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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媓-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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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醐想说,若是求康熙好用,自己早去求了,能为巴毅求个免死,自己已经是豁出去了,再不能开口,那样会适得其反的,这话又不好对初七讲,只道:“回头我试试。”

    此时外头风大了起来,呜咽而过,窗户纸也跟着一唱一和,呜呜响着,玉醐觑了眼漏壶,道:“这时辰了,你今晚别回去了,路上不好走,等下我使个小子去告诉达春一声。”

    初七开心的点头:“我就没打算回去,也不必告诉达春,他不在乎的。”

    说完发现失言,见玉醐蹙了蹙眉,忙解释:“我的意思,我已经告诉过达春了。”

    玉醐一笑:“你啊,说话行事总是毛毛愣愣的。”

    初七就嘿嘿一笑敷衍过去,忽而问:“小姐,若是皇上万岁执意册你位分呢?我的意思,皇上万岁非得娶你呢?”

    但凡想起这一桩,玉醐都会不自觉的发抖,就像旧病复发般,康熙忍了她一时,不会忍太久,且自己人在宫中,对方有很多便利条件,若康熙强来,她唯有鱼死网破,不想初七担忧,微微一笑轻声道:“不会,皇上不会乱来的。”

    初七满腹感慨:“小姐你说,若当初不是皇上万岁下旨抓走了老爷又气死了夫人,小姐你会不会喜欢上皇上万岁呢?”

    关于这个问题,玉醐不是没问过自己,现下初七又问,她微微一笑,这样反问过去:“你喜欢吃驴肉火烧吗?”

    初七连连摆手:“不成不成,那东西膻气太重。”

    玉醐道:“可我喜欢吃,所以说,有些东西你喜欢我未必喜欢,有些东西我喜欢你未必喜欢,人亦如是。”

    初七想了想:“可是皇上万岁是天子不是驴肉火烧,我的意思,若是逼不得已,活下去才是最要的。”

    玉醐心里咯噔一声,挑眉看着初七,想着在蒙江时,初七亦是可以自由出入巴毅住处的。

正文 237章 阴差阳错

    次日是个大晴天,太阳一出,屋檐上的雪便融化,雪水顺着瓦片淌下,淅淅沥沥竟如下雨一般。

    天气有回暖的迹象,玉醐的伤又无大碍,找到玉耕儒:“我要去刑部大牢看将军。”

    玉耕儒怔愣的看着她,随即呵责道:“胡闹,刑部大牢岂是你能去的,将军更是特殊罪犯,必然是看守重重,即使你有银子打点,也未必能见着将军。”

    玉醐突敢心里灰暗一片,喃喃道:“若不是为了见将军,我何故自毁身体呢。”

    玉耕儒见女儿如此状态,于心不忍,叹了口气:“行了,你好生在家将养身子,我去看看将军,我以前在太医院当差,曾给刑部的人治过病,好歹认识。”

    玉醐抑制不住的欢喜,转身就走:“爹你等等,我让人给将军做些好吃的。”

    吩咐了厨子,不单单给巴毅做了一份,也捎带给初七也做了一份,鸡鸭鱼肉,全部都是荤腥,玉耕儒看了笑道:“将军怎么吃得下这么多。”

    玉醐看着厨子将酒菜装入四喜盒子,道:“吃不了不怕,不够吃才可怕。”

    玉耕儒拾掇齐整,长袍马褂,头戴皮帽,喊了个小厮拎着四喜盒子,备了骡车,就赶去刑部大牢了。

    打发走了父亲,玉醐就开始期盼父亲回来,坐卧不宁的在房中走来走去。

    初七于炕上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还招呼玉醐:“小姐你也好歹吃几口,老爷才走,这时辰还没到大牢呢,你急不来的。”

    给她一劝,玉醐方往炕上坐了,才操起筷子,突然听见隐隐传来阵鸣锣开道的吆喝声,身为京城人,玉醐听出这像是行刑队伍往刑场押送死囚的声音,刚好盈袖端了碗羹汤进来,她顺口问:“这是什么声音?”

    盈袖道:“能是什么呢,还不是要杀人了,听说是个将军,罪名是谋反……”

    玉醐僵住,等回过神来,丢下筷子下了炕就冲出房门,惊得盈袖都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只能追了上去,只是玉醐比她跑的快很多,不多时便跑出府门跑到了街上,看热闹的百姓将街边堵了个密密实实,玉醐好不容易挤进去,见行刑的队伍已经过来了,为首骑着高头大马的是监斩官,正是刑部尚书上官盾,其后是刑名师爷擎着朱红的天子令箭,刀枪在手的兵丁押着辆囚车,车子里站着待决的死囚犯人,两名刽子手大红衣裳加身,肩头扛着鬼头大刀,分两厢站在槛车上。

    那死囚犯披散的头发遮住了面颊,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围观的百姓在纷纷议论——

    “可惜,可惜将军!”

    “可惜什么,谋反啊!”

    “瞧他一身正气,怎知不是屈打成招呢?”

    “你又哪里看出他一身正气?”

    “背影,此人背影亦是顶天立地之势!”

    行刑队伍已经过去了,玉醐盯着那死囚的背影,冬日暖阳,光柱如射,笼着他模模糊糊,却何其伟岸……玉醐只觉旁边那些人的话如同扣在一口锅里,嘤嘤嗡嗡,听不清什么,周身百脉血往一处聚合,鼓胀得她快迸裂,囚车渐行渐远,她的心也给拉扯得脱离了这副躯壳,再也容不得考虑其他,拼劲全力的推开前头的围观者,向囚车冲了过去。

    百姓哗然,猜度她是死囚的家属,经受不住死别的打击,这才发疯一般的横冲直撞的,于是一阵骚乱。

    押着囚车的兵丁调转方向横出刀枪拦下她。

    最前头的刑部尚书上官盾已经听见这里的动静,回问:“发生什么事?”

    而此时玉醐已经发现那死囚并不是巴毅,虽然仍旧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他虽也伟岸,却无巴毅的翛然风度,虚惊一场,她长长的出口气,待想转身,兵丁却扭住了她,因为此举她被误认为是想劫囚车,兵丁扭住她就带到上官盾面前。

    “是你!”

    上官盾意外的看着玉醐,虽然玉醐同儿子上官彧定过亲,但起初上官盾并不认识玉醐,之后随着康熙出巡蒙江,圣驾驻跸玉家,上官盾也就认识了玉醐,不想在这种场合见面。

    “上官大人。”

    玉醐神情淡漠,双手被反剪于后,动弹不得,也还是礼节性的回复了一声。

    “玉小姐不是在宫中么?”

    上官盾当然不知玉醐如何离宫回家的事。

    “是。”

    玉醐也不便告诉他自己如何离宫回家的事,只能简单回答。

    “来人,送玉小姐回宫。”

    上官盾显然不信玉醐一介女流会劫囚车,更因为他深知玉醐既然是宫中女医,身份特殊,不是自己能审能断的。

    “我……”

    玉醐想解释什么,兵丁已经架起她走了,行刑需要赶时辰,错过时辰就不能行刑,所以耽搁不得。

    玉醐就百口莫辩的给直接送回了宫中,禀报到康熙跟前,事件的过程描述为玉醐想劫囚车。

    康熙正于南书房同周孔孟等大臣议政,李连运将玉醐给送回宫的事告诉他之后,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西洋自鸣钟,淡淡道:“这时辰了,朕得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行了你们都散了吧。”

    周孔孟等大臣便做礼告退。

    康熙这才对李连运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也知道玉醐冻伤给送回了家,虽然猜测小女子有欺诈的嫌疑,但是太皇太后下的懿旨,他不好有异议,正想让人往玉家一探究竟呢,玉醐却给送了回来。

    李连运道:“奴才也是摸不着头脑,说是玉姑娘想劫囚车,今儿不是那个妄称卷帘将军的反贼沙惊天行刑的日子么,可是没听说玉姑娘同沙贼认识,奴才想,差不多就是个误会。”

    即使是误会,也差不多是玉醐误会今儿要杀的是巴毅,康熙心底暗沉,仿佛密不透光一般的压抑,呼吸都不顺畅了,缓口气问:“人呢?”

    李连运垂头:“已经送回了慈宁宫,这会子,怕是太皇太后在问话呢。”

    康熙深知他为何用了个“怕是”,怕的当然是太皇太后再为难玉醐,因为太皇太后的责罚,玉醐才会冻伤,康熙道:“朕让你给太皇太后准备的百花糕呢?”

    李连运看了眼旁边的小太监手中的食盒:“早准备下了,此时不凉不热,刚刚好。”

    康熙起身:“去慈宁宫。”

正文 238章 是喜是悲

    慈宁宫帘幕低垂,更显得幽深肃穆。

    有品秩的嫔妃都在,除了身子抱恙的佟贵妃,皆端然而站,人老了畏寒,打第一场雪起,太皇太后许久没有出房门了,难得今个天气好,于是饭后在庭中散步,只一会子工夫,受了凉气,打了个喷嚏,于是惊动了太医,也惊动了各宫的主子,经太医把脉,并无大碍,喝了碗红枣姜汤驱驱寒气也就罢了。

    玉醐给送回了慈宁宫,虽是女医,太皇太后却执意不肯要她把脉,宁可让折腾一干太医,唯有苏麻喇姑明白,太皇太后之所以不用玉醐给她把脉,是根本没当玉醐是个医者,仅仅为慈宁宫一个普通的宫女而已。

    太皇太后无恙,太医告退,佟贵妃也遣散了那些嫔妃,只留下宜嫔,看太皇太后对再次犯罪的玉醐如何料理。

    当街劫囚车,罪名虽然没成立,必然是闹得沸沸扬扬,太皇太后气得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玉醐,冷笑:“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玉醐本能的替自己辩解:“老佛爷容禀,是场误会。”

    太皇太后嗤了声:“误会什么?你有没有当街拦截囚车?”

    玉醐坦言:“有,但奴才以为那个死囚是……”

    太皇太后倚着猩红毡的大靠背,差点将手中的手炉抛过来,克制着怒气道:“你以为那个什么卷帘将军是巴毅?纵使是巴毅,你就该拦截囚车吗?”

    玉醐自察有些冲动,可是已经发生的事,追悔无用,道:“奴才与瓜尔佳将军认识,倘或真的是他,难道不该相送一程吗?”

    宫里规矩,主子问话,奴才只管答“是”或者“不是”,她竟然敢反问,太皇太后怒不可遏,厉声喝道:“说,你到底同巴毅是怎么回事?”

    刚迈进门槛的康熙都给吓了一跳,听里头突然安静下来,仿佛风雨欲来之前的闷热空气,他脚步一滞,驻足不动,李连运心里祈祷着,半晌才听玉醐小声道:“奴才请太皇太后赐婚。”

    这话太过突兀,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太皇太后更是住,直直的看着玉醐,仿佛没听清楚似的问:“你说什么?”

    玉醐一个头磕在地上:“奴才请太皇太后赐婚,将奴才许给瓜尔佳将军为妻,他是罪犯,我是奴才,我们刚好般配。”

    康熙已经抬腿走了进来,宫女太监们跪伏了一地,佟贵妃同宜嫔也各自见礼,大家都给玉醐的话震惊,没防备圣驾到了,更何况康熙没让人进来通禀。

    太皇太后怔愣不知所措的时候,康熙走近她,先问了安好,再回头看着玉醐道:“当街拦截囚车,朕已经知道是一场误会,你跪安吧。”

    本想就此将玉醐的请求敷衍过去,玉醐却跪着不起,重复:“奴才请太皇太后、皇上赐婚,将奴才许给瓜尔佳将军为妻,他是罪犯,我是奴才,我们该做夫妻。”

    康熙的身侧放着一个铜鼎,里面燃着上好的白炭,那炭中掺杂了香料,热浪拂拂由细密的孔隙而来,康熙顿觉燥热,掀下头上的水獭帽子,抹了抹油光锃亮的额头,一套动作之后,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漠然看了眼玉醐,道:“瓜尔佳巴毅谋反一案,业已审清,玉佩并非其物,而是有人存心嫁祸,所以他已经无罪释放了,只不过他虽然没有谋反之罪,却有自身不察之罪,堂堂武将军,竟然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的将罪证之物放到枕头底下,所以他不宜再做吉林将军,朕已经下旨黜免了他的吉林将军之职,降为御前一等侍卫。”

    耳听有人咝了声,像是来自太皇太后,只不过极其轻微,若非玉醐经常把脉善于秉心静气,这声微乎其微的感叹她是听不见的,听闻巴毅无罪释放,却降为御前侍卫,无数个念头打心底飞驰而过,玉醐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只茫然看着康熙,等李连运呵斥道:“大胆奴才!”

    她方明白,自己是不能直视皇上的。

    头一低,想着巴毅可以不必遭受牢狱之灾,其实是件好事,于是心情好了起来。

    康熙却接着道:“你是奴才,而他是品官,你们不合适。”

    玉醐如同千年一梦此时方醒了过来,康熙赦免了巴毅,根由原来在此。

    她目光中是不齿的愤怒,上牙咬着下牙,不待发作,太皇太后已经道:“既然如此,你跪安吧,至于你拦截囚车一事,既然现在是宜嫔替佟贵妃主事,就由宜嫔来料理吧。”

    宜嫔慌忙站起道了声:“是,谨遵太皇太后懿旨。”

    玉醐心里糊涂的给带到了宜嫔的长春宫的,入了门原以为会让人按着跪在地上呢,不成想宜嫔却吩咐宫女:“请玉姑娘坐。”

    搬来了椅子也上了茶,宜嫔还屏退了多余的宫女,身边只留个心腹,这才对玉醐道:“姑娘可真是巾帼英雄,竟然敢当街拦截囚车,虽然那死囚不是姑娘想见的人,到底还是有那份勇气的,可着宫里都说本宫最有侠义之气,可着后宫也只有本宫敢骑马敢穿剑袖敢舞刀弄枪,然同姑娘比起来,本宫还是略逊一筹。”

    玉醐愕然看着宜嫔:“娘娘敢骑马?还敢舞刀弄枪?”

    宜嫔噗嗤笑了:“不会功夫,拿着刀啊枪的胡乱比划罢了。”

    玉醐也忍不住笑道:“娘娘才是巾帼英雄呢,娘娘就不怕给皇上和太后并太皇太后骂?”

    宜嫔故作神秘:“你说呢?”

    玉醐摇头:“这个奴才猜不到。”

    宜嫔道:“当然怕,但是心痒痒。”

    说完自己笑得花枝乱颤。

    玉醐感叹:“娘娘这么闹腾,皇上依然宠爱娘娘,可见皇上对娘娘用情至深。”

    话到此处,一直笑靥如花的宜嫔眸色一暗,笑容逐渐消失,手中的锦帕揉来揉去,方才还欢喜无限呢,此时倒像是有一腔子的委屈无法说出。

    不知为何,玉醐对这位宜嫔有着超乎寻常的好感,见她说话毫无主子的架子,玉醐索性也直言不讳:“娘娘有心事?”

    宜嫔迟疑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姑娘应该知道,本宫有个妹妹,现如今是贵人位分。”

    玉醐抱歉道:“后宫主子甚多,恕奴才所知太少。”

    宜嫔道:“就是郭贵人。”

    玉醐了解宜嫔是郭络罗氏,她的妹妹才会称为郭贵人,问:“郭贵人怎么了?”

    宜嫔叹道:“本宫要说的不是这个妹妹,而是另外一个妹妹。”

正文 239章 宜嫔心事

    上用的蒙顶那氤氲之气如薄雾迷蒙了宜嫔的双目。

    玉醐晓得这茶也就是宜嫔这种得宠的妃嫔方能用到,此茶本就金贵,明代李时珍所著《本草纲目》中记载:“真茶性冷,惟雅州蒙顶山出者温而主祛疾……”

    御用皇茶,采摘时间和制作过程更加严格,玉醐听闻御茶房还有专门煮此茶的太监,那可是经过师父调教出来的,而这种茶在后宫,除非是皇上、太皇太后和太后,连佟贵妃,那也得是康熙高兴了作为打赏方能得到,由此可见宜嫔的得宠程度。

    玉醐不了解宜嫔的家世,也不知道她有个妹妹是郭贵人,更不知道她还有其他姊妹,既然她开口提及,玉醐措辞谨慎的问:“娘娘的这个妹妹,该不会是体弱需要奴才来诊治?”

    宜嫔抿了口茶,随即将茶杯放下,取了衣襟处掖着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道:“小妹安好,是……别个事。”

    以她开朗的性子如此吞吞吐吐,玉醐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宜嫔迟疑着,最后叹息似的道:“皇上欲召小妹入宫。”

    果然如此,玉醐明白她为何发愁,也只是明白其一,大抵她是不想再有一个妹妹成为这深宫的笼中之鸟吧,这话可不能说出来,说出来的都是虚与委蛇之言,虽然对这位宜嫔娘娘颇有好感,但这是宫中,举凡涉及到皇家之事,最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方能明哲自保,于是玉醐道:“皇上独宠娘娘,娘娘还有个郭贵人那样的妹妹,三姊妹嫁入一家,朝夕相伴,岂不是好,奴才看娘娘怎么一脸愁容呢?”

    宜嫔笑了笑,笑得极为勉强,左右看看,满目富丽奢华,却不能将心底的阴霾熏染得明丽起来,她浅浅一叹,犹如秋叶擦着衣袖而过:“姑娘看着本宫如何风光,其实本宫心里的苦楚又有谁能知道呢。”

    觉着当下的话或许要涉及到至尊之人,多事之秋下,玉醐忙道:“奴才卑微,不能替娘娘分忧,所以这些个事奴才听了无益。”

    宜嫔咯咯一笑:“你啊你,敢拦截囚车,怎么这会子倒变得胆小如鼠了。”

    玉醐解释:“拦截囚车,是想为一故交送行,但娘娘的心事却是天家之事,奴才实实不敢再逾越规矩。”

    宜嫔哼了一声,当然不是嘲讽玉醐这番话,而是不屑的用手画了个弧:“本宫倒是看看,有皇上庇佑姑娘,哪个还敢造次。”

    她意指安嫔而非太皇太后。

    继而道:“姑娘若不想听,本宫就不说了。”

    见她眸色如春光渐老,失意绝望之态,玉醐心有不忍,道:“也并非奴才不想听,而是怕不能为娘娘分担。”

    想着自己都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假如康熙执意召郭家小姐入宫,谁能阻止得了。

    宜嫔转而笑了,那样子可真是美,犹如一朵牡丹,开的不是雍容,开的是气势,她一副求教的神态:“纵观天下,敢拒绝皇上的,唯姑娘一人了,所以本宫想请教姑娘,如何能够自保,又不必入宫呢。”

    她担心的原来是怕小妹拒绝入宫而牵累一家子。

    自己同康熙之间的事,剪不断理还乱,繁复得无法一句两句话说清,可是宜嫔问,玉醐只能这样说:“没有更好的法子,奴才是豁出去一条命的,并且奴才最终还是进宫了,所谓女医……”

    苦笑下:“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呢。”

    宜嫔觉着她过分自谦:“姑娘现在还不是好好的,皇上并没有为难姑娘。”

    身边炭火哔剥有声,热气袭人,映红了玉醐半边脸,她适当的将头侧了过去,道:“有些话并不能用言语来说清,奴才觉着,娘娘倒不如对皇上表明自己的心意,皇上宠爱娘娘,当然会考虑娘娘的感受。”

    宜嫔正用杯盖轻轻拂着有些烫的茶水,突然挑眉看了看玉醐,哂笑:“宠爱?”

    继续拂着茶水,感慨万千道:“能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玉醐几乎是在以震惊的眼神看着她,后宫嫔妃,竟然也有此种念头,便是注定其一生一世不能快乐,可是宜嫔,可着后宫谁不知道,她每天都是笑靥如花,开朗爽快,身上颇具侠义之气,连康熙都赞她是脂粉堆里的豪杰呢,玉醐忽然明白,宜嫔所表现的一切不过是假象,她内心深处其实是同自己一样,有着可望不可即的渴望。

    “娘娘!”玉醐唤了句,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此事最后却只能是不了了之,玉醐给不出她更好的法子。

    而宜嫔却对玉醐当街拦截囚车一事,给了玉醐一个别具一格的惩罚,那就是抄写医书。

    这事算是掀过去了,巴毅也果真给放了出来,黜免其吉林将军一职,并褫夺其爵位,降为御前一等侍卫,负责宫廷宿卫及皇帝扈从,既如此,就会有新的吉林将军接替他的职务,也会接管他的辖地,并接收他的府邸,他就修书一封告知了远在吉林乌拉的母亲,要母亲来京城与自己团聚。

    转眼冬至,所谓冬至大如年,京师最重此节,即使是那些贫弱者,亦是筹办新衣备办饮食,衙门亦是放假一天,宫中更是热闹非凡,康熙设宴,阖宫聚餐,既有嫔妃王爵,也有一干大臣,玉醐,更在其中。

    酒宴设在乾清宫,以康熙为首,王公贵胄并嫔妃们一殿,大臣们又一殿,命妇们另一殿,而玉醐,只能同那些太监宫女一起,吃的也是皇帝打赏下来或是撤下来不吃的酒菜。

    听说巴毅那个侍卫做的还不错,玉醐最近心情不错,所以也就吃得香甜,她虽然是宫女身份,但阖宫谁不知道她的来头呢,所以那些宫女太监都对她格外礼待,席面上,她居首位,大家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吃得八分饱,玉醐有了薄醉之意,康熙下旨,今个不论高低贵贱,尽管敞开来吃喝,醉后之事,一概不论罪,太监宫女们难得放肆,也就将她灌了太多的酒,此时玉醐头脑有些昏沉,殿内也热,她推说了一个理由,便独自走出殿来,冷风一吹,人清醒了很多,索性信步走了开去。

    不成想,这一走就走了很远,大雪茫茫,不知自己身处何处,隔着雪幕见前头有一人似乎是宫廷侍卫,她想打听下,便走了过去。

正文 240章 百姓夫妻

    雪如棉絮,却不能生暖,玉醐迎着风雪而去,行的近了,瞧那侍卫风雪中傲然而立,倒有几分像巴毅,她心底咯噔一下,紧几步赶上前,不是巴毅是哪个。

    一等侍卫装束何其英朗,穿在巴毅身上,玉醐只觉悲凉,喉头哽咽问候:“将军一向可好?”

    巴毅没想到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方,会同她遇见,一样问候过来:“你也还好吧?”

    酒意加剧了心头的情绪,玉醐失控洒泪:“这都怪我,当初若我不接受苍狼的那块玉佩,将军就不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巴毅宽厚一笑:“何必妄自菲薄,做吉林将军做御前侍卫,都是为国尽忠。”

    这个时候他还能这样想,玉醐不是悲哀,简直有些愤怒,那个害他身败名裂的人正暖暖和和的吃着珍馐美味,他却在这里顶风冒雪的守着那人的安宁,他还一副誓死效忠的样子,不免气道:“虽则一样,这却不是将军的志向。”

    巴毅无言以对,由着风雪扑打着他的脸,他开始蓄须了,不长,刚至上唇边缘,落了雪,白花花的,人就显得苍老,沉默了许久,耳听有脚步声隔着风雪传来,他知道是自己这班值的人来找他,忙对玉醐道:“我要下值了,你自己保重。”

    玉醐也看见远处有个黑点向这里移动,晓得是怎么回事,临走问:“将军如今住在何处?”

    望着漫天风雪,巴毅怅然道:“天大地大,哪里不可以安身。”

    玉醐微微发怔,感觉出他的疏离,又不好追着问,转身走了。

    回去后接着吃接着喝,最后酩酊大醉,酒壮英雄胆,她竟然跑到宜嫔面前告假:“请娘娘准许我出宫,今个是冬至,百姓也庆祝的,我娘没了,我想回去陪陪我爹。”

    跪在哪里都是东倒西歪的,宜嫔指使宫女将她扶正了,想了想道:“你是宫中女医,并不是真的宫女,但出宫需要令牌,本宫并没有,你若想回家,还得需要皇上准许。”

    醉酒,想的做的,都与以往背道而驰,玉醐心道,少拿皇上来压我,就去找皇上又能怎样。

    够大胆,够离谱,跑去找康熙,宴席已散,节日的气氛不散,康熙正同裕亲王福全等王亲贵胄在园子里射鹄子呢,大清天子,哪个都是擅骑射的,康熙箭无虚发,惹得众人叫好声不断,龙心大悦,笑声朗朗,玉醐突然出现了,噗通跪在他面前:“请皇上准许奴才出宫,今个冬至,奴才想回家过节。”

    康熙侧头看了眼李连运。

    李连运心里叫苦不迭,心说我让她稍后来着,谁知她竟然冲了过来呢。

    康熙再垂头看玉醐:“你在宫中,一样过节。”

    玉醐一愣,脑袋昏昏沉沉的,竟然忘记说回家是为了陪父亲,只好这样说:“宫中与百姓家过节是不一样的。”

    康熙道了声“唔”,接着沉吟番,然后伸手拉起玉醐:“朕也想体味一下百家姓家是怎么过节的。”

    玉醐不知其用意,茫然看着他。

    康熙吩咐道:“来人,朕要微服出宫,喊几个侍卫陪着即可,不必兴师动众。”

    李连运忙垂头:“嗻。”

    于是,康熙做富家老爷打扮,那些侍卫做富家护院打扮,而同时出宫的玉醐作了丫鬟打扮,一行人出了宫,随意的走,走了几条街,买卖铺子就热火朝天,百姓之家就欢声笑语,康熙一边看一边听,无比陶醉道:“百姓居有所食有米,朕心甚慰。”

    风雪未停,心中却暖,瞧着斜对过有家铺子门缝汩汩冒着热气,抬眼看那门上方写着几个字——烧麦、混沌、龙须面。

    康熙一笑:“这店名取的有意思,简单易懂,走,过去看看。”

    一箭之地,几步路就到了,进了门,呼的一股热气扑了过来,来招呼客人的不是伙计,而是个半老徐娘,是这店的老板娘,见了康熙喜笑颜开道:“爷台好口福,才包好的饺子。”

    康熙顺手朝外头一指:“你这门面不是卖烧麦混沌面条的么?”

    老板娘道:“今儿冬至,包饺子是自家吃的,既然爷台赶上了,而今国泰民安,我这店也是生意兴隆,便匀出来一碗相赠爷台又如何。”

    国泰民安,康熙听了哈哈大笑,连声道:“好好好!”

    老板娘拿着抹布麻利的将他面前的桌子擦了一遍,拉出椅子他熙坐了,又提起茶壶倒了杯茶端过来,李连运却接了过去,给玉醐递个颜色,说是微服出巡,没料到康熙会进馆子,也就没带太医。

    玉醐会意,将茶水倒出一点点在另外一只茶杯里,拔下头上的银簪试了试茶,确定无毒,这才将茶杯还给李连运,李连运又呈给康熙。

    那老板娘看得目瞪口呆:“爷台,咱这不是黑店。”

    康熙瞪了李连运一眼,怪他多事。

    李连运瞪了玉醐一眼,向她求助。

    玉醐没人可求助,只好硬着头皮的编撰:“掌柜的误会,我方才那样做,是因为最近京城闹采花贼,我怕那茶给人偷着下过迷药。”

    采花贼?康熙再次哈哈大笑,连福全都随着笑了起来。

    老板娘却愕然的看着康熙:“爷台虽然俊朗,但采花贼好像应该喜欢像你这样的姑娘。”

    玉醐咕噜下眼珠子,一路迎着风雪,那酒劲早冻醒了,想想道:“我们这些人都是过客,我是怕那采花贼对掌柜您动了歪心思。”

    实在牵强,但因为变相夸那老板娘貌美,所以勉强遮掩过去。

    吃了几口茶,劣质的茶叶沫子,这种小店,小本生意,当然不会用龙井、铁观音、大红袍来待客,康熙解了渴,待老板娘将饺子端了上来,他招手让玉醐坐在自己身侧。

    玉醐垂手:“奴才不敢。”

    康熙脸色一沉:“这是……命令。”

    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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