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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宠妻日常-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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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夷光已经打开食盒; 先拿了一枚荔枝大小的鲜花饼递给陆见深。
“你吃。”陆见深摇了摇头。
陆夷光收回手咬了一口鲜花饼; 有的吃了也不忘揶揄陆见深; “我知道,大哥在夏姐姐家里吃了好东西,不稀罕这点饼子了。”
闻言,陆见深剑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想起了夏兰盈反常的忐忑。拜见过夏家长辈之后,他和夏兰盈独处一会儿,两人有婚约在身,独处并不失礼。
说来,他们二人定婚五年有余,相处的时间却屈指可数,生疏拘谨在情理之中,然夏兰盈的反应着实令他有些莫名。
“大哥?”留意到他眉宇间细微变化的陆夷光疑惑出声。
陆见深笑了下,“夏姑娘做的那道山楂糕,山楂放的略有些多。”
陆夷光同情,大哥嗜甜厌酸,不过除了家人外,外人鲜少知道他这癖好。
“看来下次见面,我得给夏姐姐透露些独家消息。”陆夷光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邀功,“那大哥要怎么感谢我?”
陆见深看向食盒。
陆夷光嘴一撇,“太寒碜了。”
“那你想要什么?”
陆夷光也不知道,思考了会儿,灵光一闪,提笔在空白的纸上写了一张‘欠条’“等我想起来了再要。”
陆见深笑,“事先说好,规矩之外,能力之外,我不答应。”
陆夷光觉得人格受到了侮辱,悲愤,“大哥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趁火打劫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机灵鬼。
陆见深在那张欠条上落了名,打趣,“收好了,要是丢了我可不认。”
“丢不了。”陆夷光欢欢喜喜地捧起纸。
陆见深也跟着笑,“你且在这看书,我去向母亲请安。”
陆夷光拎起食盒 “我也要去。”
兄妹俩便一道前往墨韵堂,陆夷光不甘寂寞地抬起手,五指张了张。
见状,陆见深忍着笑问,“新染的蔻丹?”
终于发现了,再不发现,她就要伸到他眼皮子底下了,“好看吧!漱玉表姐帮我染的。”
“自然好看。”粉嫩的桃色衬得一双手越加白嫩莹润。
陆夷光心满意足地翘起嘴角。
陆见深失笑。
到了墨韵堂,南康长公主问了几句陆见深在夏家的情况。
陆见深一一回答,末了道,“夏老夫人说,后天您是否有空,她老人家想带着姑娘们给您请个安。”
南康长公主笑,“自然是有空的。”
转眼就到了后日,夏老夫人携夏兰盈夏兰彤姐妹登门。
在家调养了几日,夏兰盈气色红润有光泽,看得南康长公主暗暗点头,这么瞧着,身子是大好了,不似体虚。
“多谢公主关怀,兰盈已经康复,让您挂念了。”夏兰盈柔声说道。
南康长公主颔首而笑,“如此便好,过来我瞧瞧。”
夏兰盈款款走到近前。
南康长公主握了她的手细细端详,语带欢喜,“五年不见,阿盈出落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了,果真是女大十八变。”
夏兰盈腼腆一笑,带了点娇羞。
夏老夫人笑,“得公主福佑。”
南康长公主褪下自己手腕里的羊脂白玉手镯戴进夏兰盈手上,“还是你们小姑娘戴这个好看。”
“公主?”夏兰盈受宠若惊一般睁了睁眼。
南康长公主笑着道,“这是重逢礼,可不许辞了。”
夏兰盈方不再推却,福了一福,“阿盈谢过公主赏赐。”
“乖,”南康长公主笑容和煦,“以后有空,你们姐妹常常来玩耍。”
“就怕叨了公主和县主的清静。”夏兰盈笑着道。
南康长公主笑,“岂会,你们能来,本宫高兴还来不及。”
边上的陆夷光就笑,“我巴不得两位姐姐天天来,我在家可无趣了。”
夏兰盈便道,“那我们便常常来打扰了。”
说笑了一阵,陆夷光带着夏兰盈和夏兰彤下去玩耍,夏日炎炎,也没兴致游园。陆夷光便挑了竹林小屋,那里阴凉舒适,空气清新,还有小猫十几只,它们也知道这地方舒坦,都跑了过来避暑,不愁没话题。
说到底,陆夷光和夏氏姐妹也不甚熟悉。
……
那片竹林靠近客院紫竹院,楚玉簪就住在院内,到底是才及笄年华的小姑娘,一直待在屋子里也待不住,也会想透透气。其他地方她不敢去怕冲撞了人,这片竹林便成了她闲暇时散步的首选之地,尤其是发现这里头藏了十几只猫之后。
这一日,楚玉簪在屋子里诵读了《楚辞》,她口音甚重,便通过这种方法来矫正,免得被人笑话。
不知不觉一壶茶被她喝完了,抬头一看滴漏,今天的时间够了,楚玉簪又看了看外头的太阳,便对崔婶道,“出去走走吧。”
崔婶自然应好,她巴不得姑娘放松下,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我去拿点鱼干。”崔婶觉得这公主府的下人就是不一样,见姑娘爱猫,主动拿了一些鱼干过来方便姑娘逗猫。有了这些猫,姑娘整个人都松乏不少。
取来鱼干,楚玉簪带着崔婶还有青柳出门,青柳是南康长公主派过来照顾她的,楚玉簪很是感激,有她指点着,自己可以避免无意中犯了忌讳。
细细密密的竹子被风拂过,沙沙作响,远远望去就像是起伏的波浪。
走得近了才发现林子里已经有人,楚玉簪一眼就认出那是陆夷光,犹豫了下,继续走过去。
“县主,”夏兰盈笑吟吟地从丫鬟背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竹叶做成的蝴蝶,“你看这蝴蝶像不像?”
有客人在,楚玉簪脚步一顿,想着自己身份尴尬,她转过身,“我想起还有点事,我们回去吧。”
竹林里的陆夷光抬头看了看。
夏兰盈也看见了,眼神疑惑,看样子是主子不是丫鬟。
陆夷光笑了下,“老家来的亲戚,比较害羞。”
夏兰盈笑了笑,继续之前的话题,“县主想学的话,我教你。”
“好啊。”陆夷光点了点头。
走远了的崔婶忽然想了起来,“这不是那天进城路上遇见的姑娘。” 她才三十出头,眼神相当好。
身后的青柳顺口道,“那是夏大姑娘,是我们大少爷未过门的妻子。”
崔婶恍然,前两天瞧着陆大少爷特意与这姑娘说话,就想关系不一般,原来是未婚妻。
崔婶奉承了一句,“夏姑娘貌美如花,与大少爷天生一对。”
青柳便笑了笑。
崔婶好奇,“夏姑娘不是京城人?那天看着他们大车小车的进京。”
“崔婶。”楚玉簪唤了一声。
崔婶悻悻,她是个话多的,以前在梁溪就喜欢找人唠嗑,这两天安稳下来了,老毛病就开始犯了。
青柳笑着道,“夏姑娘之前在扬州,这两天才回京。”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不需要藏着掩着。有时候青柳觉得楚姑娘杯弓蛇影矫枉过正了,倒显得公主府多刻薄似的。
崔婶干干一笑,不敢再多嘴。
回到紫竹院,左右无事,楚玉簪便开始对着字帖练字,她的字并不好。楚家和普通老百姓比算得上宽裕,可也只是衣食无忧而已,笔墨纸砚书哪一样都不便宜,不是一般人家供得起的,是以楚玉簪根本没有条件练字,只是会写罢了。
青柳下去忙了,屋里只剩下崔婶。
没了外人崔婶便忍不住说起话来,“大公子看着年岁不小了,应该马上就要成婚了吧。”
楚玉簪知道崔婶憋的厉害,又只有她们两人在,且说的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遂没有制止。
她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专心致志地练字。
“那位夏姑娘是个有大福气的。”崔婶砸吧了下嘴,公主府这么显贵,大少爷还是嫡长子,人还生得这般俊俏。公主娘娘瞧着威严,不过人挺好的,衣食住行上一点都没亏待她家姑娘,下人们也客客气气的,摊上这么个婆家夫婿可不是有福气的。
崔婶有一搭没一搭地磨着墨,“那夏姑娘我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哪里见过,姑娘有没有印象?”
刚刚临摹好一个字的楚玉簪头也不抬,“人有相似,婶子你怕是记错了。”
崔婶皱眉,“可我真觉得眼熟,”她忽然诶了一声,一脸的恍然大悟,“刚才青柳不是说,夏姑娘才从扬州上来,没准我们是在路上遇见过。”
从梁溪和扬州分别出发进京,理论上是可能遇到,但是,“既然遇到过,她们怎么可能和我们一同抵达京城,我们什么速度,她们什么速度,况且中间我们耽误了多少时间。”生病、被偷、走错路……从梁溪到京城这条路,她们走了两个多月。
崔婶嘀咕,“没准她们也耽搁了呢。”
楚玉簪好笑,“好吧,那算婶子遇见过吧。”
“姑娘敷衍我。”说着崔婶自己都笑了,遇没遇见又有什么干系的。
……
墨韵堂内,南康长公主和夏老夫人正说着婚期的事情,夏兰盈回来了,两人年纪都老大不小,婚事的确该提上日程。
南康长公主饮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浅笑道,“本宫已经请钦天监监正替他们两个算过,明年二月十八是个黄道吉日。”
夏老夫人心里一突,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爬满了心脏。现在才六月下旬,这还有八个月的时间,对她而言,太长了,夜长则梦多。只是作为女方,他们岂能表现得恨嫁,遂夏老夫人笑着道,“监正挑出来的日子,绝对错不了。”
南康长公主笑望着夏老夫人,“论理该尽量早一些的,只为了两个孩子将来考虑,这种事急不得,左右也不差这半年功夫了。”她这心里头说不上来的不踏实,也不知道丁香查的怎么样了。
话说到这份上,夏老夫人唯有附和,“公主说的在理。”
夏老夫人笑着离开公主府,上了马车,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张脸沉得能滴下水来。
本还在说笑的夏兰盈姐妹一惊,面面相觑。
“祖母,您怎么了?”夏兰盈收起笑容,放缓了声音小心询问。
夏老夫人抬眸,冰棱似的目光射向夏兰盈,眼底充斥着厌弃。
夏兰盈呼吸一窒,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就连朱唇都苍白下来。
第25章
七月初; 陆衍派去梁溪调查的人抵达京城; 同时而来的还有当年为楚心慈接生的产婆以及收养过楚玉簪的养父。
陆夷光问,“这下是彻底确认她是二叔的女儿了?”
南康长公主点了点头,“待她向你二婶敬了茶; 便算是正式认祖归宗了。”陆衍认了这个女儿,还得嫡母蔡氏承认,才是名正言顺。
陆夷光替楚玉簪松了一口气,认祖归宗; 她便有了依靠,不然天大地大都没她的容身之所。
南康长公主看了她一眼; 阿萝对楚玉簪格外怜惜些; 想起楚玉簪那张脸,南康长公主想; 大抵这就是缘分了。
陆夷光摸了摸鼻子嘿嘿笑; 转而问,“二婶她们什么时候过来?”
蔡氏嫡长女陆初凝今年年底出嫁; 夫婿是承恩公府三房嫡长子郑明习,也就是慈寿太后的曾侄孙。
因着年底陆衍要回京述职; 所以陆初凝在京城出阁; 为了筹备婚礼; 蔡氏会带着女儿提前进京备嫁。于楚玉簪; 她便留在公主府等蔡氏等人到来; 待婚礼结束之后; 再一起回大同。
南康长公主; “月底前应该能到。”原本说的是大概九月左右抵京,可这不是出了个意外吗?
陆夷光笑起来,“那到时候家里就要热闹不少。”他们家比起街坊邻居来,算得上人丁稀少了,旁人家逢年过节能坐满好几桌,他们家一桌子都坐不满。不过等兄长们娶妻生子,这情况肯定会大大改善,子息繁茂只是时间的问题。想着要不了多久,就有小豆丁伸着胖胳膊奶声奶气要抱抱,陆夷光傻笑起来。
“笑什么呢?”
陆夷光如是一说。
南康长公主眉梢眼角不觉也染上融融笑意。
过了一日,便是一年一度的七夕佳节,又名女儿节。街上会有各色庆典仪式,这样的日子,就是朝廷都会放假,好让殚思极虑的文武百官能陪陪娇妻千金。
陆夷光自是不肯错过这个热闹的,今年她还把陆见深拉上了,往年她是不带大哥的。谁让大哥一路下来不知道要被扔多少个荷包和五色彩缕,岂不是白费姑娘们拳拳心意,大哥可是有主的。
但是今年不同往年,夏兰盈姐妹俩会和他们一起游玩,大哥这个未婚夫岂能缺席。
一同出府的除了陆见深外,还有怎么甩也甩不掉的陆见游,以及楚玉簪。
既然确认了是陆家的女儿,小一辈都出去了,把她一个拉下也不是个事,南康长公主便发了话。其实楚玉簪心里对京城的乞巧节也颇为好奇,小姑娘家家再老持沉重,也是有好奇心的。
甫一踏进墨韵堂,楚玉簪就愣了下,盖因陆夷光又做了男装打扮,她的扮相十分精心,若非熟人或眼尖之人,乍一眼委实看不穿。
不由自主的,楚玉簪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那回。在陆夷光扬鞭从纪福安手里救下她那一刻,她头一次体会到了何为怦然心动。他生得单薄精致,可在当时的她眼里却犹如盖世英雄一般。
然而这份心动一个时辰都没维持住,眨眼间救命恩人变成堂弟,转眼又变成了堂妹。
经历之曲折,心情之起伏,平生罕见,最后,她只剩下哭笑不得。
其实这般也挺好的。
楚玉簪抿了抿唇角,屈膝见过陆徵南康长公主和陆夷光。
刚起身,身后珠帘清脆响起。
陆见深和陆见游来了。
陆见深瞧着陆夷光这一身打扮无奈一笑,之前自己一时兴起,她倒好,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当男人当上瘾了。”陆见游吐槽。
陆夷光自得,“我觉得男装比女装行动更方便。”
陆见游眼一翻,“你是去打架吗?”
陆夷光微笑望着他,“不排除这个可能。”
陆见游脸往左边一别,拱手向父母请安。
请过安,南康长公主叮嘱两声,便让他们出发。
弯月高悬,星辰点点,坊市比白天还热闹,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人潮,以年轻男女居多,不少还是成双成对的。这样的节日里,便是礼教规矩都格外宽容一些。
与夏兰盈他们汇合之后,陆夷光笑容可掬,“阿盈姐姐放心,我会好好招待阿彤姐姐的。”他们就不打扰小两口了。
夏兰盈面露羞色。
崔婶望望束发纶巾的陆夷光,再看看满头珠翠的夏兰盈,恍然大悟。就说面善呢,她真的见过这位夏大姑娘。只是当时她做的是男装打扮,因着自家姑娘为了方便行走女扮男装,所以她一眼就看出那是女儿身,还特意多看了几眼。
衣服打扮能变,眉眼却是变不了的,崔婶使劲看了几眼,就是这副五官。忽的她又不确定起来,会不会自己记错了,夏大姑娘怎么可能独身一人出现在那样简陋的小客栈里,还形容憔悴。
发现崔婶盯着夏兰盈看,还皱起了眉头,楚玉簪疑惑地碰了碰她的手。
崔婶骤然回神,干干一笑,低声道,“大少爷和夏大姑娘站在一块真登对。”
楚玉簪面上一笑,心里却起了疑窦,暂且压了下去。
“游玩时注意安全。”陆见深叮嘱了一声。
陆夷光和陆见游点头如啄米。
陆见深略一颔首,正要走,却见身旁的夏兰盈瞳孔一缩,眼睛咻得瞪大,面容顷刻间苍白下来。
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艘锦绣夺目的巨大画舫缓缓自江面上驶来,船头皆是盛服艳装的花样女子。
花枝招展,娇呼不绝,引得两岸行人驻足观望。
陆见深眸色深了深,“夏姑娘?”
“深表弟,可真巧啊。”斜刺里传来一道娇媚呼唤,将众人视线都吸引过去。
来人一袭华贵的淡紫色锦裙,容貌艳丽,宛若盛开牡丹,一双妩媚多情的丹凤眼要笑不笑地落在陆见深身上。
陆见深笑容转淡,整个人都冷下来,抬起手欲行礼。
陆夷光啧了一声,这么倒霉,居然遇上了永淳公主,不禁同情大哥。
永淳公主是个‘奇’女子,她是皇帝第一个女儿,还是元后所出,自幼备受宠爱,即便后来元后病逝,依然是公主里拔尖的那几位。
她十七岁那年看上了陆见深,彼时陆见深才十五岁,吵着闹着要让陆见深当驸马,皇帝没答应。
南康长公主为了以防万一,迅速给陆见深定下了夏兰盈。没多久,皇帝也为永淳公主选了驸马,驸马是位来自民间的美男子。
结婚头一年,永淳公主还是很正常的,大家以为的正常。
直到驸马突然跑到寺庙里剃度出家,大家才发现,卧槽,皇家又出奇女子了,对,又,李家的女儿,开国至今每一代都出过几位神奇人物。
众人才知永淳公主婚前就与自己的侍卫有首尾,婚后这支队伍还扩大了,其中包括驸马的亲弟弟。
驸马受不了绿云压顶,愤而出家,任谁来劝都不肯还俗。
面上过不去的皇帝训斥永淳公主。
永淳公主理直气壮地反驳,我的兄弟能左一个侧妃右一个庶妃,凭什么我不能养几个面首,起码我没弄出孩子来膈应他。
至于睡小叔子,用永淳公主的话来说,天下睡小姨子的人数不胜数。他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全家靠我养,还妄想我顺着他不成。
皇帝……皇帝禁了永淳公主一年的足,出来后,这位公主变本加厉,承包了京城一半的桃色新闻。不过她没再选驸马,御史们想参也没个苦主,权当自己眼瞎耳聋。
让陆家头疼的是,哪怕永淳公主坐拥无数美男,依旧觊觎着陆见深,小动作不断,颇有不睡上一睡不甘心的架势。
“不必行礼,没见我穿的是便服嘛!”永淳公主嗔道,着迷地望着陆见深俊美逼人的脸,至今她都还没遇上一个比他还英俊的男人。
这个冤家,当真是不解风情,他是男人又吃不了亏,何不从她一回。
永淳公主眼波一转,脚下一软,娇呼一声,摔向陆见深。
陆见深往旁边一闪。
与此同时,不知何时挪过来的陆夷光大惊失色,“表姐当心。”伸手一把扶住了想碰瓷的永淳公主。
待发现自家大哥躲开了,陆夷光哀怨。
永淳公主也哀怨地溜一眼陆见深,又白了陆夷光一眼。
陆夷光皱皱鼻子装可爱,“表姐身上好浓的酒气,约莫是醉了,您马车在哪,我送您上车。”
永淳公主哼了一声,理了理披帛,转眼看向站在边上颜色若雪的夏兰盈,面露伤感,“怪不得表弟这般无情呢,原来是有了新欢。之前还跟人家花前月下,甜言蜜语,叫人家卿卿,转眼琵琶别抱,男人啊,下了床便翻脸无情了。”
陆夷光惊呆了,她怎么可以胡诌地这般煞有介事,这般露骨。
夏兰盈的脸彷佛更苍白了些。
“您记错人了吧。”陆见深面无表情。
永淳公主看负心汉一样看着陆见深,陆见深眼角抽了抽。
“真是薄情呢!”永淳公主万般幽怨地叹了一声,手伸向夏兰盈,“你可得擦亮眼睛看清——嘶。”
陆见深隔着衣袖捏住永淳公主的手腕,盯着她细长的指甲,微微用力,“公主请自重。”
吃痛的永淳公主嘶了一声,眼见着陆见深把夏兰盈拉到身后,气不打一处来,娇斥,“你竟然为了她伤我!”
陆见深觉可笑,“她是我未婚妻,我自有责任护她。”
闻言,揉着手腕的永淳公主更来气,这丫头还是捡了她的便宜才能和陆见深订婚,愤愤瞪一眼陆见深,永淳公主甩袖离去,走着瞧,她就不信得不了手。
“阿盈姐姐,大公主她胡言乱语,你可千万别信,我哥跟她一清二白,比小葱拌豆腐还清白。”眼见着夏兰盈脸色泛白眼眶泛红,陆夷光赶忙解释,惟恐她误会了。
“我知道。”夏兰盈眨了眨眼,把泪意憋回去,她没有误会,她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堪的往事。
面对公主的刁难,陆见深毫不犹豫地将她护在身后。可那个她倾其所有爱过的男人却为了自保亲手把她推上绝路。
可陆夷光瞧着她那模样,还是有些不放心,看向陆见深,示意他自己招的烂桃花自己处理。
陆见深朝她笑了笑,“你们去玩吧,这里有我。”
陆夷光来回看看,放心地走了,有大哥在,她担心啥。
“对不住,”陆见深歉然,“让你受惊了,是我的不是。”永淳公主冲着他而来,虽然她不能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但挺膈应人的。然她是嫡公主,打不得骂不得,若不过分,他们也不好做什么,不看僧面得看佛面。
夏兰盈嘴唇翕合,几乎要被愧疚没顶,是她该说对不起。
陆见深目光轻动,看着夏兰盈又苍白下去的脸,温声道,“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夏兰盈低了低头,心绪翻腾不受控制,遂道,“我人有点不舒服,可能昨夜没休息好。”
陆见深点了点头,“那我送你回府休息。”
“不用,陆公子陪着阿萝他们游玩,我自己回去就行。”夏兰盈推辞。
陆见深笑了下,“无妨,我不在他们反倒更松快些。”
夏兰盈便不再拒绝。
陆见深抬手一引,示意夏兰盈先走,抬脚之前,他若有所思地回头望了望张灯结彩的画舫,夏兰盈的反常不是因为永淳公主,而是看见这艘画舫之后。
陆见深一直送夏兰盈回到夏府,向夏老夫人请过安之后才离开。
笑容和蔼地送走陆见深,再看向夏兰盈之时夏老夫人脸已经沉下来。如今她一看见这个昔日最宠爱的孙女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干的糟心事,再也没法心平气和面对她,她活了六十来年,就没遇见这么荒唐的事过。
夏老夫人压下厌色,不满出声,“怎么好端端的就身体不适了?”大好的日子,正可培养感情,将来若是……也多一分回旋的余地。
夏兰盈垂首不语。
红袖看了看她,轻声说了遇上永淳公主的事。
夏老夫人不以为意,“满京城谁不知道永淳公主荒唐,你不必多想,这么些年也没听说陆大公子和公主有过首尾,真要有了藏着掩着还来不及,哪会说出来。都是永淳公主一厢情愿胡说八道罢了,你也不必担心永淳公主刁难你,有陆尚书和长公主在,她不敢过分。”
“孙女知道了。”夏兰盈低声道。
夏老夫人看了看她,“以后别再为着这种没影的事耍性子,倒叫陆大公子觉得你气量狭小。”
夏兰盈身体僵了僵,“孙女知错。”
“知道就好,下去吧。”夏老夫人淡声道。
夏兰盈福身告退,出了正屋,脚步凌乱起来,渐渐的呼吸也乱了。
“姑娘。”红袖惊疑不定。
夏兰盈急促道,“我要沐浴,”顿了顿她补充,“我出了汗,难受得紧。”
红袖马上点了个小丫鬟去准备,忧心忡忡地看着神情散乱的夏兰盈,欲言又止。
水来了,夏兰盈却把所有丫鬟都打发了出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褪尽,她便跨了进去。
坐在浴桶内,夏兰盈使劲搓揉着身体,搓到皮肤发红发烫,隐隐冒出血丝也没停下。
干净的,她是干净的,她还是完璧之身。
那些事没有发生过,也不会再发生。一切都是假的,就是一场噩梦而已!
她没有跟着白宇辰私奔,没有被他卖了,更没有……夏兰盈的肩膀倏尔垮了下去,眼底布满刻骨的悲伤。
私奔之后,他们过了大半年蜜里调油的生活,如果不是白宇辰染上了赌博,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所爱的男人那样不堪。
他几个月内输光了她带出来的钱银,就连首饰都当完了。
他怪她,怪她害得他满腹诗书却不能报效朝廷,只能隐姓埋名窝在这个小县城里碌碌无为。
欠下一笔巨债之后,他竟然丧尽天良地将她卖了。他卖了她,卖了八百两银子。
哈哈,八百两银子,一件好一点的首饰,她居然只值一件首饰。夏兰盈又哭又笑,以身为货,坐以待客,生不如死……不曾想竟然还能再见陆见深。
他是众星捧月的钦差,高贵如天上的云。
她是人尽可夫的歌姬,卑贱如脚下的泥。
他居然认出了她,还问她要不要从良?
她还有什么脸面从良,夏兰盈没入水底,四面八方的水涌来,淹没了她的嘴,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的头顶。
熟悉的窒息的痛苦再一次袭来,她不只一次的想过自戕,却终是在最后关头退缩,这一次,她终于鼓足了勇气。
缺氧的夏兰盈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前世还是在今生。
咕噜噜的水泡成串冒起,哗啦一声,夏兰盈扒着浴桶边沿坐了起来,乌发贴在面颊上,双眼猩红,状若水鬼。
她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咳得满眼泪花。
听着动静不对的红袖冲进来,见状骇了一大跳,“姑娘,你怎么了?”
剧烈咳嗽的夏兰盈在泪光中直勾勾盯着红袖惊骇的脸,她回来了,这才是真的,那些都是假的!
第26章
夏兰盈病了; 陆夷光前去探望; 见她精神还好便放了心,之前病了两个月,这才好; 真怕她又缠绵病榻。
夏兰盈歉然一笑,“不是什么大病倒叫县主担心了,没注意着了凉,养上几天便好。”
“那阿盈姐姐好生休养。”陆夷光笑着点了点头; 观她神色,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 陆夷光还发现; 她眉宇间较之从前少了几分轻愁,整个人看着都舒坦了些。
这变化源于夏兰盈想通了。
那些不堪的经历; 都是她做的一个噩梦; 只是一个梦罢了,因为太过真实; 所以她差点当真了,但是梦里的事情怎么可以当真。
诚然; 现实里她真的私奔了; 但是她并没有如梦里那般和白宇辰成了亲; 还在一个偏僻的小县城里定居下来。
在逃跑的路上; 她做了这个梦; 冷汗淋漓的惊醒。灵台骤然清明; 她知道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所以她亲手结束了这个错误。
那天他在岸边洗帕子,站在他身后的自己轻轻一推,他掉进了水里。
她站在岸上,看着他在水里挣扎,满眼的不敢置信悲伤绝望,他好像还哭了,就像梦里那个被八百两银子卖掉的自己。
幸好,那只是个梦而已。
知道她私奔过的人,只剩下几个至亲,知情的下人不是被处理了,就是在父兄那里。
外人不会知道的,绝对不会知道。反倒是她自己,再这么惶惶不安下去,一不小心就会引起怀疑。
夏兰盈如释重负,如同从枷锁中逃离,大错尚未酿成,她还可以重新做人。
说了几句慰问的话,转达了南康长公主和陆见深的关切,陆夷光便告辞,“那阿盈姐姐好生歇着,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夏兰盈让夏兰彤替她送陆夷光出去。
“这官燕就是好,姑娘看,这盏形又厚大又完整。”红袖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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