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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强]公子,搅基不-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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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说完,他似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们俩这不对盘的又冷场了。我连忙告别:“那我走了?”说着我就钻进了轿子里,岑家主管连忙指挥轿夫起轿,跟着一大帮丫鬟仆人,晃晃荡荡的走了。

    轿子刚晃悠着走起来,突然轿子侧面小窗的帘子被掀了起来,伸进一只手来,我撩开帘子往外望去,赵汐坐在马上走在轿边,弓腰抵了个银镯子进来。我一脸疑问,他那张明艳却不失男子气的脸红起来,骨节分明的小麦色掌心里握着一个雕工精细的银镯。

    “这个给你。”他声音低的就像是蚊子,哪有平日的中气十足。

    “哈?”我接过镯子,他却握住了我的手指,我一脸不明所以的抬起头,他却又别过脸去,眼睛里闪着光,卷发中露出的耳朵尖红透了。

    “保重。”他最后重重握了我的手一下,说道。  

第二十一章

          
    我看他收回手去,连忙从轿子里探出头来,望向他反方向骑马奔走的身影。卧槽,什么时候这家伙也会如此耍帅了。

    我晃了晃那镯子,有点年份又沉甸甸的,虽然觉得这镯子说不定装过蛊虫,但赵汐应当不会害我,我老老实实的戴上了镯子,心里竟安心了一些。

    第二天早上车队从盛京西城门出发,浩浩荡荡竟有不少下人,我一开始还合格的扮演着清心寡欲的岑瑟,窝在软垫中,揣着熏香的小炉看话本小说,后来就无聊的要死了。马车里极其宽敞,就是太颠了,车里垫了厚厚好多层软垫,还是让我颠的快吐了。

    岑家两个丫鬟跪在我旁边,端茶倒水,手上端的稳稳当当,连半滴水也不见洒出来。呵,真是好功夫。我冷笑。

    我喉咙里似乎还含了个珠子,使得自己扮男装的时候能显示出喉结,说话声音也会变。换回了女装,我本想吐出来,可是一指禅猛戳自己那个伪喉结也是戳不出来,痛得我都要说不出话来,只能老老实实的拿着高领遮住了。

    你说我一个大老娘们,顶着喉结穿女装,绝对会被当成变态的啊!

    不过我觉得我自己也挺得瑟,车队一路往西南走,我也不肯安安生生的坐在马车里装仙女儿,趁着那俩小丫鬟不注意,我就在车队路边暂歇的时候跑下马车,跟这个车夫厚颜无耻的赌两把筛子玩玩,跟那个侍卫勾搭着谈天说地唾沫星子乱飞,每次都被这俩小丫鬟一踹后退,前膝一跪,抬手扛起,扔回车里。

    “我们从未下山的小主,颜面都被你丢光了!小主子在山上清修行善,你竟在这里胡言乱语,满嘴混话!”那小丫头一脸正气,鄙视之情洋溢于表,看得我手心痒痒,只想抽她。另一个就更过分了:

    “岑家如今是京中风头最盛的氏族,你这草民胆敢抹黑岑家,也不想想你的脑袋!”

    靠!老娘出来混社会的时候,你们这俩丫头说不定连你妈周期脱落的子宫内膜都不是呢!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手痒,起身猛地抬手狠狠抽了她一巴掌:“敢这么跟主子说话,真是反了天了!”我眯起眼睛。

    那小丫鬟愣了两秒,没反应过来。她是

    个学过武的,又是女子,看着我刚刚落下的手,猛地就要去拔刀!“你竟敢……”

    “下人就要有下人应有的样子,莫要坏了规矩,在外边我就是主子。”我撩开车帘,状似远眺,实则想要让外边的人看见里面的景象。另一个丫鬟抿了抿嘴唇,压着她的手躬了躬身子:“是她不懂规矩了,主子教训的是。只不过也是女子,动手动脚就不太好了。”

    我放下了车帘:“刚刚的话说得过分了,这是该赏你的。就算女子地位尊贵,也要谨记本分。”

    那两个丫鬟强忍着怒,却也面色白了白。从我出了柳屋,就是真正的岑瑟了,她们的确做得逾越了些,虽是监视我,但若是她们刚才说的那些话传了出去,这俩丫鬟命也不保。

    最终她俩还是行了个礼,安安分分的坐在了马车角落里,我那一巴掌打的生疼,自己手心都是火辣辣的,那丫鬟娇嫩的小脸也肿的老高,却不敢再多言。我武功已废,也不代表会让自己受了委屈。

    越往西南走去,流民越来越多,我们穿过小城的驿站时,常有城门外的乞丐流民胆大的跑过来扒着马车要银子,被侍卫们踹开,我本来也想塞二两银子给他们,可我身上什么也没有。清琅塞给我的小包裹里,装了防暑生津的盐渍蜜饯,洗手擦脸用的软布巾,解闷无聊时看的春情小说,可就是没一个子儿。

    甚至还有一小包布条之类的,我猜约莫着是例假来的时候用的,可我从失忆后就没见过红,我也不觉得这东西会有什么用。

    越往西南去,流民越来越多,我看着每到了城门口,华贵的车子就被一大帮不要命的流民追赶,皱起了眉头:“西南不是沈家的地盘么?怎么会搞成这样?”

    “塞北军本来掌控西北,却野心逐渐变大,想要往西南沈家的方向扩张。本来塞北军就与圣上不和,如今朝廷上的局面更是千钧一发,反叛自立只是早晚的事情了,沈家已经和塞北军相互摩擦,虽然未发展到战争的局面,但也恐怕不远了。”那个个子稍高一点的丫鬟,名叫魏茜的解释道。

    “塞北军不是皇上登基时的助力么?一直以来不都是盛朝的主要兵力么?怎么跟皇上……”另一个丫鬟插嘴。

    “当年是当年,塞北军在盛朝一家独大太久了,皇上想要平衡,就扶持了沈家,于是塞北军被削权。塞北军至少当年是忠心耿耿的,被削权之后自然满是不满,对沈家充满敌意,皇上就更觉得塞北军太过狂妄自大。这一来二去,矛盾逐渐加深,皇上想把塞北军这棵老树连根拔起,又怕伤的太重,到时候沈家再一家独大。而不拔,这棵老树却让皇上越来越无法容忍。”

    我单手托腮听着……那么这次,我来查访西南流寇是否是这两大兵营私下安排的,就至关重要了。若流寇是塞北军的人,那么塞北军算是完完全全触了温溟的底线,她估计就会让沈家出兵,直接挑起战争,吞了塞北军。若是流寇是沈家安排的,那么温溟就必定不信任沈家,而塞北军也靠不住,她就会打算不动声色培养新的势力了。如果谁的都不是,那么我估计她会平稳塞北军,然后让这两家相互抗衡,暂时稳定局面……

    越这么想,就觉得这次查访不止是对沈家或塞北军的试探,也是对我态度的试探。事实与我汇报的内容会有多大的出入,就完全取决于我自己了。

    我本来还想着我们的车队真的会吸引到流寇么?结果这帮家伙比我想象的勤劳多了,我们刚驶入西南的地界,车子就在林中遇上了这伙人。

    他们的台词也比我想象的时髦的多。

    “不用说什么大胆贼子,也别一脸骄傲的报上名号。老娘可不管这些。”我探出头去,就听到这样一段话:“在我们这片,沈家都未能奈我们如何,也别说你那些远在天边的文官世家了。老老实实,把车上东西都歇下来,男人都滚,女人留下。”

    “喂……也别说这么直白啊,老大,我们是有素质有组织的——”

    探出半个身子,我总算看清了深夜树林里说话的人,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短打上衣里露出一抹嫣红的抹胸,模样看起来精明却带着几分豪气,挑挑眉毛,竟看见了我。

    “咄,你们这儿还有贵女呢,上吧兄弟们。现在来西南的贵女可是少中又少,我看那个还挺年轻啊。”她这么一说,我立刻把头缩了回去。若是在盛京,男多女少,作为女人挺值得得瑟的;但在这荒郊野岭里,遇上一群狼,这就叫男多女少真可怕了。

    “来人护着我啊!”我不等丫鬟先喊,自己扯着嗓子就喊起来了。

    我喊的很响亮,侍卫们的武功也不算差,两个丫鬟也护着我,可对方人多势众,简直呈碾压之势从两旁的山上杀下来,无数火把照亮这片夜色,虽是流寇劫匪,却不是我想象中的大喊大叫的冲下来,而是极有秩序的一波一波攻来,远处甚至还有弓箭手,简直就是个简陋的小军队!怪不得在西南一直是所有人心头大患。

    侍卫一波一波倒下,身边护着我的丫鬟面无表情,仿佛那些人不是跟我们半个月以来一路走来的人一样。我总算知道这两个小丫鬟,从来都不跟那些人多说话,原来在她们眼里,那些人早就是死人了!

    很快就有人逼到马车前,一柄大刀猛地劈开门帘,一个精瘦男人探进头来,看见状似一脸惊恐依偎在一处的我们三人,愣了一下。

    “老大,这里有三个女的呢!”他回头喊道。

    “三个?!”那女人拎着把轻剑,一溜小跑从尸体中穿梭过来,拿剑挑起门帘,满脸惊喜:“我还想着要是去黑市上买女奴,更是要贵些呢,没想到已经有女人送上了门来!”

    女奴?我只听说过罪臣之女犯了除死罪以外最终的刑罚,就是卖做女奴,简言之就是那些讨不到老婆的男人们买回去公用一个妻子,虽然还能被叫做妻主,但由于没有任何权利,在家中也会毫无发言权,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生娃工具。

    身边的丫鬟演技也不错,这时候一副惊恐的样子装的我都快信了。

    “你们胆敢伤我们家小姐,我们小姐可是——”丫鬟还没说完,那女人冷哼一声,抬手就在她后颈上横劈了一下。两个丫鬟被绑走了,叫魏茜的大丫鬟冷静不语。那女当家把我扯出马车,我低垂着眼睛,不去看一地的尸体。

    我不感到恶心,就像是曾经适应了这种场面,只是心寒。漆黑夜色的树林中,她在火把的火光下,翻看我的衣料和手掌。

    火把离我很近,火花噼里啪啦燃烧着,我看着跳动的火光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一步,喃喃道:“不……别……”

    “给我过来!”女当家猛拽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心中却莫名的恐慌起来,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了,这漆黑树林和逼近我的火把,怎样都太过相熟!

    “温溟!不——!”我猛的脑袋一懵,几乎是拳打脚踢的挣脱开那个女人,往后倒退一步被尸体绊倒,摔倒在血泊中,糊了半张脸的血。

    “手上有老茧,腰上又有佩剑,看起来应当是会武的女人啊。”女当家蹲在我旁边,撩起了我的衣袖,握住了我的手腕翻看,那些陌生的流寇手持火把,凑到我身边来,满脸冷漠。

    “不不!温溟——”我突然仿佛感觉手腕上刺痛,就好像有匕首刺入手腕,凄厉的喊叫起来,挣扎着却发现那女当家并未对我动手,而手腕上血凛凛刺骨的痛意仿佛还在,我抱住了自己的手,强撑着坐起来,戒备的看着他们。

    “怎么……”那女当家没看清我手腕上的旧伤,还想看,远处却响起一个男声:“不必了。就是她。”

    “你确定了?那我就直接叫人扛回寨里啦!”女当家站起身来,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个男人坐在大石上,他周围没有火光,这让他的面容隐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我却看见了他披了一肩的灰白色长发,发尾处用灰色布条束紧。远远的坐着,仿佛不存在一样,但语气却是轻松诙谐的:“就她,除了她还会有谁?”

    这是认识岑瑟的人还是认识我的人?!我心中大惊,却被身后精瘦的男人强行反扭了手腕往前扯去。

    “不用这样。”他手里握着短棍,轻轻挑开了那精瘦男人的手:“她跑不了的。看那样就知道。”

    女当家大大咧咧的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怎样,二当家,这回算是给你劫了个不错的媳妇吧,我说到做到!这个贵女是你一个人的,咱寨子里多少男人都不会跟你抢,她要是以后在寨子里,敢勾搭男人,我就砸断她的腿——”

    ……你们寨子里的男人实在让我提不起勾搭的兴趣啊。

    所有人开始收拾东西,那些宝贵的花瓶与精美绣纹小屏风被粗暴的砸碎,他们只带走了玉器和金银财宝。我看的一阵阵肉痛,那一个花瓶要是卖给赵汐那样的傻孩子,价格不知道可以翻多少倍呢。

    灰白色长发的二当家,用手里的短棍敲了敲我的后背:“走,别在这儿看了,先跟我回寨子里去。”

    我很识趣的点点头,要探查真相首先就要深入虎穴,就是怕这个劫我做压寨夫人的二当家,今晚就把我给办了……

    一小队人马先带着二当家与我,走上了崎岖的山路,火把噼里啪啦作响,我一深一浅在丛林中走的颇为艰难,那二当家就跟没看见似的,怎么都不肯抬手扶我一把。很快我的速度就落在了那小队山贼后面,他对前面的人挥挥手:“给我个火把,你们先走吧,我带着这个残废。”

    喂喂。我的靴子上都沾满了泥,他拿着火把慢吞吞的跟在我后面。偶尔抬起短棍敲我一下,叫我走快些。我前个时辰还坐在马车里端茶吃点心,这会儿就要遭此待遇,心里相当愤不过。

    眼见着前面那队人的亮光都快要隐没在山林中,我刚想开口说歇会儿,那个男人就开口了。

    “我就知道,你临时后悔了。一开始决定要大胆舍弃,但最后在被挑手筋的前一秒还是后悔害怕了吧。”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我看不清他那被灰白色长发遮住的脸,却仍觉得这笑容有股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了然与霸气……还有一点狡黠。

    “如今看到与当时相似的景象,就算忘记了也免不了要惊恐吧。你也不是个万能的人呢。”

    “你认识我?什么叫做大胆舍弃,我舍弃了什么?”我转过身皱眉问道。

    “算了,要不是看你忘了我,我绝不会回来找你。”他手里的木棍敲了敲我屁股:“会忘了我的女人,你也算是第一个了。”

    “所以说……你是来找我的?找我回去继承大统一领江湖掀翻温溟覆手江山?”

    他不理我,笑起来,轻推了我一把,让我往前走去。我撇了撇嘴,趔趔趄趄的往前走了几步,嘴上还是闲不住:“你真的认识我,那你是谁?我未听人提过你,你是我曾经的旧部还是——?”

    “少说废话,快点走,要是回去的早,还能早准备婚礼呢。”他实在不耐烦,一把扛起我,就跟抗麻袋一样掂了掂,急步向前走去。

    “卧槽,少侠,你不是我的旧识么,就咱这哥俩好的关系,还有必要假戏真做么?少侠,你——别颠了成不?再颠我就要吐了!真的要吐了,别不相信啊……我说真的——呕!”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晚了两分钟啊啊,已经第二天了……

    抱歉,今天手贱玩了游戏Orz……所以没更新。

    由于榜单字数问题,下次更新就是周四了。

    ——改了一波错字,估计跟没改一样Orz。  

第二十二章

          
    终于,我和二当家来到了山寨,一拨人手持火把站在寨子门口,满脸无语的看着我们二人。

    二当家,我真的不是故意吐到你裆部的,谁叫你那么扛着我……

    灰色头发身材修长的二当家单手捂脸,那表情已经不是嫌弃而是沉痛了。

    我们步速已经有点慢了,女当家已经带着抢回来的战利品回来了,我来不及掏出小手绢给二当家好好擦擦裆,就被人蒙住双眼带走,关进了某间屋子里。我并未被捆住,估计是知道我没什么武功,自己扯掉眼罩之后,我打量了一会儿这个除了几堆稻草再没他物的小屋,木质窗框上糊着的窗纸快被风吹没了,木门外面落了锁,我身上的轻剑被没收了。

    啧,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不过这二当家竟然是我的熟识,我忍不住要猜测这流寇山寨会不会曾经还有我的参与。

    岑家小女被劫的消息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传入沈铁然和沈霖的耳中吧,他们会作何反应?我饥肠辘辘的猜测着:若是他们大张旗鼓的攻入山寨,我反倒觉得这是在做戏,再给盛京看,因为救出我的方法有很多,何必去发起争斗。如果沈家派人将我偷偷劫出山寨,我反倒觉得他们跟流寇毫无瓜葛。

    我猜温溟也是会这么判断。刚想着,就听到肚子咕噜一叫,抬手拍了拍门板:“给我点吃的啊!随便给点啥都行——再这样我就饿死了!”门被打开一条缝,过了一会让,有人递了两个馒头进来,我慌不迭的接住,咬了两大口。

    紧接着的一天半,我都被关在这里。每天送进来三五个馒头,还有些清水,我吃馒头吃的都快要噎死过去,却听着门口的两个男子说道:“这人真是贵女么?这馒头都吃的那么香……一副饿鬼转世的样子。”

    我不爽的吼了一嗓子:“你知道个毛,我在山上清修的时候,就是只能吃馒头,修仙道人怎么会吃那些香酥鸡之类的!”

    “呵——那可真是苦了你了。”我听到一声轻笑,门口看管我的两名男子连忙叫了声:“二当家。”

    呔,原来是我那老相熟。

    我看着门打开,他站在门口背后的阳光闪的我狗眼已瞎,看着我的样子,他愣了愣:“你怎么搞得跟只窝棚里的鸡一样。”

    我拨了拨满是稻草的头发:“你以为我愿意,在这稻草堆上我怎么睡得着,滚来滚去都滚了好几天了。”我满脸委屈。他倒笑起来,轻启嘴唇:“活该——”

    “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

    “不,我是为了通知你,婚礼就要开始了。”

    “啊?不,大兄弟,咱还真成婚啊!不……你要知道我这个人最花心了,我还特爱出去勾搭——”

    “我知道。”二当家挑了挑眉毛:“没事儿,你勾搭一个,我就剁掉你的一边胸。”

    ……卧槽,这犯错的最高限额只有两次啊!

    当年有发狂少妇剪下相公小**,今有二当家嫉妒成痴剁掉女子胸部——

    “快点过来。”他对我抬了抬手,我满脸不情愿地爬起来,他随手摘掉我头顶的几根稻草,揽着我走出门,山寨并不大,却也错落有致,当日走来时夜色昏暗,我根本分不清这山寨现在身处何处,只知道四面环山。穿过简陋的茅草顶长廊,我跟着他来到一处建的比较好的房子前,刺眼的阳光下,那房子的窗户上贴满了喜字,红的绸缎挂的到处都是。

    我看着喜气洋洋的女当家,腿都软了:“这还真要成婚啊。”

    二当家可不理我,他灰白色的长发在阳光下倒是有几分好看,面容却还隐在长长的刘海后面看不清:“既然是我们掳来的,那么成婚也弄得有趣点吧。不如让她罩着盖巾,在屋里等着,咱们在外边喝酒好了。”

    “这不太好吧……”女当家明丽面容露出难色:“你这让成婚之礼反着来,这岂不是打了女子的脸,让她只娶你一人本就是相当过分的事了,如今这……不太好啊。你既然决心要我们找她,说着要娶她,何必在婚礼上如此羞辱她,这样婚后夫妻也不好相处。”

    二当家沉默了,我却觉得他这份对于女子地位的大胆挑战,像极了某人。

    女当家也看出了他的情绪,只能劝道:“要不这样吧,过火盆披盖巾这种事还是要你来再做,只是你不用在新房里等着这岑瑟,你就一起出来跟我们一起喝酒,她怎么也是被劫来的,与我们寨中人不熟,让她在新房中等你,这样总行了吧……”

    我看着身边灰发男子应了,嘴角却勾出一丝讽刺的笑,仿佛是在自嘲。我听到他低声说:“哼,她也是女子,自然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所谓女子的尊严地位?呵……”

    “其实让我顶盖头也没什么……”我弱弱地说:“这种事无所谓的啊。”

    那二当家低头看了我一眼:“不必了,我本就是玩玩的心态。你快去换衣服吧。”

    他身边两个小喽啰捧着喜服发冠,领着我走入了偏房,我脱下身上有点脏的蓝白色裙衫,换上了那套喜服,照了照模糊不清的黄铜镜……这他妈真是我见过最土的衣服了!

    红的艳俗,衣服上满是大牡丹,没有束腰的襦裙让我看起来就跟孕妇一样,料子倒是上好的,只是怎么看这金纱罩衫都太闪眼了。那两个小喽啰放下了我的头发,给我梳了一个跟他们女当家差不多的发型,又给我带了一大团红花金叶子的,把我押到镜子面前,根本不给我反抗余地的涂上了艳红色嘴唇和两坨浓厚的红腮红。

    卧槽!你们绝对是敌方派来磕碜二当家的!

    折腾完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我听着外边已经放起了鞭炮,外面响起了众人的欢呼声,甚至还有男人们拿起大刀晃着刀刃唱起了歌:

    “三呀三声炮

    啊花啊花,花轿起动啊

    那个呀呼嗨。。。那个依呀嗨。。。。。。

    花轿起动啊。。。

    寨门外三声炮”

    我坐在的房子正门进去的椅子上,听着外边嘹亮的歌声,有点晕晕乎乎。这绝对是最草率的婚嫁了。只是我怎么都想象不出来那二当家顶着盖头的样子,单手托腮,两个喽啰在我旁边看着我,我远远地看着夜晚火把亮起,流寇中的男人们腰上都系了喜庆的红腰带,拥着往正屋走来。

    女当家一身红裙,虽然没我布料闪眼,却样式比我好看的多,衬得她腰细肤白。我撇了撇嘴,不情愿的站起身来,她连忙拉着我起来:“你可别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虽然说你是女子谁都没法把你怎样,但我们这二当家,可不是普通男人的性子。他眼里根本放不下什么纲常礼教,你若是在这样,可会吃亏的。”

    “你们逼婚,还叫我乐呵着结婚么?”我非常不爽:“京中我认识的贵家子弟哪个长得不比他好,他得瑟什么!”

    “唉……我知道他这样对你做实在太过分了,但他好像早就认识你,兴许是你跟他之前有过什么情,他因为身家地位配不上你所以才来做流寇的?”这女当家想的也很狗血。

    “不可能。我在山上清修多年,怎么可能认识他这种人。”我继续说着岑瑟的身世,顺便打探了几句:“他叫什么,我总不能今个儿跟他成婚了,还叫他二当家吧。”

    女当家个子比我稍矮一下,身材却极不错,她说道:“我们也不知他姓氏,只叫他十三。”

    “十三?”我愣了一下……莫不是谢十三?这脾气倒是挺像清琅说的那样,只是他的脸上并无烧伤的痕迹,头发为何又是灰白色。

    我正犹豫着,那边欢呼声已经更响了,一堆人挤进了正屋,女当家连忙换上了笑脸,喜气洋洋的拍起手来:“快把新郎官扶进来!”

    京中婚礼非常讲究,关于男子成婚后是正夫还是侧夫,或是侍郎,在婚礼上都有要求,礼制和用品上也都有要求,可在这荒山野岭里,谁还管这些。就像是乡下的婚礼一样,大家热热闹闹的看个礼成就算成婚了,我看着二当家被簇拥进来,他一身深红色喜袍倒显得有几分稳重,灰白色头发在火光与红衣上,衬得如同雪色,喜袍上绣了不少蝙蝠图案,虽有几分俗气,但也看得出这衣服的精心。

    头上披了条纱织红盖巾,看到这副样子,只让我想笑。他看不清脚下,一进门就被门槛绊了一跤,一帮喽啰轰然都去扶他,我吃吃笑起来。“这是福气福气啊,快进来——”女当家连忙打圆场。

    他极有可能就是谢十三,但若真是如此,他为何想要跟我成婚?像他这种男人不可能会收心说是想跟哪个女人相守。

    若是谢十三,那么算来,他今年也绝不年轻了,十年前沈谢事变,他作为丞相,假死时二十三岁,如今也三十有三了。

    女当家喜气洋洋的撮合着,她推了我一把,我差点撞到二当家身上去,他揽着我的肩膀,让我站直了,然后很自然的牵住了我的手,手心里的老茧有点硌人。我条件反射的想要抽出手,女当家却扫来一个眼刀,我撇撇嘴被他这么牵住了,偏头却隐约感觉到他嘴角一丝笑,似乎心情不错。

    女当家在台子上,说着恭贺的话,二当家却低声偏头对我说:“你这两坨腮红真洋气,果然是从京中学的啊。”

    我偷偷踩了他一脚,看着他轻嘶一声,我低声说:“你这样究竟意欲何为!”

    “玩玩啊。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成过婚呢,你就配合这让我玩玩吧。”他微微偏头,咧了咧嘴。

    “你若是真想成婚,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愿意呢,何必来找我,还在这种地方!”

    “没有一个女人咽得下这口气,承受得住这样的婚礼,也只有你会配合我玩玩。”十三说道。他偏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我觉得我的衣服和妆容也都是他的恶趣味。

    “那么,新娘新郎开始成礼!”因为我是被掳来的,这婚礼双方地位都不好定,只能新娘新郎的叫着,女当家推了我一下,我松开了手,手心里塞进一段红绸缎,那头牵着的是二当家。

    “一拜天地!”他转过身去,对着门口鞠了一躬,我也学着他弓腰。满堂红色,响起了那些围观的山贼的欢呼,喜气满堂。

    “二拜高堂!”这传统的成婚方式,农村还在沿用着,我接着学他对着屋里躬了躬腰。

    女当家笑起来,“快来吧,就差最后一礼了。”

    二当家和我相对而立,缓缓跪在软垫上。“夫妻对拜!”

    这就要礼成了啊,我看着周围的人都在看我,撇撇嘴也跪在了软垫上,和他相对磕了个头。

    全场沉默。

    卧槽!你们这么吓人的表情看我干吗。我抬起头,女当家一脸被惊吓的表情。

    “快快快扶新娘起来!女子膝下只承母,她怎么随便乱跪!”两个喽啰连忙扶我站起来,我也吓了一跳。女当家一脸懊恼:“你只用鞠个躬就行,成婚时都是男子跪女子,哪有你这样的!”

    “这样才公平不是么?”二当家拍了拍衣服站起来,我隐隐感觉到他的笑意:“总不能只让我跪她吧。”

    我才知道自己礼数不对,女当家脸色有点难看,却也赶紧敷衍过去,我却觉得这二当家受了我这一跪,却一脸理所应当。大家连忙说笑起来,很快气氛就热络了。

    “快快来。”我手里被塞了一柄长秤:“掀盖巾吧。”

    我愣了一下,把秤伸到盖头下面,轻轻挑起了红纱巾,露出了二当家的脸。他这回总算是把刘海全都撩上去,露出了那张脸来,面容虽然并不出奇,但却挂着那满不在乎又狡黠的笑容。我怔怔的持着秤,竟有点失望。

    我总觉得我更应该看到的是另一张脸,仿佛记忆里就有,一抬头挑眉看我,微微上挑的眼角,长而直的睫毛,嘴角仿佛是一切都能料到的笑容,昂着脑袋……

    “喝酒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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