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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明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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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郡祁这才回头看去,见一年轻女子缓缓而来,周身威仪倒是不同凡响,好在他还清醒,给萧华予先问了安。他在家常听明心念叨着她的九皇妹,说是满天下也找不出这般靠谱有手腕的人了。
萧华予不理他,径直坐在萧明心床前,执着她的手问道“皇姐这一路来可曾见风受凉?可莫哭了,方才小产,流泪见风是最伤身子的,若不是想着你在那处实在憋屈,怎么也不会让你现在回来。”
萧明心红肿着眼,拭了拭眼角“不曾,自宅子内室里就上轿了,直到寝殿才下来,平安不必挂心。”
陈郡祁气势依旧,还是一副霸道不饶人的模样“听闻九公主如今代太后执掌内宫,还请放行,让臣接公主回家。”语气里半分客气也无。
萧华予不是像萧明心那样软包子的脾气,听陈郡祁这话登时就直起身来,直直盯着陈郡祁反口相讥
“倒不知驸马说的家是哪儿?君臣父子,君为重,这天底下当是将我父皇放在最前头,自然我皇家也是先与你陈家的,皇姐的家自己就是宫中,她已是在家,你又要让她回哪儿去?”
陈郡祁被怼的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回陈家,不然照萧华予这般说,不就是有不臣之心了,他陈家可担不起这罪。
“那……臣请明心随臣回陈家。”陈郡祁嗫嚅片刻,换了个说辞,气势也弱了起来,一双浓眉紧紧的拧起来,看着弱不禁风的萧明心,心里像刀剜了一样。
“随你回陈家,本宫倒是要问问你,当年是你跪在承乾殿求我父皇将大皇姐许配给你,要照顾她一辈子,你自己看看,她让你照顾成了什么样子!”萧华予怎么说年纪也是小,不经事,这说着说着就怒急,恨不得要扔了铜香炉在他脑袋上。
大皇姐性子软,素来温柔和善,怎么就能让这人如此糟蹋,还不如当年嫁给刘代善,至少看着是个会疼人的。
到底还离卫太后差些火候,若是她在,定然不动声色,温声细语的就能将陈郡祁说的羞愧不已,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这次是臣疏忽了,以后定会好生照料明心,半分苦都不会让她吃了。还请九公主让臣带她回去。”陈郡祁这话说的倒是十分诚恳。
萧华予不肯吃着一套“你倒是瞧瞧,皇姐现在这副模样还经得起奔波吗?不说她愿不愿意随你回去,就是本宫,也舍不得让她再奔波受苦。你若是想接人回去,等春狩过了再说。”
陈郡祁看着萧明心,倒是一时无言。他实在怕萧明心让人在宫里游说的生了和离的念头。
趁着他愣神的时候,萧华予赶忙打了个眼色,叫人将他拖出去,陈郡祁又要闹开。
萧华予扬声威胁“你倒是继续闹下去,回头满宫上下都知道你陈大公子像个无赖一样撒泼耍横,再把你绑在宫门外,叫百姓也瞧瞧,家里有姑娘的,千万别照着你这样的找女婿,不然都悔青了肠子。改明儿你爹陈将军来宫门接你回家。”
陈郡祁想那场景倒是打了个冷颤,他不怕丢人,就怕丢人丢到他爹面前,那小柳条鞭子不是摆设,直抽的皮开肉绽。
“那……可许臣日日来探望明心。”陈郡祁做出了最后的让步,眼里满是希冀。
萧华予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了,她可不敢真将这陈驸马绑在宫门前,不但惹了陈将军羞恼,还要丢了皇家颜面。
“那一日就一个时辰,多了不许。”
陈郡祁眼睛一亮“好。”
这才打发了这个难缠的魔星。
萧华予与玉昭仪扶萧明心躺下睡着,这方才离去,因着萧明心身子亏欠,玉昭仪此次春狩怕是不能伴驾,萧华予将她从春狩名册上划去。
萧华予回昭宁宫后,以手托腮,想着今日那陈郡祁,他似是十分看重大皇姐,不知怎么就闹得这般模样。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修)
萧华予左右看了日子,打算将春狩定在十五日后,与卫太后商议过后便开始着手准备着。庆帝素来不管这些事,醉眼迷离的摆手让女儿全权做主。
卫太后的药倒是时时吃着,只是丝毫作用都不曾起,反倒是身子愈发懒怠虚疲,她左右一思量,还是传信去了黎城那头。
黎城偏北,但再往北还有个大周,气候不算太过干燥,山峦叠嶂,树林阴翳,除却不大安稳,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黎城没几户百姓,大多都是军户,八成八是将士。
校场里尘土飞扬,一干人正扭结成团,打得火热。初春征兵,这些正是报名来参军的,不过是要经过考核才能收编入营。
不远处,一年轻男子伫立在观望台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下头缠斗凶狠的众人,身佩利剑,目光里瞧不出什么喜怒,眼底深的倒是叫人不敢去看,看着是个阴沉不好招惹的主儿。
他面容倒是出挑,眉眼唇鼻处处都生的恰到好处,分外有棱角,身姿修长,目测似足八尺,只左侧目下,有一道浅浅的圆疤,是年幼时候出痘碰伤了留下来的,倒是平添几分英气。
“卫将军,延……将军传你过去。”小卒结结巴巴的过来传话,手上不自觉的握紧了剑柄。卫将军性子一点儿都不和善,底下人少有不怕他的。不过将军处处身先士卒,也十分让人敬佩。
只见那被唤作卫将军的年轻男子微微点头,又看了底下那群人半刻,方才薄唇微启,带些沙哑的嗓音格外勾人,话却毒辣的很“都丢出去,一群小绵羊,比不上营里养的猪。回头上了战场就是小白菜,一刀一个。”
说罢便不再看一眼的径直离去。那士卒向下瞥了一眼,确是不堪入目,较去年那群新兵差的都不是一星半点。若是留下训半年也不会见什么成效,回头战场上白白送了命去。
将军嘴狠,心却是善的,由其是对自己人,知道留下也是害了他们性命,这才丢他们出去。
以前没新兵考核这个规矩,这是近些年才立下的,为的就是优胜劣汰,怕鱼龙混杂的队伍难成气候。
延泽见卫和晏进帐,指了下首一张圆凳,让他坐下,捋了把下巴上花白的胡须,方才拧着眉开口“我前几日见颂城有人来了,是太后派来的?”
虽已经年迈,却依稀可见当年姿容是何等俊秀,提起太后二字,似是语气缓了缓,又多些伤感。
“正是。太后命我及早回颂城,赶上春狩,拔个头筹,在朝臣面前露个脸,为以后做铺垫。”被唤卫将军的正是早年被卫太后送来黎城历练的卫和晏,八年匆匆而过,他也早不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人。
延泽微微点头赞同道“有道理,你收拾东西,这就离去,回颂城罢。颂城现在局势不稳,太后身体抱恙,正是要你回去顶鲁国公府门楣的时候。想来若不是那头实在危急,太后不会让你这么早回去,你这次回去,带队亲信。”
“不急,我倒是想着春狩过后再回。若是大张旗鼓入了那些人的眼,可是大大不妙。”卫和晏他有自己的思量。
延泽一愣,继而转念一想,倒是十分有道理。与其大张旗鼓一开始就显得强势,让周相那头提防,不若让他放松警惕,他定然会觉得,不过区区小儿,又能成什么气候。
“随你去,你心中有数就好。只是我还要嘱咐你一句,万万不可再如往常那般独断专行,肆意妄为。颂城不比黎城,事事都要谨慎。还有……”延泽顿了顿,放才有些尴尬的继续道“咳……还有,嘴上留些口德。”
卫和晏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只是这话到底入耳了没有,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延泽见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只摆手让他离去,和晏性子拗,说不得。
当年见他第一面,小小的少年郎,眼睛漆黑,狠的像匹小狼崽子,他就知不简单。和晏身世凄苦,自小就缺爱少教的,即便想对人好也不会,心里是好意,说出来的话却扎人心,不了解的人都觉得他孤傲狠毒,招人厌烦,进而疏远,只有真正亲近的人才知是个好孩子。
和晏当初钦佩那裴小将军,有意结交,只是嘴上不好,说话太毒,招了那小将军厌烦。他就隔老远看着,那孤孤单单的少年人手足无措的看着裴小将军厌恶的眼神。
打那以后,和晏不常说话,但凡开口,大多数如旁人一般中规中矩的,只有得了兴趣才嚣张诛心的欠揍,自然也不再去寻什么少年知己好友。他去问起,和晏只梗着头道“我一人就好。”
好在他没什么至交好友,但仰慕他高义的人不在少数,愿意追随,不算情况太坏。
延泽摸了摸胸口,那里缝了只年岁久远的荷包,贴烫在他心上,经年热意不散。
卫和晏他点了一队人,轻骑简行,慢慢悠悠准备上路了。
春狩的地点一成不变,还是颂城外的皇家猎场,说是猎场,其实是一座被围起来的山,里面养着许多没有攻击性的动物,来打猎就是图一乐。众人在山顶安营扎寨,四处洒了药粉,驱防蛇虫。
春狩随行的自然有周相一家,他位高权重,营帐驻扎的离中央大帐较近,萧华予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再出幺蛾子。
周相子嗣不丰,只一个嫡女一个庶子并一个养子,这次一并带来了,占了四个小帐篷。
萧华予在宫内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在忙那些零七八碎的琐事,来到猎场之前,心里还记挂这那些糟心事儿。只是见了山清水秀的美景后,原本烦躁的心倒是意外平静下来。
杨嬷嬷与宫人们收拾帐子,整理带来的物品,萧华予带着嘉汝四处逛逛,去看看山水,这里的山水树木都是自然天成,比起宫内匠气十足的景色要好得多。
萧华予万万没想到,她挑了这般偏僻的地方,竟是还能遇见另她生厌的人。
旁人都道周相公子周齐央品行高洁,才华横溢,英俊潇洒,堪为世家公子中的楷模,是颂城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可惜周公子偏偏只爱慕当今陛下的九殿下,真是碎了一地芳心。世人早将他二人绑在一起,像是笃定她必然会招周齐央为驸马。平日宫中设宴,也有不少夫人特意给二人牵线搭桥,提供相处机会。
只有萧华予看的透彻,不过是个利欲熏心,道貌岸然的小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和晏崽崽,小时候只在心里嘀咕,默默毒舌,谁都听不见,大了非要大庭广众之下乱说话,这不就招人不稀罕了……
但是没事,将来我家平安稀罕你就行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周齐央生的好相貌,乍一看是个翩翩如玉的佳公子,谈吐温雅,眉眼含情,与儒雅的周相有八分相似。
初春时节,外头罩了间石青竹纹大氅,手里握着柄折扇,是文人的故作风雅,他一见萧华予,砰地一声收了手里摇晃的折扇,倾身一拜。
“臣给九公主请安,没想到公主也是风雅之人,偏爱这僻静处的山水清幽。”
“不,周公子误会了,本宫一点儿都不爱,不过是随意走走,这就不叨扰了。”萧华予冷着一张脸,说罢就要离去,她怕走晚了就忍不住吐出来,周齐央着实让她作呕。
周齐央像团面一样又黏糊上来,仗着身长挡在萧华予面前“公主莫急,臣近日新做了首诗,请公主替臣品鉴一番。”
嘉汝是萧华予的大宫女,自知殿下厌烦这周公子,当即警惕的挡在二人中间。周齐央咽了咽口水,这小宫女生的真水灵。
萧华予见周齐央眼中神色有异,厌恶的转过头去“本宫不擅诗词歌赋,周公子怕是找错人了,烦请让让,别阻了本宫去路。”
周齐央怎么甘心,还是挂着一张温雅的面皮,欲要继续开口纠缠,只听一道女子清脆的声音传来,惊的他变了脸。
“兄长何时这般无赖了,九公主身子不适,你怎的还偏生纠缠。”
萧华予心中微不可见的一喜,是周淳音。
三人向前处望去,只见一娇俏的女子,一身鹅黄色镶兔绒襦裙,笑意深深,面上一对酒靥,格外醉人。
周齐央有些不自在的握紧了手中竹骨折扇,眼神闪烁的轻轻唤了声妹妹。周淳音是父亲唯一嫡女,深得他疼爱,自己不过区区庶子,哪里比得上。他在妹妹面前是瑟缩惯了的。
“既然妹妹与九公主有话要谈,哥哥这就不打扰了。”周齐央说罢就飞似的逃走了。
周淳音一笑,转头与萧华予戏道“回头我兄长再扰你,告诉我就是,我替你教训他。”她说完这些话,又思及皇室与自家的关系,面上笑容淡了淡。
萧华予不知该怎么作答,只微微点头,带了些真挚的笑意。
周淳音是个好姑娘,心性单纯又正直,只是她们二人即便再心意相通,到底还是有所顾忌。淳音就算再不喜周相做派,也不能违抗自己的父亲,而她也不能背叛皇室。说到底,二人立场终究是不同的。
彼此再惺惺相惜,都是难以成为挚友,只是在对方心底,彼此都是不同的。
萧华予与周淳音二人就这般对视着,谁也不肯先开口,即便有许多话想说,却又要强忍着生生憋回去。
最后还是周淳音长舒了口气,故作轻松道“九公主还是先回去吧,您身子向来不好。以后千万离我兄长远些,他配不上您。别让人下了套儿,平白跌进淤泥里。若我有个好哥哥好父亲,就是挣了命也要求你当我嫂嫂的。”
萧华予也让她逗笑了,周淳音果真是纯真率直,周齐央怎么也是她庶兄,怎么能比作淤泥坛子,虽然形容的格外贴切。
“你在我面前说起你父兄不好,都不怕败坏了他们名声,也不怕我想你是个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
周淳音瞋她一眼“你明明白白的知道我父兄不好,我又何必在你面前藏着掖着。这世上最知道他们意图的就是你们家了,难道我要在我父兄敌人面前夸他们品行高洁吗?”
二人这话说的着实有些奇怪,没头没脑的,却说不出的有道理。
最后还是周淳音看着萧华予的背影离去,她常常就想,若她的父兄没那么大的野心多好。她与九公主,定然是对羡煞旁人的挚友。
周淳音说周齐央配不上萧华予,不单单是周齐央的庶子身份配不上嫡出公主,更是他的人品才学。
她知道周齐央那些美名都是哪儿来的,无非是家中有个现成的枪手,提前做好了诗,由着周齐央拿出去在旁人处显摆。
人人提起江遂言,都说他是周相家的养子,寡淡无奇,才智平庸,却不知真正惊才绝艳的该是他。
这个秘密,周淳音憋在心里好多年,如鲠在喉,但是她不敢说,她是周家的女儿,要与周家荣辱与共。有时候她自己想想,都被逗笑了,什么坦率真诚,她周淳音也是一个小人罢了,在利益与正义之间摇摆不定,最后还是亲情战胜了理智,要靠向家族一方。
第二日天气晴朗,老天爷十分赏脸,春狩得以正常进行。浑厚的角声惊起了林中的一丛丛栖鸟,扑棱棱的拍打着翅膀飞向密林深处。
卫和晏还慢悠悠的与亲卫们在回来的路上。
卫太后身体不适,留守宫内,得知卫和晏压根儿没在春狩上露面,气的捂着胸口摔了两套杯盏,嘴里直骂小狼崽子。
庆帝重文墨,素来不耐这些骑马射箭的玩意儿,每年春狩都心不甘情不愿的比划两下就下场,恨不得废了这项老祖宗立下来的规矩。
今年却十分意外的亲自去马厩里挑了匹小白马,跃跃欲试的期待着,看得萧华予眼皮直跳,她父皇就是最大的幺蛾子,一日不搞出些事儿来,就不算过了一日。
一众侍卫呼啦啦的涌上去,恨不得肉贴肉的保护着庆帝,倒是让庆帝不耐烦起来,赶退了一半的人回去。弯弓搭箭摩拳擦掌,看着不射些东西回来是不罢休。
周齐央今日也换了身骑装,头发高高束起,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看着人模狗样。时不时眼睛向着高台萧华予那处瞥着,像开屏的孔雀一样卖弄,巴不得吸引萧华予的注意。
萧华予还是觉得周齐央心性不正,淫邪不端,让她恶心,别过眼不去看他。
男子极少有不下场的,不管技术如何,都要下去露一手,就算打不到东西,也会有内侍暗地里给你些刚死的野物充充场面,不会太过难堪。
那周淳音身侧,一袭白衣,格外孱弱的江遂言就十分惹眼了。底下不少人窃窃私语“这周相养子文不成武不就的,到底顶什么用,哪里比得上周公子文韬武略样样在行。”
萧华予自然也看见了,只一眼就迅速移开目光,她可是记得,淳音似是格外中意她这个养兄。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有小仙女留言的那个问题,按照规定我不能回答,但是我脑子一抽,回答了,对不起,所以把评论删掉了。
对不起>人<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本朝对的女子管束不似前朝严苛,先朝常教女子“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束缚言行,将女子管的像是老鼠一般。
自南齐皇帝开国伊始,便废黜《女戒》,同教女子修文习武,多少年下来作用斐然。每年春狩时候,都有不少世家女子跟随父兄下场,跃跃欲试。
“九公主今年还是不下场吗?”开口的姑娘一身红衣,格外干练。萧华予认得她,她父亲追随周相,处处与皇室过不去。
“不了,本宫素来体弱,太医嘱咐静养,只来山上看看这山水便足以。”萧华予笑着回她。
那姑娘皮笑肉不笑的道声告退,牵马离去了,心中充满了不屑。
萧华予身体不好是实打实的,小时候还算康健,自幼年去过私牢后,大病了一场,身体就格外娇弱,时不时就要感冒发烧,好在照顾得宜,也没什么大碍。
平常与人说起来体弱一事,旁人都觉得像是听笑话一样,也没见她时时捧着药罐子,怎么就给自己按上体弱的名头,莫不是不擅骑射,故意推辞。
直到天边泛起红色,一丛丛倦鸟归林,人才从林中骑马钻出来,马鞍旁挂了不少野兔野鸡,看起来收获颇丰。
庆帝自觉他身手不凡,定能碾压众人,遂强硬的拒绝了内侍要给他作弊的行为,兴高采烈的带着自己鞍侧的三只野兔,两只野鸡回去了,打算在女儿面前显显威风。他歪着脑袋思量片刻,都给小九好了。
除却萧明心卧床,其余公主都随着庆帝来了,萧常瑞是个例外,他身为太子,即便年幼也要留守监国。
在宫内,公主们倒是划分阵营,泾渭分明,姚贵妃是三个女儿一伙,其余的同萧华予一伙,在外还是亲亲热热姐姐妹妹的毫无间隙。都是一个父亲生的,在外代表了皇室,哪能让旁人看了笑话。
现下一众公主正在帐篷里喝茶谈心,其中当属萧华予身份最为贵重,是以端坐主位。
二公主萧沐宁依旧是那个冷傲的性子,冰美人一个,话少且高傲,贵不可攀,眉眼就透着疏冷。
最小的十一公主萧容月是宫里赵婕妤生的,赵婕妤拈酸吃醋有一套本事,萧容月也让她养成个嫉妒的性子,今年方才十二岁,长成了个美人胚子,精致的像尊瓷娃娃。
“听说大皇姐回宫了,我常常劝她,她都不听,早就应该这样,省的在陈家受窝囊气。依照我的性子,干脆同那个陈郡祁和离算了。”
三公主萧涣城方从猎场回来,换下一身劲装,对坐着与她们饮茶,快人快语十分爽利,她母妃龙昭仪是武将家的出身,是以教女儿也教成个男儿般性子。
萧涣城算是十分幸运,她丈夫是淮城公府世子唐骏。当初淮城公见庆帝昏庸,欲意归从周相,但他儿子偏生就瞧上了庆帝的三公主,非卿不娶,一哭二闹三上吊。到底老子拗不过儿子,淮城公看着媳妇儿和闹心儿子,一拍大腿咬牙“行!娶!”
从此淮城公从一个专注于在朝堂上给皇帝使绊子的奸臣,变成了一个直言正谏的良臣。每次朝堂之上总能听见他高喊“陛下三思!万万不可!”谁让他摊上了这么个不靠谱的亲家,真是劳心又劳力。
唐骏娶上了自己心仪的姑娘,自然指哪儿打哪儿,半个不字都不曾与萧涣城说过。
“照着大皇姐那个性子,和离这辈子都不可能,我只愿那陈郡祁转了性儿,对她好些。陈郡祁前几日来宫里闹过,我瞧着他也是十分在意大皇姐的。”萧华予捧着茶杯暖手,幽幽开口,众人皆将目光移像萧华予。
萧容月见众人注意力都移到萧华予身上,捏着杯子一言不发,似是妒忌她一开口就能夺得他人瞩目,又是惧怕,说不出的惧怕,半分没有由来。像是见了皇祖母一样,大气都不敢喘。
自己有母妃又如何,始终比不上萧华予是正宫嫡出,荣宠万分,人人都宠信她,她的弟弟是太子,她现在是长公主,将来会是长公主,再远就是大长公主,连皇祖母都将掌宫大权交在她手里。实在让人意难平。
只恨自己不是皇后肚子里出的,年纪又小,因只有皇后生的长女才叫配长公主,大皇姐也充其量只能称句皇长女。
未等她想完,便听见外头内侍的声音扯着尖细的嗓子叫喊“给陛下请安。”
她们知是皇帝来了,这便纷纷起身。抬眼就看见庆帝一身金黄色骑射装,手里拎着断了气息的野物,笑着进了帐“平身,都平身。”
庆帝见着如花似玉的女儿们,心里也舒坦,忙令她们免礼平身,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与萧华予道“小九,瞧瞧父皇给你打的兔子,晚上烤来吃。”说罢将东西扔进内侍怀里,自觉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萧涣城撇了撇嘴,她父皇真是没能耐,她还打了个鹿呢。萧容月则是有些妒忌,从来父皇有好东西,头一分儿想着的就是九皇姐。
萧华予微微点头,叫嘉汝给皇帝端茶水上来。她对她的父皇,心里存着些微妙的感情,总是恨意大过了父女天性。她恨父皇当年纵容姚贵妃害死皇兄,逼死母后,眼下能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都实属不易。
“晚上还请姐妹们赏个脸,一同聚聚,好东西不能让我一个人得了不是。”萧华予收敛好情绪,转头笑容洋溢的邀请其她公主,自然没人会驳了她的意思,只是庆帝一时有些尴尬,暗地里搓着手有些不自在。
傍晚清点猎物时候,庆帝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算是翘楚,那清点的太监看着当今欢喜的神色有些开不了口,这说出来多让人尴尬,陛下的猎物最少,他这说是不说,总觉得脑袋后面凉嗖嗖的。
萧涣城冷哼一声,偷偷传了声话下去,总不能让她那不争气的父皇面子上太过难堪不是。
萧华予见萧涣城动作,掩袖小声问了句。
萧涣城与她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父皇拳脚功夫差的很,那零星打来的东西还不够丢人现眼的,我将我那头鹿算在父皇名头下了,到底好看些。”
萧华予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第一日的春狩在万籁俱寂,星辰寥落里悄然落幕,暂且算是君臣相和,其乐融融的一天。庆帝睡前还想着第二日该如何大战雄风,一雪前耻。
卫和晏已经接近颂城,特地叫队伍放慢了速度,直接在野地里安营扎寨一晚。他趁着烈烈的篝火,擦拭着一把匕首,他微微歪着头,目光深沉,橘黄色炽热的焰将他的神色吞吐不清,有些沉寂的格外怕人。
若单单只是平常物件,也实在没什么稀奇的,只这匕首的鞘上镶嵌了大片猩红色的宝石,杂乱却有些诡异的妖艳之美,光说那鞘,许就价值连城。
他动作沉稳的将那匕首对准鞘,刺啦一声就推入其中,目光微闪。趁着火焰的跳跃,他似能从中窥见故人的眼眸,灿若星辰。殿下,明日我便入城了,若你在天有灵,且保佑诸事顺意。
周齐央夜半难眠,披了衣裳在帐中左右转了一圈,心里到底难安,悄悄潜去了周相帐里,果真见他父亲周相还端坐榻上,目色深深的煎着茶水。
他站在帐口处,有冷风瑟瑟擦着他的裤脚,许久后才战战兢兢开口喊了声父亲。
周相并未回应,周齐央只得看着他煎茶,周相动作行云流水,有着难以言喻的儒雅端秀,周齐央下意识瞥了瞥自己的手。都说他似父亲,只他观镜一般清明,父亲的半分惊才绝艳他都未能继承,只面皮像了不顶用。
三沸过后,周相方才抬眼漫不经心的喊了周齐央半句“过来饮茶。”
周齐央战战兢兢的过去,生怕引了周相不喜。他不得父亲喜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平常能得他半句提点都是难得,何况同桌品茶。
父子二人相对无言,疏冷的竟不像是一对亲父子。周齐央他连自己生母都未曾见过,只听府里老人说,当年他娘爬床有了他,一生下他就被父亲赐死了。
他有时候愤愤的想,来日若是他父亲真能大业得成,面南称帝,难道还能将周淳音扶做女太子不成?
本想有些底气,但到底还是一开口就露怯“父……父亲,儿……儿子……”
周相默不作声的握紧了手里的小陶盏,手背蹦出青筋。我呸!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窝囊废,看着就糟心,哪有淳音香香软软小棉袄贴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维持住自己的风度修养,就看见对面周齐央已经吓得不成样子,茶水都被抖了出来,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喝完茶就走吧!你和九公主的事儿,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周齐央一愣,我还一口没喝啊!但还是规规矩矩道“那……那儿子,就……就不打扰父亲了。”说罢就像被狼撵了一样窜了出去。
周相皱了皱眉头,真糟心。想了想明日的计划,这才展眉。
第二日是接连的艳阳天,澄晃晃的太阳毒辣的高悬头上,春日里难得能见这样的天气,只是见远远西边垂着片乌沉沉的云,若是风大些,估计今晚便能降下雨来,却是平白的叫人心里发闷,喘不动气来。
若说萧华予只是身子稍弱些,那四公主萧连璧就是实打实的药罐子,一年里有半年是要捧着药碗过日子的,不知是荒郊野地条件差些,还是这天儿的事,她就捧着胸口上不来气了。
太医诊治后,还是建议回城修养,于是柔弱的驸马开始收拾东西带着柔弱的公主回颂城,三公主看着磨磨唧唧的妹夫和病病歪歪的妹妹,心下一横,也不打算春狩了,带着驸马一同护送萧连璧回去。
二公主萧沐宁素来不耐烦这样的地方,也跟着收拾东西要离开,六公主与八公主唯萧沐宁马首是瞻,自然也要跟着走。
这一下子走了五个姐姐,动作不小,萧华予心里记挂,去跟着送了送,只是没想到不过两刻钟的时间,整个狩场就变了天。
她再回来时候,只见一片混乱,宫娥太监四处奔走哭喊,乱糟糟的,像是天塌下来一般,风动了动,头顶那片乌云竟是朝这里挪了一大块儿的地方。
萧华予下意识嗅了嗅风里,带着淡淡的铁锈气,再想捕捉,却怎么也闻不到了,她的身子下意识瘫软了几分,有些不好的预感。
只见焦裕德跪在她身前,痛哭流涕,不能自已“殿下,陛下坠马,殡天了!”
萧华予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亏得焦裕德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她红着眼睛愣了片刻。
卫太后纵使再细心教养她,教她处变不惊,教她沉稳如山,教她心思缜密,到底她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前头有太后皇帝挡着,真正未见过一场大的波澜变动。
好大一会儿,她才缓过来气,颤颤巍巍的问道“可曾派人去通传皇祖母了?”
焦裕德摇头。萧华予软着身子,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最后方才擦了眼泪,尽力捋出个思路来“封锁消息,马上秘密传令去给皇太后,让她尽快决断。此外,看住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万不可让他们下山造谣,惹得民心惶惶。即刻收拾东西,沿着小路秘密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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