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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投喂指南-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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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听溪不解:“楚王?他说了甚?”
  这件事关沈惟钦的祖父什么事?
  陆文瑞道:“不知。这件事按说与楚王没有利害关系。”
  岂止如此,宗室亲王就封之后,很少会再干涉朝堂上的事。
  谢思言也很快听闻了楚王插手之事。他转头就去寻了沈惟钦。
  “你祖父那边,你去斡旋,你们祖孙两个打擂台,莫要将陆家拖下水。”
  沈惟钦盯了他须臾,道:“这是自然。不过,我倒有件事要问问世子——世子今日可是去了海棠林?”
  谢思言径直道:“是又如何?倒不知阁下要下聘的是陆家哪位姑娘?若是陆五姑娘,我劝你别白费气力。其实我不是很明白,阁下统共也没见过陆听溪几回,怎就对她格外不同?”
  “大抵是因着有缘。”
  谢思言冷笑:“等你从封地回来再说这话吧。”
  沈惟钦目光沉敛。
  楚王先前给他来信,催促他回封地去,但并未告诉他缘由。后来他派厉枭去打探,才知原来是他大伯父和嫡兄出事了。楚王这回插手陆家之事,也是在变相催促他回去。
  他本是打算将婚事定下再回封地的,但眼下看来很难。他若一直滞留京师,楚王必不会罢手,回头陆家若是知道了,恐会招怨。
  沈惟钦当晚就开始收拾行装,预备回封地事宜。启程前日,他与李氏一道去了趟陆家。
  与陆家几个尊长叙话时,他很是心不在焉,末了寻了个由头,在陆家几个子侄的带领下,去了后头的园子——他听闻陆听溪几乎每日都会在那里写生。
  然则转了一圈始终没瞧见小姑娘的身影,正暗自失望,忽然瞥见两个姑娘坐在凉亭内喝茶。定睛一瞧,发现竟是陆听溪跟左婵。
  陆听溪真是服了左婵的脸皮。先前闹得那样不愉快,转回头来居然能这样热络。她今日忽然收到左婵的拜帖,觉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想看看这位有何贵干,便见了她,不曾想竟只是来和她闲坐喝茶的。
  左婵遥遥望见沈惟钦就开始留意,看到他瞧过来,一时心慌,极力思忖着待会儿要如何跟他见礼。
  她先前那回实在难堪,如今要她上去搭话,她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娘的交代她不能不听,而且她自己也不甘放弃这次机会。
  左家的消息也算灵通,昨日知晓了楚王府的变故,很是惊心。如今的楚王世子和武陵王怕是都保不住了,那么沈惟钦就成了楚王最好的指靠。若是沈惟钦成了楚王世孙,岂不就是将来的亲王?当下痛悔当初草率推了婚事,又打听到沈惟钦今日来陆家辞别,她爹娘就撺掇着她过来跟沈惟钦打个照面,毕竟等他回了封地,那就不是好见的了。
  陆听溪却没左婵那些心思。她听三姐说,最微妙的关系便是前夫、前未婚夫之流,左婵跟沈惟钦说话,她还是躲远点的好。
  沈惟钦何等心智,一望即知两人心思,等陆听溪向他见过礼,就朝众人告辞。
  左婵本还想着跟沈惟钦说点什么好,谁知他根本连看都没看她。
  她此前似乎也没做什么对他大不敬的事。
  左婵咬唇,她得回去跟爹娘好生合计合计这事。
  一想到她可能错失了王妃之位,她的心便疼得滴血。她怎可能甘心。
  陆听溪刚回到物华院,就见檀香神色怪异地进来,递上来一个拇指粗的小书筒:“姑娘,这是沈公子给姑娘的,嘱咐说定要姑娘亲启。”
  陆听溪打开,抽了里头的字条一看,但见上面写道:“今番因我之故两度给贵府招致麻烦,深感歉疚。表妹往后凡遇难事,尽可找我,必效犬马之劳。惟钦敬上。”
  陆听溪嘴角微扯,将字条烧了。
  她这位隔房表哥真是客气。
  半月后,一套过场走下来,陆老爷子终于安然归来。
  只是皇帝为了压下朝中非议,不得不将老爷子外放。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陆文瑞便提出以己代之,皇帝已经批了。
  此番陆文瑞外放的地方是扬州府,繁华富庶,名为外放,实为安抚——陆文瑞先前没有外放经验,缺了地方政绩,于升迁不大有利。今次但凡在他任期内不出什么幺蛾子,回京之后必是平步青云。
  朝中众臣亦知此理,很有几个站出来反对,但皇帝力排众议,定了此事。
  陆文瑞打算将妻女都带去。女儿一直想去南方看看,这回倒是个机会。
  谢思言听闻陆文瑞即将外放赴任的消息时,正在鹭起居内练字。这消息让他笔下的力道重了一分,洇花了写了一半的字。
  他即刻转去谢宗临的书房,提出要回抱璞书院去——抱璞书院就在扬州府的治所江都。
  谢宗临闻言直皱眉:“当初一定要回京的是你,如今要重返抱璞的也是你,眼下离明年的春闱只剩不到一年的时间,你来回折腾什么?”
  谢思言道:“儿子自有分寸。”
  他先前急着回来是因为陆听溪,如今提出回去也是因着陆听溪,只是这等缘由他不能跟父亲明言。
  谢宗临沉思半日,终于道;“也可,不过你年末必须回来。”说着话,想起与保国公府那门莫名其妙告吹的婚事,又头疼起来。他儿子当真是不省心。
  谢思言点头应承。
  如今离年末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不急。横竖他不能让他的宝贝离他太远。如今眼见着两人关系近了些,他可不想前功尽弃。
  随父母南下前,陆听溪觉得应该跟谢少爷知会一声。但她给谢少爷去了信后,谢少爷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对着这三个字,她仿佛能看到谢少爷不以为意的神情。
  她微撇嘴,随即又想,她还欠他八张肖像,他既没提,那她也就顺便赖掉就是。
  出城时,父亲要到庄上拿些东西,她跟母亲停车等候。
  这间隙,一队囚车经过。她随意瞄了眼,竟在里头瞧见个熟面孔——是那个害得她被错抓到通州的冯家小姐。
  她对这冯家小姐实在没甚好印象,不过这冯家小姐怎会变成阶下囚?
  她差丫头去打探一番,方知原来冯光远因贪污受贿等罪已入了刑部大牢,即将问斩,家中女眷被罚充入教坊司。眼下这囚车里的女眷便是。
  冯琼一眼瞧见陆听溪,突然大呼:“陆姑娘救我!我那日不过无心之失,但求陆姑娘向那位贵人求求情!我父亲所受责罚已尽够了……”
  冯琼后头的话尚未出口,就被一旁监押囚车的兵丁堵了嘴。
  陆听溪正好奇她口中所说冯光远所受责罚是什么,就听谢思言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倒是巧,在这里碰见。”
  陆听溪回头,瞧见谢思言出行的架势,问了才知道,他要回抱璞书院。
  她以目光指了指冯琼远去的方向:“世子可知冯光远的案子?”她就知道这人卖女求荣,旁的倒是不知。
  谢思言道:“不甚清楚。”
  陆听溪倒也未曾多想,跟谢思言告辞,转身回了马车上。
  从京师到扬州,路程遥远,行了半月,也只到河间府的地界。
  谢思言以搭伴赶路更便利为由,提出与陆家的车队并行。这位世子爷不论到哪里都是座上宾,陆文瑞焉有不应之理。
  行至阜城时,众人入驿站休整。
  已入仲夏,入夜后仍是燥热。陆听溪一时无法入眠,出屋纳凉。将走到后头荒置的大院子时,她隐隐听到有人声,留了个心眼,后撤几步,退到了廊庑阴影里。
  便听有个女声道:“我听闻那魏国公的发妻钟氏当年亡故时,世子爷才三岁。这位原配夫人本是个有福的,身份贵重,生的儿子聪慧无双,将来又是要袭爵的,怎么瞧都是后福无疆的。可惜钟夫人年纪轻轻就病殁了,实是令人扼腕。”
  “你晓得什么,那病殁不过是对外头说的,那位钟夫人实则是被人毒害的。”
  “你哪里听来的?”
  “十多年前的旧事了,记不仔细了。不过后头魏国公将此事压了下来,渐渐也便没人再提。”
  “这样说来,这里头的水真是深得很!”
  “小声些,我听闻魏国公世子就在这驿站里。世子爷当时年纪小,大约是不知这许多内情的。回头被世子爷听见了,坏了人家和睦,你担待得起?”
  驿站里还住着旁的过路官员与家眷,陆听溪确定这两个声音她并不认识,不过这并不重要,要紧的是说话的内容。
  她只知谢思言的母亲早逝,却没听过内中有什么秘辛。
  等那两个说话的人离开,她也悄声回房。
  重新躺回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梦中提示统共三条,如今她只完成了前两条,还剩一条暂时无法去做——第三条是丙戌年,庚寅月,甲辰日,赴河间府景州吴桥县,而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过她如今身处阜城,阜城距景州的吴桥县极近。
  她忖着要不要顺道往吴桥去看看。
  不知不觉入眠。拂晓时,她从梦中惊醒,满头冷汗。
  她做了个噩梦,是关于谢思言的。
  她梦见谢思言查明了他母亲当年故去的真相后,与魏国公闹翻,耽误了次年的会试,因此蹉跎了三年。这三年里,他意志消沉,浑浑噩噩。等到三年后,他虽在会试与殿试中力拔头筹,但性情已然大变。后来入仕后,行事不择手段,阴狠毒辣,不几年便站在了官场的权力巅峰。
  此时的谢思言已经无人可撼,但也没了一丝人情味,手腕铁血,众叛亲离,人人避他如洪水猛兽。后来广西出了叛乱,朝廷连着换了好几个主帅都拿不下,他亲自前去平叛,不上半月便平了乱。然而他此时性情极端,又因素日作风,在民间恶名昭彰,在归京途中遇袭,遭逢大规模民乱,最终竟是跟那群暴民同归于尽。
  陆听溪额头冷汗涔涔。
  什么乱七八糟的梦,简直荒唐,漏洞百出。
  不过谢思言一直以来都只认为他母亲当年是病故,并不知晓什么内情,这一点她可以肯定,他从前曾跟她提过他母亲。
  再有半年,谢思言就要去考会试了,倒是正跟昨晚那梦的时间点接上。
  若是照着这梦的发展,谢思言不久之后就会发现他母亲当年的死另有内情。照着他的性情,必会彻查到底。那之后岂不是会跟魏国公闹翻进而耽误会试?
  陆听溪倒抽一口气。
  这梦虽荒谬,但因着先前那个梦,她总觉不能轻忽。总归照着这般发展下去,很可能是指向一个不利的结果。为策万全,她得想个法子出来。


第32章 
  一件事确实可能影响一个人的终身。
  谢思言那样不世出的天纵之才; 即便没有家族的帮持; 也照样能登上巅峰。这样一个人,不该是那样的结局。梦境太过真实,她醒来许久,眼前还是谢思言那冷漠森寒的眉眼。
  那样阴鸷的眼神,令她不寒而栗。
  她醒来前看到的场景也让她心惊。谢思言浑身浴血; 满目的红。鉴于前头那个梦,她总觉这个梦境也有可能成真; 一整日都琢磨着此事。
  三日后途径吴桥; 陆文瑞因着不急赴任,带着妻女在城内闲逛。
  吴桥位于河间府南端; 隶属于景州,有“人间游乐无双境,天下杂技第一乡”的美称,城内杂耍、百戏云集,海陆商贸繁荣。入目可见各色南北商人甚至异域商客穿行道上。
  陆听溪倒无心游赏。她发现谢思言下了马车后就没了人影; 也不知去了何处。大抵是因了昨晚那个梦; 她如今格外关注他。
  她正心不在焉看人捏面人儿; 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她悚然一惊; 回头就对上一张狰狞的开山莽将面具。
  开山莽将是最为凶猛的镇妖神之一; 五官极度夸张,这面具又做成了深红色; 乍见之下; 极是骇人。
  面具取下; 露出谢思言一张风神俊朗的脸。
  陆听溪拍拍胸脯,抬头瞪他:“吓我一跳!”
  “胡说,你那么迟钝,怎么可能被吓到。你还记不记得,你幼年玩黄鹞吃鸡,总是被抓,从没赢过。”
  陆听溪撇嘴:“说不定你反应更慢,我从没见你玩过黄鹞吃鸡,你玩这个不一定就比我好。”说着话又是一顿。
  魏国公对谢思言要求严苛,谢思言儿时纵真想玩什么游戏,怕也是不能的。
  谢思言仿似并未发觉她的心思,招呼她一道去四下里转转。她左右看看,确定爹娘不在附近,才带了檀香,跟在他身后混入人群。
  街市上人烟凑集,熙来攘往,嚷闹喧阗。
  谢思言穿梭人潮时,往后头瞥了眼。少女缀行身后,他往左一点,她也跟着向左偏行;他往右一点,她也随之靠右。
  活像个尾巴。
  他蓦地顿步,少女一时不察,果然一头撞上了他后背。
  “为何一定要跟在后头,而不走在我身侧?”他回头看向正给自己揉额头的少女。
  陆听溪道:“人太多了,你在前面开路,我走得省劲。”
  她实则是在想昨晚那个梦,思忖着此事如何能解。谢思言心思过于缜密,她不敢走在他身侧,怕他瞧出什么,她不好应对。
  想了一想,她问:“世子明年……”
  “怎还叫我世子,不是说好了私底下唤我思言哥哥的?你再叫我世子,看我应话不应。”
  陆听溪只好硬着头皮道:“思言哥哥……明年是不是打算下场考春闱了?”
  谢思言点头,问她怎么了,陆听溪思虑着道:“那……世……思言哥哥是不是对亡故多年的国公夫人感情很深?”他从前虽跟她提过国公夫人钟氏,但也只是略略带过,似并不愿深讲。
  谢思言敛容,须臾,道:“母亲去时,我虽然只有三岁,但印象却是极深的。我而今还能回想起昔年与母亲相处的情景,虽则因当时年幼,那些场景已经十分模糊,甚至我已记不清母亲的样貌,但每每回想,总还是觉得暖心。父亲说母亲身子弱,当年是得了一场风寒故去的。”
  陆听溪沉入沉默。
  大约也是子随父性,谢思言久惯强势,极少流露出脆弱一面,也甚少提起他母亲。
  他幼年失恃,又遇上那样严苛的父亲,细细想来,那些年必定过得极是不易。他再强,终究也不过是个稚子。但在外人看来,他是豪门世家里风头最盛的长子嫡孙,自小顺风顺水,旁人还在考童生试的时候,他就已经中了举。
  其实她不太明白,为何魏国公要那样近乎疯魔地苛求谢思言的学业,谢思言天资过人,读书事半功倍,即便不这样刻苦,将来考个二甲也是不成问题的。况且,谢家又不似崔鸿赫那样的门庭,指望着子孙重振家门。
  少女思索的工夫,谢思言一把攥住她的手,拉她往前,迫着她与他并肩同行:“吴桥西北边的景县是我外祖家的祖籍,同属景州管辖。景州这地方与我也算有些渊源,我来此倒也能觉出几分亲切。”
  陆听溪一怔,她倒是不知这个。
  两人说话间,人群忽起骚乱。不多时,一众悍匪横冲直撞闯入人潮,所过之处,如同利刃分水,人车俱避。
  谢思言将陆听溪护在身后,欲拉她离开,却不想那匪徒的头领竟径冲他们而来。谢思言身后护卫齐齐冲来相护,但奈何对方人多势众。相持不下时,那匪徒的头目冲到谢思言面前,执刀相对:“识相的,跟我们走,否则我们可不会客气。”又指了指陆听溪,“这美人儿也一起。”
  利刃在日光下闪出刺目白芒。护卫们被匪徒缠住,外援难求。
  陆听溪几乎是下意识看向谢思言。不知从何时起,她觉着无论遇到什么险境,只要跟定他,就能化险为夷。
  谢思言目光一寒,盯着那贼首,忽道:“当年的钟家旧人,竟已至落草为寇的地步,却不知这些年经了怎样的际遇。”
  那贼首一愣,问他怎知他是钟家的旧人。
  谢思言道:“我方才一眼就认出了你——你最后一次来国公府时,我瞧见过你。钟家是我的外祖家。”
  贼首沉默。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少爷竟还记得。
  他神情几变,慢慢放下刀,道:“我不知少爷身份,多有得罪。少爷与我做一出戏,逃了去吧。”
  谢思言却没有即刻离去,问他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拿他,贼首只道江湖规矩,他们也不知雇主是哪个。
  “那当年突然来国公府是为哪般?这也不能说?”
  贼首又是缄默半日,终是道:“少爷莫问了——此地不宜久留,少爷还是当作速离去。”
  谢思言本是随口一问,瞧见他这般态度,蹙了眉,拦住他去路,再三追问。那贼首无法,咬牙道:“少爷,夫人之死……”
  谢思言面色一凛:“此事与母亲的故去有关?”
  贼首道:“夫人并非因风寒过世。国公爷当年极力压下此事,又封了国公府众人的口,少爷当时年幼,这些年来恐是未曾听到半分风声。小人也不知具体内情,只知夫人是遭人毒杀。小人那次去国公府是奉了老爷的命,去取些夫人的遗物。彼时夫人已故去五年了。国公爷倒未说甚,径直将东西交于我。”
  谢思言双拳蓦地攥紧。
  他纵再是机悟,也想不到母亲的死竟另有隐情。
  他又问了些当年细节,贼首回忆着说了,末了道:“少爷还是莫要纠缠于此事,我瞧着国公爷并不想让少爷知晓。少爷莫违拗国公爷的意思为好。”
  那贼首说到做到,与谢思言和陆听溪演了一出戏,率众离去。
  陆听溪见谢思言面上神色阴晴不定,心下忧虑。没想到不过在街上转一圈,竟牵扯出这许多事。谢思言这么快就知道了他母亲的死另有隐情,这局面要如何解。
  她思及那个噩梦,轻声道:“那贼首说得在理,国公爷既不想让你知道,必有缘由,你……”
  他遽然牵起她的手:“听溪,我带你走吧。”
  陆听溪怔住,这话来得突兀,怎听着那么像提议私奔。
  “你莫跟爹娘南下,我也不去抱璞了,你跟着我一道,查探我母亲当年的死因,”谢思言恳切望着面前少女,“就当是,看在我先前帮过你的份上。”
  谢思言性子骄傲,陆听溪还没见他求过谁,如今以这等语气与她说话,她忽觉心头滋味难言。
  她知道谢思言倔得很,如今既已知晓母亲之死另有缘由,必是要一查到底的,阻拦是不可能的,她也确实不放心谢思言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但她爹娘怎可能放她与他同行。
  谢思言瞧见小姑娘神色,便知此事有戏,问陆家可有亲朋在此,陆听溪想了想,点头:“有。”
  他道:“那便好办了,你先去那户人家落脚,随后咱们再汇合。”
  谢思言约略与她说了他的筹划,末了道:“你既没有推拒,我便当你应下了。”
  陆听溪轻“嗯”了声。
  她留在了河间府,去往位于吴桥东北方的宁津县。她所说的亲朋,指的是住在宁津的一个远房表姨家。只是谢思言没细问,她便也没说。
  她此番便是以去这位表姨家小住为由留下来的。
  这虽然只是个留下来的借口,但她还是要实打实去表姨家拜会的。陆文瑞将她送到地方后,便与叶氏继续南下,往扬州府赴任。叶氏本也是要留下的,但陆听溪以父亲身边不能少人照料为由将她劝走了。叶氏便说等陆文瑞那边安顿好,她就即刻来这边接她。
  陆听溪到那表姨家时,正碰上齐正斌。这位是她那表姨夫的学生,后为显亲厚,认作义子,正巧齐正斌跟她那表姨夫也是同姓。论起来,这位也算是陆听溪的表兄。
  两厢见礼时,谢思言见陆听溪神色略显尴尬,齐正斌的神情也有些微妙,出来时,低声问她跟齐正斌到底什么关系。
  陆听溪尚未答话,齐正斌跟出来,向两人拱手作揖,朝陆听溪笑道:“表妹头回来宁津,若有兴致,我可当个向导,带表妹看看宁津的风俗人情。河间府这边,我都熟得很。”
  陆听溪婉拒,寻个由头,带着一众仆妇回身走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到了齐家大门内的影壁,陆听溪停步:“我便送世子到这里了,我还要去拾掇行李。”
  谢思言并不肯走,坚持询问那齐正斌是怎么回事。陆听溪尴尬道:“他先前和我议过亲。”
  谢思言忽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都干了什么?


第33章 
  此前陆听溪曾议过两三次亲; 齐正斌便是其中之一。这些亲事都因着各种各样的缘由没成; 她母亲后来经人引荐,寻得一高僧,高僧说她十五岁前不宜议亲——这也是她为何至今婚事未定的缘由。
  谢思言神色一言难尽:“你先前怎不早说?”
  陆听溪心道你也没问啊。
  “我此前听闻这齐表兄出外游学去了,却不知他何时回了,还凑巧来了我表姨家中小住……当初议亲; 也是我表姨牵的线,但我那表姨和表姨夫都是极好的性子; 说亲事不成也不伤和气云云。”
  “何况; 河间府地界上,陆家只这一门亲戚; 照着你的筹划,我自然只能来齐家。”
  谢思言头一回体会到失算是什么感受。他先前没细问,居然送羊入狼窝。
  陆听溪道:“我瞧见他也觉有些尴尬。我住在后院,齐表兄在前院住,寻常想也碰不上。”
  谢思言烦躁踱了两步。
  他怎么觉着陆听溪的表兄遍天下。亲戚多了真不太好。
  翌日; 陆听溪寻了个借口出门; 打算去跟谢思言汇合。将至大门时; 碰上打另一条道上来的齐正斌。
  寒暄几句; 齐正斌话锋一转:“表妹意欲何往?宁津街道四通八达; 不如我给表妹带路。”
  陆听溪拒了,回身要走; 忽听他道:“城外的胡苏河上游几座山头近来闹匪患; 表妹当心; 不要出城。”
  陆听溪点头道谢。她出门后,想法子甩开仆妇,从一处书斋的后门溜了出去。
  谢思言要带陆听溪去往临近的景州景县。他外祖钟家祖籍在景县,但多年前已移居京师,不过景县如今还留有几户旧亲。
  接连问了几家,都没问出什么。陆听溪道:“要不然,你回京之后直接去问你外祖父?”
  谢思言摇头:“外祖那边必是问不出什么的。”
  二人说着话,就见被派出去打探的杨顺折回。杨顺禀说当年钟家的许多下人都被遣走了,各奔东西,很难觅见。不过,他探听到当年有个从钟家出来的婆子在附近开了一家茶楼,不知她是不是知情人。
  谢思言当即让陆听溪戴上帷帽,带了她赶过去。
  杨顺张了张口。他话还没说完,那地方说是个茶楼,但实则里面还提供些别的消遣。世子带着陆姑娘去似乎不太合适。
  谢思言到了地方,径直领着陆听溪上了二楼。两人在雅室内落座,谢思言命酒保去将老板娘请来。
  那酒保是个极有眼色的,扫一眼就知眼前这位公子身份贵重,一面命人去给老板娘传话,一面请二人点了菜,躬身退下。
  不多时,便有一群妆扮妖娆的女子托着酒菜鱼贯而入。
  谢思言先前只顾着跟陆听溪说话,倒没太在意,后头见那些女子搁下东西,便扭着腰往他身边凑,皱眉,将之挥开。
  酒保见状,以为他是瞧不上这等姿色的,又命人请来了个容貌更盛的。
  谢思言冷冷睨了那后头进来的美貌女子一眼。
  那美人甫一进来就瞧见了谢思言,她也算是见多识广,却还从未见过这样风流飘洒的男人,非但生得华茂风姿,还自携一段尊贵高雅的气度,一举一动,皆是贵胄风华。
  那美人只觉男人都是假正经,谢思言不过故作姿态而已,款摆丰乳肥臀,上前径直问他要不要玩“摆房”、“探房”、“出毛巾”这些花样。
  陆听溪听得满面茫然,转头却见谢思言神色冷冽地倒酒,道:“你晓得她说的是何意?”
  “都是顶级青楼里惯玩的花样,销金得很,倒没想到这小茶楼里也有样学样。”
  陆听溪受教,乖巧“哦”了声,低头喝了口米酒,又突然反应过来,蓦地回头:“你怎知的?你去过青楼?”
  谢思言扭头看她少刻,道:“去过。京中权贵势要、世家豪族鲜有不去的。”又慢慢凑近,语声低缓,“我不仅去过青楼,我还通读了《嫖经》。”
  陆听溪转回头兀自喝米酒。
  谢思言撩起帷帽一角,密切留意着小姑娘面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见她半晌不理他,伸臂揽了她的腰,亲昵耳语:“是不是吃醋了?嗯?”
  陆听溪去拍他的手,却无法撼动分毫。耳畔传来一阵低笑,男人低醇如酒的嗓音灌入耳鼓:“骗你的,就算全京城的权贵搭伙儿去了青楼,我也不去。我的清白之身是你的。”
  陆听溪偏了一下头。这人整日里都说些什么话。
  “《嫖经》确有其书,不过并非诲淫之作,我也只是听旁人说起过。话说回来,你可知什么是狎妓?”他手上一用力,将少女半搂入怀,“你可知在青楼里都能做点什么?”
  “不就是……云……云雨……”
  “你是说一男一女散了头发抱在一起?”他低头笑个不住,顺势在她耳后舔吻一下,酥麻微痒,陆听溪一颤,一把推开他。
  老板娘看了半晌,觉得这两个大概是夫妻。这位既自己带了美人来,为何还来她这里?莫非想多找几个美人一起伺候?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老板娘倒不觉怪异,只要这帮男主顾身子受得住,连御数女也不稀奇。
  谢思言让老板娘将那群莺莺燕燕都遣下去,老板娘看了眼谢思言身边隐隐可见玉色瑰姿的美人,以为是她这里的庸脂俗粉入不得贵人的眼,小心翼翼问:“要不我再寻些姿色更好的让她们过来出条子?我认得几个远近有名的私妓,非但色佳,活儿也好……”
  陆听溪问谢思言什么是出条子,谢思言道:“邀妓出外陪酒助兴曰出条子,也称‘出局’。这是行话。我只是知道,并没出过条子。”他在外求学两年,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那活儿好是什么?”
  谢思言见小姑娘今日这般好问,瞥她一眼,咬耳朵:“活儿好啊……就是夸她们勤快,干活干得好。”
  “你懂的还挺多,”陆听溪抬手推开他,“那你肯定活儿不好。”看着就不是个勤快的。
  老板娘本以为眼前这位贵公子是个不好相与的,瞧见那娉娉婷婷的美人毫不客气搡开他,以为他要动怒,谁知他非但没有气恼,反而凑到美人近前轻声细语哄了一通。
  方才朝他们横眉冷对的男人,到了那个花儿似的小姑娘面前,便化作了绕指柔。
  暂且安抚了小姑娘,谢思言独留了老板娘,道明了来意。
  那老板娘听他提起钟家,面上笑容渐敛。
  她起先只道一概不知,后头见谢思言愀然作色,心里发虚,这才道:“老身也不确切知道内中秘辛,只是一鳞半爪听了些说法。”
  “据说当年国公夫人是遭人毒杀,钟家老爷闻得些风声,为着女儿之死,去跟魏国公讨说法,魏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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