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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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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震惊下,廖大夫续道:“虽说六小姐提防了白蜜姑娘,将毒药换了,每日吃的还是我开的药方,可病情却还是没有好转,一日比一日更严重,身子亏损的厉害。我行医几十载,遇到这种病,也是一筹莫展,便请了其他太夫一块研究,后经探讨,断定太太体内早就还中了一种毒,这种毒是经几味药混合一起,所以分辨不出到底是药,还是毒?这药理上,药物本就是相生相克的,药量重了就成毒。到底傅太太体内所下的是哪些药,一时分辨不出,我也正在研究,哪知太太就病发了!”
像是听了不可思议的话,大伙再一次被震惊了!
二太太出奇道:“大嫂体内中了两种毒,定然就跟白蜜那丫鬟有关,快把她抓过来询问,背后都是谁指示的?”
二太太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赵总管不等傅正礼吩咐,已命令两个小厮去把早被关着的白蜜带过来!
事情到了这步,所有人皆是心下戚戚,捏着一把冷汗。
而景沫再听了景秀早留意到白蜜换药后,双脚就有些站立不稳,险些仰倒下去。
幸而被旁边的傅景荣扶着,景沫抬头望去,看傅景荣眼底涌动着深沉看不清的暗流,她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傅景荣的衣袖,像是抓住救命草一样。
下毒的整件事根本与她无关,全是大哥所为,她没理由要害怕?若是真的拆穿了,她只有全撇到大哥头上……
那也怨不得她了。
景秀在等待白蜜被带来的同时,微垂着的脸一直盯着景沫和大哥的方向。
见得景沫几乎要将全身的重力压在大哥身上,她微微颤动的睫毛难以掩饰内心的失落,眼中像是被灼热的阳光刺中,还是会酸酸涩涩的。
此时已近午时,午后的阳光很明朗,静寂的空气里隐隐传来蝉鸣,一声一声,催得惊心。
然,这一场生与死的较量还在继续上演着……
谁输谁赢,拭目以待!
正文 第二零二回 心比天高 命比纸薄
白蜜被几个小厮押解而来,一到宗祠,就被力壮的妇人强压跪地。
看着围满的众人,面色苍白的她倒也镇定,安静跪在地上。
白苏看到这样的情形,别开脸不忍看。往事一幕幕绕在脑海,曾经她们几个伺候在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外表风光无尽,满府人都对她们敬重,不论在下人还是主子姨娘眼里,都有几分薄面的,从不被轻怠。
只是当中有多少苦楚哪里是一言能道尽的,太太凡事讲究,但凡做的不周全,惩罚倒是小的,只是让人都胆战心惊,底下的丫头又各个伶俐,绞尽脑汁的想顶上来。在远香堂,她们这些大丫鬟几乎无时无刻不得谨慎小心的防备着。以免哪天被太太迁怒贬了级,成了二等或三等,那她们以后的日子将可想而知,毕竟为了秉公处罚过不少小丫鬟,都记恨着呢?
这样的日子虽熬的苦,但也让她们五个惺惺相惜,一路扶持。而当中她与白蜜的性子最相似,交好最深。
却没想到姊妹间会有这样一日?
到底是为何演变成这样,白苏挖空了心思去揣测。
也许是随着她们年纪越来越大,年纪越大就越惶恐,终日不安,自己究竟会落叶归根在哪里?因为满十八后,她们这几个要么是放出去,要么是配给府里的小厮。
她早是打定主意想出府的,无奈太太一道婚约,就将她指配给陈胜,让她没有办法回绝。
其实陈胜条件不差,有两个做管事的爹娘,又脱了奴籍,许配给他算是太太恩典了。故而白芷因这事而仇恨着她。
但白蜜呢?白蜜是不是也跟她一样,想早点出府呢?大家心知肚明,满十八被放出去是无妄,唯有嫁出去……
景秀看白蜜挺直了脊背跪在地上,目光转移到傅正礼身上。
傅正礼道:“整件事你调查过,由你盘问吧!”
得了傅正礼的首肯,他人自不敢有异议,没有张声阻拦。
景秀轻脚走在白蜜跟前站定,垂脸望住她,语气柔和的询问道:“白蜜姑娘,你在母亲药中下毒一事已败露,你只是个丫鬟,绝没有这个胆量,我问你,背后是谁指示的?”
问到此处,景秀心思怅然。据她了解,相比较白苏,白蜜是个更能藏事的人,过去为回府,她曾千方百计打探过霍氏身边的大丫鬟,她知道,只要她回府,霍氏一定会派个贴身的丫鬟来监视自己。
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她在这几个大丫鬟中,最终是发现了白苏的秘密,才与她达成互帮互助的共识。
而白蜜则相对不易把握,她几乎没有何破绽把柄。
也是因白苏的关系,她对白蜜才渐渐有所熟络,发现白蜜跟白苏一样,也有早日脱离傅府的打算,比如白蜜会劝白苏嫁给邓睿,比如在抄写《南华经》的时候,抄到一则庄周梦蝶,说是庄周向往蝴蝶那样自由自在,白蜜听后,眼底流露的那抹神往,景秀并没错过。
许是这些事,让景秀留意到白蜜些许反常。
听到景秀的问话,白蜜良久才抬起眼,望着景秀,见她平静的脸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动着淡淡的光泽,她失笑道:“谁能指使我呢?”
景秀眼波微闪,“白蜜姑娘可要想清楚,一旦下毒这则罪落实,你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
白蜜仰着脸,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可也只在一瞬,又缓缓垂下脸,不发一言。
景沫在旁冷眼看着这幕,白蜜是大哥的人,大哥怕是早收买了白蜜为他行事,今日才算露出真面孔。
想到这里,她目光阴冷的瞥了眼身后站远的灵芝,灵芝伺候她也有五六年,她从来不曾亏待过她,给了她无尽的体面,可这丫头竟然关键时刻,背叛了她!
灵芝感受到那抹怨怒的目光,心里头重重一跳,只恨不得隐在众人中,眼睛噙着的泪也是带恨的。
多少次了,大小姐为达到目的,给她下那种害人的药,让她做了多少不要脸的事,连府里的护卫,她都有……
每每想到这些,她心里越发怒恨,大小姐有把自己当人看吗?她自私自利,从来只想到自己,让所有人都替她卖命,不顾一切。
灵芝不由重重的捏紧了拳头,同样是头等大丫鬟,反观白苏,六小姐打理内院后,白苏风光无尽,六小姐也不会让白苏去干那龌蹉的事。那一刻,当白苏找到她,让她背叛大小姐时,她没有一刻迟疑。
此时,灵芝看到这一幕,有无限的感慨,她们这些大丫鬟,选错了主子便是一生的错!
白苏跟着六小姐,她将来还会有无穷的风光,而白蜜效忠的是大少爷,是生是死,全凭主子一句话了,而她自己,早是不干净的身子,还能求什么?
景秀看白蜜还不松口,又问了一番:“白蜜姑娘可要思虑清楚,把谁是幕后指使道出来,也许你还有一线生机。我知道你们在府里不容易,有许多生不由己,可现在命运是掌握在你自己手上,你若放弃了,便无人能救你。”
景秀这句低沉的话,无疑触动了所有丫鬟的心绪。
白苏看的暗暗心急!
直到白蜜重新抬起眼,目光在人群中晃动,最后落在了傅景荣身上,神色变得复杂。很快,她又将目光移到景沫脸上,对着景沫磕了一记响头,“对不起,大小姐……”
景沫脸上气血上涌,血色涨满了整张容颜,让她的脸变得难看十分。
“你简直是满嘴胡言!”景沫激动到无以复加,虽然有料到白蜜受景秀教唆,到时会指责她,但听到白蜜咬死不承认后,她心里放松了警惕。哪知白蜜竟还是调转枪头,冤枉到她头上,她气的几乎呼吸不到空气。
景沫此刻怒目横眼,神色结了冰寒似得,看的在场人感受到一股寒意。
这样的景沫陌生狠戾到让人无法直视。
傅正礼捂着紧锁的眉心,景沫的这个样子,跟她母亲发怒时,当真是一模一样。
景沫见大家全望着她,她才晓得失仪,忙低头敛色,可心里的动荡不安,让她始终无法平歇怒火,索性她便走出来,冷哼一声,切齿道:“六妹妹,所有的话,都被你说了,你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景秀无畏的望着她,含笑道:“大姐姐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便是。”
景沫已是毫不掩饰心中的恨意与憎恶,她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景秀道:“没有做过的事,你就凭一个犯过错的丫头指摘,就全数抛到我头上,别人会轻易信吗……”
“我只管等着大姐姐的辩解。”不等景沫给她暗下的示意,她就顺着接了口,神色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乌黑的杏眼里闪动着流光溢彩。
景沫的眼神意思,无非就是拿大哥威胁她。
见得景秀对这一招毫不受用,景沫呵呵冷笑,打这场较量一开始,看到景秀多次都在维护他亲生哥哥,目光又多次盯着她和大哥在看,那眼神里分明是痛苦又酸楚的,证明她不忍心伤害她大哥。
可这一刻,景秀就像是死了心似得,变得毫无畏惧,好像不管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景秀都已心灰意冷,毫不在乎。
景秀此时的那种平静,却是逼人的触目惊心,比激烈的情感释放更凌厉峥嵘,更直接伤人。
景沫被她冷漠的表情逼迫的倒退一步。但她却不肯矮了气势,压低声音问道:“六妹妹不在乎了?”
景秀唇角绽放出笑靥如花的微笑,答非所问道:“我给大姐姐机会辩解,倘或你说不出个因果来,你毒害母亲一事,人证物证俱在。”
景沫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她极力克制着怒意,提高音道:“母亲生我养我十七年,养育之恩大于天,我便是丧心病狂,也绝不会对母亲有下毒之心,当着父亲及所有族亲人的面,我可指天起誓,所说的绝无虚言。”
此时,面对两种截然不同的解释,叔公们都听得迷糊了,不知真假,议论纷纷。
景秀等周围的人平静了声色,她适才道:“如果不是你对母亲下毒,你怎么会找出暖膝里有藜芦?廖大夫医术高明,都查不出母亲的另一种毒是什么?但大姐姐昨日,很快就翻查出那暖膝,拿里面的藜芦指责我,说我是有意放了藜芦,去毒害母亲?眼下白蜜的指证,就可说明,是大姐姐借机拿藜芦,另添加了草药,药性相冲,致使母亲中毒,好借此冤枉到我头上。”
景沫听景秀此刻还在强辩,早已没了耐性,脱口直接道:“你真厉害,把真的说成假的,假的说成真的,你心计之深,实在教我甘拜下风,但我不妨直言告诉六妹妹,我会知道这个藜芦,全是大哥所说。”
像是有无数的惊雷炸响,那惊雷在众人头顶上毫不留情的辗过。
傅景荣始终是平静的,此刻见众人望着他,他也是不动声色的挺拔站立着,漠视一切。
直到景沫冷漠地道:“大哥才是对母亲下毒之人。”
正文 第二零三回 晴天霹雳
傅景荣始终是平静的,此刻见众人望着他,他也是不动声色的挺拔站立着,漠视一切。
直到景沫冷漠地道:“大哥才是对母亲下毒之人。”
这句话无疑是晴天霹雳,在场所闻之人,不觉轰去魂魄,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出声。
也使得整件事越发扑簌迷离。
景秀发出两声低笑,“大姐姐真是走投无路了不成,逮着人就冤枉。”
“冤枉?”景沫皮笑肉不笑,那样子笑起来阴阴寒寒的,让人不寒而栗。
她略一敛色,又复温婉如初,看了眼傅正礼的方向,又转脸望着族亲,长叹一口气道:“到了这个地步,有些话是瞒不得了。”
傅正礼听后,脸色已有不自在,他知道景沫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可他并没阻止,当年得知如眉是遭冤枉,更是景荣的生母,他曾多次想给如眉立个名分,可事情牵扯太多,说出来傅家的脸面不好看。太太又多番苦求保住秘密,此事也就隐瞒多年。越是如此,他心里对如眉的愧疚又多增一分,尤其是每次看到景荣孝顺的喊着太太母亲,对太太百依百顺,看在心里滋味并不见得好受。
既然景秀回了府,他们两兄妹也是时候开诚布公,让两兄妹相认,这样,如眉地府里也能安息了。
景沫说出那句,却没往下继续说,她停顿良久,似在琢磨说辞,又似在等着有人出言阻止。
可看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脸上,等着她的话时,她咬了咬唇,向景秀望去,她神色淡然,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哀莫大于心死。
景沫想到这里,没有再犹豫,凄楚地款款道:“我大哥并不是母亲的亲生子,他是柳姨娘的儿子,与景秀才是亲兄妹。”
许是一连串的震惊让人已麻木,当景沫说出这句时,一地鸦雀无声。
景沫面满哀伤,这件事她并不想道出,可现在摆明了景秀要将所有事推卸到她头上,大哥又一句不说,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她为自保,只得把将多年的辛秘道出。
“十八年前,我母亲和柳姨娘同时临盆,两人难产诞子,母亲受了不小的打击,肚里的孩子到底是没能保住……一出生便夭折了,而柳姨娘却生了儿子,这个孩子是父亲的,却是个外室所孕,照家族的规定,这个孩子不能存留。母亲当时丧子心痛,看到柳姨娘的儿子,心有不忍,便硬下心肠,调走了柳姨娘的儿子,养在身边,让柳姨娘以为她生的是个死胎……”
景沫的解释和霍氏当初所说的一模一样,不愧是母女。
明明是自私的想要报复,却把话说得这般委婉动听。
景秀不由冷冷的笑,眼神悄然瞥了眼大哥,这才发觉他脸色已惨白无色,心里不禁抽抽的痛起来。
“虽说大哥并不是母亲亲子,但这几年,母亲对大哥如何,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母亲确确是把大哥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疼爱,从不打他责骂他。便是我这亲生的女儿,儿时因不懂事,还曾暗暗妒忌,总觉得母亲更疼爱大哥些。长大后,我才得知,原来大哥不是母亲的孩子。”
景沫眼底挤出泪花来,哽咽抽泣几声,接着道:“我母亲隐瞒了大哥的真实身份,总是想尽一切法子去弥补,可这对大哥而言,够了吗?”
她话音一转,目光幽深的望着傅景荣,走到他身边道:“大哥从小便有过人的才华,更比一般人家的孩子聪慧机敏。只怕他早就得知这些事,知道是母亲让他和柳姨娘分离,他心里实则对母亲是有恨意的……”
族亲里的人难掩惊诧之色,各个神色复杂。
这件事道出来,自是有人欣喜有人忧。
傅正礼是傅家长房嫡子,他成为族长名正言顺,他人不敢非议,将来族长之位也还会传给长子嫡孙的傅景荣。而景沫却说傅景荣不过是个庶子,还是青楼女子所生,这样的身份,便是往后继承家业,做了族长也压不住众人悠悠之口。
想要族长之位的其他房,便可借此大作文章。
“大哥痛恨母亲让他与生母天人两隔,于是便开始谋划,要让母亲遭到报应。可惜,他年纪尚轻,一个人无法对付母亲,便想让他流落在外的亲妹妹回来帮他。”
景沫把事情说的详尽,又入情入理,让不少人信以为真。
“六妹妹一出生被赶出府,得了天花回府求救治,却被拒之门外,她心里对母亲的恨比大哥更甚,她更想回到这个家复仇。于是,两兄妹联合起来做了一场好戏。年前大哥突发重病,众多大夫瞧过都不得治,与我们家交好的御医徐恒,闻知病情特来诊治,他告诉母亲,大哥这种病,只有亲生兄弟姊妹的血才能救,母亲得知后,为救命悬一线的大哥,千方百计去打探六妹妹的下落,甚至亲自去迎接她回门,还开宗祠写入族谱,将她记到名下,成为嫡女,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大哥的性命!也就正好解释了,当初父亲母亲为何要一意孤行的把六妹妹接回来。”
话到此处,景沫神色变得激动,胸口直喘气,她拿袖子点了点眼角的泪,看向傅正礼,哀伤道:“父亲,女儿说的这些,可有不实捏造之处?”
傅正礼脸色沉重,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得到傅正礼的默认,景沫心中一喜,转瞬又以冷冽含怨的目光逼视着景秀和傅景荣两人,慢慢道:“然而,我母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大哥中毒,六妹妹回府,这一切切不过是他们兄妹两人早合算好的的计谋,他们两个早就相认,只一心要为柳姨娘报仇,要害死母亲!”
不等众人缓神,她一口气径自道尽:“所以,六妹妹在母亲的暖膝里藏了藜芦,大哥又派了白蜜在母亲房里添置其他药,让母亲不知不觉间已身中剧毒。他们两人犹不甘心,多次对母亲暗下黑手,害的母亲昏迷不醒,生不如死。事情败露后,他们二人见我知情,又暗地谋划,将种种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栽赃到我头上,无非是要害完母亲,又来害我。他们两个已犯下滔天大罪,沫儿恳请叔公们,不要被他们的假面所蒙骗,他们是要害的我们整个家族不宁!”
景沫声嘶力竭的道完最后一句,说完这些,立在明媚眼光下的身子摇摇欲坠,好不悲戚。
三叔公一面安慰景沫,一面问傅正礼:“沫儿说,景荣与景秀是亲兄妹的事,千真万确吗?”
傅正礼正了正脸色,一派刚硬道:“景荣和秀儿是如眉的儿子,太太是曾提及过。”
“糊涂!”三叔公闻言,毫不给面子道:“这样大的事,你夫妻二人就瞒着所有族亲,把咱们这些人置在哪里?你怎么官越做的大,就越糊涂?正礼啊正礼,身为一族之长,不以身作则,反而弄出这种蒙羞的事,你教咱们族人往后还如何信任你?将族里大小事由你打理?”
三叔公是长辈,面对他的当中指责,傅正礼脸色虽难看,但语气尚还尊敬:“家丑不可外扬,此事说来是我糊涂,我自是难辞其咎,但眼下太太病情不能再多等时日,待这件事过后,我会召集族里所有族人致歉,给大家一个交代,暂且先将太太的事查清楚。”
事有轻重缓急,三叔公晓理,给了傅正礼台阶下,并不再追究,而是道:“正礼已承认沫儿说的话不假,也就是说,给韶华下毒的真是这对狼子野心的亲兄妹。”
二太太张口插话道:“怎么也不听听景秀和景荣两个孩子怎么说?”
她适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回味景沫的话,想不到当初揣测大嫂接景秀回来,以为就是为了将她许配给邓睿,却没想到还有这些曲折,瞒得倒是深!
若真是景沫所说的那样,那大嫂算是遭到报应了!
整个大家族里,大嫂这人是何等厉害,这几年,把族里所有人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让人说不出一句坏话来,全是对她服服帖帖,感恩戴德。可她就瞧不上大嫂那些阴狠的心眼,行事是不择手段,这样的个厉害角色,她们妯娌间相处从来没融洽过,只恐十个男人都不及她厉害。
眼下,落得这种凄凉境地,她倒乐于其成。
但还想听听那两个孩子该怎么应对?
景秀静静的听完后,一字不发,景沫说的这些,想来早是她思虑清楚的,把话说的毫无破绽,让人反驳不出,又得到傅正礼的承认,和三叔公的大力支持,她该怎么解释呢?毕竟早就知道下毒的人的确是大哥,现在景沫把他们两人都牵扯在内?如此,都还不能让大哥反抗吗?
想此,她迫切的视线透过景沫,空落落的目光落在大哥身上。
心里始终是带着无限盼望,希望大哥能站出来说句话。
难道景沫都已把话说的透彻明了,涉及到他们两人性命,他也是毫不在乎的吗?
正文 第二零四回 拖延之策
傅景荣自来到宗祠后,没有多说一句话,他像是局外人一样,那样从容淡定的冷眼旁观。
淡淡的阳光在他的的脸侧投下淡淡的朦胧。他的薄唇微启,勾起浅浅的弧线,似笑非笑的感觉,很轻很柔,也很冷漠。
景秀看到这里,带着沉重的一声叹息道:“大姐姐方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推断联想,全无凭证。”
死到关头还狡辩,景沫面上蓄着冷笑,葱白的指尖弹去衣袖上沾染的轻尘:“父亲常说,凡事要讲证据,我不像六妹妹那样口齿伶俐颠倒是非,能说出那番话,当然是有证据。”
她侧过脸,望向赵总管的方向。
一直站在赵总管后面的外院护卫首领江枫,忙不迭走出来,拱手禀告道:“属下已派人去搜过大少爷的屋子,在他屋里发现麝香等有毒草药,还有松音去外面仁和堂药房买了大量的草药,这是药单,请老爷过目。”
说罢,从袖子里掏出药方来,交给傅正礼。
傅正礼几乎是颤抖着手接下,当看到那些药单时,他眼神恍惚了一下,被日头照的眼花。
赵总管走上前,扶住傅正礼道:“老爷,还是先让廖大夫过目。”
廖大夫接了药单,细致一看,十之八九是有毒的草药,且药量过多,像是拿这些药在做实验,他哀叹一声,把这些话据实说来。
景秀心口一痛,躬身按压着胸口跳动的位置,这便是证据确凿了!
景沫听到廖大夫那番话,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是落下了。
她从来就没相信过大哥,大哥这人隐藏太深,让人看不穿他的想法。尤其是他孩童时,就能狠下手掐死安姨娘的儿子,又害得自己亲娘沉塘。却照旧若无其事的将整件事瞒的天衣无缝,十几年都没人拆穿,他还对母亲百依百顺,一言一行都在尽长子的孝道。
可转瞬一变,他就苦心经营着去毒害母亲,还欲嫁祸给他亲妹妹头上,这样的人心机之深,歹毒之极,毫无亲情可言,由不得她不防备着。保不齐自己也有一日会栽到他头上。
所以,她早就让江枫去暗地调查,找出这些证据做为最后把柄。
让这两个兄妹都逃不脱干系。
她挑了挑弯弯的秀眉,微微一笑,倒要看看景秀还如何做辩解?
景秀心里霎时冰冷,她想要保全大哥,诬陷到景沫头上,早就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这种紧急关头,大哥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到底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她一点都猜不出。
此情此景,大约终究是觉悟,大哥真的太陌生了……
可她偏偏是狠不下心肠来,尤其是看到他时,她那颗坚定的心又动摇了……
那是一种血肉间无法割舍的情感,无论他做了什么,他始终是她的亲大哥,血脉相连是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他们之间还有太多太多断不掉的亲情啊!
景秀的悲哀不言而喻,可除了她外,当中还有一个人比他们更悲伤。
傅正礼见了这样的场面,比他在官场上见识的那些还要残酷,毕竟全都是自己的骨肉,却闹到这种互相残杀的境地,怎能不令他心寒。
景沫见得傅正礼还在犹豫,早冷了一截的心又拔凉拔凉,全都是他的子女,他却如此偏私。
这个她从小敬仰尊重的父亲,却一味的袒护着两个杀害的母亲的凶手,他还不肯当机立断,教她心底的怨愤陡生。
她心尖一硬,若有若无的目光瞥了眼三叔公,三叔公不是傅氏嫡亲一脉,却一心想长长他们那房的威风,夺取族长的位置。
既然父亲已对她心灰意冷,她只有去另寻人支持她,三叔公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三叔公明了景沫的意思,咳嗽几声,正色道:“正礼,沫儿都拿出证据了,该怎么做,当着这么多族亲人的面,好歹得站出来给个交代。”
傅正礼脸色隐隐发青,神色凛然,也不去看傅景荣,而是望着景秀,一番思量后才道:“秀儿,你有没有牵涉在其中?”
意思是大哥毒害母亲已落实,她是不是同谋还有待商榷?
景秀缓缓的抬起眼,发现他的头发有凌乱,两眼也是红红的,在明媚阳光的照映下显得苍老而颓废,心下忽明了,发生这样的事,最难过的莫过于他了。
不等景秀说话,傅正礼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道:“昨日你一言不发,后来问你,你也承认了,是不是为了你大哥承担责任?”
他是想保住景秀,这个家闹成这样,全是他们长辈犯的错,却报应到下一辈身上。如眉的两个孩子,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失去了,能保住一个便是一个。
景沫听父亲这样说,气的脸色涨红,她含着怨恨的泪光,又给三叔公打眼色。不管如何,景秀都得从她眼前消失!
便是景沫不使眼色,三叔公也不耐烦的道:“咱们傅氏世代书香,门第清白,在滁州是名门望族,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在。正礼你身为族长,又是滁州的父母官,家里的事这样都处置不好,把纲纪伦常置于何处。要再不发落这两个孩子,这族长之位,教众人如何心服口服?”
二太太不以为意道:“三叔公,这话就不好听了,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毕竟这几个孩子都是大哥亲生的,哪里下的了手,把他们都送到牢狱去?”
关乎大哥族长一位,二老爷也帮腔道:“正是,大哥的族长之位是族亲里的长辈们挑选出的,这么多年,大哥全心全意打理族内的事,哪个是不服的,只是今日的事,大哥心里难受不好判定。”
三叔公冷着面道:“族里的家法清清楚楚,族长更应以身作则。再说闹出这么大的事,迟早会传到外面,到时候正礼这知府说不定还会遭上峰弹劾,那我们整个家族都会受牵连,你们夫妻二人担得起责任吗?”
的确,谁都担不起责任,无人再出声了。
傅正礼万般无奈,沉痛的挥了挥手道:“把景荣和景秀关押去牢狱……”
他话音刚落,陈丰家的急匆匆的赶到道:“太太有救了,太太有救了……老爷,太太没事了……”
陈丰家的来报喜讯,徐大夫从昨日起一直给太太扎针,直到现在,才把太太的毒压制了,还说过两日就会醒。
她边跑边欣喜的唤道:“老爷,太太要醒了……”
景沫心口一跳,怎么会偏偏在父亲就要发落他们时就来报信?
她提裙走上前,拦住陈丰家的:“陈妈妈把话说清楚,我母亲是不是睁开眼了?”
陈丰家的歇了一口气,摆头道:“太太身子虚弱,一时半刻哪里能轻易醒来,只是徐大夫说,已查出了毒源,不出三日,太太就能大好清醒了!”
“一派胡言。”景沫脸色一阴:“那徐大夫是和他们一伙的,他的话怎可当真,熟知不是拖延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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