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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胜衣-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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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玥想了下,“父亲是在夸荀三郎大才?”
  巫潜无奈道,“为父是怕他与郭奉孝一样,呕血身亡。”更何况,都中千万种风景,荀三郎若是被万花乱了眼,到时候他家阿玥怕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不会的,许医士也会去都中,有他看顾着,三郎不会有事的。”
  巫潜也不便再说什么。
  正月初四那天下午开始,张氏便开始觉得肚子不对劲了,八成是要生了,想起玄机道长的话,张氏就想若是初四生了就不会如玄机所言,所以初四那天她就费力的去生,可是这孩子就是不出来。
  巫家一宿灯火通明,接生的婆子在东厨和屋子里来回跑。
  巫玥因为是女孩,不能去张氏的院子,就在自己屋里等,闹了大半宿,孩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巫玥琢磨着,玄机道长应该还是有些道行的,算出的这孩子的生辰八字许是真的。
  中午的时候,有奴仆给巫玥过来报喜,说是张氏生了个小郎君,母子平安,巫玥松了口气,这孩子本来是没有的,如今有了,不正是说明事情真的可以改变,可以不去循着前世的路去走。
  张氏生了孩子,没问是男娃还是女娃,也没问孩子怎样,先问的是什么时辰,一听说是午时,她差点没哭出来,她的儿怎么生来就这么苦呀。
  接生的婆子太多,人多嘴杂,巫潜也没说什么。
  等清了污秽,巫玥见了那孩子,小鼻子小眼的,长的很像巫潜。巫潜乐得合不拢嘴,巫玥长的比较偏向卫氏,如今儿子长得像自己,巫潜很高兴。
  可是这孩子却是不得不送走的,所以,张氏的这个孩子暴毙了,在生下来七天之后,巫潜连夜把孩子送到了城外的白云观玄机的手中。
  巫潜很不舍得,但是又没办法,只能客气的求玄机能够好好的对她他的儿子。
  日子一晃就到了二月,巫玥整天惴惴不安,前世里就是在这个二月因为巫潜写了讨伐檄文,被夷了三族。巫家三族之内只有巫玥赵氏和阿灵,阿灵当时又嫁了大将军,自然不会受到牵连,而赵氏有阿灵,也得以保存,唯有阿玥,父亲一死,无依无靠,差点没被送到司马昭府上当歌姬。
  可是今生不同,今生巫潜一点未曾参与他们的谋反,张家即便是被夷三族也不会牵扯到巫潜,可是张氏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保住的,这是巫玥最近一直忧心的事情。
  风约的一封信就像是及时雨一样送到了巫家,风约信上说,巫潜既然已经明了自己的身世,就应该即日启程回天山去跪拜先祖,求得原谅,信上特地说明让他带着张氏。
  巫潜接了信,有些为难,外面天寒地冻,更何况张氏刚刚生产完。
  巫玥提议道,“父亲可带着母亲先去蜀地拜祭一下祖父祖母,蜀地温暖,等天气好了再从蜀地出发去天山。此时出发,等到了蜀地正赶上清明。”
  巫潜想想也是,张氏自从嫁过来之后还没拜祭过他先父先母。
  张氏自然不愿意走的,她的孩子还在城外的白云观,她这一走,孩子怎么办?
  巫玥听了,道,“母亲可以去白云观接了弟弟一起走,弟弟是我巫家子嗣,去拜祭高祖也是应该的,神灵必会庇佑弟弟。”
  竟是可以这样吗?张氏一听这还得了,恨不得立即下地,即刻赶往蜀地。
  在两个女人的撺掇下,巫潜终于是启程去了蜀地,他走的那日是二月初三,刚过了二月二龙抬头,出了年就能出门了。
  巫潜临走前嘱咐巫玥家中事宜如何打理,又托了赵氏帮忙照顾,赵氏自打阿灵走后,也已经没了那些争抢之心,道德经上的字倒是认得差不多了。
  家中只剩下巫玥一人,她第一次觉得家中房屋如此大。等静下心来她想,风约定是知晓了什么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若是她没猜错,巫潜和张氏到了天山之后,一定会被留在那里,到时候即便是大将军也不能奈何他们,只是此生,怕是难再见了。可是风约为何要帮她?真是难解。
  二月二十三那天,一队人马来到了巫家,指名道姓的要见张氏。巫玥便知,夏侯玄谋反的事儿败露了。
  巫玥道,“父亲与母亲早在月初就出门游学去了,却不知都中何人叫我母亲回去,母亲家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领头的人是陈琼,上次还跟巫潜喝过酒。他倒是个容情的人,“都中事情杂乱,要早作打算。”
  如今消息还在封锁,陈琼也不便多言,只例行公事的让人在巫家里里外外的又搜寻了一遍,见真没有张氏和巫潜的身影,才道,“既是如此,那令父母何时回来,请知会一声,某便回都中复命了。”
  巫玥点头应是,然后把陈琼小将军送出门外。
  “敢问小将军,我姊姊在都中可一切安好?”
  陈琼侧身上马,“令姊正得大将军青眼,一切都好。”
  “那我就放心了。”
  巫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一嘴这个,可是还是问了一句,大约是前世隔得太远,她已经快忘记阿灵的过失了吧。她是健忘的。
  陈琼打马离去,鲜衣怒马。

☆、第41章 强盗

  今年的冬天分外冷,羌地那边冻死了不少的牲畜,羌人挨冻受饿,死了不少人。等到了二月,他们就挺不住了,饥饿让他们疯狂,羌人带着长矛,骑着烈马,一路向南入侵,一个月之内,与羌地相接的河东郡被抢了三次,顿时人心惶惶。
  河内郡和颍川郡一半的驻守军队都派去了河东,河东紧挨羌族,若是河东被抢而无还手之力,接下来被抢的就是河内和颍川,唇亡齿寒的道理士人还是懂的。
  而身处中原腹地的颍川,羌人还未曾过来,躲在颍川周边深山里专干打家劫舍没本生意的强盗一听城中守卫减半就坐不住了,三月初一,朔日这天月光最是黯淡。
  巫玥是被呼喊声给吵醒的,三更时分,最是寂静的时候,连鸡鸣狗叫都能惊醒梦中人,更何况是乱作一团的犬吠和人们惨叫声。
  赵氏推门而入,“来强盗了,赶紧穿衣服。”
  巫玥匆忙穿上衣服,赵氏随手从边上扯过一个黑披风,给巫玥披上,然后领着巫玥出了门,闺房中很难藏人。
  正此时,蓉媪也过来了,“先找个地方躲躲。”
  蓉媪领着巫玥往后院走,后院有个菜窖,蓉媪想带着巫玥藏到那里,可是巫玥瞅着仆人也大多往那边跑,人太多,她就别去抢那藏身之处了。她叫了两人一声,“去花园。”
  “那边不行,都每个遮蔽的地方。”赵氏琢磨着冬天的花园里藏不住人。
  巫玥也不吱声,闷声扯着赵氏往前走,走进暖阁,巫玥熟门熟路的掀开暖阁的一片地板,她先把蓉媪藏了进入,然后屈身钻了进去,赵氏随后跟进。
  这地方不过三尺见方,原是巫潜用来藏酒的,后来酒喝没了就荒废着了,巫玥也是刚刚想起来,虽然三个人在里面很挤,却相对安全。
  等安静下来,巫玥才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其他两人似乎也是如此,狭小的空间,甚至能听到三个人的心跳声。恐惧,心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为了缓解这种气氛,巫玥小声问,“这得躲一宿吧?”
  赵氏低声回道,“这得看官兵什么时候来。”不过一般强盗也不敢在城里留太多时间,最晚也就是到天亮。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忽的听到院中声响变大,男人嘻嘻哈哈的声音,女人惨叫的声音,马蹄踏地的声音,还有短兵相接的声音,求饶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强盗的也有仆侍的。
  酒窖里的三个人屏住呼吸,生怕一个呼吸就会把强盗引来一般。
  暖阁的门吱哟一声被打开,有人进来,听脚步声是两个人,不过没多停留就走了,这样的声响却足以让躲在底下的三个女人吓破胆。
  三个人噤若寒蝉,如履薄冰。
  外面闹腾了大约一个时辰,然后声音如潮一般退去,再然后只剩下死一般的静谧,到了最后,只剩下回风悲音,呜呜作响。
  躲在酒窖里的三个人,睁眼一宿,第二天天亮了才敢出来。
  满目疮痍。
  地上躺着人,身子已经凉透了,残雪上有血,那是地上死尸的血。干净整洁的院中,遍布着各种脚印,这脚印诉说着恶徒强盗的罪行。
  蓉媪问,“玉清呢?”
  巫玥才想起来,玉清没有过来找她,应该是躲起来了吧,她性子懦弱,遇事肯定先想到躲起来的。巫玥沉默着走回自己的屋子,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贵重首饰一件没留,倒是字画没怎么被动。
  巫玥走到床边,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是玉清,她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残破成布条,都遮不住*,下。体毫无遮拦,双腿间淌着血色和乳白粘稠,她身边还有被扯下的几缕头发,脸上木木的,有巴掌印,她睁着眼睛,却仿佛是死了一般。
  “道德天尊保佑。”蓉媪捂着胸口就坐在了地上。
  巫玥解下披风,盖在玉清身上,她蹲下。身,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又拍了拍她的脸,玉清却像是死人一般,眼珠都不动一下。
  赵氏洗了巾子,递给蓉媪,蓉媪走到玉清跟前,“让阿嬷给你擦擦。”
  蓉媪掀开披风一角,默默的擦掉玉清腿上的污垢。玉清猛地抢过蓉媪手中的巾,发了疯一样的擦着自己的腿根,一边擦一边往下掉眼泪,豆大的泪珠无声的滴在她青紫交加的的腿上,就仿佛是一件上好的锦缎被撕裂了一般凄凉。
  巫玥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她的心情,她以前觉得玉清害死了三郎,这样的人不能太信,最终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甚至还有些恨她,可是如今,看到这样的她,巫玥丝毫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思,只觉得心酸。
  巫玥又把家中还活着的仆侍规整一番,他们说菜窖被发现了,好多女人都被糟蹋了,那些都是另外一个玉清,巫玥吩咐人下去好生照顾。又清点了一下家中财物,明面上的贵重物品都被抢走了,连米面都没留下。
  “都别收拾院子了,先看看人怎么样了。”复又想起,也不知颍阴是不是也遭了抢,又派人去颍阴打听情况。
  仆侍应声下去,巫玥站在院中,看着被洗劫一空的家,再想想昨天家中的情形,万千情绪涌上心头。
  “阿玥……”
  巫玥转头一看,是三郎,他穿着一件家居服,头发也乱的很,想来是来的匆忙。
  荀谦跌跌撞撞的疾步走到巫玥跟前,双手不自觉的握住她的肩膀,异常激动,“卿如何?没伤着哪吧。”
  巫玥看见荀谦,终是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笑,“没事,我躲起来了。”
  荀谦像是个久病初愈的人一般,长长的松了口气,“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说着话呢,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巫玥面前。
  “三郎,三郎,你怎么了?”
  巫玥这一扶之下,才摸到荀谦冷如冰块的身子,他只穿了一件薄衫。再一看外面,才发现三郎是骑马过来的。
  荀谦是在半个时辰之后醒来的,在暖阁中,这是唯一没有被抢的地方,许是这里过于破旧,强盗也不过瞅了一眼就走了。
  “醒了,醒了就喝点浆吧。”
  巫玥自然的扶起荀谦,递给荀谦一碗浆水,荀谦喝了之后觉得暖了不少。
  “君家中也遭难了?”
  荀谦道,“没有,一大早,就听叔父出门,问了才知道许县遭了难。”
  “那也不用这么急,要真出事,昨儿就出事了。”
  荀谦也不吱声,只默默的端着碗。
  巫玥笑道,“不过你能来,我也很高兴。”
  荀谦嘴角荡起一枚浅浅的微笑,如寒梅淬雪一般。
  巫玥不无遗憾的说道,“不过家中确实被抢了好多,就连你送的聘礼都给抢走了。”
  荀谦道,“人没事就好。”
  “是啊,钱才是身外物,抢走就抢走了。”虽然遗憾,但是她能好好的就行了,“还好强盗却没抢走这个。”巫玥从袖中掏出沉香木木雁在荀谦面前晃。
  许是那些强盗不认识沉香木,竟也没拿走。
  荀谦浅笑,他如今见着巫玥是平安的,就已经很满足了。六礼也不过是为了显示男子对女子的珍重,他只要心中有珍重就行了。
  “卿要觉得舍不得,我再送来一份聘礼就是。”
  巫玥急忙摆手拒绝,“哪有送两次聘礼的?”
  荀谦应道,“行,卿说怎样就怎样吧。”
  他忽然觉得以前坚守的都没那么重要了,什么都是外物,只一颗心,一颗诚挚的心才是整个世界。

☆、第42章 善后

  荀谦又与巫玥详谈,方知道巫潜和张氏去了天山。
  “学士怎么放心把卿一个人留在家中?”荀谦越想越是后怕,阿玥家中连个掌事的都没有,又遭逢此大难,她能够毫发无损的站在他面前,简直是上天眷顾。
  巫玥却觉得还好,她小的时候,父亲经常出去游学,她也都是一个在家中好好的,左右有蓉媪护着她,“父亲也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无碍的,家中还有伯母和乳母。”
  巫家的事情还都没安排妥当,巫玥脱不开身,荀谦也不能久留。如今许县出了事,防守变的严密起来,应是不怕盗贼卷土重来。可是荀谦终究是放心不下,他把随身伺候的侍从留下两个在巫玥身边照看着方才返家。
  荀谦刚走,秦氏便带着妍姬过来了。
  秦氏拽着巫玥的手紧紧不撒开,想想也是后怕,“去姨母家住吧,许县离山太近了,太吓人,我一听许县出了事,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劳姨母费心了。这边遭了难,来了好多兵守着,不会再有事了。我就不去姨母家叨扰了。”巫玥反倒是开始劝秦氏,“姨母家里也要严守一点,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秦氏道,“那怎么行,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家中连个长辈也没有,哪有去姨母家待着好。”
  妍姬也跟着劝道,“阿玥姊姊去妍儿家吧,还能跟妍儿睡在一起,妍儿有好多悄悄话要跟姊姊说呢。”
  巫玥自打前世寄居在外祖母家里两年后就再也不愿意去别人家住了,诸多不便,按俗话说就是‘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己的狗窝’,于是接口道,“家里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安排妥当,我也脱不开身。”
  “家中人口可还好?”秦氏是当家主母,对后宅事务精通,不像是荀谦,进了门,只关心阿玥怎样,其他一概不问。
  巫玥叹气道,“强盗凶残,家中仆侍死伤者有几,侍女也有些遭了秧,如今幸好有伯母支应着,不会有事的。”
  “你那伯母……”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
  巫玥连忙解释,“关键时候,伯母还是好的。出了事,她先把我叫醒的。”其实巫玥也不太明白赵氏为什么会在危难之时救她,毕竟她平日里对赵氏从来也没个好脸色。
  秦氏听了这话才稍微放下点心来,“虽如此,可许县终究还是不安全,等家中收拾好了,阿玥就去姨母家里,姨母给你做好吃的,还有妍儿陪你玩,多热闹。”
  秦氏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巫玥再推辞便是不知好歹,遂说道,“等家中妥当了,我就去姨母家住两天。”
  妍姬笑道,“好呀,终于有人陪妍儿玩了。”
  有官兵来家里询问,秦氏见阿玥忙,就带着妍姬先走了。
  官兵无非是询问一些强盗的体貌特征,画出画像才方便全城捉拿强盗,这些自不必巫玥亲自去支应的,然而,荀顗却是巫玥不得不去接待的。
  荀顗过来许县处理强盗这件事,就顺便过来巫家看看。
  就是算上前世,巫玥与荀顗也不熟。她嫁入巫家的时候荀顗就已经去都中任职了,只留下妻钟氏在家尽孝。他是个至孝的,凡是荀老夫人说的,他都顺从。然后就是这样的顺从与不闻不问才会造成荀家上下乱作一团。
  “既是无事就好,出来时候,小郎还特地托老夫多看顾着巫家些。”荀顗身上有成年士人身上特有的儒雅,说起话来让人觉得温厚。
  巫玥恭敬应道,“劳烦世叔了。”
  荀顗说,“小郎他性子孤僻了些,人却是好的,肖其父。”
  巫玥道,“晚辈知晓。”
  毕竟两人不熟,荀顗过来看巫玥也不过是礼数使然。荀顗又嘱咐了巫玥几句也就走了,巫玥恭敬的送到门口。这是此生巫玥第一次与荀家人接触,她原本以为她会是先看到钟氏那一群妇人,却不曾想先见到的竟是荀家的郎主。想想前世今生,她竟是十分恍惚。
  家中诸事烦忧,别的不说,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新谷刚收就被抢走了,菜窖也被弄得乱七八糟,还好家中还在田里屯了粮食做种子的,巫玥着人给搬回来了。这行为无异于杀鸡取卵,蓉媪劝道,“要不先借点粮,眼瞅着开春了,没了种子,怎么种地?”
  借粮做起来容易,说起来却不好听,巫玥摇头,“先这么着,等过了这几日再说,家中值钱的就剩下字画了,字画出手也需要些时日,等字画出了手,再买种子吧。”以往巫玥还觉得黄白之物俗气,如今没了这黄白之物,日子最是艰苦难捱,也不知那些整日为钱发愁的农家是如何过日子的。
  蓉媪也是无奈,这不清点不知道,一清点吓一跳,这些强盗就跟疯了似的,把带金边的盆都抢走了,家中剩下的虽有些是值钱的,可是这些值钱的也不是一时能出手的,所以甚是窘迫。
  “这天煞的强盗。”
  终于得了空歇一会,巫玥又跑去看看玉清。家中请了专门给女子看病的女医士,已经给受了难的女子处理过了身子了,身上的伤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可是心里的伤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
  巫玥见送过来的饭菜一口未动,就道,“怎么也别跟自己过不去,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这又不是你的错。”
  玉清木着脸,眼泪却如雨一般往下掉,“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巫玥也不便深说,只劝道,“怎么就什么都没有了,此事既非你所愿,就当没这回事,该怎么活就怎么活,自己要是整天钻到牛角尖里,那谁都帮不了你。”
  玉清只一个劲儿的哭,对于一个年轻女子来说,发生了如此事情在身上,本来就已经很难接受了,更何况以后还要去面对世人的闲言碎语,虽然这些闲言碎语可能不是恶意,却会狠狠刺痛她们本就敏感的心。
  “奴不该躲起来的,是奴的错,是老天要惩罚奴。”玉清捶着自己,恨自己恨到恨不得自己死去一般。
  巫玥也早就听说了,在来贼人的时候,玉清是最先跑到菜窖的,她本就睡在巫玥院里的小偏厦里,却没想过去叫一声巫玥。然而巫玥却也没心思计较这些了,“行了,都过去了,你要好好的。”玉清本就懦弱的性格,遇事就慌了,怕是一时忘了去叫她,巫玥是这样为她开脱的。
  无论是什么原因,又是如何经过,最终的结果却是玉清遭了难。弱势的人总是能得到更多的谅解。
  巫玥刚回到院中,赵氏就过来了。赵氏递给巫玥一个香囊,巫玥打开一看,有十来片半个手掌大的金叶子。
  赵氏道,“虽不多,却也能先应应急。”赵氏跟巫玥不一样,她是过过苦日子的,也是遭过难的,所以总是把贵重物品挂在身上她才安心,这才能保住这几片金叶子。
  巫玥心里闷闷的,她觉得愧疚,“阿玥还没谢过伯母相救,如今却又让伯母破费了。”
  赵氏道,“这原本就是你父亲留下的。”
  即便是这样,赵氏也完全可以藏起来不给她,巫玥一时间真是百感交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小气,“等以后有了金贝,阿玥再还给伯母。”
  这一旦思维有了变化,整个心境都不同了。巫玥想想自己在赵氏和阿灵身上的所作所为,惭愧之至。她一直歧视阿灵没文化,赵氏肤浅吝啬,讽刺她们鸠占鹊巢,然后她就以一副高姿态去俯视他们,从未把她们当做是亲人。前世里,阿灵之所以恨不得她做歌姬,就是因为她总是一副高姿态的缘故吧。寄人篱下的苦她也受过,她知道那个被排斥在外的滋味,今生她却还这样对赵氏和阿灵,惭愧。
  巫玥歉意十足的说道,“阿玥年少无知,以前做了诸多让伯母觉得不快的事,还望伯母莫要记在心上。”
  赵氏哪知道就这么一瞬间,巫玥心里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她只以为巫玥向来不落下礼,这是在跟她道谢呢,就说,“你父亲临走时托了我照顾好你,我这么做是应该的。”
  巫玥笑笑便不再言语,只心中记下这一份恩情,以后岁月长久,她也莫要在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了,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里上的。
  巫玥家中藏画甚多,等家中刚一安顿下来,她就琢磨着出手几幅画。她选了几幅父亲的旧作,可是卖给谁就成了问题。她认识的人有限,又不太好上赶着问别人要不要买画,那是自降身份,她自降身份倒是无所谓,可是父亲的画却不能。她又不能去找三郎去帮着卖,那样三郎就知道她家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了,三郎必然会接济她,她不喜欢那样。
  这一日,秦氏派了马车接巫玥过去小住。
  巫玥灵机一动,若是顾罗能够帮忙卖画,岂不是最好,他是父亲的授业弟子,这个小忙总会帮的。于是,巫玥与赵氏和蓉媪打过招呼,带上画就坐车去了颍阴顾家。

☆、第43章 卖画

  秦氏见巫玥肯过来,笑得合不拢嘴的,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巫玥的,生怕她父亲不在家,她在家中会吃亏。
  “妍儿打回来就念叨着她的阿玥姊姊怎么还不来,今儿要不是身子不舒服,就跟着车去接你了。”
  怪不得没见到妍姬呢,巫玥问道,“妍儿怎么了?”
  秦氏笑了,“没怎么,就是来了月事给吓到了。”
  巫玥也跟着一笑,看来妍姬这是初次来,还不明白,被吓到也实属正常。巫玥道,“我去看看妍儿。”
  “去吧,你们小姊妹也好说说悄悄话。”
  巫玥熟门熟路的来到妍姬的院子。屋子里生着火炉,热的很,妍姬正躺在床上,却盖着厚厚的棉被。
  “不嫌热呀?”
  妍姬一听巫玥的声音,才从被子里钻出来,看了眼巫玥,又默默的钻回去了,她闷声道,“阿玥姊姊你来了。”
  巫玥故意言道,“我来你不高兴呀?怎么今儿这么安静?”
  妍姬哼了一声,“姑肯定跟姊姊说了,姊姊别装了。都羞死人了。”
  巫玥走到妍姬跟前,把被子掀开,顺手给妍姬整了整头发,“妍儿长成了大人了呢,没什么好羞的,女子都要经过这么个过程。”
  妍姬好奇的问道,“姊姊也是这样?”
  巫玥道,“对呀,姊姊也是这样,姊姊也会害羞,可是姊姊可不跟你似的,躲在被窝里不出来,妍儿好没出息。”
  妍姬大喊道,“妍儿才不是没出息,是姑。”妍姬声音骤然变小,同巫玥小声嘀咕,“姑说妍儿来了月事,就得议亲了。”
  “那不是挺好嘛,颍川多才俊,妍儿可以随便挑。”
  妍姬嘟嘴,“姊姊可是跟阿兄定亲了,就取笑妍儿。”
  巫玥被妍姬逗得心情都好了不少,笑道,“是哦,你阿兄不会疼人,还跟我定了亲,颍川才俊妍儿可以把他排除在外了。”
  “妍儿才不嫁阿兄呢。”妍姬一撇嘴,“兄长都说了,也就阿玥姊姊把阿兄当个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
  巫玥笑道,“你们兄妹两个就背后编排人吧。”
  小姊妹两个又笑闹一番,妍儿早就把月事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了。秦氏着人送过来一堆干果,巫玥吃了两个,觉得分外好吃,就问妍姬,“这花生里怎么会有花椒的味道,还挺好吃的。”
  “何止是花椒,姊姊没觉得花生里还有咸味。”
  巫玥细细咀嚼,发觉还真是咸的。
  妍姬道,“姑用花椒,香草,八角茴香和盐配成的水浸泡干花生米半天,然后把花生晾干再炒,就是这个味道了。”
  巫玥默默记下了,想着回头自己弄点,都说花生养脾胃,三郎脾胃不好,他不爱吃花生,不过却喜欢花椒的味道。
  “妍儿,你兄长在家吗?”
  妍姬道,“不在吧,这不是快要走了,他这些日子正忙着聚会,白天很少在家的。”
  巫玥问,“世兄要去哪儿?”
  “都中呀,他一听说阿兄要去都中谋职,就也跟了去,本来姑劝他去都中历练,他还不听,如今倒是自己非要去了。”
  “……”
  巫玥心思有点微妙。
  顾罗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妍姬派了仆从在顾罗处守着,顾罗一回来,仆从就过来通报了,可是天太晚了,巫玥也不好再过去打扰顾罗。就跟妍姬说明天再去吧。妍姬想想也是,就打发仆从告诉顾罗,巫玥来家里做客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罗便过来了,巫玥见顾罗双眼肿着,可能是宿醉所致,庆幸自己没昨天过去找他。
  顾罗歉意道,“昨日喝醉了,也不便见世妹,今儿一早就过来了。”
  巫玥回道,“是阿玥该先去见过世兄才是。”
  “世妹还是这般客套。世妹家中可是安排妥当了?”
  “都安排妥当了,虽是损失了些钱财,但是索性人口伤亡不大。”巫玥抿了下嘴,接着说道,“阿玥还有一事要求世兄帮忙。”
  “何事?”
  巫玥无意识的攥了下手,才道,“家父手中有几幅字画想要出手,世兄可否帮忙放出风去,看看有没有想要的。”
  顾罗是个灵透的人,他一听巫玥说了这话,便知道她家这次遭劫严重,若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到卖字画的地步。
  “世妹有难处,我们帮一下就是了,又何须卖字画?”
  巫玥道,“世兄若是想帮忙,就帮阿玥把字画卖了吧,至于其他的,就不用了,阿玥家中尚未达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顾罗一听,便知巫玥是不会轻易接受他金钱上的帮助的,遂说道,“仰慕巫学士名号的不在少数,巫学士的墨迹向来是千金难买的,世妹放心便是。”
  听顾罗这么说,巫玥真的放下心来,她生怕顾罗会会想要用其他的方式帮助她,“谢过世兄,只是这事儿,还请世兄不要告诉姨母和三郎了,免得让他们担心。”
  顾罗点头应下便拿了两幅字画走了。
  了却了这桩事,巫玥终于是松了口气。
  三月初的天还是很冷的,巫玥和妍姬被秦氏圈在屋子里,火炉烧得旺旺的,巫玥和妍姬两个做了会针线就觉得眼皮抬不起来了,就歪在一边睡了会儿,这一睡不要紧,竟直接睡到了吃饭的时候。
  妍姬笑道,“都怨阿玥姊姊,把睡虫都传给了妍儿了。”
  巫玥笑道,“是,什么都怨我,也不知刚才是谁睡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走到秦氏跟前让秦氏评理,秦氏笑道,“看着你们,我就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这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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