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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掌心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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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姐姐真坐牢了?”
宋重点头,狐疑地看着梁孺:“你是谁呀?”
“我是你姐相好”这句话硬是被梁孺强咽了回去。
“本公子是你姐姐朋友。”
“可我从未听我姐提过你?”
“是吗?”梁孺失望。
她从未提过自己。
“那我也是你姐姐朋友。”
“如何证明?”
迂腐。
梁孺耐不住性子:“甭管证明不证明了,再迟你姐不知道出什么事呢。快跟我走,我们去衙门。你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
梁孺不由分说,拉着宋重朝衙门口跑。
衙门大牢中,毫无例外,阴暗潮湿。
关押之人也都是贼眉鼠目之辈,一个个眼睛不规矩地朝宋贵贵身上瞅。
宋贵贵只好掩耳盗铃,双膝蜷起将头深深地埋在里面。
方才家人还在,宋贵贵一赌气,当了女英雄。这会儿独自待在这阴森森的牢房,才体会到英雄真是不好当。
害怕至极,宋贵贵长这么大没有这样害怕过。
不知道要在牢里头呆多久,会不会这样关上一辈子。在这里怎么睡觉,这么多双恶眼盯着她。若是几日后需要沐浴,是不是也不行,或者是她来了天癸该怎么办。
宋贵贵不知道怎么办,除了想哭,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关在大牢里,谁会担心她呢?
爹会吗?
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呢。想到爹浑身是伤的样子,宋贵贵心中抽搐了下。
丽娘?弟弟?
忽的,宋贵贵想起来梁孺。
今天没有看见她来出摊,他会担心她吗?
不明所以地,宋贵贵突然好想看见那个魁梧的身影。
他会不会有办法能救出自己?
可是他多半都不会知道自己现在被关在牢房里了。
宋贵贵后悔极了,为什么之前不让梁孺跟着他回家。
现在他根本不知道她住在哪,更是无从打听。
她也没有向别人提到过梁孺。
宋贵贵感到很绝望,委屈,突然间憋了一天一夜的泪水决堤,奔涌而下。她不敢哭得太大声,抽泣着,肩膀颤抖着。
宋贵贵哭得投入,牢门响起都没有察觉。
“贵贵不哭了,我来了,不怕了。”
宋贵贵更伤心了,恨自己竟然听到了梁孺的声音。
宋贵贵继续哭,现在谁都不了她了,谁也不会知道她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有多害怕。
突然身子一暖,宋贵贵觉得被人紧紧地抱住了。
呆住,抬头,梁孺一双朗目心疼地看着她,眼眶也红红的。
“对不起,我来迟了。”
宋贵贵不可置信,低下头去。
梁孺没有让她低下头,捧着她的泪脸,抬了抬宋贵贵的下巴,他坚定道:“贵贵不怕,我救你出去。”
宋贵贵总反应过来些:“是你吗?”
“是我。”
“你怎么会?”
“都怪我,你出了事情,我现在才赶来,瞧你都憔悴了。”
怀里的人泪眼汪汪,眼窝深陷,十足像只惊恐万分的小白兔,看得梁孺心里抽抽得疼。
梁孺不禁地把宋贵贵抱得紧了紧,像哄孩子一般:“不怕不怕了,我会救你的,咱们不怕了。”
梁孺的身体热热的,暖遍了宋贵贵全身,直暖到心窝里,宋贵贵心里踏实多了。此时也不顾的礼数周全,宋贵贵只想在这个坚实的怀抱里不出来。
这个怀抱太有力太温暖,是宋贵贵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安全与贴心。怀里有男人特有的气息,一阵阵地与女子的软香不同,男儿的体味充满力量感。
梁孺长得五大三粗,却没有寻常男子惯有的汗气,反倒是她想不到的醉人松香。
宋贵贵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这样动也不动,安心地,情愿地呆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而这个男人,相识不过三五天。
她真是太大胆了,然而如摄魂了般,宋贵贵一面心里说着自己的不是,一面如烟鬼成瘾般贪恋这个怀抱。
今日微寒,常人都会穿一层夹衣,只有梁孺还是一层单衣。如此,宋贵贵的脸庞靠在梁孺的胸膛,就与他的肌肤贴得很近。
宋贵贵能够感觉到他胸口鼓起来硬硬的肌肉,能清楚地听到他有节奏的心跳。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身子也越来越烫。
宋贵贵觉得自己醉了般,竟与梁孺如此亲近。慌乱之下想推开他,梁孺大手却不放,微微挣扎下,宋贵贵的手突然碰到他双/腿之间某个奇怪的东西。
☆、第14章 第十四章
梁孺僵了一下,身子崩得更紧了。心里头紧张着,咬着牙默念着一定要争口气,别被宋贵贵看出来。
可是那好兄弟根本不受控制,宋贵贵指腹柔软,平时里它哪有享受过这样的贵遇,立刻兴奋得回应起来。凹凸一块出来,梁孺硬撑着做笑容可掬状,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宋贵贵的小心脏也是扑通扑通快跳出来了。不同于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贵家小姐,宋贵贵早年往返市井,听多了左右姑婆的闲谈杂论,她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此刻见那里兴奋起来,或多或少心里有数。宋贵贵的紧张不比梁孺少,只好抹了抹鬓发,打个掩护,实则擦了擦虚汗。
两个人顺势从拥抱中挣了出来。梁孺乘机将上衣袍角向下拽了一点,挡住裤子,虽然不至于像宋贵贵一般羞涩得脸颊通红,但也是头一次被个姑娘碰了。
梁孺别的不怕,就怕宋贵贵生气,气他放荡。其实他真没想占她便宜。方才一进大牢,牢房里面的霉熏气就刺激得他打了好几个喷嚏。
再看见心里头挂着的那个娇人,连哭都不敢大声,兀自在墙角缩着,肩膀一抖一抖地啜泣,梁孺的心如同针毡扎了般疼。
梁孺心道宋贵贵这一夜肯定吓坏了,好想给她一个肩膀,一个依靠,一个怀抱。梁孺本是不敢这样做的,可当他走近了,细瞧见宋贵贵娇弱可怜的模样,忍不住抱在了怀里,紧紧地。管她怪他不怪他,他可心疼坏了。
宋贵贵没有怪他,心里头反倒有欣欣然的感觉。宋贵贵未想自己是这样放荡不羁的女子,有些看不起自己。随随便便就进了男人的胳肢窝,以后怎么见人。可是理是这个理,心却不随她自己。
在这种阴阴沉沉的地方呆了一夜半日,宋贵贵已经彻底蔫了。她已经在想,若是判她坐上三五年的牢狱,她就抹脖子早日了结。心里骂自己一千遍软弱无能,可真遇到这些事情,宋贵贵的确觉得自己熬不过去。
梁孺镇了镇心神,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打开,都是简单的家常小菜,此刻在这样的牢房却显得弥足珍贵。
“这……”
“饿了吧,在旁边小醉仙买的。”
宋贵贵还从未当着男子的面进过食,有点抹不开面子。梁孺看出来了,站起来道:“你先吃吧,来时候走得急了,腿酸,我活动活动。”
宋贵贵感激他粗中带细,心头又是一股暖流涌过。此时有梁孺在,宋贵贵自在多了,也不管旁牢房的犯人有没有在看她,食量小的宋贵贵也吃下了一整个白面馒头。
梁孺听着身后碗筷交叠的声音,觉得小姑娘吃起饭还真是斯斯文文,不像他,呼哧呼哧就吃完了。自小跟梁府上下人走得近,他们也都这样呼哧呼哧吃饭,梁孺一直觉得吃饭都这样。今日,他才知道,简简单单吃个饭也能吃得如此细嚼慢咽,吃得这样摄人心魄。
宋贵贵的樱唇上下一张一合,白面馒头撕成一小块地往里面送。红唇映着白面,梁孺偷偷地看了一眼,就变得不淡定了。
梁孺肚子本就饿,看了一眼宋贵贵,觉得小姑娘的樱桃小嘴真是好看,要是能嘬一口,肯定很好吃。
梁孺宽阔的背影就挡在宋贵贵的面前,似乎挡走了一切的危险不安。宋贵贵看着这个背脊吃得很踏实。有好几次,宋贵贵想开口邀他同吃,终还是没有勇气,几次欲言又止后干脆放弃了。
细想之下,与他好像只是普通买卖主顾关系。怎么感觉现在扯不清道不明了般。
宋贵贵用完餐食,用袖口轻擦了下唇角:“我好了。”
梁孺转身,一眼扫过:“哎呀,怎么剩这么多,是不是不好吃。”
“不是,不是。”宋贵贵慌忙否认,“我就是吃饱了,你买的太多了。”
不对吧,梁孺盘腿坐下一看,除了细面馒头宋贵贵倒是吃了一个,其他四盘土菜她动都没动。
“只吃馒头怎么行,不进咸食你没力气的。现在怎么办,我买的时候正巧碰上老板家换米还没熟,就单买了馒头。你也不能光吃菜呀,要不再吃一个馒头就点菜行不行?”
宋贵贵还从未享受过被人劝饭,在家的时候一向是她爱吃不吃,不吃丽娘怕是觉得还能省点。
宋贵贵其实也没有吃饱,只是她总不好在盘子里头拨弄一遍,让梁孺捡她剩菜吃吧。
梁孺此刻也想着这点,暗悔自己粗心。他拿了一个馒头,两手一掰,白面馒头开了花。各样菜一一夹了些塞进馒头里。梁孺递过去:“给,尝尝跟你的胡饼比哪个好吃?”
宋贵贵微含笑意,正欲去接,梁孺的手又缩了回去。
没洗手她会嫌脏吧。
梁孺往回缩,宋贵贵就向前倾,梁孺就不敢再缩了,宋贵贵抓住馒头拿了过来,张嘴就咬了一口。
梁孺心里漾起暖意,看样子她不嫌弃自己手脏的。他捏过的馒头,她照样就这样吃了。
梁孺嘿嘿笑了,双手有些拘谨不知道往哪里放。
“你也吃呀。”
梁孺真饿了,这会儿顾不上客气,狼吞虎咽起来。
四个馒头,一人两个。
四盘小菜,一扫而光。
吃完以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咯咯笑起来。
牢房旁的犯人朝这边望过来,不晓得谁坐牢还这么高兴的。
宋贵贵瞧见人瞅她,又不好意思了。心里头总是压了块石头,环顾周遭,宋贵贵生无可恋地看了眼梁孺:“我恐怕要辜负你这顿送行饭了,到了阴曹地府,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投胎的路。”
“呸呸呸,”梁孺一听急了:“怎么说起这些了。我会救你的,你死不了的。”
宋贵贵勉强笑了笑。
梁孺见她不信,压低声音说道:“我和我书院的栗先生说了这个事,他还认得你呢。他给我出了主意,铁定能救你。”
“书院先生,怎么认得我?”
“我也不知道,还没来得及细问。总之,贵贵你放心,不出三两日,你就能出去。”
宋贵贵心慌:“你怎么救,可别因为我做些什么事情,连累了自己。”
梁孺心里头又暖了下,宋贵贵这是在关心他了。
“别担心,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要事成,还得委屈你配合一二。”
“要我做什么?”
“栗先生说了,这个衙门的师爷是个色鬼,糟蹋了不少良家妇女。奈何反捕手段挺高,又在官场上混迹多年,有些手段人脉,才一直没被逮住。我们打听了,咱们镇上衙门老爷不敢接你爹的案子,把案子推给了知府。估计午后就会提你。路上那王师爷肯定会觊觎你。 ”
“啊?那可怎么办?”
“想办法拖一拖。就是表现出对师爷也有意思,然后熬到城里再诱他下手,咱们在知府老爷眼皮底下把他办了。到时候把你爹这个案子推成是王师爷见色起意,谁也不会护着他。”
“这……”
宋贵贵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做的成。
“你可以的。”梁孺鼓励道,“我会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你不会有事情。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就是劫狱也把你劫先走了再说。”
“那可别,劫狱是大罪,我不要连累你。”
梁孺感动了:“没事。还没告诉你,我家是军户级,每辈中需要出一人应征入伍,家中我这个辈分的就我合适。入伍后都有军级,区区镇里的师爷,还不敢得罪我。”
宋贵贵心里凉凉:“你是日后要从军打仗?”
梁孺心情也不好起来,轻点了头。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也不怕当兵入伍。只是之前独来独往,单身汉子一条,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遇到宋贵贵。
自此以后,他的心思就乱了。当了兵就得离开眉山镇,一去不知多少年,生死未卜。若是往年,他无牵无挂,走得洒脱,可现在他心里记着念着宋贵贵。虽然不知道宋贵贵怎么想的,但这个坑,他自己已经忍不住跳了进去。
他甚至想过去推脱这份责任,也生出几分怨怼。整个梁府,就知道欺负他一个人,欺负了这么多年还不够。末了了,还逼他走一条死路。
“不说这个了,先把你救出来再说。”
宋贵贵见梁孺这会儿神情黯然,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强打精神,挤出了笑容,点点头。
梁孺看见宋贵贵重新笑了,安下了心。
☆、第15章 第十五章
“我要走了。”
梁孺很不想说这句话,但是现实摆在眼前。虽然他很想犯点什么事也能进来坐牢陪她。这种事他干的出,可是他知道宋贵贵会生气的。
“再忍忍。”
梁孺不会劝人,看出宋贵贵不舍,不知道怎么劝她,只会跟着一起难过。
“我没事。”宋贵贵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梁孺走了以后,宋贵贵打肿脸也充不成胖子。梁孺不来,大概也就这样熬过去了。有了梁孺在时候的一阵安心,此刻他走了,宋贵贵便愈发觉得一个人坐牢很怕很怕。
梁孺走了以后也没歇着,他要赶去和宋重汇合。宋重身小文弱不容易受怀疑,因此被安排跟着栗先生家的一个仆人去探查王师爷那些红柳佳人姓氏名谁。负责把王师爷的案底摸个清楚。
老远,梁孺看见宋重一瘸一拐的蹦跳过来,脸上也青紫一块。
“怎么了?你们打起来了?”
宋重挂了彩,老大不高兴:“没事。”
“到底怎么了?王哥呢?”
“查清楚了,他先回去办下一步事情了。我想跟你一起等姐姐出来。”
“那你们怎么打起来的呢?王哥究竟带你去哪了?”
“没打,摔的。”宋重摸摸脸。
去哪了?去的怡红院。
宋重的任务是走明线假冒□□,王哥跟着暗中搜集证据。宋重细皮嫩肉,到了怡红院就被一阵哄抢。柳房的翠翠最得巧,抱了美人不松手。结果春宵帐暖时候,宋重吓得魂飞魄散,四下窜逃,一头撞木柱子上去了。
说出来丢不丢人,丢人才不能说呢。宋重昂首:“为了姐姐受点伤不算什么。”
梁孺赞扬:“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骨气,像大哥我。”
宋重: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呢。
几个人里应外合,按计划行事,过程出奇得顺利,梁孺准备的镰刀压根没用得上。得饶人处且饶人,王师爷被揪住了小辫子,只好放了宋贵贵息事宁人,溜之大吉。真要闹到知府大人那,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宋贵贵重见天日,有死后余生之感,而救命恩人就是梁孺。
宋重看见宋贵贵无事向她跑来:“姐姐,咱们可以回家了。”
宋贵贵从未像今日般觉得弟弟亲切,瞧见他脸上有伤,心疼问:“这是怎么了?”
宋贵贵碰到了他的伤口,宋重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接着不以为意道:“没事,姐姐安然无恙就好。”
姐弟两个只顾得嘘寒问暖,梁孺被晾在一边了。宋贵贵其实想单独与梁孺说几句,但宋重在这里,也不好明面上就支开他。宋重没有意识到丝毫不妥,拉着姐姐聊个不停。
梁孺终于忍不住了:“我们要不要叫个车,早些回去?”
宋贵贵不愿意:“叫车太贵了,我们走回去吧。”
宋重也心疼姐姐,但是来的时候叫的马车钱就是梁孺付的。宋重是读书人,也不想再贪他的便宜,早也在琢磨如何能还上梁孺的车钱。
梁孺心里头宋贵贵才是最贵:“走回去怎么行,你受了这场惊,本就需要好好休息几日。这来回十几里路,走回去会把身体累坏的,到时候出了毛病,请郎中看病更费银子。再说,你病了,胡饼生意不能做了,损失不是更大?”
梁孺知道宋贵贵的心思,故意把她往不坐车损失更大的路上引。宋贵贵听着觉得是这么回事。
宋重却听出些别的意思,眼睛骨碌碌地盯着梁孺瞅。
梁孺心有点虚,像个家长般下了主意:“我去叫马车。”
乘梁孺走开,宋重问:“姐姐和他什么关系?”
宋贵贵被问了个大脸红:“就是……普通……朋友。”
宋重小心道:“我觉得不像。”
宋贵贵的声音也不自觉压了压:“你觉得像什么?”
“像戏文里的贵公子勾搭良女。”
宋贵贵啐了声:“别胡说。”
宋重顽皮笑道:“姐姐心里不这么想吗?”
“想什么呢?”
梁孺动作很快,来去几句话时间就弄来辆车。不是马车,是辆普通农家犁地用的牛车。
宋重道:“大哥怎么抠门了?”
梁孺:“你姐不兴浪费。再说我们之前忙着救人,才找了马车。现在回去又不赶时间。”
瞧见梁孺知道节约,宋贵贵心里头对他好感加了一倍。
梁孺心里打的算盘不仅仅是省钱,关键是牛车比马车慢的多,慢就代表能和宋贵贵单独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
最关键的一点,若是马车,驾车的肯定是他。到时候一个坐里面,一个坐外头,话都说不上,有什么意思。但这是个农人犁地用的牛车,他可不会赶,理所当然是宋重在外面赶牛车。这样一来,就有机会和宋贵贵说话了呀。
梁孺的如意算盘这回是打对了。这次宋贵贵得救,全靠梁孺一手指挥布局。宋贵贵姐弟对他心里满了感激,因此宋重没有任何异议的留在外面赶车,梁孺和宋贵贵一边一个对面而坐在车里。
牛车轻走,车内缓缓晃动。
梁孺盯着宋贵贵看,宋贵贵略沉着头,看着自己脚尖,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梁孺心里不断地在构思话题,然而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不知道说什么好。此刻梁孺很后悔没有在书院多学点本事。
常日里,他经常看见同班学子对姑娘家说话的时候文绉绉的,引经据典,惹得姑娘们围着崇拜不已。只是原先他觉得那些公子太虚有其表,尽会整些表面东西,才对此不屑一顾。
那些附雅之辞他现在也能随口说上两句,就是不太明白意思,不敢乱用,怕错了意。
若说梁孺自幼是对诗词歌赋极其有兴趣的。也就是太有兴趣了,加上天赋过人,学什么都快,才得了梁夫人的妒心,断了他的才路。自小对他明里关心,暗里便不闻不问,故意只养不教。
宋贵贵心里也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对面坐着梁孺,她有点不好意思。宋贵贵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裳,灰土灰土的。再看看梁孺,靛青袍子,袖口收紧,显得很精神。宋贵贵心里泄气,有点难受。
“怎么不高兴呢?”
宋贵贵抬起眼睛,正碰上梁孺关切的目光。自己只是在自惭形秽,怎么这点小情绪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梁孺也是才发现,他对宋贵贵的情绪波动很敏感。她有一点点小失落,他就能感觉到。
宋贵贵破天荒地老实说道:“就是觉得,一日一夜没有洗漱,又在牢房里呆了,现在我肯定很丑。”
梁孺噗嗤笑了:“我以为是因为什么呢?不丑,你怎么会丑呢?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
“你尽胡说,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
“我没胡说,我不会骗你的。”
“真没骗我?”
“我梁孺一辈子都不会骗宋贵贵。”
梁孺突然严肃起来,气氛微妙。
宋贵贵调整了下坐姿,顾左右而言其他:“之前你说这次救我,书院的栗先生帮了不少忙,可是?”。
梁孺见她没有接他方才的话,明白宋贵贵还是没把自己看亲近。心里滑过一丝失望,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全当刚才什么都没说。
“是的,全靠栗先生出谋划策,想出的好主意。”
“那明日你能为我引见下先生吗?我需好好谢谢他才好。”
“对,对,是需好好谢谢。”
正说着,车轮突然倾斜,应是车轮碾到了什么。宋贵贵身子朝车窗边歪过去,眼看就要撞上去。
宋贵贵闭上眼,等待着额上吃痛。预想的疼痛却没有来,一个大手稳稳地抓住了她。将宋贵贵扶稳,梁孺的手又老老实实地撤了回去,放在自己膝盖上。
宋贵贵刚想说话,又是一阵颠簸,震荡得比方才更厉害。这次梁孺也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宋贵贵柔软的身子就朝他扑了过来。
额头方才没有撞上车窗,这下却撞在梁孺的胸膛上。梁孺的胸膛硬邦邦的,丝毫不比窗户框软。
宋贵贵扑过来,梁孺双手本能地接住她。不小心碰到她软娇的细腰,梁孺又触电般地将两个手收到身后。梁孺身子僵硬得不舒服地后仰着,上面放着一个宋贵贵。
宋贵贵狼狈不堪地想重新坐好,不料发带跟梁孺的衣领口的扣子缠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这个文的目的:就是要甜死自己。
☆、第16章 第十六章
宋贵贵越着急,不料连头发也跟着缠进去了。她的头抬不高,只能别扭又费力地去解缠在梁孺扣子上的发带。当然现在还加上了头发。未需多时,宋贵贵脖颈开始发酸。
“贵贵,你别动,我来解。”
宋贵贵不相信,缠缠绕绕的毫无头绪,她弄着都费力,何况梁孺一个粗汉子。
不过宋贵贵还是点了点头,让他试试看。总不能一直这样勾着,要让宋重看到了,多不好。
得到了宋贵贵的允许,梁孺的手指开始灵巧地活动起来。左右上下几下,最后轻轻一拉,宋贵贵连一根头发都没有被扯痛,方才缠如乱麻的发带乖巧地从梁孺扣子上松了下来。梁孺动作极轻又小心,深怕碰到宋贵贵。但是松发带时候,发绳从她后脖子上饶了下,离胸口两处起伏非常近,梁孺的呼吸又重了重。
“没想到你能做到。”重新绑好头发,宋贵贵真诚地夸赞道。
这会儿没有梳发工具,她只是简单地扎了一个散髻,鬓角两边的碎发仍未完全抹平。倒是跟之前的样子大不相同。这样的宋贵贵显得慵懒娇媚,梁孺惊喜地发现这个小姑娘总是千变万化的样子,对他越来越有无穷的吸引力。
可是一想到宋贵贵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态度,梁孺又泄了气。在牢房的时候,宋贵贵多依赖他。就是梁孺擅自把她搂在怀里,这个小人也都没有生气。可是出了牢狱,梁孺的待遇就跟之前有天壤之别。
梁孺人高马大,心眼不粗,他看出来了,宋贵贵一直刻意地跟他保持距离。别说抱了,就是牵手也别想。梁孺觉得牵手也是想多了,人家小姑娘现在连看都不看他。宋贵贵愈对他守礼矩规,梁孺的心里愈来愈凉。
梁孺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宋贵贵疑惑地看着梁孺脸色忽白忽黑的,好是奇怪。
梁孺皱了皱眉头,捂住心口,低声道:“心里难受。”
宋贵贵心里大惊,想不到梁孺看着壮实,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毛病。爹往日里有个朋友李三叔,家里是做米粮生意的,虽说挺富裕,就是心室不好。原先常于家中做客与爹喝酒吃茶,就是犯了好几次心绞痛,面色发白,盗汗连连。
“那……你带药了吗?”宋贵贵紧张地捏着衣角。这个病听说很严重,李三叔说过药不离手,万一哪天发病了没带药,小命就呜呼了。
梁孺的脑筋一向转得比常人快,可是此刻还是没有转过宋贵贵。
宋贵贵见梁孺没吭声,一身冷汗急出来了,心道他这是铁定没带药了。
“那……现在怎么办?你平时里若是发病了没带药会怎么样?之前遇到过吗?”宋贵贵一着急,没顾及太多,从对过坐到了梁孺身边。动作之时,轻轻地碰到了梁孺的胳膊,但是她丝毫没有觉察。
梁孺干咽了口水,觉得自己连坐都坐不好了,手不会动,脚也动不了了,全身好似被人捆住了般,又下了定身咒,整个人僵在那里。
梁孺一声不吭,宋贵贵快急哭了,想是他肯定太疼了受不住,不知道会不会真的一命呜呼,忍不住推了推他胳膊。
“我能不能帮到你?”
宋贵贵乌黑发亮的大眸子里噙着莹莹发亮的晶珠,齿间咬着嘴唇,粉颊扑扑。梁孺看着这双眼睛,头脑就晕乎起来,鬼使神差地喃喃道:“没事,揉一揉就好。”说完之后,梁孺甚至不觉得刚才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宋贵贵立刻将小手向梁孺胸膛上覆了上去,心里大舒口气:太好了,太简单了,原来只是揉一揉就可以不用一命呜呼了。
宋贵贵轻轻地揉了一圈,柔着声音道:“就这样行吗?”
梁孺对眼前发生地一切不可置信,右手伸去大腿根,揪起一大块肉掐下去。
真疼!梁孺恨自己手劲这么大干什么。
宋贵贵蓦地见梁孺眉头又紧皱一下,好像很疼的样子,忙问:“怎么还不好?是要再轻一些,还是加些力道?”
“加……加些力道。”
宋贵贵又加了加劲揉了两圈,抬起头望着梁孺问:“这样?”
梁孺木讷地点头:“对,这样。”
宋贵贵放心了,找到力道就好。
宋贵贵卖力地在梁孺胸口揉着,揉了几下忽道:“哎呀,不对,医书上说过,心室在人的左边,揉错了。”
梁孺现在哪里还分得清左右。
宋贵贵把手向左边一边移动,一边问:“是不是这?”
问了两下,梁孺没有回答,宋贵贵也没有继续再问了,因为答案太明显。此刻宋贵贵白嫩掌心下梁孺的心脏跳得壮如钟鼓,她还能不知道心室在哪么。
果然是心室不好,要不然他就这么坐着不动,也没有剧烈运动,怎么会跳得这么厉害呢。性命关天,宋贵贵不敢怠慢,仔细揉着。越揉,梁孺的心脏跳得越狂乱。
梁孺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才强迫自己安安稳稳地坐在车座上。他做梦都没有想过,宋贵贵的白莲小手此刻就在他眼皮下两掌远的地方,紧紧地贴着他的心房,慢慢地替他按揉。
“你心脏越跳越不对劲,我是不是做得不对?”宋贵贵凝着眉头,恨自己没有学好医理,关键时刻抵不上用处。
理智告诉梁孺不能再放肆下去,再继续下去,铁定会出事。但理智大多都是占不了上风的。
梁孺的左手朝宋贵贵的小手上按了上去:“别动,这样按一会儿就好。”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大手握着小手,小手按着胸口。梁孺闭着眼睛,额角大粒的汗珠一滴滴地顺着脸颊落下来,嘴唇因干燥略微起了些燥皮,看起来真的是病了。
宋贵贵按着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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