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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娶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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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接了我,正要上轿,便见窦童牵着一个身形富态的妇人走了过来。
“阴夫人,请留步!”那妇人热切唤道。
“窦夫人?我却还念着什么时候上门向你致谢呢。悦儿入学的事多亏了你。”程素一见那妇人,当即笑容满面的拉了我迎上前去:“悦儿,这是窦奶奶,你进这长青书院,就是窦奶奶帮了忙。”
原来窦童牵着的这妇人,便是安丰侯窦融的夫人。打量一番,感觉她年纪至少比程素大上十岁,加之体型富态,确实像是窦童的奶奶辈。我便垂首福礼,乖巧的道了声:“见过窦奶奶,祝奶奶福体安康。”
那窦夫人上下打量我一番,笑道:“果然是个懂礼仪的乖孩子。童儿,你以后可要多向这位姐姐学习。”
窦童含笑望着我说:“嗯,苏姐姐在学堂里很照顾我呢。”
“好孩子,奶奶谢谢你。”窦夫人也上前摸了摸我的头。
一番客套之后,窦夫人便对程素道:“方才童儿跟我说,她想邀请悦儿去城里的景福楼吃饭。这孩子两月前跟我去吃过一次那楼里的鲜花羹,却至今念念不忘。”
“景福楼里的鲜花羹确实不错。那莫如我来做东,也权当向窦夫人道声谢。”程素侧眸扫了我一眼,随即便反客为主。
“阴夫人却是客气了,这点小事何须言谢?”
程素道:“那便说好了。那鲜花羹只有中午才有,我们明日午时一刻便在景福楼会面。”
窦夫人却道:“明日辟雍堂里要举办蹴鞠赛,我家旭儿也要上场,他早早就通知我一定要去助威。不如明日阴夫人带上悦儿,我带上童儿,先一起去观看,中午再一起用餐?”
“好啊好啊,我要去给三哥鼓劲!”窦夫人的话一说完,窦童便鼓起掌来。
程素瞥了我一眼,随即点头道:“自从我家璜儿从辟雍堂结业后,我便再没观看过蹴鞠。这几日天气不冷不热,到很适合观看蹴鞠。”
两位夫人定下明日辰时末在城南的辟雍堂门口碰面。
我虽从未看过蹴鞠比赛,但从窦童那欢快欣喜的眼神中,感觉出那是个非常好玩的事儿,便也是满心期待。
有长辈谈话,按照周老夫子的教导,晚辈不能随意插话。我答应过带窦童去陶坊学制陶,几次三番想开口向窦夫人请示,却又念着她开始夸我懂礼貌,便不敢贸然打断她们的谈话。
到我终于鼓足勇气要开口了,程素和窦夫人却已互相道别。
上了轿子,程素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显得自然了许多。待轿子走出好长一段,她才对我道:“早先我还有些担心你不适应这贵族学堂,不料这才三五日功夫,你便结交到了朋友。”
这话不是需要回答的问话,我便只是抬眼看着她。
停顿一下,她又道:“这窦童,是窦夫人的小孙女。她母亲柳氏原是安丰侯世子窦穆的正妻。后来柳氏犯了家规被休出门,她也就成了无依无靠之人。窦穆续弦刘氏后,刘氏不喜窦童,她便被窦老夫人亲自养在身边。”
我有些好奇:“童儿的娘亲是犯了什么家规被休出门?”
休妻之事,我原本在竹溪镇也见过。里三巷有个姜姓娘子,因为给婆婆倒的洗脚水太烫,婆婆扬手打了她,她争辩了几句便被丈夫写了休书。她一时想不开,便跳了竹溪自尽。我和秦三妹还去河边看过打捞现场。我看窦夫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也不像是个恶婆婆啊。
程素叹气道:“自是犯了七出,才会落得那般下场。”
这个词是我第一次听说,便又多问了一句:“什么是七出?”
“无子、淫佚、无孝、口舌、盗窃、妒忌、恶疾,是为七出。”程素一口气说完,我却没太听懂,正想再问,她却又道:“所以,你在学堂里,就要跟着周先生好好学习,不可怠惰。”
见她说到学业,怕她突然抽背,我也不敢再提问题,只是点头称是。
马车又走了好长一段,程素忽又道:“窦童虽有窦老夫人护着,但终究是个没娘疼的孩子。告诉你这些,是怕你与她交往时说错了话。”
程素告诉我窦童的身世,原是为了提醒我不要说错话。我心里便觉得有些不自在:这贵族间的交往,原来需要这般小心翼翼。
因约好明日要去辟雍堂看蹴鞠,程素差了春娥回广阳门告知我娘,我则留宿在侯府内。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十七章 观看蹴鞠
第二日辰时一刻,程素便带着我等在了辟雍堂外。
昨日便觉得这“辟雍堂”听着很耳熟,掀开轿帘,见四周俱是锦袍华服的青年公子进进出出,我便想起是那日在侯府听小白脸的亲友团说起过。
看情形,这应该是洛阳贵族公子们的学堂。想起窦家学堂里的诸位先生们,我倒也有些理解小白脸不愿进这学堂的心情。
正是等得有些不耐,春娥便在轿外轻声道:“夫人,安丰侯夫人的轿乘到了。”
正闭目养神的程素便道:“起轿跟上。”
程素话音刚落,轿子便升了起来,紧步跟在前面一乘朱顶紫流苏的华轿后,绕过一道曲栏,跨过一座雕花石拱桥,走近一座四四方方的建筑。
“把帘子放下来。这辟雍之内,俱是官家公子,你一个女儿家,不可随意露面。”我正看得新奇,程素便出声阻止。
我忙忙放下帘子,挺直脊背,双膝并拢,严格按照学堂里女先生的教诲,坐得端端庄庄。
程素见我这般状态,竟是一笑:“呵呵,你我二人在轿内,倒也不必坐得这般辛苦。只是一会儿去了观礼台,不可在人前失了礼仪。”
往日是我娘频频叮嘱我注意礼仪,如今这程素也叮嘱我注意礼仪,我便越发小心翼翼了。
明明已经走近那建筑,轿子却又不知绕行了多久方才停下来。待程素和我走出轿子,便见窦夫人和窦童站在轿外。
“阴夫人方才久等了吧?”窦夫人一摊开笑容,那面上的皱纹便特别深重。
程素笑道:“悦儿对那蹴鞠特有兴致,所以早早就催我出门了。”
我听得一愣:虽说我对蹴鞠有些期待,但我哪里敢催促侯爷夫人程素?
那边窦童已经福礼向程素问好,我也赶紧向窦夫人行礼问好。
正在寒暄,便有一个青衣婆子躬身过来道:“两位夫人,观礼台那边已经打点好了,请夫人小姐随我来。”
跟着青衣婆子,我们穿过一道以锦屏遮掩的游廊,上了几十步台阶,便进了一个锦缎镶装座椅的小间。
小间的木几上搁着几个白玉盘,里面装满了时令水果和各类干果,旁边还有一个冒着热气的大陶壶和几只碧翠的杯子。
“有了这帘子,如何观看三哥蹴鞠啊?”我的注意力尚在木几上的吃食,便听窦童不满道。
转回头,这才发现小间的西面原是个开阔的廊台,此时已被人用一副细白的软丝帘子遮挡了起来。隔着这半透明的帘子,只能影影绰绰的瞧见看台下是个四四方方的场院。
“童儿,这辟雍本是公子少爷的学堂,我们女眷能进来观看已是多有打搅。若没了帘子遮掩,便是失仪。你们先生没教过么?”窦夫人言语中是责备之意,可表情和话语却十分温软。
窦童撅嘴道:“早知道要隔了帘子看蹴鞠,还不如跟着苏姐姐去陶坊学制陶呢!”
“去陶坊?”窦夫人脸露诧色。
程素侧首瞥了我一眼,转而笑道:“悦儿的母舅是开陶坊的,想必悦儿给窦小姐说起过。”
“哦,那若是舅家开了陶坊,能避开庞杂人等,倒也是可以去见识一番。”窦夫人说罢,便转首问那青衣婆子:“有没有蜜制的果脯?我这小孙女最爱那一口。”
青衣婆子忙忙点头:“有的,有的。我方才忘记端出来了。”
青衣婆子退了出去,窦夫人便拉了窦童笑道:“你看看你苏姐姐,礼仪端雅,行止稳妥,你怎的就一点没有小姐的样子呢?”
听得窦夫人这变相的表扬,我原本挺直的脊背,便又更端庄了几分。窦童撅了嘴靠我身边坐下来:“苏姐姐,往日我在祖母眼里都是极好的,这两日见了你,我便哪儿都是缺点了。”
窦童的话一说完,窦夫人和程素便都笑了起来。
小间里的气氛轻松了些,两位夫人便亲热聊起洛阳城里最近新开的水粉铺子,绸缎庄里新进的料子,首饰铺里最新的设计样式。
学堂里每日都要听胭脂水粉、绸缎首饰一类的课程,窦童和我便听得有些腻味。坐了小半刻,她便跟我普及起蹴鞠的知识来。
我耐心听她说这蹴鞠就是用兽皮填充鸭绒做成一个圆球,两队各十二人在鞠场里互相追逐进攻,便明白这蹴鞠其实和我们在竹溪镇玩的“踢圆”差不太多。
和蹴鞠不同的是,我们踢的圆球是隔壁巷子的藤蔑匠林叔用竹子编织的,镇里的男女孩子七八个一起踢,谁踢进嵌在竹林间的竹篓内的次数最多,谁就获胜。在竹溪镇里,我和秦三妹都是踢圆的高手,就是张铁匠的儿子张小山也是比不过我们的。
说完蹴鞠的规则,窦童便吹嘘起她三哥窦旭踢蹴鞠踢得如何了得。我听得有些不耐,便道:“你那三哥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窦童正要反驳,那青衣婆子便端着盛满杏脯的托盘走了进来。窦童欢脱的起身抓果脯,窦夫人看见了,笑着喝道:“阴夫人和苏小姐在此,你不请长辈和姐姐先吃,自己就先动手了,象什么话!”
窦童正要将一粒杏脯喂进嘴里,听了这句话,便递到程素面前:“阴夫人,你先吃。”
程素笑笑摇头:“我却是不爱吃这蜜制的,你自己吃吧。”
窦童转身便又喂到我嘴边来:“苏姐姐,你吃,你吃了我好吃了。”
窦夫人见她这般猴急,脸上的笑容越发深刻:“童儿自小跟着我,竟是被惯坏了,让阴夫人见笑了。”
“窦小姐正是天真可爱的年纪,惹人怜爱呢。”
两位夫人便又是一番客套。
这时,看台下的鞠场上传来一阵喧哗声。窦童便上前将脸蛋贴在软帘上窥看:“苏姐姐,快来看,队员们入场了!”
我也想趴过去观看,但想着此前程素的叮嘱,竟不敢挪步。窦夫人想是看出我的心理,便笑道:“悦儿也去看吧,横竖这小间里就我们婆母几个,没人笑话的。”
程素点点头:“去看看吧。”
得了她的允许,我便走到廊台前,和窦童一样将脸贴在那软帘之上,透过细密的丝线,便清晰看见鞠场上整齐立着一黄一绿两排队员。
我来回看了一圈,纳闷道:“怎么两队人数不一样呢?”
“啊,真的呢,绿队少一个啊!”窦童也发现了,惊奇叫道。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十八章 顶替某人
预定的比赛时间已经过了一刻,而裁决先生始终没有出现,场上黄绿两队的人也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和窦童别扭着脑袋窥看了许久,不见动静,耐心便被一点点消磨掉了。后来,我们干脆就回到木几前,专心研究那几盘吃食了。
想是窦夫人也等得不耐烦了,对那青衣婆子道:“你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呢?”
婆子点头称是,躬身退了出去。
片刻后,青衣婆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
“两位夫人,对不住,情况紧急,下官失礼进来,还请两位夫人多多原谅。”中年男子一进门,便垂目深躬一礼道歉。
“宋先生?”窦夫人认出来人,便诧异的站起身来:“却是出了什么事?”
“今日的蹴鞠赛,宫里有老太妃和许贵人前来观看,谁知有名队员今晨意外摔伤了腿,此刻不能上场。”宋先生低首垂眸,恭敬答道。
“不能上场?那可有找到替补的队员?”想来情况很严重,连程素也站起身来问道。
“今日比赛的蹴鞠队员,都是低龄段的,一时竟还找不到合适的替补。故而祭酒大人着我冒昧进入贵宾台,走访每个包间,想打听一下夫人们的随从之中,可有年龄相若且会蹴鞠的人?”
“有啊。苏姐姐就会啊!”一旁的窦童突然出声道。
几双眼睛霎时便落在了我的身上。
“悦儿,你会蹴鞠?”程素有些吃惊。
如果蹴鞠的规则就是方才窦童说的那般,我到确实会踢。我诚实的点了点头。
“这位小姐会蹴鞠?”宋先生顿时两眼放光,上前打量我一番,脸上多了分惊喜:“这身高个头都很合适啊。”
窦夫人皱眉道:“宋先生,这可是男子蹴鞠赛,苏小姐乃是阴夫人娘家的千金,只怕……”
宋先生当即面朝程素躬身一礼:“阴夫人,救场如救火,能否委屈小姐换了男装,帮辟雍堂这个忙?回头,我和祭酒大人一定登门致谢!”
“好啊,好啊,正好看看苏姐姐和我三哥谁厉害呢!”窦童适时在一旁煽风点火。
程素这时的脸色有些僵硬,她的目光扫过一脸期盼的宋先生,又扫过眉头深皱的窦夫人,最后落在我脸上:“悦儿,你能参加么?”
想起我娘常说的“助人为乐”,我便点头道:“能。”
就这样,我便被那宋先生和青衣婆子一道,带去一处更衣室,拆散发髻重梳了男子发式,换了一套绿色的紧身蹴鞠服后,就被懵懵懂懂的带上了鞠场。
场上霎时响起喧天鼓乐,惊得我差点撞在担任裁决的宋先生身上,好在旁边的一个黄衣公子扶了我一把。
和身着同色服饰的绿队站在鞠场上,我抬头四望,这才发现鞠场西面的整面看台都被自廊顶垂下的白色帘子密实遮掩着,根本看不清看台后面的人。
我还在一间一间辨别窦夫人看台的位置,想给窦童示个意,耳畔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哨令,让我又是一惊。
“别挡道!”我肩背突然被人推搡了一把,一个趔趄就栽倒在地。目光追过去,便见一个黄衣公子正脚带皮鞠在场中奔袭。
我正感叹这公子的速度好快,手臂便被人一把抓住拉了起来:“你是来踢球还是来看热闹?!”
转回头,便见一个绿衣公子怒目而视:“你莫非是故意来拖我们队的后腿的?”
“窦旭,截球!”我还没回答他的问话,旁边便是一声高呼,那刚被黄衣公子带到中场的圆球又被踢了回来。
见圆球迎面而来,我身边的绿衣公子便丢开我,飞身迎向那急速旋转的皮鞠,身体在空中腾转半圈,飞腿便将皮鞠踢了出去。
看着那旋转着的皮鞠越过半个鞠场,直直飞入黄队的球门,场上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窦旭,窦旭,勇猛无敌!”
“窦旭?”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刚才扶我的便是窦童的三哥。球到确实踢得不错,就是脾气太坏了,好凶!
“你叫什么名字?”窦旭在场上跑了几步,突然又转回来问道。
“我……”我若告诉他真名,这场上的人岂不都知道我是女的了?
“快点,别婆婆妈妈的!”窦旭拧眉厉色道:“就算是替补,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给你传球?!”
“阴岳!”我很快给自己想了个男子的假名。
“原来是阴家的人?”窦旭眉间神色缓和了一些:“别给阴皇后丢脸!”
说罢,他便奔向中场。
从别给汝州程家丢脸,到别给原鹿侯夫人丢脸,到现在别给阴皇后丢脸,我原来这么重要,事关这么多人的脸面?!
想起之前自己对窦童的夸口,我咬了咬牙,紧了紧拳,决定要把竹溪镇的踢圆纪录保持下来,不能就这么被他的气势压倒!
“阴岳,传球!”身旁一道绿衣闪过,皮鞠便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抬眼扫视一圈,发现我与黄队位于西侧的球门之间距离虽近,中间却还有黄队的两层密集拦截。必须迂回前进!
寻思后,我便脚带皮鞠跑向球场东侧。
“阴岳,这边!”不远处,窦旭边跑边示意我带球向他靠近。
我瞥了他一眼,想起他方才那欢声雷动的一脚,便心有不甘,扭过头便将皮鞠带向东南,只想绕过身边拦截的黄衣公子,便直接射门。
“阴岳,不可逞强,赶紧传球!”窦旭喝道。
我偏不听你的!
心下一横,我一个虚晃闪过那个拦截者后,便飞腿射门。想是心下太过着急,脚下准备不够充分,这一脚踢出去,皮鞠虽是穿场而过,高度却还不够,很快便被前面的黄衣队员挺胸截住。
“你干什么啊!这么远也敢飞射?!”这一次,抱怨我的却是另一位绿衣公子。
“邓拓,下次不要给他传球,他根本不懂配合!”窦旭的声音冷冷传来。
射门失败,我也颇受打击。虽然确实是我判断失误,可是听了窦旭的话,我便也有些生气:“不给我传球,就是你所谓的配合?!”
“窦旭,邓拓,赶紧归位防守!!!”我们这边还在争执,那边黄队便已带球逼近了我方球门,留守队员在急切呼喊。
窦旭和邓拓便丢下我,急速奔向我方球门。
既然他们不把我当队友,不想给我传球,我便干脆抄起手来,立在场中悠闲的看黄绿队员扑作一团,费力厮杀。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十九章 意外重逢
我正感叹再没有比立在这场中观看蹴鞠更好的位置时,那已经被踢得灰扑扑的皮鞠居然神奇的朝我飞了过来。
我回头一看,黄队的人此刻都还在我方球门附近,此刻后方只有三人留守。
真是天赐良机!我抬腿卷了皮鞠便直奔黄队球门。
黄队留守的三名队员顿时紧张迎来。我的奔跑速度虽不够快,不过得益于以前在竹林中踢圆要避让竹竿的经验,闪避的动作还算灵敏,三五个虚晃,我便突入了黄队禁区,不待那守门的公子判断出我的踢射方向,那皮鞠便以半弧轨迹冲进了球门。
场上再次响起一片欢呼,我心里正有点小得意,却被那整齐的号子声怔住了。
“黄队,黄队,岌岌可危!”
“黄队,黄队,岌岌可危!”
怎会这样?窦旭进了球,大家都是称赞他。我进了球,大家却是嘲笑黄队?!莫非口号什么的,他们早就排演过,因为不知道我的名字,所以……
正在心里嘀咕,窦旭便满面汗水的跑近前来:“阴岳,你很棒!我收回之前的话。”
想他那般得意傲娇的贵族公子,此刻居然专门跑来道歉,虽我进球没有被观众点名褒奖,但有了他这句话,我就大度的原谅了他。
了解了我的闪避功夫后,绿队的战略战术上便有了改进。我的灵活闪避配上窦旭的远距飞射,几乎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后的比赛中,除了黄队以身体冲撞我,隔断了我和窦旭间的传球链带而射中两球外,我们绿队整整了进了九个球。
宋先生一宣布比赛结束,窦旭便冲过来一把抱住我。愣怔之余,我突然想起周老夫子的教诲,忙忙将他往外推。这边还没推开他,邓拓和其他队友便扑上来把我们团抱在中央,欢呼不已。
虽是有些不自在,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大家的激动欢呼给淹没了,我也兴奋不已,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女儿家身份,跟着他们一阵大呼小叫。
这九球之中,自己虽只进了一球,但团队赢得比赛带给我的喜悦却是全所未有。原来,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的团队,才是赢得胜利的关键。
“阴岳,你蹴鞠这么厉害,为何我今日才第一次见到你?”窦旭攀着我的肩膀,一边走向更衣室一边问道。
我不自然的扭了扭肩膀,想让他把手拿开,他却全然不知,继续道:“这辟雍里,但凡会蹴鞠的人,都认识我!”
“我没在辟雍上学。”我心虚道。
窦旭惊奇道:“你是阴家的人,怎么不来辟雍上学?”
“我,我……”我有些答不上来。似乎洛阳的贵族公子都在这里入学,我冒充了阴家的公子,却一时找不出不来这里上学的合理解释。
“呵呵,你不会是听了谣传不敢入学吧?”窦旭突然笑道。
我含糊道:“嗯。”
“你别听人胡说,男子汉就应该进辟雍求学。方才负责给你传球的那个邓拓,记得吧?他有个哥哥以前也是听人说辟雍的先生特别严厉,吓得不敢进来,去年被我们拉了进来,现在到是不想回家了……”
看起来凶巴巴的窦旭,原来却是这么热心肠的人!从鞠场走往更衣室的路上,他一直在不厌其烦耐心细致的给我做思想工作,丝毫没留意到我越来越低的肩头。
“悦……岳公子,请这边更衣!”我正愁不知如何回应窦旭的劝说,前面侯着的青衣婆子便躬身叫住了我。
窦旭瞥了那婆子一眼,道:“我们哥俩话还没说完呢,等会儿再更衣!”
“窦公子,阴夫人已在外面等候岳公子多时了。”青衣婆子的眼睛一直犀利的落在窦旭攀我肩膀的手上,话语也显得十分冷淡。
窦旭松开我,撇嘴道:“你娘把你盯得也太紧了吧?还说约你一起去西门泡温汤呢,大家可都是要去的,你不去就太可惜了。”
“下次吧,总是有机会的。”我吱唔道,赶紧跟了青衣婆子进了更衣室。
清洗了一身汗渍,换上干净衣裙,青衣婆子又给我梳回了双环髻。
收拾利落后,青衣婆子道:“你先在这里等着,待我去唤了轿子过来接你。”
知道婆子是怕那些公子们发现我的身份,才这般谨慎,我便很配合的坐在更衣室的木椅上等她。
我正盯着对面墙上的一副蹴鞠图出神,房门便“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
婆子回来得这么快?我一转回头,便对上了一双诧异的眼神。竟然是和我打架的那个小白脸!
“是你?!”小白脸的面孔上写满了惊诧和疑问。
且,怎么什么地方都能遇到他?!难道是方才在场上认出我了,专门过来找茬的?
“哥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寻思一番,我决定还是先礼后兵,免得落下话柄。
“你怎么在这里?”小白脸无视了我的友好。
这么说来,他并没有认出方才是我在场上。我便镇定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啊,明明是你非请而入。”
“问我?这里可是我的更衣室!”小白脸显得有些气急,一高一矮的向我走来。
不至于气得连路都走不好吧?我垂眸一看,才惊奇发现他居然是一瘸一拐的在走路。
“唔,原来宋先生说的那个摔伤了腿,不能上场的人就是你?!”我突然明白过来。
听见这话后,小白脸的视线就直直停在我的脸上,直到我都怀疑自己脸上还有泥土没洗干净时,他才一脸震惊道:“难道,顶替我上场的,是你?!”
“胡说八道!”我抵赖道。
“难怪我方才观看时就一直觉得很眼熟。”小白脸将我上下打量一番,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我又不是男子,怎么会蹴鞠?”我继续抵赖道。
小白脸继续无视我的话,兀自点头道:“难怪你力气那么大,动作那么敏捷……”
见他分析得这般合情合理,知道自己抵赖不掉了,我便低声威胁道:“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威胁他,小白脸突然勾唇一笑:“呵呵,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你这般凶悍,说出去以后真的嫁不掉了,我就惨了。”
我承认,他的笑容很好看,唔,和小缺哥哥的笑一样明亮,但这句话真的让我十分生气。
正在想怎么找补回来他的挖苦,门外便响起了一声呼喊:“六哥,你东西找到了么?”
这声音很熟悉!
“找到了,我马上就出来。”小白脸听到这声呼喊,脸色有些慌张,侧身从我身后的木几上抓起本书册,便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去。
“你都摔成这样了,不回家去好好休息,还想着看书?来,我扶你!”那道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
“谢谢八弟!”小白脸后脚迈出门去,反手便将更衣室的门拉上了。
看着那双和小缺哥哥一样白净的手消失在木门外,我忽然有些好笑:他还真怕我被人发现是女儿身,以后嫁不掉赖上他啊?
“自家兄弟还说谢谢,你和那魏先生一样迂腐!”那道熟悉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外。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邓拓的声音!
原来,小白脸就是窦旭用来劝我入学辟雍的那个例子!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二十章 寒来暑往
意外参加的这场蹴鞠赛,让我玩得很开心,可是程素却抱歉连连,说她不该没经我娘允许,就让我替补上了鞠场。她还特意叮嘱我,这事先不要告诉我娘。
“苏姐姐,你蹴鞠果然好厉害啊!”只有窦童一脸欢欣的替我叫好。
“童儿,你苏姐姐今日参与蹴鞠这事,以后不许跟人提起。”窦夫人那一贯和颜悦色的笑脸,居然也有些严厉了:“尤其是你三哥跟前,不能提起!”
见两位夫人的这般态度,我忽然就觉得很无趣。在竹溪镇,我踢圆夺了冠,我爹爹还会奖励我糖葫芦呢。在洛阳城,她们却像是我做了见不得人的错事一般,遮遮掩掩。
在景福楼临江的雅间内,吃着窦童最爱的鲜花羹,我也觉得不过尔尔。在竹溪镇,我娘每年这个时候,摘了荷叶做出的荷叶粥,清香四溢,比这鲜花羹还好吃些。
午饭后,窦童便提说要跟我去陶坊。窦夫人阻拦道:“之前没跟苏姐姐的舅家联系,你这么贸然前去,会影响人家的生意。”
我正要说那陶坊下午本来就没什么生意,程素便先开口了:“窦小姐,那陶坊也没什么好玩的,左右不过是玩泥巴,弄脏了衣裙反倒麻烦。”
见两位夫人都在极力阻止,我便不再开口。一直到四人分手告别,窦童都是撅着嘴的。
上了轿子,程素便命轿夫直接送我去广阳门。
“姑姑,那窦夫人之前同意童儿去陶坊,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想起窦童那闷闷不乐的表情,我便好奇问道。
轿子走了一段,程素才道:“悦儿,往后不可提起蹴鞠之事。女儿家,要端雅娴静,方才不失女范。你娘同意离开汝州来这洛阳,便是为了送你入窦家学堂,学习礼仪诗书。你们孤儿寡母的,唯一的出路便是你的未来……”
程素答非所问,越说越深奥,我只能隐约猜到:窦夫人不让童儿跟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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