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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挨本郡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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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要站起身开骂之际,却忘了自己还在马车上,纵是王妃车架不比寻常马车狭窄,但到底是马车,再宽广高大也容不得人直挺挺起身,这不,脑袋便径直撞上了车顶。
  哐当一声,惹得马车外的车夫和侍女一惊,连忙高声询问车内的主子们是否安好。
  荣王妃先是出声安抚了外头的下人,才搂过眼含热泪的女儿,揉揉她脑袋上刚撞出的包,恨铁不成钢地嘟囔道:“早就跟你说过,遇事要沉着一些,莫要着急冒进,回回说的时候你都直点头,遇了事就全都忘到脑后去了……”
  萧皓月不服气地回嘴道:“谣言都传到您耳朵里,我还怎么冷静沉着得起来!要让我知道是谁背地里使阴招,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见她反应这般大,看神色也不像是恼羞成怒的样子,荣王妃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是谣传就好,她就怕女儿真跟那劳什子书生有点瓜葛。女儿要是真与那书生有甚关系,荣王妃觉得,那还是之前百般瞧不上的齐七好多了。
  “既是谣传,回头澄清一番,也就是了,虽说肯定还会有那种嘴皮子碎的人嚼舌根,但大多数人都是晓事的,自然能分得清真假。”荣王妃恢复了冷静,老神在在地道。
  毕竟,萧皓月往日的作风众人也是知道的,即便这回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大多夫人也是半信半疑:要说嘉宁郡主看人不顺眼踹人几脚阴人几下都是有的,私定终身这种事,她应还真是做不出来的才对。
  萧皓月本来也就不是在意他人信或不信,更不是在意自己名声是否有瑕,只不过是不愿意吃这亏罢了。她向来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如今被人阴了,哪能不生气呢?
  “娘你知道是哪个龟孙子在背后中伤我么?”缓过了最初的那股疼劲儿,萧皓月就迫不及待要搞清楚阴她的王八羔子是谁了。
  荣王妃颇为嫌弃地瞪了她一眼:“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跟你爹学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们都骑到我头上了,您还不准我骂人……”萧皓月不服气地嘟囔道。
  荣王妃懒得跟这个屡教不改的闺女多说,冷哼道:“这次便罢了,再有下回,你便等着抄书吧。至于背后传闲话的,据我所知,有林家三姑娘和钟侯家嫡女的影子。”
  “果然是她们!”萧皓月咬牙切齿道,“阴魂不散!非要被摁死才知道好歹么!”
  说话间,马车已然行至荣王府。
  “小姑娘家之间的斗争,直接毁人名声的倒也少见,可见心思歹毒了。”荣王妃眉头轻皱,显然不太高兴,“罢了,到了,咱们先进府再说。”
  萧皓月跟着她进了正院,等不及她说话,便迫不及待道:“上回齐七走的时候给我送了信,说了钟婉芸和柳彦私会的地方,按照他们俩往日私会的频率,下次正好是后天。之前我懒得搭理他们,才放了这两个狗男女一马,结果他们还真当我是好捏的软柿子了,这回我不弄臭他们俩算我成佛了!”
  荣王妃没有要干涉的意思,摆摆手轻松地道:“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便是,只要不害了人家的性命和清白,没有捅破了天去,尽都随你。”
  言下之意,不管她做什么,都有荣王府在后面给她撑腰。
  自打萧皓月十岁以后,荣王妃就没说过这种给她背书的话了。眼下竟突然开始久违地打包票,她一时间有些惊喜过头。
  “娘你真的不拦我?还会帮我?”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道。
  荣王妃放下手里的茶,语重心长地解释道:“之前拦着你在外任性妄为,是想压压你的性子,省得你越发不知天高地厚,成了真正的纨绔子弟。最后效果嘛,你自己心里有数。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一直拦着你呢?枉做恶人罢了。”
  “况且,退一万步说,即便我要继续磨你的性子,也没有让你被人欺上了面门还忍气吞声的道理。”荣王妃脸上略带出几分煞气,嘴角微勾,“若是不给他们几分颜色瞧瞧,还真当我荣王府是泥捏的不成!”


第54章 
  萧皓月惯是个爱打蛇随棍上的性子,好不容易得了荣王妃让她放手去做的准话,乐得差点蹦起来。
  “娘,这可是您自己亲口应的,那我可就放手去做了。”她眼里闪烁着雀跃,一脸跃跃欲试地道。
  “去做便是。”荣王妃轻啜了一口茶水,端的一副与世无争的清淡模样,说出口的话却半点不含糊,“无论是皇室教导,还是我教你的,都没有唾面自干的道理。”
  “得嘞!”萧皓月满脸都写着兴奋和搞事,全然不复方才的怒气冲冲。
  荣王妃睨了她一眼,补充道:“报复归报复,记得莫要牵连己身才是。即便想要打死老鼠的心再是迫切,也万不能伤了你自己这个玉瓶。”
  萧皓月自是笑嘻嘻地应了。
  母女笑谈之间,屋外却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荣王妃眉头一皱,低声对身边伺候的嬷嬷吩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娘,府上的下人该整治一番了。”萧皓月一边吃着宫里赐的贡品葡萄,一边嘟囔道,“哪有这般吵闹喧哗的道理!得亏家里没有来客呢……”
  话音未落,方才出去查看情况的嬷嬷便折返了,神色慌张又着急:“王妃,郡主,出大事了!”
  “那个叫柳彦的书生又去了熙元楼,正巧赶上熙元诗会,聚集了一大帮书生,他还当众写诗表达对郡主的仰慕之情……”
  萧皓月“腾”一下站起身,姣好的芙蓉面微微扭曲,往日干净清脆的声音活似从皓齿间挤出来的一般:“狗男人他这是想死想疯了吧!上回这么涮本郡主的王八羔子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放完狠话,她强行抑制怒气,转身对荣王妃告罪道:“娘,女儿等不及后天了,我现在就要去扒了那个狗东西的皮!”
  荣王妃心里也是怒火熊熊,若不是自矜身份,她恨不得跟女儿一起去熙元楼扒了那臭书生的皮,眼下自然不会阻拦。
  “去吧,让那些不知好歹的瞧瞧,冒犯皇室威严、诋毁郡主名誉,是何等大罪!”她冷声道。
  萧皓月携着重重怒火赶赴熙元楼,刚到了熙元楼所在的那条街上,便听见有人在说柳彦的事情。
  “诶你听说前边熙元楼的事情没?那个叫柳彦的书生在熙元诗会上写诗给嘉宁郡主表达心意,大家都在围观呢!”一个卖便宜首饰的小摊贩满脸八卦地道。
  摊贩旁边卖糖画的老丈微微颔首,神色间满是不赞同:“听说了,据说诗写得蛮好的,可惜人品不行……”
  摊贩轻嗤一声,打断道:“你又知道人家人品不行了,你又不认识他。”
  老丈老迈的声音里满是认真,摆手哼道:“若不是人品有瑕,怎会做出如此唐突之举?若是当真对人家郡主有意,便该好生考取功名,成了官身,再求娶郡主才是。这般行事,即便诗作得再好,都改变不了他坏了郡主名声之事。”
  “男子汉大丈夫,让女子被流言所困,算什么本事!”
  正好走到拐角处将这番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的萧皓月忍不住抚掌大笑:“是极是极,还是老丈您通透明白。那王八羔子竟胆敢妄图踩着本郡主往上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摊贩和老丈被突然出现的萧皓月一行人唬了一大跳,认出来人之后更是脸色煞白,尤以之前看热闹成分居多的摊贩为甚。
  嘉宁郡主常与齐家七少爷一起在市井游走嬉玩,鲜少掩藏身份。故而,京中大部分摊贩都是认得这位金贵主子的,对她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也略有几分了解。眼下自己背后说人之举被正主逮个正着,教他们怎能不被吓了一跳?
  “郡……郡主……”先前说起流言蜚语还神采飞扬的摊贩脸色煞白,上下嘴唇碰了几碰,哆嗦了几下,硬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位卖糖画的老丈倒是尚算平静,虽说脸色也略有些不对,但还能完整地给萧皓月打了个千,垂首致歉道:“还望郡主饶我等妄言之罪。”
  萧皓月伸手取了一个海棠花图样的糖画,示意身后的连翘付钱,笑道:“老丈不必担忧,本郡主不是那等动辄得咎的人。再说了,即便本郡主要找麻烦,也该去前头熙元楼找正主才是。”
  撂下话,她没有接着在这耗着的意思,转身便朝着熙元楼去了。
  纤细白嫩的手指与香甜诱人的糖画交相辉映,伴着秋日的阳光,颇具几分动人风味。
  刚到熙元楼,萧皓月便看见了柳彦和一个沉稳青年的对峙。
  青年一身玄衣,干脆利落的打扮里透出几分行伍气息,教人一见便觉眼前一亮,赞得一声好一个精神儿郎。他背后则是几个眼熟的纨绔子弟,一身荣华,吊儿郎当,却坚定地杵在那里,像是在为他撑腰一般。
  而另一侧的柳彦则仍旧是一袭青衣,瞧着像是比上一回见到的清瘦了些,风姿却是依旧,一如之前的令萧皓月厌恶。他身后站着的则是一批新面孔,看穿着打扮像是庆元书院的学子,都是穷书生打扮,布衣洗得发白,头发也仅用黑帻束之,脸上却尽是不带半分隐忍的怒气。
  萧皓月来时,正是两拨人最剑拔弩张的时候。
  “哟,熙元楼果真是咱们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什么时候来都少不了大戏看。”萧皓月先声夺人,人未至,声已现,吸引了堂上众人的目光。
  那群纨绔子弟里的一个娃娃脸少年跳出来,喜出望外地迎上来,笑道:“嘉宁姐姐你可终于来了,再不来,你的名声都要被那厮给毁光了。幸好我们几个今儿闲,恰好都在熙元楼,帮你骂了那穷酸书生一通……”
  话里话外的邀功之色显而易见。
  娃娃脸少年是宁安郡王府上的嫡次子萧游瑜,向来与萧皓月、齐景殷等人交好,这回也是他遣人去荣王府上报的信。
  萧皓月自然承他这个情,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躲到一边去:“小鱼儿这次干得不错,姐姐回头给你送份大礼。”
  “至于现在,交给本郡主吧。”
  她如画的眉眼间满是戾气和怒火,看得萧游瑜心里一哆嗦,连忙听话地闪到了一边,心道:许久没见嘉宁姐姐发火放大招了,这柳彦小子倒还有点本事。
  他脸上的幸灾乐祸过于明显,看得柳彦心中浮现出一抹浓烈的不安。


第55章 
  站在纨绔们前头的玄衣青年忍不住提醒道:“舅母那边……”
  萧皓月灿然一笑,本就妍丽的五官在这笑颜之下更显夺目光彩:“表哥不要担忧,母妃知道我出府之事,且亲口应允,让我便宜行事。”
  那玄衣青年,正是昌平长公主与陈国公的长子陈恪,惯是个稳重的性子,虽说沉默寡言了些,但对弟弟妹妹都多有关照。再加上昌平长公主素来与荣王妃交好,待萧皓月更是亲厚,他遇见柳彦坏萧皓月名声一事,自是要上来好生管管。
  管归管,这种事情他还是不太赞同郡主表妹自己掺和进来的,毕竟不管怎么样解决,对表妹的名声都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荣王妃向来对表妹在外之事多有管束,若是让她知道了,怕是也不好收场。
  眼下既然荣王妃已经应允了,他这个做表哥的自然不好拦着,便沉默着退到了萧游瑜身侧。
  没了阻碍,萧皓月一步一步地走到熙元楼用来供说书艺人说书的台子上,台子略高于大堂,正是个骂人揍人的好地方。
  站在柳彦身后的书生有想要制止她的脚步的,却又慑于她周身的气度,不敢吱声。
  柳彦倒不怕她,但也没有要阻拦她的意思,束手站在原地,嘴角挂着故作温和的笑容。
  “郡主来得正好,陈世子等人似乎与我等有些误会,还望郡主从中调和一番,将误会解除才是。”
  萧皓月站定在台上,连翘也跟了上去,如往常一样站在她身后。
  闻言,她将手上捏着的绣帕扔与身后的连翘,似笑非笑地回道:“哦?误会?”
  “本郡主怎么不知道是误会?听闻你对本郡主很是仰慕,还作诗表情?”她颇为认真地反问道。
  柳彦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怒气,得意洋洋地故作自谦道:“郡主天人之姿,在下所作诗句不足以摹画郡主一半风采,惭愧惭愧……”
  一条鞭影突兀闪现,径直向嘴巴不停歇的柳彦袭去,众人一惊,一阵哗然。
  被鞭子抽个正着的柳彦则被惯性带倒在地,火辣辣的痛感袭来,让他痛呼出声,疼得直哆嗦。
  柳彦自打穿越到这个朝代,便利用自己在现代社会练就的造假的能力,伪造了一份路引,摆脱了田奴的身份,也摆脱了背朝黄土面朝天、命还捏在别人手里的命运。多方筹谋之下,他才得了庆元书院方大儒的青眼,以一介寒门学子的身份,走入了京城高门圈子。
  可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苦了,更何况是体会这个被鞭打的痛苦。
  庆山书院的学子已是怒气勃勃,若不是被几个理智尚存者拉着,那些少年意气的书生怕是已经要上台质问萧皓月了。
  即便被拉住了,一个身量较高、看起来不过舞象之年的书生愤愤开口道:“郡主这是何意?随意出手伤人,难道便是荣王府的教养?”
  未及萧皓月回话,跟来的王府侍卫直接一拥而上,将那书生堵了嘴绑起来扔到一边,面对众书生的哗然,侍卫长直接冷脸道:“诟病皇族,按律当罚。”
  看着那书生的狼狈模样,萧皓月笑得开怀,对着侍卫长赞赏道:“你们动作越发利落了,回头本郡主会跟父王说,让他奖赏你们的。”
  侍卫长垂首恭敬回道:“卑职分内之事罢了,不敢妄求赏赐。”
  他是王府的老人了,一直是个一板一眼的性子,萧皓月已经习惯了,闻言便放过了这个话题,把玩着方才抽柳彦的软鞭。
  软鞭通体火红,表面光滑,一看便知质地极好,抽起人来……想必也是极疼的。
  这软鞭是荣王当年掏尽了隆安帝的私库,寻了大雍最顶级的匠人,才制成的十条鞭子之一。
  自打萧皓月习了武,会使鞭子之后,她就几乎没让鞭子离过身,只不过由于荣王妃的要求,她已经有约莫三四年的功夫没有在外使过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好鞭法了。
  若不是今天有柳彦这个“幸运儿”以身试鞭,京城人险些都要忘了,嘉宁郡主之所以小小年纪便令人闻风丧胆,这软鞭的作用可不小。
  “本郡主这鞭子,可许久没见过血了,柳书生该感到荣幸才是。”萧皓月骄矜地抬起下巴,目中无人的姿态摆得很足。
  纵是柳彦再怎么告诉自己美人总是有特权的,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气血上涌,双眼通红地瞪向她。
  “再瞪本郡主,便剜了你的那双招子!”萧皓月冷笑道,“对付你这种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就该下狠手才是。上次若不是母妃没给鞭子解禁,本郡主早就抽死你这个登徒子了,哪还容得下你在顺天府大牢里进进出出!”
  听到她坦然承认自己确实将柳彦送进过顺天府大牢,围观百姓顿时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眼神在双方之间乱飘。
  萧皓月对围观者怎么想怎么说毫不在意,接着说道:“若是你乖觉一些,躲一阵子,待本郡主将你的事给忘了,那便也罢了。可偏生你倒是胆大,竟然敢拉本郡主入你那趟浑水,那便莫怪本郡主不客气了!”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狗胆包天,竟敢放出本郡主钦慕于你求而不得才将你投入大牢的谣言,还污蔑顺天府周大人与荣王府官官相护,柳彦你好狗胆!”她横眉冷对,一张娇俏的脸上满是寒霜,厉声斥道,“你与那钟婉芸暗通幽曲,利用单纯女儿家的感情拉拢权贵,借权贵之手洗清你的罪名,你尽皆忘了不成?”
  众人被她冷若冰霜的态度镇住,即便是有满腹话要辩解的柳彦,一时间也不敢吱声。
  发泄完怒火,萧皓月又甩了躺在地上的柳彦几鞭子,彻底泄了火气之后,才后退了几步,示意连翘上前说话。
  连翘作为跟在萧皓月身边最久的侍女,对自家郡主的言行举止自是非常了解,未待明言,便直接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掏出袖中拢着的一叠纸,朗声道:“柳彦,原名陈二狗,京郊柳树村人士。柳树村祖辈世代为皇家田奴,十四年前,陛下赐柳树村附近皇庄并柳树村田奴与荣王……”


第56章 
  庆元书院的一众书生面面相觑,不可思议地看向卧在地上呻吟痛呼不休的柳彦。围观百姓中的喧哗声和私语声也更为明显了。
  “柳兄竟是田奴出身?”
  “柳兄才华过人,怎会是……”
  “不可能!”
  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连翘却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往下念着:“隆安十九年,陈二狗上山采药时失足坠落悬崖,被村人寻回时本已断气,然尸首被抬回家中停灵之时突然诈尸醒来,性情大变,间有鬼魅之语,村人以为有山精鬼魅上其身,遂惧之。”
  “隆安二十年初,被村人避而远之的陈二狗离奇失踪,再现身便成了化名柳彦的布衣才子,靠着几篇风格不一的诗文获得了庆元书院方大儒的青眼,经由方大儒推介破格成为庆元书院的学子,进而进入一众高门大族的视野之中。在此期间,柳彦与钟侯嫡女钟婉芸、王侍郎庶女王玉润、陆蓟大人嫡女陆雪柔等多位贵女均暧昧不清,有私定终身之举,并以此加深了与各个府上的联络,更进一步地将自己的名声推广出去,于近两三个月让布衣才子之名家喻户晓。”
  “如果我们府上的消息来源不错的话,据婢子所知,陈二狗,你还颇擅临摹造物之道,对么?”连翘轻飘飘地祭出了柳彦的底牌,虽说是以问句的形式在说,语气却颇为肯定,明显是胸有成竹。
  躺在地上的柳彦已经满脸慌张,甚至无心呻吟了。
  但连翘显然没有到此为止的意思。
  “按照这个思路,这几位大人突然对你刮目相看,礼遇有加,想来也是因着你这临摹造物的小道吧?只是不知,几位大人宁愿舍一个金贵的女儿进去,想要换取你所造的何种假物?”
  “这回牵扯到郡主的谣言,也是你联合钟侯嫡女钟婉芸小姐干的,对么?每月逢五,云影湖畔,戌时三刻,易得轩中,才子佳人成双对,柳大才子,婢子所言可对?”
  柳彦满头大汗,也不知是痛出来的还是急出来的。他强行撑起身子,苍白的脸上染上了几分隐忍的怒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游瑜拊掌连击三下,笑道:“好一个被强权欺凌的弱质书生,瞧瞧这神色,演得跟真的似的。不是我说,柳书生,你不该捣鼓布衣才子的名头,而应去争一争什么京城十大名伶之类的才是。”
  “可惜了,谁让我们嘉宁郡主向来是个有了证据才肯让她家宝贝丫鬟出来说话的人,你就是演出个花儿来,也得去顺天府大牢里再走一遭。”他颇为可惜地耸耸肩,好奇地探过身子问道,“只是不知这回,柳书生打算拜托哪位大人帮你脱身?”
  话音刚落,站在他身边的另外一个纨绔噗嗤一声笑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挤兑人家柳书生呢!按照咱们大雍律例,伪造身份路引、以田奴身份私自逃走,哪条不是流放边疆或秋后问斩的大罪?除非他搭上了当今圣上,才有可能全须全尾地从牢里安生出来,否则,啧……”
  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萧皓月见状笑道:“泽良小弟倒是越发促狭了。”
  那个促狭的纨绔正是杨淑敏的嫡亲弟弟杨泽良,年岁尚小,却与萧游瑜等人交好,素日里常在一起玩乐。
  他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谁让这王八羔子欺负了咱们嘉宁姐姐呢?若是我不帮着点你,回头让我姐姐知道了,又得让夏侯大哥削我。”
  他们这边聊得是其乐融融,大堂内的另外一侧就没有那么愉快了。
  两个心善热情的书生上前扶起了柳彦,大多数书生则处于怀疑人生的阶段,莽撞些的干脆直接开口问道:“柳兄,方才那丫鬟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柳彦此时简直有苦说不出。
  他在现代时便是个造假的好手,即便面临现代高科技的检验都鲜少露馅过,故而,他还真没有多少露馅被抓的经验。
  他起初还魂时,行事不够谨慎,再加上对环境不熟悉,很是留了些把柄在。本以为换了个身份,往事便可随风而去,可谁知遇着了齐景殷这个变数,硬是刨根究底将他的底细和行踪细细扒了出来,去赈灾之前还不忘将查出来的东西悉数交予萧皓月,让他的过往算计均打了水漂。
  往事不可追,真被揭穿了他也只有认命,可偏生是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被揭穿,看样子他非但要被打回原形,甚至还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教他如何能不慌张?
  眼下能救他的,怕是只有这群好糊弄的同窗了。柳彦这样想道。
  “有假,也有真。”他涩然一笑,强忍疼痛对那群书生们行了个礼。
  “柳某确实曾名……”他艰难地道出那个不雅的难听名讳,“陈二狗。”
  说出了那个名字,他接下来的叙述便顺畅了许多,喑哑的声音里似乎负担了许多复杂难明的情绪:“跌落悬崖后险死还生,也确有此事。我生还之后,由于神志不清,闹出了许多笑话,村人愚昧,以为我是被山精野怪附了身,才有惊人之举。实际上,在彻底清醒之后,我才知道,不过是我因祸得福,开了几分灵智罢了。”
  “之前陈二狗只知懵懂度日,眼里心上皆只有那一亩三分地。灵台清明之后,我却不甘只做一个无知的陈二狗,便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柳彦,柳是柳树村的柳,彦则是我对自己将来的期许,希望自己能成为大雍栋梁之材……至于与几位姑娘的交情,柳某自认没有半分龌龊之思,不过是君子之交,不分性别才是。”他脸色黯淡,叙说自己的愿望时眼里却又闪烁着几分明明灭灭的光亮,教人初初一瞧,差点被灼伤。
  几个年岁较轻为人又颇为伤春悲秋的书生已是眼含泪光,即便是年长一些的不甚感性的书生们,也为之动容了几分。
  作为一个读书人,他们深知读书不易,求学之难。所以,当柳彦用涩然的语气叙说自己如何改头换面进学时,他们都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的本质是逃奴的事情,沉浸在感动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萧皓月见状忍不住打断道:“以前本郡主常听人说,骗人的最高境界是骗过自己,如今算是明白了。”
  “你是不是自己都差点信了你的鬼话?因祸得福灵台清明?清明了便是教会你造假和逃跑?那这清明未免也太掉价了些。”她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说破了天去,也改不了你是个违背律法擅造假路引的逃奴!”
  被柳彦的话带偏了的众人如梦初醒,恍然发现了不对之处。


第57章 
  眼看着刚才已经隐隐有扭转姿态的大势又急转直下,恢复了之前对他极为不利的状况,柳彦紧锁牙关,恨恨的目光瞪向萧皓月,恨不得吞其肉食其血将其剥皮抽筋,半点不复之前作诗赞颂她美貌的悠然喜爱姿态。
  “瞪本郡主也无济于事,本郡主向来只说实话。”萧皓月补充道,“你若还有什么故事想要跟大家分享,只管说便是,本郡主洗耳恭听,若是有什么异议,也好说出来给你补充补充,免得你那故事过于玄乎。”
  “你……”柳彦双目充血,刚才被鞭子抽打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使得他眼神都有些涣散了,“欺人太甚!”
  萧皓月欣然接受了他的这句评价,笑得优雅高贵,睥睨一切:“即便你再能舌灿莲花,赚足了大家的同情和眼泪,也改变不了你违背大雍律例的事实。”
  “况且,就算你真的糊弄住了那群傻子,他们愿意为区区一个你枉顾自己的前程而集体上书请愿,那又怎么样呢?”她继续说道,“你莫不是天真到以为律法可以说改就改?”
  “法外未必不可容情,容的却不是你这种自私自利、为了一己私欲置律例于不顾之情。”五官明艳的少女一身华服,耀眼至极,意味深长地道。
  沉默了许久的陈恪忍不住拊掌赞叹道:“表妹说得对!”
  话音未落,他又扭头转向面若土色的柳彦,正色道:“若是人人都学你这般目无法纪,还妄求蛊惑民心,以民心威逼朝廷就范,那大雍律法颜面何存?往后官员断案要依何而断?军有军规,国有国法,方得安稳,这个道理,我不信你这个读书人不懂。呵,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所谓的大才子,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忘却国家大义的小人罢了!”
  他惯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突然爆发、怒斥小人,让一种熟悉他性子的官宦子弟们倒有些不习惯了。
  萧皓月起初也有些不适应,但转念一想,便知他为何突然这般激动了。
  陈国公是个武将,原只是世袭了侯爵,但他当年在平定羌族叛乱一战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国公爵位也是那场战争中累计了功勋,才破格提为国公爵。仗是打赢了,人却在战后被有羌族血脉的军师刺杀,若不是昌平长公主当机立断去宫中求药求医,怕是早就成了地府亡魂。
  事后,昌平长公主要求灭杀那军师满门,以细作罪名夷其九族,却被朝堂上许多自诩清正的文人强烈否决,言此举不合人情、有碍大雍仁和之国的名声,与羌族一仗本就害了数以万计的人的性命,好不容易胜了,陈国公又已性命无忧,不应再造杀孽。昌平长公主自是不愿意咽下这口气,紧咬着这个要求不放,硬是以女子之身上了朝会,与那些持反对意见的官员在朝堂之上拉锯了数日,才在隆安帝的偏帮之下赢了这场无形的战争,将那军师挫骨扬灰,为陈国公报了仇。
  作为陈国公和昌平长公主的长子,那时已经晓事了的陈恪对这种枉顾国法规矩、一心只想着一己私欲的文人没有半点好感,眼下柳彦的行径可谓是正好撞到了他的禁区,他怎能不怒?
  萧游瑜虽然不似萧皓月对往事这般了解,不甚明白陈恪突如其来的怒火,但他知道自己此时该出言声援啊。
  “没错,自私自利、枉顾国法之人,合该投入大牢,按律例处理。”尚带几分稚气的娃娃脸上满是认真,给柳彦的“棺材盖”又钉了几根钉子。
  柳彦哀求地看向庆元书院的同窗们,奢求他们能再次站出来帮他说几句话,以救他的性命。
  “王兄……刘兄……我不过是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妄求为国效力罢了,即便手段不甚光彩,初心总归是好的……”眼看着众人皆避开他的目光,他强撑着的那口气再也凝不住了,心如死灰地道。
  他自诩是有穿越光环在的穿越人士,凭借着自己的造假手艺和一些此间未曾出现的先贤诗文,顺风顺水地改头换面、走入高门大族的视野,权贵们的引为座上宾,使他更加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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