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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媛-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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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及往事,燕青满面愧色。
    当年,就是在这条路上,他把自已的主子弄丢了。
    当时,他们成功将南宫邺救出东越皇宫,一路夜行至三叉口,对身后穷追不舍的璃王卫队,兰天赐提出分道走。
    兰天赐命他保护南宫邺走官道,现在回想,当年他不应该盲目遵从。
    贴身暗卫的铁律之一,就是除了主子处理最隐私之事时,不得离主子三丈之外,当危险的等于达到威胁主子的性命时,他们这些异人,可以根据自己的特殊能力,有权力否认主子的命令。
    可当年的他,显然经验不足,以致让兰天赐受到那样的伤害。
    “这是当年你走过的路线。”骆珏笙手指往右路直往上划,最后,指了指那个点,道:“这个地方并无人烟,所以地图上没有记载,可这里明显有两条路,一条是悬崖,需要借助工具攀沿,另一条是山谷,要深入,我当时,凭感觉,攀登了悬崖。”
    燕青道:“皇上,这个悬崖高八百米,岩面有凿过的痕迹。”七年前,他们深入这个地方时,也是分两拨人马,对这里的地形自然很熟悉。”
    兰天赐闻言,心头触动,当年的骆珏笙不足十岁,要攀登过这样的悬崖是何等的危险。
    骆珏笙神情专注,继道:“攀上悬崖后,沿着悬空延伸方向一路向北,最后会到达泯山。我在这里看到了你和凤南天在斗法。”
    “果然是凤南天这厮。“兰天赐唇角裂开一抹冷笑,似极不屑之神色,冷哼一声,”当真是没完没了,迟早,朕抽干他的血。”
    泯山位于东越国北端,盛产玉石矿,因为北山之下就是泯江,泯江江域不宽,稍懂水性的都可以游过江,所以,泯山就成了东越天然的边界屏障。
    虽然,东越历代皇帝都禁止百姓在此开采矿石,却阻止不了盗采作业,所以,泯山里有不少的秘密通道,可直达到泯江。
    当年的兰天赐选这条路,一则是悬崖峭壁多,南宫醉墨无法派重兵追击,二则,路途短,只要过了这座山,就到了泯江,以他的水性,就算没有渡船,也能直接游到对岸。
    所以,从撤退的路线论,兰天赐提出的方案并没有任何问题。
    “在斗法中,你毕竟年幼,凤南天占了很大的优势。“骆珏笙回忆道:“我几次偿试想靠近你,可在你们二人四周,似有一道无形的屏罩,让我无法近身,我救不了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他伤害……。”
    燕青看着少年黯淡的眸光,忍不住安慰道:“你不过才九岁孩童之身,能进入泯山已是奇迹。”
    兰天赐倏地抬起头,寒潭的眼睛,一片慑人光彩,“那是法阵,南皓国的秘术,可以阻隔一切五行之物,及声音、气流,法阵过后,时光逆流,不可挽转。“兰天赐没料到,凤南天居然敢用启动这种破敌八百,自损三千的法阵。
    这种法阵成当年兰天赐利用凤南天的血启动秘术,改变沈千染死于十九岁的宿命的阵法不同,因为此阵不可逆转,改变后,既成定局。”当时,我拼命大喊,你没有任何反应。我心中焦急,便用石头砸,被弹出,我不记得砸了几次,终于有一次成功了。原来,我扔进去的是一块带血的石头,我突然就明白了,或许,我的血可以暂时破这个法阵。”
    “所以,你给自已放血,目的是用石头砸凤南天?“燕青感到不可思议,恐怕骆珏笙流干了一身的血,也无法伤到凤南天这样的妖人一发一毫。”
    “是,我知道我伤不了他,我只想干扰他施术,能干扰他一分,赐儿就多一分的胜算。”骆珏笙低下首,神情寂了,“后来,我在地上发现一个虎皮所制的小包,我认出,那是赐儿幼年时习惯带在身上的小诊包,用来收放针灸及一些行医用的诊具。打开时,除了你从不离身的诊具外,里面还有一块雌雄双玉,是个半成品,还有一把雕刻刀,上面刻着一个”赐“字。我当时想,如果这雌雄双玉是你刻的,我把这块雌雄双玉扔进法阵,万一凤南天得惩,这块玉石或有幸被你带回到过去的话,也许能破解那些被凤南天改变的历史轨迹。”骆珏笙重重摇了摇首,眸光沉沉,“我刚把玉扔进去,你突然就消失了,而我,再反应过来时,人已在家中的后院里,时间被提前到泓睿九年,三月初七。”
    燕青道:“泓睿九年,三月初七,正是殿下与属下分三路回西凌的日子。”
    骆珏笙神情露出沉痛,时间被倒回了两年,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七岁,家中正逢巨变,根本无法离开府中一步,而且,就算能离开,他又有什么办法向兰天赐或兰亭示警。
    直到半年后,他逃离家中,前往东越大山腹地,想沿旧路去寻找兰天赐时,便听到沿途百姓在传,西凌的太子一个月前,突然一身是伤出现在大山附近,被送到附近的医馆救治,如今,已被护卫带回西凌。
    似乎这是好事,但骆珏笙认为,凤南天不会这么好心施术将时光回溯两年,让兰亭和沈千染提前找到儿子。
    他笃信,必定有什么在改变,可他又无从猜测。
    所以,他还是选择进入泯山,想找一点线索,比起上次,他身子更单薄,所以,在途中就昏倒,被一个进泯山采玉的玉匠所救。
    玉匠怜他是孤儿,所以,收他为徒,他便留在了泯山附近。
    “我开始学玉雕之术,希望有一天,能雕出当年你手中一模一样的雌雄玉雕,或许,你看了,会记起什么。”
    兰天赐从怀里掏出雌雄玉雕人,“是这个?”
    骆珏笙看了半晌,俊脸上只闪过一瞬的迷惘,“不是,当年你手上的玉雕是半成品,雌雄玉人的脸不见五官,可这……。”
    “朕这些年,凭着手感雕出雌玉的脸部,只缺了眼睛。”
    骆珏笙细细一瞧,赞道:“你的雕功进步很多,可见当年授你雕玉之技的是个名匠手,否则你的基础不会这么扎实。”骆珏笙自然不知道,这些年,兰天赐夜里一失眠,便起来雕刻,是熟能生巧。
    “小骆,你猜想这块玉会唤醒那些记忆,或是说,为了向朕示警,所以,你来到了西凌,开了西凌最大的玉雕拍卖行,并雕了个体形大的,外观一模一样的雌雄玉雕放在双缘拍卖行最醒目的地方,目的就是希望有一天,朕能够发现他,然后,来找你。”
    “是的,除了这方法外,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在不打扰到染儿的情况下,来提醒你。”
    兰天赐看着手中的小玉人,“那两年,朕明知道娘亲会担心,居然在山中学玉雕之术?”兰天赐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的心中,这世间,没有任何事,任何人重过沈千染。
    “会不会,凤南天想再次启动法阵,让时光回到过去,改变染儿的命运,你正是希望保护染儿,所以……。”
    “不可能,娘亲的命运曾三次被改变,已达极限,凤南天纵然术法高强,也无济于事。”
    正无解之时,兰天赐耳畔突然响起,“皇上,是时辰回宫,否则,娘娘她会担忧皇上的安危。”
    燕青马上提醒道:“皇上,此时已近戌时。”
    兰天赐闻言,不见一丝犹豫,当即起身道:“朕改日再来。”
    “把刑兰草带上。”骆珏笙也不敢多留,走到小厨柜边,拿出五瓶用蜡封存好的瓷罐,交到燕青的手上。
    兰天赐突然想起,眉锋微蹙:“谢家六小姐谢良媛你认识?”他与谢良媛第一次相遇就是在双缘拍卖行,之后,他离开后,暗卫窥探到谢良媛对这里地形极为熟悉,并独自进入这个农舍,呆了足足一柱香时,所以,他固此一问。
    骆珏笙直言道:“她是恩人之女。”
    兰天赐听得出骆珏笙似不愿多解释,便道:“朕留一个暗卫在此保护你安全,你有需要找朕的,尽可让暗卫传话。”
    骆珏笙没有拒绝,星夜下,他目送着兰天赐如夜鹰般直接腾空而起,跃过高墙,融入了黑暗之中,唇边绽开微微一笑,心头终于放下了一件重要之事。
    小巷口,帝王的銮车已守候多时,便衣侍卫听闻脚步声传来,马上掀了轿帘,恭候圣驾。
    回途要半个时辰,兰天赐上了马车后,便拿了放在榻边案几上的卷宗翻看着。
    在双缘拍卖行与谢卿书短暂的交锋后,这个下午,暗卫已迅速调集所有关于谢卿书的报告。
    在西凌,只要他想关注什么人,从他关注开始,这个人的一言一行,他皆能了如指掌,但谢卿书不过一是界商贾,自然不在帝王的关注之下。
    所以,暗卫调集的资料不外乎是谢卿书何时出生,出生户籍,几岁上学堂,几时成亲,妻子家世又是如何,等等!
    稍细的,也不过是这些年谢卿书对谢家生意上的扩展,何时收购哪些商铺,何时谈下哪些相对吸引眼球的大订单,但来来往往的不外乎都是西凌商家,引不起兰天赐一丝的好奇。
    且,他想知道的关于谢卿书采购“女娲”玉舞人的信息,在这十几张的报告中,并不曾出现。
    车轿内,安神之香袅袅,沁人肺腑。
    困倦很快袭来,兰天赐便脱了外袍,躺在了软榻之上,轻敲了一下左侧壁,外头的侍卫闻声,马上放下隔板,轿内瞬时变得安静。
    睡眠于他已是奢侈,所以,在他感到疲倦时,他四周都有供他随时休憩之所。
    马车外,护卫放缓行车速度,并刻意绕过夜市荣华街,绕道回皇宫。
    沉睡中,兰天赐突然感到胸口处一沉,接着,小家伙象是坐得不够舒服般挪了挪小屁股,直待坐稳了,一只软乎乎的小手便摸了上来,兰天赐依旧闭着眼,嘴角微不可见地翘起。
    “哥哥。”小家伙嫩嫩地嗓音唤了一声,见他依旧闭着眼,便又摸一摸兰天赐的耳朵,然后,捏了一下他的鼻头,卖力地引诱着:“哥哥快醒,有好多好多吃的。”
    随后,两只胖手全上,夹着兰天赐两颊的肉,扯着娇嫩的嗓门喊,“哥哥醒来啦,今天姑姑做了多很好吃的,宝宝一口都没舍得吃,留着给哥哥呢。”
    宝宝折腾了一会,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嘟着唇瓣,扳着小脸,教训,“哥哥,贪吃贪睡不干活,孺子不可教也。”
    “谁教你这话?”兰天赐突然眼开双眼,猛地一个挺身,宝宝一时不备,尖叫一声,眼看要掉下去,却被他伸手一捞,抱在了怀中,一只手摸进了宝宝圆鼓鼓的肚子,俯额顶在宝宝的小脑袋上,一大一小的琉璃眸对上,“宝宝这里面是什么?”
    宝宝小脸霎时通红,搂了兰天赐的脖子,小声地解释,“哥哥,这里面是小馋虫,它们饿坏了,所以,都出来排队队,等宝宝喂它们了。”
    “哥哥用针针把小馋虫们扎出来,好不好?”兰天赐指了指宝宝的肚脐,“宝宝说,小馋虫们从哪出来好呢,是这呢,还是宝宝张大嘴,哥哥叫他们排队队出来呢?”
    宝宝瞬时露出惊恐的神色,想到一只只虫子要从嘴里出来,头摇得象拨浪鼓,“小虫虫很乖的,天黑黑了,它们要睡觉觉了,哥哥不要让它们出来。”
    兰天赐忍不住畅声大笑,拍了一下宝宝的屁股,将他放在榻上,披上外袍后,抱了宝宝下车桥。
    殿内,兰缜平的声音扬起,“母后,皇兄醒了,可以用膳了。”
    一进殿,小宝宝便扭着屁股要下地,而后,蹭蹭蹭地跑到兰缜平身边,卖乖地讨好,“姐姐,宝宝把哥哥唤醒了,宝宝有乖哦。”
    兰缜平马上掩了宝宝的小嘴,心虚地看看门口的方向,怒道:“不许说,一会不能在姑姑面前提,要不然,我就把你的草拨光。”
    宝宝马上坚起全身毛发,小手臂很有气势地插在腰上,气咻咻:“姐姐最讨厌了。宝宝以后再也不跟姐姐做好朋友了。”
    兰缜平“哼”地一声,甩了脸,“你就是我的一个小跟屁虫,谁跟你是朋友。哼,以后,你种的破草开出花,可别求我去看。”
    兰天赐失笑,走过去,摸了一下妹妹的头发,“一个十五岁,一个不到五岁,还能天天吵一架。”
    一家人围在一起时,兰天赐这才知道,今天沈千染和兰亭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好菜,正等着他一起回来吃。
    可没想到,马车回到宫中,侍卫报告说帝王在马车内睡着。
    沈千染便让众人接着等,当然,宝宝除外。
    早在沈千染第一盘菜上桌时,宝宝已是拿着勺子,这里挖一口,那里舀一下,专门找肉。
    兰缜平等得有些焦急了,可又担心她若吵着皇兄,会被母后责怪,便哄着宝宝去把兰天赐弄醒,还向宝宝行贿,帮他把整桌宝宝相中的肉,都挑出来,让他躲在桌下,心满意足地享受一顿。
    用完膳,兰天赐陪着沈千染说话,兰亭带着宝宝去消食。
    至子时,兰天赐方回寝房沐浴休息。
    午夜,又是毫无预兆地醒来,兰天赐靠坐在枕上,胸口处仿佛无限放大,一颗心空空荡荡无处安放,甚至分不清是悲、是喜、是愁、是怅,只是久久,久久地难以沉静。
    披衣下地,走到案台边坐下,习惯地拿起雕具,开始凭着感觉开始落刀,一个多时辰后,雌玉人的一只眼睛的轮廓渐显。
    兰天赐将玉雕人放到灯下细细看着,只见,那双眼睛,清冷如无声皓月,冷淡地回应着宫灯的光茫。
    “不对,不是这样……。”他有些烦燥地搁了手中的玉雕人,走到窗边,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空站至黎明。
    招来暗卫,“把谢卿书的卷宗拿来。”
    暗卫奉令而去,很快,就送来了卷宗。
    兰天赐直接翻阅到谢卿书娶妻的那一页,看到妻子那里所注的:夏凌惜,扬州人氏、一代玉雕大师夏儒知的孙女,夏家玉雕术的衣钵传人。三年前春,嫁入谢家,为谢卿书嫡妻。
    两年前随谢家迁移至西凌皇城,是西凌记录在册的女商,专门经营玉器。
    兰天赐反正念着这几行字,心头怦怦狂跳,眉峰越蹙越紧。
    少顷,合了卷宗,唤出暗卫。
    “派六名暗卫监视谢府,重点在谢卿书和夏凌惜二人身上。”
    暗卫问,“是否要干涉或防患?”
    “不必,只管记录,正常一天回报一次,若有要事,马上回报。”
    暗卫领命离去。
    

第50章  撕心的真相
    谢府,碧慧阁。
    谢良媛蜷缩在厚厚的被褥中,双肩急抖,又冷又是疼,寝房内镇痛的熏香袅袅,床榻下,烧了满满的一盆银碳。
    南宫茉和周舟有些手忙脚乱地听从夏竹的差谴,一会往浴桶里的热水掺进一大盆黑乎乎的药,一会喂谢良媛喝下一大盅的野山参汤。
    青荷也没闲着,直接跪在床榻里,帮着谢良媛抹冷汗,青竹则伸手进被褥,反复揉搓着谢良媛身体的穴位,看着谢良媛脸色白得象水里的浮尸般,没一丝的生气,积压了几天的气终于爆发了出来,“青荷,亏你在二夫人房里侍候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半个主子的奴才,怎么连这点都拎不清,明知道小姐不能胡吃外头的东西,你还不懂得管住小姐。”
    明里虽斥责青荷,可南宫茉和周舟都清楚,这是指桑骂槐。
    南宫茉向来伶牙利嘴,这一次也无辞反驳,任由青竹拐弯抹角地训斥。
    其实心底那是一个冤呀,不就是一些普通的扬州糯米糕么,没听说过,连这都不能吃,无法想象,这谢家六小姐是怎么辛辛苦苦活到十五岁。
    她今日去跟踪钟氏,回来时,看到有人卖扬州糯米糕,便想着谢良媛爱吃这些小吃食,便挑了莲子味,花生味和红豆馅的。
    回谢府后,回禀今日跟踪所看到的情况,谢良媛自然拿着不轻不重的差事,谴开青竹,四个人围坐在圆桌边,一边品偿,一边听着钟氏的各种败兴而归。
    没料到,乐极生悲,到傍晚时,谢良媛开始腹痛难忍,冷汗频出。
    青竹见了,断定谢良媛误食了什么,便马上采取措施。
    青竹穴位揉得差不多后,掀了被褥,三下两除二便将谢良媛剥光,在南宫茉二人吃惊的表情下,抱着谢良媛进药桶里。
    “这一次,我不会回禀老夫人,但仅此一次,若有下次,就不要怪我不讲人情。”青竹喂谢良媛喝点温水,接着训斥道:“你二人来谢府的时间虽不长,但也应知道,六小姐就是老夫人的心头肉,别说弄出这么大的事,就算平日里稍侍候不周,被老夫人知道,直接就被派到柴房里干粗重的活。”
    周舟连连点头,半声也不吭声,倒不是惧怕什么,而是谢良媛的身子情况把她吓到。
    泡了约半柱香时,青竹将谢良媛捞了出来,放在贵妃椅上。
    贵妃椅斜对面适巧放了一面铜镜,谢良媛全身脱力,根本坐都坐不住,脑袋搭在青竹的肩头,瞥到镜中的自已象个刚从泥潭里扰出来的泥鳅,光秃秃,滑溜溜的,全身沾满黑黑的药渣,忍不住笑开。
    “还不过来扶着,都是女人,有什么好害羞的。”青竹冷冷瞅着南宫茉和周舟二人。
    南宫茉和周舟背对着谢良媛,相视一眼,看着周舟一脸苦笑,南宫茉忍不住呻吟,“周舟,你害羞么?”
    周舟抚额长叹,“我在想,如果我看了小姐的裸体,会受什么惩罚?”
    南宫茉咬牙,“奸商的便宜那么好占?这青竹一会就知道我家小姐的历害了。”
    “你们二人在嘀咕什么,快点过来帮忙,真是的。”
    “茉茉,舟舟,快点,别愣着,小姐要是着凉可不好。”青荷已拿了干净的亵衣过来,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自在,但大户人家的丫鬟,侍候小姐沐浴是常有的事。
    南宫茉得周舟依旧如木桩,一动不动,对青竹的话置之不理,背对着,坚决不理会。
    直到,身后响起一声娇软无力的之声,“茉茉,舟舟……”
    周舟全身一震,苦着脸看向南宫茉,后者索性脖子一伸,一副康凯就义的表情,转身,目不斜视地走到谢良媛身边,扶住了她的一只手臂,周舟仰天哀叫一声,硬着头皮,也走了过去,扶住了另一边。
    “哪有做丫鬟的样子。”青竹冷哼一声,手脚利落地帮谢良媛擦着身上的药汁。
    谢良媛倒不怎么害羞,比起上回在皇宫接受水月拨罐治疗时,帝王就站在一扇屏风后,她还能淡定地睡着,这一次真不算什么。
    青竹很快换了件夹棉的亵衣和亵裤,将她平稳放回锦被之中,再盖上一床大幅红缎被褥,掩住她的肩头及腿边。唤人取来两条药叶香薰枕,他轻搁在她的脑后,站在床前等了片刻,并不走轻声问:“小姐,您好些了没?”
    谢良媛蔫蔫地点了点头,“不疼了,就是身上没什么力气。”
    “没事,再过半时辰,吃点热粥就缓过劲来。”
    青荷马上道:“六小姐,奴婢去厨房端来。”
    南宫茉和周舟合力将药桶抬出寝房门外,招来二等侍婢,交待好她们如何处理后,又返回了寝房,乖乖地站在床沿,等着谢良媛的发落。
    “小姐,您以后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奴婢侍候了小姐十年,不会出岔子。”青竹一边说着,一边将火盆移开。
    谢良媛不语,垂眸打量着青竹,她已经基本确定,这丫鬟与供她野山参的主子有关联。如果不是南宫茉和周舟提醒,说青竹习武,她还真看不出来这容貌寻常,甚至看上去显得有些单薄女子,居然能如此平静地蜇伏在一个商户中,照顾一个病女近十年。
    且,青竹看上去不过三十,想来,年纪轻轻就被授予重任,可见,本事也不小。
    她重生那夜,要是青竹在她身边,谢良媛段不可能魂飞魄散。
    比起孙郎中,青竹对她的身体状况更加了解。
    青竹感受到她的眸光,淡淡一笑,婉声问:“小姐,您愿意和青竹说说话么?青竹觉得,这趟回来,小姐对青竹疏远了很多,青竹心理难受。”
    谢良媛心中大抵知道青竹想说什么,这也是她最近一直故意冷落她的原因,她想看看,究竟青荷是装傻,就这样混着下去,还是坚持不住,自动把底子掏出来,换取信任。
    谢良媛脸上浮着淡淡笑意,带动着眼波流漾,“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小姐,在奴婢说之前,奴婢先要请小姐原谅奴婢。”
    “你做了什么?”
    “几日前,奴婢趁着这两丫头夜出之时,进了小姐的房里,偷偷查验了小姐是不是冒牌货,结果发现,是奴婢想多了。”
    “什么?”南宫茉这下不淡定了,她夜里行动被跟踪了,居然毫无所知,猛然幡忆起,前几日在雨中行走时,青竹裙不沾水的轻功,显然,她是故意让她们知道,她是练过家子的。
    周舟亦半张着嘴,一脸讶异,看了南宫茉一眼,突然觉得,她们二人这点本事,似乎在青竹眼里不够看。
    谢良媛审视着眼前貌不惊人的女子,神色不变,声音却冰凉得如同咽喉浸在了寒霜中,“接着说!”
    四目相触,各不相让,青竹越看越心惊,只觉得眼前的少女眼底漆黑如夜,暗得象是吸食了世间阴灵般,心一凛,已然开口,“奴婢不知道小姐突然性情大变的原因,奴婢也不会去查什么,奴婢只知道,奴婢是奉令保护小姐,只要小姐能活得好好的,奴婢的任务就圆满。”
    “直说,你是奉了谁的命令?”谢良媛早就怀疑这身体本尊的身世了,可苦于无从探听,加上谢良媛本身性子凉薄,诸事不理,所以,她也不可能缠着老夫人套话。
    青竹神色一变,慌道:“请小姐恕罪,这个奴婢不敢说,小姐只需要知道,命奴婢来照顾小姐的,是不会害小姐的。”
    这是真正的慌。
    谢良媛暗暗心惊,这谢良媛的背后究竟是谁?
    但这个人并无恶意这一点,谢良媛倒是不置疑,谢良媛这身子根本不需要害,只需要断了野山参的供应,不出半年,没准就一命呜呼。
    “小姐,虽然奴婢不能说,但奴婢的任务是,小姐在,奴婢在!”
    “我亡,则你死?”谢良媛长长的羽睫惊异扑闪,少顷,一片清凌凌光彩渗开,连同声音都软了下来,“青竹,如果我理解没错,你是在宣誓效忠?”
    南宫茉压低声线,对周舟道:“我这一生最怕的就是这奸商能露出一双无邪的眼神,总是让我想起当年我签下卖身契的事。”
    南宫茉出身显赫,父亲是东越皇族,因支持南宫邺,王府被一夜之间血洗。
    南宫茉自幼习武,喜欢仗着手上的功夫,随师父远游,王府出事时,她才十二岁,正巧陪师父去西凌给道友庆贺,收到消息后,听从师尊的话,并没有冲动回东越自投罗网,而是隐性埋名留在了西凌。
    几年后,她的师父被仇人所杀,她便流落民间,后来认识了周舟,两人便结伴同行。
    遇到夏凌惜是四年前,南宫茉至今想起还有些咬牙切齿,想不通,自已堂堂一个江湖女侠,怎么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奸商逼得签下卖身契,而周舟,为了陪伴她,也乖乖地签下。
    初时,她们与夏凌惜自然相处得不对盘,她是常常做些小动作为难夏凌惜,可那丫头真是太鬼了,见招拆招,三人在嬉笑怒骂中,倒结下了姐妹缘。
    后来,郑中希派她人去侍候谢良媛,并直言告诉二人,夏凌惜已被人害死,阴差阳错,魂魄在谢良媛身上重生,让她们二人去助她一臂之力。
    怔忡中,周舟突然用肘轻轻顶了一下她的腰部,压低声线问:“我们逃?”周舟也有不好的预感,又犹豫道:“可是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还多了利息。”
    青竹触及谢良媛带着隐隐希翼的眼神,当即心潮澎湃,跪下去,“是,奴婢向小姐宣誓效忠,奴婢愿为小姐披肝沥胆,肝胆涂地再所不辞。”
    谢良媛缓缓支身,从床沿边俯身而下,小脸一点一点地靠近青竹,直至谢良媛的鼻尖差点触上青竹的眉心,那诡异的动作徒然令整个寝房安静了下来,
    “青竹,”谢良媛轻吐一口气,青竹闻着浓重的参味气息喷,全身毛骨悚然,低声应:“奴婢在。”
    南宫茉与周舟又是相似一眼,心道:奸商在打心理战了。
    果然,谢良媛笑容敛起,带着冷硬的鼻腔声,“你验了我的皮相,确定我并非易容后,还是觉得不够稳妥,是不是?”
    青竹脸色刷地一下惨白,半身伏地道:“小姐恕罪,青竹以后再也不敢冒犯小姐。青竹愿意,帮小姐完全心愿。”她是习武之人,自幼又是受死士的训练,观察入微,这趟回来,她一眼就看出谢良媛的不同,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不同,而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强势。
    所以,她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并跟踪南宫茉和周舟,很快就发现她们的行动目的。
    暗暗心惊之余,更加确定,眼前的少女并非真正的谢良媛。
    所以,才趁着她身边的侍婢不在,夜半查验她的真身,可惜,一无所获。
    但青竹还是笃信,自已的判断没错,所以,借着南宫茉带回吃食之际,在谢良媛每日所饮的野山参鸡汤中渗入少许的海蛎粉。
    她相信,一个人有再高的易容术,也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体质。
    可没想到,谢良媛当晚就病发,症状与她的主子茉夫人一模一样。
    “好。”谢良媛虚扶一下,“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在做什么,那我问你,你手上是不是有一套传递消息的路线?”
    青竹直言不诲道:“是,奴婢每隔十天,会将小姐的消息发给主子一次。”
    “那行,你设法将双缘拍卖行将近期拍卖遗失了六百年的女娲玉舞人的消息传出去,尽量往繁华郡县传。”
    虽然郑中希如她所愿,将女娲玉舞人问世的消息敲锣打鼓游街三周,但也最多传到皇城周边,而双缘拍卖行虽然在不少郡县有分号,但消息传递的影响力绝不可能象青竹背后的主子。
    所以,青竹既然投诚,她自然不客气地笑纳她所能支配的一切资源。
    “是,奴婢明日一早便去办。”
    谢良媛满意地颔首,笑意盈盈地眨了眨眼睛,眸光清洌如一泓清泉,细声细气地问:“多了一个得力干净,那可得好好庆祝,茉茉,舟舟,你们说呢?”
    两人齐齐抖了一下,脚跟后挪,大有一溜烟逃跑的架式。
    青竹不明就里,一脸愧色道:“六小姐,你太客气了,奴婢当不起。”
    “当,当得起!”谢良媛施恩般地眼神看着青竹,“既然我们以后要一起共事,那就先联络联络感情吧。方才,你们扒了本小姐的衣服,本小身上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露了,你们该看的,不该看的,也全看了,如今,我想拿点本回来,你们说是该还是不该?”
    青竹一副被抽干脑髓的表情,心道:这什么情况?所谓庆祝?
    “哦,你们不坑声,那我就当做同意了。”谢良媛看着青竹,脸色露出一丝顽色,指了指南宫茉和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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