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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欢-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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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走进院子,便不再走了。
凤七拍着手从楼上下来,满脸如沐春风的笑容,“三皇兄,好久不见。”
热情的寒喧,仿佛真是多年不见的好兄弟。
凤琛神情严肃,轻轻颔首,“话不多说,让你的人全部束手就擒,你随我回京受审,以往的事儿,我可以既往不咎。我凤琛,也不是那种非要赶尽杀绝的人。”
凤七笑道:“皇兄说笑了。做弟弟的如果真将所有人都撤走,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你不相信我?”
“我当然想相信皇兄,可我不相信皇兄你的属下。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让秦家的五小姐做我的人质。或许,我会考虑——”
这句话大出所有人的意外。
秦玥尤其震惊。
这家伙,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杀之
不怪她有此怀疑,实在是这些天都快被凤琛的眼神盯疯了。
凤琛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不待凤七把话说完,已是沉声喝道:“不可能!老七,朕奉劝你一句,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凤殊冷笑:“皇兄,六年前你没打算放过我。今日,无论我怎么做,你也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又何必客气?”
凤琛气得咬牙:“你想怎么样?”
“皇兄,这话我该问你吧?我虽然来了大岳镇,可并不想对你怎么样,你封你的禅,我做我的事情。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非要招惹我?”
凤琛冷冷道:“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有你在这,朕岂能睡得踏实?老七,你以为,你今天跑得了吗?”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留人的本事?”说话间,凤七眼神一扫,楼上忽然冒出无数身穿盔甲的士兵。
唰唰!手里的弓箭已经张开。
秦奋眼明手快,急忙出手制住凤七,剑刃闪着寒芒,正正抵在凤七的咽喉。
“刀剑不长眼,试试看,是你手下的弓箭快,还是我的剑快!”
那些兵士们顾虑主子的安危,哪敢轻举妄动?可手里的弓箭并没有放下。
凤七端坐不动,面不改色。
凤琛也镇定如常。
秦玥却在此时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凤七身边,“论理,我该叫你一声师兄。叶先生呢,他去了哪里?”
凤七轻笑,“小师妹,谢谢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师兄。恩师,他不在这里。”
秦钥斜倪他一眼,冷冷道:“他如果在这,做学生的倒想问问他了,为何要鼓动你们兄弟互相残杀?做人就要君子坦荡荡,为人师者尤其如此。他的教诲我一直铭记于心。可他自己为何心口不一?”
秦玥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让整个客栈听得清楚。
叶先生此时就在二楼的房间里,闻言羞愧不已,几次站起身来又坐了回去。
身旁的小厮忙劝着他道:“先生莫要上那小丫头的当。她这话分明是挤兑你——还是王爷的大事要紧!”
叶先生轻轻颔首,眉宇间尽是痛苦之意。
凤七面色也不好看。这个小师妹牙尖嘴俐,的确不容小觑。
凤琛暗暗吃惊。
他居然不知道叶先生还有这样一重身份。
若非秦玥今天点破,他还蒙在鼓里。
秦玥不理会他们的反应,径自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当年两张太后弄权,才有了你们凤氏子孙的起而反之,为的是天下百姓。而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四海繁荣。七王爷,就算你心有不甘,难道就一定要挑起战乱吗?这样做,除了让亲者痛,仇者快,黎民百姓受到伤害。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凤七不服气地冷笑:“成者为王败者寇,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他坐上了一一那个位置,理由就变得冠冕堂皇。哼!你也说了,同是凤氏的子孙,凭什么他能坐拥天下,我就不能?”
秦玥摇摇头,脸上露出怜悯的神情,“七王爷,如果你一定要钻这样的牛角尖,我没有办法。王者之位。自古有德者居之,可凭你现在的胸襟和气度,与皇上相比,差之远矣!”
凤琛也淡淡道:“六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六年后,你依然无法撼动我的位置。看在同是凤氏一脉的份上,你现在撤兵还来得及!”
凤七忍不住失笑:“皇兄,难为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想法还这么天真!我既然敢接你的招,就不可能轻易妥协!”
“好!好!好!”
凤琛接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即面容冷峻地起身,“那朕就不客气了!”
楼上的弓箭手们刚松了口气,这会儿看到皇帝起身,忙又把心提了起来,张着的弓箭一致对准了皇帝。
秦奋上前一步,略一用力,锋利的剑刃在凤七的脖颈上划过一道血痕。
弓箭手们再不敢乱动。
凤琛冷冷一笑,牵着秦玥从容往客栈门口走去。
六月紧随其后。
待三人平安出了客栈,秦奋才拖着凤七一道退到门口,快要跨出大门时秦奋猛地将反剪着双手的凤七往前一推,然后快速跳开。
外面的士兵忙赶过来接应,将皇上等人团团护在身后。
凤琛目无表情地挥手,“准备——攻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无数手持兵器的士兵在弓箭手的掩护下,迅速冲入客栈。
很快,双方接上了火。
短兵相接后,弓箭手已经起不了作用。
两方士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一旦交上手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霎时“呯呯乓乓”的兵器撞击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士兵们的喝斥怒骂。渐渐地,惨叫声迭起,一个倒下了,另一个顶上。刺鼻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院子,每个人脸上都沾染了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四周早已经戒严,惜命的都逃得远远的,大街上不见半个人影,只余两边高大的白杨树仍然挺拔,在瑟瑟的秋风中摇摆。
秦玥陪着凤琛坐在一家空置的茶馆里。
两人都没有说话。
秦玥此时心里有些茫然。或许是当孩童当得久了,又或许是在太平盛世过得太安逸了,她骨子里早没了当初沈瑾身上的那种杀伐果断的气势和斗志,渐渐还原到千年以后的文明和平世界的心态了,面对残酷的战争时竟也心存不忍起来。
在千年以后的时空里,生命是那么地可贵。可在此刻,人命从来都是上位者取得胜利的工具。
秦玥叹了一声,忽然道:“七王爷并非十恶不赦,到时留他一条性命吧!”
凤琛惊讶地看着她,仿佛不确定此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你让我留他性命?”
秦玥淡然道:“对!生命可贵,我们每个人都没有权利结束它。即便不能留他性命,也要让他得到公正的审判。”
凤琛沉默了。实没想到,玥儿会为他求情。她似乎忘记了。当年老七对付她的手段并不见得光明,甚至差点死在老七设计的阴谋里,她怎能还为他求情?
凤琛想到的,秦玥当然也想到了。
当年为着帮凤琛争夺天下。与七王爷凤殊几次交手。七王爷计谋百出,使的手段也凌厉狠辣,算得上是凤氏子孙里比较厉害的角色,最后只所以兵败并不是因为他的能力欠缺,而是天意。
犹记得那场大战。双方各出动了十万兵马,在云州与楚州的交界处沃尔岭展开殊死的搏斗。战争持续了五天五夜,双方都兵困粮绝,彼此都没了再进攻的能力,仅凭自身的毅力在苦苦支撑。
正在此时,忽然从山那边的深谷里冲出一行马队来,马上居然驮着不少的粮食,就像是专为凤琛军队押送的粮草,将将在他们的营地前停下。
正是这几袋粮食,救了全军将士的性命。也使得凤琛最终取得了这场决定性战争的胜利。
凤七在部将的掩护下逃走,直到今日才公开露面。
所谓天意弄人,便是如此吧……
这一愣神的工夫,客栈里的战斗已接近尾声。
到底是天威赫赫,又仗着人多势众,两千龙禁卫几乎全歼七王爷的人马。
凤七被两个龙禁卫押着来到凤琛面前。
他的神情依然镇定,身上的衣衫已破,却丝毫不损他天然的皇胄之气。
凤琛冷然看着他。
他也淡然盯着凤琛,眸子里既没有不甘,也没有怨恨。好半晌才道:“皇兄,我只有一个请求。”
“你说!”
“帮我杀了萧潜!”
“不可能!”
凤琛几乎没有考虑,就拒绝了凤七的请求。
如果是在以前,他或许不会拒绝得这般爽快。可经历了最近的几件事情,他对萧潜已完全释怀,不可能因为敌人的一句话就杀了自己的心腹爱将。
凤七似是早料到他会如此回答,因此并不争辩,顿了顿又道:“如果我拿龙脉之地的消息来交换呢?”
凤琛依然摇头,叹息道:“老七。不是我不答应你。当年你我敌对,萧潜杀死你的妻子,那也是因为我——你要恨要怨,都一并算在我头上好了!”
凤七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末了语带嘲讽地道:“你真以为,萧潜为的是你?”
“难道不是?”
凤七眸子里充满诡异地笑意,“皇兄,你还真是只乌龟大王八!”
凤琛脸色一沉,“老七,别跟个女人一样,就知道耍嘴皮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凤七轻笑,全然不将皇上的怒意放在眼里,“呵,萧氏兄妹,的确是亲亲好兄妹呢!唉,你还是回去好好问你的贵妃娘娘吧,我相信她会带给你很大的惊喜!哦,不,是惊吓!”
不但是凤琛,连秦玥也被他的话弄懞了。
凤七,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凤七依然在笑,“皇兄,如果这个理由还不足够你杀萧潜,那我凤殊也真是佩服你了!皇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音刚落,便见他的身体忽然软软地倒了下去,嘴角溢着黑血。
不好,凤七服毒了!
旁边的秦奋首先反应过来,急忙掏出身上的解毒丸子倒进凤七嘴里。
凤七倔强地吐了出来,惨然道:“别费心了,这是鹤顶红之毒,中者必死……成王败寇……唉,我不想当阶下囚,所以,死——才是我最好的归宿……唉,背负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解脱了!”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闭上了眼睛。
秦奋忙去探他的脉息,已是气绝。
凤琛眸子里流露出悲色。
逝者已矣,再大的仇恨也随之湮灭了。留于活人心中的,也还是最初那份美好。
此刻的凤琛,心里想的也不过是小时候一起在父皇面前争宠的情景,或是为了各自的母妃而互相谩骂的场面,以及兄弟之间的意气之争。
良久,凤琛才站起身,黯然道:“好好安葬他吧。”说罢站起身,落寞地走出茶馆。
秦玥小嘴抿得紧紧的,心里也十分感慨。
实没想到,凤七的这次卷土重来,居然会是这样惨淡的收场,只怕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吧。
或许,这就是叶先生想要的结果;更甚至,是他一手导演的兄弟相残的惨剧。
只可恨,自己无力阻止!
这时有龙禁卫过来禀报:“禀皇上,里面已全部清理完毕。死了八百,活捉三百,另逃走了几个,己派了人去追。”
凤琛看了看秦玥,道:“不必追了,让他去吧!”
想当然地,那几个逃走的人里便有叶知秋。凤琛为着他是凤七和她共同的老师,便打算放他一马。
显然,凤琛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只简单的以为那人只是凤七的幕僚。
秦玥皱了皱眉,一时不知该不该告诉他叶先生的真正身份。凤琛一旦得知他的身份,铁定不会放过他的。
犹豫半晌,秦玥终究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沉默地随着凤琛一道上了马车。
回到行宫,凤琛急忙召集大臣议事。
他的面上没有丝毫喜意,眉宇间反倒流露出一丝哀恸。从此这世上,又少了一个血脉相连的兄弟。
大臣们最懂察言观色,瞧着皇上的面色不虞,说话也更加小心起来。
“皇上,依臣看,京城里应该还有不少七王党的势力,何不趁机追查下去,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皇上,此事只能秘密进行。如果闹开了,对皇上您影响不好。”
“照你说,凤七的谋逆还是对的了?皇上贵为天子,事无不可对人言,做任何事情都应该坦坦荡荡,给天下百姓做个表率!”
“轼杀亲弟,这样的名声放在寻常百姓家,也不好听吧?”
“天子之威不可侵犯。皇上是君,他是臣。臣不忠,该杀!”
大臣们争论不休,凤琛不由皱紧了眉头,喝道:“住口!此事朕自有论断。封禅大典要紧!”
他这一说话,大臣们立马不吭声了。
顿了片刻,才开始商讨起封禅大事的具体事宜来。
此时秦玥却在苦苦思索凤七临死前所说的话。
他说萧潜该死,又提到萧家亲亲兄妹,让凤琛去问萧绾,这事情,听起来怪怪的……
啊——
秦玥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好象也只有这种可能,才会让凤琛对萧潜必须杀之。(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有孕(求月票)
秦玥随即想到上回在珠钗里看到的幻像,忍不住喃喃道:“凤琛,你好可怜!”
秦玥念叨的可怜虫这会儿也在想同样的问题。老七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他的话肯定有更深层的意思。可凤琛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萧潜却在此时过来给皇上请安。
不等他行礼,凤琛忙虚扶了他起身,侍从扶着萧潜到旁边的锦榻上坐下。
“三弟,自家兄弟,无须多礼。”皇上满脸的笑意,像招呼自家兄弟一般的亲昵随意。
萧潜却正色道:“皇上,您是君,微臣是臣。君臣之礼不可废,臣惶恐。”
凤琛毫不在意地道:“三弟,咱们私底下见面,不必如此,何况你还有伤在身……伤势怎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萧潜微欠了欠身,“谢皇上关心,已经好多了。”
两人随即聊起昔日往事,都有不胜唏嘘之感。
末了,萧潜道:“皇上,臣有个不请之请,还请皇上成全。”
“你说!”
萧潜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默了半晌,才咬着嘴唇道:“臣……臣的那个孩子,臣想给他好的身份,记在世子夫人名下可好?”
凤琛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朕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朕准了!”言毕拍拍萧潜的肩膀,劝道:“你呀,就是太实诚了。男人嘛,哪个没点风流韵事?既是喜欢,纳回家就得了,卢氏也不是那种没有容人之量的女人,何苦闹得这般?”
萧潜脸上盛满了苦意,“唉,也是臣顾虑太多。卢氏是个好女人,可惜——唉……”
未尽之意,凤琛当然明白。
萧世子夫妇成亲多年无子,早已是帝京城里的笑话。作为事件中的男主角。他的心里岂能好受?这么些年也真是难为他了。
凤琛想到此,不由对这个义弟又多了几分愧疚和同情。
“嗯,等朕回了京,一定好好着人操办这件事。”
萧潜忙感激地谢过皇上。
凤琛答是答应了。却不得不提醒他:“你也得想清楚才好,如果这个孩子记在嫡母名下,那就是嫡长子了,等你以后袭了爵,他就是最有资格受封世子的人选。你可得想好了!”
萧潜点了点头。语气里充满了无奈,“臣晓得,可这是臣迄今为止唯一的孩子。将来,将来的事情再说吧!”
凤琛也明白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了。来日方长,卢氏以后要是争气,生了儿子,再来讨论世子的人选也不迟。说起来,卢氏是自己赐婚给他的,哪知是只不下蛋的母鸡,唉。终归是自己对不起三弟。
萧潜瞧着凤琛脸上内疚的神情,心里冷笑不己。
一切,不过是做戏罢了。只有凤七那个蠢货,才会跳出来正面跟他作对,不死才怪呢。
萧潜又坐了一阵,脸上微微显出倦意,故意捏着空心拳头轻咳了几声。
凤琛见状,忙让人送他回房歇息。
萧潜回到房里,眸子里闪过一抹阴霾,他已经查出是谁在背后捣鬼。所以才临时决定让那女人的孩子记在卢氏名下。哼,燕渊,我就不信查不到你的底牌!
面前两个侍从垂首站立,一点声息也无。
半晌。萧潜才道:“传信回京,让人日夜监视沈府。”
其中一个侍从应了声“是!”,随后退下。
另一个侍从急忙上前几步,附在萧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萧潜大吃一惊,“什么?你说贵妃她,她。她怀孕了?”
侍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得低声道:“是贵妃娘娘亲自传来的信儿,还说,还说孩子是您的——”
侍从话刚说完,便挨了萧潜一巴掌,“胡说!掌嘴!”
侍从被打得后退两步,捂着吃痛的脸颊很无辜地看着他。爷,明明是你干的好事儿,凭什么打奴才?呜呜——
当然,这话侍从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却不敢不听主子的话掌嘴,顿时房间里响起“啪啪啪”的掌嘴声。
也不知掌了多少下,萧潜终于叫了“停”,“好好记住了,以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今儿个只是掌你的嘴,以后再犯,乱棍打死——”
萧潜最后斜睨了他一眼,大手一挥:“下去吧!”
侍从如逢大赦,急忙捂着红肿的猪拱嘴退下。
萧潜心绪复杂难言,一屁股坐倒在锦榻上半天没有动作。
绾儿,绾儿终于有他的孩子了,可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哇……
良久,萧潜咬了咬牙,重重一拳击在锦榻的扶手上,眸子里显出阴冷的光芒,几步走到书案前坐下,不到一刻钟就写好了一封书信,随即交与最亲近的属下,让他即刻起程,快马加鞭,尽快将这封信送到京城的世子夫人手里。
做好这一切之后,萧潜才松了口气,面上的神情却更加痛苦。
无论如何,这孩子不能要,更不能让皇上知晓。
上天仿佛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不但要认一个野种当自己的嫡亲儿子,却还要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老天,你何其残忍?
不知何时,萧潜已是泪流满面,再不复人前的温文尔雅和在部属面前的冷漠刚毅。
秦玥闲来无事,坐在游廊里吹风,无意间瞥到一个人影匆匆闪没。
那人依稀是萧潜身边的人,仿佛是跟了他多年的侍从小武。
秦玥心下奇怪,他的嘴怎么成了那样?
记忆中,小武很得萧潜的信任,也为他做了不少事情。
怔愣间,那人已匆匆回到耳房,将房门紧紧关上。
秦玥心里纳闷,却也没有无聊到去探听一个侍从受伤的真相。在游廊里呆了一会儿,便随六月一起回了房。
紧跟着,凤琛就来了。
凤琛的神情有些古怪,说不上是喜是悲,是愤怒还是忧伤。他一来就定定地看着秦玥,却没有说话。
秦玥坐在罗汉床上。自在地磕着瓜子儿。
这些天里凤琛总是这样打量她,仿佛透过她在看另外的什么人。秦玥已经习惯了他这样,他不说话,自己也懒得去问。免得彼此都尬尴。
片刻后,凤琛才缓缓地开口:“刚刚收到皇后的来信,贵妃怀孕了。”
秦玥“哦”了一声,却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好象是他自己的事情。可为什么要告诉我?
秦玥心里隐隐地不是滋味。
可凤琛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孩子不是我的,我没有碰她。”
秦玥刚吃进嘴里的瓜子儿还来不及吐皮,差点卡在喉咙里。这下换作是自己看着他了。
凤琛面无表情,眼里的光芒晦暗莫明。
秦玥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凤琛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告诉你而已。你如果不想听,可以当作什么也不知道。这话,我也不会对第二个人讲。”
凤琛说完,就慢慢地走出门去。
秦玥莫明其妙,这人有毛病吧?来了就为告诉她这个事情。这个事情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既然孩子不是你的。那就努力去查孩子的奸夫啊,嗯,奸夫——
秦玥心里很明白那个奸夫是谁?
可以凤琛如今对萧潜的信任,他是不会想到这个人的。皇后大老远地送这么个消息过来,显然也不是单纯地给皇上报喜,而是存了其他的心思吧。
如她所想,皇后的确存了莫明的心思。
萧贵妃苦苦瞒着怀孕的事情,她却偏要将这个喜讯送给皇上,这是她为人妻子的责任,当然也信誓旦旦地表示会好好照顾萧贵妃和她肚里的孩子。
只因为她和皇上一样的明白。这个孩子不是皇上的。
骨子里,皇后也是个自私的人,或许曾经心里也幻想过得到皇上的心,可多年的努力没有结果。也难怪她已经对皇上死心,转而死死抓住手里的权势了。
皇后此时正在逗弄一只鹦哥儿,心情很好的样子。
萧贵妃怒气冲冲地来到大殿,顾不得行礼,直接质问皇后,“你为什么要跟皇上说我怀孕了?”
皇后柳眉微皱。不悦地道:“贵妃,请注意你的言行。这里是凤仪宫主殿,也请别忘了本宫才是皇后。”
萧贵妃一时气结,片刻后才色厉内茬地道:“那又怎么样?太医还没有确诊呢。臣妾这些天呕吐不止,也不一定就是怀孕,指不定是得了什么怪病呢。”
皇后轻笑,随即拍了拍手。
很快,刘太医躬身从大殿门口进来,先朝皇后行了礼,又对萧贵妃行礼。
萧贵妃脸色大变,一双美眸狠狠地瞪着皇后。
皇后斜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笑着对刘太医道:“原是本宫身子不太爽利,想请刘太医替本宫诊脉来着。也真是巧了,贵妃妹妹刚刚说她这些天呕吐不止,指不定得了啥怪病。你就先替贵妃妹妹看看吧,免得她忧心。”
刘太医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
萧贵妃下意识用手抚了抚肚子,脸上早换成了娇美的笑颜,故作淡定地对刘太医道:“不用劳烦刘太医了,本宫的身子并无大碍。倒是皇后娘娘日夜操劳,还请刘太医为皇后娘娘好好诊治!”
说着又对皇后弯腰行礼,“姐姐既是身子不便,妹妹改日再来探望,妹妹告退!”
这个太医本来就是专为萧贵妃请的,皇后又怎能容许她离开,忙上前一步挽了萧贵妃的手腕道:“难得妹妹来这一趟。如今皇上不在,本宫自当担负起照顾姐妹的责任。不亲眼看到你们无碍,本宫岂能放心?刘太医,你说是不是?”
刘太医是太医院里的老人了,后/宫里这些妇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早看了个明白,闻言哪有不明白皇后的意思,看来这贵妃娘娘是有把柄捏在皇后手里了。可萧贵妃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不说萧家,就她那个护短的哥哥萧潜,也不是个善茬。
刘太医此时忍不住埋怨皇后,你们斗你们的法,做什么要将我也扯进来?
皇后瞧着刘太医的犹豫,忍不住沉下脸来,“刘太医,皇上不在,莫非本宫的话你就不听了?”
刘太医忙跪下请罪,“臣不敢。还请贵妃娘娘坐好,臣这就为贵妃娘娘请个平安脉吧!”说着便从衣袖里拿出锦垫。
早有识趣的宫女搬了锦榻过来,放在萧贵妃面前。
萧贵妃闭了闭眼,只得无奈地坐下,伸出手腕。
刘太医将锦垫垫在萧贵妃手腕上,微闭着眼认真把起脉来。
萧贵妃心里紧张极了。
月事两个月没来,这些天里又呕吐不止,她就悄悄找了太医院里刚入职的小太医替她把脉,小太医诊出是喜脉,当即表示要上报太医院。
萧贵妃忙将准备好的金子给那小太医,才勉强封住他的嘴,然后忙又急急地写信给在大岳镇的萧潜,让他拿主意。
此事本是很秘密的事情,皇后是打哪里晓得的,居然一声不响就捅到皇上那里去了,要不是凤仪宫里一个宫女说漏了嘴,自己此刻还被蒙在鼓里呢。
顷刻后,刘太医面露喜色,站起来给皇后和萧贵妃道喜,“娘娘,大喜!大喜啊!贵妃娘娘怀了龙裔,已经两月有余了,胎象平稳,母体康健!”
皇后脸上也展露了笑容,抬首对萧贵妃道:“恭喜妹妹了!本宫早料到会是这样,只是提前让皇上高兴罢了!妹妹这下也该放心了吧?”
萧贵妃心里一沉,脸上勉强露出笑意,“原以为是身体不好,没曾想是得了麟儿!”
“赏!”
随着皇后的话音一落,宫女便递了一个大红封给刘太医。
刘太医只有伸手接过,谢过皇后之后,才起身退出大殿。
萧贵妃心里彷徨,也没心思继续跟皇后周旋,遂也行礼告退。
皇后并不阻拦,一边派人给太后报喜,一边让宫女伺候贵妃回宫。
随着萧贵妃一同回丽颜宫的,还有皇后赏下的大批赏赐。
不多久,得到喜讯的太后也赏下不少好东西来。
到得傍晚,各宫里送来的赏赐已堆满了整个库房。
萧贵妃望着这些赏赐,只觉得无比刺目,心里更是凄凄然蔫。
皇上这俩月去她宫里的次数虽多,可从没有碰过她的身体。这事儿她明白,皇上肯定也清楚。
只要皇上回京,自己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阿兄——皇上会怀疑阿兄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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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知晓
皇宫里,心事重重的萧贵妃整天度日如年。忽闻萧世子夫人晋见,脸上顿时一喜,忙让人请了卢氏进来,让宫女又是看座又是上茶点的,态度很是殷情。
卢氏受宠若惊,规规矩矩地行过礼后,这才斜着身子挨着贵妃娘娘坐了。
萧贵妃打量卢氏脸上的神情,看出她有话要说,忙将宫女们都支开。
大宫女福布退下的时候顺手掩上了殿门。
卢氏咬着唇,犹豫半晌后,才从怀里掏出世子爷的书信双手呈给萧贵妃。
世子爷的侍从千叮嘱,万嘱咐,要世子夫人一定要将这封信亲自呈给宫里的贵妃娘娘。
信是封了漆的,卢氏也不敢打开来看,更不敢怠慢,接到信后就急忙请旨进宫。
她其实也很好奇信里的内容。
世子爷平素都是通过驿站传家书回京,很少郑重其事地交待亲信来做这种事情,此次太突然也太意外了。
萧贵妃接过信,迫不急待地拆开来看。
此事像一颗定时炸弹一般埋在她的心里,太难受了。她急于想从萧潜那里得到解决的方案。
可是看完信的萧贵妃,脸色不由大变。
虎毒还不食子呢?
要她毁了这个孩子,哪里下得了手?
萧贵妃捏着信纸的手忍不住瑟瑟发抖。
信纸斜飞着掉到地面。
卢氏忍不住偷瞄了几眼,脸上顿时现出震惊慌乱的神情。
此时的卢氏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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