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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女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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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铁索之后,有奇石阵。”
  “奇石阵?”
  “过了奇石阵还有千竹林。”
  “千竹林?”
  “千竹林之后有‘箩草幻海’。”
  “……”
  白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情变得朦胧而恍惚,似悲,似苦,似恨,似怨。
  “你要我跟你画一张出入之法吗?”
  





☆、第九章

  温简为了缉拿“白公子”花了许多的功夫,调动了六扇门最精锐的队伍,这一次势在必得。
  不归山佛什峰是一座宛若刀削,四面陡峭无路可上的山峰,遵循白晚所说,他们来到佛什峰对面的山峰上,果然找到了那条宛若手臂般粗的铁链。
  锁链连接着两座山峰,铁链之下,便是万丈深渊。
  六扇门的捕快中也有轻功极佳的,这次来也是事先做足了准备,他们带了巨大的弓弩,连着“绳索”射穿了对面巨大的杉树,然后一人身上捆好麻绳以备发生意外时同伴可以拉住自己,做好准备后便踩着铁索施展轻功过去,过去之后解开串在杉树上的“绳索”抖开,原来那“绳索”其实是一道 “绳桥”,那人安置好之后,后面的人便可以踩着“绳桥”过去,如此就算轻功不是顶尖也能安全抵达。
  过了这道屏障之后,是所谓的奇石阵,这石阵半是天地造化,半是人工雕琢,当年白墨于此峰中发现有自然形成的丈高石林,人从中穿过很容易被混淆方向,于是花了前后三个月时间研究布置,终于造就了这个阵,此阵莫说人了,常年也有许多野兽误入阵中被活活饿死,故此温简等人入阵之后,就见到了不少野兽的尸体。
  温简按照白晚手绘的破阵图法门,带着属下们小心翼翼过阵,便是如此,也花了约莫两个时辰才闯过了这关。
  过了阵法之后,又是铺天盖地一般的竹林,这竹林的阵法刚好和方才的奇石阵法是相反的,于是又花了两个时辰,他们安全才走出了千叶竹林。
  奇石阵和千叶竹林都是“白公子”布下阻止不相干的人闯入的,其中玄机妙算,温简等人若强行破阵,不是困死阵中,也会引发其中机关暗器,若非有白晚手绘破阵图,只怕他们少不得要死伤大半。
  温简等人清晨进山,到如今已过了半日,早已饥肠辘辘,便就地吃了点干粮休整,要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乃是一座种满了笸箩草的小山谷,笸箩草有致幻的药效,从中穿行,不论是吸入花粉花香还是被花刺割伤都会中毒,而后便产生幻觉,不是发狂导致力竭而亡,就是昏迷在沉睡中死去,这也正是这一关被称为“箩草幻海”的原因。
  这么大片的笸箩草,寻常人自然无法闯过,然温简既知此地有这一关,也就早有准备,他们这群人每人身上都背了一个背囊,里头除了些许干粮和水,便是满满的“鬼鱼骨粉”。
  这“鬼鱼”乃是东海特产“鬼头鱼”,它的鱼骨头晒干磨粉,刚好是笸箩草的克星,一沾必枯萎。
  待到他们在笸箩草里开了一条道穿过箩草幻海之后,他们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漫山绿幕之间,白云缭绕,一道溪流于山石中涌出,形成一道深潭。潭水清澈,仿若明镜,偶有野鸟凭水嬉戏,恍如人间仙境。
  在这个仙境当中,坐落着一间木楼,这一切都和白晚所说不二,这间木楼想必便是白墨的藏身之所。
  六扇门的人悄悄包围了小楼,他们缩小包围,最后由温简踢开了木楼的门。
  然而楼里早已布满灰尘,蛛丝遍结,人去楼空。
  “副指挥使。”六扇门的捕快在四处勘察之后向温简汇报:“此处早已无人居住,看上去像是空置了许多年年,这……”
  温简环顾四周,一座空楼,全都都已经搬空了,这不是近期才发生的,从尘灰蛛网还有木头腐烂的光景上看,至少七、八年没有人打理了。
  温简一向沉着,这一次也不禁发了脾气,他被白晚愚弄了,她弄了条假线索糊弄他!
  温简背负着“神捕世家”子弟的光环,他一出生就和别人不一样,他必须优秀,更加优秀,才能对得起他的姓氏,才能在别人提起他的时候,不会认为他辱没了自己的门楣。
  所以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失败。
  温简脸色极差,此时又有探查回来的捕快来报:“禀告副指挥使,后面有个石墓……”
  “谁的墓?”温简道。
  “坟上没有名字,是无字墓。”
  温简几乎没有想就道:“挖!我倒要看看,这是谁的墓!”
  ……
  夜晚,月朗风清。
  忠义侯府的书房里,依旧是一坐一立两个人。
  温侯的面前的书桌上放着一个长方形好似匣子一般的东西和一套旧衣红裙,他一边看着它们,一边认真的听着温简的汇报。
  “……人去楼空,我们在外面找到一座衣冠冢,里面只有一件女子的衣裙,还有这个……”温简低头,竟不知该如何形容此物。
  温简为抓捕“白公子”费尽心机,却仍然一无所得,自是十分懊恼,故而当发现那座无字墓的时候,为了确定墓中人究竟是何人,立即挖坟开墓。
  可是当挖开之后发现,那居然是一座衣冠冢,而在白晚的描述中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个衣冠冢的提及。
  他们在墓中找到了这件女子衣裙还有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像是个匣子,却也不知是何种材质所造,呈长方形,通体乌黑,宛若一整块乌金,表面平滑而有光泽,四面都没有锁眼扣还之类可以开启的地方。
  “它的里面好像是空的,可是却没有办法打开……”温简试过很多方法,包括砸、敲、订、劈,可它坚硬无比,不论任何工具和武器都不能也损它分毫,实在叫人无计可施。
  温侯想了想,伸手抚摸了匣子片刻,果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开启的地方,而后又敲了敲,诚然入温简所言,里头是空心的。
  这样奇特之物,又是从那样的墓中所得,只怕里头另有玄机。
  温侯心中有数了,便道:“这事就这样吧,匣子的事我来想办法……可是你还是没有将白墨抓捕归案。”
  温简闻言,面露愧色。
  温候又道:你为这个案子的确付出了很多,但是……我知道你年纪轻轻就担任副挥使一职压力很大,总指挥使刘炎行过不了两年就要退了,趁本侯这会儿还能说得上话,届时一定会力保里坐上那个位置,你不能让我失望,你要做出成绩来,这不是为了你或者我,而是为了温家……简儿,你不会让大伯失望的,对吗?”
  温简忙道:“是,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朝中党争复杂,没有中庸之道,温家老一辈的在朝为官多年,又在刑部和六扇门这个要害部门扎根,为朝廷只鹰犬,成天查案抓人,早已树敌无数,“神捕世家”风光无限的背后则是风口浪尖,所以,温家不能垮也不能后继无人,否则若有一日,温家再无倚仗,不定将面对什么大祸。
  而温简自幼并非以下一辈温家继承人作为培养,却因两位备受瞩目的兄长的突然离世被推到了前面,可想而知他如今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简儿,找到白墨的关键仍然在那个丫头身上,你觉得这次的事情中,她对你是否有所隐瞒?”温侯接着问。
  “……按照时间来推断,如果白晚的叙述无误,那么白墨则是在她走之后离开的佛什峰,她也没有提过石墓的事情,我曾经怀疑过她,但经勘查,那座石墓修葺的时间应该也是她下山之后,所以也有可能不是她隐瞒,而是她不知道。”
  温侯看着他,目光充满审视,片刻之后道:“你真的相信她?”
  “……”温简听出了温侯的怀疑。
  “不要同情她。”这一次,温侯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那会影响你的判断,所以千万不要同情她。”
  扪心自问,他同情白晚吗?温简没有细想,在温侯面前他不能有所迟疑,于是他坚定的道:“我是兵她是贼,我绝不会同情她,请侯爷放心。”
  “那么你就要最大限度的利用她,你是兵她是贼,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她不值得你同情。”温侯说罢,顿了一下,又道:“你也辛苦了,天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过来,我还有一事要跟你商量。
  温简从一佛什峰回来,就直接赶到了忠义侯府,一路风尘,的确需要好好休整,拜别了温侯,便离开了忠义侯府。而那个黑“匣子”便留在了温侯的桌案上。
  温侯摩挲这“匣子”光滑的纹路,眼睛眯了眯,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第十章

  白晚重新被关到了地下,就住她以前的牢房,这个决定不是温简做的,而是刑部直接下令。
  所以等到温简再次踏入临安地牢的时候,白晚已经喊嘶哑了嗓子,倒在黑暗中,绝望得就像一滩烂泥。
  “温副使,她这几天一直吵着要见您。”老康哈着腰说着,打开了牢房的门,转头道:“见不着还骂呢,骂得可难听了,一会儿万一有不驯的,您喊一声,我们哥几个都在那边候着,随叫随到。”
  温简点点头,照例打赏了老康,老康笑吟吟的接过后留下他便离去了。
  把白晚重新押回地牢是温侯的主意,原因有两点,第一:白晚的线索没有用,白墨还是没有抓住;第二,他们需要白晚再为他们做一件事。而这件事到底能不能用她,这个决定要温简来拿。
  温简取下了墙壁上的火把,走进了黑暗的牢房里。当他一步踏入,只见里面的人影疯狂的冲了上来,若不是身后的铁链拉扯住了她,只怕她便要朝温简身上铺了上来。
  “骗子!”白晚愤怒的嘶吼,火把的光线下,温简看到她的表情暴怒到扭曲的地步。
  “你不守信用!你们温家没一个好东西,骗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白晚挣扎的上前挥舞着双手恨不能掐死温简,以至于拉扯她琵琶骨的锁链不断发出声响,看着委实让人替她发疼。
  看来白晚并不知道自己提供的线索没有用,只认为是温简出尔反尔,难怪如此盛怒。
  “白墨早已经不在那里了,你弄了条毫无用处的线索,又能指望得到什么好处?”温简冷笑一声,道。
  张牙舞爪的白晚闻言突然愣住了,不可思议道:“他……不在那里了?”
  温简细细的看了一眼她的神色,接着道:“佛什峰的木楼已经荒废了多年,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关于石墓的事情?”
  “石墓?什么石墓?”白晚忙问。
  “就在木楼南面的石墓,你知道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吗?”
  白晚思索着,消化温简带来的消息,徒然脸色大变,喃喃道:“石墓……难道是他……”接着又摇了摇头,情绪激动的道:“不会的,不会的……到底……到底你们发现了什么?!”
  温简故意不说,而白晚拖着铁链不断的来回走动,神色不安焦躁,不停的嚷嚷:“是什么!不会是他的尸体,他不会那么轻易轻易死掉的!到底你们发现了什么?他到底是死是活!”全然忘记了质问温简为何将她重新关到了这里。
  而温简一直在注意她的神色,见她的确不知道,心里反倒安心了一些。
  白晚对白墨的感情复杂,她最后肯松口也多半是由爱生恨的缘故,可是她心底到底是极在意这个人的,否则也不会在第一次谈及自己和白墨的相遇的时候,就情绪激动得岔了气。
  如果她早就知道石墓的事,必然不会如现在这样激动,如果她早知道白墨已经离开,也就不会如此执着于石墓中有什么,温简的心里默默的一遍一遍的理清逻辑,对,如果她早就知道佛什峰空无一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弄开石墓,一探究竟,那么他们去的时候,石墓也不会完好无损了。
  温简心里,已经相信了白晚,所以他可以做第二个决定了。
  “那只是个无字衣冠冢,里面没有白墨的尸体,只有一套女人的衣服,你知道那是谁的吗?”温简道。
  “谁?”白晚盯着他,问。
  “你应该听过这个女人的名字,她是‘赤炼女’——苏素。”
  听到这个名字,白晚怔住了。
  “是……她,呵。”她缓缓的垂下了头,茫然所失的慢慢向后退去,最终隐在了角落的阴影里。
  “我想你现在该知道,白墨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他只是心里另有其人,他在你离开之后,没有一丝半点想起过你,反而为了当年的红颜知己建了一个衣冠冢,相信直到他离开之前,必定是日日在坟前追思。”温简道。
  白晚没有辩驳,只如同一缕幽魂般退缩在角落里,淡薄的就像不存在。
  “听着,如果我们顺利找到了白墨,你就不用再替他受苦,他自己做的事情应当自己承担后果,而不是由你来承担,我承诺你的也一定会做到。可是现在,你的线索毫无用处,我又怎么帮你呢,你仔细想想,看还能不能想起什么?”温简拿着火把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把白晚红角落里拽了出来。
  “你别傻了,你为他辜负了你自己五年最美好的光阴,而他心里根本没有你,你就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吗?仔细想一想,你想的每条线索,说不定都能救你自己于水火,你清醒一点!”温简低喝着道。
  白晚已经安静了下来,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他,眼里生出一层雾气,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温简松开了手,而白晚反倒拉住了他的胳膊,不知所措的道:“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救我……救救我……”
  温简看着她,她本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却为了一个男人自暴自弃,又为了另一个仅仅只是眼睛像他的男人,甘愿飞蛾扑火。用多情来对待那些不值得的人,然后让自己遍体鳞伤,这值得吗?
  “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你没有别的选择了。”温简对白晚道。
  白晚不解。
  “六扇门的人已经找到了‘食人狂魔’午子丑,如果你能从他嘴里套出白墨的消息,你就能解脱了……”这就是温侯温正阳在次日把他叫到温侯府,对他布置的另一个任务——有人发现了午子丑在天魁山附近出现,而午子丑曾经跟随过白墨,相信从他身上能够得到比从白晚身上更多的线索。
  但是午子丑性格刚烈,他们花了五年功夫,才磨开了白晚的口,可不愿再花五年去撬开午子丑的嘴,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会信任的人”也就是白晚去诱供。
  然而,白晚究竟值不值得信任呢?她是不是真的已经“投诚”呢?
  温侯把这个选择交给了他,现在,他觉得可以一试。
  白晚却在听到“午子丑”三个字后,脸色一僵,松开了拉住温简胳膊的手。
  丑叔,那不是别的什么微不足道的人,那是在深山之中,照顾了她多年的人,就像她的父辈……
  “然后呢?你们会怎么对他?对丑叔?”白晚昂着头质问。
  “每个人都会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虽然他已经退隐江湖,但当年他手上背了十六条人命,他会被带回京畿府衙受审……不论结果如何,我们谁也帮不了他。”
  温简不能让她退缩,他向她走近一步,低头看着她故作坚强的脸庞,轻声道:“我不想骗你,但是哪怕是一次也好,你为自己想一想……行吗?”
  为自己想一想……行吗?
  也许温简自己都没留意到,他的态度里已难掩关心之情,他曾花了三年时间来破解一个叫做“白晚”的谜团,现在他了解了她的过去,懂得了她的想法,能够分辨出什么时候她是故作坚强,什么时候她的真的悲伤,这让他不自觉的对她动了怜悯之心。
  不管在温侯面前怎么反驳,他心里的确是认为,应该让那些比她更应得的人来经历这些,而不是她一力承当。
  显然白晚也感到了,微微错愕的看着他,似乎也对这意外的关心感到……非常意外,但又让她也冷静了下来。
  “好,我听你的。”白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力的点头道。
  





☆、第十一章

  想要控制一个人,就给她提供生存的条件,剥夺一个人的一切,将失去对她的控制。
  温简让白晚重见阳光,这一次不仅仅是将她带到地面上的牢房,甚至要带她走出这座监狱。 
  这是白晚难以想象的恩赐,她换了一身干净的寻常衣衫,上了外面等待的一架囚车,待她进去,就有狱卒端来一匹厚粗麻布,扯开向空中一抛,落下时前后的狱卒接住,将囚车整个罩了个严实,并在四个角处用绳子把粗布绑好。
  他们要把她押送到天魁山,但半路不能让任何人见到她,温简负责这次的押送,他在囚车旁站了片刻,伸手将布匹撕开了一个破口。要到天魁山,路上尚需要十来日,她可以从这处的破口,看看路上的景色,也算是漫漫路途上的一点小慰藉。
  温简转身即走的时候,囚车里的人用极轻的声音,道了一句:“……多谢。”
  他听见了,回身望了一眼,抿了抿嘴唇,然后眼睛微眯,扭头问身旁的一个皂役道:“准备好了吗?”
  俱是妥当之后,温简下令动身,临安府衙大牢的侧门打开,一行人护送着一架罩得严严实实的囚车就上了路。
  天魁山地处淄临之西北,毗邻燕阳,位于安春郡与江淮郡的交界处,山高谷深,崔嵬雄浑,峻峭秀丽,以金都峰、玉莲峰、银翅顶三大主峰为中心向三周铺展,跌落为深壑幽谷,隆起成峰峦峭壁,若非是为抓捕而来,倒是一处采景观风的好去处。
  “食人狂魔”午子丑已销声匿迹多年,此人貌丑性烈,手段残忍,当年他用“八千八方撕裂手”活生生的撕人,血肠满地,臭名远扬,相传他还有吃生人肉之举,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在兵器上他善用斧,又以“六技开山鬼斧”而扬名。
  六扇门的人在此地潜伏多时,化装为路人、山民等探听消息,追查踪迹,终于将他的出没地锁定在了金都峰。
  金都峰的半山处有一茅舍,便是他的居住地,平日他也不与他人来往,一个人打猎劈柴,偶尔下山换点米粮,独自过着自给自足,与世隔绝的生活,因此谁也想不到,山上那个沉默寡言的丑汉,当年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这一日,午子丑又外出打猎,山上的“盯梢”远远见了,以镜光反射,打出暗号,随即侯在林中的温简等人做好准备,在囚车中放出白晚,带她上山。
  白晚身披锁链,步履艰难,温简便替她挽起链子,减轻她背上的重量,他能做的也只能如此,她背上的琵琶锁是为了防止她逃走和试图恢复武功所设,如无指令,是万万不能解开的。
  一路上,温简不断的重复要她问的问题,并道:“届时我们的人会藏在屋子周围,守住窗外、房顶、出口,只要他一进屋子,便是插翅难飞,所以……你不要做傻事,如果你反悔了,你的下场也会很惨。”
  温简这次带白晚出来,曾经得到温侯的指示,如若她“不听话”便可当场击毙。当然这些话,他本可以不说,但是他还是说了。
  “就算这次什么都没得到,只得到两具尸体,也不会让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活着逃走,这是一条‘死命令’,所以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温简又道:“但是你如果成功了,以后会活得轻松得多,你可以搬到地面上的牢房里,每天晒太阳或者看星星,甚至我还可以帮你求情,看在你戴罪立功的份上对你从轻发落,然后等到大赦天下的时候,再想办法替你减刑……”
  种种许诺,自是万般美好,可是活在黑暗中的人最不相信的,就是美好。
  “你在诓我?”白晚道。
  “我为什么要诓你?抓住了白墨,我就是六扇门的总指挥使,投桃报李,我会照拂你的。”
  爬山已令白晚十分疲惫,她喘着气,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温简回答:“还是那句话,是受温朔所托……”
  显然白晚并不满意这个被用滥了的理由,又问:“同情我?”
  温简默了默,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人比你更应该接受制裁,可他们却逍遥法外,你真的觉得公平吗?”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架天平,都会衡量公平与否,而有些人会为他们觉得不公平的事赋予行动。
  白晚脚步停了半拍,扭头看了温简一眼,唇角上扬,道:“你说的对,的确不公平。”停了停,意味颇深的道:“你若平步青云,不要忘了现在的话才好。”
  出卖别人是因为有利可图,每次崩溃都是从一条小裂缝开始。现在白晚连白墨都可以出卖了,何况只是当年照顾过她起居的“丑叔”?
  午子丑出去打猎,至少两个时辰之后才会回,六扇门的人要趁这段时间布置好一切,白晚被带进了午子丑的屋子,温简给她罩上了一件早已经准备好的斗篷,宽大的斗篷把她身后的锁链隐藏起来了。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他不会怀疑你的……就算万一他发现了,你也不用担心,这里都是我们的人,他伤不了你。”温简说完,转身走出去,指挥其他的人藏起来。
  他们有的藏在屋后、有的藏在窗下,有人伏在屋顶,白晚看见门外跃上屋顶上的人带上去了一只网,接着屋顶上传来索索的声音,想必是在铺网。
  白晚吸了口气,闭了闭眼,面前光景流转,她可以预想到这样一幅画面,当“丑叔”说了一切之后,屋顶上的人会率先冲下来,屋顶破裂,大网落下,丑叔也许还会挣扎,他背后应该会有一柄斧子或者猎刀,以他的功力他能砍断那张网,然而那张网的目的不是为了擒获他,而是为了拖慢他的速度,因为藏在窗下的人会在眨眼之间跟着冲进来,他们有可能会趁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先打折他的腿,然后抛出绳索绞住他的手臂……第三批人是从大门进来的,他们进来之后,只需要确保一件事,就是丑叔不会自杀,他们会捆住他,用破布塞住他的嘴。
  最后丑叔会绝望,他会倒在地上,用愤怒的目光看向躲在角落中的自己,喉咙里发出低吼,似乎是质问她为什么要出卖他,而她,也许会哭,因为这一切让她想起了自己被捕的时候。
  一切如同身临其境般在白晚脑中演绎,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惊醒了她,她猛地睁开眼,才发现温简站在她的面前。
  温简看到她额上冒出冷汗,心中有些奇怪,想是她十分紧张的缘故,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一会儿你会在哪里?”白晚问。
  “就在这里。”温简回答:“在屋子里。”说罢,他脚尖轻点,一跃而起,跳到了房梁上。
  那个位置,正好在白晚的后面,避开了被屋顶上的人“下网”时波及的范围,同时,也是她一旦有异状时候,最容易下手解决掉她的位置。
  “很好……”白晚想要微笑,却只是嘴角抖了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太好了,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第十二章

  林间有镜光闪烁,闪了两组,一组三次,意思是:“鹞子”回巢了。
  六扇门的人迅速的躲进了预定的藏身处,窗户虚掩,大门关好,调整呼吸,掩藏痕迹。
  屋子里就只剩两个人,白晚与温简。温简的目光重新在白晚身上扫视一遍,确保她看上去不像个刚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奸细”。
  白晚站在屋子中间,身姿挺立,神色冷静,面若含笑,斗篷完全遮住了她身后的锁链,也掩盖住了她消瘦的身体,因为她的脸色白的过于病态,刚刚还有专人给她稍稍画了个“淡妆”,使她的面色看上去稍许红润了一些。
  似乎没有不妥之处了,温简心道。
  白晚回望着他点了点头,温简便跃起,缩身藏进了屋顶的房梁之后。白晚走到屋中间木桌旁,在面对大门的一个凳子上坐下。
  午子丑要走过来也需要约半炷香的功夫,这半柱香的时间内,白晚一直盯着紧闭的大门。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门外安静极了。白晚暗道,丑叔的下盘功夫稳健,所以不会听到他的脚步声,他随时可能推门进来,不知一会儿他看到我,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白晚想着,唇角牵了牵,似乎笑了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像预料之中的那样,有人推开了门。
  明明是预料之中,却还是有种意外的紧张,时间仿佛变得更慢了,两扇门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直到完全敞开,白晚才清楚的看到门外站了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汉子,他仍像印象中的那般魁梧壮实,面容也依旧那么丑陋,挺直的后背上背着弓箭,一手拿着一柄被旧布裹住的猎刀,另一手提着一只被劈开了膛的狍子。
  丑汉见到白晚,怔了一怔。
  白晚就已经站了起来,原本还算淡定的神色变得十分扭曲,她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丑汉,脸上逐渐浮现出恐惧、焦急、害怕的神情。她的身体止不住的战栗,脸上的肌肉抽搐,突然,她带着一股粉身碎骨的决烈,发出一声不顾一切的嘶吼:
  “快走——”
  其声厉厉,撕心裂肺。
  房梁上的温简,心中一沉,脑中有什么闪过,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他来不及细想,他已经没有了选择,他必须出手。
  白晚早已明白摆在自己面前的下场是什么,她张开了手挡在午子丑面前,当死亡临近,她反倒不再恐惧。
  每次崩溃,都是从一处小裂缝开始,但人的心,却是最不易琢磨的东西。
  她的敌人总以为可以打败她,却不知,她是白晚。
  生是白晚,死亦是白晚!
  她不能顶着这个名字,做出让自己唾弃的决定!
  白晚已有慷慨赴死之心,与此同时,六扇门的伏兵发动了攻击,最先发动的是离得最近的温简,他的剑从房梁上,像一朵流星一般向白晚的后背刺了过去。
  然而——
  然而——
  几乎是同时,温简的剑尖滑过了白晚的肩头像丑汉刺过去,而丑汉也用手中的狍子向着白晚肩头的那柄剑尖砸去,白晚看到丑汉砸自己的肩膀,也下意识的像另一边躲开。
  然后,狍子击中了温简的剑,白晚差点跌倒在地。
  一切发生的太快,这一幕在别人看来,就像是温简要杀白晚,而丑汉用狍子阻止了他。而在场至少有两个人知道,那一剑攻向的其实是丑汉。
  一个是丑汉,另一个是温简自己,最后关头,他放过了白晚,即便是,她一再的欺骗了他。
  狍子串在了温简的剑上,此时窗外埋伏的人已跳窗而入,温简一边挥剑甩开了狍子,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抓站在一边白晚。
  但有人比他更快,丑汉丢开了狍子之后,伸手控着内力一吸,白晚就朝着他那边滑去,温简晚了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便只抓住了白晚身上那件斗篷,而丑汉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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