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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你不要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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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姑娘在房里?!
  顾琢斋什么都顾不得了,转身便往房中冲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请原谅泛漪的圣母吧!毕竟她是一朵纯白无暇的白莲花啊!


第39章 
  “救命啊!”
  明若柳惊慌失措地从房里跑出来,一不留神被门槛绊住,整个人便失去控制地往前倒去。
  “明姑娘!”
  顾琢斋冲上前,一把接住了明若柳。明若柳似是被吓坏了,她扑在顾琢斋怀里,整个人无力地向下往下直坠。
  还好她没出事。
  顾琢斋心有余悸地抱紧了明若柳。
  衙役大着胆子踢开房门,便见到一个人首蜘蛛身的女人趴在地上,背上的大血洞犹在汩汩往外冒着腥臭的黑血。
  银梦怨毒不甘地盯着明若柳,明若柳埋首在顾琢斋怀里,趁众人不注意,向她得意地挑眉一笑。
  银梦终于明白了自己落入了怎样一个圈套。
  “妖孽!”
  衙役一声怒喝,手里的钢刀抵住了银梦的脖颈。
  “我是妖,那她呢!”银梦恶狠狠地甩头看向明若柳。
  她是妖,明若柳就不是妖么!
  还想拉我下水?
  明若柳心思一转,向顾琢斋怀里埋深一寸,颤着声音轻呼道:“我害怕!”
  “没事的,她伤不了你。”
  顾琢斋抱紧怀里吓得花容失色的人儿,嫌恶地瞥了银梦一眼。
  衙役们赶到集芳堂,将银梦团团围住正中。数十柄特制的桃木剑指着银梦,银梦大势已去,彻底崩溃。
  “她是妖!他们都是妖!这里的人都是妖!”她尖声大嚷,死前只想戳穿明若柳的真实身份,让拉着集芳堂三人给她陪葬。
  她这般歇斯底里,众人不自觉偏头看向明若柳。
  “我不是,我怎么可能是妖,我不是妖……”明若柳一眨眼睛,两行清泪从她眼中簌簌而落。
  她的神色委屈柔弱,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众人就算有过一瞬间的怀疑,瞧见她这楚楚动人的样子也立即打消了疑虑。
  是了,明姑娘在这儿做了这么久的声音,不管对谁都是好声好气的,怎么会是作恶多端的妖孽?
  为首的衙役不耐地皱起了眉头:妖孽就是妖孽,死到临头都不知悔改。
  他手起刀落,银梦千娇百媚的脑袋咕噜噜滚落在地,瞬间没了生气。
  明若柳没想到银梦死得这般干脆,她惊得一颤,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也凉飕飕的。
  他们发现她是妖,也会这样一刀砍掉她的脑袋么?她心慌意乱地想着,背后一阵发寒。
  顾琢斋只当她是被这血腥一幕吓住了。
  “没事了。”他抱紧她,轻声安抚。
  衙门的人收走银梦的尸体,便欲将受伤的南煌和程安亭送去仁心堂医治。南煌坚持要留在集芳堂,众人只得由他。顾琢斋担心程安亭臂上的伤,跟着衙役一起去了医馆。
  泛漪给南煌包扎完伤口,一走出卧室便见到明若柳坐在园中的石凳上。明若柳虽是背对着她,却显而易见是在等她出来。
  彼时已过三更,晚风寒凉入骨,泛漪不知是冻得还是怕得,悄默声地瑟缩了一下。
  “阿柳……”她怯怯地唤明若柳的名字,心中忐忑万分。
  明若柳转向她,脸上严肃冷漠的神情让她一阵胆寒。
  她知道明若柳虽然常常张牙舞爪的生气,但真气狠时,往往反而是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泛漪手上出了层细密的汗,她嚅嗫道:阿柳,我错了。”
  “错在哪儿了?”明若柳冷冷地问,表情里没有因为她示弱而泛起一丝涟漪。
  “我不该冒然闯进房,差点害死南煌。”
  泛漪说着,羞惭地低下了头。
  “还有呢?”明若柳凌厉追问。
  泛漪心一沉,不敢再说话。
  “说。”明若柳语气平静,却在步步紧逼。
  泛漪无话可说。她明白她错在不该救下程安亭。
  泛漪一直沉默,明若柳忍不住冷笑。
  本来天衣无缝的一条妙计,如今被泛漪搅得一团糟。而这一切,全是因为她对程安亭不忍。
  她无法原谅泛漪的软弱。
  泛漪知道程颐做过些什么,知道她有多恨程颐,知道江焕死得有多无辜,却还是救下了程安亭。
  她是非不分,恩怨不明,差点让南煌命丧黄泉,险些让她们暴露身份。
  “你自己回御花园吧。”
  明若柳冷淡撂下这句话,随即起身离去。
  泛漪万没想到明若柳会赶她走。
  “阿柳,这次是我错了,我知错了,你别赶我走!”她慌忙追上前扯住明若柳的衣袖,小脸惨白如纸。
  她一个人被赶回去,御花园的同伴肯定会寻问原由。他们要是知道她为了一个凡人,差点害死同为妖的南煌,一定会排挤孤立她。
  毕竟没有人会信任一个背叛了同族的人。
  明若柳视若无睹。
  她是妖,她也无法容忍同类的背叛。
  “阿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泛漪泣不成声,死死拉住明若柳。
  御花园虽有土地公拘管,可仍是妖的地盘。妖不像人一样会用礼义仁智信来规范自己,他们信奉弱肉强食那一套,谁的力量强大,谁就能获得众妖的尊敬和畏惧。
  泛漪白莲成精,天性软弱善良,在跟着明若柳之前,明里暗里不知受过多少委屈。她真的不想回到孑然一人,无人关心也无人陪伴的生活。
  明若柳冷若冰霜,泛漪心乱如麻,竟然跪了下去。
  “阿柳!”她抱着明若柳的手臂,泪如雨下,“阿柳,你别赶我走,我真的知道错了!”
  明若柳纵然下定了百般决心,也不由为她这个举动动容。她低头看向满脸泪痕的泛漪,又是心痛又是愤怒。
  “你知道是错,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泛漪无地自容,却仍是不肯放手。
  “你想要留下?”明若柳眸光一闪。
  泛漪立时点头如捣蒜,只要不赶他走,要她做什么可以。
  明若柳抬起泛漪下巴,盯着她泪水盈盈的眼,一字一顿道:“杀了程安亭,我就让你留下来。”
  泛漪微棕的眸子蓦然一颤,被明若柳这话惊得摒住了呼吸。
  “走,或是杀了程安亭,你自己选。”明若柳毫不放松,她漂亮好看的眸子里满是压迫,明晃晃看到泛漪心底,不容她有一点躲闪。
  “我……”泛漪气短地吐出一个字,再说不出别的话。
  她不想走,可她也不想杀人。
  犹疑半晌,她还是缓缓松开了扯住明若柳衣衫的手。
  明若柳对泛漪实在是太失望。
  她倨傲地站直身体,不满问道:“你和程安亭认识几天,就至于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她真的不明白泛漪连话都没和程安亭说过几句,为何就莫名其妙地情深到与她翻脸也在所不惜。
  泛漪心里下定决断,反而冷静下来,停止了哭泣。她抹去脸上残存的眼泪,声气低弱却笃定:“今夜他救过我,我不能恩将仇报。”
  明若柳嗤笑,只觉得她的话可笑至极。
  他救过你,我就没救过你?
  “你欠程安亭一份恩情,那我要杀他,你岂不是要和我作对?”她嘲讽一笑,倒想知道这两份恩情在泛漪心里孰轻孰重。
  “我不会和你作对!”泛漪反驳,眼泪又落了下来。
  明若柳的置疑让她难受至极,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谁对她好,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明若柳就是要她取她性命,她也毫无缘由。
  明若柳却不相信她的回答。
  “你不会?”她怀疑地反问。
  “我不会和你作对!我只是不想你杀了程安亭!”
  泛漪被她的不信任彻底击溃。
  明若柳瞧着泛漪这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心里憋闷得透不过气。
  “值得么?”她偏过头,疲惫地问。
  “值得。”泛漪回答地毫不迟疑。
  明若柳轻笑一声,举步往房中走去。
  泛漪觉得值得,那她无话可说。
  “阿柳!”泛漪站起来,看着明若柳的背影,鼓足勇气道:“这世上不止你一个会奋不顾身。”
  明若柳停住脚步,被她的话彻底激怒。
  她错了么?
  想要为江焕报仇,是她错了么?
  她转过身,面色铁青。
  “以后你为程安亭生,为程安亭死,我都不会再管你。可我希望你至少明白,就算你想要拼死护住他,也得掂量清楚自己到底有几分几两。”
  她冷静说完,重重摔上门,将泛漪关在了门外。
  泛漪盯着紧闭的大门,心里酸涩得无以复加。
  她不怪明若柳,她只怪她自己。
  程安亭对她有恩,明若柳不也曾经对她施以援手?她做了那么多让阿柳失望的事情,现在被赶出集芳堂,归根到底是她咎由自取。
  明若柳门外悬着两盏灯笼,昏黄的烛光洒下来,将泛漪细瘦的身形投在地上,显得分外冷清。一阵风吹过,纸灯笼被风吹的乱晃,泛漪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抱紧双臂,一边往外走,一边给自己鼓劲。
  不过是重新回到一个人的生活,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又不是没经历过没有朋友的日子。
  走到门口,泛漪恋恋不舍地环视了一圈生活了大半年的小院,带上了大门。
  听到院门咯噔一声轻响,明若柳拉开房门,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神情复杂难明。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


第40章 
  衙门不负众望顺利除妖,州府对此甚为满意,镇中太守眼见升迁有望,心情自然大好。
  眼见日期快近八月十五,他大手一挥,下令盛办今年的中秋灯会,务必要做到锦绣相辉,金碧相射,一展太平盛景。
  银梦既死,顾琢斋没有再住在集芳堂的道理,他搬回天宁巷,依旧靠着写信抄书勉强糊口。
  集芳堂的东面小楼被银梦毁得七七八八,明若柳忙着在中秋节前修葺好居所,重新开门做生意,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
  这日她在院里指挥工匠修屋子,嘈杂间敲门声,她脱不开身,便让南煌去打发人。
  南煌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是程安亭,脸色不由微妙变化。
  泛漪被明若柳赶出集芳堂,全是因为他。
  “南公子。”程安亭笑着同他打招呼,全不知道自己差点在蜘蛛精手下丧命,全拜南煌和明若柳所赐。
  南煌与他无甚深仇大恨,面对他倒也能装出副友好的模样。
  “程公子。”他抱拳回礼,客气问道:“不知今日公子登门,是有何贵干?”
  程安亭的眼神越过他投向院中,听他问话,便道:“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我母亲让我来求一盆凤仙摆在房里。”
  说罢,他又看了眼院中,“怎么不见泛漪姑娘?”
  程安亭此言一出,南煌立时了然他为何而来。
  来见泛漪才是真实目的吧?!
  “泛漪离开集芳堂,回家乡了。”他淡淡说着,往门口正中挪了挪,遮住程安亭的视线。
  “她走了?”程安亭震惊万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南煌装作没看见他这副神情,“程公子,我去取花,劳烦你在此稍候片刻。”
  程安亭毫无反应,南煌懒得管他,前去花帐取了盆凤仙,只想早点将他打发走。
  他将花钵交给程安亭,便欲关门送客,不想程安亭伸手拦住马上要关上的大门,犹不死心。
  “夏姑娘还回来么?”
  “不知道。”南煌皱了皱眉头,语气颇是冷淡。
  南煌不想多说,程安亭也不好再问。南煌关上门,感到几分不快。
  凡人都是又没用又麻烦的害人精,他真不明白泛漪为何会同明若柳一样,一头栽到凡人的坑里,拉都拉不回来。
  “方才是谁?”
  明若柳见他回来,顺嘴一问。南煌犹疑片刻,还是说了实话。
  果不其然,明若柳听到程安亭三字,嘴角一下就垮了下去。
  她抱着双臂,沉默了会,忽而抬眼看向南煌,“他知道泛漪走了?”
  南煌点了点头。
  明若柳的好心情瞬间被这意外的事儿搅成了一团乱。
  他们程家可真是好样的,程颐杀了她情郎,程安亭搞得她和泛漪反目成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命里犯冲,过了两百年还能重新遇见程家后人。
  南煌这几日一直想要劝明若柳将泛漪找回来,但晓得她在气头上,开口说不定会适得其反,便一直憋着没说,现下瞧着她有心软的意思,便想试探试探。
  “阿柳,你……还在生泛漪的气吗?”
  明若柳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
  “你干嘛?!你不会是想给泛漪求情,让我把她给找回来吧?!”
  明若柳神色严厉,南煌有些后悔自己选错了时机。可话既已出口,他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继续,“泛漪是做了糊涂事,可你就这样把她赶出去,会不会有点……不近人情?”
  以前在御花园有土地公和明若柳罩着,别人不敢怎么欺负泛漪,现下她一人流落在外,这儿的乡野妖精还不知道会怎样刁难。
  泛漪性子柔弱,真受了欺负,也肯定只敢将眼泪往肚子里咽,不敢还手。
  “我没拦着你发好心!”明若柳冷着脸撂下如此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南煌咂摸过她话里的意思,咧嘴一笑。
  五日后集芳堂开张营业,李大娘专门从天宁巷跑来捧明若柳的场。
  明若柳送了她两盆长势旺盛的杜鹃,她满脸笑容地把明若柳拉到一旁,关心道:“明姑娘,最近怎么没有来我们天宁巷啊?”
  明若柳脸上的笑容立时僵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不晓得,阿斋这些日子早上走,晚上回,一天到黑话都说不了几句。我看他啊,变得比之前还要闷!”
  她轻轻扯了扯明若柳衣袖,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悄声问道:“怎么?你们两个吵架了?你哪里不痛快给大娘说,大娘帮你教训他,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没有。”明若柳连忙笑着搪塞。
  她这些日子没去找顾琢斋,一是忙着集芳堂的事情,二是还未理清自己对顾琢斋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一见就乱,那还不如分开冷静一段时间。
  李大娘作为街头巷尾一等一的八卦好手,岂会轻易就放弃追根究底?
  她拉着明若柳问长问短,明若柳被问得心里发毛,又不好翻脸。眼看就要抵挡不住攻势,她一眼看到顾琢斋进了大门,霎时将李大娘在耳边嘀嘀咕咕的话抛到了天边。
  顾琢斋进门,见到明若柳在看着自己,便客气地朝她点了点头,算作是打招呼。
  今日他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来得集芳堂,他面上看着淡然,心却跳得身急促。这些日子来的相思之情不但没有因为见到了明若柳消散,反而变得更为浓郁。
  他如此,明若柳亦是如此。她朝他羞涩一笑,半月来的不安和辗转,忽而尘埃落定。
  明若柳一脸温柔的笑意,李大娘转过头看见她和顾琢斋在旁若无人的对视,当即识趣地住了嘴。
  “那什么,你忙。”她笑眯眯地说着,抱起两盆花欣然告辞。
  堂中人声嘈杂,明若柳向顾琢斋使个眼色,示意他到内院说话。
  她将顾琢斋引到茶室,沏好茶,两人手里各捧着杯茶,都觉得有许多话要说,又说不出口。
  “好久不见……”
  “你清减了不少……”
  两人声音撞在一处,又同时收声。沉默在室内尴尬散开。明若柳握着茶杯,只觉得耳朵越来越热。
  顾琢斋轻咳一声,放下茶杯,拿起随身带来的一轴画,将之递给了明若柳。
  “明姑娘,这是恭祝你重新开张的贺礼。现在镇上太平,你总算能安安生生地做生意了。”
  明若柳接过画幅,想起上回顾琢斋在马车里对自己说的模棱两可的话,脸面刹时一热。她展开画幅,见上面画了一个被数十种鲜花塞得满满当当的大花篮,不由会心一笑。
  这可真是贴合了集芳堂“汇集群芳”的意思。
  “多谢。”她嫣然一笑,重新将画轴卷好。想起方才李大娘说他这些日子早出晚归,没话找话道:“刚和李大娘闲扯几句,听说你最近很忙?”
  “啊……”顾琢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吴掌柜那里有几部书急着找人抄写,我这几日在他那儿耽搁的时间就长了些。”
  “你又去吴掌柜那里抄书了?”
  明若柳皱眉说着,直接伸手捏住了顾琢斋手腕。顾琢斋猝不及防,一阵钻心的疼从手腕传来,他痛得不禁轻嘶。
  “你别去他那儿了!”明若柳急了。
  同在一个地方做生意,吴老板的为人她是了解的。这人脑子是算盘做的,最是悭吝银钱,只会催人快些干活,全然不会顾及伙计好歹。
  “没事的。”顾琢斋揉揉手腕,好脾气地安慰她,“那几册书也是珍品,借着这个机会我能把它们读一遍,也算不得吃亏。”
  “你想看,我买回来送给你!你这手才好没多久,当心落下病根,以后想写字都写不了!”明若柳噼里啪啦地把他的话堵回去,心里颇是无奈气恼。
  “没事的……”顾琢斋不以为意,还想着小事化了。
  明若柳恼了,直接提高了声音,“不许再说没事!”
  “好好好,我不说了。”顾琢斋连忙改口,怕她当真生气。
  明若柳想要教训他两句,却又心疼他手腕,末了,她瞪他一眼,起身取来瓶药油。
  “手来。”她没好气地伸手。
  顾琢斋笑笑,温顺地将手递了过去。
  明若柳心里有气,拉过他的手,倒了药油就是狠狠一揉。
  被揉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痛,顾琢斋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想将手抽出来,待见到明若柳脸色不豫的,当即装作没事一般。
  明若柳好气又好笑,她放轻手劲,仔细给他的手腕揉药油。
  “痛么?”她抬头问他。
  “不痛。”顾琢斋回答得毫不迟疑。
  不痛才怪。
  “说谎。”明若柳戳穿他的谎言,却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顾琢斋温和笑笑,眼神有几分腼腆。明若柳继续低头给他揉药,一室静谧,两人倒颇是自得,恨不能这刻能长些,再长些。
  明若柳将药油倒在掌心,细细给他揉开。
  “想回来吗?”她问得似若无意,一颗心却随着这句话出口砰砰跳了起来。
  茶水咕噜噜翻着泡泡,顾琢斋怔愣看着明若柳,她低头看似在专心地给他揉手腕,实则红霞已飞了满脸。
  “想。”他直愣愣地回答,没有一丝遮掩。
  天知道他有多想回到集芳堂,他有多想她。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可以好好谈恋爱了~!


第41章 
  听到顾琢斋这个“想”字,明若柳唇角向上扬起,笑意想藏也藏不住。
  “想就回来。现在铺子忙得很,正需要人帮忙。”
  她装着若无其事,心里却是甜滋滋儿的。
  明若柳眉眼含羞的神情勾得顾琢斋一阵心痒,她手心温软的热度从他手腕传来,他想要反手握住她白软细嫩的手,却深恐造次让她着恼。
  “明姑娘,我自己来吧。”起了不可言说的念头,顾琢斋记着非礼勿动四字,心虚地抽回了手。
  明若柳不明所以,她盖上药瓶,将之递给顾琢斋,关切道:“你把这瓶药带回去,一日三次,千万不要嫌麻烦。”
  顾琢斋接过药瓶,道完谢,一时找不到话说,却又不想告辞。明若柳低头绞着手里的帕子,也不提送客。
  甜蜜和尴尬交织,两人安静相对坐着,谁都不想打破这份沉默。
  “阿柳,西街的陈员外来了。”
  南煌不识时务地闯了进来。
  陈员外爱花如命,在明若柳这儿花了上千两银子。这样的贵客,她自然要亲自招待。明若柳有事要忙,顾琢斋只得起身告辞。
  顾琢斋从后门离开,明若柳倚在门边,目送他转过巷子口方恋恋不舍地关上门。她一进院子,便见到南煌抱着双臂,在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干什么?”明若柳马上提高了警惕。
  南煌揶揄笑道:“你把顾琢斋请回来了啊?”
  “铺子里就我们两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我把他请回来,有什么不可以?”明若柳理直气壮地反问。
  “我没说有问题啊?”南煌轻巧地反将一军。
  明若柳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干脆做出副不耐烦的样子教训道:“没有问题就赶快去前厅招待客人,泛漪不在,你不着紧点儿,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做什么?”
  提起泛漪,南煌想起了件事儿,他敛去笑容,认真同明若柳道:“你把陈员外快些打发走,我有正经事情要跟你说。”
  南煌一脸严肃,明若柳吓了一跳:什么事情,搞得他这样正儿八经?
  明若柳点点头,快步走向客厅会客。
  南煌要与她商量的不是别的,而正是泛漪的事儿。
  南煌不放心泛漪一人流落在外,他想着泛漪为了保护程安亭,应当还在程家附近盘桓,便趁夜潜入程府在程安亭身上留下妖气。
  不出他所料,两天后他就顺利和泛漪见了面。
  秋日肃杀,正是白莲枯萎凋谢的时节,泛漪虽已修成人形,但力量仍随天时节气起伏。这些日子她居无定所,不能像明若柳和南煌一样可以静心修炼,形容便有些萎顿。
  泛漪小脸蜡黄,整个人消瘦不少,南煌痛心疾首,二话不说拉着她要回集芳堂,没成想她却是不情愿。
  “不要……不要!”泛漪甩开他的手,不肯跟他回去。
  南煌还当她是碍于颜面。
  “你跟我回去,好好向阿柳认个错,这事儿也就过了。她要骂你,我帮你拦着,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是怕她骂我。”泛漪有苦难言。
  “那你怕什么?”南煌搞不懂她在顾忌什么。
  “我……我……”
  泛漪吞吞吐吐吐半晌,不知该怎么跟他说。
  “你怕阿柳再把你赶出门?”南煌自以为猜中了她的心思,连忙跟她打包票,“不会的,你放心!我保证,她不会不留你!”
  他找泛漪的事情没避着明若柳,明若柳没阻拦他,摆明了是睁只眼闭只眼,默许让泛漪回来。
  “也不是这个!”泛漪摇了摇头。
  她不想回集芳堂,只是觉得她此次就算回去,日后明若柳要对程安亭下手,她还是一样两难。与其到时候又做出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倒不如就一个人呆在外面。
  无论南煌怎么劝,她就是不肯松口。
  “南煌,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上次的事情是我做错,我待在外面好好反省,也是应该的。何必再回去惹阿柳生气?”
  “你走吧,以后你要是能常来看看我,我也就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
  泛漪话说到这分上,南煌不好再逼,只得悻悻而返。
  明若柳听罢南煌这番话,忍不住冷笑。
  好一朵说一不二,情比金坚的小白莲!
  当日泛漪和她清清楚楚地说过,她不会允许她伤害程安亭。是以南煌不明白泛漪的顾虑,她却明白。
  她本已熄灭的火起被泛漪那句‘何必回来惹她生气’挑得死灰复燃。
  只怕她不是怕再惹她生气,而是怕自己有朝一日朝程安亭下手,她不好意思再翻脸吧?!
  “不想回来,那她就一个人在外面呆着好了!”她严厉说着,将手里拿着的话本字啪得一声摔到桌上。
  她满脸怒容,大为光火,南煌莫名其妙,只觉得自己被两个女人拉来扯去,哪边都讨不得好。
  可中秋已过,再没多久就要入冬,浮桥镇冬季湿冷入骨,今日看着泛漪就已十分萎靡,再让她在外面挨冻,只怕这个冬天过去,她就得重新化为原形。
  “不好吧。”他委婉相劝,“她这些日子东游西荡,连个安静修炼,吸纳灵气的地方都找不着。她修为就那么一点儿,你再把她扔外面,就不怕她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啊?”
  明若柳眼神一闪,冷声道:“她自己不当一回事儿,我何必替她操这份心!”
  明若柳话中有松动之意,南煌察言观色笑道:“她最听你的话,你要她回来,她肯定不敢不回来。”
  她惹我生气,还要我去请她回来?那到底是我做错了还是她做错了?!
  明若柳心生不满,正欲发作,南煌见她脸色,赶紧堵住她话头。
  “这么多天了,你不会还在跟她那个小妖精生气吧?”他故作惊愕,“你三百来岁,怎么也算个大妖了,这么小气……不好吧?”
  南煌这顿话连消带打,直气得明若柳没脾气。
  她要是真小气,心狠手辣地一柳条将程安亭勒死,泛漪又能拿她有什么办法?
  “不跟你说了。”她恨恨瞪南煌一眼,合上书册,起身往门外走去。
  她一脸不善,南煌唯恐她去找泛漪算账,连忙小心问道:“你去哪儿?”
  “去杀程安亭全家!”
  明若柳恶狠狠回答着,却是转身进了厨房。
  明若柳进厨房,不用想就知道是要去找顾琢斋,南煌不好意思地笑笑,再不多说什么。
  顾琢斋出了集芳堂便去像吴老板辞工,如今像顾琢斋这样多做事少拿钱的老实人已没剩几个,吴老板痛惜扼腕,见强留他不下,便让他再最后帮一天忙。
  顾琢斋碍于人情不好推辞,只得应承。
  他回到天宁巷时,天色已然全黑。他摸出钥匙悉悉索索开门,不提防明若柳突然出现,从背后拍了下肩膀。
  抄了一天的书,顾琢斋的痛得手臂都抬不起来,明若柳这一下拍得他手一抖,连钥匙都拿不住。
  “怎么才回来?”明若柳笑着问。
  她下午就到了天宁巷,半天等他不见回,只能跑去李大娘家边陪小宝玩边等他回来。
  她笑靥如花,顾琢斋心头一松,满身的疲惫也随着她的笑容霎时化为一空。
  “去书斋了。”他温和回答,蹲下身捡钥匙。
  他怕明若柳念叨他的手伤,特地用了左手。
  “吃饭了吗?”明若柳拎起手里的食盒,在他面前晃了晃。
  顾琢斋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我也没吃,那正好,我们一起吃。”明若柳语气轻快,水汪汪的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夜色里灵动清亮。
  两人一起进门,明若柳将食盒放在桌上,掏出火石点亮客厅里的立灯,又走到厨房去拿碗筷。
  她的动作熟稔又自然,顾琢斋生着火盆,想起第一日和她相见的情景,不由暗暗一笑。
  每一日他奔波回到冷冷清清的家,便会觉得满心的疲惫又厚重了三分。秋夜天凉,他晚上一个人呆在家里,没个说话的人,连取暖的炭火都不想烧。
  他这样独自过了五六年,叫他的性格怎能不发闷?
  明若柳出现之后,他才觉出些生活鲜活明亮的滋味儿。她俏丽活泼,直接激烈,一举一动都像砸进他心湖的石子,不停地让他泛起涟漪。
  喜、怒、哀、乐,他就像一个麻木到失去知觉的人,在和明若柳的相处中重新找回了感知。
  明若柳同泛漪一样,也是草木成精。秋冬万物肃杀,她妖力大减,是以格外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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