一切的不可置信。
  她注视的方向,严贵妃倒退两步,险些摔倒。
  “娘娘小心。”严贵妃身后的宫女将她扶住。
  严贵妃脚下发软,几乎站立不住了。她盯着女子失去生气的面容,惊骇万分,失控地尖叫了起来。
  “啊——”
  她刺耳的叫声终于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这殿里死人了,死的还是风光无二的珍妃,皇上的眼珠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殿内的主位看去。
  “娘娘……”泰元宫掌事的宫女也转头看向了旁侧的人。
  姚后一身桃红色的衣裙,气质娴静,容貌张扬,像是开在枝头最嫩的一朵桃花,绯丽动人。这一室的乱象都落入了她的眼里,包括珍妃弥留之际惨然落下的泪水。
  “红枣,收拾一下。”
  “是,主子。”红枣,泰元宫的掌事宫女步下了台阶,招呼两侧的宫女将早已咽气的珍妃抬了起来送入内殿。
  严贵妃彻底站不住了,“啪嗒”一声衰落在地,旁边的宫女扶都没扶住。
  “珍妃死了……”严贵妃双膝触地,双手撑在红毯上,仰头看向姚后,惨淡一片,“皇上那儿咱们怎么交代啊……”
  姚后单手搭在扶手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像是玉葱一般,上面缀着的玉石随着光影浮动闪闪发光。她眉头一蹙,道:“珍妃的死虽然不是有司审理的结果,但她戕害嫔妃、毒害皇子在先,落得如此下场,也不算过分。”
  “可……”严贵妃口干舌燥,隐隐感觉今日有大祸降临,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来皇后宫里闹,收拾珍妃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怎会闹到现在这般地步。
  “贵妃,珍妃害的可是你的孩子。”姚后提醒道。
  “是我的孩子没错,可她如今圣眷正浓,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我害怕皇上会问罪于你我啊……”她与皇后本来势同水火,怎奈中途加入了一个珍妃,两人暗斗多年自然有这个默契,先收拾了棘手的再说。于是……现在珍妃被她们联手整没了,可接下来呢?
  “皇后娘娘,皇上朝泰元宫来了。”殿门被打开,一股寒风入侵,守在宫门口的红杏快步赶来报告。
  严贵妃双目圆瞪,一口气没提上来,“呜呼”一声便栽倒了过去。
  她的大宫女春词准备上前扶她,可姚后一个眼神,后面便冒出两名宫女拽住了她,将她“请”到了一边。
  寒冬的夜晚,这地上可不是那么好躺的。
  姚后站起身来瞥了一眼“临阵脱逃”的贵妃,既然她要来个撒手不管,那她索性就成全她。
  皇上顶着风雪而来,连眉毛都险些结冰了。
  “珍妃呢?”一入殿,他什么都不问,只问自己最关心的人。
  姚后步下台阶,身后的烛火受到气息的浮动,摇曳两下,映衬出她明艳的脸蛋儿。
  “皇上可是从前殿赶来的?这风雪甚大,不如先饮一杯姜茶?”姚后面容关切的问道。
  大陈的君王,她的夫君,撇开她不管,径直朝里面走去,他在找珍妃,他心头上珍宝。
  珍妃早已被打理干净了,她躺在侧殿的红木床上,像疲惫绽放一场的花儿一般,入冬了,便要安睡了。
  “珍儿,珍儿!”皇上快走了两步上前,急切地扑在了她的床头。
  “珍儿,你这是怎么了?是朕啊,朕来了……你赶紧醒来,咱们回娴芳殿去。”皇上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儿,像是在唤醒一个熟睡的婴孩。
  可今早还含笑送他上朝的人,早已气息全无,香消玉殒。
  他挺直的腰杆一下子僵硬了起来,他将手搭在她的脖颈处,稍稍一探……
  “珍儿!”
  姚后站在侧殿的门口,双手搭在腰腹上,面容是一派寻常,眼神却如古井一般深沉。
  “姚氏玉苏,毓质名门,温懿恭淑,可堪凤位……”
  耳边回响的是欢天喜地的锣鼓声和大气磅礴的钟鸣声,她在求娶的众多青年才俊中挑中了少年皇帝,彼时他眼里亮起的星光还只为她一人。
  “玉苏,你放心,朕一定会勤勉克俭,为咱们的儿孙治下一片盛世江山。”红裙浮动,他握着她的手笃定万分地立誓。
  从此,他在前朝披荆斩棘,她在后方遇神杀神。
  宫闱十年,她谨言慎行,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可眼前人呢,他在抱着其他女人的尸身嚎啕大哭,再也不是她的心上人了。
  “皇后,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愤怒至极,他像是一头暴躁的狮子转头对着她怒吼。
  若是从前,她一定心神俱伤,不愿多言。
  只是……他从一身正气的少年长成了如今心思难测的帝王,她也从见他一面便欢欣鼓舞的少女蜕变成了今日“高瞻远瞩”的皇后。
  “皇上,您可千万别误会主子啊!”红枣从她身后站了出来,言词恳切地为皇后开解,“今日主子请两位娘娘来便是要查清贵妃失子的真相,可认证物证一抬出来,珍妃与贵妃便争执起来,皇后有意平息争吵,可两人势同水火……”
  “朕不想听你们这些辩解!朕只知道珍妃在你宫里死了,这就是事实!”皇上一口打断红枣的话,霍然起身,朝着皇后走去。
  “姚氏,你身为皇后,戕害嫔妃,简直是罪大恶极!”他怒目圆瞪,势要将珍妃的死推到她的头上。
  姚后站在原地,一寸也不曾挪动。
  君王的雷霆之怒降临,她思虑一番,抬头迎面而上:“好,珍妃的死便算在我头上。”
  “你这是认了?”皇上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姚后点头:“铲除后宫奸佞,维护大陈稳定,这也是我作为皇后的职责。”
  “你胡说些什么!”
  “珍妃乃异族女子,当初我与太后便劝阻皇上莫要给她过于高的位份,以免掀起风浪。陛下您驳回了我与太后的建议,也罢,您高兴便好。可她进宫一年,一向安稳的后宫接连出事,许妃的孩子没了,吴嫔被逼跳湖自尽了,如今贵妃的孩子也丢了,这一切与她脱不了干系。”
  “后宫妇人搬弄是非,皇后也要将它们安在珍妃的头上?”
  “好,这些都是后宫之事,皇上可以不管。那前朝呢?淮王受辱离京,监察大夫徐正清被陷害自尽于狱中,谭相与周相争斗不休,这些,皇上也都可以视而不见吗?这背后是谁在操控,皇上真的就一点都不知道吗?”姚后一字一句的问道。
  “这些与珍妃的死何干?”皇上甩袖,气愤难当,“皇后莫要为了撇开罪名,牵强附会!”
  “珍妃,苗疆人士,善用毒,所以后宫诸人死的死怕的怕。齐王蔺郇驻扎西南,一直对京城虎视眈眈,派来的探子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了。珍妃得皇上宠爱,风光无限,依仗皇上给的特权横行霸道,可皇上想过没有,她可能是齐王的人呢?”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皇上气急败坏,看着姚后的沉静的面容只觉得她面目可憎,他四下寻找,目光触及强上的宝剑,冲上前去取下来,挥剑指向皇后。
  “朕自立你以来,多加珍重,后宫诸事皆托付于你,信任有加。可你就是这般对朕的?刺死朕的爱妃,搬弄前朝之事栽赃到她的头上?莫说齐王一向恭顺,对朕敬重有加,便是他反了,又与珍妃何干?”皇上拿着剑架在姚后的脖子上,浑身发抖,神色哀怒。
  “朕真是悔恨异常,万万不该娶你做这个皇后。”他将剑伸长了一寸,越过了姚后的肩膀,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了,这一切都是皇上的错。”姚后落下一贯淡然的神色,双眸染霜,冰冷异常,“从一开始皇上便错了,您万不该让我进宫,所以才让心爱的女子死在我这个毒妇手里。如今就劳烦皇上动手,杀了我替珍妃偿命罢。”
  说完,她主动朝前走了一步,凑上了那把利剑的锋刃。
  他握着剑颤抖异常,咬牙看着她那超乎寻常淡定的面容,迟迟下不去手。
  杀了她,珍儿的仇就报了。
  杀了她,姚氏外戚的威胁也散了大半。
  可眼前这女人真让他那么恨之入骨,非死不可吗?
  她辅佐他十年,贤名远扬,朝内朝外无不交口称赞。这些,真的可以一夕之间抹去吗?
  ……
  “哐当!”
  他重重地扔下剑,转身抱着珍妃的尸身出了侧殿,再也没有看姚后一眼。
  罢,就当今日珍儿替他还了这一切,从此王不见后矣。


第2章 裂痕
  姚后寝宫 ,红枣正在给姚后上药。
  “主子,您何苦往那剑锋上去凑呢?”红枣一边蘸取药膏一边心疼地抹上去,“您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小主子可怎么办啊。”
  姚后身着一身浅绿色的亵衣,笑着道:“你以为本宫是傻子?那剑尚未开刃,挂在那里不过是逗玄宝开心罢了。”
  “这……”红枣哑然。
  姚后收敛了笑意,嘴角携着一抹凉意:“本宫自然是不敢死的,舍了这条命不过是成全了别人,白白辜负了你们这些真心在乎我的人。”
  红枣心里一暖,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了几分。
  “只要您在,咱们心里都有底气。”
  姚后莞尔一笑,姣好的容颜像是临窗腊梅,砰然花开。
  ……
  这头,皇上带走了珍妃的遗体安置在他的宫里,谁劝都不管用。
  “皇上,珍妃娘娘不宜待在此处啊!这是不吉,大不吉啊!”
  言官来劝,他一概不理,直接让人拖了出去,眼不见为净。
  他亲手给她换上皇贵妃的吉服,要以皇贵妃的规格将她下葬,位置他已经选好了,就在他的陵寝旁边。
  夜风呼呼作响,他盘腿坐在珍妃的遗体边,拉着她的手,眼神温柔地看着她的遗容。
  “皇后总说你心思不正,待在朕身边是有所图谋。”他缓缓地说道,“你说可笑不可笑?她小半辈子都被箍在皇后的套子里出不来了,什么都讲大局、体面,没有尝过这情爱的味道,便说咱们都是疯子。”
  “哪些人欺负了你,朕心里清楚。你放心,朕不会让你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朕得给你讨回公道。”说着,他捏着珍妃的手用力了几分。
  冷风肆虐,外间,大太监吴德江佝着身子快步走了进来。
  “陛下,谭相有要事奏报。”
  “不见,朕谁也不见。”
  吴德江的身子又佝下去了几分,小心翼翼地道:“奴才知道陛下现在心里难受,也这样回了谭相,但他似乎是有军情要报。”
  吴德江低头看着地砖,说完了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过了一会儿,蔺辉松开珍妃的手,浑身散发着不虞的气息:“朕与她相处时日甚短,如今她走了竟然也不得安静片刻。”
  吴德江不敢接话,佝着身子躲在一边。
  前殿,如火上蚂蚁的谭相终于等待了陛下,不待他坐稳,便慌里慌张地上前:“陛下,齐王起兵造反了。”
  蔺辉往下坐的身子一顿,似乎是没听清:“你说谁反了?”
  “齐王,蔺郇。”
  姚后的话还回荡在耳边,蔺辉神思恍惚了起来。
  “……齐王一向恭顺,对朕敬重有加,便是他反了,又与珍妃何干……”这样的话,此时想来却是有些让人脸红。
  “真让皇后说中了?”蔺辉喃喃自语。
  谭相仔细去听,这又跟皇后扯上关系了?
  “陛下,齐王一向兵强马壮,此番谋反,定是筹谋多番了,咱们得做好迎战的准备啊!”谭相道。
  “他有多少兵马?从何处来的?”
  “声称二十万,从渝州出发,现已到黄河附近。”
  “已到黄河附近?”蔺辉震惊,霍然起身,“为何早些没人奏报!”
  “这……”谭相有苦难言。
  今朝早已不如先帝在时的景象了,今上治国平平,本这样不咸不淡下去还好,可他又迷上了一个珍妃!一年不到,已出昏君模样,下面情况如何,藩王们动静如何,恐怕他已全然不知了。
  “陛下,如今最要紧的是定下主帅,全力迎敌,这些事情就容后再追究吧。”谭相面带愁容的道。
  蔺辉心里并不怎么担心,齐王偏安一隅,就算他打过了黄河,但和他手上的四十万雄师一比较,不过是乌合之众,费不了什么心思。
  “姚国公一向善战,几无败绩,便让他领兵出征吧。”蔺辉不假思索的道。
  谭相可没有皇上那么好的心态,皇上一提姚国公他就皱眉了。
  “陛下,请三思。”
  “怎么?”
  “姚氏在朝势力不小,若国公爷再立下这平叛的伟功,您以后如何钳制姚家?再者,您刚刚提到了皇后,臣不得不说一句诛心的话。”谭相稍稍一顿,道,“我等也是方才知道齐王谋反了,皇后远在深宫又是如何知晓的?”
  蔺辉被谭相说得一愣:“皇后不过是猜想而已……”
  “陛下,您莫非是忘了皇后与齐王还有一段纠葛不成?”谭相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道。
  蔺辉身躯一震,当下沉默了起来。时日一久,这陈年旧事早已沉入谷底了,没想到还能有再有沉渣泛起之日。
  “姚氏坐大,您又只得皇后所出的一个大皇子,若姚氏趁着这机会与齐王来个里应外合,陛下您……”谭相一脸忧心忡忡,“您可有抵挡之策?”
  “不必说了!朕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阻断往事浮上心头,蔺辉一口打断谭相的话,改口道,“姚国公年岁已大,还是在家休养为好。此番就派苏行领兵吧,年轻人也该锻炼锻炼了。”
  谭相弯腰低头,轻声应好。
  次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来了。打了声招呼,念了一通云里雾里的诏书后,便将皇后的绶带、册宝、册印都收走了。
  “无德。”姚后搭着红枣的手腕起身,眺望那些人远去的背影,问旁边的人,“他说本宫无德,是这个意思吗?”
  “他”,指的可不是宣旨的太监,而是陛下。
  红枣红杏皆是默然,不敢作声。
  姚后收紧了十指,胳膊用力到发颤。
  “哈!”她突然笑出了声。
  红枣红杏都惊了一瞬,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如此,本宫也算是白折腾一场了。”姚后笑完,转身,半边身子对着窗外刚刚升起的朝阳,眼尾上扬。姚家人向来起手不悔,她作为姚氏嫡长女素来也是愿赌服输的性子,虽然耗费了十年才看清自己所托非人,但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
  今日,注定是一个不安分的日子。
  昨晚珍妃薨逝,皇上已现疯魔之兆,今天一早便派人收了皇后的册宝册印,封了皇后掌宫的权力,再然后,齐王谋反,大军正开向京城。
  接二连三的消息打在这些“治国栋梁”的脑袋上,众人都有种四面楚歌之感。
  上书给皇后叫屈的,被贬了。
  上书说珍妃不该停灵在皇帝宫里的,被下狱了。
  上书请姚国公领兵出战的,和国公爷一样回家赋闲去了。
  局势不好,众臣已然感觉乌云罩顶。
  大陈像是一座华丽的屋子,屋里的梁柱都被虫蚁蛀空了,勉强还能维持着一个空架子。
  “派苏行迎敌?陛下是疯了不成?”本跪在小佛堂念经的姚后听闻消息,惊得掉了手里的佛珠。
  吴小年,吴德江的徒弟,悄悄来给姚后通风报信。
  “莫说娘娘不信,便是奴才也是不敢信的。”吴小年皱眉叹气,“那苏行性格暴虐,治军无方,前些年的时候还闹出在军中狎妓的丑闻,简直是不堪极了。”
  “朝中大臣就没人劝陛下?”姚后问道。
  “劝的人都回家闭门思过去了,余下的还怎么敢。”吴小年说着,欲言又止,“娘娘,有件事师父没让奴才跟您说,但奴才想着还是得给您报一声信儿……”
  “你说。”姚后平静的说道。
  “今早散朝后,谭相向陛下提议,请陛下暂时将大皇子带在身边教养。”吴小年道。
  姚后皱眉,云里雾里。纵观历史,哪里有皇帝亲自将儿子养在自己宫里的?后宫嫔妃都死绝了不成?
  姚后再看吴小年的神色,他讪讪一笑,不自在极了。
  “莫非,谭相是想以此来要挟姚家?”姚后嘴角下拉,“他是担心祖父没有领兵的机会,便与齐王里应外合,谋夺了这皇位?”
  吴小年憋着气,不敢吐也不敢再吸。
  “真是如此!”姚后的神色瞬间凝重了起来,青白交接,又气又惊。
  珍妃的事,说白了不过是她与陛下之间的角力,并不涉及朝政。可玄宝的事绝非父子之间联络感情这么简单,这是蔺辉不再相信她的信号,也是他忌惮姚家的表现。
  “陛下怎么说?”
  “陛下当时没说什么。”吴小年安慰姚后,“您放心,陛下他并非是不信您了……”
  “主子。”红杏在外间敲了敲门,“乾元宫里来人把大皇子抱走了!”
  姚后抬眸望去,眼神凌厉,吴小年倒退一步,心里叫苦不迭。
  “信我?不见得了。”她凛然一笑,眼中全没了暖意。
  ……
  苏行带军刚赶到黄河附近便遭遇了齐王的伏击,损失不大,但却严重影响了军心。大军出京的时候是信心百倍的,以为齐王所带的不过是散兵游勇,哪里比得上京城的精锐之师呢。
  可此役结束,众军士心里都是沉甸甸的,想着兴许这一趟是有去无回了。
  再观齐王这边,胜了京师一场,士气大涨,大家摩拳擦掌,丝毫没有长途奔袭的的疲惫。
  大帐里,齐王蔺郇一边用布缠住虎口的裂伤,一边看着地图,问前方的人:“打探清楚了吗?此战为何不是姚国公领兵。”
  “陛下听信了谭相之流的谗言,认为姚氏功高震主,不便再派他出兵,所以就让苏家这毛臭未干的小子来了。”副将钱征道。
  帐内,齐王的军师周麒麟在一旁笑着抚须:“看来是王爷之前的法子奏效了。”挑拨陛下与姚家的关系,让帝后离心,与最终的结局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听说陛下已经夺了皇后的实权,将其圈禁在泰元殿。”小将宋威在一旁说道。
  “这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周麒麟道,“姚后与陛下助益颇多,如今他自断双臂,咱们也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了。”
  宋威甩了甩身后的小辫,附和:“正是!这是咱们王爷的时机到了。”
  帐内众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齐王低头用布缠着虎口,双眼盯着地图,可眼中的光早已飘到其他地方去了。


第3章 示好
  傍晚,红霞染天,是冬日里难得的一好景儿。
  姚后坐在临窗的书桌旁,红枣在一旁磨墨,一盘磨都已经来回划了无数次了,姚后的笔还没有落下。
  “主子。”红枣轻声提醒道。
  姚后收回思绪低头一看,笔尖蓄积的墨汁儿已经滴落在宣旨上,晕染出一大朵黑色的梅花。
  红枣放下墨条,上前换上新纸。
  姚后抬手,笔尖重新蘸上墨,这一次她没有迟疑,笔下的字像是潺潺溪水一般流淌了出来。
  “泽愚亲启……”
  红枣无意间扫到纸上的字,心中一惊。泽愚……这不是齐王的表字吗?她不敢再多想,赶紧低头装作不知。
  姚后没有瞒着红枣的意思,她是自己的亲信,她接下来的打算没有向她隐藏的必要。大陈已经风雨飘摇,她全力挽救未果,如今自身也难保,唯有铤而走险,或许能给玄宝和姚家挣得一丝生机。
  夕阳落下,夜色覆盖下来,姚后将信装入信封,用火漆盖了之后交给红枣。
  “你亲自带出宫交给祖父,请他无论如何将此信交到齐王的手上。”姚后起身将信递给红枣。
  红枣接过信,有些忐忑的道:“主子,两军正在交战,国公爷的人如何能到达齐王的阵营呢?”
  “这个你不用管,祖父自然有他的办法。”姚后一笔带过,道,“你只需要把信安全地交到祖父的手上即可,若中途遇到任何变故你都不要犹豫,立马处置了这封信。”
  “是,奴婢明白了。”红枣郑重地点头。
  此信,关乎全局,关系到姚家和大皇子的安危,她一定全力以护。
  ……
  蔺辉此时并不知道皇后已经生出了二心,前面战败的消息也尚未传到他的耳朵里来,他正在全心全意地送自己深爱的女人最后一程。
  玄宝坐在椅子上,双脚悬空,双手搭在椅背上,看着自己的父皇亲自给皇贵妃钉棺。
  “玄宝。”蔺辉钉完最后一颗钉子,转头唤他。
  “儿臣在。”玄宝跳下椅子,小跑着到蔺辉的面前。
  蔺辉看着眼前这酷似皇后的脸蛋儿,伸手抚摸道:“乖孩子,来给皇贵妃磕三个头。”
  玄宝自生下来只跪过三个人,太后祖母,父皇,母后……此时皇上让他跪这第四人,还是活着不受他喜爱的人,这真是难为小孩儿了。
  但是……他悄悄地吸了一口气,活人不能跟死人计较,他跪跪也算不得什么。
  “好。”他仰头咧牙,乖巧地应道。
  蔺辉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熨帖极了。虽然他子嗣不丰,但这唯一的儿子倒是让他十分得意,聪明知礼,上进好学,偶尔顽皮也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实在是他心中储君的不二人选。可为了制衡姚家,他迟迟没有立太子,倒是委屈了玄宝了。
  玄宝装模作样地朝着棺木磕了三个头,看起来虔诚极了。
  “玄宝,若日后父皇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对待皇贵妃知道吗?”蔺辉背着手站在他身后道。
  玄宝起身转过头,疑惑地问道:“可皇贵妃已经在这儿了……”
  蔺辉上前,半蹲下身与儿子平视,郑重其事地道:“若朕将皇位托付于你,你可愿在朕百年之后追封皇贵妃为皇后?”
  玄宝虽只有六岁,但却与平常六岁的孩子不一般。一来他天生聪慧,且超出寻常孩子许多,二来他受姚后教导,并不如平常的六岁的孩子那般天真。
  此时蔺辉毫不避讳地谈起要将皇位传于他,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
  “儿臣的母后只有一个。”他双手背在身后,已然是个挺拔的小男子汉了,虽然下巴还带着肉肉的弧度,但已初现坚毅的模样。
  蔺辉的神色一滞,双眸染霜。
  父子俩对视,谁也不让谁。
  大殿里,空气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伺候在一旁的宫人浑身紧绷,唯恐一个不慎便是天翻地覆。
  蔺辉缓缓起身,直起腰,道:“你果然还是你母后的儿子。”
  玄宝手心冒汗,却没有丝毫退步之意。皇贵妃并非善类,活着的时候横行后宫,害人不浅,死后也连累了母后被夺了掌宫的权力,他如何能认贼作“母”?
  玄宝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再也看不到那个勤政笃学的父皇,而是一个被女色蒙蔽、心如枯灯的暮年之人。
  ***
  冬月二十,惠德皇贵妃下葬。
  “你看,他说我无德,倒是转头就把“德”赐给她了。”姚后披着毛裘站在廊下,偏头对着红杏一笑,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红杏侧着身子为她挡去穿堂而过的寒风,道:“主子母仪天下,贤名远播,岂是她能比的?陛下不过是掩耳盗铃,可这天下人的心眼可明亮着呢。”
  “就你护短。”姚后嗔笑一声,抚了抚手里的暖炉。
  转身,她目视这漫天的飞雪,也不知前面的战场是何等血腥。
  战争向来残酷,九死一生。齐王有备而来,气势如虹,苏行虽带着数量远胜于他的兵马,却被他打得七零八落,不到三个回合,已现颓势。
  照这样下去,齐王的铁骑踏入京城指日可待。
  “报!”
  一名送信的士兵夹杂着风雪而来,到齐王营地前翻身下马,急匆匆地朝着大帐而去。
  帐内,齐王拿着一支断箭站在沙盘面前和宋威演示苏行撤退的路线,准备来个痛打落水狗。
  “王爷,这仗打得没劲儿啊。苏行这厮也太不禁事了些,这两三下过后就没看头了。”宋威撑在沙盘前叹气。这几次交手下来他完全摸清了苏行是个不禁捶的东西,他有信心不出两局,这厮便要向朝廷求救了。
  齐王道:“苏家本是忠勇之家,苏家枪也极为出名,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可惜了。”
  “好好的一个武将之家怎么混到这般地步了。”宋威摸着下巴道。
  “苏行的父亲弃武从文,苏家尚武的传统在他这里断了层,以至于苏行不过徒有苏家后人的虚名罢了。”齐王道。
  宋威正准备请教齐王,问他为何这次皇帝不派善战的姚国公来而是派一个声望、能力都不如他的苏行。
  “启禀王爷,京城有信传来!”外间传来声音。
  “进来。”
  宋威拱手:“那末将先告退了。”
  “嗯。”齐王放下断箭点头。
  报信之人将信送上了齐王的案头,他没有急着拆开信,而是问道:“是何人将信交与你的?”
  “回王爷,是姚国公亲自交到属下手里的。”一脸风霜的士兵道。
  齐王扫了一眼信封,平静的心湖像是投下了一颗石子儿,荡起了些许涟漪。
  “辛苦了,下去整理一番吧。”齐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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