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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朝驸马须知-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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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熹摇摇头,瞧他今日总算不是往日的一身黑衣了,便笑问:“怎么今日换了衣裳?”
江俨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也抬腿跨了上来,合上了车门。见公主呆愣,扯唇笑说:“如今属下身份抬高了,有了与公主同车的名分。”
承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已经不是侍卫,而是面首了,以前江俨得骑马跟在车侧,如今却能堂而皇之的上车来了。“红素和牵风呢?”往日两个丫鬟随行伺候,都是与她同车的。
江俨把车中杯盘茶盏,暗格里头的围棋杂书,尤其是马车中的机关都检查过一遍,再无遗漏,这才放下心来。听她问话,便答:“都在后头的车上。”
觉出马车已经开始行了,他把左右车窗的内帘拉下,外头再瞧不到一丝缝隙了,这才把公主抱在怀中,在她唇上浅啄了一口,低声说:“端茶递水捏肩捶背,我都做得来,用不着她们。”
承熹小声地嗔了一句:“没脸没皮!”今日起得早,还有点困,又靠在江俨怀里睡了个回笼觉。
承熹离京的第二日,正在坤宁宫请安的淑妃忽然想起来一事,忙说:“前几日承熹在我那常吃甜食,又时常困乏,瞧着跟那有孕的模样有些像。我本想着这月初便有太医问诊,便也没说什么。”
“谁知这还没到月初,承熹就已经走了。”淑妃暗恼:“我一时又
作者有话要说: “谁知这还没到月初,承熹就已经走了。”淑妃暗恼:“我一时又把那事给忘了,今日才想起来。”
她这么一说,皇后也是一惊,想想这些日子来,承熹给她请安时常常犯困,皇后只往她和那面首的事上头想了,只顾着着恼,却还没想到承熹可能有孕这一茬。
可人已经走出一日了,如何还能追得上?只好在太医院里头寻了两个擅安胎和擅做食膳的女医,跟去了襄城。
作者有话说:写完我才发现,我又把皓儿给忘了……尴尬……
☆、易容
此时远在东南的虔城,裕亲王府的一间暗室中,一位年轻女子端坐在红木椅上。
这女子的容貌十分普通,放在人群中本是极不起眼的,可她通身气质却好得惊人,一张阔椅只浅浅坐了三分之一,双手交叠放在膝头,只是这么一个端坐的动作,便能显出极好的教养。
暗室在地下,四面不透光,点了几盏烛灯,只有微弱的烛光,更显她皮肤细白如瓷。
此时她正昂着细长白颈,另有一位男子站在她身前,手中捏着一只长管,蘸着各色香膏在她脸上细细描画。
这男子容颜极美,前额饱满,眉尾上扬,鼻梁挺直,人中深长,唇薄而弧度优美,脸上五官无一不精致得惑人心神,整张脸都如天工造物。
他一手端着面前女子的下颔,另一手执笔在她脸上细细描画,像是欣赏工艺品一样端详许久,才轻声道:“你抬眼看看。”
这话是与地上跪着的一个丫鬟说的。那丫鬟本是哆哆嗦嗦地跪着,手腕和双足之上都被锁着镣铐,低垂着头,眼神惶恐慌张,似是担惊受怕许久。听到男子问话,她忙抬眼瞧了一眼,“就是……就是这样。”
原来这丫鬟,正是公主先前的大丫鬟——絮晚。她自从在三月围场射猎的时候受了重伤,被黑衣刺客捉走了,在京城不知名的某处囚了半个月,又被带到这虔城,在裕亲王府中囚了两个多月。
围场遇刺的当晚,絮晚已经重伤没了气,红素等人折身回去找她的时候却没找到她的尸身,只当絮晚被围场的野物叼了走,哪能想到她被抓走救活了?
她原先还有些丰腴,如今瘦了一大圈,愣是把这个举止大方仪态优雅的丫鬟,变成了如今唯唯诺诺的可怜模样。
那男子点点头,淡声问她:“还有呢?”
絮晚眸光一闪,重新低了头,颤着声音说:“没,没有了……”
“身上可有胎记?”
絮晚定了定神,又答:“没有。”
她迟疑的这么短短一瞬,男子浅浅颦了眉,手中眉笔微微一抖,一不小心在那女子脸上描错一笔,他神情蓦地冷厉,拿一小块湿帕重重把那一处画错了的抹去,盯着地上跪着的絮晚幽幽说:“可莫要说谎。”
絮晚一个寒噤,想起这几月来受过的折磨,单薄的身子抖成筛糠似的,知道这群人有本事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连寻死都没有门路,即便是咬舌自尽她都尝试过,却照旧被人救了回来。
心头惧意深深,只好说:“耳后……有一颗小红痔……”
话落她深深伏在地上,一张脸埋在双臂中哽咽出声,泪珠子扑簌簌地落。以前她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做出背主的事,可此时却还是做了,心中的愧悔盖过了恐惧,恨不得当下死过去。
那男子换了一枝细长笔,蘸了赤色胭脂,提笔要点之时顿住了动作,轻声询问:“在什么位置?指给我看。”
絮晚在袖子上蹭去了眼泪,唯唯诺诺上前两步,伸出颤抖的手指在女子耳后某处指了一下,“这里。”
“嗯。”男子提笔点了上去,薄得几近透明的耳后,那么一小点红痣映在白净柔滑的肌肤上,确实十分漂亮。男子又端着女子的下颔细看许久,觉得气色不是很好,又在她双颊点了一点嫣红小心揉开,总算满意。
“郡主觉得如何?”
重润郡主上前,粗略一看便十分满意:“像。”细细端详一会儿,惊叹笑道:“真是像极了。”
重润静默片刻,忽的颦眉问道:“只是这画出来的妆容终究做不得真,水洗一下便没了痕迹,又如何能瞒上两三日?”
那男子眸中微讶,笑出了声:“郡主知道我‘雕骨鬼手’的名声,却不知道我的本事?”
“此话怎讲?”重润郡主缓声问道。
那男子也不看她,手中眉笔沿着那座上女子的脸庞轮廓细致勾勒,那女子白皙柔滑的面庞都被浅浅墨线圈了一圈。
“颧骨高了些,额头扁了些。”那男子指出几处不合自己心意的,低声笑说:“只是人|皮|面|具我都做得,还怕不像?”
密室里只余得他低低的笑声,连烛灯中的火苗都不安地跳了几下。
被他捧着脸细细端详的那女子闻言,眨眼间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那根毫无杀伤力的眉笔贴在她脸上,仿佛冰凉锋利的刀刃在她脸上拉过一般。她紧闭着眼瑟瑟发抖,长睫如蝶翼一般轻颤,却始终没敢作声。
早就知道自己的处境了,这几年来,在教养嬷嬷的指导下学贵女说话,学贵女走路,学贵女穿衣打扮,每日涂三回乳膏,把通身的肌肤养得细白柔嫩,就是为了等这一日。
身后的阴影里还坐着一人,瞧了这么一会儿,推着轮椅上前道:“既是无误,便就这样吧。”
重润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问道:“父王,公主不过一介女流,又能有什么大用?”
“你怎的如此说?”裕亲王双眸微眯,“到底是皇家儿女,虽比不上太子身份贵重,也可将就一用。”
重润许久不答,裕亲王也不催她,摩挲着自己的伤腿,他的右腿早年便落下了残疾。前些年疼得最厉害的时候,甚至有大夫建议他截肢,裕亲王闻言大怒,他宁愿疼死,也不想留下残缺的肢体。后来这腿慢慢没了知觉,如今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重润静静瞧着他,缓声说:“女儿自小长在江南这一隅之地,这一路上京,有了不少新的见闻。”
此时重润是站着的,裕亲王却是在轮椅之上,这般被她俯视,裕亲王脸色凉了几分,“说来听听。”
“父王曾说乡里民间恶吏当道,鱼肉百姓。可女儿一路上京,行过好几个小县,看到的却是百姓安居乐业。”
“父王曾说京城贪官污吏横行,可我瞧见的却是京城处处繁华。”
裕亲王眉尖一颦,冷声驳斥:“那是你见得少!真正的官场腐朽又哪能一眼瞧得见?”
重润抿了抿唇,继续说:“你说当今陛下奢侈无度,可坤宁宫布置得竟不如父王你的寝宫。太子和公主出行也都是轻车简从。”
“你说文宣帝忠奸不分,穷凶极恶,不堪为帝。可我从大理寺中调出了从文景五年至今的所有卷宗,这二十多年的卷宗我都看过了,十人以上同罪并罚的一手可数,大多是废太子余孽。”
“如果这样算穷凶极恶……那父王又算什么?”
裕亲王抚着自己膝盖的动作一滞,蓦地把手边一方小小的白玉砚台径直照她面门砸去,怒骂:“糊涂!”
重润闭了闭眼,却没躲。一时只觉双耳嗡鸣,一道血红湿意顺着她光洁的脑门滴下来。
重润沉默许久,开口只觉疲惫,“父王,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多年来,父王都是这么讲给她听的。她对他的每句话都深信不疑,觉得文宣帝是不仁之君,整个朝廷都是以权谋私的沽名钓誉之辈,天下百姓都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唯有她的父王才能当此大业。
一路上京,才知道不是这样。
“女子目光短浅,你哪里能看明白?”裕亲王眸光极冷:“当今圣上优柔寡断,世家把持朝廷,结党营私沆瀣一气,如今的盛世不过镜花水月,粉饰太平!”
裕亲王额上青筋暴突,似是气到了极点,状似癫狂,把桌上杂物都掀到了地上,一时间满地狼藉,“若是父王登临极顶,定会比他做得更好!他算什么!文不成武不就,凭什么就是他!”
重润定定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父亲,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母妃临终前死不瞑目了,大约是放心不下自己和兄长吧。
这些年来,父王都未曾再娶。她小时候曾以为是父王牵念母妃,后来却知,他连母妃的生辰和忌日都忘了个干净,一颗心被他的宏图大业占满,任谁也分不了他半分心神。
幼时的孺慕之情早已变淡,如今对着父亲,她竟只剩恭敬和惧意。重润深深吸了口气,心口一跳一跳的疼,却双膝一曲跪在地上,重重叩了个头,锵然道:“女儿知错。”
裕亲王慢慢安稳了下来,推着轮椅上前,探身将重润拉了起来,似乎方才的震怒发狂都是假的,语重心长道:“他们一家惯爱收买人心,我儿可莫要糊涂。”
重润点了点头,却不知该答什么。
*
承熹在百余侍卫的护送下一路急行到了襄城,只花了三日功夫,本就精疲力尽,可到了城门口却入不得内。
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声音,江俨忙止住承熹起身的动作:“公主别出去!”
外头的难民瞧见仪驾,当下便有人大声吵嚷着:“钦差大人来啦!”也不知这马车里头坐的是公主,分毫不知收敛,一窝蜂地往上拥。
承熹的马车一向不显眼,外表没什么装饰,车壁是由最坚硬的铁桦木所制,马车里头更是大有乾坤。
可若是从外头看,没人能猜得出堂堂公主出行会乘如此朴素的马车。故百姓都认定这里头坐的是钦差。
百余仪卫忙开路护着公主前行,即便是骑在马上,却也寸步难移。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护着公主到了府衙。
那府尹正是焦头烂额,来了这么个大救星登时喜上眉梢,忙给一行人安置了住处。因他府里不够大,住不下这么多人,半数以上的侍卫都安置到了别处。
府尹大约是急过了头,也顾不上公主一路舟车劳顿,还未洗漱用膳,便忙要向她交待襄城如今的境况。
承熹不好让外人看着自己用膳,只好停了筷子,江俨瞧见那府尹这么没眼力见,心中不满,便出言打断他的话:“卑职仪卫
作者有话要说: 承熹不好让外人看着自己用膳,只好停了筷子。江俨瞧见那府尹这么没眼力见,心中不满,便出言打断他的话:“卑职仪卫队长,大人可否与我说说情况?”
府尹一愣,见这人似乎是个顶事的,扭头又见公主点了头,便与江俨去别处说了。
承熹用过膳,靠在榻上阖眼歇了一会儿,又等了片刻还没等回江俨,却忽然听到外间有些莫名的响动,便问:“红素?”
没人答话,门外的丫鬟侍卫也无一人应声。
承熹从屏风边上的空隙处望见房门大敞了开,一时不明所以,刚走出两步转出内室,眼前骤然出现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另一手钳她在身前,温热的呼吸落在承熹后颈之上,教人寒毛直竖。
承熹忙要挣扎,那人却在她耳畔轻笑一声,明明行的是挟持之举,却还低声告了个罪:“下官得罪。”
随即眼前一黑。
她在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瞬,依稀瞧见了钦差陆甫的脸。
☆、劫持
承熹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像是入了夜。身下躺着硬邦邦的床板,嘴里被一方帕子堵着,想喊人也喊不出来,双手双足都被一指粗的麻绳紧紧缚着,分毫不能动弹。
大约是因为被绑得久了血流不畅,动一动酸麻胀痛的感觉齐齐袭来。
片刻之后,眼睛习惯了黑暗,发现低头能看清自己的衣物,甚至能看到缝隙之中似有微光漏了进来,这才猜测自己应该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
承熹用力蹬了蹬腿,触到了挡板一样的东西。双腿沿着这挡板的边沿一点点磨蹭,终于知道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五尺见长的木箱子,刚刚能装得下她……
她心里瞬间翻腾起惊涛骇浪,整个人冷得发抖。
原来竟是在一个棺材里。她双腿往上头蹬了两下,才知这棺材被钉死了,只有微弱的光从棺材的边角缝隙中漏出来。那缝隙很窄,正是盛夏,棺材里更是憋闷,想来这缝隙是为了留给她呼吸。
承熹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心知这棺材空间狭小,那小小的缝隙也透不进多少空气,她紧张得大口呼吸肯定是不行的。只好深深掐着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嘈杂的哀乐声入耳,承熹侧耳贴在这层木板上,四周似围了不少人,她能听到周围许多脚步声和车轴行过的声音,行走间有微弱的晃动,应该是在平坦的道上行走。
此时最该庆幸的是贼人并没有直接要她的性命,而是大费周章地把她带去别处。一定是清楚她的身份,有所图谋。
想明白自己不会有性命之忧,承熹稍稍放下了心。可她与钦差陆甫头一回见面,又无仇无怨,缘何他要费尽心思抓自己?他又是谁的人?
因着在京城两回遇险,她头一个怀疑的便是大皇子,虽清楚大皇子逃出了京城,可他中了毒,尚且自顾不暇,京城的人脉都断了,不可能策划如此周密的行动。
心念一转,又想到了重润,自打重润三月上京,那之后她便连连遇险。可重润是父皇派了官兵一路护送回虔城的,裕亲王的封地虔城在东南之地,与襄城隔着很远,怎么会无端出现在这里?
“头儿,她醒了!”大约是承熹翻身之时的动静大了些,跟在棺材旁边的人听到了响动,忙低声喝道。
承熹一颗心都跳到了喉咙口,小小一方棺材里,她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噗通噗通的声音,连外头的哀乐声都恍若不闻。
正提心吊胆之际,却见棺材缝隙中露出一点火星子,只须臾功夫,那古怪的香气又盈满这一方狭小棺材之中,承熹又一次晕了过去。
*
而另一头的江俨与那府尹说完话,待回了公主所在的院子,鼻尖隐约嗅到一丝古怪的香气,心神一晃暗道不好,忙屏息静气,才把脑中这阵晕眩抵过去。
迷香通常用在密闭的室内,而此时这迷香味道古怪,效力强劲。院子里本就通风良好,此时这香气已经消散了不少,却仍有如此效力。若是如先前那般,兴许江俨也得中招。
院门和房门外本各有四个侍卫守着,此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红素也倒在屋前的矮阶上,房门却紧闭着。
江俨心中一慌,忙破门而入,却遍寻不到公主的身影。上前掐着红素的人中,却如何也掐不醒她。
他强自稳住心神,一声长啸,喊来府中的几十侍卫,叫他们堵死这府中前后门所有出口,自己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床下发现了一处密道。
指了几个侍卫从那密道追上去,剩下的侍卫仍把这府中围成铁桶。
他脸色青白一片,平时肃然正色便不怒而威了,此时一双的眸子阴鹜得吓人,似里头淬了血光。一旁有侍卫硬着头皮问:“头儿,咱们不追上去?”
江俨无心解释,连声音都有些颤,强作镇定略略说了两句:“兴许贼人仍在这府中,等着趁乱脱身,待安置在客栈的几十侍卫来了,把这府中搜个遍再追上去。”
府尹闻讯匆匆赶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被江俨撂倒在地上,死死卡着他喉咙,厉声逼问:“人呢?”
那府尹憋得面红耳赤,从嗓子眼憋出一个几个字:“你这是要作甚……”
“公主呢?”
“下官不知……”府尹本比江俨官大,只是他此时心中惶惶,一时竟连尊卑都忘了。
“这是你府中。”江俨额角青筋直跳,“床底下有密道,你如何能不知!”正院是府尹夫妇所住的,左右各两个偏院是客院,先前府尹却想也没想把公主安排到了左边,床底下便恰好有密道,定是心中有鬼。
府尹自知理亏,也说不出辩解的话来,脸上血管暴突,已经喘不上气。
几个衙役都拽不开江俨,他五指如铁钩似的,直把那府尹扼得翻了白眼,另一手却沿着他下颔至耳根用力摩挲。
先前先蚕礼时,那京兆尹便是戴了假面具才得以瞒天过海,此时江俨心中头一个反应便是这府尹也是奸人假扮的。
然而不是,他脸上什么都没有。
江俨稍松了一些力,将将能让他说话,厉声问:“你府中为何会有密道?通向何处?”
那府尹呛咳了两声,勉强喘匀气,知道此时非比寻常,丁点不敢隐瞒,忙说:“那密道通向旁边街上的春莺楼!”
“春莺楼是什么地方?”
府尹涨红着脸不说话,这话却已不需问了,府尹的媳妇闻得“春莺楼”,登时火冒三丈扑了上前,把江俨都推了一个趔趄,可见力气之大,照脸挠了那府尹好几下,恨不得咬下他一口肉:“你又与那些个不三不四的贼娘鬼混!你前些年应了我什么!”
那府尹哀嚎不休:“前些年我去过两回,这些年都不去了!”没躲及,脸上被夫人的指甲挠了好几条血道道,又压低了声音求饶道:“这有外人看着呢,夫人你给我留点面子,咱私下再说成不成?”
两人闹成一团。
江俨瞧那府尹说话不似作伪,只能恨恨松开了他,又叫一群人直接去围了春莺楼。
正巧此时红素悠悠转醒,声音低不可闻:“是陆大人……陆大人劫持了公主……”
“他可是走的密道?公主可有受伤?”红素摇摇头,她刚瞧见钦差入内,还没说话就被迷晕了,自然不知道后事。
江俨沿着那密道一路行,这密道极窄,里头尽是灰尘,想必是洞顶上掉下的碎土。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大约那府尹说他这几年没来过确是真话。
密道里头留着一个侍卫,正在拓地上的鞋印子。瞧见江俨跟了上来,忙说:“地上这脚印在我们进来之前便留下了,想来是贼人留下的。”
江俨点点头,这密道不长,中间也没有任何岔路。因那春莺楼就在旁边一条街上,走了不足百步就到了。他与先前顺着密道追上去的几个侍卫碰了头,不过片刻,分散住在客栈的几十侍卫也追了上来。
这么多差爷把春莺楼围得水泄不通,老鸨何曾瞧过这般阵仗?跪在地上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脸上的妆粉都扑簌簌得落,扯着嗓门哭嚎道:“官爷明察!这些姑娘都是自愿来的,奴家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江俨没空与她歪缠,带着人上楼挨个踹了门,把里头正在忙活的野鸳鸯吓得不轻,惊起一片鸡飞狗跳。
却也没找到陆甫或公主任何一人,又抓过那老鸨问她,那老鸨灵机一动,忙说:“一刻钟前有一辆双骑的灰顶马车,从后门出去了!后门是通向北城门的!”一旁的龟奴也连声附和。
江俨只好又去追,等不及府尹调令,直接叫随行的几十侍卫分散把南北两道城门堵住,不许任何人出入。
襄城只有南北两道城门,江俨先按着老鸨的话去了北城门,把这半个时辰内的出城记录翻找了出来,抓过两个守城军来挨个问,凡是携了女眷的都问了一遍。
此时正是晌午,烈日当头,百姓往往不会选这个时候出城门,半个时辰之内出城门的统共只有四伙人。
一个赶着牛车的菜贩卖完了菜要回村里,牛车本就小,车上又是空的,定不是这个;
一个带着孙女的老妪,白发苍苍,还驼着背,她的孙女身量矮小。祖孙俩方出了城门,大约是中了暑气,此时还在官道旁的一棵老树下坐着乘凉,江俨一眼望去就能瞧得见,也不是她们。
一位富家公子哥与女眷同乘一骑,似是要去郊外玩乐。
江俨心中一动,忙追问了几句,听那守城军又描述了几句,才知马上的那女子巧笑倩兮,穿着暴露,与那公子哥旁若无人地亲近,定是青楼女子无疑。
若是公主给人劫持,定不会与他说笑。江俨把这个也排除了。
最后一个是一驾马车,正如那老鸨所说,是双骑灰顶的。
听得此话,江俨心砰砰直跳,扯着那守城军衣襟疾声问:“这马车里头坐得是何人?”
这事刚过去两刻钟,守城军自然记得清清楚楚,“赶车的是个三十来岁的书生,模样还挺周正的,车里头的是他病重的媳妇,瞧不出生了啥病,靠在车里闭着眼睛不说话。另有两个年轻书童骑着马跟着,个子都不高。”
江俨顿时认定这便是公主了,闭着眼睛,又不说话,定是被迷晕的公主!而守城军形容的男子长相、年纪和穿着也如陆甫相仿。此行,陆甫身边也只带着两个书童。
忙飞身上马,带了十几个侍卫从这北城门上了官道去追。
而一刻钟前的南城门,一队几十人的丧仪队行了过去。
送葬的人中年纪最小的还是个总角孩童,年纪最大的是个驼背老翁,其中男女老少
作者有话要说: 送葬的人中年纪最小的还是个总角孩童,年纪最大的是个驼背老翁,其中男女老少都有,直系亲眷穿着白色孝服,旁的亲友身着黑蓝,各个掩面低泣涟涟,手持冥旌、彩旗、挽幛、纸扎护着棺材前行,光是吹哀乐的就有十几个。
打头的是一位年约而立的男子,披麻戴孝,手捧灵牌,眸中掩不去哀痛,抹了抹眼角哀戚道:“我娘临去前交待后事说定要落叶归根,把她送回她出生的潍城,烦请官爷行个方便。”话落,不着痕迹地在守城军袖中塞了一小块银子。
守城军例行查过户籍路引,又问了几句。守城的士兵也都是有爹娘的人,这样千里送葬的阵仗以往他们也见过几回,自然不会不通人情地掀棺查看,便放了行。
却不知这一行人方出了南城门上了官道,总角孩童和驼背老翁得了赏钱,自行离去了。方才领头的男子掀下脸上面具,自己换成了一身贵公子装束。又一刀把棺材顶劈烂,抱着公主上了一辆四骑马车。
而剩下的青年男女脱去身下孝服,从前方行来的几十人的镖队中牵过足数马匹,纷纷上了马,镖箱里头装的都是货物,短短几息功夫便假扮成了商队。
那身高八尺的镖头招呼手下把这些人的孝服、冥旌彩旗、挽幛纸扎还有一应喇叭唢呐收拾好,又有几个大汉驾着棺材车往最近的村子行去。镖头拍着胸口正色道:“少爷放心,我宋三办事定不会留下马脚。”
男子点点头,众人快马加鞭朝前路行去,官道上只余滚滚烟尘。
等到一刻钟后仪卫赶来,强行关上城门,把城门出入记录细细查过,也没觉得这丧仪队中会有古怪,更不知他们已经改头换面了。
作者有话说:
我用三章兜了个大圈子,只为了把承熹离京并被劫持的过程写得更合理些,然而……
真的不是我江太无能!!这锅我背!!
前方小虐预警,是一个古装剧里常有的烂俗梗_(:з」∠)_
☆、小虐
江俨与一行侍卫出了北城门上了官道,沿途竟迎面碰上了匆匆赶来的太子和他的三百黑骑卫。滚滚马蹄声震得地面微晃,扬起的烟尘连前路几乎都瞧不清了。
太子前日才知道钦差陆甫是假扮的,真正的陆甫仍在京城,却已经是一具尸体,昨日才被人发现。
真陆甫的尸身被丢在家里的井中,已经生了尸斑,起码死了十日。整张脸皮却完完整整地被人割了下来,脸上血肉模糊,五官都不在,那惨象直叫人毛骨悚然。连惯与死人打交道的仵作都不敢细看,把他的脸用白布遮了,才敢收殓尸体。
陆夫人好几回哭得几近昏厥,身边的丫鬟嬷嬷半步不敢离,生怕她跟着去了。
从十几天前陆甫被指为钦差之时,他便一连在书房中呆了三天,只说有公事要做。陆甫因是出身寒门,以前也常常这般废寝忘食,他本来话就少,一忙起来的时候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恍若不闻。这回沉默寡言,家里也没人觉得有异。
陆夫人只觉无奈,每日三餐给他送进去,任他自己忙活。
直到陆甫离京的第三日,府中的饭食中有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厨子再三推诿,后来才知是井水中有股味道,这才捞出真陆甫的尸身。
太子忙带着三百仪卫追去了襄城,整整两日马不停蹄,他武功粗浅,平日又养尊处优,不眠不休熬了两夜,已是精疲力尽。
远远望到了襄城城门,承昭心中一松。下一瞬又见江俨一行人纵马迎面而来,心中又打了个突,头一个反应竟不是欢喜。承昭略略一扫,一群侍卫都是黑衣,没一个别的颜色,忙勒了马,扬声问:“公主呢?”
江俨紧咬牙关不答,只低喝道:“殿下跟上!”这便纵马从太子身边飞掠而过。
旁的什么都没说,来不及说,也无心开口。几次三番让公主遇险,江俨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任何话语说出口都像是苍白无力的辩解。
承昭心知有异,恨恨几鞭连抽在马臀上,追着江俨去了。
前头有条岔路,一条是太子一行人的来路,路上并没有见马车迎面而来;另一条路却是通向一座矮山,越过这山便是南阳城,地上的车辙印、马蹄印都十分明显,江俨一路跟着这车辙印追,自然不会认错。
越往上行,山道越窄,一侧是山壁,另一侧却是十余丈深的悬崖,中间的山道不足半丈宽。
好些胆小的马匹都走得战战兢兢,侍卫骑在马上晃晃悠悠,无奈之下只好下马。唯独江俨敢策马去追,把侍卫们甩开了一大截。
远远瞧见了那驾灰顶的马车,江俨还来不及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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