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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步生莲-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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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政事

长信殿中,太皇太后将面前的文书摊开,宫室中不管白日黑夜都会点亮宫灯,方便太皇太后批阅文书。
    太皇太后从先帝年幼时起就开始掌权,到了如今皇帝已经十七八岁,她仍然大权在握。看到下面呈报上来的文书,太皇太后眉头微锁,嘴唇抿紧,朱笔的笔尖也凝在纸上。
    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她在文卷上写下一段话,令旁边的黄门将这卷文书卷起来,李平走进殿内听到太皇太后吩咐黄门,“将这卷文书送到陛下面前去。”
    李平心中咯噔一下,太皇太后多年来迷恋权位,当年先帝在位,太皇太后哪怕手里有了皇长子也从未放松半点,到今上在位更是抓的紧紧的,甚至担心皇帝过于英明会影响她掌控大权而差点行废立之事,如今这是……
    “陛下。”李平走入殿中,双手拢在袖中给太皇太后行礼。
    “你来的倒是巧。”太皇太后见到李平来了,挥袖让黄门下去,“家里的事都处置好了?”太皇太后的声线微低,不怒自威。
    李平垂下头来,“启禀陛下,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嗯,那就好。”太皇太后笑了笑,自从姜氏死后,李平一年的妻丧都没有守到头,家里没有主母主持家务不像个事,下面的儿媳要管事还得等上一段时间,因而是乱了一阵。他回去也是为了这件事。
    “常言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太皇太后似笑非笑,“若是能家中之事都不能处置好,那么治国和平天下也谈不上了。”
    这些年来太皇太后性情越发难以捉摸,大臣们或许是不知道,但是李平日日都伺候在太皇太后身侧,对此知道的清清楚楚。太皇太后或许在榻上可以和人海誓山盟是个女人,但是一旦换上那身衣裳坐在御座上,就只是太皇太后,别的就别想太多。赵姬之类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在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上。
    “臣明白。”李平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他弯下腰道。
    “罢了,你坐吧。”太皇太后此话一落,立即有小黄门搬来坐枰。
    李平坐在枰上,太皇太后脸上有笑意浮现,“方才你是奇怪我为甚要将文卷送到西宫,对不对?”
    “……”李平悚然一惊,他面上不露出半点,垂下头,“陛下明鉴。”
    “也是,毕竟我之前都是从来不肯放松半点的,如今怎么换了性子。”太皇太后靠在三足漆几上,她头上的鹿首步摇冠在宫灯中轻轻晃动着。
    “臣不敢……”
    “你们还有甚么不敢的?”太皇太后抿唇一笑,“也罢,我辛辛苦苦实行汉化,自然是不能我没了之后就人走茶凉。”
    太皇太后如今已经四十多了,这年纪已经很不年轻,她也不得不为以后的事考虑,平常妇人考虑的都是自己如何养老,将儿子紧紧抓在手中不让新妇夺走半分,要么就是念叨着多几个孙子曾孙之类的。可是太皇太后想的却是自己走后,她在朝堂上的那套还能不能继续行驶下去。
    “……陛下?”李平话语说的有几分艰难,人的身后事旁人是最难开口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提起来,不然有咒人的嫌疑。
    “天子也已经长大了,该学着怎么处置朝政了。”太皇太后笑道,这两三个月里,这个孙子表现的一直很乖巧,朝堂上的事她不问就一句话一不多说,后宫里他独宠三娘。明里暗里做足了十分,哪怕她再挑剔也挑不出半点错来。
    “陛下英明。”李平知道在这事上,除去要动废立其他的话他还是少说,多说多错。
    “人老了,不英明不行,况且大郎做的还真的让人挑不出错,如今宫内宫外都是说大郎孝顺吧?”太皇太后手边的文卷已经批阅完毕,小黄门上来将那些文卷抱下去,她看着放在案上的那支朱笔。她行朱批行了二十多年,权力在手操纵生杀大权的滋味太美好,已经放不开。
    “天子上回说,千秋百年之后陵会就在陛下之旁。”李平连忙答道。
    “这孩子真算有心。”太皇太后笑了一声,李平听不出这会太皇太后到底是高兴还是如何。
    “天子大孝。”李平道。
    “……”太皇太后勾了勾嘴角,“最近三郎和四郎如何?”
    李平没有想到太皇太后的话题转的那么快,一时间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对于这两位郎君,李平一向是不怎么关心的,他并不少儿子,甚至他和姜氏所生的儿子资质上进心样样都在这两个孩子之上,凭什么要让他另眼相待呢?
    “臣未曾听过两位郎君的消息。”李平这话说的很客气。
    “……”太皇太后转过眼,“罢了,原本也不指望你。我打算给这两个孩子个爵位。也好让他们日后有个依靠。”
    李平一听,就下意识的觉得不好。如今萧家一门是炙手可热,已经是出了一个王一个侯,看太皇太后这样子势必给萧闵萧吉两兄弟的爵位只高不低。
    “陛下的意思是……”
    “不如封这两个孩子为公,如何?”太皇太后声音含笑,尾音上扬,说不出的开心,可是听在李平的耳朵里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公侯伯子男,这是周朝以来一直用到现在的爵位等级,太皇太后一出手便是大手笔,几乎只是王之下。只比萧闵萧吉名分上的父亲低那么一点而已。
    “陛下,两子于国无功,冒然得此高位,恐怕不是好事。”李平连忙道,两个孩子,十五六岁的年纪,贸贸然得了这么高的爵位,一定令人侧目。要知道朝中不服萧家的大有人在,太皇太后一意孤行自然也无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可是一旦太皇太后山陵崩,两个孩子又是没有功劳得到的爵位。到时候一群人饶不了他们,试问谁能看着两个毛头小子,手上没有半点功劳,却能得到高位,有的是想要把他们拖下来的。
    “不是好事?”太皇太后挑了挑眉,“是好事还是坏事,将来才知道,何况为了他们的将来着想,有个爵位是好事。”
    李平听到太皇太后这么说,知道此事已经是定下来了,他说再多也是无用。太皇太后在朝堂政事上不输须眉,但是在如何教导孩子方面却是弱了许多,这种一味溺爱的方式更是进不了李平这种世家子的眼。
    李平在心里重重叹一口气,两子的将来如何,他已经能够看到了。
    昭阳殿内,萧妙音正在给拓跋演整理一些文书,原本这些事都有专门的黄门来,但是她在昭阳殿里呆着也是呆着,干脆就抢了些黄门的活来做。
    送到拓跋演这里的文书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重要的文卷都直接送到东宫去了。萧妙音一开始还真的有些担心拓跋演会在意这个,结果呆的久了发现他是真毫不关心,渐渐的她也就放心下来了。
    “写的累了。”拓跋演放下手里的笔,自己揉捏一下脖颈,他看向旁边的萧妙音,萧妙音正在吹干黄麻纸上的字迹,“阿妙,你帮我写吧。”他一笑,说出来的话也带了些孩子气。
    “行吗?”萧妙音瞧着拓跋演手里的朱笔,头皮有些发麻,宫中呆的久了自然知道这支朱笔代表着什么,她头上的姑母就行朱批了二十多年,说起来她也应该回避一下。
    “我说行就行,而且都是一些小事。”拓跋演哄道。
    萧妙音抿了抿唇,接过他手里的笔,眼睛往文卷上面瞅,还真的是小事,例如宫中要建造一个亭子之类的,预算多少,需要天子批准。萧妙音顿时没了心理负担,手里持笔,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拓跋演,“说罢。”
    拓跋演说,她就一边写。等到翻开另外一边的文卷,她看到的却是各种死刑案子!
    除以极刑不能由当地的长官说了算,而是定罪量刑之后再层层上达天听,天子核准了之后才会执行。
    萧妙音见着那些什么情杀仇杀或者是乡间因为鸡毛蒜皮的事闹出人命的,无一例外上面的犯人判的统统都是绞刑。汉人观念里死无全尸很惨,犯了罪,若不是乱了伦常,一般极刑也是绞杀,她看向拓跋演,“阿演,这次的是极刑,还是你亲自看看吧?”
    她可以把文卷上面的内容读给拓跋演听,但是事关人命,还是让他亲自看看的好。
    “一样的,读吧。”拓跋演靠在凭几上,听到萧妙音有些担心说道。
    “不行,”萧妙音不干了,放下手中的文卷就去拉拓跋演起来,“你是天子,这些事都是你的分内事——”
    毛奇目瞪口呆瞧着文殿内,两个人拉扯在一块,毛奇也不是没见过两人嬉闹时候的模样,但是这也实在是有些过了。
    她拉了好几下,拓跋演睁开眼,他叹口气自己认命似的拿起那些文卷看起来。
    “其实送到我面前的这些案子,大部分都已经是定好了的。”拓跋演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文卷的日期上画了一个圆圈,另外在文卷的末尾处写上可。
    “……”萧妙音下意识的想说里头有没有冤假错案之类的,可是送到皇帝面前的都是已经定好的案子,最多是将前因后果叙述一番,然后若是家中有老母和幼子一般会酌情减刑,但准不准那都是天子的事了。
    “你就这么胆小怕事?”拓跋演看了看文卷上的叙述,觉得判决没有太大的问题之后,就在日期上画圈。
    “才不是呢。”萧妙音觉得拓跋演这话可笑,“人命关天,不敢轻易对待而已。”
    “……”拓跋演眉头一挑,他侧首看过去,目光沉沉,将萧妙音看得浑身发寒。
    “怎么了?”萧妙音轻声问道。
    “无甚,只是觉得阿妙的性子和大母实在不一样。”拓跋演道,太皇太后视人命如粪土,多少人命都不会让她的眉头皱一下,作为侄女的阿妙行事作风都和姑母完全不一样。
    “你不是早知道了么。”萧妙音听到拓跋演这话,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拓跋演已经被太皇太后压制了这么多年,除非太皇太后活成个祥瑞,不然总有一天还是会给拓跋演腾出位置来的。
    没有哪一个皇帝被压制了如此久之后,还会喜欢和太皇太后一样的性子。最典型的,汉武帝被窦太后压制成那样,到了临终为了不让儿子遇见他年轻时候的状况,竟然下令赐死钩弋夫人,然后再令后宫中所有可能成为新天子养母的嫔妃全部殉葬。
    一样的都是皇帝,萧妙音觉得拓跋演应该也差不了太多,虽然鲜卑人里有尊母之风,但的确是没有哪个皇帝愿意被压制的这么狠。
    “对啊,我早知道了。”拓跋演手里拿着文卷,唇边噙着一抹笑意。
    “陛下,太皇太后令人给陛下送来一卷文书。”正说着,一名黄门趋步走入。
    “呈上来。”拓跋演听到是太皇太后让人送过来的,开口道。
    毛奇上前将那只长匣子接过,双手呈送到拓跋演面前,拓跋演拿过打开里头的文卷一看愣了愣。随后他的嘴角勾起来,带着些许的喜悦。
    萧妙音见到拓跋演这样,心下有些稀罕,拓跋演经常笑,但是这笑也分面上的和心里的。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拓跋演这回是真的心里高兴。
    “阿演?”萧妙音轻轻开口。
    “……”拓跋演抬头看着萧妙音一笑,将手里的文卷递给她。
    萧妙音伸手接过展开一看,发现里头是一些平城周围城邑的三长人选,“这里头……”她看着看着眉头就开始皱起来。
    “王……李……还有……步……”萧妙音发现上面不是一些汉人大姓就是鲜卑中的大姓。
    “这些都是豪强吗?”萧妙音说出心中的猜测,她对朝政并没有太多的关心,看着文卷也只能靠猜。
    “阿妙可真聪明。”拓跋演夸奖了一句。
    萧妙音顿时见鬼一样的瞪着手里的文卷,三长是什么她当然知道,不然她之前的那些书就全部白读了,三长制是太皇太后主持汉化改革的一部分,如今太皇太后将这个送到西宫,里头的意思就很惹人深思了。
    在实行汉化之前,实行的是宗主督护制,后来太皇太后采取李平的那一套该鲜卑的老一套,所谓的三长制,就是在地方上制定邻,里,党,三级,每一级都取乡人强谨者为长,照着秦汉的老规矩,应当会选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人担任,而如今担任三长的几乎都是当地豪强的人,其用心也一目了然。
    果然世上的事就没有简单的。
    “……”拓跋演拿回萧妙音手中的文卷,面上的笑意越发浓厚起来,那双黝黑的眼眸看到的满满的都是他面前的那卷文卷。
    萧妙音看着拓跋演,心下开始羡慕。说实话她羡慕的人挺多,在家的时候羡慕二娘,在宫中见到了太皇太后的阵仗,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些向往。人能到太皇太后那一步,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十分难得了,即使里头有时运,可是也要靠自己的。
    “阿妙?”拓跋演回过头看着萧妙音一副快要挠他的模样盯着他,不禁吃了一惊,他这段时间常常将萧妙音带在身边,甚至晚上也是留她在昭阳殿,萧妙音自己的宣华殿都没有住过几夜。
    “阿演……”萧妙音趴下来垂头丧气的,“阿演我觉得自己每日都没甚么事可做。”
    “我说过要你掌管宫务,”拓跋演好气又好笑的捏了一把她的脸,萧妙音不满的伸手就去抓他,结果一把抓了个空。
    拓跋演是有意让萧妙音来掌管宫务,宫务原本是皇后的职责,虽然说如今萧妙音还不是皇后,但拓跋演已经有意让她提前练练手,到了真的被册命皇后,也能很快的适应。
    “可是……”萧妙音垂下头,拓跋演当然和她提过这件事,但是一旦掌管宫务,势必要牵扯到皇后之玺的事,宫务按道理都是由皇后处置的,她一个贵人印按上去,自己都觉得脸红。
    “我知道,你在等东宫开口是不是?”拓跋演那里会不明白她的心思,他叹口气摇摇头,“你大胆的时候是真大胆,可是小心起来,比起那些老狐狸也差不了多少。”
    “小心点总是没错的嘛。”萧妙音回道。
    “也是,小心总是没错的。”拓跋演对萧妙音这话心有戚戚焉,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文卷,“看来这汉化不容易。”
    “当然不容易。”萧妙音坐在那里,给他整理了一下案上的书卷,“毕竟这些东西都是要动那些人的米缸,能不着急么?”
    “米缸?说的真是贴切。”拓跋演噗嗤笑出来,“照你这么说,这一次是难以前行了?”
    “才不是,”萧妙音见着拓跋演只是问问她,不是真的正儿八经的和她谈论朝政,她说起话来也格外的没有负担,“还记得当年秦孝公改革旧事?”
    秦孝公任用商鞅改革,阻力也大,结果商鞅动用的是强硬手段,秦人性情暴躁容易发生事故,两个村的人打起来,直接抓起来杀了,尸体一堆在河边。贵族撺掇着太子犯错,太子也一并受罚,高压之下,不服也得服。
    “……”拓跋演看着萧妙音,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你对这些事有兴趣?”
    “才没呢!”萧妙音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这些事好多好麻烦,而且也不是我的分内事。”
    “……好好好,是我不对。”拓跋演连连向她道,他手里的文卷放在一边,那份文卷里的问题,处置起来不是一日两日的问题,也不急于一时想对策。
    “你不对的地方还多着呢。”萧妙音见着他有正事,也不打算继续跟他这么嬉闹下去了,她在这里拓跋演是没多少精力出来做事。她唤过自己宫中的小黄门拿过几卷书籍,跑到偏殿看书去了。
    拿书的小黄门便是上回给她读书的那个,能够认字识文的黄门不多,人才难得她就干脆提拔到身边用。
    “刘琦。”萧妙音给这个小黄门取了个体面名字,这小黄门也不是汉人,原来是羌人,她给改成汉名了。
    “贵人。”刘琦长得白白净净,看不出多少异族人的模样。
    “你将昨日我没看完的书拿来吧。”萧妙音道。

  ☆、第75章 德行

中书省替太皇太后拟定了一道诏书,封燕王家庶出的三郎君和四郎君封为平阳公和南阳公。两个孩子都是十五岁,唇上的毛都还没长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功劳和建树,就是凭了家里有这样一个好姑母,爵位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阜阳侯和阜阳侯夫人看得一双眼都红透了,他们家一样的除了个皇太后,可是到如今都还只是侯呢,萧家是一王两公,瞧着那真是花团锦簇,比何家好看多了。
    豆卢氏眼红的不行,进宫就和何太后哭诉,“那两个小孩子,会做甚么事?这么得了陛下这样的青眼?”
    面对豆卢氏,何太后都不想看了,她的长指甲在女官奉上的彤史上滑过,彤史上记着的都是天子这几个月夜里宠幸的妃嫔,她垂下眼看过去清一色的宣华殿萧贵人。送入宫的何家侄女们在掖庭,一开始她也有心思把侄女们从掖庭内招出来,请皇帝过来和她说说话,说话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让他看那些侄女们,可是每次人来了话也说了,之后就没后文了。
    太皇太后还在,她也不能明着就给萧贵人找不痛快,将人直接塞到昭阳殿去。
    “那又如何?”何太后懒洋洋的开口,她让人将纸卷卷起来,原先她看到这彤史心里还不舒服有些着急,不过想起可能东宫的老虔婆说不定比她还着急一些。她急的不过是自家小娘子不被皇帝召见宠幸,可是老虔婆那边就是为着皇长子的事了,皇长子是老虔婆立身的根本,她还记得先帝选妃之后头一年里就生了皇长子,也就是如今的天子。如今这一年都快过去了,也没见着皇长子的影子,老虔婆比她还着急呢。
    想到这里何太后浑身都舒服了许多,“不过就是两个毛头小子罢了,值得你这样?”
    “太后!”豆卢氏都不明白何太后到了此时为什么还能这样冷静,“我们家都要被萧家压的抬不起头了!”
    “……”何太后抬起眼瞥了这位大嫂一眼,“那又如何?这么多年难道还没习惯?”
    有太皇太后这么一个霸道的人在,原本应该得到的到了何家头上都要被少掉那么些,这么多年来何太后早就学会将一切都埋在心里。
    “难道我们家就要一直这么下去?”豆卢氏听何太后这话,顿时泄气的坐在枰上,心里把太皇太后骂的不行,甚么难听骂甚么,皇后位置要占,朝堂位置要占,到了如今连庶出的孽种都有这样的位置了,“日后哪里还有我们何家的一席之地。”
    想起自己儿子到如今连中书学还没进,女儿又要到了找婆家的时候。豆卢氏只觉得诸事不顺,中书学是一条康庄大道,进去了仕途就不愁了,女儿……说句实话天底下哪里有人比皇帝更加尊贵,何况天子相貌脾气风度远远超过其他人,这样的女婿哪个不想要!
    “你以为朝堂上有多少人服气萧家那些蠢货?”何太后开口。
    豆卢氏去擦眼泪的手一顿,她抬起头来满脸的惊讶,“太后的意思是?”
    何太后坐在床上冷笑连连,“那老虔婆恨不得把所有的好处都捞到自己怀里,连两个嘴上都还没有长毛的小子都不放过给了这么高的一个爵位,你真当别人就服气了?如今老虔婆是大权在握,没人能奈何的了她,所以行事随心所欲,可是等她一死,瞧着吧,多得是人想把萧家人给拖下来的。”
    “可是……萧贵人得宠。”豆卢氏想了想犹豫道,太皇太后那样子又是一定要萧家女孩做皇后的,到时候萧家又是新皇后的娘家,这天子多少都会看在皇后的份上网开一面的。
    “她得宠又如何?”何太后轻哼了一声,“萧贵人我看过,人看着机灵的很,会不会和老虔婆想的那样,冒着和天子翻脸的危险去保全那么一大家子人还不一定呢。”
    何太后是见过萧妙音好几次的,何太后虽然对这个萧家女很不喜欢,但是瞧的出来是个聪明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门儿清,脾性和率直是一点都挂不上钩,滑溜溜的跟一条泥鳅似的。这样的人她知道,不是甚么容易掌控的性子,太皇太后选个侄女进宫也是为了能够保证萧家接下来几十年的荣华富贵,可惜啊……
    “呵呵呵……”何太后笑起来,“将来你看着把有的是人想要把那两个小子给收拾了,哦,对了,说不定萧家那个王恐怕也保不住,最多就在萧斌这一代罢了。”
    豆卢氏头脑不灵光,听到何太后这么说一时半会的回不过神,不过她能明白这是说太皇太后的打算不一定能成的意思,原本的沮丧不忿一下子就消失个干净,脸上也高高兴兴起来了。
    “太后,惠娘的事……”豆卢氏听到何太后说萧家的前程不一定会好到哪里去,突然想起自己的惠娘是不是还有希望?
    何太后自然是明白自己的这个嫂子想要作甚么,“惠娘好好教,这种心思……”说到这里何太后有些不心甘,“就别想太多了。”
    庶出的那些侄女进来成了最低的御女,这让她已经是面上无光了,到时候嫡出的侄女进来和这个没区别,脸皮要还是不要?这个嫂子又只是知道伸手向她要好处,从来不知道她在宫廷中的处境如何。到时候真的出甚么事,还不知道会闹出甚么来。
    豆卢氏听了面上脸皮抽动两下,她开口还想说甚么,结果被何太后一眼瞥过来,那一眼极冷,看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听说家中十二郎读书不错?”何家是全族的郎君娘子都在一起排序,十二郎是阜阳侯的一个庶子,年纪比豆卢氏的长子差不了太大,读书上很有一手,连阜阳侯都在太后面前夸奖这个庶子。
    “……”豆卢氏听到何太后竟然问起家中庶子,脸色就不好看了,“读的再好也不过只是个读死书的,妾侍生的能有几个好。”
    “妾侍生的也得叫你阿娘。”何太后蹙眉,“日后十二郎出息了,得好处的也是你。”
    “……”豆卢氏不说话了,可是她脸上不以为然的神色还是告诉了何太后,她压根就没把这话听到心里去。
    何太后不想对着这么个大嫂,说完了话就让豆卢氏退下,豆卢氏哪里看不出来何太后的不悦?回到家中下车上了内堂就对侍儿说,“把秦氏给我叫来。”
    秦氏是十二郎何齐的生母,侍儿立刻领命去了,不一会儿一个美妇人低头趋步而来。
    “贱妾拜见娘子。”秦氏知道豆卢氏的脾性,她一见到豆卢氏就立刻跪在地上,姿态摆的十足。
    “拿鞭子来。”豆卢氏看向一旁的侍儿。
    侍儿双手奉来鞭子,豆卢氏原本是鲜卑人,骑术不错,也使得一手的好鞭子。
    秦氏一听知道自己这次是少不了一餐打了,也不敢开口求饶,家里得宠的妾侍哪个没被豆卢氏打过,只是看打伤或者是打死的区别。
    豆卢氏抓过鞭子在手里弯了弯,试了试手感,然后冲着地上跪着的秦氏劈头盖脸的就是一番打。
    鞭子打破了衣裳皮开肉绽,秦氏不敢求饶,怕惹来更加屈辱的对待,只能咬着牙忍了。
    内堂上热闹着,豆卢氏的长子,在何家中排名老十的何侃走了过去,何侃今年十五六岁,他读书上不好,也没能进中书学,心里也不着急,每日里和些狐朋狗友的过日子。他听到那边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响,循声走了过来,那些仆妇们都不敢拦他。豆卢氏把这个儿子看到和眼珠子一样,仆妇们即使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也没人敢拦住他。
    何齐走到竹帘后,一根手指将竹帘戳开,看到一个貌美的妇人跪在地上,衣衫破碎长发凌乱,那张清丽的脸上满是泪痕。何齐看见破碎衣衫下露出的雪白肌肤,喉咙一紧,身上开始发热。
    他当然知道那是谁,豆卢氏性情并不温顺,和汉人倡导的那些妇德是完全扯不上八点关系。不过阜阳侯何猛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就责怪妻子,美妾照蓄,至于这里头被妻子打死打残,那么就不在何猛的考虑范围内了。
    秦氏挨不住豆卢氏的鞭打,终于扑倒在地,一段纤腰露出来。何齐眼色晦暗些许,低声笑了两声。
    不得不说阿爷看美人的眼光很不错,这么一个女子当真是让人有些把持不住。
    “郎君,十二郎来了!”家人瞧着何齐看得入神,连忙提醒道。
    “那个孽种来作甚?”何齐回过头看到何侃急急忙忙走过来,他瞥了一眼还在挨打的秦氏,恍然大悟,感情是来救生母的啊。
    “阿兄。”何侃见到何齐,连忙停住脚步,双手拢在袖中就是拜下去。
    “……呵。”何齐嘴角一扯,露出个轻蔑的笑容来。北朝比南朝重视嫡庶,而且甚至有些人家里嫡出的弟弟还会把庶出的兄长当做奴婢使唤。何齐又会对这个在读书为人上处处超过自己的弟弟好过多少?
    何齐扯了扯嘴角,径自走开,那样子根本没有半点将何侃当做亲弟弟看待的模样。何侃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何齐这幅模样,他如今担心的是自己的生母,他等到何齐一走,就连忙走到豆卢氏哪里。
    豆卢氏打人打的正开心,她今日进宫在长秋宫受的那些气,都在秦氏的哀鸣中找补回来了。皇太后不是嫌弃她不会教孩子么?不是嫌弃她所生的嫡子读书比不过妾侍生的庶子么?那些庶孽真当她稀罕?
    “阿娘!”何侃看到自己母亲被打心急如焚,但他知道和豆卢氏不能硬对硬,“阿娘息怒,莫要气坏身体!”
    豆卢氏听到这一声,扬起的鞭子没有落下来,她回头看到何侃跪在那里,脸上皮笑肉不笑,“哟,我们的十二郎来了。不好好读书跑出来作甚?”
    “……儿听说阿娘生气,心中担心阿娘会气坏身体,故出来看看。”何侃对豆卢氏那些话似乎没有听到似的,只是拿出孝子的模样跪在那里。
    “嘴上说得挺好听。”豆卢氏笑笑,当着儿子打生母,这事她不是做不出来,也不是没做过,当年她更是做过令人将怀孕妾侍活活勒死的事,结果何猛还是一句话都不说,于是豆卢氏越发肆意。
    “罢了,看在你平日那么孝顺的份上,带上她回去吧。”豆卢氏将鞭子扔在侍儿身上,看都不看地上的秦氏一眼转头就走。
    何侃跪在地上,一直等到豆卢氏都走开了,他才上前扶起秦氏。
    秦氏被打的遍地鳞伤,身上几乎就没几块好的。何侃扶起她就往秦氏自己的住处走,路上其他妾侍看到了,也不敢过来帮忙,只是远远的瞧着。
    好容易到了房中,何侃让人去请府中的疡医过来诊治,他如今书读的好,瞧着阿爷和太后的意思,要是读的好那么就入中书学。进了中书学,那么日后的前途也有指望了。因为有这么一个关系,府中上下对他格外客气,甚至吃穿用度都比别的庶子要好些。
    秦氏几乎被打的只有一口气,疡医很快过来了,看了看,随便开了点药就离开了。要是郎君他还会仔细看,可是只是一个妾,哪怕被治死了也没人找他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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