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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在怀[重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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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婵见她渐渐高兴起来,便不再留,说一声“还有事”就回家去。
  待到夜里,霍深回到王府,穆公公就将秦府送来的几件回礼呈上。
  “王爷,王妃的手可真巧,这套衣裳,还有这鞋袜,这些东西都是王妃亲手为王爷做的,瞧着比宫里做出来的还好。”穆荣不住赞道。
  霍深挑眉,放在灯下细看了一回,又将衣服穿起来试,竟是十分合身。
  漆盒里装的梅花酥,霍深也打开尝过了。漆盒分上下两层,每层十二个酥点,涂成四种颜色,各包了四种口味的馅料,个个精致酥香,口感油润松软。
  他没想到,秦婵做吃食的手艺也这般好。
  莲蓉馅儿在口腔中细细化开,唇齿留香,霍深吃下许多梅花酥,擦过手又去翻看佛经,翻着翻着,有个染成湖蓝色的小纸笺,顺着松动的书缝掉出来。他弯腰拾起,就见小纸笺上以簪花小楷写着半句诗——
  但愿人长久。
  穆荣抱着王爷夜里要看的书过来时,就见王爷十分安静坐在桌前,盯着手里的物件,像是正在想事儿,眼神却难得柔和,想来是收到了王妃回礼,心里高兴。
  霍深忽然轻叹了一声,将小纸笺好生收起。这声叹息叫穆荣吓了一大跳,连忙走上前去问:“王爷可有心事?”
  不过,依照王爷的性子,纵使他遇着的麻烦再多,也从没像今天这般叹出声来,也不知他今儿这是怎么了。
  霍深不言。他只是抬头望了一眼空中的弯月,又接过他手里的书去看。穆荣辨不明他的情绪,只得将这事放下。
  时日如飞,眨眼间九月十四到了。
  大婚的前一夜,秦府上下灯火通明,到处都悬挂了红绸红灯笼,管家带着下人到府中各处查看东西缺不缺,各项安排是否周到,确保明日一切都能顺顺利利,二小姐风风光光嫁进王府。
  秦婵坐在妆台前,一面梳理头发,一面对着镜中的自己发怔。
  “小姐,快睡吧,明儿还要早起抹妆呢。”青桃道。
  秦婵攥紧了手中的篦子,看见窗外下人忙忙碌碌,又听青桃说了这句与太子成婚前夜一模一样的话,她呼吸一滞,更加紧张不安起来。
  “我今夜不睡了,就坐在这儿。”秦婵把眼睛睁得溜圆,胳膊肘撑在桌面上,手里摆弄起她明日要戴的一盒珠翠头面。
  她运气最差,她是知道的,前世今生最大的不得意,就是新婚前太子薨,使她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的骄傲。秦婵倒吸一口凉气,又轻轻吐了出来,心口闷闷地发疼。今夜,她怕极了再出同样的倒霉事。
  虽说玄智大师合过八字,说过吉言,这婚事应当不会有错,可再一想到她嫁去伯府的当日,前脚进门,后脚伯府满门获罪下狱,她便又悬起心来。
  不到亲身经历的那一刻,她是绝对不敢放心的。
  “您这是何苦呢,明天可累人了,哪怕眯一会儿也好哇。”青桃劝道。
  秦婵不肯听,必要守在这坐着,还叫青桃回去睡。她若不睡,青桃也不敢回去,只得陪着她一同守着,坐在一旁的小榻上困得直点头。
  烛火暗了些,秦婵用金钗挑一挑灯芯,又取出笔墨来抄佛经,一笔一划都格外专注。她不信佛,只是求个心安。
  也不知她抄了多久,青桃也迷迷糊糊歪睡过去,外头天色尚暗,便有人过来敲门。
  青桃听到动静,立刻翻起身,打着哈欠去开门,果然是上妆的嬷嬷带着几个丫头小厮过来了。
  下人们笑眯眯道了几声“二小姐大喜”,青桃便给他们赏钱。嬷嬷命小厮把浴桶搬进来,进进出出几趟人,浴桶里倒满了水,留下女子们关上房门,丫鬟们开始为秦婵沐浴。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秦婵问了一声,觉着头有些发沉。
  “回二小姐,是寅时,鸡还未叫呢。”
  这么说来,新婚前一夜已然平安无事地度过了。秦婵眉头微松,全身浸在温热的水中,用手背蹭蹭眼睛,稍有困意。
  水面上撒着许多花瓣,经热水与热气蒸泡,香味儿更浓了,她被服侍着洗好,从浴桶中走出,能闻见浑身满是花朵馨香。
  经大毛巾擦干净身体,连一滴水珠儿都不剩,小丫头们捧来崭新的绸缎妃红色里衣替她穿上,穿过一层又一层,最后一层才轮到嫁衣。
  秦婵站在落地镜前,来回细看了身上这件嫁衣。新嫁衣是临时补针绣出来的,终归不如原先那件华丽精致,她嘴唇一抿,倒也泰然。万事圆满终究是不可能,有遗憾才是人生常态。
  她倒是觉着,稍有缺憾也不错,倒显出几分独特之处来,且总比灾祸临头要好上太多。
  秦婵坐在凳上,丫鬟们在她身后挽发髻插首饰,嬷嬷往她脸上搽粉,点面靥,贴花钿,涂口脂。秦婵只觉头上的重量愈渐沉了,稍有晃动,满头首饰便互相碰撞着哗啦啦地响起来,新娘浓妆涂在脸上,大红的唇色娇艳张扬,脸蛋抹得雪花一样白,倒将她本来的样子也遮盖了不少。
  这时候天色破晓,今日又有大喜,没过多久满府的人都起来了,许多下人趁天光微亮,开始扫地。
  京城里的百姓早得知今儿是什么日子,好多小贩挑着担子来到几条大街边上围着,就等新郎迎回新娘骑马游街,百姓全都聚过来看时,也好借机多卖些东西赚钱。
  待到阮芳舒与秦妙过来看时,秦婵衣妆已毕,正在小口吃着早点。
  “婵儿慢点吃,当心弄花了妆。”阮芳舒道。
  “娘,我吃得可慢着呢。”秦婵手中捏着一柄小勺,一勺羊羹小心着伸进嘴里,慢慢含着吃了。
  “太太放心,弄花了也无妨,老身补补就成了。”那嬷嬷得了二两银子的赏钱,脸上笑出了花,此刻十分尽心。
  “妙儿,你去看看嫁妆那边收拾的怎么样了。”阮芳舒也很是紧张,生怕哪里没办周全,耽搁拜堂的时辰,误了女儿终身大事。
  “成,我再去看一遍去。”秦妙带着青杏去了。
  秦婵的确饿了,抄了一夜佛经,又早起沐浴折腾许久,她用小勺子挖着羊羹与松子黄千糕慢慢吃了,仍没吃饱,又要了一碗瘦肉粥来喝才罢。
  她喝完粥,用清茶漱过口,房里人渐渐多了起来。
  康姨娘带着秦妍过来,给阮芳舒请安,给秦婵道喜。周姨娘带着秦征也来坐着,丫头嬷嬷们时不时进来道个喜,笑声盈门,青桃给来的人都分了花生红枣一类,闲下空来的女人,便坐在秦婵房里吃喝着,顺带聊天打发一会儿时间。
  最后来的,是京城里各府上的小姐们,无论是平日交好还是没什么交情的,不忙得紧的,都过来做客。
  人一多,秦婵的小屋便坐不开了,阮芳舒叫大家伙都去东厅里坐着,秦婵也被仔细搀扶着过去坐好。
  这时候,不知是谁家的小姐说了声:“想当初我在流云阁上说了句玩笑话,说叫王爷朝这边看一眼,王妃在里头盼着呢,原来那阁里果真坐着闵王妃!”众人一听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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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秦婵抿唇笑了。她记得那日的事; 如今想来仍觉着有趣。
  她想起前世二嫁时,秦府并没有来过这么多客人; 当时她嫁的是伯府; 是低嫁; 人人都长着一双眼; 看出她前程比不得以往; 来送亲的人自然少了。
  而如今,她嫁给闵王做正妃; 前程似锦,故而人人都来道喜,高朋满座欢声笑语; 好不热闹。
  青荔已被舅舅收为养女,此刻衣着打扮与其他贵女相仿,坐在秦婵不远处,温柔娴静; 模样又俊,极是打眼。
  京里这些小姐没见过她; 不知她是谁家的千金; 都过来问; 阮芳舒怕青荔周旋不过; 便亲自过来解释; 说青荔才从江南过来,是她娘家哥哥的女儿,入京预备选秀的; 故而眼生。
  众人听闻她要入宫选秀,她便有可能是当娘娘的人,就都来同青荔说话,想着结交一二。夏露见她们去凑热闹,撇了撇嘴小声道:“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这时候倒会逞威风。”
  陶冰真攥了攥她的手,给夏露一个眼色,叫她别多嘴,以免为秦家惹麻烦,夏露便闭口不再言语。
  一小厮风风火火朝东厅而来,报喜道:“太太,小姐,王爷带着迎亲人马,从王府出发了。”
  众人起身,向秦婵道喜,阮芳舒高兴得来回打转,厚赏了报喜的小厮,秦妙也回来了,说嫁妆没出差错,一共一百二十八抬,里头东西一样没少,都按整整齐齐排着,只待婵儿上轿离府时,下人们按顺序抬着跟在轿子与人马的后头,好生抬到王府里去。
  秦府外,京城的大街上,百姓们果然纷纷过来瞧热闹。闵王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迎亲队伍最前,头上扎着品红抹额,身穿喜袍,一身儿的红更衬得他眉目如画,英俊非常。
  队伍中间是接新娘的花轿,最后边跟着器乐班子吹吹打打的,极是喜庆欢闹。
  “我说,先前撞上宫里办白事,咱们跪了半日才得以走动,今儿又撞上王爷府办红事,沾光听一听宫中的奏乐。一白一红的,竟都与相府那位二小姐有干系。”路人们聚着互相说话。
  “日子都是这么过的,是祸是福,谁都说不准。今日这一桩,也是她的运势到了。”
  宫里的大事,百姓们件件都知道,街头巷尾有时也议论,秦婵极少与普通百姓打交道,不知道自己的名声早就传遍京城家家户户。
  就这么一路遭百姓围观议论,霍深半垂着眼皮,浑不在意地行至秦府门口,勒马下马正要进门,便见秦律带着他的许多朋友挡在府门前。
  秦律笑眯眯冲霍深拱手:“王爷一路着实辛苦。不过,要想进得这个门里,娶走我家妹妹,恐怕没那么容易。”
  旁边立刻有别家子弟起哄道:“正是正是,先给咱们发足喜钱再说。”
  贵胄子弟自然不差金银,只是依照风俗,断不可让新郎轻易将新娘娶走,必得设些关卡来阻挠,或比武射箭,或吟诗作对,诸如此类。一来让外人知道,女儿不是轻易给人的,二来让人见识,他家女婿是个有本事的。
  霍深勾唇,也知今日会有些小考验等着他,他一招手,身后随从立刻上前,把早早备好的一盘金锞子散给众人。
  秦律他们得了金锞子,仍不放霍深进门。秦律的一个朋友走出来道:“王爷须得与我比射箭,您赢了才进得这个门槛。”
  霍深点点头:“好。”
  霍深话音一落,里里外外一下子沸腾起来,百姓们亦往前使劲儿凑,站远的便探着脖往里瞧。
  秦府下人将早早备好的靶子抬出来,两人各给一只弓一支箭。
  秦律的友人先射箭,他不想让王爷真吃了闭门羹,又不能放水太明显,便放松手臂,稍提起些精神射出一箭,不料这一箭正中靶心。
  刚刚还在沸腾起哄的一群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场面瞬间寂静。
  秦律用胳膊肘顶射箭的友人,小声埋怨道:“又不是真要比试,你这么认真做什么,王爷下不来台,这该如何是好?”
  友人愁眉苦脸,又悔又无奈:“我不是成心的,弓箭落在我手里,平时没个准头,这时候倒准得厉害。”
  秦律暗叹一声倒霉,想着快寻个理由,让人把靶子搬走就是,没成想闵王忽地举起弓,搭箭上弦,只在片刻间箭支飞出,将靶心上的箭支射得裂成两半,箭镞射穿靶心,已在靶子的另一头冒了尖。
  “好!王爷好箭法!”秦律喊了一嗓子,带头鼓掌。射箭的友人如蒙大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众人怔了片刻,纷纷反应过来,场面渐渐地又欢呼热烈起来,比方才更盛。
  “闵王箭法超群呀,真不愧是带兵打过胜仗的人。”人群中互相交谈称赞。
  “既然王爷赢了射箭的比试,那便进门吧。”秦律他们往里退,让霍深带着迎亲的队伍跨过大门槛。
  才走了没几步,霍深又被拦住。
  “王爷别忙,咱们对个对子再走不迟。”又有人踱步走出来,打开折扇摇头晃脑道:“先来一副回文联。上联是,斗鸡山上山鸡斗。”
  霍深沉吟片刻,对了句:“龙隐洞中洞隐龙。”
  “妙,妙啊!”诸文人齐赞,让霍深继续往里进。
  就这么着,十步一顿,十步一停,霍深或比试,或作对,总算快要来到东厅。
  东厅这边接到消息,也沸腾起来,秦盛之迈着大步进来,吩咐道:“王爷快到了,给二小姐盖上盖头。”
  嬷嬷应声,连忙取了红盖头,仔细着替秦婵盖好。
  管家也跟进来:“老爷,抬嫁妆的人都准备好了,随时出发。”
  “好好好,都打起精神来,切不可出了闪失。”
  阮芳舒又喜,又放心不下,拉着秦婵的手,隔着红盖头嘱咐道:“你嫁过去,要与王爷好好地过,记着娘与你说过的那些话,若遇着什么难事了,便回家说与娘听,切不可委屈了自己……”说着说着,便洒下泪来。
  秦婵亦不舍,忍着泪说好。
  “娘,这大喜的日子,您别哭了,妹妹不会受委屈的。”秦妙过来劝,贵女们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劝。
  “是呀,姐儿出嫁,就别哭了,该多笑笑才是。”周姨娘也过来说话。
  阮芳舒被劝住了些,也怕贵女们瞧笑话,便擦去眼泪,强行忍住。
  秦律找来的友人们,一个个都败下阵来,愣是没难住他。有他们不想刁难的几分缘故在,更多的还是霍深有本事。霍深抬眼一看,东厅就在眼前,正要抬脚迈进去,又被一大群女子挡住。
  陶冰真跳出来道:“王爷文韬武略,将他们都比了下去,咱们这儿便是最后一关,您若能过得去,新娘子就让您娶走!”
  霍深点点头:“好。”
  陶冰真扭头问了一句时辰,管家说时辰不紧,她便有了主意。
  “王爷会什么曲儿,给咱们吹来听听,若大家伙听着满意了,才肯放你进去。”
  秦婵在里面听见她们的话,不由得担心闹过头。好在王爷似乎不恼,还回道:“好,拿笛子来。”
  不多时,玉笛悠扬声响起,霍深极认真地吹着,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细听。陶冰真听闻闵王在边关时,闲时于月下吹笛,京中人却是极少知道的。只因她喜欢打听战事,这才在无意中知晓。
  夏露本与秦婵一同坐着,听出笛声中有股缱绻温柔,好奇走到门边来,与她们一同瞧。
  只见闵王长身玉立,剑眉斜飞,双手指尖按着笛孔,神情专注,一袭红衣穿在他身,比那日带兵回京时,气质温雅清隽了不少。夏露看得渐渐愣住。
  一曲毕,霍深放下玉笛。陶冰真笑盈盈地拍手道:“好听,好听极了!大家伙说是不是?”
  众人都说好听,给霍深让出一条路。
  霍深大步跨进门,再无阻拦,终于来到厅里。
  秦家人都在这里,秦盛之好似苍老了些,额间徒添几条皱纹,感慨着对霍深道:“小女从今往后,便托付给王爷了。”
  “岳丈放心。”霍深作揖。
  那边嬷嬷也搀扶着秦婵站起来。
  阮芳舒忍不住泪,说几句话便去后头坐着,康姨娘坐在她身边安慰。
  嬷嬷见他们说完了话,喜气洋洋道:“时辰到了,王爷背新娘上轿吧!”
  霍深又作一个揖,走到秦婵身前,转身弯腰,将她背起来,稳稳当当走出去。秦婵环住他的脖子,头上的金银珠翠哗啦啦响着,因盖着红盖头,回头也瞧不见什么。
  想起从此嫁到别人家去,不能像以前一样日日伺候在父母身前,心里终是酸涩,掉出一滴泪珠砸在霍深肩膀上。
  管家见二小姐被迎走,立刻叫抬嫁妆的人跟上。
  霍深背着秦婵走到府门外花轿边,便放她下来,嬷嬷扶着她进轿坐好。霍深重新骑回马上,器乐班子重新吹打起来,迎亲队伍掉头回王府,多了一大串儿的嫁妆箱子跟在最后。
  一百二十八抬嫁妆,一出秦府便占满了街面,浩浩荡荡,正可谓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秦婵坐在轿里,擦去眼中泪渍,暗暗攥紧了红帕。
  只愿进王府时一切顺利,不要出事才好。
  “王爷,闵王已迎亲回府,咱们是时候去闵王府上贺喜了。”围观人群众多,庆王亦在其中看热闹。
  霍沥问道:“父皇母后到了没有?”
  他的属下道:“还没有。”
  霍深笑眼一弯,“走,咱们这就去闵王府,给三弟贺喜去。”


第二十七章 
  不知吵吵闹闹地走了多久; 秦婵的花轿终于停下。轿夫压轿,嬷嬷打轿帘儿; 仔细着将她扶出来。
  今日来王爷府的宾客皆是朝廷大臣; 本朝的一流人物; 下人也规矩严整; 与别处大不相同。秦婵出轿门; 鞋底踩在平整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仔细听来; 与方才相比百姓喧闹之声小了不少,可见来到了权贵之地,寻常人家难得来门前凑趣儿的。
  霍深与秦婵各拿一端结花的红绸; 撒喜钱,跨火盆,又经历一应繁琐礼仪后,一对新人总算来到大堂里站定。
  秦婵支着耳朵听声儿; 却听见宾客们说话并不热闹,窃窃私语的声音倒是更大些; 她发觉到异样; 惴惴不安。
  “皇上皇后怎么还不过来?再晚恐要误了吉时……”
  “嘘; 别说了……”
  “……”
  秦婵听清了些话; 咬紧下唇; 心跳逐渐加快。她好不容易熬过两个月待嫁,守过大婚前夜,提心吊胆进了王爷府的府门; 就差拜堂了,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出岔子才是。
  霍深眉头旋紧,脸色发沉。
  过了一会儿,穆公公穿过人群,弓腰埋头快步走到霍深身边,低声说道:“王爷,不出您所料,辅国公果然请动了皇上皇后,人已经在路上,马上就要到了,断不会耽误了时辰。”
  霍深瞥一眼秦婵,缓下面色淡淡道:“不耽误时辰就好。”
  景隆帝霍廖今年四十余岁,他面皮白净,身材尚佳,脸色微愠,坐在去往闵王府的銮驾上。
  他本来是想去闵王府,看霍深拜堂成亲的,然而柳皇后不肯过去,还说深儿娶的那个闵王妃是个不吉利的女人,她不想见到那个女人。
  柳皇后不答应,他便好似被石头绊住了脚,正在犹豫不决之际,辅国公赵振赶来了,慷慨激昂说了一通家国天下的大道理,明里暗里指摘他偏心。
  儿子成亲父亲却不出席,此事传扬出去,被百姓听了该作何想。为君者若不能以身作则,正所谓上行下效,到时候人人都效法这般行事,家不成家,则国将不国矣。
  霍廖听得耳根发红,渐生恼怒,却不能发作。一来赵振是晴贵妃的兄长,有这样一层关系在,二来赵振乃是老臣,为人刚直,在朝野之中颇有声誉,说的话也有道理,到底是自己理亏在先,贸然罚他的确不妥。
  被赵振念叨一通,霍廖憋着一口气,冷下脸来命令柳皇后与他一同去闵王府,若她抗旨不尊,便关三个月禁闭,再带李淑妃同去。
  柳皇后闹归闹,到底怕皇上真动了气,更不想让李淑妃出风头,只得不情不愿地跟着皇上出发。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宫里仪仗鱼贯而入,帝后被簇拥着走入王府大堂,在场之人齐齐跪下,霍深与秦婵亦下跪相迎。
  “平身吧。”霍廖坐下。
  柳皇后脸色不好,闷闷坐着一言不发。
  “吉时已到,拜堂!”
  随着这一声喊,秦婵高高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直到嬷嬷扶着她往新房处走时,秦婵仍有些恍然。那看似遥不可及的企盼,终于闪现了微光。
  王府很大,似乎比秦府还要大得多,秦婵不知随着嬷嬷拐了多少个弯,迈过多少个台阶,才算走到新房里坐下。
  “王妃且耐心坐在这儿等着就是,王爷在外头应酬完便回来。”嬷嬷扶着她坐在床沿。
  “多谢嬷嬷。”秦婵心情好了许多,精神也放松下来,这时候也无外人过来,她便眯着眼打个盹儿。
  大堂那边,帝后受过新郎新娘的礼,并未多坐便匆匆离开。霍深也不留人,任他们回宫去,反正人来过了,面子给过了,留或不留也没那么要紧。
  “三弟,恭喜呀!”霍沥终于到了,他招摇着送了一对六寸长的玉如意,被几位大臣簇拥着坐在酒席中央。
  戏已开锣,好酒好菜都端上了桌,霍沥举起一盅酒道:“来,我敬三弟一杯,祝三弟与弟妹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多谢二哥。”霍深端起一盅酒饮下。
  “怎么,父皇没喝几杯喜酒再走?”
  “父皇公务繁忙,不敢劝留。”
  霍沥低头微笑,他心道找借口也是无用,任谁不知父皇最不喜欢三儿子。如若不然,便不会在封王后将人丢到最为苦寒萧索的边关去,来一个眼不见心为净。
  信侯爷今日也来了,他坐在靠近戏台子的一桌里,嘴里哼哼着曲调,手指在半空中摇来摇去,眯着眼极享受的模样。宾客们要么去恭维庆王,要么恭喜闵王,唯独他只顾听戏。霍深见他怡然自得,便没有过去敬酒。
  赵振走过来,感慨地拍着霍深的肩膀道:“晴贵妃在天有灵,看见你娶妻成家,也会欣慰的。”
  “多谢舅舅今日出面。”霍深神色间多了几分动容。
  赵振捋着胡须,目光一凛:“皇上有错,做臣子的若不能规劝,那还做什么臣子。就算你不说,我也定会进宫,叫皇上清醒。”
  霍深陪他喝了几杯酒,说了些话,又去同旁人喝,直到圆月当空时,宾客们渐渐散去,霍深才往新房方向走。
  穆公公走在他前头,替他推开新房的房门,嬷嬷立刻迎上来,将秤杆捧着送过去,“请新郎挑盖头。”
  霍深接过来,走至秦婵身前,顺着盖头低下的缝隙往旁边一撩,一张盛放牡丹般的娇艳容貌再无遮掩,显露于霍深面前,他双目一亮,唇角悄然升起弧度。
  秦婵视野明亮后,抬头看了看,又含羞低下头。
  “新人请饮交杯酒。”
  嬷嬷将两个酒盅分别递给他们二人,斟了酒,瞧着他们双臂相交地喝下。
  “礼成!”嬷嬷笑眯眯说了数句吉祥话,带着下人们退下。
  人一走,只剩下霍深与秦婵两人坐在床沿,屋里立刻安静得出奇。
  秦婵正不知说什么好,霍深先开口了:“饿不饿?”
  他单手撑在膝盖上,正在歪着头,上下打量她看。
  秦婵被看得发毛,抿着唇点点头。她确实饿了,白日里顶着十几斤重的头饰折腾一天,只在早上吃过东西而已。
  “那就先吃点儿东西。”
  霍深忽然向她俯身,一条手臂顺着她膝弯伸过去,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秦婵惊呼一声,眩晕之中慌张搂住他的脖子。
  他将秦婵抱到摆满了点心水果的八仙桌边,揽着腰让她在他腿上坐好,从盘子里拿过一个夹沙桂花糕,送到她手心。
  秦婵倚在他怀里,双手捧着一大块桂花糕,耳际飚红。她没敢吭声,埋着头小口小口地吃光,吃完后,手上嘴角都沾了糕点沫子。
  “还要不要再吃一些?”
  霍深低沉的声音,是从他的胸腔传到她耳中的。秦婵摇摇头,表示不想再吃。他眸色一暗,扳过她的小圆脸道:“那本王便要吃了。”
  ……
  秦婵红着脸气喘不止,她唇角和手心的糕点沫子,连同口脂都被王爷尽数卷入腹中,她唇齿间除了桂花和豆沙的甜香,还有留有几丝王爷口中的酒香。又一阵天旋地转,她被重新抱回了床边,歪在一摞厚被子上。
  “婵婵,你心里有没有本王?”他双手撑在她膝盖外的两侧,与她对视,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秦婵稍稍惊讶,从他脸上看出了些许期待之意。他这样位高权重的王爷,竟也会在乎这种儿女情长之事么。
  或许,对于一场政治联姻而言,感情虽说是最末流的东西,于夫妻之间,终归还是在乎的。她不想拂了他的意,更怕他动怒,拉下脸来吓人,便勉强点头。
  “乖婵婵。”霍深勾唇,再次俯身,来回亲吻她的左右脸颊。
  今夜是洞房花烛夜,王爷要如何都使得,秦婵让自己冷静些,身子放松些,勿要心慌害怕,无论怎样终要有这一遭的。
  只不过自己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做足了心理准备,王爷却不动了。
  秦婵不解,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面庞,忽然想起母亲偷偷嘱咐的话,教她如何讨夫君的欢心。
  她绯红着脸颊,抬起一只玉手,伸进霍深的腰带缝隙间,抬着水雾般的眸子看着他,指尖往床里一阵一阵地勾动。
  霍深喑哑笑了笑,“倒会勾引人。”
  他扶着她坐起来,神情变得严肃许多。
  “婵婵,我要与你说几句真心话。”霍深攥住她的手放在膝上,低头垂着眼。
  他这样一说,叫秦婵又紧张了起来。
  “我知道你原先并不认得我,对我本无意。无论是绣球锦荷包,还是那张夹在佛经中的纸笺,都是你的小手段。你本意属太子,若他不死,你不会多看我一眼。”
  秦婵的脊背渐渐发凉,呼吸愈发浓重。原来她这点小心计是这般幼稚,自以为能显出一番柔情蜜意,实则早被人家看破了意图。
  她像个被戳穿谎言的孩子,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霍深看出她的慌张,轻拍几下她的手背来安抚。
  “不过,我不在意你的小手段。我只在意一件事。婵婵,你再认真回答我一次,你心里有没有我?”
  这一次,霍深没再盯着她的脸发问,仍旧低着头,叫她看不出情绪的变化。
  此时此刻,秦婵怕到了极点。
  这一问,她若认真回答,王爷定会怒极降罪于她,说不定还会牵连她的家人。王爷放下身段,要同她说说心里话,她若撒谎再去骗他,岂不过分。
  更何况,她如何骗得过他。
  要说真话吗?不,绝对不行。
  脊柱已变得冰凉,丝丝凉气往五脏六腑渗着,秦婵总算开口,声音完全哽咽颤抖:
  “王爷……妾身对您……是真心喜欢的……”
  霍深一惊,朝她看去,只见她满脸都是泪水,泪珠还在噼里啪啦往下砸。
  他见她哭成泪人,心口一疼,知道她被自己吓着,便搂着她道:“我这一生,别人的话没信过几句。但我信你,婵婵,我信你。”
  霍深话音一落,秦婵埋进他的肩膀中大哭出声,发泄着满满的怕与悲。
  她对他撒下了弥天大谎,他却选择相信。
  所以,她已罪不可赦。
  作者有话要说:  霍深:你说了真心喜欢我!就要对我负责到底!(大声)


第二十八章 
  “婵婵; 醒一醒。”
  第二日天空破晓,霍深穿好衣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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