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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妃不难嫁-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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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氏解释道:“今日皇上和太妃娘娘们的安全都在他手里,不敢疏忽。”
贵妃笑道:“如今皇上真是越来越疼泽儿了,谁不知道长公主为什么和她皇兄怄气,不就是因为皇帝拆了这门婚事并非因为两个孩子过不下去,而是皇上他自己不中意端柔了,只想着要给侄子挑世上最好的女子,我听说内务府花名册都呈上去好几次了,皇上一个看中的都没有。”
这话霍氏倒是第一次听说,却也只笑笑:“随缘吧。不过依我看,这孩子是犯了浑的,自和端柔大闹一场后,性格变了许多,从前再不爱搭理人,场面上的话总还是会的。如今索性变得沉默寡言了,脾气也暴躁,我心里这个担心啊。”
“你这儿子是长大了呀,你还当他小孩子么?”贵妃笑道,忽而脸色又暗淡下来,怅然若失道,“每次看着泽儿就想我的孩子,二十多年没见过面,我这个亲娘竟连他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霍氏也叹:“偏生王爷上次半路病了,不然能一直走到南疆的话,还能帮你看一眼。”
“是啊……”贵妃幽幽一叹,转眸看到皇后正拉着太子跟皇帝说话,似乎是有什么高兴的事,皇帝笑得很开心,皇后脸上便露出得意之色,好不骄傲。
“一点小事就这样得意,却不晓得自己的儿子平平庸庸难当大任。”霍贵妃冷言一句,又将目光投向外甥,笑道,“再过两年泽儿益发精进,就真能把那个蠢货比下去了。”
霍氏觉得姐姐的目光看着阴鸷慑人,忙笑道:“凭他再怎样,我想也比不过二殿下。”
霍贵妃一愣,旋即舒心地笑了。
这一边,梁允泽双目如鹰地巡视周边每一个地方,提防着任何可能发生的危险,从前仗着有几分小聪明,他做事向来只用三分力,才被人觉得是个富贵闲人,可自去年那场变故后,富贵闲人彻底消失了,但凡皇帝交付的事情,事无巨细梁允泽都十二分地用心去做,近来更是忙碌得无以复加,莫说如从前那样各处风流玩耍,就连王府的人都很少见到自家主子。
而就因为他如此拼命,才会有那些影射其动摇太子位的传闻出现,相形之下,从霍氏这里被女人们演变出去的话,根本无足轻重。但眼下之所以事情每每被扼杀在萌芽状态,就是因为虽然皇帝器重宠爱这个侄子,可梁允泽始终只是一个世子的身份,至多将来继承世袭罔替的皇位,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朝廷职位,换言之他手中无权,自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也有聪明人揣测皇帝的心思,正如众人所看到,梁允泽没有固定的官职,却时常在朝廷各机关事务中插手,消极而言是皇帝不给他权力,积极来看,未尝不是皇帝想让侄子在各处历练,丰其羽翼呢?
自然这一切都是后话,眼下朝纲稳定、四海升平,皇帝正在盛年,谁会去考虑那么遥远的事情,且行且看吧。
“泽表……啊!”此时韩云音捧着食盒奔来梁允泽这里,才喊出口,身前的人竟然就挥剑朝后头砍来,若非看清了是云音及时收手,只怕会伤了她。
“你跑来做什么?”梁允泽收剑后怒斥,完全不是从前温和的模样。
“对不起,我看你站了那么久一定饿了,所以……”云音吓得不轻,可看着眼前人凶蛮的模样,却说不下去了
“云音你明年就及笄,该长大了,明知我今日负责守备,你怎么还来接近?我不是来玩的。”梁允泽冷冷一言,边转过身去边道,“回去吧,找你姐妹们玩去。”
韩云音很委屈,本以为堂姐和他的婚事解除后,自己能有机会接近梁允泽,谁知因为婚姻解除,梁允泽不用再像从前那样为了母亲的面子去哄端柔,这半年几乎就没去过公主府。而她本非梁允泽的近亲,也不可能向去公主府那样随便跑去王府,一来二去,她竟然半年里只见过梁允泽几次,而每次都说不上两句话。这让她极其失望之余,更无可奈何地心生怨恨。梁允泽发现身后没有动静,转来看到云音还抱着食盒站在那里,若是从前,他会去哄哄这个小妹妹,可如今他讨厌一切曾经和偲偲有过关系的人,云音自然也包括在内,于是只是冷冰冰地说:“走吧,再不走就要妨碍我们了,别学得和你堂姐一样不懂事。”
这后一句刺激到了云音,把自己和韩端柔相比,不啻将利剑刺入她的心房,倔强地咬着双唇不让自己哭起来,云音扔下食盒便跑开了。
可是梁允泽却连看一眼都没有,就算眼下云音跳进河里去他大概都不会多看一眼,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冷漠,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死了?
想起来昨夜梦到过偲偲,梦里的人虽然面容模糊,他却能肯定就是偲偲,而偲偲身边还有个孩子,看起来好似一对母女,她们很开心地玩在一起,但梁允泽竟然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梦里,故只是远远地躲在一边,就怕自己一接近,梦就会醒。
但梦还是醒了,醒来后的世界没有偲偲,也不可能有什么孩子,之后他便再没有睡着过,因为那个人的脸在眼前,如何也挥不去。
端阳节很快就过去,南方小镇迎来了雨季,偲偲在房东太太的照拂下一点点地学会了带孩子,而更多的仿佛是天生母性使然,譬如鹤鹤是饿了还是尿湿了,她凭哭声就能判断,而鹤鹤是很乖巧可爱的孩子,平日里醒着多是笑呵呵的,很少会没理由的大哭大闹。房东太太都时常笑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好带,当年我那俩闺女叫我给折腾的。”
偲偲也觉得很安心,不过唯一有些介怀的是,她发现鹤鹤长得像她爹,于是每看到女儿就会想起梁允泽,起先还变扭得很,时不时会黯然会心痛,甚至有几天无法自制的排斥女儿,但很快就被一场梦惊醒,她又梦到了自己被遗弃的场景,想起曾经差点扼杀了鹤鹤,叫她愧疚地恨不得揍自己一顿,醒来就把女儿搂在怀里亲了又亲,再也舍不得放下。
“鹤宝乖,将来长大了要像娘……”此时偲偲才喂了奶,正逗女儿玩,抱着话刚说一半,她就住嘴了,怎么好诅咒女儿像她呢,难道要她顶着个胎记被人嘲笑一辈子吗?
偲偲自嘲着,放下女儿来照镜子,先头还笑眯眯的,这会儿突然就好似受了惊吓那般呆立在了镜子前。
“你……你是谁?”
镜子里的女人美得好似画中人,纤柔的瓜子脸上细眉明眸、樱唇脂鼻,大抵因才生育不久,细腻白皙的肌肤还散发着饱满莹润的光泽甚是妩媚动人,总之……绝不是偲偲从前的样子。
偲偲对着镜子摸摸脸,镜子里的人也照着做,她又掐一把自己的腰,里头的人也毫无偏差。
“我?”偲偲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此时房东太太进来,偲偲跑过去抓着她道:“您看看我,我还是偲偲吗?”
房东太太笑骂:“这孩子怎么了,傻了么,你不是偲偲是哪个?”
“可是我脸上的胎记呢,您不记得我第一天来时,那胎记还把您吓了一跳?”偲偲急切地需要答案。
房东太太也愣住了,仔细地回想再回想,突然道:“我记得呢,有一回想跟你说,但被插了话题就一时忘记了,那天我就发现你的胎记比来时淡了许多,还想问你是不是吃了什么,想叫你留心着,将来多吃些好真正地去掉,后来每天都看着你,大概就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我自己倒是很久没照镜子了。”偲偲很高兴,哪个女人不愿意变漂亮呢,想起来那次韩云霄也说自己脸上的胎记似乎消退了些,现在看来也许就是从有了鹤鹤开始变化的。
“啧啧,偲偲啊,你简直就是个仙女啊,咱们镇上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房东太太这才记起来细细打量偲偲,赞叹之余又道,“说起来你自己不觉得吗,你的声音也不太一样了呢,虽然差别不是很大,但细柔了许多,和这张脸衬得很呢。”
“是吗?”偲偲越来越觉得神奇,虽然没有办法解释,但现实已经这样了,她只能接受。
她又站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明媚鲜亮的自己,想到好想叫妈妈看看这模样,竟是激动地落泪了,她在金梅楼看尽美人,可不违心不夸张地说,自己真的比舞依还漂亮。
“看吧,生了孩子你就成美人了,可见咱们鹤宝是贵人命,你就等着享福吧。”房东太太抱起鹤鹤亲了一口,乐颠颠地指着偲偲叫鹤鹤看。
偲偲抹去眼泪,笑得很开心,可是心里头也生出另一份伤感,如今鹤鹤满月,她也坐好月子了,再过些日子她就该走了,房东太太那么好,她的确有些舍不得。可是没法子,她必须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让自己和女儿真正地重新开始。
在鹤鹤满百日,也是八月初的日子,偲偲终于决定带着女儿离开小镇,房东太太和一些邻居都十分舍不得,可偲偲去意已决,他们也无法挽留。但都说好了,如果偲偲在别的地方呆不下去,这里还欢迎她回来。
偲偲感动之余,心里却默默对自己说,你一定会过得下去,为了宝宝也为了自己,必须到哪儿都好好活下去。
然而带着孩子上路比起怀孕的时候更辛苦,若是普通人,从小镇到达南疆坐马车只需六七天的功夫,可偲偲也是坐马车,竟足足走了十天,到达南疆那日,正好是中秋节。
真真一年不知一年的事,犹记得去年中秋韩云霄深夜给自己送来金梅楼的月饼,犹记得第二天某个人大方地请全公主府的人吃月饼,可目的仅仅是想让自己能尝到。同样的一件事,两个男人用了完全不同的方式来做,时至今日偲偲也弄不明白,这之间究竟有没有区别。南疆是梁国最南边,也是距离京城最远的地方,偲偲一直以为这里荒凉贫穷,可到了才晓得,仅仅风俗光景气候与京城相迥,此外便是一样的富饶繁华。
偲偲初到此地,来不及去找地方住,便打算抱着鹤鹤先投奔客栈,然人生地不熟,地方口音也相差很大,偲偲竟是连问路都显得很艰难,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客栈,更幸运的事客栈老板和自己一样从北方来。
“这位小娘子不容易啊,一个人来的吗?这里是梁国的最南边,再出去就是海啦,您这是来做什么呢,投奔亲戚吗?”老板很热情,许是异地见老乡的缘故。
偲偲已经不再介意旁人问她什么,如今也不是孕妇不必柔柔弱弱,大方地笑着应道:“从北方嫁过来的,可家里男人突然死了,又只生了个女儿,婆婆嫌我克夫克家的,就把我们母女俩赶出来了。我没脸回娘家,就只好继续往南边来,想在这里住下。”
老板听了有些尴尬,没想到偲偲说这些悲惨遭遇时,竟能如此从容,心里一边是同情一边是佩服,加之是老乡,忙给准备了上房安排他们母女居住。
正要上楼,外头恰一阵热闹,只见男男女女不知往哪里奔去,但个个兴奋快活似有大好的事情。
老板解释道:“这是智和书院要猜灯谜了,每年都有,猜得最多的人就能得到霍先生的墨宝,霍先生是咱们南方这边第一大才子,他的笔墨能卖好大的价钱呢。”
偲偲觉得新鲜,笑呵呵道:“是吗?在京城的时候就总听人说江南才子如何如何,这会子瞧见这阵势,果然是了。”
老板大笑,说道:“江南和南疆可是两回事,小娘子莫搞混了哟。”
“我一个女人家懂什么,往后还请老板多多指教。”偲偲完全不介意,更笑呵呵问道,“这里的书院女娃能念么?我这孩子希望她将来能读圣人书,学道理,不枉费我一个人拉扯她。”
“女娃能念,霍先生教书不分男女贵贱,只要是孩子肯读书,他都教。”老板笑道,“不过霍先生平素温和可亲,但学堂上却严肃得紧,背书不好就要挨手板,你可舍得?”
“怎么不舍得,孩子就要好好教才是。”
说话功夫已到了卧房,偲偲谢过老板关了房门,便先来伺候小祖宗吃饭,看着鹤鹤咕咚咕咚心满意足地吸吮乳汁,听着外头笑声乐声,想着终于到达目的地再不用奔波,偲偲就觉得好安心,如今剩下的问题,就是找一处地方居住了。
她一路省吃俭用的,并没用太多的钱,而妈妈为她准备的盘缠,只要她不乱花钱,只要朝廷稳定不动荡,就足够她在南疆十年的生活。可是十年又如何,十年后鹤鹤才十岁而已,难道要到那个时候,才算计营生么?
所以早在路上偲偲就想好了,决定到了南疆先用一笔钱买下一座宅子,辟两间屋子做作坊,小打小闹地先做出些胭脂散了去卖,看看当地人的喜好,等鹤鹤长大些好照顾了,便好好开家胭脂铺以此为生。
“宝宝,娘一定能养活你,给你住好的房子穿漂亮衣服,可是呀你要去念书,要去学道理知道么,如果不乖被先生打板子,娘不会心疼你的。”戳戳小丫头鼓鼓的脸颊,可是女儿正吃得香呢,很不耐烦地打开了她的手,偲偲不禁嗔笑,“娘怎会不疼你,你是娘的命呀。”
将女儿喂饱哄睡,偲偲便拾掇自己,舒舒服服地洗了澡后很踏实地睡了一觉,翌日起来精神百倍,用过早餐向老板打听这里的情况,学了几句当地的话,便抱着女儿出来找地方住了。
她一路从北到南走下来,什么事情都遇到过,虽然也就十七八岁的人,可早不是从前那个小偲偲了。现在的她干练精明,更重要的是,偲偲如今很漂亮,是可以让人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她的美。
最终偲偲看中了街尾的一套有四间卧房的小宅子,一切就跟上天为她安排好似的,她从北方来南方,而房子的主人却要从南方去北方,偲偲毫不犹豫地就下了定,第三天和房主去衙门做了交接付了余款,给了原主人搬家的日子,到第六天偲偲正式入住才察觉是日是二十一,而八月二十一正是那个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日子。
苦涩之余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
且说南疆这里虽然繁华,毕竟比不得京城地界大,偲偲这漂亮小娘子带着孩子到来,又一掷千金地买了房子住,很快就在城里传开了,不过好奇总是一阵的,偲偲最初的日子只在家里闭门过日子,极少抛头露面,时日久了,外头人也就不来关注了。
如此日子平稳地滑入年底,偲偲第一次在南方过年,虽然只有空荡荡的宅子和女儿两个人,可比起当初挺着肚子在路上孤零零的客栈里过除夕,而今一切安定,真的就好像梦一场。
守着暖暖的屋子,喝一口甜甜的米酒,用筷子沾一些给女儿,看着她欢喜地咯咯直笑,偲偲觉得好满足,鹤鹤带给她的新生活的快乐是从前无法想象的。
“宝宝你要快快长大,等你会说话了,娘就更不会寂寞了。”亲亲女儿,偲偲看着看着竟是痴了,直到现在她都会觉得这软软香香的小东西就是自己的女儿是多么神奇的事,可看得再久些,那熟悉的眉毛眼睛,熟悉的嘴巴鼻子……
“你不仅要快些长大,还要像娘知道么?不然不要你了。”偲偲气呼呼地捏捏女儿胖胖的脸,她就不明白了,这孩子怎么越长越像梁允泽呢。
很快又沉静下来,听着外头隐隐传来的爆竹声一下下颤动微微疼痛着的心,偲偲轻轻一念:“也好,以后你问起来爹爹什么样,叫你自个儿照镜子去就是了。”千里外的京城里,除夕的节日景象自不必多说,宫里举办了宴席,一如以往的奢华热闹,又一年过去,皇室人丁益发兴旺,太子也新近添了皇孙,让皇后好不骄傲。
端敏长公主亦重新复出参加各种聚会,因为这一年夏天,她那被悔婚的女儿终于嫁了出去,夫家老爷是户部尚书季世奇,女婿是季家独子,自是前途无量的大好才俊,更何况这对母女素来骄傲成性,才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端着不可动摇的皇族身份,照旧我行我素。
端柔郡主如此,可当初那件事另一个当事人梁允泽,却完全变了一个人,譬如此刻喧嚣热闹之下,他只静静地一个人坐在一隅,周身肃冷的气氛直叫人不敢接近。此外好像除了皇帝和他的爹娘,其他人若非公务,几乎连半句话都搭不上。
普通人当他是傲,仅有几个猜到原因的,却不会再对第三人道,毕竟那个人已经死了,一切都没意义了。
不远处韩云霄也独自坐着,他素来个性清冷淡漠,旁人并不会奇怪,知道他有了变化的,大概仅有其本人和妹妹云音,但云音讨厌他们这样子,讨厌他们为了一个丑陋低贱而且已经死了的女人耿耿于怀,就更不会去点破了,只是还有件事是云音不知的。
他乡重生 稚儿念父(1。6万字)
2013…11…30 1:25:25 本章字数:17659
偲偲死后,韩云霄一直后悔当初没有坚持带她走或给她看病,这样想着的时候便记起那晚看大夫的事,不知是想重温那一晚的情景还是好奇心使然,他在某一天夜里又去了那家医馆,和老大夫无意中聊起来时,那大夫竟说起曾经半夜接待了一个蒙着面的小娘子,不知是不是哪儿偷了汉子有了身孕,吓得方子也不拿就跑了,他追出去的时候,的确见那小娘子身边跟了个男人。
“她怀孕了。”
韩云霄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样的表情,只是弄不明白偲偲的孩子是谁的,她是自愿的还是被强。暴的,这一切如魔咒般困扰着他,总觉得一天不解开,他就不得安宁。
今天晚上看着梁允泽,想起那次在城门口有些莫名的托付,突然意识到孩子的父亲也许就是他,而他之所以勃然大怒到不惜当众侮辱端柔并违抗皇命要悔婚,不正是因为得知偲偲死了么?难道说他对偲偲……
想到这些,云霄心里一阵激动和愤怒,但这样的情绪很快就散了,偲偲已经不在人世,他追究这一些,又有什么用膈?
光阴如梭,偲偲带着鹤鹤初到南疆时,鹤鹤还是三个月大的奶娃娃,一转眼她来到这个城镇已经一整年。
又逢一年中秋节,鹤鹤已经会走路会喊娘,而偲偲也在街上开了家念雪胭脂铺。
因为她卖的东西好用又便宜,从她是年夏天开张到中秋短短几个月,就几乎抢走了整条街上其他胭脂铺的生意。可是城里人却并不知道,念雪阁的主人,正是街尾那个年轻的小娘子脂。
偲偲之所以隐匿身份来做生意,就是晓得做生意少不得抛头露面,万一将来生意做大了传扬出去,总免不了不必要的麻烦,而除了妈妈芳雪,她根本不想再让曾经有过往来的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南疆之所以让她觉得安心,也是因为这里的人都不知她的过去,某种意义上,的确是一种新生。
不过店里的生意她总要来照看,更何况雇佣了小工,这逢年过节的自然要来打赏,从前金梅楼金梅堂不都是做生意么,跟着芳雪自小耳濡目染,个中门道规矩差不了多少,灵活运用便是新的生意经。
至于家里,为了方便出门张罗生意,偲偲也为鹤鹤请了一个奶妈来照顾,奶妈是敦厚的老实人,并不知道偲偲就是念雪阁的老板娘,总之偲偲将两边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一切都在她自己的计划之中。
这天既是中秋节,偲偲早早提了月饼来店里分派给伙计们,此外还包了红包,看着伙计们高兴,偲偲心情也大好。如今她不仅能赚钱养活自己和鹤鹤,更让这些人也都有一份营生,虽然不敢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可些许的骄傲和成就感还是可以有的。
夜里一波逛庙会带来的客流散去后,偲偲便叫伙计们准备关门歇业,让他们也赶回去吃口团圆饭,可正当众人收拾东西时,外头乌泱泱地来了一伙人将店门堵死。
几个伙计都是当地人,一眼就认出了来者,便凑到偲偲身后告诉她:“都是街上几家胭脂铺的,老板娘小心,怕是要闹事。”
果然几个为首的人一副掌柜老板的模样,但却个个是五尺男人,将店堂上下打量后,便来细细地看偲偲,自然难得见这么美的女人,个个眼里都放了光,但很快意识到自己来做什么的,便干咳几声后大声问:“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奴家正是,不知这位大爷要买什么东西。”偲偲大方地应答,说得一口地道的方言,一挥手,示意伙计们开工。
“呵呵,你这里有什么东西可稀奇的,我们这几家店里卖的胭脂才是上好的。”那男人哼哼道,“你这铺子里东西卖得太贱,搞得那些娘儿们都不来光顾我们的铺子,这买卖是要讲规矩的,你故意压价算什么名堂,今天大爷我倒要和你好好理论。”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边上的架子,说到火大之处,竟一抬手就撸下了一架子的胭脂水粉。
“阿近,算账!”偲偲却高呵一声,让伙计拨算盘,“这位爷撸下的东西,他是都要了吧。”
外头一阵哄笑传来,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念雪阁外已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百姓,如是偲偲反更不怕了。
从前在金梅楼也没少见过泼皮无赖,金梅楼善待乞丐却绝不姑息流氓,而妈妈芳雪每每表现得很强势,更告诉过偲偲,来闹的人多半心虚,只要你把脚跟站稳了,就绝对能压过他的气势。
“什么,叫我付钱?疯了吧你!”那男人怒极,挽着袖子就要上来对偲偲动手,却被同伴拦住了,那一个还算客气,对偲偲道,“老板娘你有你做生意的道理,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你这店新开张才几个月,就压低价格破坏了这条街上几十年的规矩,今天我们来找你是说道理的,也希望你听一听。”
偲偲冷笑道:“规矩是人定的,能定就能破,不破不立,你们墨守成规几十年,又得到了什么,不是被我这个新手抢走了生意。”
“臭女人,你别得意!”那一个暴脾气地又叫嚣起来。
偲偲不以为惧,反指着自家店里的东西道:“这位掌柜的别动气,您若能叫出我这儿所有物件的名称,念雪阁明天就关张。”
“呸!老子做了十几年生意,还会不认得这些。”那男人骂一句,走到一边去,可是细眼一看就傻了,偲偲这里的东西花花绿绿各式各样,光盒子就十几种,此外很多东西都是他从没见过的。
偲偲见他发愣,便笑道:“开铺子前奴家就把咱们街上的脂粉店都逛过了,你们的东西又贵品种又少,女人哪有不爱好看的,可统共就这么几件东西,每个人出来都一样的妆容,那做妆还有什么意思?女人家真正要用的东西可讲究了,整套妆容包括妆粉、胭脂、眉黛、唇脂、面饰,还有染甲,可不是几盒胭脂那么简单的事。而光一个粉,就有铅粉、紫粉、珍珠粉、干粉、水银粉等等,就算是胭脂,最普通的红蓝花胭脂、绵胭脂、金花胭脂、花露胭脂、玫瑰胭脂你们又有几种?”
偲偲这一席话说得流畅干练,从她柔亮的嗓音里出来,更是有几分悦耳动听,光那数粉数胭脂就叫人目瞪口呆,外头竟是叫好声鼓掌声此起彼伏。那几个老板也是傻了眼,他们左不过是守着祖上留下的产业做下去,再不济也能混个日子,并没有想过真正做好什么,如今被偲偲抢走生意影响了生计,当然就急了。
“就算你有这么多,也不能压价,就是京城天子脚下做生意也是这个规矩。”那个暴躁的男人愤愤不平,咬牙切齿地看着偲偲。
“你们的胭脂成本又有多高?不过是欺负女人家的钱好骗。”偲偲厉色道,“我这里的价格合理公道,现在这些东西便宜,来日做出精贵的东西,我也会卖高价。做买卖讲究童叟无欺,我是和客人做生意,不是和你们。梁国律法没有规定同行卖货必须一个价,你们若不服,尽管去衙门告我。可你若要砸了我的生意,我也不会忘了南疆还有青天老爷,梁国还有律法主持公道。”
“臭女人,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问问大爷我在这地界是什么身份。”那男人真的没耐心了,再不管同伴的劝阻,吆喝自己的手下就砸铺子。
可偲偲却冷冷一笑,再喊阿近拨算盘,砸了的东西回头都跟这男人算账。
此言一出真正激怒了那夯货,竟涨红着脸直冲向偲偲而来,几个伙计本想为偲偲挡一挡,奈何身形瘦小被这男人一把就推开了,眼看着那蒲扇大的巴掌要挥在老板娘身上,突然一道玄色身影闪过,那男人的手竟被高高地遏制住了。
“霍先生!”人群里有人喊出声,众人才认清来者是智和书院的教书先生,谁也没想到平素温和亲善的读书人,竟也敢来阻拦是非,英雄救美。
“贵公子就要上京赶考,您若叫他知道父亲做出这等蛮劣之事,该如何是好?”男子温和地笑着,缓缓松开了那男人的手,说,“何况将来公子若中第,朝廷会来调查家中背景,今天的事老板娘若告到官府去,这案底可就留下了,您和夫人一生的心血,贵公子十年寒窗,岂不是都白费?”
想到儿子的前途,那男人顿时偃旗息鼓,愤愤半晌,终是呸了一声后,带人走了。外头看热闹的人随着他们离去也一哄而散,偶有几个妇人上来请男子去家里过节,都被一一婉拒。
“多谢先生相助,本该请先生吃顿饭答谢,奈何店里乱成这样,怕是有一阵要忙,先生若不嫌弃来日奴家亲自上。门致谢。”偲偲谢过又笑着问道,“敢问先生可是在智和书院高就?”
“不才正是,在下霍蛮。”男子彬彬有礼,加之那俊朗的样貌,叫人观之可亲。
偲偲也以礼相待,但眼下要收拾店铺实在无暇招呼,就毫不客气地直接下逐客令,笑道:“公子慢走。”
霍蛮愣了一愣,旋即欣然一笑,却说:“老板娘还未告知芳名。”
一个陌生男人问才第一次见面的女子姓名,怎么看都是唐突的,可应对偲偲那句毫不客气的“慢走”,竟也显得挺自然。
偲偲爽朗地一笑,指着店铺上的招牌道:“奴家念雪,往后还请先生多多指教,今日招待不周,日后上。门亲自道谢。”
说完这一句后,再不等霍蛮离开便先转身往店铺里去,难得一个中秋节却闹成这样,还要伙计们留下帮忙,她已是很懊恼,一边收拾一边反省着,刚才自己是不是太傲了。
可她怎知道,不过那两盏茶的功夫,不仅念雪阁在南疆城彻底扬名,她这个老板娘的厉害也将传得满城皆知。
“一见倾心?”霍蛮负手立在店外,又看了片刻里头的情景,望一眼匾额上的“念雪”二字,才淡淡一笑后离开了。
在这个城镇二十多年了,他好像第一次看见书上所谓的江南春色,而这个人的笑容远比春色更美。
中秋过后,天气越来越冷,这一年因皇太妃抱恙,皇帝推迟了秋狩,直到中秋之后太妃痊愈,方带领宗亲子弟及女眷至围场狩猎。
前一年是梁允泽与韩云霄平分秋色,皇帝欣赏之余,未免对太子平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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