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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与妖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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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楚金玉,在一旁嚎啕得更大声了,仿佛被打的人是她。
“住手!”楚广平震惊地站在门口望着屋里的混乱,“楚玉书!你疯了!”
楚玉书犹不肯停手,狂乱地骂道:“不要脸的娼妇!你该去死!”
楚玉衡上前一把扯开他,照着他脸上来了一拳:“你给我清醒点!你要打死你的妹妹么!”
楚广平见楚仪被打得在地上蜷成一团,气得直哆嗦,上前也给了他重重一巴掌:“孽子,给你妹妹跪下!”
“够了!”楚金玉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随即呜咽道:“够了,够了……你们别再闹了……”
楚夫人登时泪流满面,哭号起来:“我苦命的儿啊……”
楚广平方才在前厅也见到了霍均痴傻发狂的样子,如今再看到女儿这般模样,登时心头一酸,叫来丫鬟道:“你们先送二小姐回房间,为她叫个大夫。”
秋韵连忙过来扶楚仪,可是她手脚软绵绵的,一点也使不上力,只好又叫了两个粗壮的婆子,拿了竹椅,把她抬回小院去了。
她躺在竹椅上的时候,面色惨白,额角肿起好大一个包来,脸上的五指印也隆得老高,加上唇角尽是污血,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样子煞是骇人。秋韵陪护着她,几乎不忍心去看,只是一边唤着她的名字,一边命人立刻去请大夫,生怕她就这样死过去了。
楚仪神思恍惚,魂儿像荡在半空中。她是已经死了么?可如果她已经死了,为什么身上头上的伤还在火辣辣地痛,为什么她还能感受到窒息一样的绝望。
她的耳边仿佛还能听到楚夫人恶毒的咒骂声和拳头落在自己身上的声音。
更何况,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她的哥哥,却做了帮凶。
或者说,他从来都是帮凶。
她曾经那样一厢情愿地相信,哥哥对她的冷漠,是因为害怕母亲的责罚,是为了隐忍,以便日后可以金榜题名,带她离开这个龙潭虎穴。所以,她被楚夫人罚跪在冰天雪地里时,被油灯泼在脸上险些毁容时,被恶作剧的楚玉书骑马踢伤时……她都默默地为楚雁北的漠不关心找着借口,一遍遍说服自己,他是无奈的,他是心痛的,他,是爱着自己的。
心里厚厚的冰壳似乎终于不堪重负,裂开了一个缝。
随即,那裂缝蔓延,破裂,她听到了那冰壳破碎的巨大声音。随着冰壳的剥落,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心,鲜血淋漓,千疮百孔,那才是真实的她,伤痕累累的她,无依无靠的她,饱受欺凌的她。
一次次,她用自己的心机和聪慧逃脱陷阱试图改变,一次次,她困兽一般重重跌回了原点遍体鳞伤。
而楚雁北,她的至亲哥哥,她唯一的希望,唯一的牵挂,却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选择抛弃了她。
不,他早已抛弃了她啊……她明明早就知道的,否则她怎会那样冷,那样畏惧。
她自欺欺人,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她突然从未如此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孤立无援,在生与死的边界,她反而没有了恐惧,只是格外的孤独。这样孤独的她,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呢?毕竟打从最一开始,连母亲都没有选择她呢……
母亲,你在哪,你知道你丢下了我,我生不如死么?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她感到自己在坠入黑暗,心里却无牵挂地默念:老天爷,我最后一次把选择权给了你,然而若我能活……
“二小姐!你撑着点,你别睡,已经去请大夫了,你别睡!”
是谁在带着哭腔唤她……那么熟悉又陌生……
“小姐!我可怜的小姐啊!我求你醒醒,你不能死啊小姐,我求求你……老天爷,你开开眼吧,放过我家小姐吧,救救我家小姐吧……”
啊,她认得这个声音,是暖阳啊。她多想劝她不要这样徒劳无功:老天爷不会帮我们的……
仿佛一道霹雳划过混沌的黑暗,仿佛是钢针刺进了心脏,楚仪的脑海骤然清明,她凭着这股力气猛地睁开了双眼——
——老天爷,从来不会帮我。
所以,我要自己帮自己。
第41章 寒冬来临
楚仪被抬走了,房间里一片安静,只能听到楚夫人和楚金玉的呜咽声。
这时,前厅的小丫鬟跑来,急声道:“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姑爷在砸东西,一定要大小姐过去呢。”
楚广平站起身,焦黄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更灰暗了,他似是下定决心对楚金玉道:“金玉,你放心。我们楚家,不是卖女求荣的破落户。只要你不走,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霍家理亏在先,你要说和离,为父就算同他们撕破脸皮,也不会叫你受半分委屈!”
楚玉衡松了口气,也劝楚金玉道:“父亲说的对,金玉,这事儿没什么可犹豫的,趁着你回来,就住下吧。我们去与楚家说和离的事。”
“诶诶?你们都疯了吧!”楚玉书站出来,“我也生气,可是霍家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么?”他转而向楚金玉道:“妹妹,我倒觉得,这是利用霍家的好机会,有了霍家的愧疚在,还怕以后他们不帮衬咱们家一二?”
楚玉衡喝道:“二弟!你说的什么浑话!霍家的帮衬,难道能比妹妹的幸福更重要!”
这时楚雁北突然带着阴暗的语调插了话:“二哥说的是没错,只不过,虽然霍家家财万贯,霍公子也还算好控制,但毕竟妹妹的幸福更重要。还要看妹妹想要什么,再做决定。”他说话一向不多,但是这一次不但说了许多,还说的很慢,像是生怕楚金玉听不懂。
而楚金玉听他这样说,心中一怔。是啊,她因为捏着霍家这个把柄,所以在霍家相当于半个主人,而霍均又是个傻子,对她言听计从……
楚广平没听出来三儿子的弦外之音,道:“金玉啊,你不用急着决定,先在家里住下来。我们从长计议。我先派人把霍公子打发了。”他此刻也不肯叫霍均姑爷了,一边说着,便要转身去吩咐丫鬟。
“等一下!”楚金玉突然起身叫住了父亲,她声音骤然转低,“我……我要跟他一起回去。”
“什么?”楚玉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妹妹!你疯了!”
楚金玉握着楚夫人的手,惨然道:“霍家不仁,我们却不能不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和霍家和离了,恐怕以后也再找不到合适的人家了,难道还能叫爹娘养一辈子么。倒不如像二哥说的那样,霍家愧疚,能帮到父兄……”
“金玉!”楚广平又是感动又是不甘,“楚家男人立业,不需要你用自己的婚姻做筹码!”
“父亲,母亲,霍均虽然痴傻,但是对我很好,我的吃穿用度,都是按照霍家老夫人的来的,他们并不曾委屈了我。霍夫人既然求我不要离开,我又怎么忍心叫她一个做母亲的寒心……如今,只有我回去,才能皆大欢喜,我是个妇道人家,能为楚家出一份力,我心甘情愿……”她说着,眼泪又滚落了下来,楚夫人心疼不已,连连为她拭泪。
“金玉你……我还以为你还是个小孩子,想不到,你竟然已长大了。”楚玉衡心疼又欣慰,“但是,事关你的终身,只要你离开霍家,咱们总有办法……”
“不……”楚金玉摇头,“不,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了自己,也请你,相信我这一回。”
其他人皆默默无语,只有楚玉衡,分析利弊,说破了嘴皮子,楚金玉也未动摇半分。
楚雁北的唇角,勾起一抹所有似无的笑意。
送走了楚金玉,三位兄弟也纷纷告别了父母离开。楚广平转过身来望着楚夫人,脸上已满是怒容。
楚夫人心虚道:“老爷……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楚广平轻声道:“金玉嫁人了,很快我也会为仪儿寻找一个好人家。”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凌厉起来:“只是你连这么几天的功夫也不愿意等了么!”
楚夫人心里一惊,后退了两步:“老爷,你在说什么,我……我不懂……”
楚广平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嘴上不懂没关系,心里懂便好了。”
楚夫人见他如此,羞愤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还忘不掉那个贱人么!”
“你住口!”出楚广平大吼一声,只吓得楚夫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么多年,她为了那个早已死去的女人时常闹得天翻地覆,她怂恿楚金玉和楚玉书欺负楚仪,她恨不得楚仪死掉,可是,每次楚广平都只是好言劝慰她,从未像今日这般声疾色厉,叫她肝胆俱裂。
楚广平自知失态,却不得不这样叫楚夫人醒悟一些。他自己也说不出这般暴躁的理由,只是今日从楚仪被抬走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感受到了一种如大厦将倾般深深的恐惧。
像是他将要面对覆巢的痛苦。
末了,他颓然道:“夫人,穷寇莫追,山穷水尽的人,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来,你是想象不到的。”
许是被楚广平吓到,楚夫人收敛了许多,探望楚仪十分殷勤,请来的大夫也是最好的。而楚仪自从醒后虽然话语不多,却是依旧温顺恭谨,她仔细观察了半月有余,确定她没有二心,这才放心下来。
楚夫人走后,楚仪便几乎不说话了。
暖阳很着急,她变着法的想要逗她开心,可她都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暖阳心里很害怕,一时竟又想起原定疆来……若是原将军在就好了。原将军虽然总是表错情,但姑娘好歹会生气,会笑,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木人泥偶一般,让人看着心里害怕。
这天,楚仪身上已经好了许多,可以下床了。暖阳一边洒扫一边自言自语:“那日当真把我吓坏了,大夫说,多亏了秋韵姐一直叫着您,不然若要睡过去,可就真难醒了,我这几日给秋韵姐绣了两个荷包,虽然不值钱,但也是一番心意……前儿听夫人房外院的小丫头说,老爷那天因为小姐的事儿,给了夫人好大的没脸,老爷心里,还是一直惦念着小姐的……”
楚仪表情空洞,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突然,她打断暖阳道:“我的金叶碧果坠呢?”
暖阳手下一停,结结巴巴道:“在床下压着呢,小姐怎得突然问起它来。”
楚仪定定道:“找出来给我。”
“好……”暖阳不敢多说,急忙拿了鸡毛掸子去床下够,心里却好奇:小姐怎么会突然想要这个东西呢?
那是小姐生母的遗物啊。
过去小姐从来也不敢带,一来怕惹夫人不高兴,二来怕夫人知道那是个好物件,连她最后的念想也剥夺了。所以暖阳一直都将它塞在床底深处,生怕被人发现。
“咔哒!”一个黑色的雕花檀木盒子被扫了出来,她急忙擦掉上面的灰,递给楚仪。
楚仪打开盒子,只见深红色的绒布上,一颗流光溢彩的碧绿翡翠珠子静静躺着,它周身半包裹着精致的镂空的金叶,像一颗仙界的果实般美的不似人间之物。楚仪拎着链子拿起来,就着温暖的阳光,可以看到这颗饱满硕大的碧果内澄澈如水,没有一丝杂质,即便在那污秽之地已放置多年,它的光彩也丝毫没有没有被掩盖,反而美得愈发静谧。
楚仪将它带在了脖子上。
说来也奇怪,她醒来后的这几天频繁地想到的竟然是自己的生母。
当然,一开始是恨她的,恨她撒手人寰丢下自己,恨她识人不明跟随父亲,恨她身份卑微无依无靠……可是恨了没多久,她便又想到记忆中那绝美又模糊的容颜,想到她温暖的拥抱和春风般的笑容……那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一点温暖,是她心中唯一的一隅净土。
生母的名字,叫月珑真,她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这时暖阳怯怯问道:“小姐,我去给秋韵姐姐送荷包了。”
楚仪回神,立即道:“不必了。”
暖阳以为她对夫人房内的人存有芥蒂,有些着急:“可毕竟秋韵姐姐……”
“你要害死她么?”楚仪望着她,目光平静得像一汪死水,“被夫人知道她这样关心我,她怎么说得清。”
暖阳了然,后怕之余,忍不住嗫嚅道:“那……那我该如何谢她……”
楚仪将碧果放进衣内,无甚波澜道:“告诉她,我承她这个情,日后会百倍报答给她就好了。”
暖阳不明所以,虽觉得她变得奇怪了许多,却是听从她的安排,自去找秋韵说了。
楚仪对镜梳理着鬓发,她的伤大部分都在后枕部,所幸头发浓密,遮住了。只有在梳理时才会拉扯得有痛感,而右边额头处的淤青依旧没有散,只能靠刘海儿遮挡了。
她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头发剪得细碎,妥帖地遮住。
剪完了头发,暖阳也回来了,见楚仪对镜添妆,便没话找话道:“小姐,三少爷今冬的被子还有两床没做完,我看下午日光好,就一并做了送去吧。那被罩我倒是这几天已经做完晒过了,湘儿和霜儿已经打好了包袱。”
楚仪一怔,随即冷冷道:“多好的新棉花,丢了可惜。”
暖阳听她没头没尾这样说,便没有吭气。过了一会儿,楚仪笑道:“下午做吧,刚好你一床,我一床。把新被罩也套上,你那被子的里子都不能再补了。”
暖阳一惊,急忙道:“奴婢不敢用这样好的被褥!”
楚仪笑了笑,没说话。到了下午做完被子,楚仪自是抱着被子回房了,暖阳则也抱着新被子巴巴地跟着。
“怎么?”楚仪挑眉,“还要叫我给你铺到床上去不成?”
暖阳怯怯道:“奴婢不敢,只是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这被子和被罩小姐费了大力气不说,还花了小姐两个月的例银,奴婢哪敢擅用了。”
楚仪背对着她听了这话,眼眶已是微红,语气却不耐烦道:“好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不用就隔墙丢去外面,保不齐哪个乞丐捡个便宜!”说着自己上床似是要睡了。
暖阳无言,只得把被子抱回屋里,转回来为她将夜茶温在暖炉上,在被窝里塞了个汤婆子,放下帘子,这才回去。
这一日冬临,瀚澜城的气温骤然大寒,而主仆两人,盖着温暖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新被褥,着实睡了个好觉。
第42章 家宴再见
楚金玉回门之后,霍家便果如楚玉书所言,对楚家几多愧疚,愧疚之余,心中又颇多感恩。正巧赶上下月中是楚金玉的生辰,霍家有意要弥补她,便当做一件大事来办。
霍秀伟知道楚广平年纪已大,政途却还一片黯淡,便索性也宴请了许多朝中与自己交好的大人,想要为他铺路。
而原定疆与霍均虽不在同一营房,但既然曾经是军中好友,便也在邀请的名单中。
霍家仆人将请帖送来的时候,原定疆正在相府里赖着不肯走。
回到瀚澜城后,原本相府的众人以为,相爷心情不好,这原大虫说什么也该避着些,谁成想他旧态重萌,依旧日日骚扰慕云汉。
慕云汉心情不好,对他也就没什么好脸色,于是原定疆这几个月来又挨了几顿胖揍。
相府的侍卫本来一开始以为原定疆脑子不好使,明知道相爷在伤怀还往上凑,后来眼见得相爷每每情绪发泄出来后,不再似之前那般阴郁,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
为此勇叔很是感动,越发任凭原定疆把相府当自己家了。
而一向闹腾的原定疆见到请帖,竟然意外地安静了好一会儿。
慕云汉也收到了请帖,他在外人眼中本是个冷面冷情的,朝中除了原定疆皮比较厚算是与他关系好之外,与其他官员并无亲厚之分,所以庆祝新妇生辰这种芝麻小的事儿,霍秀伟并不指望他真的能来,不过是做做样子,周全礼数而已。
看见原定疆蔫头耷脑的样子,慕云汉便想起几个月前他对楚家姑娘的满腔热情来,难得主动问道:“这个新妇,是楚仪姑娘的姊妹吧。”
原定疆闷闷“嗯”了一声,抓着胡子道:“是她大姐。她大姐人还不错,喜欢我的诗,是个有品位的人。”
“哦?”慕云汉对于楚金玉的“品位”不知可否地挑了挑眉,然而原定疆吃瘪的样子引起了他消沉已久的兴趣,追问道:“你怎么最近不写诗了?”
“写啊,怎么不写!万一……万一哪天她就看到了,就喜欢了,这谁说得准呢!”原定疆瞪着眼,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
看来和楚家彻底没戏了啊。慕云汉心下了然,问道:“那这个家宴,你去么?”
原定疆眼珠子转了转,腆着脸道:“你陪我去呗。”
“大白天的就发梦啊!”慕云汉冷着脸凉凉道。这个原大虎,真是头脑简单。他身为丞相和大都督,乃是文武官员之首,是朝廷势力的平衡点。朝中关系错综复杂,贸然参加某一派的家宴,势必会引起其他势力的不满,说是家宴,又岂是那么简单。
原定疆略一思索,便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你是陪我去的,别人不会以为你在拉拢他们,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怎样。你这个人啊,就是想太多,活太累!没关系的,我原大虎,人人都知道,是没那么多弯弯肠子的,只要谈得来,都是朋友!你呢,又是出了名的没心肝,万人厌,谁要是因为咱俩去了就多想,那谁的脑子可就有问题。”
慕云汉闻言,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一语说破自己的心病,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了几分,话虽然不太中听,理儿却不错。
原定疆看他日渐消瘦的模样,再接再厉地想把他勾出府去换换心情:“再说,这些家宴也没那么无趣,正所谓酒后吐真言,你能听到那些老家伙们不少真话呢!自己亲自看,不比你吭哧吭哧派暗卫查来查去容易?”
慕云汉迟疑了一下,瘦可见骨的手扶上了额,随即心下一松,转而写了回帖,命人送去了霍府。
等到原定疆走了,慕云汉才突然觉出一些不对劲来——当原定疆提出让自己跟着去的时候,他竟然并没有觉得很厌烦。
他竟然并不讨厌跟着原大虫去参加那个可笑的家宴。
为什么,就因为原定疆那副可怜相么?可是他并不是一个会因为别人扮可怜就心软的人。
次日下午议事的时候,顺民王见了慕云汉形销骨立的模样,便蹙眉道:“朕记得上个月便跟你说过,叫你多吃些!你府上的人是怎么伺候的?”
慕云汉急忙躬身道:“谢万岁爷体恤,只是天气渐寒,一时没什么胃口。”
“你啊……”顺民王欲言又止,不禁想起那有关花魁女子的流言来,想说他,却又想到他在政务上却从未出过一点纰漏,也不知从何说起。于是转身对身边的太监道:“传朕口谕!”
太监急忙躬身而出。
顺民王指着慕云汉道:“命慕相一个月长十斤!过称来验!”
太监诧异,却还是走到慕云汉面前,笑道:“相爷,传万岁爷口谕,命您一月长十斤,过称来验。”
慕云汉面无表情地敛袖道:“臣遵旨。”
顺民王本是要逗逗他,可见他这一板一眼的模样反而越发高兴不起来,只觉得慕云汉简直老成得可怜,无趣至极!他想起来下面人来报说,原定疆哄得慕云汉去参加了霍家的家宴,于是笑道:“听说你要去参加霍卿的家宴?朕竟不知道你与他关系不错。”
慕云汉沉声道:“陛下若觉得不合适,臣便不去了。”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朕何时说过不合适?不是那原大虫邀你去么?自己兄弟邀请,去吃点酒,应该的。”
兄弟?慕云汉孑然的心里一震,我与那只大虫已经是兄弟了么?
~
到了霍家家宴一日,整个霍家门前车水马龙,道喜声、寒暄声、马鸣声,嘈嘈杂杂,好生热闹。
而慕云汉到来时,那声音却硬生生降了一半,人人皆束手束脚起来。
霍秀伟受宠若惊的样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肥猫,没料到慕云汉竟然真的如帖所言大驾光临,带着全家相迎,接连惶恐行礼,其余来访大臣也跪地行礼。
慕云汉倒是淡淡的,摆摆手道:“霍大人不必这样多礼,霍均原是为大周江山负伤,是大周的功臣。幸而楚家姑娘深明大义,此等有情有义的奇女子,我自当亲自来贺。”说着命人将贺礼送上。
原定疆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虚伪应酬的话,嗤笑了一声,慕云汉立刻回敬了他一个眼刀。
原定疆这一笑,霍秀伟便转而看到了他,一时呆愣,竟然没认出来!
——原来今日原定疆终于迫于原大花的淫威,把那半脸的毛胡子都刮了,现如今下巴上青青一片,露出一张年轻又英俊的面孔来,看上去还有些稚气未脱似的,一笑,脸上便是两个大大深深的酒窝,谁能想得到这就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黑脸阎王呢!
纵然是慕云汉今日初时见他也不免惊讶,认真道:“我以为你说和我年纪相仿,是诓我的。”他以为原定疆的真实年龄至少有四十岁了!
原定疆没好气地骂道:“你放屁!”
相府的仆人面面相觑,普天之下敢跟慕相这么说话的,除了原定疆,也没第二个人了吧。
一行人入了厅,落了座,原定疆还没准备好,楚仪那纤细的身影便撞入了他的眼中!一时间,他感到自己的喉咙发哽,喘不上气,分明是他那颗大心脏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他有多久没见她了?仿佛是月余,可他觉得怎么也得有四五年那么久了!
楚仪还是那么美,走起路来像风吹着柳梢的姿态,真正是人如其名,仪态楚楚动人。她一出现,原定疆就觉得眼花了一下,随即耳朵热热地烧了起来,心里轰隆轰隆地过了一支大军,动作也扭捏做作了许多。
慕云汉扫了他一眼,非常严肃地说道:“你这个样子很恶心人。”
原定疆鼓着眼睛反驳道:“你……你这么没情趣,当然不懂!”他一口喝下一大杯酒,看楚仪神色淡淡的,自己也觉得好生没趣。
今日虽是为楚金玉祝生辰,楚家人却未尽数到场,除了楚广平夫妇,便只有楚玉衡和楚仪。楚玉书因为霍家骗婚的行径大为不满,借口和人打架挂了彩来不了,而楚雁北虽有心参与好巴结些官员,奈何太院月试不能给假,也只好作罢。
楚仪同楚玉衡一起坐在邻桌,远远打量着楚金玉,只见她今日穿着一袭大红绣金蝶的外裳,双手左右各是一副金丝嵌宝的镯子,满面春风,容光焕发,哪有丝毫颓势?楚仪不由心想,看来她在霍家的日子果然不错。
而原定疆,她则压根就没认出他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楚仪无情,实在是她与他仅有的几次会面,对方都蓄着胡子,再加上她根本不敢看他,所以脑子里只有个模糊的张飞形象替代了去。
这时她看到霍均左手坐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忍不住向楚玉衡问道:“大哥可知那人是谁?”
楚玉衡顺她视线望去,道:“那是霍予,原来是管家的儿子,霍均出事后,便被霍大人夫妇收做了义子。”他在楚金玉的婚礼上与霍予有过一面之缘,因为对方身份特殊,故而印象深刻。
楚仪点点头,没有多言。而楚玉衡倒是眼尖,疑惑问她道:“那个人是不是原将军啊!”
楚仪立刻如遭雷劈一般,问道:“哪个?”天啊,那只熊也来了么?早知道她应该称病不来的!
第43章 暗藏杀机
“就是那个黑脸黑袍赤金冠的,正在喝酒。”楚玉衡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刻意的和善,心中犹为那日没能拦下楚玉书的事隐隐愧疚。
楚仪偷着看了看,疑惑道:“不……不是吧,你认错人了。他有胡子的。”
“胡子可以刮掉啊,我觉得就是,你看那眉毛,那眼睛,一定就是!想不到原将军刮了胡子,一点也不比霍均差。”说着,不免看到原定疆身边那个银蟒袍,白玉冠的男人,只见他俊美得不似凡人,一脸冷漠孤傲,气度华贵,忍不住羡慕道,“原将军身边的便是慕相了,真没想到我能有幸同慕相同屋,他真是人中龙凤啊。”
他话音刚落,霍秀伟便起身举杯率先向上座的慕云汉表达了谢意,于是众人也纷纷起身敬酒。楚广平尤其激动得手直发抖,佝偻着背,似乎打算随时跪下去。
楚仪这也算是第二次见到慕云汉了,再看到,依旧觉得他不负姿容秀美之评,而他眼中的疏离和冷漠,却也是丝毫未变,甚至更甚于以往了。楚仪虽然对慕云汉无意,但架不住家中有个对他倾慕至深的楚金玉,是以也听了一些江南花魁的传闻。
但她并不觉得那是空穴来风,反而觉着看上去无比冷漠的慕相,内心其实温暖而脆弱吧……
她并没能出神想太久,就被原定疆殷切的眼神将思绪拉了回来。于是楚仪心中郁结的情绪又疯狂蔓延——她既害怕他,又对他有所愧疚,虽然如今他没了胡子,模样儿没有之前那样骇人了,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就低下头,装作没有认出他来的样子。只是心中纳罕,他和慕云汉的品级不说天差地别,却也十分悬殊,怎地他二人却坐在一处了?
这个饭吃得简直心事重重。
众人推杯换盏间,慕云汉一直面无表情地坐着,心里却忍不住轻叹道:“真无聊。”
然而作为宾客,慕云汉少不得也要向今日的主角——楚金玉敬酒以示贺意的。
慕云汉虽如原定疆所言,是个冷情之人,但偏生得一副女子梦中所求的俊俏风流郎的样子,外加权高位炙,谈吐优雅,所以瀚澜城的阿婆们都说,若是早生五十年,也是要非他不嫁的。
而楚金玉倾慕他已久,如今猛然见到,面上瞬间红霞漫天,眼花耳热,脑中纷乱如麻。对比慕相的天人之姿,一旁弄翻了酒杯匆匆走开的霍均越发叫她无比尴尬。
按照规矩,客人单敬祝生之人,要连饮三杯,所以楚金玉急忙命婢女去拿酒来。
慕云汉拿起霍均身侧的分酒器道:“不必麻烦了,我用霍均的也是一样。”说着连饮三杯,滴酒不剩。慕云汉道:“楚姑娘不拘于世俗眼光,慕某深以为敬,还望你与霍均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他说到这里,不自觉又想到了心底那个伤疤,只是略一触碰,他便几乎要痛苦得喘不上气来。于是忙一杯饮尽,将它压了下去。
他的声音低醇得像陈年美酒一样汩汩流淌,大约因为自己的情感残破不全,便觉得霍均这样的圆满十分难能可贵,于是神色也难得的十分温和。他的脸由酒气熏蒸,色如粉玉,双目却炯炯如璀璨明星,只叫楚金玉心里小鹿狂撞,竟不能成言,不能直视,只能垂眸痴痴答道:“多谢相爷……”
慕云汉都去敬酒了,原定疆自然也活络了起来,他敬过主宾后,便不由自主地溜去了楚仪身边,娇羞道:“楚仪姑娘,没……没想到又见到你。”
楚仪一惊,心里发苦,讪讪地站起来:“原将军……”
原定疆正欲说什么,冷不妨身后有人后退撞在了他的手肘,于是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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