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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向君君咬我-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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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皇帝病倒之后,长公主几乎每日都会入宫探望陪伴她的父皇,也会隔三岔五拖着儿子进宫一起陪伴他的皇爷爷。当然,其他几位王爷为显孝道,时不时也会进宫探望皇帝,只不过他们不比长公主清闲,每个人都是身披重务,又得在皇帝不上朝的时候‘帮忙’处理朝政,很忙的。
赵熠跟随母亲来到皇帝的寝殿,远远能够看见偌大的龙床上躺着圆滚滚的一坨棉……龙体。老皇帝得知闺女来了,强打精神坐起来,笑得一团和气招呼道:“今天熠儿也来了呀,快快到皇爷爷身边坐。”
赵熠听话地凑了过去,老皇帝慈眉善目地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熠儿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定迷煞了京中万千姑娘。”
除了赵熠笑眯眯地附和,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想掩嘴笑。赵熠长得好是好,确实也能迷煞不少姑娘。只不过狼狈名声在外,京中但凡有点身家背景避他唯恐不及,家中闺女藏得可严实,清白人家谁也没敢靠近他,这也让长公主头疼万分。
“父皇,你就别惯着他了,瞧把他得瑟的。”长公主怨怪道:“这小子成天招蜂引蝶、到处风流,京中哪有清白姑娘肯嫁他?女儿都快愁死了。”
“我们熠儿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怎么可能没人愿意嫁他?”老皇帝关切地问赵熠:“你喜欢哪家姑娘就跟皇爷爷提,皇爷爷给你指婚。”
这还不苦了人家姑娘?长公主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好啊!”赵熠眉开眼笑:“孙儿看田大人的闺女就长得挺漂亮了,孙大人的妹妹听说可是京中一艳,还有那刘大人的孙女是颇有名气的才女……”
长公主气不打一处来,拽着赵熠的耳朵往死里捏:“你敢胡乱祸害人家姑娘,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皇爷爷救救救命——”赵熠连忙向皇帝哀嚎求救。
老皇帝不负所望出言搭救:“熠儿还是孩子,你老捏他耳朵,瞧他都长成招风耳了。”
“……”赵熠护着自己的‘招风耳’,长公主一脸不解气。老皇帝笑呵呵地打发她去岳贵妃那处小坐,听闻岳贵妃近来得了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尤其讨人喜爱,想送给长公主。
长公主千叮万嘱赵熠不可在皇帝面前胡言乱语,这才施然而去。
长公主一走,赵熠顿时懒散起来:“皇爷爷,您多管管您闺女啊,瞧她都这把年纪了火气还那么大,多不好。”
老皇帝笑了笑:“在朕眼里,碧宁永远都是孩子。”
“就您惯着她。”赵熠懒洋洋地支腮。
老皇帝微微咳嗽,站在一侧的秦公公连忙端来热茶。赵熠接过恭敬地端到他面前:“皇爷爷,你身子可还好?”
“朕老了,身子远不如从前。”老皇帝抿了口茶,便在他们的搀扶下躺回床上。他躺下之后,偏过头来看赵熠。赵熠连忙握住他的手。老皇帝一笑:“朕也不知还有多少日子可以过。”
“皇爷爷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赵熠温声说。
“长命百岁……”老皇帝喃喃:“你说的对,碧宁那性子都是朕给惯的。朕若走了,可不知碧宁该怎么办才好。”
赵熠柔声安抚:“娘亲有我还有阿爹,几位皇叔对娘亲敬爱有加,我们都会好好照顾她的。”
老皇帝似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轻笑一声:“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赵熠的手微顿,老皇帝反握他的手紧了紧:“一旦朕去了,你那几位皇叔照顾不了她。”
“你是她十月怀胎的孩儿,唯有你能护得住她。”他双目矍铄:“朕曾经说过,你想要的,朕会帮你。”
赵熠眸光暗闪:“孙儿从未放弃。”
老皇帝眼中闪过赞许与欣慰:“朕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赵熠勾唇:“孙儿不会让你失望。”
*
离开皇宫的赵熠独自从回公主府的马车里蹿了出来,不顾母亲怒骂,悠哉路过四冠坊,踏了进去。
这时间的雅间竟只有齐麟独自一人在,像是专程替他准备单独宴席。赵熠饶有兴致地来到齐麟面前,盘腿坐下:“你在等我?”
齐麟搁下茶杯:“是。”
“真客气。”赵熠不置可否,随手也捞了一杯茶水灌入口中。“有事?”
齐麟淡道:“我在想自己是否真的了解你这个人。”
赵熠忍不住笑出声:“要说这个世上什么人最了解我,非你莫属了。”
“曾经我也是这样认为,但最近我得重新改变想法。”齐麟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浮现寒意:“如果你不能够主动坦诚你与皇帝之间的秘密,你我之间大概也没必要再继续合作了吧?”
赵熠敛起笑意,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僵持在两人之间的冷意凝聚,赵熠眨眨眼,率先弃械投降:“行,我招了还不成嘛。”他颇有些挫败地垂丧脑袋:“你究竟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
“这不是重点。”
赵熠龇牙咧嘴:“行,重点是我跟皇爷爷的‘秘密’,是不?”
齐麟好整以暇地瞥向他,赵熠每次看到他这副‘全天下就没事能瞒得过我’的表情就倍感牙疼,究竟他是怎么得知自己跟皇帝之间的小秘密的?有这种本事岂非真的什么秘密都瞒不过他了?!
“我之所以隐瞒内情完全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绝对不是故意对你知情不告的啊!”赵熠事先声明:“我是怕说了以后你根本不会搭理我。”
齐麟也不为意:“那你现在可以说了。”
赵熠一噎,喝口茶定定惊,顺便想想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忽悠过去。
“你可以不说。”齐麟顶着一张‘不说没朋友做’的脸。赵熠只觉一口茶喷也不是咽也不是,无语凝噎:“……我说。”
赵熠含糊嘀咕:“座上那位打算将皇位传给我娘。”
“好事。”齐麟毫不惊讶:“对你而言。”
看他波澜不惊,赵熠就知完蛋,显然齐麟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赵熠一脸憋屈:“你究竟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太神通广大了吧!”
“这一点你别管。”齐麟难得好脾气,顺手替他斟完杯中茶:“继续。”
赵熠简直如骨头哽在喉里一般难受,气馁道:“重点你都知道了,其他还有必要说吗?”
“当然。”齐麟冷淡得很。
见此,赵熠索性自暴自弃:“是是是,从头到尾我全都告诉你总行了吧!皇爷爷就是个重女轻男的偏心眼,女儿就是宝,儿子都是草。亏得他后宫群妃拼死拼活生了三个带把的,结果还抵不上我娘一根手指头矜贵呢!”
“你说这当皇帝的脑筋思路是不是都特别奇葩?亏得他膝下三个儿子个个能文能武、不嫖不赌,政绩还挺出息,结果他愣是谁也看不上眼,就宝贝他那位宠上天、蛮横又暴力的闺女。”赵熠大概是憋了十几年了,早就想狠狠吐槽一遍,“不是我说我娘不好,就她那拳头抵上半边天的性子,脑子里除了打扮漂亮就是相夫揍子,什么国家大事都是屁,根本就不在她思考范围内。皇爷爷真要把皇位传给她,这不是祸国殃民是啥?”
齐麟听了半天,差点以为‘宠上天、蛮横又暴力’、‘拳头抵上半边天’、‘脑子里除了打扮漂亮就是相夫揍子’、‘祸国殃民’等等的那位跟他有多大仇口。人家好歹是他亲娘,有谁这么批判自个亲娘的吗?况且这位长公主除了揍他揍得凶一点,平时对这儿子可是既宝贝又护短的呢。
赵熠心里也明白清楚,所以他发泄之后,焉焉地扶额:“我娘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小女人,哪里担得起一个国家。”
齐麟指出重点:“问题不是能不能。”
“没错。”赵熠苦笑:“皇爷爷根本就不将我娘的意愿或是能力当作考虑的首要条件,而是铁了心要替她铲平一切忧患,非把她推上那个位子不可。”
☆、傲娇的师父们
齐麟不咸不淡地笑:“这岂非如你所愿,什么也不必做,白赚了一个太子位。”
赵熠瞬间垮脸:“要真是如此可就好了。”
显然,赵熠就没有这等好命享受这么便宜的好事。“你当我干嘛这么苦命四处奔波?还得欺上瞒下挺而走险?我娘简直是八百辈子修来的福份才生得这么好命,而我赵熠就是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才投了这么个苦胎。”赵熠苦哈哈道:“我那位皇爷爷从小就拿皇位钓着我,叫我个想安份守己当个吃饱喝足的纨绔世子都不成,成天野心勃勃作着白日梦想当皇帝老儿称霸天下。等我知道皇爷爷的真正意图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回不了头了。”
“真正意图?”齐麟留了个心眼。
赵熠端起杯子牛饮,一脸借茶消愁:“他确实想将我娘捧上皇位,可惜他压根看不上我。等我娘登基,我这垫脚石就可以扔了。”
“……什么意思?”齐麟暗暗皱眉。
“我也不怕告诉你。”赵熠自嘲一笑:“我爹有皇族血统,就我这种混了旁系血的种,皇爷爷无论如何也不会留我下来让我有机会登上那个皇位的。”
齐麟微愕:“赵大人是……”
其实说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自古夺嫡争储皆寻常。胜者为王,败者非死即伤,偶尔也会有流放在外的宗亲后代存活下来。本来相隔多年也没什么好追究,谁知赵清祖上一支的那位跟老皇帝这一支的过节还不小,老皇帝始终觉得赵清娶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有目的性而为,这么多年一直十分不待见他。
偏偏碧宁长公主闹死闹活非他不嫁,十几年过去了竟还如胶似漆扯也扯不断,赵熠虽是老皇帝他宝贝闺女所出,却也是他耿耿于怀的赵清之子,这便成了赵熠不得不说的苦逼理由。
看似赢在起跑线,实则压根就输在这根起跑线上,一辈子都挥抹不去。
这件事就连赵清本人也不知晓,他自幼无父无母,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非比寻常。若非老皇帝盯上了,说不定赵熠压根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老皇帝故意煽动赵熠权欲之心,是因为他需要赵熠帮助长公主登基。赵熠有了想要当皇帝的野心,自然拼尽全力替他娘铲除异己。而一旦长公主面前的所有障碍扫清,赵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接下来就该是赵熠这个绊脚石被剔除出局的时候。
这也是赵熠跳过老皇帝急于为自己巩固势力的原因,他若一昧依靠皇帝给予的助力,届时皇帝要除掉他简直轻而易举。赵熠从前没有争权之心还好说,如今都准备张嘴去叼这口肉了,才来告诉他门缝儿都没有,他哪里忍得?
齐麟可算彻底明白赵熠之心,难怪他一边在皇帝面前迎逢,一边背地里与他谋合,压根就盘算着吃定这口肉,尤其像他这般狡猾之人,哪可能让到嘴的肉就这么飞了?
“不怕告诉你,今日进宫皇爷爷已经有所暗示,他开始动手了。”赵熠既然把话说开,非得拉齐麟同生共死。他要是败了,齐麟也别想独善其身。“从我找到你的那一刻起,就是将你我绑在同一条船上没有退路。我的计划不变,于你也没有任何损失,我有所隐瞒也是出于无奈,但并不妨碍咱们的合作关系吧?我是真心希望咱们荣辱共进、同生共死。你总不会事到如今才来说不跟我干了吧?”
齐麟默默地看向他,赵熠难得紧张一次。这可不是玩笑,他可是毫无退路,若敢退缩就是死路一条。若没齐麟这个助力,别说座上那位,就是三位王叔面前都讨不得好。
齐麟敛眸:“事已至此,我也不会收手。”
赵熠大大松了口气,拍拍心肝:“你要吓死我了。”
“只是关于麒麟府,我也有我自己的打算。”
赵熠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没事,你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你一定能帮上的。”齐麟笑得意味深长,赵熠打了个冷战,突然有些懊恼自己问也不问答应得太快了。
*
因为齐麟有正事要办,小鹿趁空悄悄溜回京郊花师父暂居的院子。虽然当初被赶出来的时候很受伤,但小鹿跟花师父铁一般的关系,就算被他踹出门几百回都能死皮赖脸爬回去。
当然,这一点跟温师父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小鹿摸进小院子,很快就被花师父发现了。
花师父黑漆漆一张脸,小鹿嗅着不知哪飘来的臭味,赫然发现师父背后堆积如山的脏衣服,默默拿着篮子自动自觉去洗衣服。
小鹿在井边打水洗衣服,花师父就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看,嘴上还不忘戳她几下:“就算你把衣服全洗了,我也不会帮你的。”
为了贿赂花师父,小鹿可是勤勤恳恳洗衣服的说。温师父将花师父留在这里,断不至于只是‘金屋藏娇’这么简单。她在这里住了一年多,竟从来没想过这一点,真是失策。
小鹿虚心求教:“温师父什么时候会来?”
“怎么?你还敢见他?”花朝海斜着眼。
“怎么不敢!”小鹿挺起胸膛,然后默默弯了下去:“总比躲躲藏藏什么都不做好。”
她盯着手上的泡沫出神:“师父,你们经历的事比我多得多,看得也更远更深,所以你们能果断舍弃、狠决下手。当日我杀雪梅的时候真的很难过,更让我难过的是温师父的隐瞒和欺骗。也许他做的没错,如果一开始跟我说了,我一定不会轻易妥协。可是……我真的很讨厌再看到轻鸿营出现伤亡。”
只要轻鸿营被拿捏在皇帝手中,最终都不知道会走向什么样的命运。许多人到死也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她们究竟为谁生、为谁死,不仅连选择的余地也没有,竟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被剥夺。
小鹿还记得君隐的话:她们愚忠而无知。他们的生命意义,结果竟沦为外人的笑柄,她不甘心。
无论今生,还是前世。小鹿眼里闪过决然:“就算我失去轻鸿士的身份,但我依旧心系轻鸿营。无论将来会变得怎么样,我都想亲眼见证,我都会拼尽全力去守护与支撑。”
花朝海静静地看着她,轻吁:“你听到了吧?”
小鹿不明就里,就见门外慢悠悠走出一个黑衣人,不是温师父还有谁?!小鹿一阵心惊胆战,顶住压力瞅着他。
温如玉平静地回视她:“轻鸿营少你一个不少。”
就知温师父说话带刺惯了,小鹿撇嘴:“你赶我走没用,就算下诛杀令也抹不去我忠贞不二的决心。既然你说你会带领轻鸿营脱离皇帝的掌控,就做给我看啊!要是没本事而说大话,看谁瞧不起谁!”
“……”莫名觉得她很欠揍的温如玉勾唇,突然轻笑出声:“够胆在我面前说这话,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小鹿先是一惊,随即琢磨他的话语,咧嘴一笑:“我这辈子摊上你们两个师父就已经够呛了,什么代价没付出过?”
小鹿的后脑勺又挨了一记,她哎哟一叫,可怜巴巴地回视动手的花师父。
花朝海瞪她:“说了别没事找事老是扯上我。”
小鹿撇嘴嘀咕,然后站在温如玉对面,炯炯有神:“温师父,我还唤你一声温师父,你敢答应不?”
温如玉轻哼:“有何不可。”
小鹿心里大大松一口气,然后向温如玉一拜:“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温如玉没搭话,倒是小鹿屁股又挨了花朝海一拐杖,她无奈地扭了个屁股转向花师父,再拜:“花师父在上,也受徒儿一拜。”
头顶传来慢调子轻哼,来自两个方向。小鹿听出两位心情不错,自个心情也不由自主飞扬。
就是不知这两位要她拜到什么时候……
☆、罪孽深重是谁
就在一片风平浪静之中,麒麟府发生一件大事——许歆琳悄无声息,死在寝屋之中。
此事一出,瞬间成为整座皇城人人纷议的话题。谁都知道一直持反对意见的许氏自从因病静养之后,齐珝与许歆琳两人的亲事再无任何人有疑异,只稍待到年底就可完婚。
可突然出了这桩事,简直造成两家极为致命的打击。
许歆琳死得蹊跷,又是死在了麒麟府,任谁第一个想到的主谋便是许氏。可她被软囚于中庭的院子寸步难离,身边的心腹几乎都被齐珝有意隔离,她若真要害许歆琳,究竟如何得手?
许忠廷得知死讯,匆匆赶至麒麟府。他的身边还有许歆琳的生母刘氏以及许贺林,当他们来到许歆琳的寝屋,丫鬟红英跪在床沿无声落泪,许歆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若非鼻尖早已气息全无,任谁都会以为她只是睡过去而己。
齐珝神色冷凝站在一旁,抬眸恰好对上许贺林冰冷的眼神,匆匆撇开。刘氏险些晕倒,抱着女儿的尸首失声痛哭:“歆琳!我命苦的孩子啊——”
许忠廷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齐珝面色不豫:“今早红英进来之时,就已经发现她变成这样了……”
许歆琳脸色苍白,双唇乌黑,经大夫查证乃身中剧毒而亡。这种毒性猛而烈,中毒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即会毒发身亡。许歆琳显然是夜半时分中毒,悄无声息死去,第二天尸首才被红英发现。
刘氏差点扑过去抓住齐珝的衣领,被身旁的人连忙阻拦,她含恨嘶吼:“歆琳死在你麒麟府,你若不能给许家一个交代,此事别想就这样善罢甘休!”
齐珝脸色微白,许忠廷命人将刘氏拦下,自己则拽着齐珝往门外走。许歆琳的死可谓当头棒喝,许忠廷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追究死因凶手,而是她这一死,对两家的影响有多大。
他们的亲事本属于两家联姻,如今因为许歆琳的死泡汤了,许忠廷岂不会恼不恨?他重重地抓住齐珝的手,压低声音:“你怎么不好好看着她!”
这番话换作别人会以为他说的是许歆琳,可齐珝却知他指的是自己的母亲。齐珝暗暗皱眉:“此事不一定就是她所为……”
“你不了解自己的母亲,我却了解我的女儿。”许忠廷冷笑:“这件事已经传了出去,只会越闹越大。她既然能做到这一步,便是有人在背后撑腰让她敢这么做。你我皆知她背后的人是谁,不能再放任她继续胡闹下去,无论对我、对你都没有任何好处。”
齐珝神情阴郁,沉默不语。
“如今歆琳死了,说什么也没用。”许忠廷难掩悲愤:“枉我如此信任你,将歆琳交托在你手上,你却没能做到你对我的承诺,辜负了歆琳——”
“是孙儿有负您的期许,没能好好保护歆琳。”齐珝低头咬牙:“若此事真是我娘下的手,我绝不会再姑息。”
许忠廷眼底闪现精光:“如此甚好。”
*
自许氏被囚之后,中庭变得格外冷清。原本属于许氏手下的亲信心腹纷纷被齐珝以各种名目隔绝,就连伊儿想要见许氏一面都极为艰难。但许氏盘踞麒麟府多年,她的势力怎么可能轻易就被齐珝所消除?她虽失去自由寸步难行,但并非与世隔绝,也完全有能力在齐珝的监管之下使暗动作。
昊王府的那封信便是她暗中传递出去的,今日得知许歆琳的死讯,连日来烦躁抑郁的许氏难得露出开怀大笑,惊得送饭食的丫鬟连连侧目。许氏毫不在意,难得的好事令她胃口大开,她慢条斯理地接过调羹,倏而指向一旁的花瓶:“把花摘了,枯成这样难看死了。”
尽管不知是什么花,但花香宜人,醒脑提神,许氏平日还是相当喜欢这束花儿。可惜再美的花终有凋零的时候,眼下这花已经枯萎,看了就倒胃口。那送饭的丫鬟微笑道:“夫人若喜欢,奴婢再去给你摘来些。”
许氏想了想,这才颔首同意。
丫鬟走后,许氏这顿饭才刚开始吃,齐珝就来了。
许氏心知来者何意,心中冷笑,面上不显:“我这儿子真是生来无用,将亲生母亲束缚囚禁也罢,竟也不知该多来探望探望。”
齐珝神色不耐,直切主题:“歆琳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许氏放下调羹,故作无知:“什么歆琳的事?”
齐珝沉下脸:“你心知肚明。”
许氏笑道:“我心知肚明什么?当日歆琳那丫头想毒害我不止,还推我入水差点把我淹死,我可是连半点追究之力都没有。如今我成天被关在这小屋子里混吃等死,外头发生什么事我哪知道?”
“我已经说过了,当日落水之事纯属误会,大夫也已经验证你根本没有中毒,你何苦咄咄逼人!”齐珝怒道。
许氏有的是本事撒泼:“我咄咄逼人?!你不想想究竟现在是谁咄咄逼人!怎么?当初我被害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如今歆琳出事了倒是全算我头上了?我做什么了?你哪只眼看到的?凭什么诬赖我?!”
“我可是你娘,你不帮自己人,反倒吃里扒外帮个外人!”许氏激昂愤慨:“这世上唯有我才是你的至亲,只有我是真心待你,只有我能帮助你!你为什么这么冥顽不灵?你当歆琳当真钟情于你想嫁你?她不过是个任人使指的呆木头!你以为我爹那老狐狸真的那么看重你?他不过是看重这座麒麟府罢了!”
齐珝冷睨她激动的面容,漠然道:“就你?”
许氏微愣,旋即冷下脸。
他沉色道:“就算歆琳死了,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许氏瞬间变脸:“你!”
“我早应该听从外公的叮嘱,今时今日就不会酿成这场大祸,歆琳也不会非于非命。”齐珝自嘲:“但这一次彻底令我吃一堑长一智,我终于明白有些事不应该过份抱持侥幸心态,对你尤其如此。”
许氏猛地攥住他:“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想再关住我!难道你还想让外面的人看麒麟府的笑话不成?!别蠢了,你越是跟我闹不和,越是逞了我爹的意!他这是要分裂麒麟府!当年他将我嫁给你爹,不过是想趁虚而入分一杯羹,今日的歆琳也不过是同样的道理!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我母子的权益安危,我绝不允许她嫁入麒麟府,她必须死!”
齐珝眼神一黯:“你承认了?”
许氏哑然,齐珝挣开她的手,疲累道:“够了,娘——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珝儿!”许氏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齐珝面色不豫,他退后几步,坚定道:“我不会让你出去的,直到你反省到自己的错误,永远留在这里,替死去的歆琳忏悔哀悼吧。”
许氏咬紧牙关,想要扑出去冲向门外,但被齐珝轻轻一推,就这样推了回去,眼睁睁看他将大门紧紧闭合。
“珝儿——”
齐珝对许氏厉声呼喝充耳不闻,激烈的拍门与撞击声就在背后,他神色冷漠地站在门外,半晌才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我说许歆琳小姑娘妥妥就是个炮灰,各种意义上的。_(:з」∠)_
☆、许贺林的泪水
齐珝原想将此事悄然压下,然而许歆琳的死终将不会因此轻易落幕,许忠廷早已不将许氏视为自己曾经宠爱有加的嫡亲女儿,以许歆琳之死为由紧紧咬死许氏不放,并且在晏王的帮助下扯出了许氏背后的昊王,在朝堂上一度闹得很大,僵持不下之际,惊动了因病罢朝的老皇帝。
麒麟府再次被端上台面,却是因为这样一件不体面的私怨而造成。
为此齐珝恼极了许忠廷,尽管他不认可母亲的手段的狠毒,可人终究是自己的生母,他一方面不愿让母亲因此遭受世人唾骂,另一方面更不想麒麟府为此名声败落。许忠廷这么做无疑是陷他于不义,让他处境变得极其难堪不说,这事闹到皇帝面前,若是追究起责任,难道他要眼睁睁推亲娘去死么?
许忠廷想的却是趁此机会狠狠咬住昊王不放。虽然他同样惋惜歆琳之女,可许家失了一枚好棋子,却换来了极大的契机。现在昊王露出马脚,正是打蛇随棍上的好时机。
三王各自手中持权,朝堂之上互不相让、势均力敌。互相苦无对策,才会僵持了这么多年。晏王如今是看准机会,势必要将事情有多大闹多大,借这个机会集中攻击昊王党羽,试图将他拉下马。
许忠廷是晏王手下主力,此番动作可谓贡献良多,就算不能彻底将昊王拉下马,能打得他一个元气大伤也是立了大功劳。许家失了一个歆琳得此先机,未尝不是因祸得福。许忠廷宁可得罪齐珝也要把握这个机会,可见他是放手一博,孤注一掷了。
当然,许忠廷这么做也是在算计齐珝的底线。麒麟府母子关系彻底恶化源于昊王,这便绝了齐珝投奔昊王的心。要与昊王作对,齐珝就只能依靠晏王,这也间接约束了齐珝,令他被迫站队并且没法反悔。
所以许忠廷才敢这么大胆地坑了齐珝一把,不过他也担心物极必反,虽然他几次以歆琳之死说事以借齐珝的愧疚之心控制他,但并非长久之计,最后许忠廷索性避门不见,令齐珝心中有气发不得,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怒气。
许府家仆委婉送走了前来找麻烦的齐珝,许忠廷这才舒适地坐在书房,自认这盘棋自己可谓是最大的羸家。他故作不经意地瞥过站在窗边沉默远眺的许贺林,此次还得归功许贺林出谋献策,否则他可能想过这么做,却不能够下定决心这样狠狠坑齐珝一把。
说到底这两个孩子长大了还是那么不对盘,许忠廷虽心知肚明,却装作不知。这次许贺林替他们许家在晏王面前争了口气,让许家的位置更为稳固,若真的能够将昊王拉下,以后他们可是大功臣,地位势必稳如泰山!
果然千辛万苦把许贺林哄回来是对的,许忠廷为自己这一着很是自鸣得意,但面上依然保持谦逊,齐珝这人还得牢牢抓紧,否则到手的麒麟府就这么飞走实在可惜:“珝儿这孩子也不容易,我看得想个法子好好弥补他。”
“弥补?”许贺林盯着窗外青葱之景,低声呢喃:“弥补他,又有谁弥补死去的歆琳?”
许忠廷耳尖听到这番话,心知他为歆琳之死感伤,随即露出悲戚之情:“歆琳如此年少,竟先我这白发老翁而去……”
许贺林回眸之际闪过一缕寒意,很快敛去:“但愿她泉下有知……”
知什么,许忠廷缄默不语。许贺林转身:“我想去拜祭她。”
许歆琳是未出嫁的女儿,墓自然是建在许家的坟地里。许忠廷知他短时间内必定放不下,自然不会逼得太紧,只希望他能尽早从悲伤中走出:“去吧。”
许歆琳自幼生长在许家,不似许贺林年少际遇大变,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他以为许歆琳长大之后许以人家,相夫教子终其一生,会过得更加平淡而宁静。
曾经,许贺林想过许歆琳不会先他而去。而今,他独自一人来到许歆琳的坟前,终于卸下冷静的外表,难掩沉痛之色。
泪水自眶中溢出,许贺林低头:“歆琳,是大哥保护不了你。”
*
许歆琳死讯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牵扯了京中最有权势的大小人物,自然是全城瞩目。就在麒麟府内发生,齐麟当然不会半点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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