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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病得宠着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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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磬眉心深拢,低头缄默一言不发。这样的他令蓝漪觉得很可笑,他放肆地笑出声来:“你看。”
“就因为你们老是这样,所以我才特不喜欢跟你们待在一起。”蓝漪咧了咧嘴,面上浮现诡笑的狰狞:“这让我忍不住担心,担心你们是不是又要算计我、利用我了。”
“不会的。”蓝磬用力按住他的肩,沉声对他说:“小漪,你相信大哥,我们不会。”
可蓝漪没有听进去,他的笑声不止不休,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张狂,还有些疯颠。蓝磬面沉如水,他没有阻止,又或者说没有能力制止,只能等他自己平复,渐渐停歇。
无止无休的笑声不知不觉间没了,蓝漪的脸色苍颓,他甩了甩脑袋,仿佛想要借由这样的举动让自己清醒些,清醒地感知鲜活的自己。
蓝漪抓着蓝磬的手臂,仿佛只有借助外力才能稳稳地站立着。
蓝磬没有说话,当蓝漪对上他的眼睛时,能够从他的黝黑瞳仁里面看见一道人影,像个疯子,又像个傻子。蓝漪勾了勾唇,却笑不出来,只能牵动唇角,轻轻唤道:“哥。”
“不要这么对我。”
蓝磬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道收紧,蓝漪紧紧箍住他的手臂,无意识的动作让指甲几乎快要刺入肉中。他听见蓝漪低喃,痛苦且无力:“别再这么对我了,哥。”
*
自那日梨花宴上不欢而散之后,席上众人碍于威远侯府及太长公主的威慑与情面不敢声张造次,并且宴上发生的种种事迹在一定程度受到了消息封锁与控制。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估且不论乔娆娆趴着人家裤腿哭死闹活有没有震天憾地,就说当日席上诸位夫人扯发抓脸大打出手一事,私底下已经源源不断地流传而出,并且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于是乎,诽闻缠身的花家很不幸地再一次走入公众视野,以最短时间迅速挤身成为吃瓜群众口中最为热门的新谈资。
可想而之,当事人必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极大关注。然而缺心眼如花爹爹,隔日清早照常回吏部办公,并且大喇喇地收受全体同僚意味深长的注目礼而犹无自知。
与他交好的张叁李巳一左一右打量那张脸上的三道杠,以一种高深莫测的口吻说:“花兄君子坦荡不拘一格,着实令小弟佩服佩服……只不过您老真不打算请假几天?”
“请假做什么?”花一松不明就里。
虽然他昨天的确挨了太长公主好几拐杖,今早起来腰酸背疼腿麻痹,真的挺想趴在家里休养生息。可问题是请假是要扣钱的呀,作为目前全家最主要的收入来源,花一松不到病入膏肓都不打算请假的说。
张李两位大人面面相觑,鬼鬼崇崇凑近道:“花兄可莫怪小弟八卦,听闻昨日你在太长公主的梨花宴上大展风采,魅力无边一骑绝尘,不知可有此事?”
花一松拍拍脑门,愁眉苦脸道:“哎哟,这都什么人传得乱七八糟的?”
见他没否认,张叁兴冲冲道:“听闻花兄年轻时候美名在外,得过无数女子仰慕青睐,至今回想念念不忘。小弟听说今日早朝好几位大人脸黑得令人不忍直睹,正是因为昨日那场梨花宴上他们的夫人为你大打出手撕破脸给气的。小弟还听说兵部尚书黄大人昨日回家与夫人闹矛盾,结果被家中悍妻打得上不了朝,为此今早还被圣上点名关切询问了说。”
“不是吧?”花一松托腮寻思,认真地反问:“那我是不是应该买个水果篮子前往黄尚书府上探望一二比较好?”
“……”所以你这是真装傻还是假无知?
李巳充满怜悯:“听闻咱们吏部亦有不少大人也中了招,你没发现这一路过来不少同僚看你的眼神不对么?听小弟一句劝,你还是请假回家避上几日风头为好。”
花一松挠挠脑袋:“不至于吧?为了这点小事报假多不合算啊。”
“……”难道你就没明白重点是什么吗??
于是乎,乐观又心宽的花一松为了不扣钱,愣生生挺住了来自四面八方阴恻恻的目光斜视,甚至可以称之为熟视无睹,其他同僚望而生畏,纷纷对他竖起了敬重的大姆指。
到了傍晚散值,张叁李巳怕他走在半路被人套麻袋,好心地帮他叫了顶小轿送他返家。花一松平日为了省钱不舍得坐小轿,难得同僚这么善心,他乐得有免费轿子可以坐,回程不忘向两位大人道了声谢。
张叁李巳笑眯眯地摆手,目送小轿子乘着暮色而去,互视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
第41章 承蒙蓝相抬举
夕阳斜照,黄昏暮色。
花一松乘坐小轿打了一小会儿盹,直到醒来的时候天已蒙蒙黑,轿外却是一片亮堂,还有点吵。
他稀里糊涂地掀开帘,眼前一片灯火璀璨。帘轻幕重花顶棚,流莺艳艳舞纷飞,但见翠羽黄衫尔来我往,原来是京师最负盛名的金销美人窝,不怪乎天都黑了还这般闹腾。
花一松往外瞄去一小眼,就利索放下帘子换个姿势继续打磕睡。
奉命侯等人醒准备为其指路的轿夫赶忙接住往下垂的帘子,哭笑不得:“大人,春宵苦短,您老该起来了。”
没奈何的花一松只得睁开眼:“小哥,你是不是走错啦?”
抬轿小哥笑指门的位置:“大人,是这里,没走错。”
花一松摸着兜儿心里苦:“可我没钱。”
“大人多虑了。”抬轿小哥会心一笑,意味深长:“钱已经付过了。”
花一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小哥半推半就哄进门。
红楼明灯伊人醉,闺门能闻耳边娇。廊道蜿蜒,声音纷扰,花一松一路走来却没遇着几个人,不知不觉走了老远,却发现正被引去了院深之处的一座雅间。那里独门独院难能清幽,相比楼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倒是稀罕得奇妙无比。
小哥把门敲开,迎面扑来的酒香浓郁,琴音悠悠歌声袅袅。屋中正在饮酒交谈的人闻声抬头,目光不约而同落在花一松身上。
“各位大人久等多时,小的将花大人请到了。”小哥一脸狗腿地赔不是,然后将花一松请进门。
花一松还愣在门边的位置,只见一人笑吟吟地离席上前,抛了锭银给那名抬轿带路的小哥:“不错。这是赏银,你拿着先回去罢。”
小哥眉开眼笑,接过赏银退下去,利索地把门关好,把花一松留了下来。
花一松瞅着被阖紧的那扇门以及窗纸上渐渐褪去无踪的剪影,没来得及收回目光,背后那人捻着小翘胡,自来熟地揽过他的肩,乐呵呵地笑:“花兄千万别拘谨。来,咱们坐下喝酒。”
花一松就这么被他牵入席中,并往最多人的地方硬生生挤出了位置坐下来。他接过这位自来熟兄台递来的酒杯,目光环扫一圈,歌女还在吟唱今朝有酒今朝醉,其他人看似饮酒谈天漫不经心,目光却时有时无地往他身上瞟了过来,浑然没有了他进门时的那种闲适松散。
自来熟的这位见花一松摇晃杯中水酒却不喝,关切询问:“怎么不喝?莫不是这酒不对胃口?花兄喜欢什么酒,我这就叫人去给你换一壶。”
花一松默不作声,突然将杯子往桌上一搁,磕碰的声音发现清脆的响声。
霎时间,席上气氛一凝,人们目光诡谲,齐刷刷地定在花一松的身上。室内风云万涌瞬息巨变,唯一不变的约莫就剩下这位自来熟兄台脸上的笑,他淡淡道:“怎么了?”
花一松盯着杯里的酒,表情万分惆怅:“不瞒你说,其实我还没吃饭呢。”
“……”
“空腹饮酒伤身体,回家得挨我家闺女骂的。”花一松正儿八经地说完,饶有兴致地提议:“劳烦帮我叫碗米饭几个小菜,等我吃过了咱们再畅饮痛快,兄台你说可好?”
“……”
自来熟的兄弟噗嗤一声,捧腹大笑前俯后仰。
一碗米饭和几个小菜不是什么大开销,在座诸位尚不至于连这点小要求都办不到。于是众人皆醉他独醒,吃饭吃得津津有味,饭过之后还问杂役去厨房要了碗汤。
自来熟的兄弟噗嗤噗嗤笑得没完,花一松浑不在意依然故我,就是隔壁另一位兄台的眼神不太对,阴恻恻地剜得他背脊生疼。
因为邻桌挨得近,花一松能够清楚看见他眼眶的乌青淤肿,额上还缠着白花花的纱布。亏得伤势这么严重,居然还有心思出来寻花问柳,着实令人不知应该同情他还是应该嫌弃他。
不过做人要善良,花一松不与眼瘸的人计较。
另一边活像笑来疯的那位捅了捅花一松的手臂:“花兄莫怪,其实今日黄大人心情实在不甚爽利,看谁都是这么不对付的了。”
花一松若有所思:“黄大人?”
但见对方笑露满口白牙:“没错,这位乃是兵部尚书黄大人,我想你俩可以结识结识。”
花一松瞅向黄尚书阴恻恻的伤患脸,隐约好像想起了白天同僚们议论纷纷的什么。他托腮沉思,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不认同:“黄大人,你都这副模样了还不忘出来花天酒地眠花宿柳,难怪令荆出手如此狠重。”
“……”
咔嚓一声,黄尚书手里的酒杯碎成渣渣。他拍案而起,作势就要拳打脚踢来个鱼死网破。
好在周围的人眼疾手快及时拦住,暴躁的黄尚书被人架去了另一边,花一松则被自来熟的这位拖往隔壁。
“虽说本朝民风开放,并未明令禁止官员狎妓。可我听闻圣上今早还点名问候黄大人的伤势情况,转眼他就跑来风花雪月,这会不会不太适合呀?”花一松边走边犯愁,觉得这几位正在用生命嫖(作)娼(死),他觉得自己务必要头脑清醒,千万不能与这群人同流合污啊。
这位捻着小翘胡,一脸高深莫测:“花兄莫不是真以为我们今夜群聚于此,是为了寻欢作乐如此简单?”
这话听起来特别像是在找借口,花一松瞅着他捻胡子的动作都觉得分外猥琐。他默了默,话峰突转:“冒昧问一句,你老看起来有点面熟,咱俩以前是不是见过?”
对方捻胡子的动作一顿,神情古怪:“啥?原来你不认得我了?”
花一松眨眨眼:“……”
见他不似作假装傻,对方捶胸顿背,好气又好笑:“龚子昱这个名字,你老人家总不会也给忘了吧?”
花一松握拳捶掌,恍然大悟:“你是龚子昱?”
好在曾经的自己尚不至于连这点存在感也没有,龚子昱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就听花一松感慨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这才几年功夫,你咋就老了这么多呢?”
龚子昱气翘了胡子:“什么老!我才三十!今年刚过而立!”
花一松被他怒喷一脸,悻悻道:“呃,那可能是你蓄的这把山羊胡显老,看起来活像四五十岁老头子一样……”
龚子昱怒掀桌:“你懂不懂什么是美髯!懂不懂什么叫成熟的魅力!”
“……”
花一松终于感悟到什么叫多说多错,不说绝对没有错的道理,但愿不会为时己晚。所幸,龚子昱没能好好发飙,有人徐徐推门,风尘仆仆地姗姗来迟:“外面黄尚书在吵什么?”
见人来了,龚子昱这才勉强恢复常态,只不过脸色未有好转,冷恻恻地横过身边人一眼:“呵,你问他呗。”
蓝磬解下披风,盘腿坐席,他兀自斟酒轻啜一口,这才好整以暇地抬眸看向花一松。花一松也是有点愣,他没想到这群聚众嫖(作)娼(死)的领头羊居然是当朝蓝相大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花一松不禁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对当下朝廷现状太不关心了一点?
“花大人,坐。”蓝磬没有向他询问黄尚书的事,而是慢条斯理地为他斟满一杯。
联想近日种种,其实蓝磬就是不问也能够轻易猜出十之八九。鉴于种种不便,他们今日本就没打算把黄尚书一并叫来,是黄尚书自己非要跟来会会这个招他媳妇惦记了这么多年的‘奸夫’。
蓝磬素来不爱八卦下属的家庭纠纷,自也就没有过问的必要。
见此,花一松没客气,举杯一饮而尽。
“酒是好酒。”他舔唇细品酒的滋味:“就是由蓝相亲自斟来的,下官受宠若惊,饮得诚惶诚恐。”
“花大人言重了。”蓝磬又给他斟上一杯:“你若觉得这酒好,今日来个不醉不归有何妨?你若觉得不习惯,本相为你多斟几杯又有何难?”
花一松打了个激灵,干巴巴地笑:“蓝相可莫要折煞下官,下官岂敢呢?”
“此言差矣。”蓝磬却说:“你我同朝为官,是对圣上尽忠职守,是为国民分忧解难,碧血丹心浩气长存,赤诚之心如出一辙,官职高低只是其次,还望花大人切勿妄自菲薄。”
“……”好、好一个堂而皇之!
亏他说这话脸不红气不喘,实在过于冠冕堂皇,饶是花一松脸皮厚都心虚了。他轻咳一声:“蓝相明志豁达,是下官拘泥过份了。”
蓝磬举杯敬他:“那不知花大人这杯还喝是不喝?”
花一松盯着杯里清透的酒水,默默看了他那杯一眼,轻轻碰了碰:“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好酒美意无敢辜负。喝酒本就图一个淋漓畅快,蓝相说喝,那自然是喝的。”
龚子昂支腮冷睨,坐看二人干完杯,花一松一饮而尽,蓝磬嘴角缓缓上扬:“花大人才是真正旷达潇洒之人。”
花一松捶着老腰,慢腾腾地扶膝坐下:“承蒙蓝相抬举,其实下官就是年纪大了,锋芒骤敛心力不足,唯求淡泊无争和光同尘。”
蓝磬镇定自若,滔滔不绝:“花大人才德兼备拔萃出群,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壮志未酬岂能轻言罢就?虽说十年流贬屈才可惜,但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今有本相举贤任能,定将保你鹏程万里,大展宏图。”
“……”
花一松挠挠脑袋,实话实说:“蓝相,您没说错吧?”
“当年叫下官流贬离京受难受苦整整十年的,不就是你嘛。”
第42章 你要我对付谁
宦海无边跌宕沉浮,并非人人走来便路路亨通事事平顺。
自古流贬源于派系之争,始于政见不合。荣者平步青云一路高升,损者挫败而去郁郁穷途,人生在世就是这般无常变迁。
许多年少英杰天之骄子,曾经人羡人妒无往不利,奈何一朝落马万人唾弃,贬入荒芜惨淡无依,花一松属于其中最极端的典型范例。
那个时候以陆太师为首的党派受到重创被悉数击垮无力回天,花一松作为其中最主要的核心人物之一,无论出于杀鸡儆猴的目的还是杜绝后患的深思熟虑,他都将成为敌对派系不可放过的首要拔除对象。
龚子昱咯咯一笑:“你看,他记仇。”
当时以蓝磬为首包括龚子昱在内一派新贵在铲除异己之后挤身而出顺利崛起,并且作为新帝的忠实拥趸辅佐□□励精图治,方得到今时今日位极人臣、举朝上下难以匹敌的崇高地位。
反观花一松流贬在外坎坷十年,恰恰验证了一派荣则一派损的实在道理。
“我没记仇,我就这是陈述事实。”花一松很无辜,他说的可是大实话啊,难不成还不给说这么专横的?
当初他变卖所有举家迁离,一则因为没有留恋,二则因为实在缺钱,第三则是认定了此去一别恐将再无归来之日。
稍稍设想一下,曾经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前政敌突然冒出来为他的屈才打抱不平,并且夸下海口说要奉他上天,任谁听了都要嫌弃居心不良的好吗?
花一松又说:“况且我现在混得这么惨,不记仇才更奇怪吧?”
龚子昱捋了捋小胡子,笑眯眯地揽他肩:“好一个君子坦荡荡。你现在记仇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把话当面说清楚了。大丈夫拎得起则放得下,今后咱们都是一路人,将来可别说因为这事窝里反了,阴沟翻船才叫冤呢。”
花一松默了默,无比愁苦地老实交代:“其实我没打算来喝酒的。”
“可是你已经来了,而且你也已经喝了。”龚子昱乐不可支,笑得前俯后仰。
言下之意,上了贼船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花一松摩挲杯沿犯嘀咕,其实道理他都懂,不是在回敬蓝磬的那一刻认了命,而是早在看见当初那份调任文书上的蓝相印鉴就已经心知肚明。
打从离开墨凉重回这座都城,他就已经被打上了蓝相的标签,上了他的贼船回不了头了。
“花大人不必如此顾虑,适才本相所言句句不虚。”蓝磬看在眼里,徐徐道之:“你应该很清楚,当年你我争锋相对始于派系有别。正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陆太师迂腐固执专横霸道,与我主张极为相悖。你虽拜于他之门下,理念想法却不陈腐,本相一直很欣赏你的才干学识,只叹你尊师重道为他所用。”
“彼此立场既己不同,相互终得有所高下之分。”
以当年那种你死我活的局面,假如输的是己方,现在被流贬的就是自己。蓝磬自认并非圣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饶是再怎么痛惜贤良,那也得建立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上。
更何况欣赏归欣赏,当你无数次狠狠栽在对方手里差点爬不起来的那一刻起,蓝磬就已经没了啥爱才之心,只有恨不得将此人碾死再碾死的切肤之痛。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当着对方的面实话实说的,毕竟今天的目的是拉拢而非打击,今后彼此可是还有远大合作征程的说。
所以说这世上就没有什么绝对的敌人。换作十年前,只怕无论花一松还是蓝磬都绝对想象不到会与对方化敌为友携手共进的这一天。
“再说了……”蓝磬顿声,眸光深沉:“这些年来舍弟独自在外,还要多得有你们一家关切照拂,身为他的兄长心中不无感激。”
蓝磬这一提,其实也是花一松心中最直接的猜测。
事实上,所谓求贤若渴之说并不能够站稳脚跟。并非什么妄自菲薄,而是花一松心有自知之明。
流贬在外将近十年,十年时间世事万变,无论曾经他的存在是否特别,多年之后也将被世人渐渐淡忘。而蓝磬早已位极人臣,手下能人只多不少,又怎会在十年之后蓦然想到了这样一个寂寂无闻的前政敌呢?
如若是为蓝漪,这种解释还是相对比较合情合理的。
只不过……
面对蓝磬黝黑深沉的眼睛,花一松掩饰性轻咳:“哪里的话,同为背井离乡的人相互照应也是很理所应当之事。这些年来我们一家贫困潦倒,好在有小漪各方面照顾方得以走到今天,是我们心存感恩,要谢他才是。”
亏他统共就生了两个娃,儿子回一趟京师就把人家离家出走的宝贝弟弟拐回了墨凉,女儿更绝,直接把人家弟弟的心都刨走了。
听说蓝家长辈去得早,蓝漪是被上面的两个兄姐养大的。如今含辛茹苦养大的弟弟天天往别人家里跑,活脱脱成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真的不能怪花一松太心虚。
蓝磬微眯双眼,十年前花一松流贬离京举家迁走,消息掩得很严实,蓝漪整整找了三年不得其果。若非那年花一松的长子回京寻人被蓝漪觅得踪迹,只怕他未必能够找到远在边陲墨凉的花小术的消息。
始料未及的是花家长子居然胆大包天偷偷帮助蓝漪潜逃出京,还把他直接带去了墨凉。
这一去七年再无音讯,倘若不是一纸文书把花一松弄回来,只怕蓝漪就将彻底在墨凉落地生根,届时,蓝磬真不知今生是否还有再见到他的一日。
蓝磬深吸一口气:“当然,招你回来是看在你的才赋出众,本相素来不究有过唯才是举,也希望你能撇开成见助我一臂之力。”
花一松眉心深拢,索性直言:“你要对付谁?”
蓝磬也很坦荡,不作他瞒:“太后霍氏的母族,霍家。”
花一松缄默下来,扶额头疼:“所以这就是你把我弄进吏部的原因?”
他现在就任的吏部员外郎这个位置,原来是吏部尚书霍大人的亲侄子坐的。年前这一位因犯事下放外贬,正是出自蓝相一派的手笔。
诚如外人所道之,这件事所针对的确实是吏部尚书霍大人,而这位霍尚书正是太后母族霍家的人。
花一松虽然早有料想今次回京升迁复职走得顺畅又亨通准没好事,可没想到自己还没进京就已经被蓝磬给算在其中。
真是一入官门深似海,宦海无涯苦无边啊。
“你要用我来对付他?”花一松哂然道:“找一个远离朝政避隐多年的丧门败犬回来帮你对付盘踞京师的簪缨大世族,你莫不是太瞧得起我了?”
蓝磬泰然自若:“花大人曾为陆太师大杀四方,只作区区偏城小吏未免大才小用。诚如本相方才所言,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壮志未酬岂能轻言罢就?你所谓的心力不足锋芒骤敛,实在难以令本相信服。”
瞧这话把人给捧得,换个年轻气盛的都要招架不住。
可花一松不一样,他已经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半世沉浮,该看该经历的都已经太多。他沉沉一叹:“张叁和李巳是你的人?”
蓝磬不否认:“二位大人与人为善见识广博,你与他们可以多多交流。”
花一松苦笑,恐怕除了张叁李己之外,这吏部里面还藏有不少蓝相的暗兵。须知吏部作为六部之首,司百官之任免调动和考课勋封,不怪乎蓝磬势在必得。
龚子昱看他还在墨迹,冷嘲一声:“我说你这人,无论曾经是否真的只求淡泊无争和光同尘,当你重回这个充满纷争的都城、重新踏入深不见底的名利漩涡,你就只有一步步往上攀登的道理。”
“仅仅只有从六品的官职,可并不足以庇护你与家人的。”
面对他的意有所指,答案其实很明显。如今外人都道花一松是蓝磬手下的人,倘若他不肯依附蓝磬,那么在这京师也将不会有其他立足之地。
尤其是经过昨日梨花宴后,花一松不可谓不成罪人,虽然在别人看来他有威远侯与太长公主可以作盾牌,但见他十年流贬无人问津,可见这个所谓的盾牌未必真正可用。
花一松摸摸脑门,释然轻吁:“也对。”
反观现状吧,早在他头天报到,顶头上司霍尚书就已经明确表示对其不喜与成见。
既然如此,将霍尚书拉下马来取而代之,绝对是目前最明朗且最明确的一个选择。否则只要吏部还属于霍家的一天,花一松都将不会有任何出头之日。
有句话龚子昱说的对,如果真心只求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如果仅仅只是孤身一人,他确实可以无惧败贬无惧刁难,毅然选择孑然一身。
可他毕竟还有家,还有他的女儿。
思及此,花一松不禁看向蓝磬,对方定定地望向这里,双瞳有的只有镇静与深不可测。
花一松扬唇,于是心中也有了他的决意。
第43章 宫里头的邀请
新近京师出了最为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不仅得到当今圣上的偏爱,还受到了蓝相大人刮目相待,甚至原来与太长公主和威远侯都攀了亲戚。
恰是风头正劲一时无两之际,花家合该受到万众追捧热烈瞩目。然而自太长公主的那场梨花宴后,原本如雪花飞絮般的邀请函却突然骤减,并且花家也没有出现门庭若市的现象,反而恢复了初来京师时的冷清。
这就不得不提及当日梨花宴上发生的惨不忍睹大型撕逼现场,直接导致了许多家庭隐藏矛盾的井喷式爆发,无论倒霉过的还是未遭殃的一致感悟到了强烈的危机意识,并且由此引发深刻思省进一步做出了杜绝措施以保夫妻和睦家庭幸福。
因此,虽然外间传闻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花家并没能受到热烈追捧排队巴结,反而被有志一同地列进了各家黑名单中,就这么被冷落了。
别人心里怎么想是不知道,反正花小术谢天谢地谢佛祖,简直就要高兴坏了。
无论是梨花林中乱成一锅粥的惨况,还是公主府里打骂摔砸大发雷霆的太长公主,又或者是冷漠寡情言语冰冷的侯夫人,对她而言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恶梦。
如今这个结果可谓正中下怀,花小术宁可别人再也不要想到自己来,不管对方的邀请是出于好意还是别有企图,她都不想再去参加这种宴席了。
如此平静了几天之后,这一天花小术收到了来自宫中皇后的邀请。
这个邀请来得突然,并且连入宫的马车都已经遣送到达花家门口。有了年三十的经验,花小术接着宦官递来的皇后亲笔书信,三行并两行草草看完,没有拒绝就直接上了车。
毕竟没胆子拒绝,也没法子拒绝。
马车一路顺粹,四平八稳地驶进了宫门。前来接应的依然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女官华青,她将花小术带入内宫,徐徐来到了皇后所在的凤仪宫。
宫女掀开垂珠软帘来,花小术正见皇后蓝霓立在向窗的紫檀木桌案前提笔描着什么。
今日的她不比除夕夜的盛妆打扮妍丽极致,薄施粉黛妆容不重,却也足以衬托美颜如玉,风华绝代。蓝霓似有所感,抬头见到花小术来了,眉眼一弯:“小术来了,快过来瞧瞧。”
花小术应声靠前,她来到蓝霓身边侧目看去,桌面上平铺一张画纸,纸上所绘的图案恰恰是株梨花。近来花小术对梨花带有心理性的排斥,这时见到她笔下的梨花,饶是画得再美再好,内心有也只有说不出的复杂。
蓝霓慢条斯理道:“前阵子贤荣太长公主所设下的梨花宴真可谓是轰动全城。依稀记得很多年前我也曾经去看过,千树万树的白梨花盛放之际,风动花舞如白雪飘飞,着实醉人……”
但见花小术神情恹恹,蓝霓嘴角一勾,忍不住逗趣道:“倘若再来个白衣翩跹的如画公子,那就更美了。”
花小术垮下脸来:“霓姐姐,你就别逗我了。”
瞧她幽幽怨怨的可怜样,蓝霓忍俊不禁:“行,不逗你了。”她提笔沾了丹朱点在花蕊上,细细打量,又不太满意地将笔搁下。
“在我记忆里的你爹就如那片梨花一样,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眼,温柔得叫人忍不住醉了。”提及故人旧事,蓝霓情不自禁流露缅怀之色:“霞姿月韵,犹如画中谪仙,乍看一眼显得极不真实,再看一眼俨然就被慑了魂般……”
“不说出众的姿容,你爹当年才气绝顶堪称国士无双。你是不知道,这京师多少姑娘迷他迷得入了魔,就连我也差点迷得不想做太子妃了,每每看完你爹再看太子,就觉得嫌弃得不得了……”
起初花小术还听得好好的,后来听她因为阿爹嫌弃当年还是太子的当今圣上,汗水就忍不住哗啦啦地直掉。
“不过后来我也想通了。”蓝霓索性不画了,领着花小术悠悠踱出帘外:“你爹这样的人物,远远看着是好,拿来供着也成,嫁来作一生一世的良人还是别了。”
花小术顿住脚步,蓝霓平静回看她一眼:“他对谁都好,对谁都温柔,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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