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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六扇门大佬递烟-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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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恳,说着的乡音也让吴钩倍感亲切。
吴钩很快下了系着红绸的高头大马,受跪拜礼,再上前与一干吴姓的太爷执手见过,一一道谢。
“大佑家的伢儿争气,给咱们南庆村长脸了!”
这时候,吴大佑才扶着妻子唐氏赶到,另外一手还牵着个长相水灵的少女。
原本他们一家人也是要早来村口等的,不过这会儿唐氏又怀个孩子,已经稍稍显怀,吴大佑宝贝得不行,不愿意她早来吃风,就托了人在村口望哨,人一到就通知他们。
吴钩喊了声妈,热泪盈眶地给唐氏跪下;又喊了声爹,向吴大佑磕头。
唐氏哭得直喘气儿,红了眼睛连声应着。吴大佑安慰了她一声,一手扶吴钩起来,饶这五大三粗的汉子眼中也冒了些泪光,抚着他的肩膀叹道:“钩儿当上了县官,以后要好好干,别辜负了父老乡亲。你妈从前为你吃过不少苦,往后要更孝敬她,让她好好享你的福。”
“儿子知道。”他挨到唐氏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妈,吹了风要头疼的。”
旁边的少女去攀吴钩的手臂,“哥,你也想我了没有?京城可有甚么稀奇好顽儿的?跟我讲讲嘛。”
“好!”吴钩一笑。
一家四口彼此牵拥着往村里走。吴钩想起停在村口的轿子,下意识回首望了一眼。唐氏正为他整着衣角,见他心不在焉,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顶红泥官轿,一只白皙骨瘦的手搭在窗上,拇指上环着一抹墨青色,应当是扳指。
莫名的熟悉感令她怔了一下。
“钩儿,还有人同你一起来么?”
“没有的,您看错了。”吴钩揽着唐氏往前走。
再看的时候,的确已经没有了,仿佛只是错觉。唐氏还没回过神,吴大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憨笑道:“怎么了?”
“没有。好像眼花了。”
“一定是累着了。”吴大佑挠着脑袋说,“要不我扛着你走一段儿?”
唐氏臊得脸上一红,“也不怕别人看笑话!”
“嘿,我抱你,谁敢笑话?”
嬉笑声渐渐隐在再奏起的喜乐当中。人群越行越远,最终消失在视野当中。轿旁的官兵垂首回答:“相爷,要回庆安县的驿站吗?”
沈鸿儒强抑着心肺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喉管中好似咽着刀子一样,令他猛地咳了好久,几乎呕出血来,脸色从青白转成紫红,半晌才艰难地平复下急促的呼吸。再看时,掩口的帕子已经见了大片的红。
“相爷?您还好么?”官兵有些担心,关切地问。
沈鸿儒轻喘几声,阖了阖眼,道:“无碍。回去罢。”
她还是像他失去她的那天一样,那样的温柔娴静,婉约端庄。
这就好。很好了,已经很好了……
双手掩上面,在一方逼仄却无任何争斗的空间里,他蜷缩成一团,像是不在乎,又有些遗憾和懊恼,对自己说了一句。
没关系的。
第六卷 玲珑局
第148章 耳环
沈鸿儒回京; 从学生乔守臣的手中接回权杖,再任新政魁首,还是从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沈相爷。李元钧离京; 乱党的清扫; 文宣帝的器重和信任,加上他再无让人拿捏的软肋; 一切的一切都允许沈鸿儒放开手脚,可以不遗余力地继续推行新政。
段崇这厢之前为着傅成璧安胎的事; 再将神医张妙手请回京城; 在府上暂住。
沈鸿儒旧病未解; 又添刀伤,身子回落到最糟糕的状态,药石仿佛吊着他的命似的不能间断。因他曾是张神医过手的病人; 傅成璧就会时常拜托他去相爷府上走一走,定期为沈鸿儒调养。
段崇板着个脸,对于这个提议不点头也不摇头。傅成璧心里却跟个明镜似的,知道他到底还是担心沈鸿儒的,也不揭穿他。
这日黄昏时分; 段崇陪傅成璧用过晚膳; 将一干下人屏退; 小心牵着傅成璧到榻上坐好。
傅成璧笑着看他:“做甚么; 这样神神秘秘的?”
段崇坐到她的身侧; 扶膝的手攥了又松,轻咳几声; 却始终没有回答。
傅成璧用手肘杵了他一下,“说呀。”
段崇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说道:“那你先闭上眼睛,别睁开。”
傅成璧失笑,揶揄地瞧他泛红的耳根儿,“怎么,想亲我?”
“听话!”段崇催促了一句。傅成璧立刻乖乖阖上眼睛,说:“我现在甚么都看不到了。”
段崇伸手在她眼前招了招,确定她是看不见的,这才轻轻地从身后的锦团底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是一早就藏好的。打开之后,才知是一对红珠耳环。
段崇取来,给她戴到左耳上。他实属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怎么熟练,笨手笨脚地好不容易戴好,抬头就对上傅成璧含笑的眼睛。他窘迫,下意识轻斥道:“不是说不让你睁眼的吗?”
傅成璧好奇又惊喜地摸了摸耳朵和耳环,道:“送我的?”
段崇哼哼几声,不着声色地移开眼睛,说:“今天碰上刑部尚书,听他说的,姑娘家会喜欢这个。就,随便看看。又不是我挑的,就随便拿的……”
两个人老夫老妻的,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偏偏段崇没正儿八经送过她甚么东西,头一回还是有点不自在。他说完都不知道自己说了甚么,但好像是说错了话,有些懊悔地捂了捂脸。
最后,他闷声问:“还,还行吗?”
傅成璧哪里会同他这样害羞?满心都是高兴,自个儿取来另一只耳环戴上,在段崇面前左侧侧首,右歪歪头,眼睛比星光还亮,嫣然笑问:“我好看伐?”
段崇迟疑了一下,又重重点头,“好看的。”
“你觉得好看,我就最喜欢了。”傅成璧跟得了宝似的,取来执镜细看。
看了一会儿,傅成璧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偏过头去问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呀……你是不是有甚么话想同我说?”
“恩。”段崇点了下头,没有否认。
傅成璧意料之中地哼了一声,“就知你这榆木脑袋不会无缘无故开窍。说来听听。”
“沈相托我暗中去追查天罡阁失窃的事,可能要离开几天。”
“多久?”
“最快,一个月。明日启程。”
傅成璧挑了挑眉,应道:“去罢。”
傅成璧对他还是蛮放心的,段崇总归有他必须去做的事,但只要他承诺何时归来,就定然不会食言的。相反的,段崇就不太放心了,他坐在榻上,看傅成璧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的,无论怎么瞧都还是雀跃的女孩子模样。
他想了一番,这才细细叮嘱来:“我不在府上的时候,你记得按时服药,若是怕苦,就让玉壶提前备下甜点蜜饯,莫让张神医在药中加祛苦的药材。昭昭野,没洗就别让它进屋,越少跟它亲近越好。”
“知道的。”
“……天也快凉了,你怀着孕又怕冷,晚上把被子压实。”
“知道,知道。”
“……”
傅成璧不再看镜子,就看段崇坐在榻边抚着额头有些落丧地叹了口气,脸上笑意更浓了。她倾身过去抱住他,轻轻蹭着他的脸颊说:“怎么变得跟嬷嬷似的,要叮嘱那么多?”
段崇捉她到怀中,手摸着她额上的碎发,好久才说:“你太不让人放心了。”
傅成璧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寄愁,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照顾孩子。我等着你回来,同我讲好一个月,万不能食言的。”
“好。”他郑重地应下。
两人说了半晌的话,一直到夜深。
段崇想着要离京一个月,见不着傅成璧,有些放肆地想讨些好处,单单是亲吻还不够,数月间缠绵在骨子里的欲望汹涌,难能抑制,煎熬得他临近崩溃,双眼通红,背上都浸透了淋漓的汗水。
段崇亲了她一下,安抚着鬓边儿的发,低声说道:“我会轻一些……”
傅成璧咬着唇,这次对段崇的承诺却不太放心了。傅成璧见过他最威风的时候,一是出剑,二就是……她脸上涌着红潮,正想开口反驳,门外即刻传来两声急急的催唤。
傅成璧明显感觉到段崇浑身僵了一下,咬着唇也没憋住笑,扑哧一声,仰身去搂住他发汗的背,静声听外头传话的奴才继续传报。
“启禀郡主、段爷,有贵客来访……您,您还是亲自……”
余下的声哽了哽,好久都没说出来。显然这贵客的身份吓到了他们。
段崇拧眉,沉着怒喝问:“到底是甚么人!”
“殿下……是七,七殿下……”
傅成璧暗下诧异,也不顾着段崇,推着他起身穿衣。
段崇一下沉了脸,单披着一件氅衣在床边坐了上天,费了好大功夫才压抑下躁动,以及想要杀人的冲动。他起来先去帮傅成璧穿好衣服,再简单套上衣衫,揽着她去到中庭拜会。
整个段府都因为李言恪而醒了,一时间灯火通明。一干奴才跪在两侧迎接。
李言恪穿着常服,许是因夜深的缘故,不似往日里那样神采奕奕,没精打采地站着。
见了傅成璧才有些精神,扬声唤道:“姐姐。”
身后拥着一队禁卫军,为首的统领带人跪下给段崇和傅成璧行礼。平身后,这才说来:“静妃娘娘命令末将把殿下送到府上,明日再接回宫去。”
“怎么了?”傅成璧好奇地看了言恪一眼,“言恪,你怎么想着要来了?”
李言恪抽噎了几声,没有回答。许是碍着下人在场,不好意思说出来,怕丢了颜面。傅成璧听是静妃娘娘吩咐的,应当是跟宫里打过招呼,他才能来的。
傅成璧没再多问,即刻令人来为李言恪扫到出一间卧室,一面教段从打发那些禁卫军,一面又牵起李言恪,让他先去她房中坐一坐。
傅成璧握着他的手,发觉一片冰凉,等转到室内才问道:“同姐姐说,发生甚么事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李言恪垂眼低眉的,摇摇头,又摇摇头。闷了好久,好似要落泪,用手背擦着眼睛委屈地说:“我想母妃,也想姐姐。一闭上眼,就要做噩梦,一连几个晚上都这样……我,我害怕……”
傅成璧蹙起眉,“做噩梦?”
李言恪使劲儿点头,又抓住傅成璧的手说:“姐姐,你让我住一晚罢。父皇病了,没有答应我来,可是静妃娘娘晓得的,知道我是到你这里,就让禁卫军送我过来了。现在,现在也回不去了……”
傅成璧说:“好呀。你来,我最高兴了。”
李言恪小心翼翼地问:“那……那我能跟姐姐一起睡吗?”
他说这话时没有任何的旖旎暧昧,更像是小孩子撒娇。只是傅成璧顾及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加上她怀孕,晚上睡觉都不踏实,怎能与他睡一起的?
傅成璧正想安抚他,劝他要再勇敢一些才是,却不想眼前的李言恪整个儿都被拎了起来。
“寄愁。”傅成璧张开手恐李言恪跌在地上。
段崇力道凛凛,李言恪很快就被他拎到一侧去。他眼睛里沉着的黑暗,又仿佛下一刻就能喷出火来,冷声道:“害怕?你跟我睡。”
“我,我不要!”李言恪疯狂摇头。
“不要就把你送回宫!自己选!”
“……”李言恪看了看段崇,又看了看傅成璧,最终抿唇不吭声了,默认妥协。
段崇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转头对傅成璧说:“我带他去厢房睡。你早休息,我让玉壶来守夜。”
“好呀。”傅成璧笑着看了言恪一眼,“这样就不怕了,你姐夫镇邪的。”
段崇:“……”怎么听也不像是甚么夸人的话。
李言恪声音低闷,小声嘟囔道:“他可不镇邪么……”
段崇将他的脑袋往后一拧,“走。”
到了厢房,段崇将李言恪按到床上,不耐烦地说:“没人服侍,自己爬上床睡觉。”他很快就脱下外衫,合着薄薄的里衣躺到最外侧,真似个门神,将李言恪围在了里头。
李言恪懵了好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学着段崇脱了浅黄的小袍子,躺到最里头去。他贴着墙,睁着眼,也没睡,就这样盯着段崇看。
段崇何等敏锐,一下就察觉到这道愤恨的视线,他侧过头来瞪向李言恪:“殿下乃不速之客,最为失礼。我已经很想揍你了,再不睡觉,就真揍你。”
李言恪一下坐起来,握紧了拳,狠狠地回瞪着段崇。数夜难眠让他眼周微青、目色通红,此刻在黯淡的光线当中显得尤为可怖。
他咬着牙,恨道:“你,你才是不速之客!”
作者有话要说:
段崇:想挨揍就说,姐夫很爽快的。
李言恪:奸诈小人!!
第149章 宣战
瞧他这恼怒的样子; 八成是给逼急了才会如此。段崇起了兴致; 静静地凝到他的面上,问道:“何解?”
“原本璧儿姐姐是先与我订过亲的; 若非是你……却也不至于……”他涨红了脸; 对着段崇这一双黝黑发亮的眼睛; 下颌发僵,舌头打结; 说不下去了。
段崇扬眉,“订亲?怎么从未听明月说过?”
“她,她是忘了。”李言恪拳头稍松了些,垂首丧气地说。
哪怕连他这样小年纪的都知道; 这世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唯有傅成璧,却从来不曾问过他; 怎会见她第一面就如此亲近?
那年除夕雪夜,傅镇书第一次带傅谨之和傅成璧两人入宫; 一个是俊眉修目的少年郎君; 一个是粉雕玉琢的左家娇女,傅镇书此等儿女双全的好福气,羡煞旁人。
席后,傅镇书和傅谨之陪着皇上说话; 傅成璧随着其他的公主皇子去到梅园中赏玩。那时李言恪提前到了爱特立独行的年纪; 以成群结队为耻; 于是就起了弹弓自己顽儿,一时打雪花片儿; 一时也打梅花枝儿。
傅成璧与同龄的小孩子都不熟稔,没过多久就独自坐到雪亭当中饮茶。旁边跟着两个武将和一个侍女,都是傅谨之嘱咐来跟着她的,怕她人生地不熟的,别让其他孩子欺负了去。
只不过这道屏障不仅保护了她,也阻止了其他人靠近。
可她似乎惯来乖巧,对这样的安排并不在意。李言恪见傅成璧端正坐在石桌前,侍女递茶,她便吃茶;侍女奉上糕点,她便吃糕点,不哭也不闹,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不知为甚么,他不自觉地凑了过去,问她想不想打弹弓。
她意外地没有拒绝,却也很坦诚地说不会。
李言恪教了她几下,她还是不会,却会在一旁拍掌叫好。玻璃珠子一样明亮的眼睛里不是恭维,也不是谄媚,纯粹得全然欢喜。
李言恪幼时就成了惠贵妃的养子,惠贵妃将他当亲儿看养,可李言恪却心知肚明,自己若不是皇子,根本没人会看重他,也没人会看好他。唯有傅成璧,她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就算不是皇子,也能是个有用的人。
小小年纪就能得到的认可让李言恪很开心。
后来惠贵妃来梅园里寻李言恪,要孙姑姑多给他穿一层小袄,来时就见两人已经顽儿到一块去。惠贵妃打趣,说不如将成璧定给恪儿当新娘子,如此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李言恪当时年纪实在小,并不太晓得新娘子是甚么意思,却祈盼着能天天见到傅成璧,于是就凑到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要她当新娘子。
成璧当时再小,也已经十三了,懂得自然比言恪多一些,当下红了脸,紧张得小手上全是汗,却不知该说甚么来应付这句话才好。
正巧来到梅园的傅镇书和傅谨之听到这一番言语,显然都不太高兴。
傅镇书教儿子带成璧下去换掉已经湿了大半的鞋,待儿女离开后,他才正色对惠贵妃施了一礼:“娘娘厚爱,璧儿她福薄,实在担待不起。”
“本宫瞧着两个娃娃挺般配的,成璧今年也不算小了,再过不了多久,侯爷也该操心操心她的婚事。咱们两家亲上加亲,岂不更好?”惠贵妃似乎并未听懂傅镇书话语当中回绝,笑吟吟地牵起李言恪的手,问他,“恪儿,同侯爷说,你喜不喜欢璧儿的?”
“喜欢。”李言恪狠劲地点了下头。
傅镇书决然回道:“小孩子,能懂甚么?”
话语中的凛厉极其尖锐,连年少无知的李言恪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一时哑然。
几人僵持了片刻,惠贵妃才言笑道:“不过是拿他们打趣儿的话,侯爷太认真了。”
“璧儿已经懂事,娘娘这样的玩笑话实在不妥。”傅镇书道了声失礼,随即离开。
傅成璧不记得的事,李言恪却记了很久很久。
淡淡的月华从窗外渗进来,落在他的袖子上,泛出浅动的波痕。他盯着段崇,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老侯爷当我不懂事,可我说得不是假话。那时候,我就已经认定了的!”
“……这也算?”
段崇与他对视片刻,先是李言恪没撑住,别过了脸。段崇轻笑一声,懒懒地打个哈欠,背过身去继续睡觉。
李言恪恨自己败下阵,咬着牙说:“我知道你看我不起,可总有一天我会长大的!作为学生,我一直都很钦佩作为魁君的你;可作为一个男人,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你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江湖人,给不了她安生的日子!”
段崇坐起来,手杵着床,侧首认真地望向他,“这是殿下的宣战吗?”
李言恪挺了挺胸,“是!”
“要与仇人势不两立?”
“当然!”
“很好。”段崇挑眉,点头道,“殿下身为男人,就从不怕噩梦开始做起罢。”说着他将枕头塞到李言恪的怀中,指了指外间的榻,“去。”
“你……!”李言恪瞪起眼睛,“你放肆!我怎可能睡到那里!?”
“那就臣去睡。”段崇将枕头拿过来,起身走到屏风外的榻前,利落地躺下。
没过多久,段崇起身将外间的灯也熄了,这回房中是彻底黑下来。李言恪憋红了脸,不肯轻易认输,可他从前做得噩梦仿佛开始从四面八方黑暗的缝隙当中钻出来,牢牢扼住他的喉咙,不疼,却汹涌着令人窒息的恐惧。
李言恪指甲都掐进掌心肉里,拽过软被子,一下蒙住头,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
笑话!他才不怕呢!
段崇目光落在屏风上,听着动静,大抵晓得李言恪在做甚么小动作,抿着笑,枕着胳膊安然闭上了眼。
清早起来,一晚安眠的段崇神清气爽,意气风发。李言恪蔫了吧唧地跟在他的身后,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好容易强打起精神,同他一起来找傅成璧。
傅成璧一早安排了精细的膳食,段崇来不及吃,与傅成璧交代了几句,就得赶去六扇门与裴云英等人汇合。傅成璧教玉壶取来一件斗篷,亲自给段崇披上,嘱托他:“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一旁有李言恪在场,段崇这回也不防了。见她戴着昨日他送的耳环,段崇心喜,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耳朵,说:“好。”
傅成璧怕他教坏小孩子,没亲昵多久就躲开了,为他整好领口和袖口,催促道:“走罢。别让他们等急了。”
段崇再不舍,也不能耽搁正事,随即与傅成璧话别,离开了府宅。
傅成璧这才轻红着脸,唤着言恪坐下用膳。言恪神情恹恹,一顿饭食下来也是味同嚼蜡。傅成璧见他脸色憔悴,想来是又做了噩梦,没睡大好。
怎么会无缘无故开始做噩梦了呢?傅成璧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太稳妥,就同言恪说,用过膳后进宫去跟皇舅舅和静妃娘娘请个安,再去言恪宫中坐一坐,瞧瞧他的书法长进了没有。
这回李言恪一下精神起来,吃饭比在宫中时都吃得香。
前来接他回宫的禁卫军队已经在府外等候多时,傅成璧安排过府上的事后,就由玉壶搀扶着上了马车,与李言恪同乘一辆,赶往午门。
进宫后,傅成璧先去拜见了文宣帝。他近来身体不太好,免了早朝后,臣子多与他在御书房议事。傅成璧没能见着龙颜,则再去拜过静妃。
静妃还是老来的作派,平常料理料理六宫的事务,闲暇时就下棋看书解闷儿。见了傅成璧也很亲近,闻听她腹中孩子已有五个月大,又着意赏了她一些物件儿,珠玉却不算甚么,有一些是她以往亲手缝制的小衣服,用得都是市面上找不到的好料子,也一并送给了她。
要说这宫中最神奇的也就这位了。
皇后柯氏和惠贵妃大抵是对皇上有情的,否则,柯氏身为六宫之主,不会以蛊术来博得皇上宠爱;惠贵妃即便得皇上真心相待,却在帝后互相猜度中磨了个干净,为保全向家和言恪,索性断了心,出宫带发修行。
静妃是最安分的一个,她不会渴求文宣帝待她的真心,也不极力想为自己的家族做些甚么。
她知道只要保住自己的位分,已经是对自家最大的贡献。从静嫔到静妃,她是靠着年头熬上来的,若是惠贵妃和皇后还在,这六宫大权也没她甚么事儿,可偏偏她熬倒了前头的两个,稀里糊涂地就成了六宫中位分最高的人。
说是稀里糊涂,实则足够聪明。
她知进退,晓得甚么该得,甚么不该得,不贪心不吝啬,不抢也不让。这很难做到,就拿傅成璧来说,她就做不到。
前世,她就是太贪心了,却不知帝王的宠爱,是最贪心不得的东西。
只不过世上的事,要得容易,要舍却很难,饶是静妃这样心气儿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得到。倘若……倘若有一天,惠贵妃回宫了呢?要知道,李言恪现在仍旧是惠贵妃的儿子,不是静妃的。
想到这一层,傅成璧手心当中隐隐发汗,连怎么来到言恪宫中的都忘记了。恍过神来时,玉壶已经执了言恪所写的扇面来教傅成璧鉴赏。
他的字比以往更遒劲有力了些,正如他这个人,眉宇间会在不经意时显露出些许少年锋芒。
李言恪一眼注意到她腕子上的珊瑚手钏,便说:“姐姐这手钏真好看。”
傅成璧瞧他喜欢,脱下来给他细顽,自己则继续看他平时练字的宣纸,拿了朱笔为他圈出来不合宜的笔画。不一会儿,外头匆忙跑来了个人,是陪李言恪读书的小公子,说今日到了读书的日子,沈相已经在鼎资堂等候多时了,教他来催促殿下。
李言恪恍然记起今天还要去上学,一个激灵就从榻上跳下来。别看沈鸿儒平常不温不火的,可跟段崇半斤八两,要求起来最为严格,上一刻还和颜悦色地注解,下一刻就能罚李言恪抄十遍二十遍的文章。
李言恪实在怕了,匆匆起身,跑出去没两步,又忙慌止住步伐,折回到傅成璧跟前儿,可怜巴巴地问:“姐姐,你不会这就走了罢?”
傅成璧还想查查他平日里老做噩梦的原因,不会那么快出宫去,遂摇了摇头,道:“等你回来,陪你温习过今日的功课再走。”
“好姐姐,那我这便去了。”李言恪行了个正儿八经地士礼,脚步轻快地都要飞起来似的,离开了宫中。
期间,傅成璧借口不大舒服,请了太医院的人来看。
她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听说殿下近来噩梦不断,可请太医看过?”
这太医回道,已经看过,没甚么病理上的毛病,连番梦魇,应当是平常耗神过度导致。安神的药也已经开过,都不见好转。太医院对此很重视,正在会诊着方子给言恪调养。
要说也是,如果太医当真能看出甚么来,也不至于连绵不断地梦魇着。
傅成璧思索间,下意识去拢手腕上的珊瑚手钏,没摸见,则转而问玉壶:“我的手钏呢?”
玉壶出去到榻上的小方桌子上寻,左右都没寻着,一下纳罕起来:“咦?刚刚还在这儿的……”
第150章 利用
玉壶以为是落在了何处; 仔细寻了一番; 寰转不见,越找越着急。
这珊瑚手钏乃是当年老侯爷与姜阳长公主的定情之物,姜阳长公主生下傅成璧之后,就将这手钏绕在她的腕子上。傅成璧对生母并无任何印象,所有的想念也唯有这一点寄托而已。
怎么能找不见呢?
一旁的宫人见玉壶在寻东西,忙过来问清情况; 听说是郡主不见了手钏,叫了全部的宫人找。
傅成璧打了帘子出来; 见宫人进进出出地搜寻; 问玉壶说:“怎么了?”
她一问; 玉壶一下红了眼睛:“找不见了,手钏。奴婢记得明明就在小桌子上的……”
言恪宫中的主事嬷嬷是从前跟在惠贵妃身边的孙姑姑,见郡主在她监管的地方丢了东西,先给她赔了不是; 忙道:“请郡主少安毋躁; 奴婢一定让宫人仔细地找。”
傅成璧点了点头:“麻烦了。”
傅成璧却不太着急; 手钏总不至于无缘无故消失的,定然是无意落在了甚么地方,总会找到的。
她就是在想,上辈子言恪在喜宴上中了流箭; 变成跛子; 因此变得性情暴戾,喜怒反复不定; 动辄就会打骂宫人,文宣帝对此厌恶至极,这是他对温恭有礼的太子李言玄颇为偏爱的原因,也是上辈子他不喜李言恪的原因。 这辈子,言恪也曾有过一段禁足的时间。之后他对傅成璧哭诉说是那些宫人对他极其无礼,惹他气极了才会动手打人。
当时傅成璧未曾太过在意此事,可想来近日言恪噩梦连连,实属反常,而最容易对言恪下手的人就是这些日夜服侍他的宫人了。 或许,她可以拿手钏丢失为借口,好好查一查这些宫人的底子。
只不过现在六宫内务都在由静妃打理,傅成璧有甚么资格大肆搜查?无论是查宫人还是找手钏,即便傅成璧师出有名,却也无疑是在下静妃的面子。
这件事绝对不能她来做……
傅成璧想了片刻,招来玉壶说:“你去鼎资堂请殿下回来。”
玉壶疑了疑,没有多问,屈膝领命。
不出一刻,言恪跟着玉壶就急匆匆地回到宫中,满头大汗。
他上前轻握住傅成璧的手,安慰道:“姐姐别急,我这就向静妃娘娘请示,一定能找到的。”
整个宫中找起来也不过就眼见的方寸之间,寻不到,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教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宫人顺走了。
李言恪带着傅成璧去找了静妃,静妃一听丢了的东西乃是姜阳长公主的旧物,登时急上了火,派了自己的贴身嬷嬷带人去言恪宫中寻找,再将言恪身边的宫人一一传唤到堂中,由孙姑姑亲自翻查审问。
傅成璧就坐在殿中的帘子后观察。 许久,她见一正在回话的宫女小福不停地摩挲着指甲,仿佛很紧张的模样,回答起孙姑姑的问题也是磕磕绊绊,目光总是不住地往自个儿地包裹上瞟。
孙姑姑也是宫中的老人了,甚么样的人精没见过,一眼就瞧出来小福有些不太对劲儿。她略一沉吟,肃声吩咐左右的小宫女:“将包袱打开。”
小福怕了,失声叫道:“别!”
她扑过去要抢,打开了一半的包袱哗啦啦全掉在地上,东西四处散落。宫人将小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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