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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媛-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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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这是一场很揪人心、摧人肝的谈话,但至此后,谢雨离倒愿意偶尔和谢老夫人说几不温不热的话,并在谢老夫人的邀请下,在小苑里走走,散散心,甚至,和刘氏见了面。
    刘氏身体极虚弱,倒引起谢雨离的关心,她象对待受伤的小动物般主动给刘氏喂食,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并极力讨好刘氏,虽不擅表达,依旧搜尽枯肠跟她说些东越好玩的事,以换得刘氏告诉她谢良媛幼年成长的点点滴滴。
    不到几天,谢雨离倒缠起刘氏起来,每天天一早,便主动来敲刘氏的寝房,要推她出去散心,夜里若非是因为谢晋成在,谢雨离肯定是想方设法与刘氏共寝。
    刘氏初时对谢雨离的到来,亦是十分不安,稍处后,发现这妇人心性不过是十岁的孩童,毫无心机,突然就放下了心,她想,就算谢良媛与谢雨离相认,在谢良媛心中,母亲的位置也只会是她刘氏一人,因为谢雨离的模样,实难让人与母亲二字联想。
    且,刘氏发现谢雨离只是单纯地想听有关谢良媛的事,对于认回女儿,她似乎并不热衷。
    虽然刘氏理解不了谢雨离究竟心底如何想,但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不会依在别人怀里叫娘,总算让刘氏感到宽慰,所以,连日来,每逢谢雨离来找她,她都会事无巨细地将谢良媛幼年时的点点滴滴都告诉她,并将谢良媛小时候用过的虎衣虎帽小铃铛等拿出来,赠给了谢雨离。
    “祖母,媛儿回来啦……。”谢良媛迈着欢快的步伐骤然出现在谢老夫人跟前时,接着,象头雪雁般一头扎进谢老夫人的怀中,欢脱地开始撒起娇,进而,又转到刘氏的怀中,这里捏捏,那里摸摸,娇嗔着,“娘亲,娘亲,您快养胖些,都不好抱了,好嗑人呢。”
    一时间,原本沉静的气氛活泼了起来,连一直不苟言笑的谢晋成也淡淡地笑开,丫鬟婆子也稍稍大了胆,松懈了挺直的后背,窃笑了起来。
    更别提谢老夫人,又是亲又是抱地,最后,指了一旁呆呆发怔的谢雨离,缓声道:“媛儿,快给……。请个安。”
    谢雨离手一颤,手上的几个皮影人便落了地,她心中慌乱,蹲下身,抖着指尖胡乱地在地上捡着。
    她仿似感到有什么阴影慢慢地覆压了过来,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人,就这么近在咫尺,就这么快乐、仿佛披着周身的暖光走向她。
    心,怦怦而跳,接着,一道温热的呼吸靠近,她全身控不住地颤了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被什么吞噬掉仿的,茫茫然地抬了首,只见,一双莹亮的双眸就在她眼前,含着笑,甜甜地朝她道一声:“你就是我的小姑姑,是不是?”
    

第121章  养大于生
    谢宅回迁,谢老夫人见今日太阳不错,令粗使的丫鬟婆子对谢府主宅里的家具进行晾晒清洗。自己则领着贴心儿子、女儿、儿媳来甘泉湖畔的八角亭看谢雨离表演皮影戏。
    八角亭一半临水一半临岸,谢良媛疾步靠近时,她能清楚地看到谢老夫人、谢晋河和刘氏,许是她太擅长察言观色,便是隔了两丈的距离,她竟能感受到谢老夫人微笑背后的忧伤,谢晋河不苟言笑后的婉叹,还有刘氏撑强精神背后的怜惜。
    这,不该是一家团聚后的该有的情绪。
    尤其让她感到震惊的是,谢雨离的容貌!
    外甥女象姑姑,这也是常有的事,但谢良媛自认,她经商多年,见多识广,也未见过如此象姑姑的。
    除开表情不论,谢雨离就是活脱脱她成年后的模样。
    谢良媛既使感到奇怪,也不愿多想,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让家人开开心心,尤其是祖母,她喜欢祖母乐呵呵的笑,喜欢看刘氏那种淡淡的满足。
    因此,她娴熟地开始撒娇,一瞬间,扫去那种淡淡的哀伤的气氛。
    但谢雨离表现出的怯懦和畏惧实让她不解。
    “姑姑!”谢良媛一时消化不了谢雨离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忙蹲下身,麻利地捡起皮影人,放在小戏台上,低首见谢雨离象失了魂魄似地依旧半蹲在地上,忙搀扶起她。
    谢良媛思忖了一下,突然了然地笑开,指了指自己的脸对一旁的谢老夫人道:“祖母,娘亲,姑姑是不是第一次看到我,所以,她看到我跟姑姑长得如此相似,也给震住了。”
    刘氏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倒是谢老夫人很淡定地走了过去,左右手各牵了一个,“是很像,尤其是一双眼睛。”
    谢雨离听着女儿年轻甜软地声音,紧张得手里沁出的热汗,但还是忍不住悄悄地打量起来,一看后,便再也移不开眼神,她很想去抱一抱!
    绿莺心细,思忖着这一早估计要呆不短的时间,除了备了太师椅,让老夫人有得坐外,还特意让人搬来了软榻,上辅了厚厚的毛毯,让老夫人累了,可以稍稍躺着休憩一上午。
    谢老夫人拉着女儿了孙女坐在了长榻上,她感受到谢雨离的不安,心中喟叹了一声,看了一眼刘氏惶然的双眼,摸了一下谢良媛脸上娇嫩的肌肤,缓笑道:“媛儿你长得像你爹,你爹呢打小跟你姑姑一个模子,这不,看你姑甥如此象,你娘该要吃醋了。”
    刘氏轻而又轻地吸了口气,感动中渗了浓浓的愧疚,转开了脸,看着泛着金黄色暖光的甘泉湖冰面,眼里沁出了水光。
    谢晋成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之前谢老夫人极力隐瞒谢良媛的身世,就是忌惮南宫醉墨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现在,现在事实暴光,南宫醉墨也不可能真拿谢良媛怎么样,毕竟谢良媛如今顶的是未来西凌皇后的身份。
    谢老夫人如果直言道出谢雨离和谢良媛的母女身份,其实也是情有可缘。
    他多少也瞧出了,谢雨离之所以不愿亲近谢老夫人,多少是因为当年谢老夫人执意将谢良媛从她身边抱走,如果,这会让她们母女相认,以谢良媛的聪慧,定可以平衡三人之间的关系。
    甚至可以打破谢雨离与谢老夫人之间的僵局。
    绿莺端了润喉的胖大海呈给谢雨离,附合笑道:“老夫人,您还别说,刚看到离小姐时,奴婢还吃了一惊,可真是六小姐一个胚子呢,可细一瞧,离小姐的眼睛和二老爷的更像。”
    离小姐,这是谢老夫人给谢雨离的称谓。
    谢老夫人心里排斥茉夫人这个不伦不类的称呼,在宁愿认为,她和女儿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分开,她并不想承认,南宫醉墨是她谢家的女婿,且,她也不认为,谢雨离在东越有这相同的名份。
    只是按排行称小姐的话,难免了孙子辈的重复了,所以,让谢府上下称她为离小姐。
    “媛儿,你姑姑难得回来过年,你多陪陪你姑姑。”谢老夫人声音微微哽咽,牵了谢雨离的手,看着她半垂的小脸,长而翘的羽睫低垂着,淡定如同一团雾,心里落泪,“也不知道这一回能留你到什么时候,你疼了媛儿这么多年,这孩子也没白疼,她很懂事。”
    谢雨离头埋得更深,两手安静地交叠放在膝上,视线乖乖地落在右手的拇指,不发一言。
    那人曾对她说,不可以贪心,别人不给你的,你既然得不到,就别表现出来,省得别人觉得你有软肋。
    她其实不是很明白,但她知道,听他的话,就不会吃亏。
    “祖母,我很喜欢姑姑呢,姑姑,你教我玩皮影戏好不好?”谢良媛一点不惧生地牵了谢雨离的手,“姑姑,好不好。”
    谢雨离抬起首,谢良媛心无预兆地一抽,感到谢雨离的笑太过悲戚!
    谢老夫人将女儿无声的抗议收在眼底。
    这个女儿,她不通人情事故,人生象张白纸,上面只写了“南宫醉墨”四个字,可你说她傻,她却能察言观色。就如同现在,她竟明白了谢老夫人话里透着的意思,生娘没有养娘大,谢良媛懂事,也是刘氏教出来的。
    一碗水终是难端平,对得起媳女,倒底是愧对女儿,谢老夫人精神一下就萎糜了下来,若是以前,还能强撑着笑一笑过去,可最近事情太多,三媳妇和长孙媳死了,大媳妇又流放,谢老夫觉得自己一下就老了下来,不中用了。
    谢良媛不明就里,一头雾水,心道:这是怎么啦,好象生离死别的!
    谢卿书被谢府的护院捞上来时,已经昏死过去。
    醒来时,夜已澜姗,寝房内烛火微晃,熏香袅袅,身上的软衿舒服地贴着身体的肌肤,让谢卿书微微晃了神,这种从温柔乡里醒过来的感觉,好象已离他太久太久。
    视线移过榻前一排藏书,案桌上的笔墨纸砚,窗台边垂挂的风铃,不记得何时从山里淘回来的一个槐木鬼面,甚至伏在床沿上睡了过去的思茗,都如昨日。
    透过窗纱,谢卿书知道,此时,已是月上中天。
    脑子不由然地忆起,今日在湖边,兰天赐宣告主权的那一句话:朕晚上再来找你。
    他动了动,思茗马上警醒过来,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茫然了片刻后,一下就抱住谢卿书的手臂,“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谢卿书眼圈亦微微泛红,摸了摸思茗的头,哑声道:“哭什么,这不是活着回来了?”
    “大公子,奴才……。以为您不要奴才了。”思茗涕泪齐下,哭得极是伤心,“您刚才发烧好可怕,一直发抖,老夫人让人请了太医来……。”思茗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一天的慌乱。
    谢卿书离开谢府时,思茗死死跟着他去的江南,虽然说思茗年纪小,但一路还,谢卿书都是由他来照顾。甚至到了微州在玉铺里做伙计时,思茗也是一同混进去,帮着照顾他的日常起居,直到要去南皓,谢卿书说什么不也愿让思茗跟着,因为生死难卜。
    他让思茗回谢家等他的消息,如果隔个三五年,他未回谢家,就跟谢老夫人求一声,让老夫人在谢家的坟头上,给他立个衣冠冢,至少让他死后还有个归根之处。
    思茗阻止不得,又违抗不得,只好回了谢府。
    谢家还是容纳了他,但日子自然比不得以前,在谢卿书风光时,谢府的总管看到他还叫他一声“茗哥”,这次回来,被打发到伙房帮忙。
    伙房里的人大多是过得不如意的。
    多数的人活着越不如意,就会越发见不得人过得好。
    瞧着本是金贵的小书童,突然成了他们其中一员,便开始变样的折磨他,故意把重活都留给他。
    思茗毫无怨言,一心一意等着谢卿书回来,所以,每天三次都会去护院那问一问,大公子是否回来。
    护院们瞧着他年纪小,对主子一片忠心,对他还很关照,有时看人小小年纪正长身子阶段,却天天干重活,瘦得跟干柴似的,挺同情的,有肉时,还会特意给他留了份。
    今日下午,有一个护院好心来通知他,说是大公子和六小姐一起回来了,往甘泉湖那方向去了。思茗当即就扔了手中的活,兴匆匆地沿路找去,谁知,看到自家的公子上半身浮在冰面上,下半身泡在冰水里,一动不动。
    思茗知道凭着他一个人,就算跳下去,也救不了人,所以,一路连滚带爬地回奔,哭喊着叫来护院。然后,拿着绳子自己就跳了下去,绑在谢卿书的腰上,让护院给拉了上来。
    “别哭了,这都十五了,还好意思动不动就哭鼻子。”谢卿书烧退了,全身却虚脱无力。这三个月来,差不多耗尽了他二十年娇养出来的底子。
    思茗抹了眼泪,忙堆了笑,讨好地帮着谢卿书捏起腿来。
    谢卿书见思茗瘦了一大圈,蹙眉道:“思茗,府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你详细说说。”
    思茗自小跟在谢卿书身边,聪明得紧,所以,不到一盏茶时,便不带喘地将谢府近期发生的事,桩桩件件地说了出来,他那晚都呆在下人房里,对外面具体发生什么事,也不清楚,只是听几个婆子议论,说是三夫人的死相极惨,谢家连收殓都不敢,直接交给朝庭处理了。
    “大公子,谢家能避灾,大伙都说是托了六小姐的福,您不知道,听府里的管事说,六小姐的庚贴已过了皇家的祠堂,就等皇上下旨,定成婚的日子,大公子,您以后就是西凌的国舅爷了。”
    谢卿书感到脑袋开始发热,强装出来的冷静自持土崩瓦解,气息变得急促起来。被衿下,五指近乎暴虐地抓着大腿外侧的肌肤。
    思茗只道是公子高兴,嘴里越发伶俐地说着开心的事,“大公子,昨晚您昏迷时,老夫人喊了太医来给您诊脉,还问了好多关心大公子您的话,奴才看到老夫人都流泪了,所以,奴才自作主张,跟老夫人求情了,奴才说,公子为了找真凶,去了微州,都给人当伙计了,住在五六人一间的伙房里,吃了很多苦,奴才求老夫人原谅。”
    谢卿书毫无血色的唇还是张开,哑着声问,“祖母怎么说。”
    思茗一脸兴奋,“老夫人当着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的面说。”思茗整了整嗓音,学着谢老夫人的口气道:“还怪什么怪,这一走都几个月,连个音讯也没有,这孩子,都瘦成这样,还犟着。”
    思茗担心谢卿书不相信,急着从一旁的案几上拿着一包野山参,“这是老夫人给大公子养身子的,今晚,老夫人在这里陪了大公子整整两个多时辰,后来,实在是太晚了,老夫人身体熬不住才离开。”
    谢卿书其实回到西凌就知道,赝玉的事对谢家打击很大,好在因为谢良媛的关系,谢家没有被债主逼上门,那些产业也卖出了不匪的价格。
    所以,风波过后,谢老夫人自然挂念被赶出去的他。
    加上,听思茗方才说起谢家近期经历的事,谢老夫人只会更珍惜一家人团聚,对他的气,早就烟消云散。
    思茗脸上微微红了起来,有些扭捏地说,“大公子,老夫人还夸奴才忠心呢,说以后,奴才谁都不用侍候,以后就跟着大公子了。”
    谢卿书看着思茗干瘦的小脸,脸上闪过薄怒,“这一阵子,谁欺负你了,放心,我替你讨回来。”他就算再落泊,思茗也是他的人,府里居然有人敢在这当口踩到他的身上,他谢卿书是决不会轻饶。
    思茗心潮澎湃,“大公子,您以后不会再走吧!”
    “不会了,我会好好挑起谢家的重担,以后,一心一意为祖母分忧。”谢卿书颤着唇道,忍着胸口的闷疼,;“去倒杯水来……。”
    思茗心里正欢心雀跃,没注意到谢卿书脸色不正常,转身就跑到,谢卿书攥住袖襟,掩住唇瓣,憋在心里的种种情绪瞬间翻涌,一呕,一口鲜血就染红了雪白的袖襟。
    他无声地笑开,脑子里交替着夏凌惜和谢良媛两张脸,虽然挫败痛苦,仍满心希望,至少,至少……。她还活着!
    遂,他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好好呆在谢家,得到祖母的肯定后,早些担起谢家一主的责任。
    只要夏凌惜不脱离谢良媛的身份,她,还是他谢家的人!
    总有一天,当他强大到,兰天赐再也无法可以肆无忌惮地置他于死地时,他会当着天下的面,抖擞了胆子说出来,即便她成了皇后,他也要说出来,她是他爱过的人,他们也曾经许过诺言,相护一世!
    他不愿因为对手是帝王,他就此夭折辜负了爱情。
    谢家的这个年过得注定冷清,一则是重丧多,二则是谢老夫人身体不好,传了太医诊脉,具体也没什么毛病,只是说老人精神不好,需静养,因此,谢晋河决定简单过一个年。
    大年夜,谢家人办了简简单单办了几张桌席团聚一下,给孩子们发给压岁钱后,谢老夫人便回房躺下。
    谢良媛亦早早回房,那日兰天赐说晚些找她,让她等到大半夜还不见踪影。后来,钟慧现身,告诉她,西北发生外族进犯抢过冬的粮,发生骚乱,皇上有紧急军务在身,让她先歇下。
    后来,连着几天,皆见不到兰天赐的身影,早已习惯的温度、怀抱,突然消失,让谢良媛感到心空空落落。
    白天还好,谢良媛陪着谢老夫人、刘氏、谢雨离说说话,一天时间晃一下就过去,到了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可又不敢托钟慧传达什么,担心让兰天赐无法专心朝政。
    正月初四开始,是谢家祭祖的日子。
    虽然当年谢老夫人带着一家子脱离了谢氏一族,但过年过节,还是按着规距要祭拜祖先。
    谢雨离连年夜宴都没有参加,何况谢家祭祀,她不习惯与太多人接触,便是在东越皇宫,过年时,她也没有参加宫里的晚宴。
    谢老夫人上了年纪,只是象征意义领着一家子上香,余下的都由谢晋河三兄弟主持。因为祭祀极沉闷,谢家孙字辈的毕竟年幼,烧了香后,就溜着一边玩去了,倒是谢卿书,从头到尾都跟着谢晋河的身边,里里外外打点帮着,直到三天后结束。
    清晨,谢良媛几乎是在窒息中醒来,一睁眼,便是扑面而来的冰雪气息。
    兰天赐见她醒来,慵懒而笑:“睡得还真香甜,也不知是谁多嘴,说你夜夜难眠!”帝王的眉目浸在窗外投来的阳光中,使眉目间透着艳丽。
    许是清晨的睡意未散,让她有些懵懵懂懂,伸手抚了他的眉,竟开口抱怨,“兰天赐,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能超过三天没消息。”
    “朕,准了!”兰天赐低了首,顺延脖颈蜿蜒而下,带着安抚、带着怜惜,重重叠叠地烙上独属他烙印。
    最后,在她气息渐浓时,兰天赐突然撤离,捧着她的脸,缓缓道:“初十,朕为你施开腔手术,阿惜,你怕么?”
    

第122章  把心清空了吧
    谢良媛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话,兰天赐医术再高,他不是神仙。
    虽然兰天赐从不曾在她面前提过治疗方案,但谢良媛清楚,古往今来,敢开人腹腔的医者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的更是屈指可数。
    她曾死在玉窖中,那个死亡既漫长又恐怖,她不知道,躺在一张冷冰冰的案台上,由着心爱的人拿着刀,剖开自己胸腔是什么样的感受。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觉睡过去,醒来时,一切安好。
    谢良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眸现迷茫望着兰天赐,四目对望中,那双琉璃眸色仿如落进她的乌黑的眼睛里,染出几许艳色,宛如千斛明珠。
    少顷,他开始低首攻城略地,轻纱帐中,朦朦胧胧间,她仿似听到耳畔传来他的低语,“如果仅凭药物,可以让你平安一世,朕愿仿南宫醉墨。阿惜,你想象不到朕心中的矛盾!”
    “开腔,听着字眼就让人紧张,可这样活着,也很没劲,不如博一博……。”最后一字,被他温热的唇堵在了唇腔中,他或轻或重地啃噬一番后,郑重道:“不是博!”
    明明是如此亲密,这一次,却不同以往,许是带了太多的珍重不舍,唇腔濡沫时,她感受到,兰天赐的气息并不含欲望,只是单纯的想亲一亲她,抱一抱她。
    “皇上,您实话告诉我,有几成把握!”
    “七成!”兰天赐搂紧了她的身体,单手环箍着她的后腰,恨不得将她揉碎镶在胸口,良久,方缓缓开口,“术后,还要经过几个月的调养。”
    所剩的三成,在于天命,那是术后的感染,如果能熬过三天,就能活下来。接下来的调养就靠南宫醉墨的药。
    为了这三成的天命,四十多天前,他让元清大师设阵九莲灯祈福。这个法阵,当年兰天赐曾为沈千染摆过,为她争夺福祉。
    因为这次他要亲自操刀,所以,设阵之事,只能交给元清大师来完成。
    “皇上,您说有七成,我便信你九成七,我不怕。”
    兰天赐执握她拇指放置指间轻轻摩挲,“别怕,除了服用麻服散外,母后会为你催眠,如果你能克服恐惧,或许能一觉醒来后,手术就结束。”
    麻服散只能减缓一半的疼痛,病人既使进入催眠状态,如果感应到疼痛时,生理引发恐惧后,也会造成她的心律不齐,对手术不利。
    这也是兰天赐想提前告知她手术过程的原因,人往往对于越陌生的东西,越感到恐惧。
    “在哪里动手术,皇宫么?”
    “不,是在医卫营。”
    “为什么在医卫营?那里应该结冰了,这么冷,什么都做不了呀。”她记得,医卫营在暗卫营中的最高点,到这个季节,恐怕是积雪成冰,在那种酷寒的条件下,手指都不灵活,如何做开腔之术。
    “开腔后,人体的内脏裸露在外,极恐感染,所以,方在极寒之地,这样,可以规避术后的并发症。”
    为了给谢良媛手术,很久前,兰天赐就着手在医卫营上建帐营,建营中所有的材料皆是防腐防虫。
    建完后,用消毒药水喷洒一个月直到入冬。
    帐营在高寒之上冻成了冰屋,这种方式,可以确保帐营内不会有任何致腐致感染的东西存活。
    今日开始,消毒干净的医卫会进入帐营,对帐营开始解冻。
    解冻后,所需要手术的器具、用品会经过几道高温消毒后,放到帐营中。
    “手术过程,营帐里会用银炭加温,这个你不必担心。”
    “皇上,之前是九成七,现在是十成十了,我肯定能平平安安。”谢良媛默默吐纳两下,想不到兰天赐为了她的手术,做了这么多的准备,那她还有什么可担心可怕的?
    此时天色已亮,兰天赐拉着她起身,陪她用了一碗绿豆粥后,两人离开碧慧阁,缓缓散步在甘泉湖畔。
    朝霞万里,染得冰面七彩纷呈,更染得兰天赐周身更加耀眼辉煌。
    谢良媛站在他的身侧,两人十指相扣,她的头半靠在他的手臂上,两人衣袂飘飘,美得仿如神仙眷侣,让一众清晨起来打扫的丫鬟婆子忍不住频频关注。
    帝王莅临谢府已不是稀奇事,但兰天赐极少会出现在谢府上下的视野中,他仿如站在神坛上的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很快,兰天赐与谢良媛公然亲密地在甘泉湖畔看风景,一下传遍了整个谢府,包括晨起准备与谢晋河一起外出谢卿书耳朵里。
    他冷嘲一笑,权当作兰天赐这是因为在意他的存在,一大清早,急巴巴来宣示主权了。
    兰天赐陪她呆了半个时辰后,暗卫传来话语,只能匆匆告别。
    谢良媛去了聚福阁陪伴谢老夫人,把兰天赐留下的话叙述一遍。
    虽然心里笃信自己会平安度过这一劫,但她心里牵挂骆珏笙,思忖着,无论如何,也要跟小骆骆道别,还有,她想把以前和南宫茉订的不平等契约还给她们。如果她真去了,总得走得干净利落些。
    回到碧慧阁,很意外,五姐谢良敏正坐在她的外寝的桌旁等她。
    桌上,散了一堆的瓜子和桔皮,有几片桔皮还被扔进了炭盆里,烧出一段一段的桔香。
    大白天展着四盏宫灯,门口通风处垂放着厚重纱幔,两旁菱纱窗扇紧闭,几乎连丝寒风都透不进来,四下角落搁放着火盆,银炭滋滋旺燃,将诺大的寝房熏染得温暖如春。
    无论是夏凌惜还是重生在谢良媛身上,她与谢良敏都极少有交集。
    “五姐姐这回来,有事么?”谢良媛净了手后,将素白的手靠近火盆,兹取温暖。刚从外头回来,身上满是冷意。
    “有事!”谢良敏放下茶盏,清瘦的眉宇间尽是不安,“是想求求六妹妹,帮姐姐一个忙。”
    谢良媛在她面前坐下,直直地打量面前谢良敏。她象是刚从一场巨大的痛苦中解脱出来,面容显得有些虚弱憔悴,但或许是年轻又天生亮丽,白嫩肌肤中透出点点澈亮,让人看上去依然赏心悦目。
    “我实在是走投无路!”谢良敏咬着牙,神情处有着一份她陌生的绝望,“我不知道,最近究竟走了什么霉运,娘无端端地就死了,只落了个衣冠冢,舅舅他们和爹吵起来,说爹是因为宠妾灭妻,还把爹爹给打了……。”谢良敏越想越伤心,嘤嘤哭泣。
    谢良媛没有打断,直到谢良敏情绪缓过来后,方柔声道:“五姐姐,你先说说什么事,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谢良敏咬着唇,犹豫了一下后,段然伸出手,撩起广袖,露出雪白的手臂,在上臂的内侧,指着一个红点,颤声道:“我没听祖母的话,偷偷打点看守母亲遗体的婆子,想见母亲最后一面,谁知道,从母亲的嘴里突然飞出一只虫子,扎了进去,我想让六妹妹帮姐姐问问皇上,这是什么东西,我……会不会象母亲一样,就这样……”谢良敏声音中透着压抑地哀恳,“六妹妹,我不想死,更不想象母亲一样,突然间暴饮暴食,我不敢跟祖母说,我害怕!这事,只有皇上能帮得上忙,所以,姐姐求六妹妹……。”
    谢良媛看着桌面上散的一堆又一堆的花生壳和水果皮,打了个寒噤,谢家蛊灾后,兰天赐马上派暗卫处理周玉苏的尸体。
    蔡氏虽暴亡,但她没有接触过郦海瑶身体分裂出来的蛊虫,所以,死者为大,因此,暗卫给蔡氏的尸体做了密封包裹处理后,让谢家稍作祭拜,等谢家人离开后,暗卫再将蔡氏尸体烧毁。
    谢老夫人担心蔡氏身体也有问题,所以,祭拜时,命人在停尸的四周撒了石灰,下令只能远远地悼念一下,不许靠近。
    祭拜好后,谢老夫人就领着一家人避进了玉窖别苑。
    她不知道谢良敏是怎么钻这片刻的功夫,偷偷地揭了蔡氏的裹尸布。
    “钟慧,你出来一下。”谢良媛忙唤出钟慧。
    谢良敏原本就是惊弓之鸟,对封闭的寝房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落。
    “五姐姐不用怕,她是保护我的。”
    方才两姐妹的话,钟慧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待谢良敏回过神时,她直接掐了谢良敏手臂,手中拿出一根针,火速地刺进谢良敏的手臂,瞬时,雪白肌肤沁出一颗黑色的血珠。
    钟慧神情变得凝重,看了一眼谢良媛,见她面色绷紧,如同一条快要断裂的丝线,也不敢多加解释,用轻描淡写口吻道:“六小姐,属下得马上带她去一趟暗卫营。”
    谢良敏一听就崩溃地哭出了声,“我会不会死?”
    钟慧挑了唇,神情依旧木呐,“死倒不会,好在你自己坦白得快,否则,这还真难说。”
    钟慧带着谢良敏迅速离去。
    骤然牵扯到谢良敏,谢良媛心底震撼,她不知道该如何向谢老夫人解释。
    望着不远处的晃动的灯烛,谢良媛突然觉得,如果是按扬州人的传统眼光论,谢家接二连三的出现状况,应该是家运出了问题,否则,不会如此凑巧,一件事接着一件。
    谢良媛轻叹一声,往后深深一靠,半阖着眼,心里一下一下清清晰晰的颤着的,远近的事一点点在眼前闪过。
    钟氏流放算是咎由自取,刘氏是受她的牵连,身体虽受了极大的损害,还好命留了下来。
    但蔡氏母女算不上大恶之人,怎么也被连累至此?
    蔡氏赔了一条命,谢良敏如果真的身中蛊毒,就算不死,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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