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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门骄[金推]-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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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皇宫前的定安街上,果然不出石定生所料,能并行八辆大马车的定安街此时满满当当全都是人,一直延伸到皇宫正仪门前。正仪门前宽阔的汉白玉道上,左卫军,右卫军,天破军林立。
    从总管看了看人群,又看了看天色,虽说不至于会耽误殿试。可从总管想到石定生的叮嘱,还是觉得能早些进去更好,他就告诉了李廷恩一声,拿了石定生的玉牌去找了在正仪门前看守的统领。
    统领见过石定生的玉牌,得知是今科会元后,吩咐了两个手下,将李廷恩的马车带去了正仪门左面的丽直门。今日李廷恩用的是石定生的马车。石定生的马车为高宗所赐,车身是用一两金一两木的沉香木所制。这架马车一过去,顿时吸引了在丽直门前十几辆等待进去的世家子弟的目光。
    马车过丽直门,行金水道,在大庆宫前停下,自有太监领路带他们进殿试的万和殿。
    从总管上去往太监手里塞了个荷包。
    太监捏捏荷包,察觉到里面圆滚滚的,就笑眯了眼,连声道:“从总管,您放心,李公子就交给奴婢,一准儿不叫李公子耽搁了时辰。”
    从总管笑呵呵奉承了他两句,折身回到李廷恩身边低声道:“李少爷,老奴几个只能在这儿等着您。您记记方才这太监,待会儿去万和殿的时候,您就牢牢跟着他,万万不可随别的领路太监走。这殿试的花样,多着呢。”
    李廷恩扫了屋中各自养身的举子们一眼,察觉到不少人投过来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果然就有七八个太监开始过来唱号,要举子们随他们去万和殿。
    先前从总管打点过的那名小太监就有意站到了李廷恩这一边,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冲李廷恩使了个眼色。李廷恩会意的起身站到他身后。
    边上另一个太监朝李廷恩望了一眼,收回目光和那名小太监对视了眼,小声道:“石大人家的那位公子?”
    小太监点了点头。
    “给了啥?”
    小太监嘿嘿笑,比了个圆。
    “嘶……”那问话的年纪大些的太监就倒抽了一口冷气,“你小子这回是真赚着了,咱们守着这地儿,三年才能有这么一回进项。石大人多少年没有子侄来考殿试了,今年一出手就这么大方,倒叫你小子捞着了。”
    小太监摸摸袖子里沉甸甸的荷包,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看到对方艳羡的神情后,小太监再想想自己在宫中的资历,肉痛的道:“您那头都是没油水的,要不您带他们走和春宫绕一绕?”
    “你个兔崽子,收了别人的东西还真上心啊。”年纪大些的太监眯了眯眼,不耐的目光扫过冲着自己站的十几二十步远的几个举子,掂量了一下后道:“成,你痛快我也痛快,到时东西出了手得分点给哥哥。”
    “不能亏待您。”小太监拱了拱手,笑呵呵的看着万和殿的执事太监过来后,年纪大些的太监把身后跟着走的人走了和春宫的方向。
    带路走的时候,小太监就冲排在头里跟在身后的李廷恩小声表功,“李公子,您放心,这会试前头的那七八个,都给带去绕了和春宫,奴婢让他们掐着点到万和殿。到时候您先往那儿一坐静静心,一准儿写文章比他们顺畅。”
    原来是将这些人带去绕路了。
    李廷恩这才明白先前看见两个太监对眼色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他身为会元,一路靠着硬本事考上来,并不愿用这种反易给人留下把柄的招数。不过事情都做了,太监来表功,李廷恩不会不识抬举的说你多管闲事。他随手就从袖口取了个装满银花生的荷包给小太监递了过去。
    小太监把右手掖在袖子里试了试分量,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一路上对李廷恩全是奉承的笑脸,不知说了多少吉祥话。后面有人看见,就撇了撇嘴。
    辰时二刻,万和殿殿门禁闭,太后与皇上驾临。
    李廷恩随着太监的喝令行礼,下跪,从头至尾谨记石定生的嘱咐,决不抬头。他的位子在左中,是石定生有意安排的不打眼的位置。
    “皇上,瞧瞧今年的恩科,可是少年人居多啊。哀家看着他们,就倍感慰藉,哀家老了,大臣们也老了,连姚太师都去了。这江山,还得多些年轻的士子才行。说起来,姚太师为朝廷辛苦撑了这么多年的病体,皇上应该加倍恩赏才是。”王太后身着绣了八十八条凤凰的明黄宫装,没有立时就叫地上跪着的举子起身,而是对与身边的明宗皇帝说起了闲话。
    年不过二十五的明宗一笑,颧骨便更突出了几分,他细而长的眼被垂下的冕冠珠帘所遮挡,叫王太后无法看清里面的怨憎之色。“母后岁有千秋,今年不过六十之寿,何谈一个老字。”
    王太后被明宗刻意提醒年纪,脸上僵了一僵,她摸摸手背上叫自己厌恶的一层层起皱的皮,冷冷道:“开始罢。”
    明宗似乎早就习惯王太后随时变幻的语气,冲身边的首领太监点了点头。
    首领太监立时大喝:“起,燃香!”
    李廷恩听命起身,方才这一对天下最尊贵的母子对话已叫他明白了他们之间根本已毫无亲情可言。他暂时没空理会这些东西,坐在位子上望着面前的砚台稳了稳心神,拿起发下的题目看了看。
    在心中默默思索过后,他正提笔要写,忽然发现坐在他前面的举子正抬手不停的擦汗。
    “大,大人,我这墨是散的,是散的。”正好一名监考官员巡视而过,举子就抓住了官员诉苦,“大人,您快叫人给我把墨换了。”
    “放肆,此乃万和殿,天子座前。”考官声色俱厉的斥责了一声,拿出名册,看了看那举子桌案上所贴的座号后冷淡道:“墨都是文渊阁拿出来的,别人能用的,为何你用不得,分明就是自己做不出文章。”说罢拂袖要走。
    举子急了,拽着考官的袖子,“大人,这墨真是散的,它能写字,可我一抬笔,墨就滴到了纸上,这,这……”
    考官没有理会他,而是板着脸道:“再若喧哗,惊扰圣驾,本官就将你赶出万和殿。”
    举子一听,登时不敢再说话。他朝四周看了看,哭着嗓子道:“还请各位同年借在下半截墨。”
    原本好奇看他的举子们纷纷收回视线,根本不理睬他。
    他扭头看着埋首精心写字的李廷恩,忽然窜起来扑到李廷恩的书案上,抓住李廷恩的手道:“你给我半截墨,给我半截墨。”说着不等李廷恩答应,自己伸手就要去将那截墨掰断半截。
    一只手捏住稳稳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挣扎了两下,却纹丝不动后,抬头正对上李廷恩森冷如刀的眼神,他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哀求道:“我只要半截。”
    想到方才若非自己从小习武,手上的稳劲与一般读书人不同,此刻已然毁掉写了一半的文章,李廷恩眼底冷意更甚,五指轻轻一用力,在对方腕上一个穴位压了压。看他明显身子软了,李廷恩松开五指,他就跌到地上,还撞倒了身后的四脚椅。
    巨大的响声不仅吸引了考官,还惊动了王太后与明宗。
    得知事情的经过后,王太后不悦道:“万和殿中,焉能如此不识大体,闹事的是谁,是叫李廷恩么,撵出去罢。”
    一直侍立在明宗左下首的上官睿听见王太后的话,眉头动了动,站出来道:“太后,出事的举子姓赵名慧,并非李廷恩。乃是赵慧意图夺去李廷恩的三江墨,错不在李廷恩身上。李廷恩乃会试会元,为朝廷栋梁。万和殿是太祖钦定抡才之处,岂能轻言撵出士子,还请太后慎言。”
    太后慎言四字,让王太后立时就想起了最初摄政时大臣们对她提出的每一项政见都引经据典驳斥的往事。这几年,随着权柄日重,已经很少再有大臣如此直言不讳了。没想到死了一个姚广恩,这些日子又有许多大臣重弹旧调。而今日,在这些举子面前,上官睿也偏偏要下她的脸面。
    王太后脸上一片风雨欲来之色,她还未开口,文渊阁学士,中书省中书令张伯安便站了出来语调僵硬的道:“太后,上官大人说的是。万和殿是抡才之所,自太祖起,便是皇上亲点状元之地。此番皇上为贺太后千秋,特开恩科,太后随皇上一道驾临万和殿原本无过。可抡才大典,事关大燕百年基业,还请太后不要为后人妄立乱例。”
    比起上官睿的话,张伯安说的更直接更叫人无法忍受,简直就是在叫王太后赶紧回后宫去,不要插手此等重要的朝政之事。
    “张伯安!”王太后眼里掀起一片狂暴的风雨,用力拍了下手边的凤头扶手,怒道:“来人啊。”
    “母后,姚太师因*而亡,朝臣们心有不平,您是太后,朕之亲母,何必与朝臣们计较。”一直沉默的明宗忽在边上劝了一句。
    “皇帝,姚广恩乃是重病身亡,如何能与*扯到一处?”王太后勃然大怒的看着明宗。
    “皇上此言差矣!”不等明宗说话,上官睿已怒气腾腾道:“文忠公是微臣恩师,他无辜被*郡主气病而亡,微臣身为人徒,自会在日后继续上书,为恩师讨一个公道。可今日抡才大典,太后妄言逼撵士子,违背太祖训令,微臣等也自当行劝诫之责,如何能将两者混为一谈。”
    张伯安立时带着两名考官出来附和上官睿的话,一副要皇上太后给个说法,不然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张伯安甚至摘去官帽,伏地不起,口中只念太祖。
    明宗为难了片刻,歉疚的看着王太后,“母后,女子不入万和殿却是太祖训令,您还是先回后宫罢。”
    王太后气的浑身直哆嗦,她目色如刀,刀刀刮在明宗的脸上。明宗维持着唇角那丝歉疚的笑意,将大半张脸隐藏在珠帘之后。
    “好,好,好!”王太后一连说了三声好,推开来搀扶她的宫女的手,自己撑在凤座扶手上摇摇晃晃的起了身,厉声道:“厉德安,摆驾回宫!”
    总管太监厉德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趋奉着王太后回了永宁宫。
    明宗望着王太后即便被宫女搀扶着依旧有些摇晃的背影,无声的露出一个冰凉的笑容。他侧过头,看着地上的张伯安,温声道:“张大人,平身罢。”
    看到王太后走了,张伯安这才从位子上起来。
    赵慧还是被堵住嘴拖了出去,上官睿特意到李廷恩面前站了站。
    方才目睹眼前这一切,就是遇事镇定如李廷恩,也感觉到自己背上出了一层薄汗。
    虽不是一言而决生死,可一言将一个费劲千辛万苦才能到万和殿参加殿试的举子赶出去,也许比杀了这个人还要残忍。差一点,自己就变成了赵慧!
    此时此刻,李廷恩终于明白,为何姚广恩在临终前提出定亲之事时,即便名重如石定生,也倍感为难,甚至从头到尾半个字都不曾推拒。不仅是因为与姚广恩多年的交情,也不是因为姚广恩行将死去,而是因为姚广恩的身份。他是上官睿张伯安等人的恩师!
    若无这一重关系,今日王太后要直接将自己撵出万和殿,上官睿与张伯安等人又会不会与王太后据理力争,不惜搬出太祖训令将王太后赶回永宁宫。
    李廷恩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忽然就彻底懂得了权利二字之所以千百年来叫无数人前赴后继的意义所在。
    他望了望前面已然空荡荡的位置,不屑的冷笑。
    不管你是对付赵慧错了手还是本就剑指我李廷恩,这一次,我李廷恩都要直登青云,不再空负年华!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晚了,于是先放出来你们看,我待会改错别字,你们明天看吧

  ☆、第64章

寿章长公主三更时分匆匆忙忙起身在轩厅里见了永宁宫里出来的珍姑姑。
    珍姑姑全身上下都裹着披风,一看见寿章长公主出来;就急切道:“殿下;太后娘娘旧疾犯了,不肯召太医也不肯服药。”
    “出什么事了?”寿章长公主横了珍姑姑一眼;眉梢立起;喝令身边的丫鬟为她更衣。
    珍姑姑脸色难看的给寿章长公主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皇上要点石大人的学生为状元,就是那个李廷恩。太后娘娘坚持不肯;说以李廷恩的文采,列入一甲已是看在石大人的脸面上。皇上跟太后娘娘争执了几句;等皇上离开后,太后娘娘的头风病就犯了。”
    “母后怎的如此糊涂!”寿章长公主坐在马车上,听完珍姑姑说的话;就埋怨了一句。
    珍姑姑不敢接话;有些话,寿章长公主能说,她这个奴婢不能说。
    寿章长公主扶额道:“不过是个状元。一个没有根基的小子,就是有石定生在背后撑着,只要母后不委以要职,就能让他一辈子跟在石定生身后修佛经。他可不是石定生,三朝元老,早就聚起了名望。耽搁他几年,他这人就废了。”
    听着寿章长公主的埋怨,珍姑姑忍不住小声道:“太后娘娘是担心您和郡主。”
    寿章长公主愣住了,片刻后泪盈于睫的叹息道:“是本宫连累了母后。”说完她无力的倚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马车在深夜中迅速前行。
    “母后!”饶是心中早有预料,在永宁宫中看到满地的碎瓷时,寿章长公主还是有些吃惊,“母后,您这是做什么?”
    “是丽质啊。”王太后看着爱女,脸上的怒气收敛了些许,招招手把人叫到了身边坐下,“这么晚了,你怎么进宫了,让那些大臣知道,只怕又要弹劾你。”
    装作没有听出王太后话中的讽刺之意,寿章长公主拉着王太后的手劝说道:“母后,您这又是何苦。区区一个李廷恩罢了,咱们要收拾他,有一万种法子,何必在这个风口上对他动刀。”
    “哼!”王太后狠狠拍床道:“哀家的好儿子,在万和殿做手脚,逼得哀家被上官睿这些大臣撵出万和殿,倒回来,他还要笼络人心,点李廷恩做状元。哀家横竖已担了骂名,就绝不会让一个羞辱了你和*的卑贱之人坐上状元之位!”
    万和殿的事情,到底谁是谁非,寿章长公主也并不清楚,甚至她一度与外头人一样,认为此事是王太后为了给她出气所为。可此时听王太后这样愤愤不平的说辞,她有些疑惑了,“母后,您说是皇上安排了赵慧的事?”
    “不是皇帝,还能有谁在万和殿做手脚。”王太后冷笑一声,瞪着女儿道:“你也以为是哀家?”
    寿章长公主讪讪然的笑。
    王太后看见寿章长公主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当即颓唐的往后一靠,“唉,哀家真是老了,步步被皇帝算计在前。当时哀家还以为这是巧合,是老天安排,让哀家能给你和玉华出一口气。直到皇帝开口让哀家回永宁宫,哀家才明白过来,皇帝他,是要彻底把姚广恩这把断了刀再给用一回。只怕经了这次,连石定生那个一直缩在后头的老狐狸也要振臂一呼,鼓动手底下的门生与哀家做对了。”
    “母后多虑了,不过是一个李廷恩罢了。别说是大燕,历朝以来多少状元,又有几个能位极人臣的。”寿章长公主脸上满是不屑,冷冷道:“再说了,石定生也不是易于之辈。事情过了,他不会看不出来皇上的打算,他又怎肯心甘情愿为皇上做马前卒?”
    “你啊……”
    王太后并不赞同女儿的话。朝政上的事情,有时候哪怕你早就看出来前面有人给你挖了个坑,你也非得往下跳不可。石定生费尽心机捧起一个关门弟子,如今在天下人面前,都是自己这个太后打到了他心爱的关门弟子脸上,石定生要再没点回应,天下人人都会看低了他,觉得这个大儒不过如此,也是一个畏惧权势的。这一回,不管为什么,石定生必然会站出来。
    再者自己这个太后自然清楚明白自己下了什么样的懿旨,推算出下手的人是皇帝。那些朝臣们可未必清楚,他们雾里看花的,依旧会怀疑到自己身上,谁叫自己顺水推舟当时就被皇帝激了一回。
    “不说这了。皇帝想要做孝子,哀家如今都气病了,他也不敢违背哀家的意思。”
    寿章长公主听出王太后的意思,急道:“母后,只是小节,您何必为这个和皇上弄得不痛快。”
    “你懂什么!”王太后沉下脸,“哀家在万和殿时就下懿旨让人将李廷恩撵出去,结果哀家被朝臣呵退回永宁宫,李廷恩还要被点为状元。如今朝堂的形势你都忘了,那些文臣,一个个叫嚣着让哀家还政,再让他们在科举之事上如意一回,想点谁为状元就点谁为状元,文臣之中,可还会有人将哀家放在眼里!李廷恩能考科举,能做进士,能当谈话,甚而是榜眼,唯独这个状元,决不能是他!”
    寿章长公主就明白王太后的意思了,这是在争一口气,争一个气势。越是虚弱,越是要做出重权在手的模样。
    她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母后您要拿捏好分寸才是,总得为将来想想。”
    “将来?”王太后哼笑,“哀家就快要去见先帝的人了,哪还管得上将来,难不成皇帝还敢不让哀家与先帝合葬?”说着王太后就叹了一口气,“哀家就是不放心你,说起来,哀家生了一儿一女,如今儿子是白生了,可你这个女儿,也实在是让哀家操碎了心。”
    “母后……”寿章长公主面对王太后慈和的目光,这些时日的心力交瘁都涌上心头,泪水成串的滚落下来。她扑在王太后怀中,跟个孩子一样痛哭,“母后,都是儿臣连累了您,要不是儿臣任性,您怎会与皇上闹到如此地步。”
    “好了好了,哭什么,皇帝的性子,我这当娘的比你清楚,就是馨妃不死,哀家摄政这么多年,除非自禁与永宁宫中,否则哀家即便八年前就还政,他也不会与哀家母慈子孝。”王太后看着女儿鬓角的白发,心痛的道:“丽质,哀家是你娘,不会怪你当年杀了馨妃。你不杀她,哀家查出她是宋氏的人,哀家也会动手。可惜,杀了一个馨妃,又出了一个宋容华。洛水宋氏,简直是咱们母女命里的克星!”
    寿章长公主一听到太后这么说,立时就不哭了,她震惊的抬起头望着王太后,“母后,宋容华果然是洛水宋氏的人?”
    王太后自嘲的笑了笑,“世家就是世家,分支分宗不计其数。哀家当年下了灭族旨意,到头来,还是有这些漏网之鱼。”
    听说洛水宋氏的女人重新出现,寿章长公主呆愣在那儿,浑身都觉得被冻住了。
    王太后看着女儿呆呆傻傻的样子,心痛的将她搂到怀里,一下下拍抚着她道:“丽质别怕,有母后在,有母后在。”
    “母后,我不是有意的。是宋玉梳非要跟我抢如归,她还要给如归生儿子。玉楼才是如归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她有了儿子,如归就不会再疼玉楼了。”寿章长公主眼神空洞的抓着王太后的手道:“还有馨妃,宋玉梳救了她,她为什么不走的远远的。明明就是宋氏的女人,她还要进宫来,她是狐狸精,她勾引皇弟,跟皇弟说宋氏是冤枉的,她让皇帝质问我这个亲姐姐,皇帝那么宠爱她,疼她疼的连您的话都不肯听了。我只是不想让皇弟被她迷惑了,我不知道她肚子里有了皇弟的骨肉,还是一对龙凤胎,我真的不知道。”
    寿章长公主拼命摇晃着王太后的手,神色癫狂的大喊,“母后,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看到女儿又出现过去那种癔症,王太后心如刀绞,顾不得被寿章长公主抓的剧痛,一把将人紧紧搂在怀里,连声道:“母后知道,母后知道,不是你的错,不是你错的。是她们命薄,馨妃本来就是罪人之后,她冒名入宫迷惑君王,罪当凌迟,她该死她该死,不是你的错。”
    “可皇弟怪我,五年了,他都不肯见我,连太和宫的地界都不许我沾。如今又有了宋容华……”寿章长公主泪如雨下,哀戚的看着王太后道:“母后,若儿臣去求求宋容华,她……”
    “住口!”王太后勃然大怒,面如冷霜呵斥道:“你是大燕嫡出的长公主,就是哀家,也没有你的出身尊贵。区区一个掖庭出身的女人,岂能受的你的礼。哀家教了你这么些年,你还不明白?你是公主,是先帝与哀家的女儿,你生来就在天下人之上,这天下,没有哪个女人需要你去容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看中杜如归,不仅是他的福气,更是诚侯府上上下下的荣耀。是杜如归不识抬举,是宋玉梳不识抬举,是洛水宋氏不识抬举。当年先帝因你下嫁之事,一连擢升宋氏十三个族人。哀家三月之内,为宋氏妇人赐下二十七个诰命。这份圣恩,还填不饱宋氏人的肚子,他们竟敢公然推辞不受,在先帝和哀家面前端起百年世家的架子!还叫宋玉梳那个贱人与杜如归藕断丝连,既如此,哀家为何不成全他们。哀家倒要瞧瞧,所谓的世家风骨最后能拿哀家如何。朝廷多少大臣为他们喊冤,最后又如何,照旧要跪在哀家面前山呼千岁!”
    看见寿章长公主被训的说不出话,王太后缓下口吻,淡淡道:“丽质,事情了,就不要妄想回头。哀家当年答应先帝摄政,一心要维护先帝治政之道,就没想过还能在皇帝面前有天伦之乐。你拼死拼活要嫁给杜如归,你就该一直顺着这条道走下去。你生了玉楼,就该趁势把杜如归看的死死的,结果你放杜如归出门远游,哀家不答应,你亲自来给他求情。杜如归与宋玉梳旧情复炽,哀家要一杯毒酒把人赐死,你怕杜如归随宋玉是一起去死,你又说要看着宋玉梳在你面前低头,哀家将人弄回来给杜如归做了妾。到头来,杜如归干脆不再进你的房门,你后悔了,哀家给你派嬷嬷,你又生怕宋玉梳死后杜如归恨你,瞻前顾后,拖了几年才让宋玉梳难产而亡。你以为你走的步步小心,杜如归就不明白宋玉梳到底是死在谁手上?丽质,你太傻了。”
    寿章长公主呆呆傻傻的没有答话。
    这些年的她也反复想过很多次。若当年就听母后的话,干脆一杯毒酒三尺白绫就早早的让宋玉梳入了阴曹地府会不会好一些。可每一次真正动了杀机,她就会想到那个男人在她面前斩钉截铁说的话。
    宋玉梳活,他生,宋玉梳死,他亡。
    他的决然,她从不敢怀疑。
    所以她疯狂的恨着宋玉梳,每一个清冷的白天,每一个冰凉的黑夜她都在祈求上天能够早早收了宋玉梳的性命,却又立刻反悔,希望老天爷让宋玉梳活的久一点,直到那个男人改变主意。
    最后是一个嬷嬷给她出的主意,说要宋玉梳生一个孩子。宋玉梳是妾,她是主母,宋玉梳生了孩子,她就能名正言顺的将孩子抱过来养,到时候,不管是宋玉梳还是他,都要投鼠忌器了。所以她才会派精于养身的嬷嬷去给宋玉梳调理寒症,她是真心想让宋玉梳生一个孩子,有了孩子,宋玉梳就可以死了,而她爱的那个男人,会为了这个孩子回到她身边。谁知宋玉梳会一次次的有孕,一次次的流产,最后一胎,偏偏又被嬷嬷摸出来是个儿子!
    她恨死那个嬷嬷,要不是嬷嬷说是儿子,她心慌意乱想让宋玉梳再流产一回,她不会仓促下手,弄得他自此再也不肯信她,原本他都肯回几次公主府了。他把玉楼抱走,他杖毙自派过去的宫女嬷嬷,然后宋玉梳难产,生下的却是一个女儿。
    宋玉梳死了,他自断双腿关了咏院,自己在公主府修了座秭归亭。
    “丽质……”王太后看着女儿的神情心里有点后悔。她从没这样对女儿说过重话,只是她这些日子越来越力不从心,皇帝步步紧逼,她这片天,只怕是为女儿撑不了多久了。
    皇帝抛却母子之情,更怨恨胞姐,自己死后,女儿该如何是好?
    王太后压下心底的担忧,拍了拍女儿的手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
    寿章长公主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对上王太后担忧疼爱的目光,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王太后笑着问她,“玉华这孩子在骊山可还待得习惯?”说罢就流露出心疼的神色,“唉,这回让玉华受了委屈,你叫人告诉她,再等等罢,下月就是哀家千秋寿宴,那时哀家就让她回来。”
    想到从小红妆行围的女儿如今一个人孤零零呆在冰冷的骊山上,寿章长公主也很忿然。不过她也明白,这回不似过往,以前女儿教训的都是同辈的纨绔子弟,且并未弄出人命。这一回,死的却是桃李满天下的姚广恩。能顶住朝臣的压力不定罪已是王太后的极限了。
    她就笑着安慰王太后,“母后别担心,玉华那性子,骊山上也是有猎场的,就让她痛痛快快在那里打半个月的猎,到时候回来给母后带几件好皮子。”
    王太后闻言呵呵笑。
    珍姑姑觑着眼色,看气氛缓和了些,趁机端上了一碗药汤,谁知王太后还是不肯喝。
    珍姑姑急的拼命给寿章长公主使眼色。寿章长公主隐隐约约察觉王太后这回的固执与过往不同,方才又被教训了一顿,也不敢多劝,只好装作没看见。
    直到昭帝派了个小太监来传说,说昭帝已圈定李廷恩为新科探花,王太后这才冷笑着在小太监面前服下了药汤。
    翌日,李廷恩被点为探花的消息便传遍京城每一个地方。李廷恩能做探花不意外,可许多人,在经过万和殿之事后,都以为李廷恩将会是大燕第一个六首状元,没想到,终究还是倒在了王太后的面前。
    一时之间,许多原本蠢蠢欲动要表明立场站在皇上这一边的朝臣又开始蛰伏了起来。
    石定生却在消息传出的第二日,呈上了一封引起轩然大波的奏折。
    石定生要昭帝重开太祖时的武将互换制度。太祖时,大燕边疆不平,武将权重。为防武将专权谋反,每三年,武将便要离开原来的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继续领军。然而武将调动频繁,不易统军,高宗开始,大燕边塞也逐步开始安宁,除去塔塔人这些异族时不时派上千人进犯打柴,大燕已算举国升平,武将权柄因此日益减少。因此高宗时,这条规矩便已废除。如今石定生在王太后大肆重用外戚执掌各军兵权的时候提出重开旧制,用意不言自明。
    王太后虽说早就料到她强行压下李廷恩的状元之位,将一个耳光恶狠狠扇在石定生身上,石定生绝不会就此罢手,必会有此动作。可她没想到,石定生这样一个曾经惯于明哲保身的人这一次居然回击的如此狠准,半点都不留余地。
    最让王太后愤慨的是,不仅文臣对石定生的奏折纷纷褒赞,就连一大批王太后以为必然会竭力反对的勋贵武将,都附和石定生,哪怕是她亲手提拔的数位外戚。唯有寥寥数人站出来驳斥了几句,却全然不是石定生的对手。
    王太后下朝后不顾头风使得头痛欲裂,当即将胞弟王兴邦宣入了理事的勤徳殿。
    王兴邦一见王太后就跪下诉苦,“太后娘娘,不是微臣不尽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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