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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强]公子,搅基不-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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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在哪儿?”我费力坐起身来,却看着胸口衣服敞开,有布条潦草的包扎着,已经清晨,阳光照着却带着秋的冷意,我和魏茜坐在一艘小船上,她手执船桨,和我一样浑身湿透。

    “你昏了约莫两个时辰,现在我们正在从溯江上游往下,沈家人似乎派人在追我们。”她沉默而焦急,我感觉到手腕上一轻,低头看去,白净的手腕上并无银镯的存在。“我的镯子呢?”

    “在这里,在我以为你要死的时候,镯子碎成了好几块,里面掉出了几只虫子来,那虫子咬在你手腕上,我看着你的脸色就好了很多。本来胸口中箭,又浸了冷水,我以为你是活不过的。”她打开一个小蓝花布包,我看着里面断成几截的银镯子,还有几只黑色的虫尸,手腕上有一个红色小鼓包,应该是虫子咬过的痕迹。

    赵汐送我这个果然是为了护我么,也不知这是什么蛊,竟能救我一命。

    “怎么会到江上来,又弄成这副狼狈样子。”我收敛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把红色嫁衣撕成布条,躲进小船的草棚中,潦草的给自己裹上胸,只穿着白色单衣挽起了男子的发型。魏茜看我走出来的模样愣了愣,我把脸上剩下的一点妆容洗净,收捡了我放在衣中的小物件。

    她显示出恭谨的态度来:“沈家七郎看我带走您后竟放弃在塞北军城下留守,带着人马直追我们而来,那些手下竟各个武功不俗,我被追的实在没法,他又一副狠意,连接在我身后放箭,我无法只能带您躲入溯江中,本身溯江边就有我们备好的船只,他们却一路紧追不舍,就在不久前,我还在岸上看见沈家人的身影,不断对我们放箭要求我们停下船。”

    我坐在船边,宽大的白色衣袖落入水中,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倒影,脸色也发白。

    “继续顺流而下,我记得溯江连接几大城,下面要到什么地方了?”我拿起衣服里之前装的小竹哨,把玩着问道。“约莫着要到攸城了吧。”

    “您没猜错,再过几个时辰,大概傍晚就要到攸城了。”她垂头说道。

    “那我们要提前改道了,恐怕沈霖已经在攸城准备好了拦我们,不论是水路还是陆路。这会儿没有逼得太紧只不过是已经在前方拦出了天罗地网。”我捏了捏小竹哨,下了点心意。“若是我的武功也有你这么俏就好了。”

    “公子当时在城墙上拔剑挡下第一箭时,转腕手法是极利落的,我自认练武多年也不如,怎么会……”魏茜问道。

    我头也没回,望着船头的波光粼粼,抬手给她看了看我的手腕,她看见伤疤轻呼一声。我瞬间还是有那条件反射的,只是连一箭都挡不住,勉力挡下却让手腕都受了伤,如今右腕痛极,被挑了手筋的旧伤仍在,我恐怕连普通的重物都拿不起来了吧。

    “你倒转口快,已经叫成公子了。”我笑起来:“慢慢划,离攸城虽说不太远,但若是当做游览风景慢慢去,估计夜里才能到吧。”

    “这沈七郎为何还穷追不舍。”魏茜一脸忧色。

    “表面来说,他是想让塞北军背负杀了岑家小女的罪名,然后先斩后奏,以此为由攻打塞北军,而且他们手里有塞北军与流寇勾结的证据,就算圣上想要治罪,他们也只是轻罪,而塞北军女将却背负几大罪名,不得不被灭。若是抓不到我,那哪儿来的证据指责塞北军,又哪儿来的尸体,在事后向皇上禀告呢。”我敲着船沿,说道。

    沈七郎看起来是个不懂得圆滑的性子,在对岑瑟的态度上就看出来。这计谋恐怕是沈铁然这老狐狸想出的。

    而温溟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让跟沈家有纠葛的我来扮演岑瑟,就是等着看沈家方寸大乱,好让她远在盛京也能看清楚事情真相再做计划。我现在想起来,不得不要叹她这多重试探妙极。

    不过,我觉得这些事背后还有些我不知道的深意。

    “那实际上呢?”她问道。

    “实际上啊……我跟沈霖有私情。”我笑着回头:“至于多深的情,我现在大概是了解了。他约莫是不放心我,又满是愧疚自责才来找我,但他的手下来找的是岑瑟,而他只能找到盛京柳屋的温召公子;他的手下想要的是我的尸体,而他只想看看我是否还好,到时候矛盾可就大了呢……”

    魏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看着稳重,却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只是由于平时话少显得成熟些。

    “你说,到时候我一身男装,沈霖他是认我好呢,还是不认我好呢?他是叫我岑瑟还是叫我温召?他是该杀我还是该救我?”我的笑容越发肆意:“你说他该怎么办呢?若是不杀我,我可是要去京城直接汇报圣上,他和沈家又该如何呢?”

    “公子对他没有情么?这么做……不是太心狠了么?你这教他如何选择,若是真的出手伤你,他后半生又该多么自责啊……”魏茜喃喃道。

    “我对他啊……他对我来说就是半个陌生人。狠么?无所谓了……我要逃出生天给自己辟一条路,只有这个办法了。”我歪了歪头,有些困意的倚在草棚上。

    沈家是我的助力,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么?越是这样,我就越要在温溟面前说出真相。温溟若是真如十三郎说的那般多疑,那么她只会信任那些让她找到弱点的人,比如当年守着子安的我,比如为了排挤塞北军出此狠计的看似利欲熏心的沈家。越是这样的人她越放心。

    不过叶子安已经……不再是我的弱点了。

    这么想着,魏茜放慢速度,木桨轻轻在水中划动,之前在城墙边的生死瞬间仿佛是梦一样,溯江上甚至传来了渔女的歌声,我渐渐睡着了。

    沈霖……抱歉。

    *

    “公子,我们已经被围住了。”我坐在船中,夜色在江上浓重,我远远看着江对岸,一排排小舟上站满了人,火把映得江面染上红色,我看着对方架上弓箭遥遥相对。魏茜有几分紧张的手握剑柄半蹲在我身边。

    “我刚刚的哨声他们能听见么?”我偏头问她。

    “那时候她们还没聚拢上来,若是沈霖武功与我差不多,那应当是听不见的。”她低声回答。

    “那就好。”我站起身来,走到船头,与对方遥遥相望。沈霖站在船头,我看得见他的发冠和披风,也看着他似乎眯了眯眼睛。“公子,据我所知,沈七郎眼睛并不是特别好使,他十几岁时似乎被烟熏了眼睛。”魏茜在我背后提醒。

    “你倒是清楚。”我转头笑道,又正对着沈霖那边人拱了拱手:“不知诸位官爷有何贵干,小生在攸城附近游玩,不知可是影响了诸位的公事,若是如此那小生就要急着告退。”

    远远地,沈霖似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可是温召公子?为何出现在此处?”

    “恰与恩客同玩而已,攸城的枫叶是有了名的。”我一把捞起一脸奴婢样的魏茜,强挽着她,背后踹了她一脚。她连忙堆出一点僵硬的笑来,揽住我。

    “我们正追查逃犯,查至此处,没想到遇到旧友了。温召公子,我们也多日不见,不如随我回军营叙叙旧。”他竟然也被憋出了这些客套话,我以为他都不会说呢。

    “我这里正有佳人要陪,不得不失陪了。”我表现得很像个柳屋公子:“若是想要再聚,沈七爷不如来柳屋坐坐,虽说咱们之前旧情已断,但您若是做客人,我还是愿意陪陪的。真不行多交几个楼里的公子——”

    他再听不下去了,打断我的话说道:“恐怕不来不行,逃犯正逃到此处,温公子也怕难逃嫌疑!”

    “我执意要走,沈七爷难道还会不顾旧情伤我?”我笑起来,带着几分冷意的笑声透过江面传得更远,“沈七爷伤我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差点就要命丧黄泉,您难道还不够么?您想要我怎样,真的想要敛了我的尸体回去么?”

    远远地,沈霖抿了抿嘴唇,面色惨淡。

    “我并非故意,若是知道……我绝不会伤你。”

    “你已经选择了跟沈二爷同路,就莫要再与我这勾栏院的人混迹在一处了。这多不好听,督军大人跟一个残废的勾栏院公子有旧情。”我特意把那残废二字咬了重音,也不知沈霖是否已经知道我手脚的伤,话语中故意自贬身份来刺激他。

    也不知他的手下有没有人知道我就是岑瑟,若是有人知道,恐怕不允许沈霖如此动摇吧。

    沈霖似乎只能看清我模糊的身影,他涩声说道:“你莫要这么说……”

    “沈七爷若是无事,我便走了。再拦我就说不过去了,你要是为了私情带这么多下属来截我,也太说不过去了。”我说着就摇起船桨,准备离开。

    “你这人也太过能胡扯!我们为何追你你应当知道得一清二楚!”沈霖背后一名中年男子斥道。

    “那你说我是犯了什么王法还是天生该死?”我冷笑,不理他。他似乎知道我就是岑瑟的假扮者,猛然拿起弓箭朝我射来,速度快的仿佛不给沈霖反应的时间!

    我双手握桨,哪里躲避的开这饱含力劲的一箭。身边的魏茜大惊,连忙拔剑格挡,剑尖挑开却只是让箭头偏离了方向,裂帛声与刺痛传来,我痛呼一声,不可置信的望向沈霖,他面色更差。

    “你做什么!”

    “大人决定了道路就请认真走下去,如果让这人逃脱我们是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沈家会被牵连——若是这些事被这小人告知圣上!”中年男子大吼,还要挽弓再来一箭,沈霖猛然拔刀架在他颈上:“你敢!到底谁是督军!没有我的命令你就敢率先出箭,单凭这一点,你就犯了军纪!”

    对岸混乱之际,我却支撑不住,魏茜在我背后嘶声哭喊:“公子!”

    我表情算不上好,望向对岸的沈霖,涩声道:“七郎……何至于逼我到此处,我为何来探查真相,为何不得不去回盛京,受谁之命身不由己你难道不知么?”

    沈霖听见我说话的声音,却不敢再转头看我。他强忍着砖头的冲动,厉声对中年男子说道:“你这是扰乱军心!”

    “大人!诸位快放箭,不要让那小人逃走!万一他禀告皇上,遭殃的就是我们沈家军!”

    “胡言乱语,既然知道是沈家军就应该明白谁在这里说话算话!”沈霖沉声说道:“你再这样喊下去,我几乎要怀疑你是否是对方来扰乱我们的奸细了!”

    “大家放箭啊!”那中年男子执意大喊,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许多人意动,又听了我那些关于温公子与沈霖私情的对话,更是拉弓朝我放箭而来。

    我面色如纸,魏茜抱起我来,猛然跳入水中,箭矢带着短促的鸣叫刺入水中,我在水里听不见沈霖又说了什么,那边又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密密麻麻的箭矢好几次差点刺中我,而魏茜抓紧我抱着我一路向岸边游去。渐渐地箭矢稀疏下来,我们二人在夜色中遁入岸边的灌木丛中,缓慢而疲惫的往南边走。

    我掏出怀中的小竹哨,轻吹了两声,渐渐听见了马蹄声。一小队人马出现在小路上,为首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官服女子。我满身是泥,衣服上血迹斑斑,对着她笑起来:“好巧,这不是艾婧么?”

    她下了马,扶着我也笑起来:“真巧,没想到应该在盛京的温公子出现在这里,我这调查幽州粮草一案,正要回盛京,不如带公子回去?”

    我们俩完全不提竹哨的事情,我只感觉本来扶着我的魏茜越来越沉。回头望过去,她后背上竟然中了三箭,血浸湿了那素色上衣。艾婧面露难色:“这是何人?要带上她么?”

    我松开手,她从我身上滑下来,躺倒在土路上,我看着她气若游丝,蹲□来。

    “你根本不是岑家侍女,而是皇上身边的人吧……”我低声说道:“听了我不少的话,你真的不该活的。我一路上早就想着办法想要解决掉你了,你这中箭倒是让我省了心事。”

    魏茜睁开了眼,表情痛苦而虚弱:“救……我……”

    我站起身来:“若是真让你死在这儿,才叫心狠。带上她吧艾婧,好歹那几支箭也算是替我挡的。我们直接进宫,我要直面圣上。”

    魏茜被扶起来,送入马车中,我也坐上马车。沈家人还没追上来,果然是沈霖心软拦住了么,那我这招苦肉计还算是有用啊……我这么想着,拔掉了身上的箭矢,那满是倒钩箭头上还挂着我的血肉,痛的我几乎要倒抽冷气。

    再下面的问题就是面对温溟时要面对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是女主暗算了沈霖一把。还有的就是,谢谢尤娜天妹子的地雷,这还是我这篇文收到的第一个雷呢~(* ̄︶ ̄*)

第二十六章

          
    艾婧倒是没让我失望,马车里甚至还准备好了简单地金疮药和纱布,我给自己包扎了伤口,想起刚才声情戚戚的喊着“七郎……”就觉得有点搞笑。

    魏茜躺在我脚边的软垫上,我叹了口气,还是不能看着她眼见着就要被马车颠去半条命,索性也用我那能玩死人的手艺给她包扎了一下,看了看那素色襦裙里裹着的胸,那胸围让我羡慕嫉妒恨的砸吧砸吧嘴,我潦草的倒上金疮药,给她把衣服裹上,竟然在晦暗的马车里,看见她两颊绯红——

    卧槽!你别这么恶心我,我不就多瞟了你胸口两眼,你用得着脸红么!你这丫头放心,老娘的取向正常得很!

    于是马车就在魏茜全程的脸红羞涩,我全程自我嫌弃的纠结表情中飞速向京城驶近。如果说趁着夜色,这样一架马车停在宫城门外还算是有几分夜禀圣上万分急报的样子,可是顶着大中午的太阳,我一身泥点血迹的白色单衣,拿着腰牌被宫侍扶进宫里,总有几分重要嫌犯被押入宫的感觉。

    魏茜果然是温溟身边的人,刚进了内宫城门就被人扶走,只有我被两个身量高的男人挟着,连个轿子也没有,从小路通过十几道宫门来到宫内。头发湿透还贴在脸上,我觉得我已经足够是一脸忠臣相,而且是那种落魄凄惨到随时都能抱着皇上大腿哭喊着:“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了……

    可当我进了内宫,低着头被宫侍推入温溟寝殿的时候,抬头的瞬间我还是震惊了一下——

    卧槽我他妈这么惨也就算了,你这样一副温情的枕在男人大腿上吃蜜饯的样子算是怎样!那男子深蓝色骑装上衣,显得极为利索,头发也是简单的束着坐在榻上看书,一位双襟朱红抹胸裙的女子随意的枕在他腿上,怀里抱着一小盘盐渍蜜饯。若是被外人看见了,这是一幅多么和谐美好的画面,让人不禁感叹圣上竟还有这么平易近人又女儿态的一面。

    我却不敢多说,只得远远地单膝跪在地毯上,扯着嗓子大喊:“草民温召参见圣上!”这嘹亮的一嗓子,惊得本来想一脸淡然坐起来让我平身的温溟手一哆嗦,蜜饯撒了一榻。

    “你做什么这么大声!”她口气上倒是与我熟稔,并没有太高贵冷艳。我微微抬头,看清了温溟真正的样貌。她的相貌不错,但也算不上美的多么惊世艳俗,只是与我很不同。我如果是有几分雌雄莫辩的懒散,她就是纯粹女子的五官,细柔的眉眼里却透了一丝不可撼动的强。这份强我说不上来是强硬、坚定或是有手腕,而是一种模糊的感觉。

    我的衣服弄脏了华贵的地毯,温溟走到我身边,半蹲下来,红色的裙摆如花瓣般展开,和我对比实在太强烈,我心里相当不是滋味,却抬起头来,一脸堆笑:“不负圣望,我这不是得了消息就来禀报圣上么?”

    “说来听听。”她声音淡漠的往我嘴里塞了个酸枣,我一咬简直酸的脸都皱起来了,她却垂着睫毛脸上显出几分阴郁思考的样子,扯着嘴角笑起来。我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得继续说。

    先是简单说了被劫走的事,我不提遇到谢十三,只说那流寇的女当家非要让我与寨里的男人成婚,温溟侧耳听着似乎不会放过一丝细节,我更是心里战战兢兢,把握自己每个用词,我跪在地上她却自己找了个软凳坐着,那蓝衣男人也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一起听着。

    后来我说道沈霖夜晚潜入流寇山寨来救我,却反将我带入塞北军驻军城下的事,温溟毫不意外的笑起来,她身后的一位侍女替她剥了个甜杏,温溟干净的指尖把那甜杏送入口中,我装作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脸对沈霖的愤慨。

    并未说沈霖认出我,我只说我中了两箭逃回了盛京,还一脸嫉恶如仇的痛斥了沈霖想要挑起战争的不良居心,向温溟表示了必须要打压沈家的必要性。她越听越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不过我反而不紧张了,若是这次我能把温溟的想法猜个差不离,那以后的事也好分析应对了。

    终于说完了,我跪在地毯上,觉得自己找个这么舒服的地方跪着真是明智之举。她看我终于停了唾沫横飞的嘴,笑起来:“你倒是实诚,温召,我真有点越来越猜不透你了。从你失忆后,真是……我本就有点猜不透你,你为人本就荒诞,现在更是,不过我已经懒得猜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斗计有时候是不管用的。”

    她说着站起来,看向那个托腮沉思的蓝衣男人。“岑奕怎么看?”

    姓岑……?

    那男人挑挑好看的眉毛,把书往案几上一放:“何必要我多说,塞北军支持流寇的证据你不早早就握在手里么,只是那些证据登不上台面罢了,塞北军是有些老了……”

    温溟在宽大的房间里踱了几步,红裙拖地,那副模样看的我都想绊她一跤。

    “沈铁然倒是野心不小,他若不是野心勃勃也不会踩着你上位,到现在的位子上来。”温溟转头对我说。“虽然我觉得他十年前那副盛气凌人又刚直不阿的样子也不错,但现在学聪明了,不知道跟谁混成了老狐狸一只……”

    可不是我。我心里默说:我还斗不过他呢。

    温溟倒是不再说,对身边的侍女招了招手:“把我们这位连夜赶来禀报真相的忠臣带下去包扎一下伤口吧,别让她死在我这寝殿里了。”我想要站起来却两腿发软,两名衣着明丽的侍女扶起我,强制性的把我拖走了,带入侧殿之中。说是包扎,我却强忍着怒意,扣着矮几的红木边沿,咬紧了牙。

    不知是否有了温溟的示意,两名侍女狠狠地压着我的伤口,痛的我几乎要喊出声,我却有点倔了,死都不吭一声,反倒笑着对那侍女说:“这位嬷嬷真年轻,看起来是圣上信赖之人,难不成是乳母?果然是在宫中您保养真好啊……”

    那看起来只不过十几岁的侍女狠狠用指甲掐了我伤口一把,我痛得差点要尿了,终于懂了什么叫“不做死就不会死怎么就是不明白”。

    与温溟的见面太短暂,她一点都没透露出我想要知道的信息,让我有点心焦。那姓岑男子应当就是岑家的儿子,温溟身边男子不多,而这岑奕宫位不算太高,却颇受温溟倚重,听说他擅长骑射与围棋,比温溟小个几岁,少年时一直在岑家接受京中几位名师教导,颇有才气也守礼恭谨,性格不紧不慢,的确是非常适合温溟。

    只是那样貌……我却怎么都觉得有几分眼熟。我没见过岑家其他人,但眉眼确有几分隐约的像我。虽然很模糊,但我觉得温溟在向失忆的我暗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假扮的岑瑟五岁上山修行,算到今年二十一二岁,与我相仿却从未有人见过真实面貌。而子安曾说,我五六岁时被带到孤岛上的书院,来的时候似乎受了什么惊吓,所以神智不太清醒,更是胡话满天,刚入书院的时候总是说些没人听懂的话……

    而岑瑟之所以五岁被带上山修道,就是因为那年溺水,虽救回命来却蒙蔽了神智,偶然路过的修道之人非说这孩子只有带到仙山上才能治好,所以一去就是十几年未归。

    这太巧合了。详细的跟我说了我当时初入书院情形的子安,与如今让我假扮岑瑟又让我‘偶然’见到岑家兄长的温溟,都是在想向我透露什么?他们两人向让我知道这件事的目的真的相同么?

    我越想越深,喝了不知多少茶,坐在侧殿里等着。过了一会儿一位侍女端来一套小袖裙装,要我换上。我拿着那衣服,却岔开话题:“这位姐姐,帮我问问圣上,什么时候能够离宫,我这……”

    “我哪有在圣上面前说话的权利,要你换上你便换上。圣上还在思量,若是能让你回去肯定不会留你。”

    换上那套裙装,我满身不舒服的坐着,心中后悔自己没派人通知清琅与子安一声,虽说我有些防范着叶子安,但总觉得在温溟面前,叶子安相比之下靠谱得多。

    过了几个时辰,天色都要黯淡了下去,我已经脱了鞋坐在软榻上吃了两盘水果甩着脚翻滚了。终于有位侍女推门进入侧殿耳房,“圣上已经允您出宫,请随我来。”

    我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这样不换衣服我没法直接回柳屋吧,还在思索着却被扶上了软轿,与进来时待遇完全不同的,我轻轻松松的穿越宫门莫名其妙的就离了宫,温溟到底做何反应我却完全未懂。坐上了外宫侧门的一辆朴素的马车,我刚掀开了帘子,却看见几名黑衣男子坐在车中……

    等等!这什么状况!

    我愣了一下,其中一名黑衣人却猛然抬臂勒住我的脖颈,把我拖入车中。在门帘合拢的瞬间,车夫轻抽马鞭,我只听见清叱一声‘驾’,便想挣扎起来。“再动就弄断你的胳膊!”那人低声威胁道,我有些发懵,却还是松开手表示服从:“你们是何人?”

    “岑小女恐怕拼死拼活的逃回盛京,还要再去西南一趟。”他低声说道:“圣上的意思是,岑小女这次可要老老实实做个俘虏,好好呆在塞北军手里。”

    “什么?”我大惊。

    “圣上会派人助沈家一臂之力,您就是要发动战争的导火线。塞北军要倒了,只是希望您到了塞北军手里,对自己好点,学会保命点儿。别让对方一怒之下真的杀了,那可就没办法了……”

    温溟竟要扶持沈家!她默许了沈家的嫁祸,约莫着再过不了两天就要装作盛怒,真的下圣旨让沈家军剿杀塞北军!而我就是跟浮萍一般的可怜人质,塞北军若是节节失利,很有可能就真的杀了我!温溟——

    “这次可没有侍女护着您了……您就自求多福吧。”他低声说道。

    我还要张口再说,他却猛然抬手,我后颈一麻还未出口就两眼发黑,手指扣着马车窗框,软软的倒下去……

    反正没人见过岑瑟,她随便找个人顶替就好,为何非让我做这种事!我今天已经在心里无数遍问候了温溟她大爷,却还是只能缓缓失去意识。

    *

    马车颠簸,我隐隐听见了江水流动的声音,想要动动四肢却猛然发现似乎自己被缚住了手脚,手臂与小腿上绑上了木条,让我不能弯曲手腕,空气里满是草药的辛香味道。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睁开眼来,却只看见了马车的天花板,身边没有黑衣人,只有一张矮几和几个软垫,而我就躺在一床被子上。

    “我管你他妈是不是要把我送到西南去,能不能让老娘撒泡尿啊!”我哑着嗓子喊着。

    车帘被掀开,我费力抬头,却看见了谢十三一脸促狭笑容钻进车里,坐在我旁边,没有带人皮面具却戴着个草帽,一身粗布短打活像是农民伯伯,我愣了一下松口了气。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但看见了他至少证明我现在是安全的。

    他掀开车帘,让我看见了外边明亮的天空和树木,我抬了抬胳膊:“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们在哪儿?”

    “我正在请温大人回咱们圣坛总教呢。”他笑起来,到我背后扶起我:“你当时手腕脚腕的伤口是叶子安给你处理的,我这几个月跑到关外找了个秘方,这会儿趁着把你从温溟手里捞出来,我干脆把伤口重新划开给你治一下。我的魔教教主啊,我这左护法不是要带你重新统领江湖么?”

    我心里感动了一下,却也被他逗笑了:“那你说说咱们是什么教啊?”

    他把我往上扶了扶,让我倚在他胸口,端起了矮几上的带盖茶壶,给我喂了点凉茶。“就是特别有名的‘温召温召最娇美’教,你没听说过么?”

    “泥垢了。”= =

    “哈哈,不过是西南新弄了个宅子,以前的一些旧部想要追随你的又都聚了一部分回来。温溟派的那些人给你喂了些药让你昏睡,我用的草药又有催眠的成分,你这已经晕晕乎乎躺了快四五日了,盛京那边圣旨以下,塞北军已经反了,温溟派人扶持沈家攻打塞北军驻军城,西南已经在短短几天内乱成一锅粥了。”他简要地说了一下现在的状况,我吮着壶嘴喝了两口茶,看了一眼他带着伤疤的笑脸,连着几天颠沛流离生死悬线的紧张,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成,就去那宅子里吧,只是温溟知道我被劫走,还不知道会如何猜测呢。”我说道。

    “不急,我手里也得了能让你恢复记忆的法子,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很慢。”他手臂圈着我,指尖在我胳膊上轻轻划动。“如果你能恢复记忆,那么我可是有好戏看了。”  

第二十七章

          
    “谢十三!就一口……一口肉,卧槽你他妈不让我吃,却在我面前吃这么香!”我四肢都不能动,躺在软垫上,看着十三郎光脚盘腿坐在榻上吃香酥鸡,闻着这香味我都要癫狂了。

    “你服的汤药忌油腻辛辣,省了那条心吧,老老实实躺着看我吃吧。”他颠着脚,坐在榻上一脸欠抽的挑着那凤眼吃鸡……不得不说长的邪魅狂狷的汉子,就算是吃烤鸡吃的满嘴流油也比我等凡夫俗子显得帅上几分,那油光都充满了魅人的气息= =

    我就挺尸在床上,偏着头看他**到欠抽的吃相,咬牙切齿。

    说什么西南的丛林大宅,临近生态、南北通透、靠近繁华商业街与生态园林,万平米天然氧吧、尊贵豪宅只等待成功人士的选择,百公顷连栋别墅、您与家人安居的最好房产……我觉得真是被欺骗了,房子是不错的,可里面空空如也就是个毛坯。

    我不期待某个男人给我弄个椒房,也不指望一进屋就是细致弄得纱帐古玩小桌茶具,整那些讨女人欢心的东西一般都是花丛浪子才干得出来的,但你说谢十三你他妈弄个毛坯房给我住是什么意思。我还弄着伤口动都不能动,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买来应急的大床和软榻矮几,厨子都是从街边现找的,除了两个粗使小厮连个近身伺候的人都没有。

    我这么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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