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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凤祸江山-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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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东升以为消息有误,特地派人去八威楼探个明白,结果令他妒忌猜疑恨。
天都那边传来的秘报说,兵部和谈家军暗中算计剪影军,给他们派的皆是假冒伪劣的军需品,夜九因此还玩了一出“打劫装备”的戏予以还击,他还以为剪影军此次前来一定很惨,哪料到,夜九居然会这么萧洒,完全不差钱!
夜九到底哪来这么多钱?他是不是暗中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偷?抢?贩卖非法物资?从事非法营生?
月东升想来想去,都觉得夜九一定暗中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暗想:妈的,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嚣张,有钱宁可拿去吃喝,也不知拿来孝敬,看老子怎么挖出你的秘密,抓到你的把柄,然后灭了你!
出于这种考虑,他叫人一些手下,让他们去接触剪影军,务必套出剪影军如此有钱的秘密。
正文 跟着将军有肉吃
这些人对这个问题也好奇得很,一收到命令,立刻以“关心新来的兄弟”为名,前去剪影军的军营打探消息。
他们一进入剪影军的营区,嗅到的尽是诱人的酒气,随处可见的士兵,个个都是酒足饭饱,不断打着饱嗝,一副舒适得不行的样子,让他们那个羡慕啊。
转了一圈,他们终于找到几个认识的士兵,上前,搂住他们的肩头,亲热地道:“兄弟,听说你们今天去八威楼吃肉喝酒去了?难怪咱们找不到你们!”
几个剪影军的兵也亲热地反揽住他们的肩头,与他们嘻嘻哈哈起来:“唉,今天上午,俺们本来想叫上你们一起去,但是,你们那儿咱们进不去啊,没办法,咱们只得自己去了,不过啊,咱们给你们留了好吃的,走走走,去帐篷,咱们再喝几盅……”
月家的兵喜出望外:“哈哈,你们真够义气!不过老弟啊,这八威楼那么烧钱,你们请咱们去喝酒,上头能答应?”
这个地方资源贫乏,住的都尽是刁民、流民与暴民,没有人肯干那种耕田种菜、养鸡植果的活儿,民也好,军也好,除了去山里挖野菜和打猎,弄些新鲜的菜肉来吃,就只能靠从内地运来的米粮肉菜过活了。
而附近山里的猎物数量,也大为减少,他们这些当兵的,每天也就能分到几块肉,想吃肉想得慌啊!
剪影军的兵道:“有啥不能答应的?咱们将军大方,对咱们也好,不会介意咱们带几个兄弟去的,就是你们军的规矩太多了,咱们剪影军不好接近……”
月家的兵小声问:“兄弟,你说句实话让咱们开开眼,你们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钱?”
剪影军的兵不瞒他们:“哎,咱们哪有钱啊?都是夜将军出的!夜将军从军两年,立了一些军功,多多少少得了一些赏赐,加上前阵子他跟六公主订亲,收了不少好东西,便把这些好东西卖了,换成钱犒劳全军。这不,咱们刚到,将军说咱们一路上没吃过好的,才请咱们去八威楼……”
月家的兵赞叹:“啧啧,你们将军还真是大方!”
剪影军的兵很得意:“那是!说到对弟兄们好,我们家将军真不是吹的!咱们入军的时候,他就说了有福共享,有难同当,这世上绝对没有他吃肉,我们喝汤的道理!总之啊,他吃啥用啥,咱们就吃啥用啥,绝不分贵贱……”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们就不怕钱花光了,后面没钱过冬么?”
“怕啥?咱们将军是未来的附马,过年过节什么的都有赏赐,把这些赏赐换成钱,总能抵一阵。我们将军还说了,没钱就去挣,只要肯动脑子,总会挣到钱的,总之,他不会让他的兵受苦……”
“你们将军还真是不错哈……”
“你们家月将军不是更厉害嘛?”剪影军的兵,开始抛出诱饵,挤眉弄眼地道,“听说你们家将军乃是郡王后裔,家大业大的,每年的俸禄都够你们全军吃一年了,你们的油水也不少吧?”
“唉,哪有这回事?咱们每天就三块肉,一个月加一次餐,还都是腌肉什么的,酒都是便宜的酒,你瞧瞧咱们,都瘦了……”
“不可能!”剪影军的人绝不相信,“你们可是一等兵,驻守重镇,任务艰巨,军饷也是拿全军之最,怎么可能会穷酸到这份上?”
其他人也纷纷道:“兄弟,你们就别瞒咱们了,咱们在天都的时候就听说了,朝廷说你们是最辛苦的,给你们军加了军饷,是咱们这些二等兵的一倍呢,你们就别在咱们面前喊穷了……”
“真有此事?”几名月家的兵吃惊了,“咱们在这里守了三四年,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呢……”
这里离天都遥远,方圆千里人烟稀少,除非军队调动,他们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天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很难打听得到,只有头头们才有专门的接收消息渠道,头头们不说,他们也就是井底之蛙。
“你们居然没听说?”剪影军的兵们吃惊不已,“危陕关是天下第一关,守这关的兵,当然是最厉害最辛苦的,朝廷每年都给会这里的守军另外发放红包,不瞒你们说,我们来之前,每人都领到了五两银子的奖金,你们守了这么多年,怎么着每年也得有十两银子的红包吧……”
月家的兵们真的傻眼了,个个面面相觑:这种事,为什么他们没听说过?
他们整整有三年没加军饷了,红包奖金什么的,更是没影的事儿,这剪影军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他们那副茫然的模样,一群剪影军似乎看出了什么,赶紧咳了两声,转移话题:“哎,咱们入军不是很久,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不算数的。来来来,吃肉喝酒,不扯公事了……”
他们摆出一副“糟糕,说错话了”的表情,更令月家的兵们疑惑了:莫非,他们说的是真的?
好酒好肉当前,月家的兵们却有些食不知味,心里想的都是剪影军说的话,军饷增加,年年发红包……他们增加的军饷和额外的红包,去哪里了?
酒足饭饱之后,天色也暗了。
几名剪影军送月家的兵回去,回去的路上,剪影军的兵说:“兄弟,下次再有好吃好喝的,咱们叫上你们哈,你们可要赏脸。”
月家的兵笑道:“说什么话呢,咱们是兄弟,兄弟一起吃饭喝酒乃是天经地义,说什么赏脸不赏脸的。”
“痛快!下次咱们去找你们,你们别把咱们挡在外头就行!”
“先前不是不熟嘛?我介绍一些经常守门的兄弟给你们,你们以后再来,就不会被拦啦……”
“哈哈,如此甚好!咱们跟着将军,经常有肉吃,以后一定叫上你们……”
“那敢情好,那俺们就等着啦……”
……
一群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送人回来后,几名剪影军的兵,笑得一脸诡异。
谣言这种东西,初时也许不会有效果,但只要持续传播,时间长了,就会变成毒瘤。
塑造他们家将军“强大冷酷讲义气,大方担当靠得住”的形象,就是他们这些亲兵的任务,虽然他们也很心疼花出去的这些钱,但他们家将军说了,舍不得孩子吊不着狼,只要能毁掉月东升的形象声誉、破坏他与手下的关系,花多少钱都行。
反正,月东升确实也不是干净的,这几年,不知暗中克扣了多少军饷,完全经不起查。
自这一天后,剪影军的兵就跟月东升手下的一些士兵打成一片,双方经常出去吃喝玩乐,帐单都是剪影军付,全危陕关都知道了剪影军有钱。
十几天后,剪影军的七千步兵终于抵达危陕关,而此时,已是深秋,天气变冷,人人都穿上了棉衣。
而剪影军现有的帐篷,既不足以让一万将士入住,也不足以抵挡很快就会到来的寒冬。
剪影军有钱?月东升在心里冷笑,满是幸灾乐祸。
夜九能有多少钱?他心里有数,就算夜九拿朝廷的赏赐、跟公主订亲得到的好东西换成钱财,也远远不够一万将士住好穿好用好,何况还那么奢侈地花钱!
他就等着看剪影军在这个寒冬里一点一点地垮掉。
但是,几天后一个寒冷的下午,一排长长的、几乎看不到头的马车徐徐抵达危陕关,引起了全关的轰动。
如此轰动,是因为马车上堆满了厚厚的、保暖的帐篷、棉衣、棉被、棉鞋等过冬必备物品,还有闪亮、崭新的盔甲和各种兵器,以及大量的腌肉、腊肉、冬菜等,场面蔚为壮观。
有人数了数,足足有五十辆马车,每辆马车都用两匹强壮的好马拉运,马车前后左右,守着全副武装、装备精良、气势惊人的精兵。
这些精兵,骑在战马之上,个个身姿挺直如标杆,目光锐利如隼鹰,手中的刀枪不曾入鞘,皆是闪亮锋利,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身手不凡。
因为这些全副武装的精兵的护卫,这么多物资一路运来,没有任何人敢半路打劫,平安地运到了“南边”。
西凉国今年,可真舍得花钱啊,人人都如是想,连大顺国的影无痕和北拓国的北门隼,都关注起这批物资来。
想在这个地方称王,装备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西凉国拥有足够的、精良的装备,那其它两国的压力,可就大了。
这么庞大、显眼的车队一路行来,自然显眼,车队未到,消息就已经先到了。
月东升听说这个消息后,激动得跳起来,不断大叫:“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而后他哈哈大笑,得意得不行:“这一定是朝廷给本将军的惊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哈哈哈哈——”
事先,天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批物资简直从天而降似的,不用问,肯定是朝廷送来给他的!
朝廷这边也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又是好事,怎么事先也不给他一个信呢?
是皇上的赏赐?还是大殿下的赏赐?
他是大皇子的人,大皇子念在他劳苦功高,暗中给他准备了这样一份大礼,也是极有可能的。
有了这批上等的、丰富的物资,他就能扬眉吐气,就能将“有钱”的剪影军踩在脚下,就不必再在富裕的影无痕面前觉得寒酸了!
哈哈哈,真是得意的一天!
正文 一夜暴富
终于等到车队抵达驻军禁区了,他披上披风,喝道:“咱们去接收好东西去!”
他手下所有的兵,也和他一样,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这些物资是送给他们的。
听说车上都是军需品,又是正规军押运,不送给他们还能送给谁?
在月东升的带领下,一群人浩浩荡荡,趾高气扬地走出军营,往路口行去。
路口处的空地上,几十辆马车停在那里,引来了许多居民的围观,那马车上装的,可全都是好东西啊,在这个地方可不多见。
押送的精兵们已经下马,将马车围拢起来,守在一边,等着上头来清点和接收物资。
月东升走过去,贪婪地看着那些马车几眼后,大声道:“谁是负责人?”
一名羽扇纶巾,有几分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走出来:“敝人闻先生,乃是押送物资的负责人。”
“闻先生?你是哪军哪营的?”月东升上下打量他,没听过这号人物。
闻先生反问:“你又是哪军哪营的?”
月东升不高兴了:“你是哪里来的土包子,连本将军都不知道?”
他的副将立刻喝道:“这位将军乃是本关守将月东升月将军!”
“原来是月将军,失敬失敬!”闻先生一副恍然的表情,拱了拱手,“不知将军有何指教?”
好东西在前,月东升也顾不上理他,挥了挥手:“这些东西,全都运到营里,到了营里再清点也不迟!”
他心里急啊,急得想马上将这几十车的好东西全部占为己有!
虽然东西铁定是自己的,但是,放在营外,他还是觉得不踏实,非得搬进军营,重重包围起来,他才放心!
闻先生笑了一笑:“那是当然的!”
他转头,对身后那一大批士兵道:“立刻将马车赶进军营,分类点数,就地放好。”
“是——”那批士兵响亮地应了一声,纷纷拉起缰绳,将马车拉进营里。
“错了!”月东升大声道,“不是这里,是那边——”
他指了指几十丈外的营房。
“没错啊!”闻先生一脸不解,“就是运进这里的营地没错,将军何出此言?”
“这里是剪影军的营地,不是我月家军的营地!”月东升很不高兴,“月家军的营地在那边!你们没长眼睛吗,这点还要我教?”
剪影军的营地,就建在正式营房约莫一百米外的这一处,几十个帐篷搭成一圈,中间是空地,简陋得不行,那些马车,正被拉进帐篷中央的空地上。
“我们都知道那里是月家军的营地,可是,那里跟这里有什么关系?”闻先生装傻,一脸惊讶,“我们就是要运进剪影军的营地啊。”
“运进剪影军的营地?”月东升鼻子喷气,“这是送给月家军的物资,你们却运进剪影军的营地,想干什么?想被砍头不成?”
“将军这话,真是折煞咱们了!”闻先生道,“这些物资全都是夜九夜将军花自己的钱办的,送给剪影军的兄弟所用,怎么能说是送给月家军呢?月将军,您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此话一出,月东升及其带来的人,都呆了一呆。
围观的平民也议论纷纷。
“夜九还真是有钱啊,能请得起这么多人去八威楼大吃大喝,还能买这几十车的装备,没见过这么有钱又大方的将军……”
“他哪来这么多钱啊?有钱不自己花,却给自己的兵花,没见过这样的将军……”
“听说他是西凉的附马,不差钱……”
“妈的,这么多好东西,剪影军的人有福气了!不知道他们招不招人,老子也想加入……”
“要不咱们一起去问问如何?他们才那么点人,多招几个也不打紧吧……”
……
月东升听着这些议论,浑身上下不舒服,心里,也窜升起一团怒火来。
“把夜九叫起来,本将军要问个清楚!”他喝道。
他的职位是中将军,再过两年,便可以晋升大将军,地位远比夜九要高得多,现在,该是他拿出顶头上司的气魄的时候了。
“月将军找我有何吩咐?”夜九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不咸不炎地。
月东升转头,看到了夜九那张美丽得不正常的脸庞。
他讨厌这张脸!
拥有这种脸庞的男人,都该出现在青楼里、戏台上、皇宫里或哪家贵妇人、大人物的私宅里,军队里存在这样的男人,简直是一种耻辱。
“你给本将军说清楚,这些物资是怎么回事?”
夜九道:“我花自己的私房钱,给自己的兵配置最好的装备,改善他们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吗?”
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允许任何人私建军队,但是,朝廷并没有明确禁止将军拿自己的钱改善手下将士的条件。
月东升沉着脸:“你如何证明这些物资是用你的钱所购?”
夜九笑了笑:“那将军又如何证明这些物资不是本将军所购的?”
月东升噎了一噎,而后蛮横地道:“本将军不跟你打嘴仗!你若是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东西是你的,那这些东西就是朝廷的,在这里,我代表朝廷,这些东西就是本将军的!”
夜九道:“朝廷若是分派军需品给军队,一定有正式文件,至少经过户部、兵器的审核与批准,并由皇上签发,现在,没有任何文件或圣旨、皇上的口谕作证,你却说这些东西是朝廷的?这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随便指着一样东西说是朝廷的,这个人便是皇上,你认为你是皇上,天下的一切皆是属于你的不成?”
这个帽子,扣大了。
月东升脸黑了一黑,没说话。
夜九等了片刻,不见他回嘴,又道:“押送这些物资过来的将士,皆是我的手下,他们的手上,还有采购的票据,这还不足以证明么?”
月东升冷冷道:“我不信,把票据拿来。”
这些物资,少则十几万两银子,多则几十万两银子,夜九哪来这么多钱?
这其中一定有内幕。
夜九淡淡道:“我花我的钱买东西,我认为将军无权干涉,这票据,我拒绝出示。”
若是出示了这些票据,一路查下去,说不定就会查到蛛丝马迹。
资金的来源,是个秘密,不可为外人所知,他不会冒这种险。
月东升冷笑:“说不定这些东西乃是你用违法所得购买!本将军身为你的顶头上司,有权力调查军中的可疑物资及资金来源,你若是拒绝,便是抗命!”
夜九道:“购买军需品的钱,是六公主给我的,六公主支持我治军打仗,不行么?难道她出不起这个钱么?月将军若是有疑问,尽可向皇上请奏,让皇上派人查我好了。如果月将军强行没收这些装备,或者私自逮捕我,那么,剪影军即刻回京,向皇上奏明事情原委,让皇上派人来查!”
真闹到皇上那里,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的资金来源是个秘密,而谈家、兵部对他做的那些事情,也同样见不得人,闹大了,无非就是两败俱伤,他伤得起。
月东升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脸色更难看了:“你拿皇上压我?”
夜九反问:“你拿你的头衔来压我?”
月东升眼里透出杀气:“这里由我说了算,你敢威胁我?”
夜九近乎透明的脸庞,也笼上了一层寒霜:“怎么,月将军想逼剪影军反水不成?”
他们说话,真没什么可顾虑的。
山高皇帝远,这个地方,是三国国君都很难插手的野蛮混乱之地,会被派来这里的守军,又都不是什么听话的好孩子,基本上,各人都是想打就打,想杀就杀,谁赢了谁说了算。
所以,夜九也犯不着看月东升的脸色。
月东升盯着夜九片刻,大笑:“好你个夜九,居然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
夜九淡笑:“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的你,也很令本将军意外。”
他“出道”之后的“恶名”,估计月东升也听说了,但月东升显然不把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放在眼里,照踩他不误,月东升的这种胆量,可不多见。
“好,走着瞧!”月东升丢给他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挥手对亲兵们道,“咱们走!”
今天,他狠狠地出了丑,栽了一个大跟头。
很快,危陕关就知道他连一个小小的夜九都镇不住了,影无痕和北门隼势必会嘲笑他。
但是,他不会那么冲动地就现在干掉夜九,虽然真干起来他会赢,但夜九的一万剪影军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就算赢了也会元气大伤,到时只会便宜了东边和北边的人。
他脾气再不好,也不是蠢的。
他能混到今天这一步,自有他的过人之气,来日方长,夜九这小子,待他日后慢慢收拾。
夜九对他的狠劲视而不见,也没回应他的狠话,只是对手下道:“立刻清点物资,将帐篷发下去,务必今晚就搭好入住。”
现有的几十顶帐篷,根本不够一万将士入住,这几天都是采取轮流入睡的办法,无帐篷睡者就在外头操练或把守,待其他人睡足了,再换入帐休息,这种状况必须尽快扭转。
当下,剪影军的营地忙碌起来,到处都在搭建帐篷。
天黑了就燃起篝火,继续扎营。
这个时候,剪影军上上下下可是恨透了月东升:都是兵,都在为朝廷卖命,他却如此刁难他们?
正文 自酿恶果
居然还想将他们的装备和食物占为己有?
如果将军一声令下,他们随时可以亮刀,冲过去将月东升砍成肉酱。
但,夜九也不急,他来此地不过大半个月,急什么?
这一夜,全军上下连夜动手,终于搭建起两百多顶帐篷,勉强够一万人住了。
在将士们搭建帐篷的时候,夜九在自己的营帐里听闻先生说明挖掘宝藏的事情,红妆和坎黎等数名亲信也在场。
闻先生并不知道红妆的底细,也不知道那些宝藏是红妆提供的,对于红妆当了副军师及教书先生一事,很是惊讶,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恭,打过招呼后,便将这两个多月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如事前所安排的一样,他于半途带着一批高手前往沙漠,在沙漠边缘与行家们汇合后,顺着地图找到了那座地宫,在费了一番功夫挖开入口后,没费太大的功夫,就找到了那批宝藏。
而后,他将大部分宝藏埋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带着小部分宝藏离开,卖掉之后换成银票,去购回事先就提前预订的盔甲和兵器。
在民间,能够制造军用装备的作坊极少,而且这些作坊的存在也是违法的,因此要价很高,夜九在派闻先生去寻宝之前,就已经秘密找到了这些作坊,向他们预订各种装备,并交付了订金,这才能在入冬之前,及时将这些装备带回来。
“有多少人知道剩余宝藏的下落?”夜九问。
闻先生道:“只有三个人。”
红妆侧目,他带了那么多人去挖宝和藏宝,如何只有三个人知道?
闻先生似乎看出其他人的疑惑,笑笑:“依照将军的吩咐,在带人埋藏了那批宝藏之后,我又暗中带哑巴去挖出宝藏,埋下假货,然后带着真货离开,埋在另一处。”
事关重大,在座的几个人一定都是将军的心腹,他没有必要隐瞒真相。
虽然,他带去挖宝的那些人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平素表现也很靠得住,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也不能保证当中有人见财眼开,背信弃义,暗中盗走那些宝藏或出卖主子。
如果以后有人出卖主子,并挖出假货作证,那么,很容易就能知道谁是军中的叛徒了。
他和将军策划的这一出里,埋着很深的陷阱和算计。
夜九又问:“剩余的宝藏,你估计价值几何?”
闻先生想了一想:“约莫四百万两银子。”
说到这里,他补了一句:“这一次的物资,总计花费三十万两。”
夜九在心里盘算,四百万两银子,就算剪影军一年耗费一百万,也足够用四年了。
四年的时间,足够他实现自己的目标了。
而后,他没再多问:“你们刚回来,辛苦了,今晚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一群人分头散去了。
红妆坐着没动。
等其他人都出去后,她从包袱里拿出一件长袍,展开,对夜九道:“我给你缝制了一件棉袍,你看看合不合身……”
“不必!”夜九冷冷地打断她的话,“我不需要。你送给别人罢。以后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他不会接受任何女人的礼物,不会将任何女人的礼物带在身上,即使是虹佑送给他的礼物,他也只是放在将军府里,从来不带出门。
红妆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不先看看呢?”
棉袍上的刺绣、针线,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洛红妆的做工与风格,他只要肯正视,一定能看得出来。
夜九转过身去,背对她:“我说过,在这支军队里,任何人都要绝对服从我的命令,你若是违抗命令,就滚出剪影军。”
真是……冷血!红妆苦笑,没说什么,将棉袍放在桌面上,走出去。
哪料,她才走出帐门,身后就有什么东西砸过来,丢在她背上。
她回头,是那件棉袍。
心里,隐隐的痛了一下。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捡起那件棉袍,回去。
这一夜,剪影军军营中的篝火,烧了一个晚上,火光边,将士们满脸发光,大声笑着喊着,领取棉衣棉被棉鞋,还有崭新、铮亮、轻盈而坚实的盔甲,以及削铁如泥的刀枪剑。
真是扬眉吐气啊!
虽然他们连正式的营区都踏不进去,但他们有钱,有装备,有面子,比那些一天只能吃几块肉的月家军强多了!
月家军想看他们如何落魄潦倒,做梦去吧!
出于这种心态,他们故意笑得很大声,说得很大声,就怕月家军没听到他们有多痛快,不被气死!
月家军快要妒忌死和气死了!
剪影军一夜没睡,他们也是一夜没睡,个个竖起耳朵,红着眼睛,聆听着不远处传来的笑闹声,看着那边的火光,想着剪影军拥有的一切,心里那个妒忌啊,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
在这种心理中,有人心理不平衡,跟同室说了从剪影军那里听来的传闻:“听说皇上体恤咱们守关特别辛苦,下令给咱们增加军饷,还每年给咱们派发红包……”
这下,全室的兵都睡不着,纷纷追问和议论起来。
他们已经在危陕关守了几年,除了一定职位以上的将领可以请探亲假外,他们这些当普通士兵的,根本不可能回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天天面对最凶恶危险的暴民和最精锐强悍的敌军,吃穿住用又一般,心里早就压抑得慌,对上头还不将他们调回去,也多有不满。
因此,他们宁愿选择相信这样的传言,给自己一个发泄的借口与渠道。
很多事情和消息,很难追查真伪,特别是在这种山高皇帝远,偏僻封闭的地方,想查证从外界传进来的消息,更是难上加难,所以,这些消息,信,便是真的,不信,便是假的。
讨论了一夜之后,这些士兵,都觉得真有那么一回事。
次日,这些士兵黑着一双熊猫眼起床,看到剪影军的人又喜气洋洋地去八威楼吃吃喝喝后,再度受到刺激,于是,又悄悄把听到的传闻,告诉了要好的兄弟。
一传十,十传百,“朝廷给他们增加军饷和派发红包,他们却不知情”的消息,就迅速在军里传开来。
此时,这种消息还只是在低层士兵里传播,尚未传到头儿们的耳里。
谣言的威力,还没有显现。
另一边,剪影军士兵在上头有意无意的暗示和对月家军极度不满的心理作祟下,非常卖力地在月家军的面前炫耀他们过得有多舒坦。
这边,剪影军的人找到了几个月家军的人。
“老弟,走,咱们请你去八威楼吃好吃的……”
“哎,可是头儿不让咱们跟剪影军走得太近,回去要受罚的……”
“你们头儿也太不讲理了吧?咱们也是西凉的兵,又不是东边和北边的,做什么这样对待咱们?你别怕,我们先去,你随后来包间找我们,保证没人知道,咱们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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