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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娶悦-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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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娘又道:“悦儿,我早看出他对你存有心思。你今日既是主动问起,娘便想提醒你一句,他这样的贵族公子,我们这样的人家是招惹不起的。”

    他对我存有心思?!回想起方才进门时他不避男女伸手扶我手臂,之后又威胁我不许忘了他的情形,我便警惕起来。

    “小姐,我方才听蒋勇说,公子骑着朱雀千里疾奔,一回到高密,第一件事就是赶来看你。”秦珊关了院门,一走回屋子,开口便是替她家公子表起功来。

    我娘瞥了秦珊一眼,不再说话,只埋首专注熨烫起绣品来。

    我心下叹道:他带着父亲的灵位不远千里返回高密,第一件事不是替父亲上香祭奠,却无故跑来看我,若我没听我娘揭出他的底细,只怕此刻就会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这么一寻思,我便觉得此人心机叵测。我抬手摸了摸并未伤疤的后脑,心里渐渐起疑:我若真是踩着了石头绊倒,怎么身上会没有一点瘢痕?

    连我自己都要疑惑这昏迷失忆之事,也怨不得我娘要多疑打听了。看来,要知道我跌倒昏迷的真正原因,还是得从他身上入手。这秦珊既是他的丫环,我与他相识的往昔,她多少应该会知道一些的。

    寻思后,我便往院子里走去:“方才的连理结还没绣完,三妹来帮帮我接接线头。”

    秦珊便道:“这女红费心费神,又最伤脖子,小姐大病初愈,还是要多多歇息。我家公子方才走时,还一再叮嘱我要照顾好小姐……”

    看来,在秦珊的心目中,她家公子却是再好不过的人了!我无奈摇摇头,便径直往那处石凳走去了。

    秦珊见状,果然便跟了上来,替我将一块软垫铺在了我先前坐过的石凳上:“日头斜了,气温降得快,仔细这石凳子坐久了受寒。”

    拿起早先搁在石桌上的花绷子,我一边走线一边假装不经意问道:“你家公子是怎么认识我的?”

    秦珊看我一眼,笑道:“我不过是府里的一个小丫环,公子怎么认识小姐的,我怎会知道?既然公子打算定居在高密,这往后多的是时间,小姐自己问他得了。”

    秦珊这番话,竟说得这般滴水不漏。我不甘心道:“那你以前在他家见过我么?”

    秦珊拿起她自己的花绷子,在我对面坐下来:“见过。”

    我便来了兴致:“那你说说我们那时见面的情形吧。”

    秦珊将手里的绣针扎进缎面,一面垂首拉线,一边寻思道:“我们只见过一次,那时我只觉得你面熟,却并不知道你是我小时的伙伴……”

    “哦?”我有些惊讶。

    “我们见面那次,还是两年前的春日,你落水受寒被我家公子从水里救出来。怕你声誉受损,公子将你送到邓府的夏宅里养病。我是那天半夜被公子从府里带去夏宅照顾你的……”

    落水被救?我越发诧异,我竟是这么莽撞多事的一个人么?不是落水受寒,就是失足跌倒?!

    “我那次是怎么落水的?”

    秦珊摇头道:“我不太清楚。不过听公子对替你看病的大夫说,好像是你和公子一起参加一位朋友的聚会,不小心从竹筏上落进了水里。”

    “你当时看着我面熟,也没问我的名字么?”想起秦珊照顾受寒生病的我,却不知道我是她的朋友,我就觉得这事有些糊涂。

    “公子平日结交的朋友,都是洛阳的贵族公子小姐,我哪里能想到是你呢?再说,公子接我出府时就再三叮嘱,不让我将去夏宅照顾你的事情说出去,我哪里还敢多问……”

    “我们就见过这么一次?”我追问道。

    秦珊点头道:“嗯。第二次,就是公子夜里抱着昏迷不醒的你回府,他让我打包了衣物银两,和他一道送你去吉庆堂找蘅姨。我也是见了蘅姨,才知道你就是苏悦。”

    从秦珊嘴里打听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不免有些失望。

    侧首望向私塾所在的位置,越过高高的围墙,那株绿白交织的茂盛槐树,正卓然盛开在金色的夕光中,间或有风掠过,拂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

    看来,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必须找他亲自询问了。

    PS:

    感谢圆子君的粉红票!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一三二章 琴瑟友之

    三日后,便是私塾开课的日子。

    我坐在院子里绣花,听见街巷中传来一片喧哗之声。好奇之下,我便立在院门口打望了一阵,却是父母牵着孩子一路叮嘱,学子拉着伙伴奔相竞逐,三三五五的往私塾去了。

    我正看得眼热,秦珊便端了药碗出来:“小姐,药熬好了,趁热喝吧。”

    望着那黑糊糊的药汁,我皱眉道:“我都好了,为什么还要喝这么多药?”

    秦珊笑道:“这个问题,小姐应该问甄大夫啊。”

    说起甄大夫,我便觉得奇怪,往日这个时辰,他早来给我诊脉了,今日却迟迟不见踪影。我该是有多无聊啊,每日待在家里,连见见大夫对我来说都是件值得期盼的事情了。

    午后,秦珊替我研了墨,我坐在院中石桌上描画新的花样,甄大夫便和邓训一起来了。

    来不及收拾桌上的笔墨纸砚,我便只能任由他们立在桌旁看我刚画了一半的荷池鸳鸯图了。

    “苏小姐真是手巧,这对鸳鸯画得很是传神!”甄大夫捋着白须,连连点头赞道。

    邓训却只是专注看着纸面,并未出声。从他的表情上,我看不出他对这画的任何看法。

    我娘闻声迎了出来,给甄大夫打过招呼后,她看了邓训一眼道:“听街坊说私塾今日开学,邓公子怎么有空过来?”

    邓训便躬身施礼道:“小侄今日过来,是有两件事情要向伯母禀报。”

    “哦?那就屋里坐下谈吧。”我娘的态度依然是冷冷淡淡的。

    我娘将两人引往客堂,秦珊便忙忙去端茶倒水。

    知道甄大夫过来是要替我诊脉,我便搁了毛笔跟了进去。

    我娘和邓训已经分别在主宾位上落座,而甄大夫则按照惯例坐在往日替我诊脉的那张几桌前,我便主动上前将手腕搁上桌面去。

    室内一时安静无声,全都静静看着大夫和我。

    不知是什么缘故。甄大夫今日诊脉的时间比往日都长。好一阵后,他才松开我的手腕,长出了一口气。

    “甄先生,悦儿恢复得怎样?”却是邓训第一个问出声来。

    “脉息稳固,血脉通畅,就身体来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就是留在高密,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甄大夫这是要走?”我娘诧异道。

    邓训便转首对我娘道:“小侄正要给伯母禀报此事。最近洛阳传来喜讯,甄先生家里新添了孙子,先生便打算搬回洛阳去了。”

    “恭喜甄大夫!”我娘忙忙向甄大夫道喜。

    “呵呵。同喜,同喜。”甄大夫笑容满面,心情极是舒畅。

    我娘却又一脸愁容道:“只是。悦儿记忆尚未恢复,你走了,这往后的治疗怎么办?”

    “苏夫人放心,关于治疗的事情,我已经给六爷详细说过了。我走之后,他会接替我为苏小姐诊治……”

    “邓公子?!”我娘一脸诧异:“邓公子他……”

    不但是我娘感觉诧异,就是我也十分诧异。这纨绔公子难道还会医术?

    甄大夫却又道:“依照苏小姐现在的情况,已经可以停服汤药了,剩下的治疗,便是帮助她恢复记忆。而此事。由老夫来做,还不如由邓公子来做有效果……”

    在我娘一脸错愕中,邓训再次躬身道:“这便是小侄要给伯母禀报的第二件事。”

    “你能有什么法子帮悦儿恢复记忆?!”我娘对邓训的不信任表现得毫不掩饰。

    邓训便道:“私塾刚刚复课。这一批里我招收了六名女学生,我想聘请悦儿做女先生,与我一同教习孩子。”

    我娘匪夷所思道:“让悦儿教孩子?”

    甄先生点头道:“六爷说的办法或许可行,让苏小姐多接触外面的人事,或许能刺激她恢复记忆。”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教孩子?”我慌忙起身道。且不说这个法子能不能帮我恢复记忆,眼前最大的问题是我没有能力教孩子。我不想做这误人子弟的事情。

    邓训转首看着我:“你并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诗书、绘画,不都是好好的么?”

    我娘似被这一唱一和的两人说动,竟也点头道:“这么说来,到也可以试试……”

    “小姐画的花样可好看了,正好可以教孩子们绘画啊。”秦珊竟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再转首看甄大夫,他也是捋须含笑点头道:“六爷昨夜已经把详细的课表都列出来了,苏小姐不妨尝试一下,我相信此事既有益你恢复记忆,也对孩子们有益……”

    这么说来,我还真的要做女先生?

    邓训果然是有备而来,甄大夫的话刚一落地,他便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绘有格子的宣纸递给我道:“这是下一月的课表,根据你的恢复情况,我会每月做一次调整……”

    我接过课表一看,顿时傻了眼。课表是每五日一个教学循环,每日按时辰分为不同课时,除了经书、礼制下标注的授课先生是他外,诸如琴、棋、书、画这些课程下,写的名字居然都是我。

    “这么多课!你打算每月给我付多少佣金?”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邓训看着我,唇角慢慢勾起一丝浅笑:“你想要多少?”

    看着那双温润含笑的眼眸,我却怔怔愣住了:我从没做过先生,也不知道那些雇佣先生每月的月薪是多少,还真不知如何回答。

    似看出我的为难,邓训又道:“既然你还没想好,那就先欠下吧,待以后累积多了,我一次支付。”

    秦珊却笑道:“公子好大方,你就不怕小姐日后提出一个巨额数字,你支付不起么?”

    “不怕。债欠多了,她便不会忘了我。”

    我的心不由自主便跳快了一些。转眸看向我娘,却见她的脸色冷清如霜。我顿时有些惭愧:怎么一对上那双桃花眼。我就忘记了娘的叮嘱呢?

    商议完此事,甄大夫说自己明日一早就要启程,还有些行礼没打包完毕,就先告辞了。见甄大夫离开,邓训也说私塾中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便与甄大夫一道离开。

    目送邓训和甄大夫走向院门,我方想起自己还有话没说,忙忙追上前去:“等等。”

    邓训停住脚步,转回身来:“悦儿可是想起了什么?”

    “你要我给孩子们教授琴艺,我却是一个曲子都不记得。如何教他们?”

    邓训深邃的眼眸直直看着我,直看得我感觉心慌,他才又启唇道:“课程下月才开始。这之前,我会帮你复习。”

    却不知道,邓训每日帮我复习的时间,是定在私塾放学后。

    傍晚时候,我们刚吃罢晚餐。那名叫蒋勇的青衣男子便敲响了院门,说是他家公子在等我去复习琴艺。

    听完蒋勇的话,我娘便皱起了眉头:“你家公子为何不来这里帮悦儿复习琴艺?”

    “回夫人,我家公子说这处院子太狭小,放两张琴只怕有些拥挤,再则也担心练琴吵着夫人。夫人若是不放心。也可以随小姐一起过去坐坐。”

    话说到这个程度,我娘便不好再干涉。她只是让秦珊替我拿了披风,叮嘱我早去早回后。便由着蒋勇和秦珊将我带去隔壁的私塾了。

    往日散步,几乎每日都是走到这处院子的大门外便折返回去,今日却是第一次走进这幢宅子。和旁边那些泥坯青瓦的院子全然不同,这处宅子圆木为柱,方木为梁。飞檐斗拱,雕栏画栋。就连地面也是用雕凿得方正均匀的石条铺筑而成。

    看惯了自家宅院低矮简陋的门户,突然见着这般高端大气的院子,我便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纨绔公子的气息。跟着蒋勇和秦珊一路穿过前庭的宽阔甬道,顺着游廊又走了许久,才终于看见了那株伞立中庭的大槐树。

    槐树之下的木桌上,早已放置着两张七弦琴,一身白衣的邓训正手握书卷,一脸闲适的靠坐在椅子上。薄薄的夕光越过院墙投照在他身上,将他清俊的五官镂刻得分外清晰深刻。

    看着花树下的这个优渥公子,我心下便生出一丝感慨:若是没有他那位高权重的太傅老爹,他这般年纪,又哪能住得起这样的宅院,过得起这样悠闲的生活?

    “公子,苏小姐到了。”蒋勇上前躬身禀报。

    邓训闻言放下手里的书卷,起身迎上前来,他抬眼望了望我身后,笑道:“你娘居然没跟过来?”

    “居然”?他的意思是我娘本来应该跟来的么?

    秦珊便道:“勇哥哥把话说得那么绝了,苏夫人怎么好意思跟来。”

    邓训便点头道:“不错,有进步。”

    蒋勇忙忙躬身道:“是公子教导有方。”

    为何复习琴艺一定要撇开我娘?听着这几人的对话,我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上了当一般。

    邓训将我引到琴桌前坐下后,自己在对面的七弦琴前落座后道:“这两张琴,是同一个师傅用同一棵桐木斫造的,一名子夜,一名疏桐,一个琴音低沉,一个琴音清越,最宜合奏。”

    我抬手抚过自己面前的琴弦,一阵清澈明净的琴音便滚落而出。我不由赞道:“音色纯正,是张好琴。”

    邓训望着我道:“悦儿可还有记得的曲子名?”

    曲子名?我搜寻一番记忆,最终无奈摇摇头。

    “那我先奏一首,你找找感觉。”说罢,邓训修长的指节便落上了琴弦。

    琴弦铮铮,低沉呜咽,仿似有风从远处拂掠而来,由远及近。初至耳畔,又是几道颤音混入,宛如风过松林,飒飒清清。片刻后,风声便越发激越,掀动万千林木,此起彼伏……

    PS:

    感谢laura0968的打赏。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一三三章 道貌岸然

    明明是初夏温暖的黄昏,我却宛如独坐在深秋日暮的松林,听闻耳畔松涛阵阵,直觉心有戚戚,凉意飕飕。

    我不禁黯然吟道:“西岭松声落日秋,千枝万叶风飕飗……”

    邓训闻言一滞,指节在琴面停住,那沉郁苍茫的琴音便嘎然而止。

    “你怎么不弹了?”我诧异道。

    邓训望着我,眼眸中泛起一丝异样的神采:“你来接着弹。”

    “我?”

    邓训点点头。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但看着他那殷切鼓励的眼神,便迟疑着将指头按上了琴弦。一瞬间,却不知那谱子是从何而来的,我居然就接着他方才停住的琴音,梦游一般的弹拨起来。

    和子夜低沉苍郁的音色不同,疏桐的琴音清越澄澈,仿佛那阵穿掠松林的山风突然变小了,林间的光线渐渐明丽,四周呈现一片幽谧宁静。

    邓训望着我,唇角渐渐勾起一丝浅笑。他的手指再次落上琴弦,沉郁与清越便混响成一片。两琴呼应,高低互补,远远近近,疏疏密密,琴音犹如不绝于耳的风声,带着磅礴汹涌的力量,带着灵动轻逸的温存,掠过松林,缠绵交织……

    一曲弹罢,望着对面那张含笑不语的俊颜,我犹如怔在梦中,竟是痴痴傻傻,恍恍惚惚。

    “没想到小姐的琴技如此高超!”

    直到端着茶盘的秦珊出言赞道,我才惊醒过来。

    “你如何知道我会弹这个曲子?”我询问邓训。

    邓训接过秦珊递来的茶盏,起身放到我的面前:“你们学堂里教琴艺的那位柳先生,也是我的先生。”

    “原来,我们是师兄妹?”我诧异道。

    邓训落座后摇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好界定。”

    “不太好界定?这是什么意思?”

    邓训从茶盘上端过自己的茶盏,娓娓道来:“教我们琴艺的,都是柳先生。我们勉强可以算作师兄妹。可教我角力的耿夔先生,却是教你角力的越先生的先生,从这一方来说,你应该是我的小师侄……”

    “角力?”我没听错吧?!

    邓训象是看到了我心所想,突然笑道:“你没听错,你不但会角力,还擅长箭术。而你箭术的启蒙先生,说起来,正是不才在下。所以,我们也算是师徒关系。”

    师兄?师叔?师父?我彻底晕菜了。我和他的关系,果然混乱得离谱。我只觉自己头脑中一团黑线乱窜,怕那没由来的头痛突然来袭。我便赶紧放弃要理清这层关系的想法,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说的“角力”之上。

    若说我娘因为开了商铺,家里有些积蓄,送我去学了琴棋书画这些富家小姐们的必修课,我还勉强能够理解。可她怎么还送我去学了角力和箭术这些男子才学的技能?!

    “怎么,你不相信?”邓训皱眉问道。

    怎能不信呢?方才自己莫名其妙就在他的引导下奏出了一曲《风入松》,很明显,他对我的了解,显然比我对自己的了解更多。

    想起一直困惑于心的问题,我便直接问了出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邓训俊逸的脸上突然便显出几丝难言之隐的尴尬来。他抿唇愣了愣。随即侧首对秦珊道:“你去后院帮我看看朱雀的食料都吃完了没?”

    秦珊一怔:“朱雀不是有勇哥在照料么?”

    “咳咳……”邓训屈指抚唇,呛咳一声道:“蒋勇毕竟是个粗疏男子,哪有你照料得仔细。你去看看,我放心些。”

    “哦。”秦珊带着满面的诧异之色,放下茶盘去了后院。

    “怎么,你不想让秦珊知道?”见秦珊走远了,我便轻声问道。

    “你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来!”

    邓训便朝我凑近了来,一脸关切道:“我不过是为了你的面子。才故意支开她的。”

    我错愕道:“为了我的面子?”

    邓训点点头,朝我勾了勾手指,我便好奇的向他凑近了去。

    邓训便道:“我们认识那一日,你梳着个羊角小辫,穿着件粉色小裙,一个人爬在地上自言自语的玩弹珠……”

    看来秦珊讲得不错,我小时确实很喜欢玩弹珠,只是她说我每次都是输给她的,这让我有些不信。

    我望着邓训,饶有兴致的听他讲述我小时的事情,心下不断憾恨自己将这些事儿都忘记了。

    “那时,你才不过六岁,却居然敢惹比你大的……孩子,看着你被……那大孩子欺负,我便路见不平英雄救美,然后你就记住我了……”

    “六岁我们就认识了?”邓训的话说得断断续续,我只当他是在边回忆边讲,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我的年纪上。

    邓训忙忙点头道:“嗯,六岁就认识了。时光蹉跎,你马上都十六岁了,却还没嫁出去,这都怪我……”

    原来认识这么多年了啊?难怪他对我这么了解!可是不对啊,既然我们六岁就认识了,我娘却怎么不知道我和他是怎么相识的?还有,我年过及笄没有出嫁这事,怎么要怪他呢?

    “我没嫁出去,和你有什么关系?”总归是失忆了,脑子不太灵光,有些问题一问就问出格了。等这句话一说出口,我顿时就后悔了:作为一个知书识礼的闺中女子,我怎能在男子面前这般不矜持不沉稳?!

    邓训却一脸沉痛道:“都怪我没及时娶你啊。”

    我的心猛的一跳。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和他的距离,居然近得呼吸可闻,气息交织,竟是这般让人慌张。

    我慌忙坐直了身子,想掩饰一下自己此刻的不淡定,便伸手去端桌几上的茶盏,不料仓促之下。我竟失手打翻了茶盏。那青瓷茶杯在桌几上骨碌碌转了一圈,便混合着滚烫的茶水畅快的奔向地面……

    我不禁抬手捂住耳朵。可预期的茶杯碎裂声并没有传来,邓训只是一弯腰一抬手,那茶杯便稳稳落进了他的掌心。

    “不用这么激动。我会等你想起我是谁了,再去向你娘提亲。”邓训将茶杯轻轻搁回桌几,不待我反应过来,便又转首朝后院喊道:“珊妹,茶水洒了,拿个抹布出来清理一下。”

    感觉秦珊先前并没有走远,邓训的话音刚落。她便拿着块抹布小步跑了过来。我那一番原本想回敬给邓训的话,便被生生堵在了嘴里。

    我只能选择腹诽:难怪我娘说他是个纨绔公子!他居然胆敢这样无耻的调戏待嫁闺中的本小姐,好不放肆无礼!就我娘现在对他的看法和态度。他还妄想求亲?!……

    “在想什么?”

    “什么都别想。”我赌气道。

    “嗯?别想什么?”

    “我,我是说什么都没想。”我发现自己气急之下竟然口误,当即便羞红了脸。

    “瞧你这气嘟嘟的模样,还说什么都没想?”邓训的脸上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就在我忍不住要当着秦珊的面发作时。他却又收敛了表情,一脸严肃道:“不浪费时间了,我教你一首新曲子。”

    想着自己今日过来的主要目的是复习琴技,我便努力压下被他调戏捉弄的那股火气,放平了心态,跟着他专心学起琴来。

    邓训先是将曲子完整演奏一次后。再又分节替我讲解弹奏技法。学了一阵,我便确认这应该是自己没有学过的曲子,因为那些陌生的音符如同我第一次打量自家的宅院一般。全然不知道锅碗瓢盆柴米油盐放置的位置。

    从申时一直学到酉时初,我对这曲子刚刚有点感觉了,邓训却起身道:“今日就学到这里,我送你回家。”

    “不如将最后一段学完再回去?”往日天天闷坐在家里,甚是无聊。今日能跟着他学习新的曲子,我兴致正浓。

    邓训抬眼望了望西天那片绚烂如锦的云霞。勾唇笑道:“再晚些,只怕你娘就要翻院墙来找你了。”

    我相信我娘确有这个可能。毕竟,在她的眼里,邓训是个流连烟花之地的浪荡公子。一想到这里,不知为何,我脑海中无端就浮出他在青楼之中偎红倚翠的景象来,我顿时便觉得此人面目可憎,龌蹉不堪了。

    邓训突然停住收琴的手,诧异道:“不过是要送你回家,怎么咬牙切齿的?你若是不怕你娘担心,我很高兴你留宿于此……”

    “公子身为私塾先生,自当注重为人师表的礼仪廉耻。就算我们自小相识,你这般说话却也太过失礼失仪。看在你曾有恩于我的份上,我今日暂且原谅你,若是再有下次,就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我原本是想捡了桌上的茶杯砸将过去,可一想到他方才接茶杯时的敏捷身手,便审时度势的换了种讽谏的策略。

    果然,闻听我一番语重心长的劝慰后,邓训当即便严肃了脸色,躬身施礼道歉:“苏先生教训得及是,邓某谨记在心。”

    “悦儿,时辰不早了,明日再复习吧。”这边邓训刚刚躬身认错,那边蒋勇便带着我娘走进院子来了。

    邓训抬首瞥我一眼,眼神中露出一丝颇有先见之明的笑意。我无奈摇摇头,转身对我娘道:“邓公子正要送我回去呢。”

    邓训上前向我娘恭敬问好后,便道:“今日复习成果不错,通过琴音刺激,悦儿今日已经回想起一些往事了。”

    “哦?真的么?”我娘顿时面露喜色。

    这厮真能撒谎,我所知道的往事,什么柳先生,什么英雄救美,还不都是他告诉我的么?

    邓训却一本正经点头道:“在我演奏《风入松》时,悦儿就想起了我曾经点评这首曲子时用过的句子。”

    西岭松声落日秋,千枝万叶风飕飗?这是邓训往日说过的话?我不禁一怔。

    我娘喜不自禁:“这么看来,邓公子想的这个法子真的管用?”

    邓训与我娘又聊了一阵如何帮我恢复记忆的事后,便谦逊恭敬的将我娘和我送出了私塾。看着这厮在我娘面前这般遵节守礼,我脑子里突然便跳出几个斗大的字来:道貌岸然!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一三四章 郊野牧童

    之后的半个月里,每日申时学堂一放学,我便被蒋勇接到私塾里,按照计划跟着邓训复习琴棋书画这些课目。

    也很奇怪,我完全没有把握之事,在他的引导鼓励下,总会展现出一个令自己也惊叹的结果来。面对自己不断被他开发出来的新技能,我震惊不已:我不过是个商户之女,居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果然也如他所说,我还会角力和箭术。

    当我用一把一石重弓,抬手便将百步之外房梁上的一只鸽子射下来后,我在邓训赞许的目光下,第一次感觉到了自信。我相信自己能够当好私塾的女先生。

    这日,在商议完次日我就正式给孩子们行课之事后,邓训突然道:“我以前还教过你剑术,要不我们过两招找找感觉?”

    我还学过剑术?虽然有些惊诧,但习惯了被自己无所不能的技能震撼,我几乎没有多想便点头答应。

    邓训让蒋勇取来两柄薄窄的长剑,随手抓了一把便朝我扔来。眼见那长剑扑面而来,我只是一个滑步倒腕,便将长剑稳稳接住。

    “你攻我防。若你能在十招内制住我,我可以给你十个提问机会。”邓训定下了比试条件。

    与邓训相处,除非是我特别问起,他一般不会主动说起我们以前的事情。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不想把他的记忆强加给我,要让我自己慢慢回想,慢慢分辨。

    今日他既然开口许下十个提问机会,我便想努力一搏。

    不待他说开始,我手腕一抖,便直直向他刺去,他却只是侧身一闪,便轻松避开。一招失算。我便急速移步,举剑横扫,他却竖剑一档,化解了我的进攻。我越发急切,手中的长剑频频出招,斜刺、横劈、竖挑,直舞得我自己都眼花缭乱……

    “……八、九、十。到了!”

    邓训的剑招数完,我却连他的衣袍边儿都没挨着一下,更别说赢得那十个提问机会了。我失望不已:原来,我也不是什么都学得好。

    邓训转身递了茶盏给我。笑道:“你的剑术是我教的,输给我也很正常。这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左手持剑,还是那个条件,你要再试试么?”

    怎么不试?我当即将茶盏搁下,抓了剑便朝他砍去。邓训慌忙用左手抓了桌几上的剑,反手格挡。

    毕竟他是左手。应对的速度比右手要慢一些。我不给他适应的机会,接连三个狠招便扑了上去。前两招,他都灵活避开,唯独最后一招他的左手还没倒转过来,我的长剑便直逼他的前胸。

    情急中,邓训的右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还真想杀了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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