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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怂且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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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天才蒙蒙亮,马车急急转往位于镐京外城东市的玲珑宝珍馆。
  徐静书心下别扭,一路扒在车窗旁,掀起车帘觑着外头的街景,兀自想着事。
  不经意间,她瞧见街边小巷口有两张眼熟的面孔,登时双眸大张,周身绷紧。
  这俩人……怎么会凑到一处?!
  她越想越觉不对劲,整个人恍恍惚惚,念荷取来贺礼交给她,她都没心思打开看,只催着快回。
  回到信王府已近午时,徐静书一反常态地飞奔向含光院,直闯赵澈书房。
  她跑太急,根本没发现府中异样的沉重。
  “表小姐……”平胜一路追着她的步子想要说什么。
  赵澈闻言偏了偏头,对平胜道:“你下去吧。”
  徐静书气喘吁吁走到桌前,小声急促道:“那个女术士……她回京了!她和瑜夫人好像是一伙的……我早上瞧见她俩在街边巷口说话,或许又想做什么坏事!”
  赵澈眉心一凛,沉声问:“你瞧见她俩时,对旁人说过吗?”
  “没有的,我那时脑子乱,什么话也没说过。”
  “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赵澈暗暗叹了口气,“她们的坏事,大概已经做下了。”
  柔姬今早饭后在赵诚锐陪伴下准备出门散步时,忽然无力倒地,从门前石阶滚下。
  虽只五步台阶,对即将临盆的人来说却是要命的。
  “据我父王的描述,”赵澈面色凝重,嗓音寒凉,“她跌倒,可能与我当初坠马是同样的原因。”
  之前赵诚锐一直当赵澈坠马是意外,如今柔姬故事重演,此刻正陷入随时可能一尸两命的危机,赵诚锐该是再不会装傻了。
 

第二十章 
  赵诚锐不是个聪明绝顶的,却绝非蠢货,否则也不能与手段老辣、一心开创雄图霸业的皇兄武德帝相安无事半辈子,还保得一家大小尊荣富贵。
  只是许多时候他总愿活得稀里糊涂,尤其自家后院那团乌烟瘴气,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他就惯会装傻逃避,轻易不肯直面问题。
  出事后,赵诚锐大约也想到半年前赵澈坠马昏迷之事,立刻将他叫去问了话,之后便安排人着手追查。
  柔姬出事就在他眼前,又牵拖出长子半年前的坠马导致失明或许并非意外,他自不会再装聋作哑、含混了事。
  赵澈也没再藏着掖着,将这半年来让夜行探查西路各院人的行踪记档交给赵诚锐,并将女术士何然身上的疑点也详细告知,剩下的事就端看赵诚锐如何判断处置。
  毕竟都是赵诚锐的后院人,赵澈身为人子,当然不便插手过深,这才回含光院等消息的。
  听说柔姬跌倒就在自己回府前不到一个时辰,徐静书很懊悔。她觉得若自己在瞧见瑜夫人与女术士时就往回赶,或许还来得及示警。
  信王府后院人之间争斗造成的恶果,本该赵诚锐自己造业自己担,若徐静书毫不知情也就罢了。可既知晓几分,什么都不做就难免良心不安。
  到底人命关天,不是吵嘴扯皮之类可以自扫门前雪的小事。
  听出她自责,赵澈安慰道:“你又不知瑜夫人对谁下手,如何示警?况且无凭无据,事发前即便示警也没人信。”
  道理是这样,但徐静书心中还是过不去。虽说柔姬曾为着燕窝的事堵门闹过她,她对这人没什么好感,可她连只猫儿都不忍心看它枉死,何况活生生两条人命。
  就算不谈柔姬,那即将出生的孩子总是无辜。
  “表哥,我,”她使劲咬了一下唇角,“我想救……”
  “自己小命还朝不保夕呢,救什么救?”赵澈猜到她在想什么,不等她说完就出声打断,“要不要写个告示贴到府门外的照壁上,让全京城都知道你的秘密?!”
  这半年两人几乎朝夕相处,徐静书多少了解他的为人。他对他父亲那些后院人虽不冷不热,对异母弟妹们却从无恶意,时常在他们需提点照拂之处总会不露痕迹地去尽兄长之责。这样好的一个人,对柔姬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岂会真的铁石心肠?
  他之所以生气反对,说到底还是顾虑她的安危。
  眼下滴翠轩外有护卫,内有家医、产婆、侍者,这人多口杂的,若徐静书贸然放血救醒柔姬,她的秘密哪还守得住?
  知他好意维护,徐静书赶忙解释:“我见过我娘生小娃娃,女子生产本就一脚踩在鬼门关,若柔姬始终不醒,她和小娃娃可能都会……表哥,你聪明,帮我想法试试。求你了!就试试,若实在没机会,至少试过……”
  半年过去,她不确定自己的血是否还和当初一样有用,但她还是想试试。她不希望柔姬和孩子最后也像当初那个死在她身旁的陌生同伴一样,成为她永生不能对人言说的遗憾隐痛。
  虽说徐静书平日胆小怕事,在某些时候却自有她的执拗倔强。见赵澈还不为所动,她急出哭音:“不好再耽搁了,若真出人命……”
  她怕是要自责几十年。
  赵澈被她的哭腔哀求扰得心下一软,咬牙发恼:“真不知你我上辈子谁欠谁!”
  滴翠轩人来人往,要使徐静书不惹人注意地接近柔姬,放血救人,并不是件一拍脑门就能有主意的事。
  正当赵澈绞尽脑汁时,夜行却带来个出人意料的消息——
  女术士何然主动登门要见瑜夫人,被赵诚锐命人拿下带去了滴翠轩,由他亲自盘问。
  这古怪变数让所有人都摸着头脑,徐静书更是不敢妄动,只得缩在赵澈身旁静观其变。
  ****
  没人知道何然是如何说服赵诚锐的,总之她当着赵诚锐的面指挥那几名经验丰富的产婆与王府家医,于黄昏时分成功帮助柔姬产下一女。
  母体突遭变故,小六姑娘是被强行催生来的,自不会多康健。据说小脸青紫、呼吸微弱,正在家医的照顾下泡在温热药水中,若能安度今夜,那便算是救下来了。
  柔姬则仍昏迷,靠着侍者们以棉布沁进口中的药汁吊命,能不能活下来要看运气。
  虽不知具体使了个什么法子催生,但柔姬一直昏迷未醒,孩子却出生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天真地以为那是个温和体贴的两全之法。
  徐静书打了个冷颤,环臂抱住自己。
  赵澈叹息苦笑:“事已至此,你就别轻举妄动了。父王已做出他认为对的决定。”
  赵家能在亡国乱局下整合群雄,收复故国山河缔造新朝,姓赵的哪会有一个真是省油的灯?即便赵诚锐多年来从不沾染权力之事,看着就是个只顾吃喝玩乐的糊涂纨绔,电光火石之间的冷硬取舍之道,他还是会得几分的。
  ****
  翌日丑时,随着小六姑娘发出第一声婴啼,笼罩在滴翠轩上空的沉黯氛围总算散去一半。
  见可怜的小女儿有了生机,整夜未睡的赵诚锐眉心稍展,命人将瑜夫人带到承华殿,与女术士何然当面对质。
  出这么大事,王妃徐蝉与侧妃孟贞自也在场的。
  得了赵诚锐示意,何然开口就是个冤字:“在下说到底还是个跑江湖的,一则求名二则求财,手里难免有些上不得台面的药。有时手头拮据,若有江湖朋友要买,我自然会卖,也不会问对方要拿去用在谁身上,这是江湖买卖的规矩。”
  她还算个稍有底线的术士,从未出手过当真会置人于死地的药。
  “其实我最擅长的药方,嗯,是替人床帏之间增添‘乐趣’的药,”毕竟主座上三个都是身份贵重的体面人,她在言辞上还是尽量委婉,“当然,也有几种其他用途的方子。”
  昨日瑜夫人通过中间人找到她,要买的其实就是“替人床帏间增添‘乐趣’”的药。
  “当时交易仓促,我少给了两颗,便追着这位夫人的马车过来,”何然指了指面红耳赤的瑜夫人,“原是想悄悄求见,将剩下两颗补齐。”
  结果被赵诚锐的人扣下,带去了滴翠轩受审。
  半年前让赵澈中招坠马,昨日让柔姬滚落台阶的药,皆是出自何然的手,她光听柔姬的症状就能猜到是自己的药闯了祸,赶紧告诉赵诚锐有法帮着先保下孩子,以求将功补过。
  “那药相当于效力更强些的麻沸散,化入水中无色无味,能使人在短时间内四肢麻痹,继而昏迷,但昏迷最多不超过五日。我只半年前卖过一次,共出手三粒,买家是一位瘦瘦的黄脸汉,在东城卢记赌档后门交易的。过后他如何将之倒手卖进贵王府,我是真不知情。”
  事关人命,何然倒也没耍花招,竹筒倒豆子般就事情讲得清清楚楚。
  “半年前王妃殿下差人找我来为大公子解厄,我一搭他的脉就知是我那药惹的事。当夜做术法,本是算着他中招的时辰,想说拖到人醒就能交差。哪知大公子醒来后,却因头部有了淤血而双目失明,这就闹大了。我怕事情追究起来要查到我这里,次日一早就赶紧出京躲风头。”
  时隔半年,她见始终无人追究此事才放下心,重新回到镐京来,毕竟京中贵人多,术士在此讨生活比在其他地方容易些。
  “至于眼下躺在滴翠轩的那位夫人,确实也是因为和大公子同样的缘故,按说也最多三五日就醒的,”何然于心不忍地闭了闭眼,“偏她是临产时滚落台阶……能不能醒来,真的就要靠命了。”
  ****
  按何然的说法,半年前那三粒药,她是卖给一名“瘦瘦的黄脸汉”,而昨日瑜夫人只是向她买些“替人床帏间增添‘乐趣’”的药,这就并不足以说明向赵澈与柔姬下手之人是瑜夫人。
  一筹莫展的赵诚锐正想挥退瑜夫人,徐蝉却开口了:“慢着。”
  事关自己儿子的委屈,徐蝉很是警觉。有些事赵诚锐懒怠深想,她却不可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何术士,你方才说,昨日瑜夫人是通过‘中间人’找到你的?”徐蝉口中问着何然,眼神却紧紧锁住脸色由红转白的瑜夫人,“那位中间人是谁?”
  “中间人是在卢记赌档打杂的一位姑娘,”何然眯着眼想了想,又道,“好像是上回那个黄脸汉的妹妹。”
  原本以为侥幸可以瞒天过海的瑜夫人腿下一软,跌坐在地。
  她很清楚,只要去卢记赌档找到那对兄妹,什么事都瞒不住了。
  “他们是……柔姬的同乡,”瑜夫人惨然一笑,痛快招了,“给柔姬下药的人,是我没错;可那药,是她自己买的。”
  当初柔姬借那两兄妹的手买了三粒药,一粒被她用在赵澈身上,另一粒则被瑜夫人叫人偷来用到她身上,剩下一粒,如今还在滴翠轩。
  徐蝉怒极而起,抬袖将手边茶盏扫落:“那你是如何让柔姬服下那药的?柔姬又是如何让我澈儿服下那药的?”
  给柔姬下药倒容易,毕竟西路大厨房的吃食是各院共享,寻常各院侍女来来去去,人一多难免有混乱的时候可以钻空子。
  但含光院的人都是精挑细选,个个对赵澈忠心不二,连徐蝉这个做母亲的都轻易调度不动,想来不会被人收买。
  赵诚锐的脸色已然铁青冰寒,瑜夫人颓然垂首,闭口不言。
  静默许久的侧妃孟贞忽地一叹:“你叫四公子给大公子送过吃食,对么?”
  赵澈对异母弟妹们从无恶意,也无防备。若是赵淙送去的吃食,即便他不爱吃,也会给面子意思两口。
  “侧妃请勿妄言,四公子毫不知情,所有事都与他无关!”瑜夫人倏地抬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语毕,她站起身,猛地撞向殿中圆柱。
  作者有话要说:  王妃&侧妃:静书你看懂了啵,以后千万别嫁姓赵的混蛋!
  赵澈:???!!!(咬破手指在墙上写个冤字)


第二十一章 
  瑜夫人运气不好,撞柱只是重伤,没死成。
  赵诚锐让人将她先带回她的多福斋,又吩咐将女术士何然先行押下,承华殿内只剩他与徐蝉、孟贞三人。
  三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徐蝉,根本连个冷眼都不愿甩给赵诚锐。
  半年前赵澈曾吩咐夜行跟进几位后院人行踪。当时他还疑惑过,为何怀着四五个月身孕的柔姬,会特地出外宴请两位同乡。由于柔姬之后再无异动,这事便只留在了夜行手中那本行踪记档上,半年来再无人提起。
  昨日赵澈已将那记档转交赵诚锐,所以赵诚锐将女术士何然及瑜夫人的话与记档上一对,事情就明了了。
  赵诚锐低语:“看来,那次宴请是对她那两名同乡的答谢。”答谢他们帮她牵线买药,成功暗算了赵澈。
  “以她的身份,没机会接近含光院,”孟贞淡声轻哼,,“就找了瑜夫人同谋。”
  瑜夫人有四公子,做弟弟的偶尔去兄长那边走动并不出奇。赵淙才八岁,他娘让给他大哥送东西,他哪会多想,就在赵澈要与友人出去游猎那天早上送去了点心。
  赵澈已双目失明半年,府中只当意外,并无追查之意,瑜夫人与柔姬就渐渐宽心,两人之间因为同谋达成的合作关系也逐渐有了裂痕。
  赵诚锐在半年前将四公子赵淙与三公子赵渭一起安排到汾阳公主驸马苏放门下受教,显然是要从两人中栽培出一个来接替赵澈,为此瑜夫人是有点春风得意的。可随着柔姬产期将近,赵诚锐对她呵护备至,这让瑜夫人感到莫大危机,也生了妒意。
  瑜夫人与柔姬曾为同谋,当然知晓药的来路,也知柔姬那里还剩有两颗药藏着。二人私下走得近,西路各院又同吃大厨房,要对柔姬下药,自比当初向赵澈下药容易得多。
  柔姬出事后,瑜夫人以为和半年前一样不会有人追查,颇有点得意忘形。她找柔姬的同乡牵线,从女术士何然手里买些“稀罕药”,盘算着待赵诚锐因柔姬母女出事而低落时,自己正好温存抚慰。
  哪知何然因为少给了两颗药追上门来,当即被赵诚锐扣下。她跑江湖只为财,并无害命之心,一听自己的药又惹大祸,眼看要一尸两命,生怕吃不了兜着走,主动就竹筒倒豆子了。
  瑜夫人是个没上过台面的后院人,关键时刻扛不住事。在王妃与侧妃接连抛出指向她的疑点后,她说不出什么推脱之词,只想到自己了断,不要牵连儿子。
  赵诚锐原想亲自安排人将她与柔姬一并送出府“处置”,可徐蝉得知儿子受伤失明的真相后怒不可遏,难得强硬地将这事揽下了。
  没人知道徐蝉将这两人送去了哪里,也没人敢问她会如何“处置”这二人。
  不过,谁都想得到,一个盛怒之下母亲,为着儿子受的莫大委屈,必定什么都做得出来。
  ****
  至于女术士何然,她见自己的药惹出这么多事,心知不好善了,便信誓旦旦表示自己另有压箱底的方子可助赵澈复明。
  “我愿亲身为质留在信王府的管控下,直到大公子复明,”何然道,“若贵人们信不过我的方子,可请医家先行验看查证。”
  大多数术士所行的那些神神鬼鬼之术,通常都只是惑人耳目的幌子,他们真正的本事其实是炼药。
  医家常说“是药三分毒”,到了术士手中更是“药、毒不分家”,有些方子在他们手中能害人也能救人,端看如何调剂。但术士用药胆大,不像正经医家那般辩证施法、徐徐而治,他们手中大多方子,在医家看来无论配方、剂量都是极其凶险冒进的。
  不过赵澈受太医官诊治已半年,成效确实微弱,脑中淤血消散的进度远远缓于预期,太医官们甚至不敢断言是否能复明。
  赵诚锐与徐蝉商量后,去内城请来太医官验看过何然的化瘀之方。太医官们虽仍觉用药有点剑走偏锋,但与赵澈如今的情形倒算对症,斟酌之下觉得此方可稍作改进后再行试用。
  于是夫妇俩将信将疑地接受了何然的“将功补过”,派人贴身管控她在镐京的行踪。
  “若我儿真能复明,自会如约放你一马,”徐蝉面色冷厉地看着何然,“若有半点闪失,你知道会有何后果。”
  何然点头如捣蒜,诺诺应下。
  ****
  后院人逾数的事若外传,对整个信王府都没好处,所以即便出了这些事,也只能解决在府门内,半点风声都不能走漏。
  府中人知趣,看出气氛不对,也没谁敢多嘴问瑜夫人和柔姬的去向,很多人甚至不清楚这二人具体做了什么,只知是没干好事被处置了。
  至于柔姬产下的小六姑娘,原本在玉牒上就记在侧妃孟贞名下,孟贞心慈,既柔姬被“送走”,她便将那小婴儿接到涵云殿养着。
  这般安置倒也算小六姑娘因祸得福,毕竟以孟贞的心性,怎么也不至于亏待她。
  倒是瑜夫人的四公子赵淙,半大不小的年纪,说不上懂事不懂事,母亲突然不见,留他独自在多福斋,府中众人又讳莫如深,这让他懵到木呆呆的。
  原本他在玉牒上是记在王妃徐蝉名下,可他的生母是害赵澈失明的元凶之一,徐蝉能忍住气性不迁怒他就不错了,哪肯亲自养?只甩给赵诚锐白眼冷笑。
  赵诚锐自知理亏,讪讪陪着小心,最终将赵淙打发去了撷芳园。
  撷芳园琼夫人与瑜夫人是双生姐妹,论起来是赵淙的姨母,如此安顿倒也合理。只是琼夫人本已有三公子赵渭与小五姑娘赵蕊两个孩子,突然又多个赵淙,也够她操烦的。
  此事之后,西路各院都噤若寒蝉,信王府后院总算消停了。
  ****
  武德二年一月十三,雪后初霁,碧空如洗。
  一连十几日,赵诚锐在徐蝉面前姿态都颇低。
  为缓和家中气氛,赵诚锐以年节家宴的名义,请了异母姐姐长庆公主赵宜安一家前来家宴。
  除了赵宜安的驸马司江川外,她的一名侧郎楚晖也随行,还带了年幼的一子一女。
  宴席安排在晚饭,下午时王府众人便聚到后花园,摆了点心瓜果煮茶赏雪。
  两家小孩子加起来不少,正好湖面结了厚冰,便又划下道给孩子们打冰球。
  赵澈本就年长些,与这堆小的没法玩到一处,加之眼睛也不便,就让赵荞去当这孩子王。
  赵荞是个贪玩的,乐颠颠儿接下重任,领着一群小毛头呼啦啦就往冰面上撒欢去了。
  徐静书没玩过冰球,也不是好动的性子,便乖乖窝在赵澈旁边烤栗子,时不时好奇打量不远处大人们坐的那间锦棚。
  “长庆公主,她,”她小心翼翼凑近赵澈,声音压得又浅又细,“在玉牒上有几名侧郎?”
  她记得赵荞说过,郡王、郡主爵及以上,按律可有两名侧妃或侧郎。
  赵澈眼睛瞧不见,怕隔墙有耳,便朝她伸出两根手指。
  “表姐以往悄悄告诉我,长庆公主府的后院也有几个……大小郎君?”
  赵澈听出她好奇得紧,便纵容噙笑,小声回:“四个。”
  “他们也像西路那几位夫人美姬一样,会吵嘴扯皮吗?”徐静书紧着嗓与他咬耳朵。一个驸马,两位侧郎,后院还有四个大小郎君,啧啧。不敢想。
  她年纪小没见过世面,不知后院大小郎君们之间的相处,与后院夫人们是不是一样。
  赵澈无奈地弯了弯唇,不答反问:“你猜猜今日为何只来了一位侧郎?”
  徐静书猛地瞪圆了眼:“他们……打架?被打伤了?”
  “准确地说,是被砍伤,”赵澈本已很小声,不过背后非议长辈毕竟不是好事,于是他又将脸凑得离她更近,“知道就行,别同旁人讲。”
  “嗯嗯!”大开眼界的徐静书猛点头,也知背后多打听别人家的事不好,于是笑着将自己剥好的一颗烤栗子递给赵澈,“给你吃。”
  “静书。”
  徐蝉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专注咬耳朵半晌的人。
  徐静书回头,见徐蝉与孟贞不知过了小辈们的这锦棚来,身后还站了个侍女,手中拎了桃形黄花梨雕漆提盒。
  “姑母,贞姨,”徐静书站起来,乖巧行礼,赧然抿笑,“我同表哥说话,没瞧见你们过来。”
  赵澈也要起身行礼,却被孟贞含笑止住:“都坐着,今日本是一家人玩乐,没那么多虚礼。”
  徐蝉与孟贞相携而入,侍女将提盒放在桌上。
  徐蝉拿手指轻戳赵澈的额角:“说话就说话,离姑娘家那么近做什么?”
  赵澈无辜:“她一个小孩儿……”倏地想起之前那次尴尬的“手放错”,他红着耳朵尖闭嘴了。
  “我与你贞姨是过来给你送这个的,”徐蝉笑嗔徐静书一记,“你这小丫头,什么事都闷不吭声。若不是念荷来说,我还不知道!”
  说着,她亲手解开了提盒,是里头满满当当挤着热乎乎的红皮鸡蛋。
  徐静书面色忽地涨红,羞得谁也不敢看,慌乱取出两枚红鸡蛋捏在掌心:“多谢姑母,多谢贞姨。”
  “给的什么?”看不见的赵澈疑惑极了。
  徐蝉与孟贞双双抿笑,都没理他,只是相继摸了摸徐静书的头。
  孟贞慈蔼笑道:“小姑娘长大了哦。”
  徐静书害羞得发不出声,低头“嗯嗯”应着。
  没人理的赵澈愈发好奇,凑热闹地伸出手去:“见者有份吗?”
  “是该给你一颗,”徐蝉取了一枚放在他掌心,又道,“给阿荞他们也一人一颗。”
  分派完毕后,她与孟贞便出了锦棚,回大人那边去了。
  赵澈将掌心那颗热乎乎的鸡蛋揉来揉去,疑惑蹙眉:“为什么给鸡蛋?”
  “不、不为什么,怕……怕你们饿着!”徐静书捂脸。
  习俗上,家中有小姑娘初次月信后,便要煮鸡蛋染红分给家人,以示小姑娘长大了。


第二十二章 
  武德二年二月初一,国子学辖下的官办明正书院在这日结束冬季长休,新老生员们心情各异地迈入书院山门,开始了新一年的苦读。
  明正书院位于镐京东郊,占地颇广,学子们按入学年限不同,分别受教于慎思、笃行、明辨三处讲堂。
  如赵荞他们那届武德元年入学的学子,今年就转去笃行院,而徐静书他们这些新入学的生员则在书院南面的慎思馆。
  新学子入学首日,国子学祭酒郭攀亲临明正书院,领学子们祭祀先贤、向夫子们行了拜礼,之后便由杂役官领他们前往书院山门处的“状元桥”。
  明正书院只是在前朝旧址上稍加修缮,并未大改。这“状元桥”是前朝最后一位状元出仕后所建,如今书院将“行状元桥”作为迎新生员入学的仪式之一,当是为大家讨个好彩头。
  状元桥是三拱并排相连,学子们排列成一行,鱼贯回环将三拱桥依次行过就算礼成。
  就在徐静书踏上第一拱桥时,正好有两班笃行院学子在武科教头的带领下从旁经过。
  明正书院重文,武科为辅,意在使学子们强身健体,并不纳入学业考绩。或许正因如此,笃行院这队学子此刻的言行举止完全不像是要去上课,倒像是要去郊游踏青。
  这时已是笃行院学子入学第二年,此刻慎思馆这些新学子在做的事,是他们去年经历过的,于是他们三分起哄七分打趣地怪笑起来,惹得武科教头没好气地出声叱止。
  新学子们被“前辈们”这古怪动静闹得一头雾水,当下全止住脚步往那头看去。
  走在徐静书前面的小姑娘,就是入学考那日与她说过话的曾莉。
  曾莉扭头凑过来,神秘兮兮同她耳语:“据说入学后列队都是按榜上名次来,你瞧笃行院那群人,领头那位一定就是恭远侯沐家的姑娘。她可厉害了!”
  眼下恭远侯沐家在明正书院就读的姑娘一共有两位,名声最大的就是恭远侯的侄女沐青霓,赵荞的好朋友。
  虽与沐青霓只有过一面之缘,但因有赵荞这层牵连,徐静书心中觉得亲切,便弯了眼睛,小声问:“多厉害?”
  “听说去年一整年,她在律、书、算、画、乐都是榜首,样样都拿最多的‘膏火银’!她只卜科弱些。”曾莉虽家境贫寒,却算是镐京小“地头蛇”,消息显然比足不出户的徐静书灵通。
  大周谨记前朝亡国的教训,在官员任用上彻底摒除前朝的“举荐制”,重开文武科考并将之纳入律法,以保障官员任用相对公平。有鉴于此,对少年人的教化便成了国之大事,国子学每年会拨一笔丰厚银钱给明正书院,用以奖励学业出众的学子,称做“膏火银”。
  “膏火银”按各科目考绩排名奖励,学子们每月小考加上冬季大考的总考绩,每门科目排名前四十者就能得到。但四十人所得银钱数目不同,还要按总考绩排名分甲乙丙三等。
  能领到最为丰厚的甲等“膏火银”者,只有榜首一人。乙等则是第二至第三十名,三十一至四十名为丙等。
  说来这沐青霓也够吓人,须知她这榜首,是在整年里的每月小考中持续保持,又在冬季大考时一锤定音,毫无争议夺下的。
  能做到一整年从不跌下榜首,足见绝非运气使然。
  “去年入学的人数比咱们多,总共一百二十人,”曾莉语气中满是敬佩钦羡,“总共六门功课,她五门榜首!我算过,她去年领的‘膏火银’加起来,够我全家两年米粮钱!”
  “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啊。”徐静书既惊讶于沐青霓拔萃至此,也明白了之前赵荞说她被排挤的原因。
  回回都将所有人压在后头,整整一年木秀于林,可不招眼么。
  “我也要像她一样,”曾莉志气满满地捏了拳头,用力点头,“争取多拿几门甲等‘膏火银’!”
  她家境贫寒,父母兄姐为供她来明正书院就读,今年的束脩学资是东拼西凑借来的。若能拿个两三门榜首的甲等“膏火银”,明年的束脩学资就不用发愁,家里也能攒点钱还债。
  徐静书看了看自己的小细胳膊,低声道:“那我拿乙等。”
  甲等只榜首一位,实在过于显眼;而乙等是从第二到第三十,人数众多,不至于太惹人注目。
  “你……”曾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拍拍她的肩膀,“有志气!”
  曾莉说争取多拿甲等“膏火银”还算有底气,毕竟她入学考绩排名在第五位,可徐静书排名在六十八。她们这届总共八十人,第六十八,都快排末座了!
  在曾莉看来,徐静书能说出要拿乙等“膏火银”的话,还是很敢想的。
  ****
  明正书院是半月一休沐,到二月十六徐静书便迎来了入学后的首次休沐。
  回到信王府才辰时,天色麻麻亮。
  念荷高高兴兴迎了她回客厢,先给她取了早饭吃过,又备好热水给她沐浴。
  将自己收拾停当后天光已是大亮,徐静书便分别往承华殿与涵云殿去见过徐蝉、孟贞,这是小辈的归家礼。
  从涵云殿出来时,含光院侍者正好过来寻她,说是大公子请她到书房问话。
  初春清晨天寒料峭,进书房时,徐静书感觉背后有凉风袭人,忍不住担心地打量了桌案后的赵澈一眼,顺手就想将门掩上。
  厚重的雕花门扉发出吱呀轻响,桌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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