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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妃不难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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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是被父母抛弃的,所以我不能再抛弃这个孩子。虽然我把妈妈当亲娘一样,可我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这个孩子是世上唯一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人,妈妈……我舍不得失去他。”
偲偲大哭,伏在母亲怀里将一切委屈都化作泪水,芳雪爱抚着她,也哭得说不出话来,但心里已经开始为此做打算,等两人都平静下来,便问偲偲:“你不让大夫来看,是怕被发现有身孕吗?那郡主不是也给你找了大夫瞧么?”
偲偲向她解释了公主府里没查出的原因后,又道:“虽然我脱离了端柔郡主的魔爪,可如果我在京城生下孩子,传出去的话,她就一定会重新怀疑那晚的事,不管她能查到什么,她都会认定这孩子是梁允泽的,如果那样,以她的脾气,不知道会疯狂地闹成什么样子。纵然有王法在,可她是郡主,王法还是会倒向她那一边,我们要面临的问题,绝不是眼下能估计的。妈妈,不是我怕端柔,可是我们金梅楼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我不想拿大家去和她赌。”
她顿了顿,又含泪道:“我也不想让梁允泽知道,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这个孩子是我,只是我的……”芳雪呆呆地看着女儿,犹记得从前那个调皮淘气的小丫头,每每叹她不懂事,每每打骂也无济于事,可只是在公主府待了半年功夫,竟好像一下子长大成人,理智沉稳得叫她几乎不敢相认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可见她在公主府受了怎样的虐待,可见她经历了多多少少让人伤心欲绝的事,不然怎么会一下子成长如斯,她竟不晓得,这究竟是好是,还是坏事。
“妈妈,我还是要死了才行,除了您之外,必须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只有这样我才能离开这里安心地生下这个孩子,抚养她长大成人,妈妈……恐怕为了这个孩子,我又要再次离开你了。”偲偲说完,忍不住又哭泣起来,“我想留下这个孩子,我舍不得她。”
“好,妈妈答应你,这件事妈妈会为你安排妥当。”芳雪把心一横,她已经让女儿受了那么多的苦,决不能再让她伤心了,轻轻抚摸偲偲的面颊,擦去她的眼泪,微笑道,“可是大家都好想你,所以你再多熬几天,和舞依她们说说话,就是装着要死去的样子给些嘱托都好,以后从她们嘴里说出去,也是你真的死了。给妈妈三天时间,我去安排好一切。你也让妈妈再和你相聚三天,好不好?等过几年事情淡了,妈妈一定去找你。”
“我听妈妈的……”才相聚又要分离,偲偲的伤心全在泪中,可她吃了这么多苦才走到这一步,她不能放弃,必须走下去。
“睡吧,好孩子,妈妈抱着你。”芳雪哄着女儿,轻轻拍着她入睡,脑中已经开始计划一切,想着怎样为女儿操办一场“葬礼”,又盘算着该把女儿送到哪里去,还要为她准备盘缠,如是想了一夜,偲偲也在自己怀里睡了一夜。
翌日芳雪便借故找大夫,去外头打理忙碌,金梅楼里也不营业,姑娘们陆陆续续来看过偲偲,最后只剩下了舞依。
舞依总是想着法子逗偲偲笑,可每次都是自己先哭坏了,反要偲偲安慰她。不知怎么,突然提到了梁允泽,舞依恨恨地说:“那个梁世子才是罪魁祸首呢,一点都没担当,后来他也来过几次,但不叫姑娘,只在那间屋子里一个人呆着,那次我恨透了,给他的酒里放了泻药,也不知道他喝没喝。”
偲偲大笑,想起自己给梁允泽吃山葵的事,想起他对着麦冬发呆的样子,想起他正经做事时不舍昼夜的认真,其实那个人也不见得很坏。
“那姐姐还喜欢他吗?”想起舞依曾经的痴迷,偲偲忽而这样问。
“喜欢什么呀,讨厌死了,恨不得把他剁吧剁吧喂狗。”舞依骂得很毒,偲偲听着,竟莫名觉得很难过。
“那姐姐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吗?爱一个人是怎样的呢?仅仅是欲望吗?”偲偲又问。
舞依觉得奇怪,看了偲偲半天,心想许是这孩子知道自己要去了,来人世间走一回却一点没尝到人世间的美妙,一时心疼得落泪,抽抽嗒嗒地说:“喜欢过啊,可人家是清俊的书生,和云泥之别。但是偲偲啊,爱是不分贵贱的,而这种喜欢的感觉很美妙,酸酸甜甜的,时而很高兴,时而又会痛得要死,我觉得,是一种如果能和那个人在一起,给我全世界都不换,没有他就是给我全世界也没意义的感觉,这大概就是爱吧。”
“是吗?”偲偲软软地应着,眼前浮现出梁允泽的脸。
虽然一再告诫自己要忘记,可她又的确一直在矛盾那夜梁允泽在药物状态下对自己说“喜欢”是否有价值,而他甚至不仅仅是说“喜欢”,更是明确地喊了自己的名字,可为什么一清醒过来,就对自己如此凶神恶煞,甚至出言侮辱和威胁?
梁允泽,咱们一辈子都不用再见了吧,不仅然你免费伺候我一晚上,还多倒送我个孩子,真是委屈你了,世子爷!
偲偲心里骂着,可越骂,心里竟越不舒服。
“你别多想,好好把身体养好,将来姐姐一定给你找个好男人,让他一生一世疼你。”舞依泪眼婆娑,说着说着就伏在偲偲身上大哭起来。
偲偲轻轻抚摸她的秀发,柔柔地说着:“好姐姐,以后我不在了,求你替我多照顾妈妈,妈妈终要老的,她无依无靠的时候,你能替我在她身边吗?”
“我知道……偲偲不要说这些话好不好,我的心要碎了,姐姐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呀。”舞依哭得喘不过气来,爬上来捧着偲偲的脸说,“我们偲偲多好看呀,偲偲是世上最好看的姑娘,会有好多人喜欢你,我还要看着你嫁人呢。”
偲偲笑中带泪,说:“姐姐,我当你答应我了,那我也能安心走了。”
“不要走,偲偲不要死,我去找大夫,找名医,你等着……”舞依大哭,转身出去嚷嚷着要去找大夫,却被回来的芳雪喝止住,闹腾半天才总算安静下来。
之后两天,舞依和姑娘们寸步不离地守着偲偲,眼看着偲偲越来越孱弱,都各自伤心。
第三天的晚上,芳雪独自留下来照看偲偲,大家都有不祥的预感,果然在翌日清晨,偲偲安静地在芳雪怀中离开了人世。
悲伤笼罩在金梅楼上下,芳雪却强打精神,为偲偲操办葬礼,从来没听说过一个青楼丫头死后能被厚葬,但偲偲得到了这样的待遇,而关于偲偲入公主府前前后后的故事也传扬开,不少人为这个义气孝顺的孩子落泪,自然对端柔郡主也颇多微词,端柔深居府中都听到几句,却只是不屑地对云音和母亲说:“真的死了呀,死了好,死了才干净!”
一个青楼小婢女的死竟然闹得满城风雨,礼亲王府里霍氏才知道原来自己儿子做了这样的孽,而真正导致儿子造孽的,却又是端柔那个丫头,她面上不说,心里却已经厌恶到了极点。同时已收到儿子家书,丈夫病愈,他们父子俩就快回来,于是笃定等丈夫回来后要与他说清楚,势必是不能让儿子把端柔这个祸害精娶进门的。
而偲偲这件事在霍氏心里总有些放不下,思量很久后,便派下人往金梅楼送了一笔钱,甚至很直接地告诉芳雪她是以梁允泽母亲的身份送来,不求什么谅解,也不会之前的事道歉,仅仅给予一些抚恤,好叫霍氏自己安心。芳雪收到那笔钱时,只是冷笑,心想告诉偲偲也是让她难过,便只是把钱加入了给偲偲的盘缠,没有提来处。
此时偲偲已秘密离开了金梅楼,在只有芳雪知道的地方养身体。她毕竟有身孕,又在公主府吃了那么多的苦,不把身体养好离京的话,芳雪实在不放心。因为这一次偲偲要去很远的地方,兴许走到那里的时候,偲偲就要生了。而之所以去那么远,也是偲偲个人的意志,她不想听到关于京城里任何的事,只有走得远远得,才能避免一切,现在的她很坚强也很脆弱,最听不得的,就是“梁允泽”三个字。
很快,偲偲去世的消息传开已经过了六天,云音从公主府回来,却听丫头说:“昨儿大公子和夫人大吵一架呢。”
“怎么了?”
“夫人说想给大公子选几个侍妾,公子突然就急了,说了很多顶撞的话,后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了。”小丫头嘀咕着说,“其实大公子不开心好些天了,也不晓得为了什么。”
云音心底一笑,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也真是奇怪了,一个丑陋如斯的丫头,怎么就那么得人心呢。心想哥哥尚且如此,不知道梁允泽回来知道这件事,又会掀起什么风波。
“偲偲啊,你果然有魔力,死了也不能叫人安生。”云音冷冷地说一句,但想起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另一个结果,竟是欣然一笑,又轻叹,“说起来还真要多谢你,好让全世界都讨厌堂姐,叫我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京城外,梁允泽侍奉父亲一路归来,有件事他憋了很久一直想着如何跟父亲开口,眼看就要到京城了,而父亲身体也完全康复,终于决定开口。这日车马停在官道旁,北风猎猎,吹得人睁不开眼。梁允泽烫了一壶酒来到父亲的营帐,却见父亲泰然自若,正在安静的看书。
礼亲王见儿子端着酒,笑道:“既然不是行军,喝一杯也无妨。”
“今夜太冷了,儿子想让父亲暖暖身子,您这一病也好些日子没沾酒了吧。”梁允泽笑着进来,放下酒杯酒壶,不久便与父亲对坐斟酒,两人暖暖地喝了两杯,烤着暖炉,身心全然放松了。
“父亲,其实儿子有件事想和您商量。”梁允泽鼓起勇气,垂首恭敬地开口了。
“这一路就没见你安过心神,就等你开口了。”知子莫若父,礼亲王淡然一笑。
梁允泽定一定心,开口道:“儿子不愿意履行和端柔的婚约,这个人太歹毒,儿子不要和她过一辈子。并非儿子任性,喜欢谁或不喜欢谁,是真的无法想象和这个人过一辈子的话,我的人生会惨淡到什么地步。”
礼亲王竟是笑了,看着儿子严肃认真的模样,他竟只是想发笑,自己斟酒又喝了一杯,才缓缓道:“其实你皇伯伯也跟我说过,当年只是一时兴起,给你们指了娃娃亲,想着都是皇家的孩子,门当户对亲上加亲,可谁想到你姑姑把端柔宠坏了,你皇伯伯跟我说,想着辛辛苦苦培养的好小子要被这么个丫头糟蹋,真真心疼。但金口玉言,实在有些难办。”
梁允泽喜出望外,但在父亲面前不敢太过造次,依旧恭敬道:“儿子知道这件事难办,但现下晓得皇伯伯和您的心思,儿子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可以任意妄为去抗拒这门亲事?”礼亲王睨一眼儿子,却只是嗔笑,“也罢,只要你别闹得太出格,如果能让事情发展到不得不解除你们婚约的地步,那就再好不过了。其实当年你皇伯伯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什么圣旨,真的要反悔,也不过是皇上一句话。”
梁允泽实在太高兴了,竟掀起袍子跪在地上向父亲磕了头,而后直了身子,将他做下的另一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亲,自然是事关偲偲了。
这回礼亲王却是怒了,瞪了儿子半日,重重地在他头上敲打了一下:“胡闹,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做不出好事来。”
梁允泽不敢反驳,只是央求:“儿子不想做个没担当的男人,人家姑娘为了救我破了身子,我就要对她负责,可是她出身太低贱,只怕父亲不肯。”
礼亲王却非冷血无情的人,且见儿子有担当,心中本有几分高兴,便道:“这些儿女家事,我懒得管,你找你娘亲去就是了。不过你也说了她出身低贱,到府里做个侍妾我还能不管,可不能登堂入室,你别昏了头脑。”
梁允泽不敢多要求什么,父亲松口已是天大的恩惠,母亲那里他很有信心说服,忙谢过父亲,一时没了心事,脸上竟笑得灿烂。
礼亲王哼笑道:“自以为是的东西,你啊,还是个孩子而已。”
从父亲这里得到了许可,梁允泽听什么话都受用,更归心似箭,只盼早日回到京城,能早些把偲偲带走。
唯一让他意外的是,那晚父亲问自己对偲偲到底是什么感情,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我喜欢她”,事后想到也许父母将来看到偲偲的样子会吓一跳,可现在的他真的一点不觉得偲偲脸上的胎记有什么丑陋的,若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太夸张了,把偲偲回炉重造也到不了那一层,心想想,就是喜欢了,一旦喜欢了,什么都是美好的。
“可我到底几时开始喜欢那丫头的呢?”这个傻乎乎的问题,是之后的回京路上梁允泽问自己最多的,可答案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腊月的第一天,京城飘起了第一场雪,偲偲定在了今天离开,芳雪一早找了借口离开金梅楼来到她身边,早早备下了软轿,要送偲偲出城。
母女俩坐着轿子一前一后往城外去,平日里这样的轿子街上很常见,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行到临近城门时,轿子突然停了,偲偲尚可,芳雪却吓了一跳,但很快轿夫就告诉她们,是因为礼亲王归城了,要清道避让,所以轿子停在了路边。“他回来了?”偲偲唇边勾起清冷的笑,继而心痛一阵阵翻滚而来,她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可就是挥不去梁允泽这三个字,挥不去他的面容和说过的每一句话,眼泪更不可抑制地落下了。
马蹄声渐渐临近,街上稍稍有了骚动,偲偲下意识地伸手挑起帘子,便看到士兵拥簇着一个青年男子骑马而来。
丰神俊伟、气度非凡,梁允泽潇洒地坐在高头大马上,白雪落在他身,如圭如璧。这番风景,便是那骚动的来源,他如此模样,该要迷倒多少姑娘。
队伍越来越近,偲偲已能看清他的眼睛鼻子,她很用力地看着梁允泽,另一只手则覆在了肚子上。
“好孩子,这就是你的父亲,也许你将来一辈子都无法见到他,可是娘会告诉你他长得什么模样,你的父亲是天下最英俊的男人,也是天下……最好的人。”
偲偲说完这句话,梁允泽也骑马从面前走过了,她放下帘子,那颗悸动的心也渐渐安宁,很快轿子被抬了起来,她真的要走了。
这样擦身而过,偲偲知道兴许就是一辈子了,但她不正是希望躲他一辈子吗?可口口声声说梁允泽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她不肯说的,却是怕自己和孩子的存在会给梁允泽带去麻烦。
正如舞依姐姐说,爱上一个人,他就可以抵过全世界,偲偲明白。
可是全世界太贵重,一个能抵过全世界的人是她要不起的,既然要不起,就远离,远离也是一种守护,把他牢牢地永远守在心里。
“梁允泽,愿你一世安好,我们的孩子我会好好抚养,谢谢你……让我此生有所依靠。”偲偲最终正视了自己的心事,她不恨也不怨,明白一切是错是孽。
芳雪不能送偲偲很远,因为她若不回金梅楼会惹姑娘们奇怪,虽说不至于防备到滴水不漏的地步,可事情已然这样,自然做得越缜密越好。
母女俩垂泪相别,芳雪将偲偲送上她一早打点好的马车,千叮万嘱她路上务必保重身体,终于松开了手。
“妈妈……保重!”偲偲最后喊了一句,而此时雪越来越大,马车很快消失在了白色的世界里。
芳雪站在原地哭得泣不成声,平静后她仰望漫天飞雪,似与天上的人说话:“芳符,要保佑你的孩子。”
远离京城,偲偲似解脱了,可梁允泽带着父亲的应允满心欢喜地回到家中,桂喜却告诉他,偲偲姑娘死了。
“死了?”
听到这句话时,梁允泽呆呆地看着桂喜,很多年后他都记得,那天是他记忆里最后一次落泪。
偲偲一路往南走,是年除夕也是孤零零地在客栈度过,之前的车夫早就回去了,她偶尔自己走一段,偶尔雇车,若是从前一定没有胆子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可不晓得哪儿的力量,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远离京城,离得越远越好。
除了问路,这一路偲偲很少与人搭话,并非怕遇到坏人,而是怕聊着聊着就会听说京城里发生的事,所以她不会知道礼亲王世子公然悔婚时,端柔郡主以死相逼,他竟霍然拔出长剑塞到她手里,扬言要送她一程,直闹得天翻地覆,最后不得不由皇帝出面将二人训斥重罚,自然这门婚事,也就此解除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前后僵持了半月之久,皇室连年都过得有些尴尬,金梅楼上下看好戏之余,唯有芳雪担心女儿会不会知道,知道了又会不会难过。
偲偲自然是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想安静地把孩子生下来,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
这一路,从冬天走到春天,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再走在路上会很不安全,终于在四月时,留在了一个陌生的小镇。
偲偲打算在这里生孩子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知道南方民风淳朴,像她这类独身女人生下孩子会引起周围人的好奇,她不希望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但若抱着孩子到达一个新的地方,她就可以在旁人好奇询问时回答孩子的父亲死了,婆家的人嫌弃她命硬,将她赶了出来。
如此不仅看起来合理,也能博得些许同情。而在这里却不同,周围的人看着她挺着肚子来,怎么想也不会有人家把怀了孕的媳妇儿赶出门的,所以不适合孩子成长。
偲偲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琢磨这么多的事,只知道做什么都会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大概就是所谓的母性,仅此而已。
南方的天气暖得比北方早些,四月中旬已微微有了炎热之感,偲偲算计着自己该在五月下旬分娩,安顿下住宿后,便在镇上找到了接生婆预定了日子。虽然她担心自己的出现会遭人指指点点,可民风淳朴首要的便是善良,即便这里的居民觉得偲偲很奇怪,可到底同情一个怀孕的独身女人,对偲偲还颇为照顾。
而这一路上,顺手给予偲偲照顾的人比比皆是,不得不让她感慨世上还是好人多。自然也因偲偲是孕妇,又样貌丑陋,加之知道财不外露,竟没有遇到一个歹人。有时夜里偲偲捧着肚子和里头的宝宝说话,会笑着问他:“是你在照顾娘么?”
腹中的胎儿很强壮,纵然偲偲长途奔波,也从没有任何不舒服的现象,而他又很安静乖巧,从不会在路上折腾偲偲,偶尔会踢踢娘亲,也只是偲偲在与他说话的时候,给予她一个反应。
所以偲偲一直觉得这一路不孤独,因为她一直和孩子在一起,没有人比她更爱这个孩子,眼下也没有比这个孩子更爱自己的人,虽然孩子还未出生,可她却知道了什么叫相依为命。
住下没多久后,偲偲便和左邻右舍相熟,房东太太是个寡妇,独自拉扯两个女儿长大嫁出去后,现在便很孤单,自然也很能体会偲偲一个人的苦楚,所以将偲偲当女儿一样照顾,平日里时常送些吃的来给偲偲,或陪着她聊天。只是房东太太几次想套出偲偲有关这孩子的故事,都失败了,自然人家也明白没必要多过问这些私事,时间久了便也懒得再提。不知不觉到了五月,偲偲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变得迟缓起来,庆幸自己留下的这个决定,不然若还在路上走,只怕会不安全。这天房东太太又来看偲偲,却告诉她说初五那天镇上有庙会闹端阳,但是偲偲大肚子只怕人多不方便,可是一些摊子什么的初三初四就摆出来了,过两天就能去逛逛,又跟偲偲说镇上的城隍庙很灵验,让偲偲在产前去求一炷香,保佑自己生个健康的孩子。
本来没什么心思逛庙会,可提到孩子,偲偲便动心了,于是和房东太太约了初四这天去拜城隍老爷,要为自己和孩子,还有远在京城的妈妈姐妹们祈福。
不过初四这天早上起来偲偲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和房东太太约好了,且人家对自己那么照顾,实在不好意思临时推辞,于是觉着自己还能走动,到底是来到了相约的地方,等到房东太太后,便一起往城隍庙来。
虽然还没到端阳节的正日子,初四的镇上也已经很热闹,路人只以为偲偲是房东太太的闺女,倒也不再拿奇怪的目光打量她。
到达城隍庙,两人虔心烧香祈福后,偲偲和房东太太一起过来捐香火钱,两人正说笑时,一位老和尚悄然靠近,他宝相亲和,慈眉善目,叫偲偲看着就觉得安宁。
房东太太合十祝祷:“望老师傅多念几遍经,为这还没出世的孩儿添寿纳福。”
老和尚哈哈一笑,念了遍阿弥陀佛后道:“这孩子前生积德行善,今世已定了贵人之命,女施主怀胎的辛苦,他日必十倍偿还。”
偲偲见他说得神神叨叨,心里不怎么肯信,但既然是好话总是受用的,一时高兴又添了香火钱谢过老师傅。
离开城隍庙后,房东太太仍一路惦记老师傅的话,笑呵呵地说偲偲未来的福气就靠这个孩子了,若是生了儿子,兴许就能入朝做官,来日也让偲偲做个诰命夫人。
偲偲嘴上不说,心里却笑:这小家伙的爹爹是当朝世子,皇帝嫡亲的侄子,怎能不是贵人的命呢,可惜跟了个不争气的母亲,注定这辈子庸碌了。
“偲偲你饿不饿,庙会上有好多吃的,趁你现在还不喂奶,各种去尝尝,等生了孩子你就要忌口了。”房东太太很热心,连之后的事都替偲偲想到。
其实偲偲离开城隍庙后就觉得不舒服,感觉宝宝在肚子里很不安分,可是房东太太好热情,她完全不忍心推辞,于是慢慢悠悠地也跟着晃到了庙会上,勉勉强强地吃了些点心。
但很快房东太太也察觉出偲偲的不适,便不再说要逛逛,领着偲偲就要回去。可偏偏这个时候,明日巡游的花车今儿来踩场子,一时街上的人都围着来看热闹,堵着路便不好走,房东太太小心翼翼地领着偲偲穿梭在人群中,但一不小心就撒了手,等回过头,偲偲已经被人群挤到另一处了。
她正想喊偲偲时,突然看到路过她身边的花车上的架子散了,边上有人大叫起来,那一块的人轰地就散开了,可是偲偲反应有些迟钝,竟是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那高高的花车架子倒下,当烟尘散开,房东太太吓得半死那样冲过去,却发现偲偲站在当中一点儿没事,原来那花架够高大,偲偲站的地方正好是个空档,倒下来便没砸到她。
“我没事。”偲偲实则惊魂未定,却不想房东太太紧张,稍稍蹲下,笑着捡起滚到脚边的硕大仙鹤灯笼,“这是不是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啊!”房东太太拍着心口后怕不已。
“这仙鹤……”偲偲正要说话,突然腹中一阵紧缩,只觉得双腿间有热流淌下,意外的她竟十分镇定,只抓着房东太太的手说,“好像……好像要生了。”
“啊?”
房东太太吓得半死,忙大声大嚷起来,而偲偲也痛得再也站不住,只记得周围的人涌过来,自己被七手八脚地抬走了。
幸好住的地方离镇上不远,偲偲被送回来时,其他人也照她的授意找来了之前约好的接生婆,那接生婆一来就着急,说偲偲还不到分娩的时候,又是头一胎,只怕会很艰难。
“小娘子,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你若生不出来,到时候保命的话,我们可不会管孩子死活,你一个人若是死了,留下孩子谁来养活?不如不叫他到这世上来,早登极乐也好。”接生婆说得很直白,却又很有道理,倘若偲偲难产而故,孩子谁管?这里的人连偲偲到底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
房东太太急得骂接生婆:“说什么丧气话呢,刚才老师傅还说这孩子命贵呢,你只管接生,不会有事的。”
偲偲却表现得很坚强,她完全没考虑这么多,只是催促接生婆帮自己生孩子,她坚信自己和孩子都会没事,她吃了那么多的苦,不是为了这一刻与孩子生离死别,她还要和宝宝幸福地生活下去。
分娩的过程异常艰辛,可偲偲没有喊过一声,连一旁的房东太太都看得落泪,她却咬牙挺了过来,当婴儿出世,在接生婆重重地巴掌下发出嘹亮的哭声时,偲偲才终于落下了眼泪。
“是个小丫头呢,这小模样怎么这么好,从没见过才出生的孩子这么俊的。”房东太太抱着襁褓来给偲偲看时,忍不住哽咽,“早了半个月,可什么都好,哭得也大声,你们母女就是有缘啊。”
偲偲想着先前在庙会那惊险的一幕,也觉得今天似乎一切都在冥冥中注定好了,忽而笑道:“我拾了那只仙鹤后就要生了,就叫这丫头鹤鹤吧,将来问我名字怎么来的,我也有故事说。”房东太太随口问道:“那姓什么?”
“没有姓,就叫鹤鹤。”
房东太太一愣,想起来道:“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你姓什么。”
偲偲莞尔:“我是孤儿没有姓,从小养母就喊我偲偲,这娃娃既是我的女儿,那也就不要姓了。”
五月初五闹端阳,京城里,皇帝侍奉太妃诸人游幸城外津水河,皇后太子及诸妃皆随列,虽然就在京城外,也算得上一次出游,因此次出巡安全皇帝交付给了侄儿,梁允泽便少在人跟前,只是带兵各处守卫。
众女眷坐到一起时,天南地北地闲聊,说到梁允泽和端柔的婚事黄了,如今端敏长公主正和皇上怄气,几次皇室聚会都不参加,可是礼亲王妃霍氏却春风满面,好似断了这门婚姻是极大的好事。
故而一些女眷安抚霍氏的话,硬生生成了对端柔的嘲讽,皆说:“王妃生性温和,倘若讨了这么个泼辣的儿媳妇,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霍氏每每含笑应承,但也不多说什么,因为人们除了嘲讽公主府那对母女,还会多嘴地来问她:“王妃可有没有中意的千金小姐。”再或问,“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们家还有待嫁的女孩儿。”诸如此类云云,叫王妃不胜其扰。
于是把皇帝推到了最前面,只说:“皇上为了这件事很生气,近两年怕是不会惦记泽儿的婚事,这样也好,让他多历练历练,将来能为皇上做更多的事。”
这句话本来平平无奇,可传着传着又变了味道,好似如今皇帝器重梁允泽无视太子,甚至再闹大些,就有人捕风捉影说皇帝要易储,因此礼亲王叮嘱妻子,往后尽量少和那些命妇搭话,她们嘴里死人也能给说活了。
今天霍氏向太妃皇后请安后,便躲到了姐姐霍贵妃身边,其他女眷因为巴结皇后,平素都少与霍贵妃往来,霍氏这才得以清闲。
“泽儿怎么不过来?”此时河上赛龙舟了,大家都在看热闹加油鼓劲,霍贵妃却看到梁允泽远远地站着,不知道看向何处。
霍氏解释道:“今日皇上和太妃娘娘们的安全都在他手里,不敢疏忽。”
贵妃笑道:“如今皇上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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