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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你不要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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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若柳同泛漪一样,也是草木成精。秋冬万物肃杀,她妖力大减,是以格外怕冷。秋夜风大,屋外寒风呼啸,她拿着两副碗筷跑进客厅,冻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好冷。”
“快去暖暖手。”顾琢斋接过碗筷,叮嘱她去暖和暖和,免得受凉生病。
明若柳在火盆上烤着手,温暖的热气烘得她浑身舒适,她不禁想到了不知在哪里落脚的泛漪。
泛漪修炼成人不到一百年,一定比她更受不得冻吧?
明若柳想着她现在在外面受雨打风吹,心里霎时涌起一顿难受。
她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转身问顾琢斋道:“顾公子,你觉得程公子是个好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几章,应该算小高能……吧
第42章
顾琢斋怎么也没想到明若柳会在这个时候提起程安亭。
他盛饭的手一瞬僵住,心里就像往火上浇了盆冰水一般,顿时呲起阵凉气。
银梦死的那夜,明若柳扎进怀里,把他抱得死紧。程安亭被衙门的人送去仁心堂,她的反应也颇为冷淡。他以为这即使不能说明明若柳对自己有意,至少也能说明她对程安亭无心。
明若柳听御花园里的烟绯讲过,豪门公子就算是饱读诗书,彬彬有礼,大多也是流连花丛,招猫逗狗,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见过骄奢享逸,不可一世的许乐安后,她对烟绯这话更是深信不疑。
顾琢斋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变差,明若柳的心咯噔一跳,还以为程安亭是个表里不一的纨绔公子。
要是程安亭和同许乐安一样,见一个爱一个,喜新厌旧,那泛漪的一片痴心岂不是所托非人?
“你说实话!”
她认真问道,生怕他因为程安亭是他的好友,就出言包庇。
她愈正经,顾琢斋就愈沮丧。
你心心念念想着程兄,为什么让我重回集芳堂?你喜欢的是他,那天为何要扑到我的怀里?你若是对我无意,又何必更深露重地等我回家?
顾琢斋再也受不了被她这样模糊不清地折磨。他心烦意乱,态度便有些尖锐。
“程兄正直磊落,自然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明若柳听着一愣。托付终身?他在说什么呀?他不会误会了吧?!
她赶紧站起来,想要同他解释。
“顾公子,我不是这意思……”
顾琢斋打断她,看着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明姑娘,程兄能文能武,家室又清白显赫,你若能与他结为秦晋之好,当真是天赐良缘,没事一桩。”
顾琢斋一脸言不由衷,明若柳心里浮起点微妙的窃喜,她站着不说话,倒想听听看他还会说出点什么。
明若柳欢喜羞赧的表情落在顾琢斋眼里分外扎眼,他走到门口拉开门,冷声道:“太晚了,男女有别,你留在我这儿不方便,我送你回集芳堂。”
明若柳背过手,轻轻巧巧地走到门边,当然没迈出门。她带着笑看顾琢斋一眼,顾琢斋却是盯着门外的地砖,就是不看她。
“在这吹风不冷啊?”明若柳噗嗤一笑,扯了下他衣袖。
“明姑娘!”顾琢斋皱眉甩袖。
她心里有了别人,对他这样又算是个什么意思?
“干嘛呀?碰都不让碰一下了?”
顾琢斋这副模样甚为可爱,明若柳忍不住想要逗逗他。她向他逼近一步,伸手在他肩膀左碰一下,右碰一下。
顾琢斋他连连后退,退到整个人靠在隔扇门上,再也退无可退。
“明姑娘!不要胡闹!”他捉住明若柳的手腕,有几分发恼。
明若柳看着他,得意洋洋。
“握着我的手是你,我哪里胡闹了?”
她故作不知,晶亮的眸子里笑意盈盈,狡黠灵动。
明若柳堂而皇之地颠倒黑白,顾琢斋有理说不清,他松开明若柳的手,明若柳一笑,手自然地向他脖颈绕颈,顾琢斋一惊,当即又抓住了她两只手。
“你不要闹了!”他无奈至极。
明若柳不以为意地一歪头,“我没有闹啊。”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戏耍我吗?”顾琢斋叹口气,声音沮丧低沉。
顾琢斋认真了,明若柳有点犯怂,她默默收回手,不敢再闹。
“我从没说过我喜欢程公子。”她轻声说着,脸面骤然一热。
她低下头,将细软的青丝一圈圈绕在指间,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慌乱。
顾琢斋呼吸一滞,没反应过她这话的意思。
他半晌没反应,明若柳忍耐不住抬眸看他,两人视线相交,皆是一阵心悸。
明若柳偏过头,觉得自己的脸又热了一些。
“你不喜欢程兄吗?”顾琢斋小心翼翼地说,声音因为激动都有些颤抖。
听到他的声音,明若柳的心一颤,竟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默默点头,没有了之前半点的飞扬跋扈。
顾琢斋的心头大石砰然落地。
“那你……那你有心上人吗?”
心上人?
明若柳的心猛然一沉。
她的心上人到底是他还是江焕,她真的分不清。
“你呢?”她仰起头,反问顾琢斋。
明若柳看着他,漂亮好看的眼睛在烛光下光华流转,吸引得顾琢斋目不转睛。他并不明白她眼神里为何会有疑惑和痛苦,可他很明白自己已不可自拔。
“有。”他肯定地回答。
这一次他不想再软弱和退让,他想坦诚地告诉明若柳自己的心意,然后让她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顾琢斋坚定的回答让明若柳彻底乱了阵脚。她往后退一步,与顾琢斋拉开距离,想要赶紧将这一茬揭过去。
却不想顾琢斋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她惊愕望向顾琢斋,似是不敢相信他突然这般大胆。
“明姑娘,你不想知道我的心上人是谁吗?”顾琢斋不肯就这样放她走。
明若柳更慌了。
“我……”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说想知道,还是该说不想知道。
她怯怯看着顾琢斋,整个人惶恐的像只塌了毛的鹌鹑。
顾琢斋却已打定主意,不管她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他今天都要说清楚。
“明姑娘。”
明若柳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顾琢斋的眼神这样真挚诚恳,不用他说她都能知道他要说什么。
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面对顾琢斋的情意。
她总不能跟她说,她搞不清楚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他还是他的前世吧!
笃笃笃。
响起的敲门声恰到好处地救了明若柳的命。
“有人找你。”明若柳赶紧说。
“别管他。”顾琢斋置之不理,现在没什么事情比他向明若柳剖白更重要。
敲门没得到回应,外间响起了甚为熟悉的女声。
“顾公子?奇怪,灯明明是亮着,人倒不在家吗?”
屋中两人都听出了这个自言自语的女声。
是玉溆。
没想到这么晚了白婉宁还会来找这呆子。
明若柳使劲挣开顾琢斋的手,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转过身抱起了双臂。
“白小姐来找你,你还是管一下吧。”她阴阳怪气地说。
顾琢斋吃瘪,只得前去开门。
他也没想到玉溆会来。
被白老爷打了一顿之后,他和白婉宁就没再来往。也不知道过去了半年,白婉宁忽然来找他究竟是所为何事。
顾琢斋拉开门,玉溆喜出望外,笑道:“顾公子,我还当你不在家,白跑了一趟呢!”
“顾公子,你这些还好吧?上次听到蜘蛛精抓了你和程公子,我家小姐担心得不得了,天天念佛给你求平安。她本还想溜出来看看你,可惜老爷那时老爷管得严,她没能出门。”
玉溆热络地与顾琢斋攀谈,小嘴儿噼里啪啦不停,说的话传进明若柳耳中,明若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漂亮话谁不会说,求神拜佛有什么用,倒是把他领回家养着啊?
“玉溆,你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顾琢斋打断玉溆,好声好气地问。
“啊,一时讲得兴起,倒忘了说正事。”玉溆重回正题,雀跃道:“顾公子,五日后是中秋灯会,你晓得的吧?”
顾琢斋点了点头。
浮桥镇的居民们在妖怪阴影下委委屈屈地过了一个多月,如今重回太平,对这次的中秋灯会皆是满怀期待。现下离中秋还有五日,街旁酒肆已支起了花灯架。
“顾公子,我家小姐约你中秋那夜戌时三刻,在云里桥旁相见。”
顾琢斋听着,有些迟疑地回头看向屋子。
他本想约着明若柳一起去逛花灯会的。
“私下相见……,不好吧。”他委婉推脱。
玉溆本以为他会喜出望外地一口答应,见他面有难色,心下不由感到狐疑。
难不成是因为集芳堂的那个明若柳?
“顾公子,你不会有约了吧?!”玉溆一霎敛了笑容,替她家小姐不平地质问道。
“没有,没有。”
顾琢斋被她这严厉的声气吓住,连连摆手。
“那就好。”玉溆长舒了一口气。
她心下一盘桓,弯唇一笑,又成了那副笑盈盈的模样。
“顾公子,老太太去后,她伤心得要死,时不时就要哭一场。你知道的,我家小不喜欢什么金银首饰,只喜欢什么诗啊画啊的,我不懂这些,说不上话,只能干着急。”
“若是中秋那夜你能好好陪她谈心,开解一下她,我真是感激不尽!”
“半月后就是我家小姐十七岁的生辰,你们半年没见了,如今能有这样一个机会见面,你总不能让她失望吧?”
玉溆旁敲侧击,连消带打,堵得顾琢斋无话可说。
见顾琢斋有所动摇,玉溆连忙使出了杀手锏。
“更何况,小姐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同你说,你一定得去。”
“什么重要的事情?”顾琢斋问。
玉溆摇摇头,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敢多问。不过我看小姐挺高兴的,应当是个好消息。”
婉宁温婉敦厚,她说有要紧事那就一定是有要紧事。
既然如此,他自然再无推辞的道理。
“我会去的。”他应承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顾公子,我这就回去告诉小姐。”玉溆开心笑着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顾琢斋关上大门,一转过身,便见到明若柳倚着门框,在不耐烦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并不恶毒的女二忽然上线!!
第43章
明若柳脸色不豫,顾琢斋有些心虚。
“明姑娘……”
明若柳不想听他废话,举步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顾琢斋赶紧拦住她。
“不早了,我回家。”明若柳语气冷硬,见顾琢斋左左右右地挡住她的路,忍不住火大。
你不是要和那娇滴滴的白小姐的约会么?又留我做什么!
“明姑娘,你千万别生气。”顾琢斋气弱地劝,生怕她误会。
“我生什么气?有什么可生气的?我在生气吗?开玩笑!”
明若柳停住脚步,一脸不屑地反问。
顾琢斋要是这还看不出来明若柳在生气,那他当真是个傻子了。
“你没生气,那再好不过。饭盛到一半,不如先吃完饭再说?”可惜顾琢斋虽然能意识到自己情形不妙,却还是在往死路上走。
吃饭?
现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记着吃饭!
明若柳心里的火蹭得一下烧得三丈高。
“我不想吃!”她大声说着,用力推开顾琢斋,只想一走了之。
她气急,下手便没轻没重,她这一下刚好推在顾琢斋肩膀,顾琢斋被她推得一个踉跄,酸疼不已的肩膀传来阵钻心的疼,他轻嘶一声,捂住了肩膀。
顾琢斋的脸色骤然发白,明若柳慌了,赶紧凑过去扶住他。
“你怎么了?”明若柳慌张地问。
“没怎么。”顾琢斋忍着疼摇了摇头。
“都疼得出汗了,还要嘴硬!”
明若柳脸上的关切一清二楚,顾琢斋忽而就领略了兵法中‘以进为退’的意思。
他想要将手抬起来,却是痛到五官都扭曲。
“别!别用手了!”明若柳拉住他的手,声音慌乱担忧,一点也不像刚才那般趾高气扬。
“我右手抬不起来了。”顾琢斋轻声说着,无助看向明若柳。
明若柳哪里还会想着与他计较白婉宁的事情?
顾琢斋见她眼神虽然柔和了,但还是不说话,便无奈叹了口气,“明姑娘,现在不早了,你想要回集芳堂,还是让我送你回去。”
他转头看了眼放在客厅桌上的食盒,“我现在收拾不了东西,等我明天手好些了,我再把食盒送回集芳堂,好不好?”
明若柳轻轻捏了下他肩膀,他痛得皱起了眉头。
“你手都这样了,还怎么举筷子?”明若柳低声抱怨着,拉住他衣袖,转身往客厅走去。
“我还是服侍你吃完了再回去吧。”
顾琢斋顺从地跟在她身后进屋,悄悄扬起了嘴角。
顾琢斋右手不能动弹,只能用左手拿着勺子一勺勺舀着吃,明若柳做了糖醋鲤鱼带来,见顾琢斋吃得狼狈,便像上次他给自己挑鱼刺一般,将无刺的鱼肉挟出来,再盛到小碟里推到他跟前。
夜深风大,寒凉的秋风吹得门窗振振作响,然而室内燃着火盆,温暖得没有半点凉气。
明若柳的侧脸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是显得温柔细腻,她时不时起身为顾琢斋夹菜,两人边吃边讲些家常闲话,温馨得如相处了十年一般。
碧纱待月春调瑟,红袖添香夜读书。顾琢斋其实并不能免俗,他与世上大多数男子一样,渴望与心上人举案齐眉,琴瑟相和,安然度过半生。
只是他前半辈子的人生惨淡到他不敢做此肖想。
他静静听着明若柳在他身旁叽里咕噜说个不住,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自己四五岁时,与父母长辈同在一桌吃饭时的安定与完满。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发现他在出神,明若柳不满地屈指敲了敲桌子。
“啊?”顾琢斋恍然,倒真没注意到她刚才说了些什么。
明若柳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我说明天我有事要和南煌出门一趟,你得来帮我们守半天铺子。”
明若柳姿容艳丽,微怒时反而更显娇艳妩媚。
她这一眼瞪得顾琢斋脸面乍然一红,他点了点头,赶紧镇定心神,专心埋头吃饭。
吃完饭,明若柳习惯使然,执意要将碗筷收拾干净。收拾完一切,她抖抖索索跑进客厅,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快喝杯热茶。”
顾琢斋将一杯热茶递给她,待看到她纤细的十指皆被冰凉的井水冻得通红,不免心疼。
“没想到你只有左手能用,还能烧水泡茶,”明若柳捂着茶杯取暖,笑着打趣。
顾琢斋没心思和她玩笑,他皱眉埋怨道:“我就说这些粗活你放着让我来做就是,外面那么冷,冻病了可怎么好?”
“哪里就这么容易就冻病了?”明若柳不以为然地嘟囔。
顾琢斋拿她没办法,只得催促着她赶紧去烤火暖暖身子。
明若柳坐在熏笼旁烘烤双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同顾琢斋说话,顾琢斋坐在一旁看书,时不时回答她两句。
才吃过饭,室内又温暖惬意,明若柳困意泛滥,整个人便有几分昏然。
顾琢斋看书看得入迷,待茶杯里的茶水喝完,想要添茶续水之时,才发现明若柳不知几时,已趴在熏笼旁的小几上睡了过去。
也不怕着凉。
顾琢斋无奈摇了摇头,起身走到明若柳跟前,轻轻推了推她肩膀。
“明姑娘,天气凉,不要在这里睡。”
他声音轻柔,明若柳迷迷糊糊答应一声,却是将脑袋往臂弯里埋得更深了些。
顾琢斋不禁哑然失笑。
房中温暖,明若柳鬓发微散,脸颊上泛起两团浅浅的红晕,如海棠般明艳俏丽,又透出几分娇憨。
她睡着,顾琢斋才敢放肆地看她。
将明姑娘娶回家,便能正大光明地日日夜夜看她了。顾琢斋想着,自己都被这个大胆到荒唐的念头惊住。
顾琢斋,你怎敢做此肖想?他反问自己,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
明姑娘这样好的姑娘,是应该被人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爱着,让她此生都无忧无虑。
而他这个连科考资格都没有的人,凭什么敢有这样的念头?
明若柳头上的一根珠钗就是他一年的花销,他凭什么觉得贫寒落魄的自己能赢得她的芳心?就算她愿意像师母跟着老师一样跟着自己,他也不愿意让她在日常琐碎里磋磨掉自己的青春。
顾琢斋的心一寸寸往下沉。
此时他方知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明若柳心里的不是程安亭,他有什么可高兴的呢?
明姑娘是天边遥不可及的星,就算不属于程安亭,也不会属于自己。
明若柳睫毛轻颤,悠悠醒转。她撑起身子,不甚清醒地扶住脑袋,困声问道:“什么时候了?”
顾琢斋收敛好情绪,回道:“快三更天了。”
“快三更了吗?!”明若柳乍然清醒。
她竟然睡了快一个时辰!
她快步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一阵夹着凉雨的寒风霎时吹得她打了个激灵。
“小心着凉!”顾琢斋赶紧将窗关好。
她也太不小心了,醒来身上还是暖的,就拉开窗户吹冷风。
“太晚了,我真的要回去了。”明若柳说着就要告辞。
她这么晚都没回家,指不定南煌在乱七八糟地想什么呢!
“我送你回去。”顾琢斋说着,两柄伞并自己常用的一件厚披风。他将伞并披风一并递给明若柳,“外面风大,这件披风你披着。”
明若柳接过披风,念着顾琢斋来回一趟就要到子夜,便推辞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你不必送我。”
“说什么傻话!”顾琢斋只觉得她在胡闹。
这么晚了,而且又是风又是雨的,他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回去?
“没事的,现在镇里太平,你不用担心。”明若柳还磨蹭着想要与他讨价还价,顾琢斋直接推门撑伞迈了出去。
“别说了,快走吧。”
他只穿了件单衣,站在屋外被风雨一吹,不由冻得牙齿打颤。
明若柳方想问他他不要也加一件披风,待见到他强撑的模样,便反应过来他应当是把唯一的一件披风给了自己。
顾琢斋本就体弱,这来回一趟想来必得受寒生病。
不如……就不要回去了吧?!
这个念头刚从她脑中浮起,就被她一把摁熄。
不行!要是她在这儿过夜的消息传了出去,她还怎么在南煌面前作妖,怎么在李大娘面前做人!
顾琢斋冻得身体发抖,见她一脸迟疑地不迈步,忍不住催促:“明姑娘?”
走?还是不走?明若柳天人交战,迟迟拿不定主意。
两人说话间,风雨又大了不少。还没开始走动,顾琢斋的肩膀和下摆都被已经被雨淋湿。
明若柳抬头,云和星被沉沉的乌云遮蔽,天空昏沉漆黑,没有半点光亮。
“今夜我就留在这儿吧。”
明若柳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雨声盖过,可落在顾琢斋耳中,却是不啻平地一声惊雷。
“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若柳耳根红得滴血,话一出口她便已反悔。
“我没说什么!”她难堪遮掩,举步就往屋外走去,恨不能马上飞回集芳堂。
不想还没跨出门口,顾琢斋就啪得一下抓住了她手腕。
她惊愕地看着自己被顾琢斋抓住的手,又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顾琢斋。
“留下来。”
顾琢斋轻声说着,眼睛里的光芒亮得她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内向少年的爱啊,坚定又脆弱~
留下来干嘛呢【苍蝇搓手
第44章
明若柳怯怯与顾琢斋对视,心里刮起的疾风骤雨是屋外风雨的百倍。
顾琢斋不会以为她刚才是在自荐枕席吧?
可她真的只是不忍看他受冻,而不是想要与他共赴云雨啊!
“我……”她结结巴巴地吐出一个字,便羞红了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和江焕虽然两心相悦,却从未逾矩过。
冲上顾琢斋头脑的热血退去,他放开手,对自己刚才的轻薄行径懊悔不已。明若柳说要留下来过夜,他一时激动,情难自持,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可他已经无礼,而且明若柳的眼神那般惊惶无措,他总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明姑娘,你若想要回去,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你若……你若……”他说着,停顿了一下,飞快觑了明若柳一眼,硬着头皮道:“你若想要留下,今夜我就睡在书房。”
顾琢斋这番话相当于难题又重新抛回了明若柳。
风雨越来越大,明若柳心一横,将顾琢斋拉进客厅,关上了房门。
她的举动已说明了她的决定,顾琢斋心里弥漫起一片难以言说的情绪,说不清是期待,是不安,还是喜悦。
明若柳的心像被人一阵阵攥紧了似的,她对着门缓了半天,终于转过身。她不敢抬头看顾琢斋,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腿软。
“明姑娘。”
顾琢斋的声音低沉温柔,她却整个人都颤了一颤。
明若柳轻咬下唇,局促不安,顾琢斋知她不自在,自觉站远了两步。
“你睡我房间,我睡书房。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去。”
顾琢斋说完,如释重负。
“嗯……”明若柳轻轻点头、
她的声音轻得像被不小心碰到的琴弦,顾琢斋被她这声柔弱无助的嗯勾得心一紧,赶紧往书房走去。
明若柳手脚无措,站在客厅里不知如何是好。
听到书房里传来拖拽大箱子的声音,她悄悄蹭到了书房门口。
顾琢斋蹲在地上,正从一件大衣箱里拿衣服出来。明若柳瞧着他手边放着几件女子穿得的精致衣裙,不由心生狐疑。
他孤家寡人,家里怎么会有女子的衣物?
不会是白婉宁的吧?那白婉宁的衣服又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也在这里过过夜?!
明若柳心乱如麻,脑子转得飞快,不过须臾就敲定了顾琢斋三心二意的罪名。
她一口气哽的慌,只觉自己留下来是个笑话。顾琢斋收拾好衣服,起身见她一脸怒容,不由一怔。
自己又哪里惹到她了吗?
没有啊,自己什么都没做啊。
“明姑娘。”他小心翼翼说着,将衣服递了过去。
明若柳低头瞥了眼衣服,见这些衣服料子昂贵,走线精致,更是坐实了心中猜想。
他一个靠抄书糊口的穷书生,哪里买的起这么贵重的衣服?!
“这是谁的?!”她气不过,打算兴师问罪。
顾琢斋自然不明白她的语气为什么那么冲。
“我娘留下来的啊。”他弱弱地说。
明若柳一愣。
娘?这些是他娘留下来的衣裳?
是了,他娘是官家小姐,有这些贵重衣裳也是应当的。
意识到方才是自己误会了他,明若柳气焰立时灭了个一干二净。
“这样啊……”她尴尬说着,伸手接过了衣裳。
顾琢斋颇是疑惑,“不然你以为是谁的?”
明若柳还记恨着顾琢斋答应与白婉宁中秋相会,她将衣裳抱进怀中,低声嘟囔道:“还能是谁?不就是那娇生惯养的白小姐么?”
她竟然会以为这衣服是婉宁的!
明若柳这般异想天开,他不禁摇头轻笑。
婉宁家教森严,怎么会将如此私密的东西留在他家?她每次来顾家找他,皆是不等日落就告辞回家,生怕有人说长道短。
明若柳想着中秋那夜白婉宁不定要做些什么,心里更是堵得慌。她杏目圆睁,又羞又恼地瞪了顾琢斋一眼。
“有什么可笑的?!”
她一摔门帘拂袖离去,径直进了卧房。
顾琢斋平白无故被明若柳甩了脸色,不但不觉得委屈,反而十分舒坦乐意。
明姑娘那般在意婉宁,是不是意味着她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那么一点他的位置?
夜深灯灭,明若柳睡在顾琢斋床上,翻来覆去地不得安眠。
明天她要怎么和南煌解释自己留宿在此?
她留宿在此的事情要是被人发现,传出去了可怎么办?
妖行止无忌,在御花园,她就是把顾琢斋关在自己房里三天三夜不出来,园里的妖精们眼皮都不会抬一下。可看话本子里写的,“贞洁”、“清白”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对人间的女子而言竟比性命还重要。
顾琢斋饱读诗书,应当明白礼法规矩对女子有多严苛不公。他留她下来,就不担心她被人诋毁轻贱,说闲话?
还是说他跟那些薄幸公子一样,根本不在意她被人误解看轻?
明若柳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她却不知道,顾琢斋虽然明白他的举动有多违背先贤之言,有多不合礼数,却始终还是抵不过‘情’之一字。
想要长伴在她身边的心情压倒了所有他读过的诗书,受过的说教。看着明若柳羞怯婀娜的眼神,什么慎独自持,什么束身自好,都已崩塌殆尽。
明若柳扯起被子,烦躁地盖住脑袋,顾琢斋留在被子上的气息随着呼吸窜入她的鼻尖,她身体一僵,立时把被子掀了个一干二净。
她心慌意乱坐起身,抬手贴了贴发热的脸颊,只觉一颗心在浓黑的夜里跳得分外响亮。
“我就不该一时心软留下来!”明若柳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坐在床上发了半晌呆,她将视线移向了紧闭的卧室门。
不知那个呆子睡着了没?
明若柳想着,鬼使神差地披衣下床,放轻了脚步向书房走去。
她小心掀起门帘,见顾琢斋缩手缩脚地蜷在张不过半丈长的小榻上,不由好笑。
这张榻这么短,他还好意思说自己在这上面睡惯了,不妨事。
她走到榻前蹲下,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顾琢斋清瘦斯文的脸,心中充溢满胀的感情让她不知所措。
心里的到底是他,还是江焕,明若柳茫然至极。
顾琢斋睡得不舒服,眉头便聚成了一个‘川’字,明若柳怔怔看着,忍不住伸手点在他眉心。
为什么做梦都还在皱眉呢?她出神地想。
明若柳就在卧室,顾琢斋这夜自然是睡得极不安稳。他似睡似醒,待感到眉心传来一阵凉意,整个人一抖,乍然惊醒。
明若柳没想到顾琢斋睡得这么轻,顾琢斋睁开眼睛,她脑子轰得一下,立时僵在了原地。
看到明若柳蹲在床前,顾琢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明姑娘……”他不甚清醒地唤明若柳的名字,握住了她抬停在自己眉间的手。
明若柳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无措得连呼吸都快要停滞。
面前的少女眼睛清澈如山泉,其中流转的情意摄人心魄。明若柳的神情柔顺而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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