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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庶女传-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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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蓠将芳音拉到一边,说道:“柳歌去前让我转告你,他说,‘女儿他也欢喜’。”芳音一听这话,眼泪登时落下。她嫁给柳歌时也有些不情愿,只怕他是个浪荡的人,但婚后才知他既专情又懂得疼人。
自知柳歌死后,芳音一直深恨自己没能给他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同时又对一双女儿十分疼爱,仿佛疼她们就是爱丈夫一般。原来芳音嫌弃柳歌给两个女儿取的名字太俗气,但现在却整天将山妞水妹挂在嘴边,以寄托对亡夫的思念之情。听子蓠如此一说,她便知丈夫临死前心中都记挂着自己,害怕自己对生女儿的事耿耿于怀,因此到死也不忘让子蓠告诉自己这句话。子蓠见芳音哭得厉害,心中阵阵内疚。柳歌若不是跟着她出城送虞赫也不会似,虽不是自己亲手杀的,但自己总逃不了关系。又想起柳歌当时那一番要随自己去死的话,子蓠更是感叹不已。
二人拜别徐老爷,秘密返京,其时正是六月,距离他们离京,正好三年。
什刹海碧波红蕖,湛然可爱。当日正好是观莲节,什刹海挤着许多赏荷的人。其中有位体态丰腴的美妇人,头戴金玉钗,手执芙蓉纨扇,从柳荫下缓缓走出。侍儿扶着她,轻移莲步,真个肤如初冬之雪,脸似十五之月盘,有杨妃之丰姿,却无杨妃之雍容。那妇人一面轻摇纨扇,一面嘱咐着侍儿甚么,侍儿频频点头。
那妇人正朝轿子走去,忽有一婢女打扮的丫头向她们疾步过去,躬身朝那妇人行了个礼,一面用手指着不远的一个茶棚一面对妇人说着甚么。那妇人朝茶棚看去,只见一个女子的背影,脸上不由得起疑惑之色。婢女又与那妇人说了一会,那妇人才慢慢往茶棚走过去。
“这便是家主人了。”去请妇人的婢女指着茶棚中的女子告诉她。妇人的丫头见那女子连脸也不转过来,面有嗔怪之色,那妇人亦不大高兴。妇人道:“不知夫人是哪位?”那女子仍旧不转身,只淡淡道:“请四太太坐。”那妇人一惊,想要看她的脸,却又不好唐突转到她前面。丫头给她擦拭了椅子,那妇人才袅袅坐下。女子慢慢转过身来,妇人以为要知道她是谁时,却看见她脸上蒙着一层淡淡面纱,但整个儿却有些眼熟。
妇人见她目光中自有一股高贵庄严,心中有些发虚,思来想去也不知她是哪位。女子道:“好久不见,你好啊。”她口气平常冲淡,那妇人却是疑虑愈甚,说道:“你,你是?”女子轻笑一下,当中有些不屑与傲气,说道:“才三年过去,就不记得啦?”那妇人思索一下,脸色倏忽大变,再细看她的脸,虽是蒙着面纱,但想起来了也能记起来。
那女子便是虞子蓠,妇人则是昔日表姐杜秋儿。
杜秋儿认出她便是三年前销声匿迹的十公主,曾经的表妹,不禁脸色大变,口干舌燥。子蓠将手一挥,示意两个婢女退到棚外。杜秋儿侍女只当她是个寻常妇人,便不听她的话,把头朝杜秋儿一扭,故作不见样。子蓠对杜秋儿笑道:“你要我亲自请她出去么?还是也要她留下来听听?”杜秋儿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忙对侍女道:“滚出去!”
那侍儿被唬得脸色改变,看了主人一眼,见杜秋儿面色铁青,又看了子蓠一眼,见她端坐自若,不敢再多一言,好不委屈地转身出棚。杜秋儿回过神来,急忙起身要给子蓠下跪行礼,子蓠道:“坐吧!”杜秋儿听她语气坚硬,不敢违拗,屈身到一半便停下来,躬身复又坐下,却不似坐在椅子上,倒像是坐在针毡上。她全然没想到虞子蓠还会再回来,如果她还活着,应该早就回来了才是。又想到三年前自己到虞家去说破婚事时的情景,那时她还是个任性好骗的姑娘,也全不是今日这般咄咄逼人。
杜秋儿打着满脑子主意,却不得一解。“我还以为我走了三年,皇父已将这座公主府收回去了,没想到它还在那里,还叫十公主府。”子蓠看着不远处什刹海畔的公主府道。杜秋儿看了一眼,忙赔笑道:“公主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是要回来的,皇上必是这么想的。”子蓠道:“若不是又额驸爷不离不弃,我如何能再回来,那还要多谢你没下狠力呢。”
杜秋儿一时面如土色,竭力克制惊惧,勉强道:“您,您,我不明白您的话。”子蓠摆摆手:“我懒待与你再纠缠此事,也没心思跟你喝茶赏荷,只是有件事要你帮忙。”杜秋儿听她口气凌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怎地三年不见她变化如此之大。杜秋儿强作镇静道:“公主有用得上贱妾的地方,贱妾万死不敢推辞。”子蓠见她此刻可怜兮兮,不禁动了同情之心,但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伤风败俗的事,同情心顿时又烟消云散。
子蓠淡淡道:“我要你把皇太子和王奕清之间的事告诉我。”杜秋儿不禁“啊”的一声,身体一晃,几乎摔下椅子,棚外的侍女见了,就欲进来搀扶,但见子蓠怒目之样,又不敢靠近。杜秋儿自行挣扎一会,期望能引起昔日表妹的同情之心,却不料子蓠正襟危坐,视而不见,她只好慢慢又坐了起来。子蓠见她如此深含心机,不禁感叹道:“秋儿,你小时并不是这样的人。”
杜秋儿心中一动,以为子蓠动了亲戚之情,忙挤出眼泪凄凄苦苦道:“现在只您知道我的为人了,我原也是出于无奈才给王……王奕清做小妾的,岂知一步踏错,一生皆是错,只有您可怜见我了。”子蓠缓缓道:“你若是开始出于无奈,后来为何又一错再错?下毒害死大太太,私通小叔子,这难道都是有人逼你的么?”杜秋儿瞠目结舌,面有死色。子蓠上下打量她道:“你变得可真多啊!难怪连振表哥都不认得你了。”
杜秋儿一言不发,她的事都给子蓠知道了,一个人丑恶也不过如此了,还有甚么可说的?子蓠见她默然无语,又道:“我不想去揭发你做过的那些事,只望你将知道的告诉我,如若不然,我也只得学你心狠手辣了。”杜秋儿丝毫想不到子蓠会讲出这番威胁的话来,在她看来,这个表妹,一直天真得傻,只是又得许多人爱。她虚汗尽发,呆坐良久,想起鸩死王奕清正室夫人、与小叔子私通的事,竟也不明白自己那时为何那么大胆手辣。湖面上清风拂来,两人静坐一会,都慢慢冷静下来。
杜秋儿心想,只要刚才那两件事任何一件被揭发,她都会没命,她正享受着荣华富贵,还不想死。她嫁给王奕清,熬了这么多年,将青春奉献给他,怎么能够还要为了保住他牺牲自己?而且王奕清一倒,她卷了钱财就跑,不正可以摆脱那个老头么?本来一件骇人的事,杜秋儿却越想越高兴,脸色渐渐好转过来。子蓠以摸清她的为人,此时见她脸色如此,也猜到了她心中算盘,暗想,“为何世间有的人天生便如透明一般,而有的人却叫心机重重围裹?”她看看湖面游动的画舫,想起了四年前的观莲节。
杜秋儿知道得很多,并且一点没隐瞒告诉了她,似比子蓠更盼着王奕清倒台。她说得很详细,并带着愤怒,她恨这个老头夺走她最好的年华,但却忘了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末了,杜秋儿说完起身要离开,子蓠道:“秋儿,我还有一事要问你。”杜秋儿一惊,暗想她是否要杀人灭口。只听子蓠叹了口气道:“我与你此前只见过两次面,你何以如此厌我?”
杜秋儿松了口气,随即又面色冷峻起来。她心想,“我确实讨厌你,第一次见着你就讨厌你。妈说我长得不如你,家里长辈都爱你,连振二哥都顺着你。凭甚么偏是你生得貌美又得宠,偏我没有?我便是恨这上天不公,便是恨死了你!”杜秋儿心中嫉恨之火炽烈,脸上却是温和含笑之貌,道:“苍天可鉴,我从没有过这样想法!”子蓠哂笑一声,放她走了。
杜秋儿出了茶棚,沉璧过来,问道:“她说了么?”子蓠看着她丰腴的背影渐行渐远,若有所思道:“她现在比我们还急。”沉璧不解,又问:“你说只要见三个人便可办成此事,已经见了那准噶尔人和王奕清姨太太,还有一个是谁?”子蓠笑而不语。沉璧忽想起甚么问道:“你想到那日来给我传信的人是谁了吗?”子蓠眼看远处,叹了口气道:“大约是姚兰城的侧室。”沉璧微惊。子蓠复道:“约莫是觉得愧对了舜英吧。”
中元节晚。月上柳梢,树影斑驳。街道上行人稀少,商铺闭门,都将道路让给鬼魂。湖边放了不少水旱灯,与观莲节晚上一样熠熠光辉,只是两者含义不同,观莲节为的是欢喜,中元节为的是牵引冤魂渡过奈何桥。观莲节的晚上极其热闹,满是欢声笑语。今晚却是一片寂寞,多是放了水灯便回去了,只剩几个人在湖畔。两个细瘦的身影,一高一矮,皆是一身长衫,伫立于湖边柳条下。这两人便是司马夫妇。
作者有话要说:
6月6日停更一天,6月7日晚八点连续三章大结局,谢谢亲们的陪伴!
第168章 报仇(二)
两人看着一湖轻轻漾开的水灯,暗思那些亡去的亲人朋友。传说这些水灯能够指引亡魂到达奈何桥,在那里孟婆会让他们饮下忘记前世的孟婆汤,他们便可以转世重生。晚风轻扬两人衣角,往事历历在目。子蓠恍惚看见湖心模糊灯光下有柳歌乌力罕赛罕罗平他们的身影,柳歌似俏皮地在对她说话,乌力罕赛罕两人相视一笑。
子蓠心想,这些人都是为我而死的,为何却都不恨我?沉璧则似看见了亡母的慈容,一是他的生身之母,一是继母,她们面含微笑,十分和蔼。子蓠看见柳歌一干人转身朝远处走去,身形飘忽,无声无息。她两颊热泪滚下,慢步向湖心亭走去。其时湖边水草仍盛,子蓠的长衫拂过水草,起初步履轻缓,后来渐行渐快。沉璧见她目光急切,不知她看到了甚么人,紧随她过去。
至通向湖心亭的桥头,子蓠忽然止步,眼望着那亭上,眼泪越流越急。她看见两个宫装的女子,一个是玲珑,另一个便是她那含恨而终的生母婉妃。婉妃正在抚琴,玲珑像往常一样伴在她身旁。子蓠心知那是幻象,不敢走近,只怕近了就没了。她曾恨过生母将她抛弃,但后来眼见母亲为她所做一切,便只有感恩而已。婉妃纤手抚琴,情知是幻象,但子蓠却似乎真切地听见从指间传出的琴音,是松鸣鹤最常弹奏的那首曲子。子蓠不由得哼起那首《桂花辞》,但耳中听见的却是不同的歌词,她不禁一惊,朝她母亲看去,只见婉妃玉唇轻启,确是哼出一段不同的诗词来。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这是元好问的《雁邱词》,子蓠听得真真切切。婉妃歌声极清极亮,恍如清旷夜里悠远的长笛声。她不由得心想,母亲为何会唱这首词,若不是母亲唱的,那我为何会突然想到这首词?子蓠心疑不得解,一抬起头来,母亲与玲珑的身影已翩然远去,只剩得满夜轻雾,一池烟霭。
子蓠倚在沉璧肩上,想起刚才所见诸亡去亲人朋友,悲伤中又有一股释然。她缓缓道:“来来去去,便是人生了。”沉璧道:“将来咱们也走了,却也不是一点痕迹不留在世上,栖迟便是我们。”子蓠脸露笑容,说道:“是呢,我自出徐家寨便夜夜梦见哥儿,想煞我了。”
沉璧亦笑:“你想哥儿便可直说,我想你们却不能讲,这便是男子的不好。”子蓠嗔道:“哪个叫你憋在心里了?你每日挂在嘴边才好。”沉璧拉起她的手,子蓠故意一扯,往前走去了。沉璧忙道:“好姐姐,我不该这么说的,我心里想你便该跟你说的。”子蓠暗自发笑,沉璧已追了上来,子蓠把头一扭,沉璧知她没有生气,却仍道:“姑娘,你要怎地罚小生,小生都认了。”子蓠终忍不住噗嗤一笑,回过身来说道:“我可不是姑娘了,我是司马家的太太!”
沉璧边笑边拉着她的手,问道:“好太太,那咱们甚么时候能够办完事回徐家寨去?我也想煞我儿子了。”子蓠头一扬,说道:“你只管放心,我跟振表哥商量好了,过几日便去找那人。”沉璧听罢故作不乐道:“你只与舅爷商量,把我也瞒着。”子蓠似不闻道:“我原想着自己进宫去见皇父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老人家,但若是回去了,便再也没自由日子了。我身上虽流的是满人的血,但脑子里都是汉人的东西,我到底还是爱江南更多。完了这桩事,咱们回江南去吧。”
沉璧点点头:“咱们回浙江去,那有我司马家的祖宅。”子蓠欣喜道:“好啊!咱们一家便抛开这些王侯衣冠,寻那江南采莲之乐去。”沉璧亦喜,两人会心一笑,携手隐没在夜幕之中。
转眼又过去两个多月,至九月下旬。时值北京深秋,风色萧条,什刹海畔的公主府沐浴在宁静秋阳中,寂寥端庄。康熙皇帝北巡的车驾从塞外返回北京城,一路浩浩荡荡,旌旗飘摇。留守京师的雍亲王胤禛率领群臣出城迎接,是年康熙皇帝六十岁。
司马夫妇隐没在迎接圣驾的百姓群中,远远望着那黄色的旌旗,子蓠恍惚回到了十岁时在杭州接驾的情景。三年了,不知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子蓠不由得心想。虽然他们父女相处时间不长,但一有了父女的名分,便慢慢地将这位生父放在了心上。想起木兰围场的生死与共,子蓠便恨不得去见老父一见,但一想到日后要过无拘无束的日子,便又踌躇起来。
夫妇俩在北京逗留几个月,只为等太子的消息,眼下康熙皇帝回京,这事就该是了结的时候了。子蓠女扮男装在船上与沉璧喝茶,沉璧望着远处隐隐山峰道:“‘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便是这样的景致吧。”子蓠道:“只可惜咱们不能‘从流飘荡,任尔东西’。”沉璧喝了两口茶,眉头微蹙问道:“你现在还不告诉我,你去见的那第三个人是谁吗?”
子蓠呷了口茶,微笑道:“你先猜猜。”沉璧笑道:“我原猜了施公,李大学士,张相,你都说不是,那我便不知道了。”子蓠道:“施公虽素有江南第一清官美誉,但也只好断地方事务,这事他做不得。李学士和张相,位够高,但也智够足,他们如此聪明的人不会搅进来的。这事说是国事也是国事,说是家事也是家事,想来跟立皇后是一样的。二爷想想唐时则天皇后的事就清楚了,那时唐高宗想立武昭仪为皇后,也是要询问群臣的意思。可朝臣们反对的多,支持的少,那么高宗就不立啦?他还是要想尽办法立后,最后不是徐茂公一句话解决了事情?二爷还记得那句话么?”
沉璧道:“‘此陛下家事,何必问外人’。”
子蓠点头道:“这不就是了么?立后立储,说到底不都是家事么?一言可以立,一言可以废。不论朝臣如何反对,只要君上还想保存,太子便废不去,不论朝臣如何力争,只要君上不想存,太子便谁也保不住。李学士张相,都已位极人臣,现今朝野虽有废储君之议,但皇父终究还是有眷顾的意思,他们如何敢单枪匹马闯龙潭?”
沉璧听得有些模糊,问道:“那还能找谁?”子蓠莞尔一笑:“自然找想当太子的人啦!”沉璧一悟,随即又疑惑问道:“你说的是八贝勒?他信你的话么?”子蓠摇摇头道:“我不去找他,他没用。”沉璧眉头微皱,他见子蓠将这事分析得头头是道,又对八皇子下如此果决的论断,暗暗担心她会变成工于心计的人。沉璧淡淡道:“那还能是谁?”子蓠不答,只道:“待这事完了我就告诉你。”
沉璧子蓠来京,寄居在杜振声家里。又过了两日,果有风声传出,道是太子已经给拘禁起来了。并且托合齐也给逮捕,马虞两家的案子已经授意刑部重审,可谓一切尽在意料之中。沉璧满腹疑问,问子蓠不得,便去找了杜振声,杜振声才把事情原委告诉了他。
杜振声道:“表妹起初说要去找那人时,我也感到吃惊,不知她是何想法,但现在是明白了。”沉璧急问:“是谁?”杜振声道:“是雍亲王。”沉璧不由得啊了一声,更加疑惑。杜振声接着道:“表妹道雍亲王早有夺嫡之心,只是不似八贝勒那般外显,但却躲不过明眼人的眼睛。”
沉璧点点头:“这倒是真的。那你们是如何去见的雍亲王,蓠姐又是怎么跟他说的?”杜振声道:“其实去见雍亲王也不是难事,我去求见,表妹改装打扮便随着我一起进去了。他们说了甚么我没听见,只是约莫可以猜出来。该是把太子先前所做之事都告诉了雍亲王,让他去查案吧。”沉璧想了想,点点头:“只要案子查清了,太子自然也就不保了。可,那个准噶尔世子呢?蓠姐打算怎么办?”
杜振声摇摇头:“她既连你也没说,我就更不知了。看现在的情形,案子应该查得差不多了,只是看皇上的意思了。”沉璧叹了口气道:“蓠姐说得对,朝臣反对不反对,于太子无碍,要紧的是皇上的意思,此陛下之家事尔。”
两人正在房间里头说话,忽有一家奴拿着封信进来,对杜振声道:“这是给老爷的信。”杜振声将信打开,里头却还有一个信封包着,上面写道:“和硕靖敏公主亲启”。两人不由得一惊,子蓠回京的事并无几人知晓,这信是谁送来的?虽急欲知道里头内容,但信封上毕竟写的是“和硕靖敏公主亲启”,只能将它交给子蓠。
作者有话要说:
早八点、晚八点更新。
第169章 再见
子蓠本正在郁郁不乐,接到信时先是一惊,随后急将信打开。只见子蓠阅信时神色不定,似有惊又似有喜后来又似要落泪。沉璧杜振声眼巴巴看着她,只等她看完说信中的内容。过了一会,子蓠将那信折好收起,杜振声问:“是谁来的信?”子蓠道:“皇父。”两人皆惊,沉璧道:“皇上如何知道你在这里?”
子蓠微微一笑道:“他不知我在这里,却知我回来了。”杜振声奇道:“既不知你在这里,怎么又把信送来了?”子蓠道:“信是给办案的刑部官员的人,让他们将信转交给写禀帖的人,雍亲王便把信捎过来了。”“那信里头说了甚么?”子蓠忽神色惆怅,缓缓道:“只一句话。”杜振声沉璧皆奇,方才见她看了许久,怎么只是一句话?两人齐问:“甚么话?”子蓠复将信翻开,只见上面果只有一句话,四个字,落款是康熙皇帝的玉玺。看着那句话,连两个大男人也没了话,只是暗暗感慨。子蓠仔细又将信收好,转身走进屋去。
子蓠倚靠窗户坐了约一个下午,看着窗外飘落的黄叶,忽一股凄凉思家的情绪起来。沉璧缓缓走至她身旁,看着窗外道:“还是看看去吧。”子蓠不答,只眼眶中眼泪扑簌簌下来。沉璧边替她拭泪边笑道:“怎么越发像孩子了?我替你收拾衣服去。”沉璧说罢便转身要去收拾,子蓠抓着他的手道:“我想见他,却不想回来。”沉璧轻叹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她泪汪汪双眼,缓缓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说罢便去给她收拾衣物,子蓠坐在椅子上,似一下被点悟,喃喃心想着沉璧刚才说的话。
次日,一顶王妃规格的轿子从神武门进入皇宫。
康熙皇帝刚刚从南书房出来,以王掞为首的几个老臣把他气得不轻。这几个老臣知道皇帝又有要废太子的念头,不顾阻拦来到南书房跪求,一把鼻涕一把泪,把个老皇上弄得胸闷气短,又气又无奈,只得拂袖出了南书上,任由几个老臣继续跪着。魏光安见主子一路气得喘不上气,连忙给他抚背,说道:“您消消气儿,别伤了身子。”
康熙帝摆摆手,好久才腾出一口气来说道:“这些个老家伙……朕岂不知道废立的重要,要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求又告?唉!尤其是那个老王掞,他爱跪,就让他跪去……”魏光安只是点头,康熙帝又无可奈何道:“古话说,攘外必先安内,朕当了这几十年皇帝,终于知道这话的意思了。为什么先安内?因为安内难于攘外,外头的都是敌人,只要打就行,里头的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越老越分不清楚了!皇子们个个面善,大臣们个个忠心,天下没有不好的了!‘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放眼望去,满朝都是少陵先生,个个都是忧国忧民!这些老家伙,年纪比朕大的也就算了,年纪比朕轻的怎么也如此昏聩!”
康熙帝为立储的事情弄得心力交瘁,此时不由得抱怨许多。魏光安在一旁字句不敢乱说,只是不停给他抚背,劝他消气。骂了一通,胸中一口气总算慢慢平和下来。他问道:“哈森来了吗?”魏光安道:“就该到了。”康熙帝点点头:“叫他来乾清宫见朕,朕要跟他说说话。”魏光安应道:“是。”
哈森随康熙皇帝进京,要在这里住上一年,到次年北巡时再回蒙古。他今早奉命要来见皇帝,正走到御花园时,撞见那王妃乘坐的轿子,轿子上正下来人。哈森走在轿子后面,见轿子停住,自己便也停了下来,想等下轿的王妃先走了再行。
只见那轿子上下来一个穿着寻常旗装的女子,却不是王妃服饰的打扮。哈森有心,便多看了两眼。那女子身材正好,穿一身湘妃色旗袍,环髻上插着一支翠玉花簪,自有一股端庄气质。哈森心神一恍,暗想,好熟悉。那妇人下了轿子,也不带丫鬟,独个往前走去,哈森心中疑惑未定,远远跟在后面。女子步履稍疾,过御花园往西边过去,路上遇着些宫女太监,都好似不认识她,但因她行步匆匆,也不去多嘴问她。眼见那女子拐进西六宫,哈森只得止步,□□之地,岂是他能够乱入的。哈森仔细想想,只觉得她神似某人,却一下想不起来竟是哪个。
哈森忽想起魏光安让他在御花园的万春亭等待,急忙转身回去,才走出两步,便见一个两个宫女神色仓皇从后宫疾走出来,似里头发生了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哈森心下疑惑,却不便多问,仍旧回御花园去。
此时正是深秋,纵是御花园,也是一片萧瑟。哈森虽没有读过汉人悲秋诗作,但见此萧瑟景色感慨发生也是人性使然。他离家已有半年,想起临别时儿子女儿抱颈的情景,也不禁思念起来。他取了本旗的一个女孩,生了一儿一女,孩子的母亲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就像……哈森不由得想起木兰围场那个俊俏灵动的姑娘来,此生不能与她结成夫妻,那么与谁成婚也是一样的了……哈森忽又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赶到愧疚,妻子为他生下一双儿女,自己怎么能这么想。哈森抬起头来,猛然间如一记重锤敲在心上,不由得呼出声来,“是她!”
哈森站起身来,头脑只觉惊和喜充斥着,一时竟不知所措。
魏光安正要往御花园寻哈森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魏光安叱道:“跑甚么!”那小太监吞咽口水急忙回道:“总管,启祥宫两个奴才说十公主回来了!”魏光安一听,先是惊问“在哪”,随即又重重在那小太监头上打了一下,怒道:“够胆的奴才!竟敢拿你爷爷寻开心!”那小太监抱着头无辜道:“她们说真的看见了!”魏光安道:“公主回宫怎么会没人知道!狗奴才!待我领了贝勒爷过来再教训你!”小太监毕竟没有亲眼看见,此时也不敢再争,揉了揉脑袋便悻悻地跟着魏光安走了。
康熙帝靠在椅子上,眼望着满屋子的明黄色,感慨道:“将来这儿,要给谁坐好呢?”接着便是一阵咳嗽声,他老了,为这个帝国已经干了五十年了。身边的太监见他咳嗽不止,便去给他端菊花茶。屋里冷冷静静,康熙帝将案头一本《文选》翻开,正翻至曹操的诗,不禁为其壮气所感,同时又为其“烈士暮年”所伤,不禁捻着自己几根泛白的胡须,与当时的曹操做比。“‘神龟虽寿,犹有竟时’。龟尚有死,人而无死乎?”
他不住感慨,不知已有一人进来。那人将菊花茶放在案上,退了一步。康熙帝看得用心,好一会才伸手去拿茶杯。他看见站在旁边的人并不是原来的小太监,而是穿着裙子的另一人,抬眼去看,不禁手中茶杯一晃,茶水溅到书上。那穿着妃色长袍的女子,正是他三年日日寻找的女儿。
子蓠跪下欲拜,康熙帝已将她扶起来。父女俩竟相对无言,子蓠见父亲比原来更瘦,头发花白且稀少,心想一个恁大国家要这样一个老人来操心,忍不住爱护情生,垂下泪来。康熙帝虽让人不停寻她,但并不敢信她还活着,今日忽然看见,怎教他不高兴激动。子蓠边抹去眼泪边道:“您坐着,快趁热喝口茶吧。”说着边将那菊花茶双手奉上。康熙帝不住点头,接过那茶,连喝了几口,道:“真是好茶,这是哪的菊花?”子蓠道:“是亳菊。”皇帝点头笑道:“好茶。”他向侍监道:“快去给公主搬个椅子来!”
子蓠坐下,父女俩一时又不知要说甚么。三年前端午在茶楼巧遇时,是康熙帝先问她好么,现在换作她问:“您好么?”康熙帝点点头:“好得很,丫头,你呢?你好么?这三年在哪呢?”子蓠微微一笑道:“好。”
她进京前曾想过多次见到皇父后要怎么跟他说皇太子的所作所为才能将皇太子彻底拉下台,但进京后她却改了主意不想暴露身份以求日后安宁的生活。可现在她还是进宫来了,只要她现在把热河行宫和三年前城外遇险的事情如实告诉皇父,那么太子便再无翻身之日。但她终究没说,看到老皇上现在这样心力交瘁的样子,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心想,“皇父对太子倾尽心力,虽然太子不成器,但老人家心里必是爱他的,只是恨铁不成钢罢了。我若现在把太子勾结准噶尔的事说出来,势必使皇父更加难受。废太子已是大势所趋,我纵不说这两件事,他也是当不下去。此次进京的目的,本是为父亲和公公能够沉冤得雪,现在这事也就要成了,我还图甚么呢?我从未对生身之父尽过孝心,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若这次回来非但不尽孝反让他更加伤心,岂不是罪过大矣?”子蓠心里如此想,便将原先打算要说的话都收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早八点、晚八点更新。
第170章 大结局
康熙帝见她面色不似原来那么好,心疼道:“你这三年都去哪里了?怎么过活呢?”子蓠道:“父亲还记得热河行宫那次袭击案么?说是天山的一个盗马帮做的,其实那个盗马帮是准噶尔汗帐下的。”“准噶尔?”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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