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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凰女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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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嫣经历了三月选秀,自然清楚知道同行的秀女们是如何一掷千金为前程,她有些动摇了,但仍勉力找解释,“他们或许认为小女来日会记得他们的恩情,给他们带去好处。”
“那你又为何偏偏于此时入宫?”
“那时新皇登基,宦官挨家挨户寻访适龄秀女,小女恰好符合选美条件。”
“选美入宫前途难测,并不是没有大户人家将自己家中适龄女儿藏起来。”
张嫣语塞,因为她回想起当初,自己对父亲说不想离家进宫,平时纵容自己的父亲却严厉地对自己说,不许躲起来。
对方抽丝剥茧,步步紧逼,张嫣只觉在这逼问下无处可逃,无路可退,只好缄口不语。
张世伦细细观察张嫣的反应,似乎很是满意,顿了一会儿,才缓声道:“你自小学奇门八卦,学兵法堪舆,学治国处事,是我们的安排。你参与选美,一路过来并未花钱打点,一路扶摇直上,也是我们在背后周旋。最后,为保你地位稳固,便引导东林党的人想出那个法子,借他们之手扶持皇后。”
张嫣听得心惊不已,却又觉得一切都合情合理,失声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三人同时露出了笑意,在烛火下无端显得有些诡异。
“我们?”张世伦庄重道,“我们是张氏家族。不过我们更喜欢自称为‘历史的推进者’。”
☆、57。张氏
邱贵进出地底多次,他知此时的宫后苑绝对不会有人在,便放心大胆从地底打开豁口走了出去。哪知出了山洞没走几步,便被人从后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邱贵吓得胆裂魂飞,他本能想转头去看到底是谁,而脖间的刀锋却紧了紧,将肉划开了一个细小的口子,阵阵发痛,他知道,对方这是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山洞。。。。。。是怎么一回事?”身后男子问。
邱贵沉默不语,他明显感到脖间的刀锋上又添了几分力道。
邱贵出声:“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本已做好必死的准备,却不料那人并未紧逼,只是转口问道:“皇后呢?”
听得此话,邱贵倍感意外,他沉吟一瞬,想着这点似乎没什么说不得,便道:“娘娘一切安好。”
对方不再说话,邱贵忐忑间,脖间的冰凉忽然挪开了。邱贵早起杀心,见状飞速从袖笼中抽出一把精制短匕首回身刺去,但刺处却空空如也,身后空无一物,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邱贵呆呆站着,额边冷汗如豆,他猜不出这人是何方神圣。但堆绣山的机关确确实实被这人瞧见了,若是泄露出去,指不定会有什么大祸事。
然而邱贵最为担心的不是山洞之秘被泄露,反倒是自己的前途性命。若是几位大人得知是从自己这儿泄露了机密,以他们的手段,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他权衡良久,打定主意瞒住此事,不对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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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存在的历史要追溯到许久之前。”张易缓缓道来,“因为各种原因,许多氏族都在历史进程中消亡了,我们却仍存在,这全归功于明智过人的祖先,他,或是他们,将族人聚在一起,共同抵御外部的力量。这便是张氏家族最初始的模样,从那时起,我们家族中间几度起落,但从未中断过。”
“而我们发觉,如要自保,最方便最稳妥的法子便是依附当权者。于是,如你所知,每一个朝代中都可见张家人在背后操控的影子。”
张嫣想起了历史上许多姓张的名人,她忽然发觉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们既然要掌控朝局。为何不干脆自己称帝?”
他笑答道:“怎么没有?我们试过,只不过,败给了朱元璋。”张易明明笑着,却总看得人不舒服。
张嫣惊呼:“张士诚?他也是张家的人?”
而此话出口,张嫣已经想明白了,元末时期,国内局势十分不稳,张士诚一介私盐贩子,却将生意做得富可敌国,只因背后有张家的势力在推动。张士诚凭着这财富起义反元,与其他几股势力一起成功推翻了元朝政权。然而最后三雄争霸期间,还是无奈败给了军事天才朱元璋。
张易笑着点头,“那一次失败折损了不少张家的人,但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我们明白了,委身于当权者身后,更加安全。”
张维迎接口:“在下祖上张玉,相助皇子朱棣造反称帝,由此得到了世袭英国公这等至高无上的地位,再由他相助其余张家子弟入朝致仕。”
张易继续道:“再来便是跟你此次入宫大有关系的历史。几十年前,我们家族中出了一位绝世无双的人,他当政时,几乎将皇帝架空成傀儡,掌控整个明朝,家族的势力也在他那时达到最盛。”
张嫣听得专注,他却断在此处,不再往下说,反站起身来,说道:“随我们来。”
听完如此复杂的历史,再加上之前的惊讶,张嫣的脑子已乱成一团,根本理不出一个清楚的头绪来,再提不出什么意见,便顺从地跟着他们走。
他们穿出坤宁宫,穿过交泰殿,路上,两位老者默不出声,静静走在前头,反倒是张维迎主动告诉张嫣,地底的这条道路直通宫外,他们便是从宫外的入口进来的。
走过熟悉的道路,来到乾清宫的正殿内。明晃晃的龙座在高台上耀眼夺目,背后的墙上嵌了精雕紫檀木,低调大气。
张易径直走上高台,在屏风面上摆弄了几把,一股密集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嫣无意识地攥起拳头,她认得这声音,有某种机关启动了。
一大块紫檀木忽然开始挪动,缓缓陷朝墙内陷进去,最终停下来时,约莫陷了两尺多深。
“这地底的宫殿,便是那位当政时所建。”张易的话语中对他提到的人很是尊重,“他的能力有多大,野心也有多大,这个机关,直通上方龙座。”
张嫣点点头,地底有龙涎香——专给帝王所用香——的香味,想来也是同样的原因。
但张易话锋一转,“只可惜,他太过独断专行,年幼的皇帝被他钳制,朝野中树敌甚多。因此他去世后,皇帝亲自下令对他抄家灭族,那是张家历史上最为黑暗的一次,虽然藏身暗处者居多,但皇上的怒火滔天,即便无辜被牵连者都不计其数,张家元气大伤。”
“然则,就在家族危急存亡的时刻,太后出言劝服皇帝,不再继续深究下去。”
他话中并未言明那人是谁,但张嫣从时间与事件上推断,很自然地联想到万历年间的那段历史。那个太后,是李太后。那个皇帝,是明神宗。那个不世出的天才,是张居正。
“女子无法入朝为官,因而从前女子在张家没有地位,但自那一次事件过后,族长才决意要送族中女子入宫,只可惜数十年之间,所出皆是资质平平之辈。这情况,直持续到张国纪的大女儿降生。”张易看向张嫣“你长到五岁时,就已表现出惊人的天资,毫无疑问,你被选中了。之后的事,你便知道了。”
对方的说话方式让她根本来不及多加思考,张嫣的脑子乱成一团。但她忽然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为何父亲不让她与外人接触,为何父亲说,这是她的命数。为何从小唱的童谣中,隐藏着开启地宫的法子……
场面一时沉默了,张维迎沉不住气,率先打破沉默,“这两位是张家的长老,今日特意来见你的。”
沉默既已打破,张世伦便继续道:“我们本打算让你成为朱常洛的皇后,但没想到他如此短命,登基一月便驾崩。所幸他还有个适龄的儿子。”
张嫣记得,朱常洛登基时,已经三十八岁了,那时自己才十四岁。她心内暗道,朱常洛早逝,是他的不幸,却是自己的幸。
“这是你的幸运。”张世伦这样道,张嫣本以为他也能体谅自己的心情,却听得他说:“朱由校大字不识,年少无知,比朱常洛更好掌控。”
“你却不懂得珍惜机会。”张世伦眉梢一挑,严厉道,“你今日见了信王。”
乍然被张世伦道破,张嫣不由心虚。她低头暗骂,定是邱贵暗中通报消息,怪不得他们今日急着要见自己。
张世伦毫不留情面,“你是家族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你暗地里在盘算些什么,其他人或许看不出,但我们全都一清二楚。”
“不要打别的主意。”他们的声音冰冷凌厉,“你的任务便是尽早和朱由校同房,诞下嫡子,稳固后位。”
张嫣像个小女孩般咬着下唇,想到了朱由校,想到了高永寿,又想到了燕由。沉默许久,她怆然道:“你们既然一早便打定主意培养我入宫,为何不早便告诉我,我的身份是一颗棋子,今日也不至于让我心中不平至此。”
“哼,还不是……”张世伦轻蔑道,却被一旁的张易截了话头,他笑着道:“家族的做法,自有家族的道理,你只需服从,没有深究的必要。”
张世伦接回话头,“再者,你是张家的人,你心中再怎么不平,你也肩负家族的责任。你所学的一切,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我们赐予你的。”
张嫣不甘心地分辩道:“可皇上并不爱女子!”
“不爱女子,并不代表不能同女子行房事。”张易笑得意味深长,“至少,朱由校是可以的。”
张嫣不明白他的意思,而又忽然记起他们能在地底听见上方动静,或许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内幕,奇道:“他……同谁?”
“客印月。”
☆、58。风露立中宵
头顶星辰灿烂,望之如梦如幻。
宫苑极度静谧,伫立在御景亭上眺望整个紫禁城,让人陡生时间静止、世间唯余一人的错觉。好在还有月亮移动的轨迹能提醒亭中人,时间正在悄悄流逝。
终于,燕由又一次听见了机关启动的声响。随之响起来的还有由轻复重的脚步声。
燕由当然识得这脚步声的主人,他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实处。从御景亭凭栏俯望,那个少女正徐徐从山洞向外走去。她身披正红色衣袍,上面繁复细密的银绣随着她的步子而流光闪动。
燕由皱起眉头,她的背影看起来怎么这样瘦?
眼看着张嫣就要走过拐角,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了,此时,她却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而有片刻,她毫无动作,就僵硬地立在那儿,似乎是在做什么为难的决定。片刻后,她转头,看向高处的御景亭。
燕由目力如鹰,视线又一直紧紧贴着她,张嫣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她还背朝堆绣山时,就已从她细微的身体动作中预知到了她想做什么。而他本可以凭着身手轻易地避开她的视线,然而不知为何,他迟疑了刹那。
一个刹那,时机便消逝。
他没有动,张嫣看见了他。
张嫣回头时,面上带着疲惫与自嘲,而真正见到那个出尘的身影时,先是一征,随即眼神忽然变亮,亮的出奇。
星河之下,宫苑之内,夜深露重,寒意袭人,两人面无表情,遥遥相对。
正当燕由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时,却见张嫣忽地朝自己嫣然一笑,那笑容夹杂着欢欣与浓重的无奈,看得燕由心中一软。
还没想清楚,身体却先于思想动了起来,燕由翻身过栏,在乱石间几个飞跃轻点,霎时间,便从御景亭中到了地上,来到张嫣面前。
张嫣没有表现出诧异,只是疲惫笑笑,轻声道:“送我回去好吗?”
燕由盯着张嫣,沉吟一瞬,背转过身去。张嫣几乎以为他要离开,却见他背对自己,微微屈膝弓腰对着自己,温声道:“上来吧。”
张嫣见他如此,心中一涩,乖顺地扶着他的肩膀,趴到了他背上。
燕由挽住张嫣的腿,背着她,毫不费劲地站了起来,又暗自皱了眉头,她怎么这样轻?
长期的练武让他的肩背宽阔又壮实,他慢慢走着,在他背上基本感觉不到颠簸,自入宫以来,张嫣从未觉得如此舒心过。
燕由听得张嫣在他耳边低声说:“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在……真好……至少你……不是被安排好的。”她说着说着,忽然紧张了起来,直起脖子,在他耳旁问道:“你不是吧?”
燕由听不懂她话中所指,但他认真回答道:“不是。”
“这就好。”张嫣立即就相信了,安心下来,软软趴回他的背上。
两人心照不宣地暂时忘却了那些隔阂,似乎一切本应如此。
燕由只恨道路太短,终有走完之时。不多时,已回到了坤宁宫暖阁。
室内一片黑暗,张嫣的贴身丫鬟还在地上昏睡着。燕由转头低唤了几声“嫣儿”,却发现背上的人儿呼吸均匀,不知何时已睡着了。
他哑然失笑,却也心疼她不知受了什么累。
燕由小心翼翼地将张嫣在榻上安置好,拉上一旁轻薄的锦被替她盖好。做完一切后,他正要离去,却恍然发觉,窗口倾泻近来的月光,正好洒在张嫣熟睡的脸庞上。
燕由情知自己该迅速离开,脚下却生了根,动弹不得。
相逢以来,他都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好好看看她。月光清辉下,燕由甚至看得清张嫣脸上细小的绒毛。
相较小时候,她的确长得更美了。只是平日里因神情相异,与幼时只余五分相像,而此刻她睡着后的模样,才是他记忆中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
只有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才能如此毫无戒心地安然睡去,燕由忽然开始怀疑,自己上次那番做法,是不是错了。
燕由伸出手,而在就要碰触到张嫣的面庞时,却硬生生地停住了。
他还有什么资格触碰她?他们之间隔着的,可不仅仅是空气。
他习惯性地自嘲一笑,却没有收回手,他用手指隔着一层空气缓缓划过张嫣脸,这是她的眉,她的鼻,她的脸颊,她的唇,她的下巴……
他收起眷恋,猛然握拳收手,旋身离去。
☆、59。拱手让辽东
虽然早有准备,但当亲眼看见父亲的回信中的“为父对不住你”几字时,张嫣的仍抑制不住情绪涌上心头。
剧烈起伏的情绪过后,是深深的迷茫。
不该是这样的呀!家族给她指了一条路,她不需要再与客印月魏忠贤斗争,有家族的庇护,他们穷尽手段也不要想能奈何得了她的地位,她不需要为大明的未来忧心,暗中培养扶持信王朱由检。她唯一该做的事就是尽快与朱由校同房,生下嫡长子,而后稳固自己的地位,直到儿子登基。
她的家族给了她一切,她有义务和责任去完成他们给的任务。
但为何心头的迷茫竟然比起初入宫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事就那样一笔勾销了吗?张嫣想起了王安与王宛儿的死,只觉头痛欲裂。
张嫣埋怨地想,家族的人若是早些,早在自己入宫前就告诉自己一切的真相,或许她就不会去牵扯那些人那些事,也就不会因为过深的交情而致困扰了。
无论如何,接下来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迟早会让朱由校和自己同房,张嫣叹气,自己被缚住了手脚,眼下唯一能做的事,就只剩下等待。
只可惜事情永远没有预想中的那么一帆风顺。
正月初一后,只过了不到一个月,广宁城失守,明朝统治了两百多年的辽东大地,都被拱手送给了努尔哈赤。
这个消息传到张嫣宫中来的时候,她胸中的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据传将所有百姓撤回山海关的决定,是熊延弼做出来的,这个她亲口向朱由校推荐的人。
当时只有四人在场,杨涟便有意考她,当时并未多想便答了出来。毕竟从前还在开封时,杨涟每每在张嫣家小住,两人也常常如此问答,早便习以为常。
但无论前因如何,此事后果都跟她脱不了干系,朱由校会如何处置她,她不敢深想。来不及懊悔,只好急匆匆赶到乾清宫,打算主动向朱由校请罪。
幸好朱由校没有拒见,方成盛侧身请张嫣进去。张嫣绕过蟠龙屏风,第一眼先看见了在殿内低头随侍的如晴。
张嫣依稀记得如晴并不是今日当值,但有熟悉的人在,她心中微微安定。若是朱由校动怒,或许她能念着旧日主仆恩情替自己周全几分。
张嫣早已经备好说辞,然而没等她下跪开口,朱由校已从榻上猛然站起,一把抓住张嫣的手。张嫣错愕地看着他,只见他满面惊慌失措,急道:“梓童,怎么办?”
张嫣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什么?”
“朕听说山海关距离北京城只有不过一日的骑程,努尔哈赤是不是很快就会打到紫禁城门口了?”他忽而怒道,“都怪杨涟,偏得他说要用熊延弼,现在好了吧?朕要撤了他的职!”
张嫣听完朱由校的话,怔了片刻,说出熊延弼名字的明明是自己,朱由校他记错了?
下一刻,张嫣的视线越过了朱由校,看向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高永寿,立即明白过来。当日统共只有四人在场,只能是永寿暗中相助自己。张嫣悄悄对他投了一眼感激的目光,他并未回应,只是如常保持微笑。
张嫣心中未多加思考,敛容对朱由校跪下,“皇上,杨大人向来对您忠心耿耿,此前从无过错。”她跪下本是一时冲动之举,而说完第一句话后,后面的话便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且眼下朝中人才凋敝,在这军情紧急时分,无人能胜任他的职位,望皇上三思,给杨大人一个将功抵过的机会。”
说完全部的话后,张嫣才来得及想起,家族可不会喜欢自己说的这番话——他们早就叮嘱张嫣不要多管闲事。但杨涟与张嫣的多年交情,又岂是一个凭空冒出的家族所能比拟?
朱由校本就只是一时害怕所说出来的气话,立即满口应了不撤杨涟的职,他将皱巴巴的军情文书给张嫣看。他看不懂上面的字,一个时辰前,小太监一字一句将内容念给他听,他听得怒意大盛,便将文书揉成一团给丢了,还是永寿替他拾了回来。
“努尔哈赤……皇后你说,朕该怎么办?朝中还有何可用之人?”朱由校慌不择言,直接向张嫣问起朝事。
张嫣细细看文书,原来这次兵败的始末是如此这般,守将熊延弼和王化贞两人都要负起这担责任。
张嫣已吃了一次教训,可再不敢揽这个黑锅,她将文书看了几遍,沉吟片刻,“臣妾愚钝,但皇上或许可去问问您的老师。”朱由校的老师,孙承宗,东林党人,张嫣听闻他颇有才干,且朱由校对他十分信任亲厚,将责任推给他,虽是无奈之举,也不失为当下最好的选择。
朱由校一击掌,连声应和:“对!对!”挥手吩咐下人:“赶紧去把朕的老师请来。”
那宫女应下,走到门口,却迎面碰上了进来的方成盛。
方成盛恭声道:“奉圣夫人送来的。”
乍然听方成盛提起那人,张嫣立即便想到长老们所说的话,朱由校跟客印月两人……客印月会送什么给朱由校?
张嫣偷眼看朱由校的神情,他面上神色未变,但张嫣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那显而易见的不耐烦。而高永寿仍是一幅温然微笑的模样,张嫣却不知为何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笑容。
如晴盯着食盒,脸色苍白。这么长一段日子,她连蒙带猜,也依稀知了背后关节。因朱由校面前得脸,乾清宫的伺候活近来渐渐转到了她掌控中,呆在乾清宫的时候多了,留心到了许多不可知、不可看的禁事。她揣着客印月的这个秘密,惶惶不可终日,要不要告诉皇后呢,如晴的两番想法在心中激烈地斗争。
张嫣托言孙大人将来,向朱由校自请避去,她走到了屏风旁,眼见着就要走出去了。如晴明白这样的机会少一次就可能再没有下次了,于是鼓起勇气,轻轻噏动嘴唇,道出两字:“朔日。”
如晴知道对方定是听见了,但张嫣未动声色,径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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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旧的内容】,请放心,【买过的章节不需要重新购买】,我只是为了赶在12点前更新好今日的章节,下面的内容我会在凌晨补好~【明天来看就能看到完整的新章节了】,【周末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杨涟几乎抑制不住嘴角冷笑,“努尔哈赤根本不想要什么官做,北地贫瘠,他想要的是紫禁城内这把龙椅,是皇上您的江山。”
张嫣在旁静静补了一句,“还有您的性命。”
朱由校终于被两人的话吓住,他抓住高永寿的手,身子往后缩了缩,表情惊惧。
张嫣瞅准时机,在旁道:“皇上,只要派合适的人去守着辽东,必能挡住努尔哈赤。”
他吞了口口水,“对,对,皇后说得对,有谁合适?”
朱由校看着杨涟,杨涟却看向张嫣。张国纪教出来的女儿,不可能因身在后宫便两耳不闻窗外事。
张嫣沉吟片刻,说出三字:“熊延弼。”
杨涟赞同道:“臣也觉熊大人是上佳人选。”
朱由校丝毫不奇怪为何他的皇后对朝堂情况了如指掌,只是如释重负道:“那即刻便召他回来,爱卿,此事便交给你,速速去办!”
“皇上。”杨涟和张嫣同时开口叫道。两人对视一眼,张嫣抬手请杨涟先。
“臣尚有一话要说。”
☆、60。酒入愁肠
已经许久不见此等大臣下跪、逼迫皇上的场面了,消息很快便传开,百姓们对此事众说纷纭,闹得整个北京满城风雨。
朱由检居于宫内,自然一早便听说,今日正逢他给哥哥朱由校请安的日子,养母李庄太妃劝他最好不要去,避开风头,以免被卷入而致惹出事端来。
朱由检不言语,只放下书卷,如常对养母行礼告退。出了慈庆宫,直朝乾清宫而去。
他明白养母是一片好意,担忧他被卷入宫廷斗争,但客魏二人横行霸道,残害妃子,还与曾虐待自己的李选侍交好,加之朝中与魏忠贤结交之人越来越多,贪腐现象也日趋严重,他早看不过眼。若不削弱他们的势力,只怕以后势力扩张后,会更加无法无天。
孙子有云,“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备注1)”,现下如此好的一个机会摆在眼前,怎能轻易放过?
到了乾清宫门口,大臣中只有少数几个眼尖的认出他来。直到随行太监报:“信王殿下到——”他们才集体恍然。
朱由检早明白,继承权不在他身上,就没有人会花时间来留心他。朝臣们日日盯着哥哥的一举一动,宫人们也是如此。他本以为这种情况会持续一辈子,直到最近,才遇上了例外。
张皇后寥寥几句指点让他如醍醐灌顶,日日如饥似渴地翻阅书史,他从书中看到了更大的世界,看到了更多的选择;他明白过来,很多事可以为人力所改变,明白过来,有些东西需要自己去争取。这半年里来,他想通的道理比以往十一年加起来都要多。
因而他今日才有此一行。
朱由校一直躲在宫中不肯出来,此时忽见朱由检出现,大臣们的眼中迸发希望,即刻恳求信王殿下替他们说服皇上。
反魏一派的大臣们降低了原先的请求,只盼能朱由校能收回大权,并不欲让朱由校处置魏忠贤。而另一派的大臣们却固执无比,丝毫不肯退让。
在大臣面前,信王微笑着一一应下,待进了暖阁内,立即冷下了一张脸。要放过魏忠贤?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他朱由检。
于是在哥哥面前,他用了另一套说辞。“朝臣们希望皇兄将魏忠贤逐出宫去,但臣弟想,皇兄十分喜爱他,当是不同意。”
朱由校急促地摇摇头又点点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朱由检看懂了,“臣弟想到了一个两全的法子,不知皇兄可愿一听?”
朱由校大喜,连忙催促他说。朱由检毕恭毕敬道:“保留其职位,责令其在家思过一年,无事不得外出。”
朱由校感到为难,“这……一年期限,太长了些……”
“皇兄若不愿如此将就,只好将其逐出宫去。”朱由检不愿让哥哥有多余时间思考,催促道:“皇兄意下如何?”
朱由校进退为难,闭眼勉强道:“六个月!”
“惩罚太轻恐不足以服众,只能让他们说您有意包庇魏忠贤。”
朱由校使劲抓着头发,最终求道:“十个月!十个月够了吗?”
朱由检见哥哥这幅样子,知已触及他底线,再迫下去恐伤兄弟情分,得不偿失,不好再迫,便顺道:“或许可以一试。”
朱由校面色十分不好,“那另一事……”
“要委屈皇兄了。”朱由检知哥哥对女人无甚兴趣,但这是他身为天子的无可奈何,除了表以同情,也没有办法。
朱由校见他如此,知再无回旋余地,便无力地挥挥手,表示同意。
夕阳西下,方成盛踏着夕阳走出乾清宫大殿门口,对跪了一日的朝臣们高声宣布皇上的决定:魏忠贤恃宠而骄,责令其即日起闭门思过十个月,无事不得外出。后宫久无所出,皇上深感失责,月内便会召妃嫔侍寝。再从国库中拨一笔银子给受灾地的百姓们救助。
两派的要求都得到了回应,一时间,身心俱疲的大臣们又如同打了鸡血般精神,“皇上英明”的呼声响彻乾清宫。特别是反魏一派的大臣们,忽得听此意外之喜,自然喊“英明”喊得最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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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明开国以来,宋元盛极一时的瓦舍逐渐没落,如今北京城中唯余一处最大的瓦舍,内设勾栏,正热火朝天地演着傀儡戏,供北京城内的百姓闲时消遣。
勾栏不设限制,因此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燕由一身黑衣,一壶酒,低调坐在观众席的角落,毫未引起他人注意。
他虽耳力好,但在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中也根本听不清台上在唱些什么,坐在身后那两人的对话倒是听得清楚极了。
“据说这傀儡戏是国舅爷从南边传过来北京的。”一人喊道。
“不对不对,我咋听说是张皇后带了一支戏班子入宫表演后才在北京城内传开的?”另一人回道。
两人就此事争论不休,燕由听得厌烦,直想离去。他们忽然一转话头,“听说了吗?咱们的皇上被大臣逼着与后妃同房,皇上没办法,就答应了。”
另一人的声低了下去,“那么久没有孩子,是不正常,我听说,皇上不喜欢女人。”他不放心,又补了一句,“我听来的消息,作不得准的。”
“其实,我也听说了,只是谁也不敢到处乱说,不知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话,那么紫禁城里面那些好看的妃子们岂不悲惨?”
“据说皇后也很是好看,美得跟仙女一个模样,才被皇上相中当上皇后的。”
“你这就乱说了吧?不管美不美,估计咱皇上看起来都一个样,怎么会因为她美而选她当皇后呢?”声音越发低了下去,“只是我很好奇,皇上会先与谁同房?”
“那还用说,当然是皇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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