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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怂且甜-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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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贞勾了勾唇角没说话,倒也没见多大个欣喜之色。
而赵澈、赵荞两兄妹则双双沉默,神情各有各的古怪。
四人进了承华殿,却见殿中不独有赵诚锐在,四公子赵淙竟也在。
赵淙今年已十岁,与三哥赵渭同在汾阳公主的驸马苏放门下受教两年多,加上两年前他母亲又因暗害赵澈的事发被悄然送出府做了处置,他的性子便比小时收敛许多。话少了,从前那股子嚣张气焰也没了。
立在正中的赵淙规规矩矩向徐蝉、孟贞行了晚辈礼,又向大哥赵澈问了安,然后不无心虚地觑了二姐赵荞一眼。
没等他开口问安,赵荞就冷笑着双臂环在身前,先声夺人:“老四,你这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混账事?”
赵淙赶忙低下头:“二姐,我……”
主座上,赵诚锐猛地一拍桌,怒不可遏:“赵荞!你少揪着老四东拉西扯,倒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做了些什么混账事!”
徐蝉与孟贞不明所以,疑惑地蹙了眉。
赵澈正要开口,赵诚锐又将话锋一转,冲着他又来了:“还有老大!你这兄长怎么当的?!你二妹在外任性妄为,丢光了府中颜面,整个信王府都快沦为镐京城的大笑柄了!你究竟是真不知情,还是根本与她沆瀣一气,纵着她胡来?!”
这指责让赵澈一头雾水:“阿荞,你在外惹事了?”
赵诚锐那通连珠炮轰完,赵荞立刻就明白,大约是自己在外做的那件事被发现了。
她从小就格外敬重赵澈这兄长,一向维护得很。哪怕是面对自家父王,她也是不允许自家大哥受闲气的。
况且她很清楚,父王这会儿要追究的事,与大哥根本没半点相干。
她气不打一处来,迈步上去挡在赵澈跟前。
“大哥什么都不知,父王无端端扯大哥当什么靶子!”赵荞像只怒极的小豹子,火气冲冲瞪着自家父王,“您好意思问他是怎么当兄长的,怎不先问问您自己是如何做父亲的?!如何为人夫婿的?!”
她的语气实在太冲,孟贞有些不安地小声斥道:“阿荞!”
赵诚锐勃然大怒,猛地起身,抬手指着她,气得涨红了脸:“你这个……”
“我怎么了?我再怎么胡来,也只不过是在天桥说个书罢了,”赵荞豁出去似地抬了下巴,“《民律》里头说得清清楚楚,行当不分贵贱,说书可是《民律》允准的行当,我堂堂正正!”
相比“她竟跑去天桥说书”的事,三年求学六门白卷的赵二姑娘居然知道《民律》,还知道其中有载“行当不分贵贱”,显然后者更让家人震惊得多。
不但赵诚锐愣住,徐蝉、孟贞神色复杂地看向她,连赵淙都忍不住惊讶到两眼发直。
赵荞并没有留意这些,只是冷笑轻蔑抬着下巴,以目光与赵诚锐倔强对峙,仿佛面对的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是一个猥琐小人。
“若信王府当真沦为了镐京城的笑柄,那也绝不会是因为我跑出去说书的缘故。您才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说我丢了府中的脸之前,请先看看您自己,不要‘猪笑乌鸦黑’啊,信、王、殿、下!”
赵荞话音一落,整个承华殿鸦雀无声。
片刻后,她身后的赵澈忍不住闷闷发笑,抬掌在她头顶不轻不重拍了拍。
“阿荞,有事好好说,”赵澈强行抿笑,不咸不淡地出声,“在父王面前怎么还撒起泼来了?”
哪有骂自家父亲是“猪”的?这不是把自己和兄弟姐妹全都给骂进去了么。这傻妞,真是气昏头了。
第三十三章
赵荞打小不爱读书,进明正书院后就更成了脱缰野马; 三天两头逃学往外跑。倒也没见她有什么为非作歹的恶行; 就爱在市井间打个混,难免沾染几分泼皮气性; 犯起浑来亲爹的脸也不给。
但她并非事事都浑,只要行事做派入得她眼; 该礼敬体谅的、该周全维护的、该贴心关照的,她心里门儿清。
她对赵澈的敬重信赖简直要到盲目的地步,赵澈温和一句笑言劝阻; 比赵诚锐十句呵斥还有分量。
“好; 我听大哥的; 好好说,”赵荞略略收了收张狂气焰; “‘信王府二姑娘跑去天桥说书’这事是没给府里增光添彩; 可若说丢了多大脸; 我就不服气了。我不偷不抢、没违律犯禁; 没伤风败俗; 最多算出息小了点儿。我本是想着等我闯出点名堂再告诉家里,不是不敢说。可父王您自己做了什么,您敢说吗?”
她对她父王的某些作为积怨已久; 前些日子又无意间得知这混账爹的一桩混账秘密; 怕母妃殿下与自己母亲难受才一直忍着没说,早就憋得满肚子火。
哪知她还没想在家中搅风搅雨,混账爹倒先来指着说她丢了府中的脸; 还拉扯她最敬爱的大哥出来迁怒,这要是还不浑,她就不是赵荞了。先前变着法儿骂他一句“猪”,都算是她看在父女之情的份上留了口德。
“你个惯会忤逆的冤孽,反了天了?!自己不学好,有书不读,背着全家人跑去入个上不得台面的行当,还理直气壮地撒泼犯浑?!”赵诚锐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隐约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来人……”
徐蝉平静望向赵诚锐,打断了他要唤人请家法的话:“阿荞自来是个小暴脾气,冲起来说话没分寸也不是一两回,却绝非胡搅蛮缠、不讲道理,殿下莫与自家小姑娘计较。”
这番言辞,很明显是护着赵荞了。
徐蝉在赵诚锐面前是难得强硬一回的,她都这么说了,赵诚锐只好铁青脸,重重拂袖,罢了请家法的打算。
徐蝉的维护让赵荞眼眶发酸,眼尾泛起淡淡红雾。
她抬眸直视赵诚锐,目光蔑视:“那桩事,我劝父王还是自己对母妃殿下与母亲说吧。我不学无术,不懂什么修辞避讳,若事情从我嘴里说出来,怕是更难听。”
****
赵澈听了这半晌下来,自也猜到赵荞愤怒指责赵诚锐,为的是哪桩。
他无奈轻叹,给赵诚锐递了个台阶:“父王,不若将阿荞这事交给我来从长计议,我这就带她回含光院。”
接下来要说的事,怕是真真要叫赵诚锐颜面扫地,儿女们回避一下,也是给赵诚锐略略留些余地。
赵诚锐自己也知道这道理,便压着火气长叹:“去吧。老四也回去。”
赵淙如蒙大赦,行了一圈辞礼就要退出。却被赵澈又唤住。
“老四,你也随我到含光院,”赵澈虽蒙着双眼,严肃板起脸的兄长气势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今日这个点儿,你该与你三哥一同在汾阳公主府受教,为何会在府中?你得给我个解释。”
赵淙心知要完,忍不住瑟瑟抖了两下:“是,大哥。”
语毕,垂着脑袋缩着肩膀,老实巴交伸出手给兄长当盲杖,敬畏之心溢于言表。
望着赵澈带领弟弟妹妹离去的背影,赵诚锐怒容稍敛,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徐蝉与孟贞两人面色都有些凝重,约莫也猜到点什么,双双入座。
孟贞淡漠瞥了赵诚锐一眼,忽地笑了:“对府中几个公子、姑娘来说,大公子才真真是‘长兄如父’啊。”
瞧,这就是赵荞口中的“修辞避讳”了。
若换赵荞的语气来讲这句话,那就是——
混账赵诚锐,你儿子都比你更像个一家之主!
****
赵诚锐如今共有儿女六个。
他对所有孩子都差不太多,基本是个“管生不管教”的懒爹,仿佛觉得给了孩子们锦衣玉食的矜贵生活,赶上得闲又心情好时,带着他们玩一玩、逗个趣,这就算尽到为人父的职责了。
他既如此,王妃徐蝉与侧妃孟贞在关于这六个孩子的管教上,就有许多不好说的为难之处。
毕竟二人各只一个亲生孩儿,其余四个终归自有生母。她俩不好在此事上叫人非议厚此薄彼,明面上总得尽力做到不偏不倚,可这分寸不大好拿捏,最终就落得个松也不是严也不成,烫手得很。
好在赵澈懂事早,当他明白了徐蝉与孟贞的难处后,便自觉担起长兄之责。这些年他与几个弟弟妹妹虽说不上多亲密,于日常琐事上也不多干涉,却会关切他们的学业功课,留心他们的为人品行,大事上提点着,以免他们当着行差踏错。
其实他比二妹赵荞也只年长不到三岁,在自己都还算个孩子的稚嫩年纪就主动担了这担子,当然做不到滴水不漏。不过他有同理心,对待几个小的虽会有所约束与期许,但不至于威压强求,也会愿意听听他们自己的想法。
正因如此,弟弟妹妹们对他都颇为敬服,从不在他跟前造次。
对几个小的来说,有时大哥的话远比父王有分量。
毕竟,大哥是个偃武修文,样样拔尖的儿郎,而且品行端正人人称赞,他有十足底气要求弟弟妹妹们和他一样好。
而他们的父王,没有资格这么要求。
人到中年都像是还没活明白,实在不够分量作为儿女心中的榜样楷模。
****
含光院书房内,手足三人隔桌而坐。
赵淙心虚气弱地斜斜瞥着旁侧的二姐,生怕她立刻要跳起来将自己一顿暴打。
“老四你先说你的事,”赵澈像是开了天眼,“阿荞还不至于在我面前动手打你。”
赵荞单手托腮,哼了一声:“大哥说得对。”
赵淙放下心来,垂头丧气:“我这几日装病没过汾阳公主府,又怕大哥知道要生气,不敢待在府中,就出外闲逛。大前天在天桥那边看到个很像二姐的人在说书,挤过去时她正好下台,没瞧真切。今早便又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二姐。哪知才走到半路就碰上父王……”
装病逃学被逮个正着,赵淙当场傻眼。
赵诚锐厉声喝问他要往哪儿去,他鬼使神差冒出一句“去天桥看二姐说书”,这就捅破篓子了。
“二姐,对不住。我不是故意告密,就是没想到会被父王揪住,吓慌了,不知怎么就那么说了。”赵淙脑袋千斤重,眼眶泛红。
这两年他性情变了许多,与兄弟姐妹相处再不像小时那样跋扈,确实没再故意惹谁不痛快过。
赵荞明白他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对他这番解释并不怀疑,反而同情一叹,友好地在他肩上捶了捶:“咳,既不是故意告密,那我怎么会同你记仇?你二姐讲道理的好吧?”
赵淙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随即又破涕为笑。
“既你姐弟俩的恩怨了结,那来说说你为何装病逃学吧,”对面的赵澈屈指敲敲桌,冷漠脸,“你这是不愿读书了,还是近来累了想缓缓?”
“我想读的!可我不如三哥。恩师讲的有些东西,我开始听不懂了。”赵淙抹着眼泪,哽咽道出自己心中深藏许久的隐秘恐慌,“大哥,我是不是傻的啊?”
“不是!”赵荞猛地提了音量,大声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只是书读不好而已,凭什么就是傻的?!”
“你道理还一套一套的,”赵澈没好气地冲着赵荞的方向冷笑三声,又对赵淙道,“这样,明日我过汾阳公主府去问问你们眼下的进度,先看看你这是怎么回事。若实在不适合,咱们再另做打算。可好?”
他平日都在过问着他们几个的功课,赵淙虽不算学得多么出色,但也没到烂泥扶不上墙的地步。估计是驸马苏放从今年开始为赵渭、赵淙安排了涉及朝政的课程,赵淙比赵渭年纪小,开蒙晚些,觉得吃力倒也不奇怪。
“多谢大哥。我之前……呜呜……怕你生气,一直不敢说……”赵淙哇哇就哭开了。
“你哭得我脑仁儿疼,”赵澈苦笑,“没你事了,回去吧。”
“我……呜呜……我想听听二姐的事……”
赵荞佯怒,握拳相向:“你怕是想看我笑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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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早知自己读不进书,又不是个习武的料子,将来成不了什么大器的。”
赵荞撇撇嘴,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读不进书,只又道:“虽家里会养我,那我也不能像……‘那个谁’那样,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过一辈子,是吧?所以三年前刚进书院那会儿,我就琢磨着学门合适的手艺。”
她在天桥一带打转好些日子,最终觉得说书这行当就很适合自己。
不过,拜师的过程不大顺利。还是时常逃学去台下给师兄师姐们做话搭子,整三年下来才得到说书师父认可。
赵荞想起先前赵诚铭斥责她的话,立刻又来了气:“年前书院最后一次大考过后,我才去行了拜师礼。上个月开始正式登台,至今都没说够十场,还是搭着师兄师姐们说的,估计台下都没记得我名号。况且我也没说过我是信王府的二姑娘,怎么就给府里丢人了?!”
赵荞缓了缓,叹气。
“总之,这事我自己选的,肯定会一直做下去。若家中确实不能见容,要打要骂我受着,要叫我收拾包袱卷滚出去,那我也认。好啦,我的事交代清楚了。本来是想闯出点名堂再告诉你们的。”
“啧,做足三年话搭子才拜上个师父,你混得可真惨,”赵澈长指轻揉额间,啼笑皆非,“成吧,虽任性了些,总也算是件正事。你既定好主意入这行,今后便用心钻研门道,别稀里糊涂混日月。如需家中帮忙打点什么,就来同我说。不过咱们话说在前头,若往后真被外头人笑话,你可不能哭兮兮倒了赵二姑娘的威风。”
这事做得是荒唐了些,但正如她先前在承华殿所言,“不偷不抢、没违律犯禁,没伤风败俗”,总好过出去惹是生非、让家里人收拾烂摊子。
“嗯!”赵荞咬住下唇重重应声,眼含热泪,实在很想像赵淙先前那样哇哇痛哭一场。
一旁的赵淙揉着哭红的双眼,小声问:“二姐,那你先前说父王……他做什么了?”
“你小孩子家,打听这种污糟烂事做什么?”赵荞抹了泪,扭头瞪着他,无比严肃,“总之,你长大不能学他那样,我们都不能学。记住了吗?”
赵淙被她少见的语气吓了一跳,连连点头:“我知道。恩师和三哥也说过,我们要学大哥这样。洁身自好,矜持克己,心有敬畏。”
“老四你给我一边儿去,哪儿来这么多浮夸之词,”赵澈没好气地挥挥手,“去找平胜问问,晚饭备的菜色够不够三个人吃。”
赵淙一听大哥这意思是要留他在含光院吃晚饭,立刻乐颠颠儿应下,出了书房去找平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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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只剩兄妹二人后,有些话总算可以敞开说了。
“你方才为着什么事冲父王犯浑?”其实赵澈猜到她要说的是哪桩,不过还是谨慎地确认一下。
在大哥面前,赵荞就不藏什么话了:“他堂堂信王殿下,与戏班子的女伶勾搭厮混,这就已经够没脸没皮的了,偏生那女伶还是个有夫之妇!而且我前几日还听人说,那女伶与她的夫婿已上京兆尹府提请和离了,这约莫就是等着被抬进咱们家后院呢!”
赵澈倏地僵了脊背,继而握拳往桌案上一砸。
他父王与绣瑶班那个唱青衣的女伶厮混,这事他是知道的。可他还不知对方是有妇之夫,更不知对方因此与夫婿和离之事。
莫说赵荞先前犯浑,此刻才得知这惊人详情的赵澈都想犯浑了。
与“府中二姑娘到天桥说书”比起,这才板上钉钉是要叫整个信王府没脸见人的勾当!
“大哥,我觉着我们这兄弟姐妹几个,怕是十辈子没做好事,才摊上这么个糟心的父亲。”赵荞闭目仰头,后颈无力倒垂在椅背上。
毕竟只是儿女,即便再气再恼,像先前那样犯浑撒泼当面骂亲爹几句,就已是忤逆出格的极限。总不能将亲爹绑起来打断狗腿吧。
赵澈已然无话可说。
如今在府中真正有点分量能试着去阻止这桩事继续错下去的,就只有徐蝉与孟贞了。
可这二位也有她们的难言之隐,否则从前信王府后院也不至于乌烟瘴气到那般地步。
赵荞痛苦哀嚎:“这可真是苦瓜拌黄连——苦得要了亲命啰。”
****
饭厅内气氛有点凝重。
赵澈与赵荞都沉着脸,赵淙不明所以,胆战心惊不敢动筷。
平胜站到赵澈身旁,低声道:“表小姐启程去书院之前特意做了‘樱桃肉’,虽是甜口,毕竟一番心意,大公子尝尝吧?”
赵澈心下蓦地一甜,握住平胜递到他掌心的筷子,总算面色稍霁。
“我也……尝尝?”赵淙偷偷吧唧了一下嘴,跟着拿起筷子。
赵澈闻言眉梢一扬,凶巴巴哼道:“你尝什么尝?逃学的人,有饭吃就不错了。”
赵淙蔫头耷脑缩回手。
“那……我没逃学,”赵荞觑了大哥一眼,小心翼翼试探地问,“我可以尝尝吗?”
赵澈沉吟片刻后,忍痛道:“你可以吃……五块。”
赵荞也不等人来伺候,拎起公筷麻利夹了五块放到自己面前的碟子里,口中还嘀咕:“大哥你也太护食了吧。”真抠。
徐静书临行前做的这盘甜而不腻的“樱桃肉”,总算抚慰了兄妹二人被“苦瓜拌黄连”渗透的心,饭厅内的气氛渐渐和软起来。
“表小姐让给承华殿与涵云殿各送了一整盘的,”平胜替赵澈布菜后,轻声的赵荞笑道,“侧妃定会留着等二姑娘回去再吃,这么算起来,二姑娘可比大公子吃得多些。”
赵淙羡慕地看看赵荞,又眼巴巴看着那盘“樱桃肉”,再看看护食的大哥,顿时心酸一叹。早知今日,小时他就对表姐好些的,哎。
赵澈静默半晌,咽下口中那块“樱桃肉”后,不豫沉声:“阿荞,你得给老四做出个‘尊敬兄长’的榜样,比我吃得多这就不合适了。赶紧还三块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樱桃肉”不是用樱桃做的,是肥瘦相间的小块五花肉配多种香料炖烧的,偏甜口,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甜到心尖尖,敲下饭!!!
第三十四章
成王府樱桃宴后,徐静书结束休沐回到书院; 二月的考绩就放榜了。
她入明正书院两年; 始终都是不高不低,在同窗里不大引人注目; 课时较少的武科教头甚至总错唤她的名字为“徐书静”。
可那二月考绩一放榜,“徐静书”这名字扎扎实实掀起一股惊讶的狂潮; 再没谁会记错了。
六门功课四门榜首,只卜、画两门相对弱些,卜科排了第二十七; 画科排了十二。
如此佳绩; 都快与上届那位一枝独秀、一骑绝尘的沐青霓比肩了。
若这样漂亮的考绩是徐静书同窗的曾莉得的; 大家还不会这样惊讶。毕竟曾莉这两年来除了画、乐两门外,旁的科目基稳在第一到第五之间徘徊; 本就是拔尖的那一拨。可偏是之前哪门都不高不低的徐静书; 这就叫人眼珠子惊落一地了。
同窗们有道贺的; 有揣测的; 也有来请教她突飞猛进之道的; 更有阴阳怪气来询问她是不是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之类。
两年的蛰伏中,这些情景她想过许多遍,心中早有应对之策; 再不是当初那个一听“太冒尖要被排挤”就只会瑟瑟发抖缩成团的小傻子了。
“我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法子; 就是闷头下苦功罢了。我每日散课后也去藏书楼再看半个时辰的书,夜读要到子时才结束。”这倒不是假话,她真的没什么花巧捷径; 都是花时间一本一本埋头苦读而已。
最多就是她的好记性占了个先天的起手。但这个没法跟别人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具备她这项优势,说出来只会徒增别人的烦恼与失落罢了。
“前两年不高不低,是因我小时底子打得不好,要很吃力去补才能追上你们……”
这话是在说自己起步晚,却将同窗们暗暗捧在了前,大家听着也舒坦。
她这些解释基本都是八分实掺两分虚,既将自己突飞猛进的原因都解释了,也没有一朝得志就嚣张炫耀的气焰。再加上她的刻苦素来有目共睹,大家也认可她这是两年努力下来的厚积薄发,倒也没对她生出什么排挤、敌意。
况且这都最后一年了,离年底大考还剩不足十个月,眼下对他们这届学子来说,最要的无非就是“投考国子学继续深造”或是“尽早谋职”这两件个选项,人人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像刚进入书院那会儿为了考绩明争暗斗。
如此氛围和气的好结果,正是徐静书之前蛰伏两年所想要得到的。
因为这份如愿以偿的小窃喜,当天傍晚去书院膳堂,徐静书一狠心、一咬牙,多花了整整五枚铜子,买了一盘垂涎两年的拌鸡片。
****
武德四年三月十六,春意浅浅,繁花初见。
今日是个大晴天,绵暖春阳绵暖惹人困倦。午饭后,不少学子懒怠回学舍午睡,就在讲堂内各自的桌案上伏身而眠。
徐静书站在讲堂门口望了望,见同窗们大都睡得熟,怕自己翻书的声音要吵别人小七,便轻手轻脚走开了。
沿着回廊走到拐角处,曾莉正坐在长椅上靠着廊柱看书。抬眼见是她,便友好地笑着招呼:“你去哪里?”
“我瞧着大伙儿都在休息,就出来任意走走,歇歇眼睛。”徐静书抿笑,走过去坐在她身旁。
曾莉将书倒扣在膝上,扭头与她闲谈起来:“今日下午还一同去藏书楼么?”
明日就是三月里的首次休沐,有些学子会选择在今日下午散学后就回,有些则会留在书院过夜,明早天亮再走。
曾莉家贫,许多书册典籍都只能在书院藏书楼内借阅,是以她通常都要留到次日早上再离开。
“今日我是去不成了,”徐静书抱歉地摇摇头,“下午散课后就要回家。”
曾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了:“你二月小考的考绩那样漂亮,是该早些回去报喜来着。虽你说过是投亲寄居在姑母家,可我瞧着你姑母一家待你还不错,他们指定很为你高兴的!”
“嗯,是真待我很不错。”徐静书抿了抿嘴,笑得略有些忐忑羞涩。
只是一次小考出众,大张旗鼓跑回去报喜,好像很……少见多怪的样子。
可她忍不住想早些见到表哥,亲口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不过,她又有点怕见到他。
自从平胜偷偷告诉她,“大公子将樱桃一颗颗捂热放到嘴上”,她就知道,表哥根本没信她那日说的“只是拿果子碰了他唇”。
若见面时,他又追问起这件事……
徐静书抬手捂住的突然爆红的脸,闷声哀嚎:“……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你……你这是在哭还是在笑?”曾莉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不懂她为何忽然捂着脸自言自语。
“哭笑不得。”
少女心底的生涩又隐秘的心事,羞怯与甘甜交织、忐忑和期待混杂,一团乱麻。
****
黄昏时,徐静书回到信王府,照例换了衣衫先去承华殿的德馨园向姑母徐蝉行归家礼。
进德馨园正厅后,她惊讶地发现,不但侧妃孟贞也在德馨园,连时常在府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姑父信王殿下都在。
三人面色都很沉凝,似乎早前正在这里商议什么要事。
徐静书恭敬向三位长辈行了归家礼,正要退出,却被徐蝉唤住。
“静书,姑母托你办件事,好吗?”
“姑母请讲。”徐静书赶忙站直,认真听她吩咐。
“明日你若得空,能不能替姑母去含光院看看你表哥?这些日子他闭门不出,谁去也不见,姑母很担心,”徐蝉面露忧心哀色,眼眶红红,“你就去试试,若他还是不肯见,你也不必勉强。咱们再想法子就是,别委屈着你受冤枉气。”
“好!我、我这就去,不等明日了,”徐静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慌张得胸腔闷绞,“表哥他,是遇着什么难事了吗?”
她月初结束休沐回书院时表哥还好好的,怎么这才过了半个月,就闭门不出、谁也不见了?!
徐蝉眼红红地剜了旁边的赵诚锐一眼,拿随身巾子擦拭眼角泪痕,似有隐情说不出口。
赵诚锐板着脸,将唇抿成直线,也不说话。
这气氛很古怪,但徐静书心悬着赵澈的事,并不好奇这古怪从何而来,只将焦灼求助的目光投向孟贞。
孟贞也是眼睛红红,起身走过来牵了徐静书步出正厅,下了台阶走出老远才站定。
“初五那日,太医官来复查大公子的眼睛,说他情况出现了反复,”孟贞微微哽咽,眼中愈红,似乎有所保留,“之后大公子就十分低落,闭了含光院大门,这都十日足不出户了。他也不见任何人,连殿下和王妃殿下都被拒之门外。”
“怎么会反复呢?!之前不是说大有好转了么?”徐静书急出哭腔,“贞姨,是不是何然给的方子有古怪?太医官有再验过吗?”
她还记得赵澈坐在含光院小客堂里,小声喃喃“好像见着一点点光了”。
那时他垂脸捧着茶盏,唇角偷偷扬起,谨慎藏着在的雀跃欢喜,假装平静地与她单独分享这个秘密。
当心中强烈的希冀已见曙光后,却忽然又被打回最初,这种转折最是刺痛人心。
孟贞不忍地眨了眼泪眼,轻轻抚上徐静书的头顶:“当时王妃殿下就命人将那女术士‘请’回来盘问,也请几名太医官重新验了方,连太医院首医都来看过。首医的意思是,方子本身没有问题,是大公子忧思过度导致气血郁结,脑中淤血才又有了重凝之像。”
“贞姨,表哥究竟是什么事,才忧思郁结到这样地步?”
“这个,我也说不准。”孟贞淡淡敛睫,避开了徐静书急切询问的目光。
赵澈性子端和开朗,便是最初时乍然失明,在人前也并未如何低落颓丧或暴怒无常。这次突如其来的转折变故竟使他闭门不出,可见被打击得有多重。徐静书心里愈发闷痛,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他不见姑父姑母,也不见旁人吗?”
“阿荞、三公子、四公子、小五儿这些日子每日都去,”孟贞苦叹,“都一样,连含光院大门都不给进。”
****
从德馨园出来后,徐静书立刻赶往含光院。
此时太阳已落山,暮色渐起。
这两年赵澈明显忙多了,什么时候出府、什么时候在家并没有规律,有时即便在家,也会段玉山、夜行或其他什么人谈事。因此家中弟弟妹妹们都得等他着人通传时,才能去含光院见他,若是自己直接过去,不是扑空,就是打扰他谈正事。
徐静书以往休沐回来时,也是要等含光院来人通传的。哪怕她上含光院一墙之隔的万卷楼看书,也不太会不请自去到含光院打扰。
况且如今的徐静书毕竟是即将成年的姑娘,按说不该在这个点往表哥的居处跑。
可她实在太担心,便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半道上,徐静书迎面见三公子赵渭、四公子赵澈带着小五姑娘赵蕊,兄妹三个垂头丧气正往西路撷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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