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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媓-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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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指着玉醐:“你是神医,你赶紧救她。”

    玉耕儒带着哭腔:“她是奴才的女儿,若是能,奴才恨不得替她死。”

    康熙又喊:“传太医!都给朕叫来。”

    太医来后,连把脉都省略了,见玉醐的脸色,业已知道人已经故去,所以个个都说玉醐已经死,无救。

    康熙大怒:“都拉出去给朕砍了!”

    今天不是他们的黄道吉日,太医们经过一劫又一劫,此时噗通跪倒一地。

    宜嫔忙将手上的遗书递过去:“皇上,杀了这些大人们,玉姑娘也活不过来了,倒是郭贵人已经苏醒。”

    以为用郭贵人的康复来讨得康熙一丝欢心,康熙却问都没问,只接过遗书,见上面写着——

    蒲草韧如丝,磐石奈如何。

    只求葬母旁,从此两相依。

    康熙的手都在抖,心里念叨着,蒲草韧如丝,磐石奈若何,他明白玉醐的意思,他即使感情再炽烈,他同玉醐中间隔着一个玉夫人,玉醐是无可奈何的。

    这时玉耕儒道:“请皇上恩准,让奴才将女儿接回去安葬。”

    康熙将遗书揣入怀中,一张脸冷若冰霜:“玉醐的死还没查清,怎么能送出宫去。”

    宜嫔道:“皇上,玉醐不是宫人,而今她已经死了,恐留在宫里不吉利。”

    康熙还是坚持:“等查清了,再送她走。”

    玉耕儒道:“小女是自戕,皇上该知道,她活着有多累多苦,有些事她无法面对,所以选择这样逃掉。”

    康熙已经抱起了玉醐:“即使她真的是自戕,这么匆匆忙忙的送她走了,朕,岂不是落个薄情寡义。”

    他不肯,玉耕儒不敢抗旨,只急得团团转。

    而此时,更鼓声响,天色微明。

正文 296章 运筹帷幄

    玉醐自戕,不胫而走,片刻之间,传遍宫中。

    听说康熙将玉醐带至雅月馆,太皇太后、太后、佟贵妃等等,几乎阖宫出动,纷纷来到雅月馆。

    这是北五所一个偏僻的所在,曾经作为阿哥们的读书之处,后废弃,闲置下来也还是有人打扫,平时放些破损的书籍字画。

    玉醐静静的躺在花梨木镶玉石大案上,大抵是因为没有真的死,所以犹如睡着了一般,非但不吓人,还带着几分安详柔和。

    康熙坐在她对面,屋内除了一个李连运,再无旁人。

    李连运小心翼翼的劝着:“主子节哀,保重龙体。”

    康熙突兀的一笑:“龙体?龙?朕若是龙,便是神灵,焉能救不活玉醐。”

    满满的自嘲,还有自责,还有痛心,只等玉醐“死了”,他才发现,自己远比想象的还爱玉醐,往事历历在目,初次相遇,那姑娘骑在马上,俯视着地上的他……

    谁都知道宜嫔素来旷达,在宫中是唯一一位带着江湖气息的嫔妃,也穿剑袖,也骑马,可是在康熙看来,骑在马上的宜嫔同骑在马上的玉醐,最大的不同在于,宜嫔骑马带着几分刻意,玉醐骑马满满都是随性,宜嫔是后宫姹紫嫣红中的一朵奇葩,玉醐是天下姹紫嫣红中的一朵仙株,是以康熙一见生情。

    李连运生怕不小心措辞,便在这个微妙时刻触怒龙颜,字斟句酌道:“假如这是玉姑娘的命数,神灵也不能救。”

    康熙悠然一叹:“假如这真是玉醐的命数,朕该早些放开她,或许她的命数就能更改呢。”

    仿佛是突然间大彻大悟,明白玉醐的死,其实不是自戕而是他杀,他若不逼的紧,玉醐也不会寻了短见。

    李连运再不知如何开口了,只祈祷太皇太后快些赶过来。

    刚好,门开了,小太监进来禀报:“万岁爷,太皇太后、太后、贵妃娘娘……”

    没等说完,太皇太后已经走了进来。

    康熙起身迎过去:“皇祖母怎么来了,皇额娘也来了。”

    太后看了眼玉醐,惶惑道:“玉姑娘,真的殁了?”

    康熙微微点了下头。

    太皇太后瞧他脸色灰暗,晓得是伤心欲绝,这种时候也不敢苛责他,只以一个长辈的慈蔼道:“皇祖母不想劝你,因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她只是个女人,而你是皇帝,你的心中不该只有这个女人,你的心中该承载整个天下。”

    康熙垂首:“孙子谨记皇祖母教诲。”

    太皇太后趁机又道:“那就让玉耕儒将女儿接走吧。”

    康熙顿了顿:“孙子只想同玉醐再相处一点时间,再不能相见,这便是永诀。”

    太皇太后忍不住道:“玉醐先前只是个女医,现在连女医都不是,这样不明身份的人死在宫里本就容易让人说三道四,挺尸宫中,更遭非议,还是让玉耕儒将她接走吧。”

    一般的,皇祖母的话即使有疏漏,说两遍以上,康熙怎么都会给老人家面子,可是今日不同,他眼中突然起了戾气,带着几分怒火道:“莫说在这宫中,这天下都是孙子的,谁敢胡说八道,朕将他凌迟处死,不过皇祖母的话倒提醒了孙子,玉醐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留在宫中,孙子便册她个玉妃,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给一个死人追封,也不是没有的事,从古至今死后追封者甚多,无论皇帝皇后嫔妃等等等等,可是玉醐不同,她之前连个官女子都不是,康熙想册她为妃,这就是娶个死人的意思,太皇太后再也控住不住,气道:“皇帝怎样说出这样的话,她只是个庶民。”

    康熙并无幡然醒悟的样子,还道:“她在朕心里,她早已是……药媓。”

    太皇太后晓得顿了顿后面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想说,在他心里,玉醐早已是皇后,终究是没有失仪,及时的改口说是药媓。

    太后回头给佟贵妃递了个眼色。

    佟贵妃会意,率先跪下,她身后,接着呼啦啦跪倒一片,佟贵妃首先开口:“臣妾请皇上保重龙体。”

    然后,后头那些嫔妃鹦鹉学舌似的,她说一句跟着说一句,人多,声音鼓荡在屋内。

    康熙不耐烦的皱皱眉:“谁再聒噪,朕赐她鸩酒一壶。”

    于是,众人纷纷噤声。

    见他如此固执,太皇太后已经无能为力,只有使出杀手锏了,于是手抚心口,道了句“气死我也”,就仰了下去,双目紧闭,昏迷状。

    果然好用,康熙唤着:“皇祖母!”

    几声情真意切的呼唤,太皇太后幽幽醒来状。

    康熙吩咐:“送太皇太后回去,传太医!”

    他也陪着去了慈宁宫。

    这样的闹腾,宫外头的人也知道了,消息一路传到额驸府。

    巴毅正同达春商量事情。

    达春颇有些得意的神态:“大军压境,那些老臣都急疯了。”

    巴毅肃然看着面前的地形图,虽然这些地方他曾经无数次征战,再熟悉不过,也还是认真的看着,一边看一边道:“切忌扰民。”

    达春道:“这事说好了的,只恐那个哈斯……那个什么汗王,他的名字太长我记不住,就怕他浑水摸鱼。”

    巴毅看完了地形图,摸过茶杯呷了口,淡淡道:“他不敢,东莪格格还没离京呢,他的儿子孙子都在我的手里。”

    达春恍然大悟的,带着些兴奋:“原来将军极力促成东莪格格回京,是为了这么一桩,将军高明。”

    巴毅笑了笑:“我不会置百姓于不顾的,但这事要赶紧闹起来,闹得越凶越好,闹到无法收拾,皇上必然会让我出征,我也就有了筹马同皇上谈一谈,请求告老,从此隐居,于人世间遁迹。”

    为了辞官,大费周章,达春问:“辞官的人很多,将军是不是过于担心了?”

    巴毅轻叹:“我若辞官,一,皇上会觉着我别有用心,二,还有公主在呢,皇上会准许公主同我隐居乡野?”

    达春缓缓点着头。

    噔噔噔,突然跑进来个侍从,朝巴毅道:“额驸,宫里头出事了。”

    巴毅头也不抬的问:“什么事?”

    侍从道:“那个女医,玉姑娘死了。”

    巴毅瞬间僵住,目光固定在那侍从身上,半晌没有反应。

    倒是达春,转身就跑。

正文 297章 关键时刻

    慈宁宫,太皇太后躺在炕上,康熙陪坐一旁。

    太皇太后正想继续劝康熙几句,匆匆进来个太监,悄悄递了话给李连运,李连运的脸刷的惨白,慌忙至康熙跟前,小声道:“主子爷,大人们都在乾清宫候着呢。”

    康熙并没有宣召谁,便问:“怎么回事?”

    李连运想说不敢说,只好道:“有事。”

    如此隐晦,康熙便知道出了状况,同太皇太后简单说句安慰的话,便匆匆赶去了乾清宫,待他到时,满朝文武,正翘首期盼。

    康熙升座,众臣叩拜,康熙挥挥手:“到底怎么回事?”

    兵部尚书出列,禀奏:“葛尔丹同漠北蒙古人勾结罗刹国,大军压在边境,且是马上鞍辔兵上铠甲,恐要大举进犯。”

    葛尔丹同漠北蒙古人和罗刹国联合的事康熙已经知道,正如李连运说的,一直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所以朝廷一直没明确应敌不应敌,今日突然说敌人从虎视眈眈改为即将进犯,康熙凌然而笑:“朕还怕他一群乌合之众不成,这次,朕会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当即遭到诸位大臣的反对,杀鸡焉用牛刀,大清兵多将广,对付他所言的乌合之众,起用皇帝亲自出征,于是有人自动请缨,也有人举荐良将,最后大家一致认为征北,莫过于巴毅最合适。

    康熙亦有此想法,于是宣召巴毅,而此时,巴毅已经上殿觐见了。

    玉醐之死,巴毅却是死也不信,不信也震惊,进宫后先打听了那件事的原委,刚好碰到了玉耕儒,当着他,玉耕儒无需隐瞒,听说玉醐是假死,巴毅先是高兴,后又担心,再听玉耕儒说若想救活玉醐,不能超过三个时辰,而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半,再不接玉醐出宫,她的假死就变成真死。

    所以,巴毅来见康熙。

    行君臣之礼,康熙道:“额驸可是听说了漠北之事?”

    巴毅当然知道,却懵然不懂的样子:“漠北又出何事?”

    康熙笑了:“额驸所来见朕,难道不是为了漠北之事?”

    巴毅听着,像是隐隐的怀疑,巴毅倒是一副坦荡无私的神态,道:“臣来见皇上,是为了告老。”

    告老,是辞官的婉转说法,辞官,如不是对朝廷有意见,功名来自不易,谁人会辞官不做呢。

    一瞬间,整个大殿之上,众臣哗然。

    康熙万没想到,巴毅是来辞官的,他还以为巴毅是为了玉醐之事呢,震惊之余是震怒,想着还需要巴毅冲锋陷阵,遂压了火气,尽量和颜悦色道:“额驸正值壮年,没理由告老。”

    巴毅语意哀凉:“臣之心已老。”

    他眉宇间浮盈着抑郁之气,如晨雾似流岚,整个人都仿佛是瞬间将百年岁月走完,苍老的不仅仅是声音,还有容颜,可是他这话说的太婉约,康熙没能立即明白,只感觉或许是同玉醐有关,暗想难道是玉醐死了,他便灰心失落?如是这样,更让人恼恨,而今他也娶了云衣公主,不该再觊觎旁的女人,何况玉醐还是皇帝所爱,康熙冷冰冰的看着他:“眼下漠北起了敌情,额驸怎能在这个时候告老。”

    巴毅故作吃惊:“漠北又有异动?”

    康熙点头:“六百里加急,可见这回那起子人不是虚张声势了,额驸曾经坐镇关外,经常同漠北人打交道,所以这次,还需额驸出征,朕方能高枕无忧。”

    说完,他猜测巴毅大概会以各种由头婉拒,不料,巴毅却答应的非常痛快:“臣遵旨,只是臣这次出征还朝之后,请皇上恩准臣告老还乡。”

    康熙有些迟疑,在巴毅管辖关外的时候,他是一百个放心又是一千个不放心,放心的是关外有巴毅在必然无忧,不放心的是,恐巴毅学吴三桂反叛朝廷,可是等降罪于巴毅,又让别人暂代吉林将军之职,他发现,自己或许真的错了,所以对巴毅的告老,迟疑不决。

    巴毅不得不再次道:“恳求皇上恩准,臣只想侍奉老母,归去故里。”

    康熙冷冷的表情:“大丈夫,当为国尽忠职守,额驸这个年纪告老,实在让朕匪夷所思。”

    巴毅犹豫下,道:“有些事,不便在朝堂上讲,只请皇上恩准。”

    康熙好奇他到底有什么事不便在朝堂上讲,就道:“朕准你说出来。”

    巴毅深深叹口气:“达尔罕王的女儿和硕漱玉格格,与臣有了婚约,可是却在如花年纪香消玉损,和硕云衣公主,与臣成了亲,却十日久病,还发过癔症,甚至臣的义妹兰香,也因为暗慕臣,不能瓜熟蒂落而终,还有蒙江木帮大当家李青若,她也同臣有过些许缘分,却得了个砍头的下场,再想想玉先生的女儿玉醐,也不过是在臣身边做过差事,现在也落个天妒红颜,臣反省自身,实乃不祥之人,所以臣想隐匿于世。”

    他历数同他有过关联的女子,皆没个好下场,而这些个女子,康熙大多知道,只是他不说,康熙还没发觉,经他这么一番演绎,才忽然发现,他好像真的有些不祥。

    巴毅又道:“臣再请求皇上,准许玉先生将玉小姐接回家去安葬,人死之后,讲求个入土为安,而玉小姐又并非宫中之人,这样放在宫中,于理不合。”

    康熙不高兴了,刷的撂下脸:“巴毅,你管的太宽了。”

    这一句带着三分挑衅七分责难,众臣皆是替巴毅捏把汗。

    巴毅却神色自若道:“臣同玉耕儒是八拜之交,他的女儿,便是臣的晚生后辈,臣该管。”

    而他这一句,就有些以上犯下的感觉,众臣个个噤若寒蝉。

    康熙高高扬起手,就想拍案而起,李连远在他身侧咳嗽了下,极短,极轻,只能他一个人听到,他明白李连运的用意,眼下漠北堪忧,需要巴毅,一个漠北的局势,远比一个死人更重要,他终于开口:“传旨,按淑妃之仪,安葬玉醐。”

    淑妃,后宫仅次于贵妃的位分,之所以没说按贵妃之仪,是佟贵妃在呢。

    这道旨意,也足以让朝野上下,一片议论。

    他终于肯放走玉醐,这事太皇太后知道后,也没有阻止,只无奈的一声叹息。

正文 298章 天若有情

    按淑妃之仪厚葬,也只是在各种上面的赏赐,既不能在宫中停灵,连卤簿仪仗都不能动用,甚至连棺椁都不能入,毕竟玉醐现在只是庶民。

    总算等到康熙下旨,玉耕儒已经让长随回家里喊了丫头婆子小厮,侯在宫门口,玉耕儒便随在那些抬着玉醐“尸首”的太监后头。

    起初,有人觉着玉醐是死人,该走宣武门。

    康熙大怒,宣武门是走死囚的通道,玉醐并非死囚。

    于是,只好依然让玉醐从神武门出。

    眼看快到神武门了,玉耕儒仍旧悬着一颗心,时间所剩不多,再有人出面干涉拖延,女儿恐凶多吉少。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偏巧在此遇到了现任太医院院使杜孝三,还是在玉耕儒做太医院院使的时候,两个人便不睦,杜孝三自觉更比不善言辞的玉耕儒更有能力坐此重位,所以两个人经常发生摩擦,到底也没闹出大的矛盾,是杜孝三明白自己毕竟是玉耕儒的下属。

    今时不同往日,玉耕儒废为庶民,杜孝三成为院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今遭遇,杜孝三正愁没机会报复一二呢,见了玉耕儒,首先讽笑着开口招呼:“哎呦喂,这不是玉大人么,我是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在宫中见到玉大人。”

    玉耕儒情知他不怀好意,着急救女儿,也无意同他计较,便道:“在下已不是什么大人,只是个无官一身轻的庶民。”

    杜孝三最喜欢看他落魄潦倒的样子了,当下阴阳怪气的笑了笑,便指着架子上蒙着锦被的玉醐问:“这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那个太监答:“这是玉先生的女儿,突然病殁,得送出宫去。”

    玉醐,在宫中名声甚广,杜孝三当然知道,听说玉醐病殁,杜孝三当即皱眉暗想,玉耕儒实乃当世神医,他的女儿怎会病殁,还是突然之间,老奸巨猾的杜孝三似信非信,虽然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也本着找茬的用意,对玉耕儒道:“听说你毁了一只手不能再行医看病,不成想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治好,念在你我同僚一场,我来替你看看。”

    晓得他没安好心,玉耕儒忙道:“小女已经咽气,不劳动杜大人了。”

    杜孝三却摇头:“据我多年行医的经验,我感觉令爱尚有活人之气,或许是一口气憋在某处,可以推拿手段将气推出,令爱便有生还的可能。”

    他说着就想掀开玉醐身上的锦被,玉耕儒拦住他道:“我已经说了,小女确认已故,男女授受不亲,杜大人自重。”

    越是阻挠,杜孝三越感觉有古怪,冷冷一笑:“我偏要看看。”

    玉耕儒勃然大怒,没等发作,就听有人喊:“谁在这里闹闹穰穰?”

    是个女子,玉耕儒并杜孝三忙回头看,见是宜嫔带着一干宫婢走了过来,杜孝三忙迎了上前,打个千道:“宜主子吉祥!”

    宜嫔抹搭他一眼,问:“杜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杜孝三回道:“下官是出宫办差回来。”

    宜嫔嗯了声:“既然办妥了,那就回去交卸差事吧。”

    杜孝三回身指了指:“下官觉着玉小姐的死有蹊跷,所以想看看。”

    宜嫔笑了:“送玉姑娘出宫,可是万岁爷下的旨,你如今做了太医院院使,胆子愈发大了,连万岁爷的圣旨都可以不尊。”

    一句话唬的杜孝三慌忙道:“奴才不敢。”

    宜嫔冷着脸:“既然不敢,那就走吧。”

    杜孝三便有打个千告退而去。

    玉耕儒悬着的心噗通落了下来,想那杜孝三医术不次于自己,若是真给他看,或许真能发现端倪呢,赶紧过来朝宜嫔谢恩。

    宜嫔叹口气:“我是来送送玉姑娘的,一场相处,喜欢她这个人,怪舍不得的。”

    玉耕儒不想聊下去,着急道:“时辰不早……”

    宜嫔挥挥手:“去吧。”

    玉耕儒谢过,那些抬玉醐的太监们继续前行。

    没几步却听有人喊:“皇上驾到!”

    玉耕儒只感祸不单行,无奈的伏地迎候圣驾。

    康熙坐着肩舆,来到玉醐的架子前,十六抬的肩舆缓缓落下,李连运搀着他走了下来,看着架子上蒙着的玉醐,他看了那么久那么专注,眼珠子都不曾动一动,只等旁边的宜嫔说了句:“皇上节哀。”

    康熙才悠悠的呼出一口气,前后不过两个时辰,他嗓音都嘶哑了,心情沉重道:“朕来送送她,以后再不能相见了。”

    他说着走上前,抬手掀开锦被的一角,刚好露出玉醐的侧脸,长睫如蝶翼,覆盖下来,便是生与死的距离,康熙心里凄然,贴近了玉醐幽幽道:“你这个傻姑娘,知道不知道,朕是真的真的喜欢你。”

    说完,自己先湿了眼眶。

    李连运正想劝慰一番,突然发现由着玉醐的眼角,缓缓溢出泪水,一道细线,滑过玉醐那细腻如凝脂的肌肤,落在康熙赐予的玉枕上。

    李连运差点惊呼出口,只骇然看去康熙。

    而康熙,业已发现,于是整个人凝固似的,动也不动的盯着玉醐,目光牢牢的锁住玉醐的脸,仿佛想看穿什么,良久,康熙抬手拉下锦被的一角,对李连运道:“回去。”

    李连运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本来是等着康熙吩咐将玉醐重新带回宫中呢,却见他若无其事的淡淡吩咐一句回去,李连运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喊了声:“摆驾!”

    一干人等施礼恭送。

    圣驾转回乾清宫,入了西暖阁,康熙疲惫的坐在炕上,表情复杂,半晌也没说话。

    李连运贴心的敬给他一杯茶:“主子爷……”

    欲言又止。

    康熙接过茶,喝了口,永远的这样,不冷不热,刚刚好,他只看着淡黄色的茶水:“你也觉着玉醐还活着?”

    李连运向来说话谨慎:“奴才觉着,玉姑娘是被主子的真情打动。”

    康熙将茶杯放在炕几上,突然展颜一笑:“朕宁愿她是欺君,朕只想她活着。”

    李连运试着道:“主子爷为何不让杜院使看一看呢,杜院使刚好在旁边,或许玉姑娘真的能死而复生呢。”

    康熙摇了摇头:“不能看,假如确定玉醐是假死,揭露此事,他日,玉醐便会真死给朕看,只要她活着,是啊,还有比她活着更好的事么,哪怕是她想离开朕。”

正文 299章 有惊无险

    终于出了宫,玉耕儒吩咐仆妇们将玉醐放上平头车,眼瞅着时辰快到,计算着从宫门口到玉家的距离,怕时间不够用,玉耕儒就让仆妇们自行回家,再吩咐赶车的小厮:“从刘家胡同过去。”

    赶车的小厮不明所以,道:“老爷,那样绕远了。”

    玉耕儒沉声呵斥:“我让你怎样走就怎样走。”

    小厮再不敢赘言,扬鞭催马。

    等到了刘家胡同,玉耕儒让小厮把马勒住,又指使他:“去前头的孙家馆子给我买半斤包子。”

    那小厮懵怔的看着他,心说你闺女都死了,你还有心情吃,可是见玉耕儒脸色阴沉,只能遵命的跑了。

    刘家胡同,狭长又僻静,里头也没一家买卖铺子,很少有人走,玉耕儒曾来此给人看过病,所以了解此地的特点,见赶车的小子跑走了,左右看看四下无人,连忙掀开玉醐身上的锦被,迅速解开玉醐的穴道,又推位换气,使得血流顺畅,没多久,玉醐呼出一口气,睁开眼兴奋的喊了声:“爹!”

    明明是假死,玉耕儒依然感觉女儿死而复生般,含泪道:“好好,没事了。”

    正此时赶车的小厮拎着半斤包子回来了,听见踏踏的脚步声,玉耕儒急忙按下玉醐,迅速给她盖好被子。

    那小厮将包子交给玉耕儒,然后继续赶车。

    当马车上了正街,车水马龙,热热闹闹,躺的累了,玉醐趁机动了动。

    复走了一会子,又累了,玉醐再次动了动,假死之计成功,她心里甭提多高兴,从此可以摆脱康熙的纠缠,天涯海角,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所以动的幅度有些大,突然给玉耕儒一把按住胳膊,玉醐心底一惊,知道是有状况。

    果然,听父亲道:“这不是上官大人么。”

    玉醐脑袋嗡的一声,晓得是上官彧。

    而上官彧并没有搭话,翻身下马,脚下踉跄,失魂落魄的来到车前,红着眼睛道:“我听说此事就追了上来,玉醐她怎么可能死呢,我不信。”

    说着就要掀开锦被来看。

    玉耕儒急忙挡住他:“上官大人同小女早无婚约,上官大人又娶了纳兰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上官大人这样动手动脚,于理不合。”

    玉耕儒怕的是,玉醐已经救活,活人同死人的面色是不同的,怕给上官彧发觉。

    上官彧想看玉醐,倒不是怀疑什么,只是伤心下的举动,玉耕儒不让看,他却更想看,并道:“我马上要离京往别处上任,不能去你家里吊唁,是以想同玉醐在此作别。”

    说的在情在理,谁料玉耕儒却并不买账,还冷冷道:“上官大人自作多情了,小女并不想同上官大人作别。”

    他也是为了保护女儿,才这样不留余地的说话。

    上官彧也生出些许火气,本就为玉醐突然病殁而伤心难过,玉耕儒又阻挠他同玉醐作别,哂笑:“你又不是玉醐,你怎知她的心意。”

    一壁说着,一壁再想去拉扯玉醐身上的锦被,突然听见有人厉声喊他:“子渊!”

    这样喊他表字的,大抵是亲近之人,上官彧转头去看,见面前不远处行来一对人马,看仪仗也知道是皇亲贵胄,刚好此时上官云衣已经从轿子中下来,红藕和青葱左右搀扶,几步来到他面前,上官云衣挥手就是一巴掌,打的他眼冒金星,愕然看着上官云衣,失声喊着:“姐姐!”

    上官云衣怒道:“叫我公主。”

    上官彧愣住了,觉着上官云衣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无奈唯有以君臣之礼拜见:“臣大理寺少卿上官彧见过公主,公主金安。”

    上官云衣看了看车上的玉醐,问他:“方才你想作何?”

    上官彧只能如实答:“回公主的话,玉小姐病殁,我想送送她。”

    上官云衣道:“玉小姐的事本宫也听说了,只是你同玉小姐既不是亲眷,又非朋友,即使是亲眷朋友,身为男人,焉能去动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枉你还饱读圣贤之书,圣贤教给你的就是这些?”

    上官彧臊得垂下脑袋,他是第一次发现,这位娇娇弱弱的堂姐居然也会发脾气,且火气冲天,暗自琢磨,为着个玉醐,堂姐似乎不该对自己光火,难不成她知道自己给她投毒的事了?

    这样一想,更加害怕,急着溜走,就道:“臣这是要往别处赴任,臣告退。”

    上官云衣轻轻的嗯了声,待上官彧离开,她吩咐红藕:“取些银子来。”

    红藕应了,从身上摸出两大锭银子呈过去。

    上官云衣接了,转身递给玉耕儒道:“这个,麻烦先生替我给玉姑娘多烧些纸钱,我的病,还是玉小姐给看好的呢。”

    玉耕儒跪地领赏,叩头谢恩。

    上官云衣道:“我还要去庙里还愿,你也赶快待玉小姐回家吧,大街上吵吵闹闹的,别搅扰到她。”

    玉耕儒再次感谢,恭送上官云衣离开,这才急忙吩咐赶车的小子:“快马加鞭。”

    待回到家,盈袖带人早迎候在门口,且从门口开始,玉家已经是白幡白灯,举家服丧的样子。

    盈袖虽然苦得泣不成声,也还是没忘记自己的本分,一面安慰玉耕儒,一面吩咐人将玉醐抬进门,且送往灵堂,并放入早已备下的棺木中。

    对于盈袖,玉耕儒不想隐瞒,而这件事还需要盈袖一手来操持,于是喊了盈袖回到书房,关上门道:“玉醐没死。”

    盈袖愣了,只忽闪着眼睛看他。

    玉耕儒长话短说简明扼要的说出玉醐假死之事,盈袖瞬间又是泪崩,却是喜极而泣,哽咽道:“老爷你也是,怎么能答应小姐这样做的,太危险了,一旦出了岔子,小姐可就……呸呸,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现在怎么办?小姐既然活着,就不能下葬,可是不下葬一旦传出去呢?”

    玉耕儒道:“你别担心,这事将军都已经安排好了,刚好将军领旨出征,咱们到时候装着出殡,半路将军会将玉醐接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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