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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白月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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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站起喊了声“好”,然后下令赐长宁侯和三小姐锦缎金玉作为赏赐,群臣立即跟着站起,掌声、赞叹声波涛般一浪浪往这边涌。
公主见皇后的脸色不太好看,故意靠过去,压低声道:“皇嫂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样东西呢。”
皇后斜瞥过一眼,被她得意的笑脸弄得很是心塞,却只得淡淡道:“你想要什么,自己去我宫里挑就是。”
公主笑道:“那我便替这干女儿谢谢皇嫂了。”
皇后一皱眉,没听明白什么干女儿,这时公主站起道:“长宁侯府的三小姐,娴静聪慧,蕙质兰心,本宫很是喜欢,不如趁母后的喜庆日子,认她做个干女儿,往后她就算我公主府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向来目中无人长乐的公主,居然会对着侯府的一名养女青眼有加。公主又转身对皇帝,语气里带了几分娇嗔道:“敢问皇兄,我这干女儿今日献艺如何?”
皇帝瞥了眼难得露出笑脸的太后,龙心大悦地道:“技惊四座,朕很喜欢。”
公主笑道:“那值不值给她封个县主呢?”
皇帝和太后互看了眼,见太后微微颔首,便道:“好,朕便封她一个清平县主,以赏她今日贺寿之功绩。”
公主笑着冲皇帝一福,道:“多谢皇兄!”
转身又对皇后道:“请皇嫂就将宫里那对龙凤对镯赏给我这干女儿,也算是贺妹妹今日多收了个女儿。”
皇后被她说的内伤,那龙凤对镯是由本朝巧匠邹原专程打造的,她可是准备留着给外甥女出嫁用的,可她方才说过任公主挑选,若是当众反悔,只怕以公主的性子得跳脚和她理论依。
而且顾双华这次献艺不光讨得太后的欢心,还赢得满堂彩,自己再拒绝实在说不过去,只能强撑起笑颜,微僵着嘴角道:“该赏,该赏,秋月,去本宫殿内把对镯子拿过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我自己棒棒哒
第33章
那天之后; 有人再谈论起太后寿宴; 话题全绕着在寿宴上大出风头的长宁侯府三小姐。
皇帝为她赐下县主封号; 皇后拿出了珍藏的龙凤对镯,太后见气氛热闹; 也顺势加了件赏赐,群臣交头接耳一番,纷纷站起身去给顾远萧敬酒,恭喜三小姐今日能技惊四座,不但哄得龙心大悦,还被公主收做义女,实在是难得的造化。
而陡然受到众人瞩目的顾双华,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赶紧跪下谢恩,然后看着面前一件件赏赐,忐忑地望向公主; 公主冲她得意一挤眼; 示意她只管受着就是。
待到回府的马车上; 公主见顾双华似乎被寿宴上的事吓到; 脸蛋发白,一副怔忪模样,便轻按着她的手背道:“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无需太过紧张。”
双华面色稍缓地冲她笑笑,手指仍有些凉,公主又似想起什么; 柔声问道:“本宫突然提出要收你做义女,都未曾问过你的意思,你会怪本宫吗?”
顾双华连忙摇头,本想答这是自己的福分,可话到嘴边却停住,垂眸想了想,认真地回道:“公主对我这般好,双华有时也曾偷偷想过,若有公主这样的母亲该多好,可这些妄想,我从不敢说出口,连在脑海中都不敢留存太久。未想到,这样遥不可及的祈望,竟能成真。”
公主听她努力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意,鼻子也跟着酸了一酸,这孩子从小就没几个人对她好,所以她将所有对她好的人都看得极重,视作最重要的亲人。
于是揽着顾双华的肩抱进怀里,又柔声道:“往后多来公主府住住,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尽管同我开口。”她又一挑眉道:“以后你做了本宫的干女儿,你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大哥,可再没理由阻止本宫带你回府了梓。”
顾双华擦了擦眼角的泪,见公主提起大哥似乎颇有微词,赶忙为他说话:“大哥他对我很好很好!”
公主见她如此急着为顾远萧辩解,忍不住“啧啧”两声拖长了音道:“本宫自然知道他对你好。”凤眸一转,颇为八卦地靠近问道:“所以,你们究竟是不是亲兄妹?”
顾双华微微怔住,她也不知自己和老侯爷究竟是什么关系,只知道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对她极好,既然他说顾远萧是她哥哥,那他就是自己的哥哥。
公主见她一脸懵懂,长叹一声摇头道:“你啊,什么都不懂。”她一想到长宁侯对外那副嚣张模样,对自己的妹妹却无可奈何,心情又变得很愉悦,举起帕子按着嘴角道:“不懂也好,有些事,不懂才能多些快活。”
顾双华确实不懂,他们是不是亲兄妹,和快不快活有什么关系,攥着手思考了一路,最后得出结论:她有些想哥哥了。
显然哥哥也是抱持着同样想法,第二日一大早,公主府的众人还在半睡半醒之间,顾远萧就直接找上门来要妹妹。
公主也没和他客气,只说自己为干女儿准备了许多礼物,需要好好收拾到箱笼里,让顾双华清点完带回府。然后亲自往花厅一坐,任顾远萧心急如焚,也得陪着她慢腾腾喝茶兜圈子。
这时顾双华正坐在卧房里,身旁两名丫鬟忙活着帮她收拾着箱笼,一位嬷嬷递来物品清单,笑眯眯让她照着清点。
顾双华把那清单层层展开,然后为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很是震惊了一瞬,瞪着眼问:“这些都是公主给我带走的?”
那嬷嬷连连点头,旁边的丫鬟又拉了只箱笼过来,顾双华暗自抽了口凉气,按这个数量,她只怕得清点上大半天,正在头疼时,突然看见小少爷魏承珏站在门前,捏着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她,连忙将清单塞到那嬷嬷手里,道:“三少爷好像有事找我,这些东西,就让嬷嬷帮忙清点吧。”
嬷嬷无端端被交付重任,捏着清单一路喊了几声,可顾双华拎着裙摆飞快逃到门外,然后按着衽领对魏承珏笑道:“三少爷,你有事找我吗?”
小少年那张白净的脸染了薄红,低头瞅着自己的脚尖,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顾双华从未见过他如此羞涩的模样,心里觉得新奇,上前一步道:“自然会的,因为……”
“因为她现在是你的姐姐……”一个声音自回廊处飘过来,顾双华惊喜地抬头,果然看见哥哥冷着脸走过来,然后面向魏承珏道:“你现在好像应该去太学吧,怎么还站在这里?”
魏承珏又被劈头盖脸教训一顿,满心的不服气,可他为了来送顾双华,确实误了去太学的时间,只得把头一偏道:“这些事无需侯爷费心。”
顾远萧重重“哦”了一声,道:“公主马上就过来了,她若看见你还留在这里,必定会好好盘问出个原因。”
小少年神情立即变得慌张,脑袋一耷拉就赶紧往回走,经过顾远萧身边时,听他用长辈的口吻道:“公主昨日在太后和陛下面前认了双华做义女,所以以后她就是你姐姐,记住了。”
小少年捏紧拳,愤愤瞪他一眼,然后抿唇一副哭出来的表情,气冲冲地跑走了。
顾双华眼睁睁看完一场戏,好奇地问哥哥:“他到底怎么了?”
顾远萧一抬下巴:“不用管他。”
顾双华皱起鼻子,追问道:“可我看他好像快要哭了,是不是哥哥你欺负他了?”
顾远萧突然有点内伤:他还教训别人呢,自己不也没摆脱哥哥的身份嘛,满心喟叹地往里看了眼,问道:“收拾好了吗?”
顾双华转头一看,默默叹了口气:只怕,没那么快能收拾完。
结果两人在公主府吃完了顿午膳,才总算带着大大小小的箱笼回了侯府。
老夫人一听管事进来传话说三小姐回来了,连忙让丫鬟扶着走到院里,然后发现两房的媳妇都已经站在那里,正表情各异地,看着顾双华让小厮从马车上一箱箱搬着从公主府带回来的东西。
这时顾远萧将妹妹平安送回府,已经赶去了兵部应职,邹氏和二房秦氏拎着帕子站在一处,看向顾双华的表情都有些复杂,以前她是这家里最不受待见的三小姐,谁知出去几日,竟摇身一变,不光被封了清平县主,还多了长乐公主做干娘。
谁不知道统领戍卫军十八营的魏将军对公主最是宠溺,既然公主如此看重这丫头,魏将军对她必定也不会差。
秦氏飞快在心中盘算一阵,眼珠转了转,让丫鬟喊来正在房里陪大哥读书的顾熏儿,然后牵着她走到顾双华身边,笑得十分热情道:“双华你可回来了,熏儿不知道念了你多少次,等这边收拾完了,陪你这妹妹一起去我那边吃茶点吧。”
顾双华搂着顾熏儿的肩,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领着小堂妹到那一堆箱笼旁边,让她选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那一边邹氏眼皮一翻,发出大大的冷哼,用鄙夷的眼神瞪了眼秦氏,转身拧腰回了自己的房里。
顾双华却没空理这些后宅暗涌的风云,她吩咐下人收拾好箱笼,就拉着顾熏儿去陪祖母说话,祖孙俩足足十天未见,一直聊到吃完午膳才作罢,小堂妹累得在祖母榻上睡下,她便和老夫人道别回到自己房里。
可一进自己的院子,她彻底傻了眼,以往得过且过、混吃等死的下人们,纷纷站在门口,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热情地喊着:“三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顾双华没忍住打了个寒碜,勉强回了个笑容,一直到走进屋子,那几人都围着她不断嘘寒问暖,她习惯了以往的冷清,这时还真觉得挺不适应。
好不容易把热情的丫鬟婆子打发走,总算长吐出口气,接过宝琴递来的热帕子感叹道:“想不到我出去几日,府里竟有了如此变化。”
宝琴一撇嘴,道:“哪里变了,还不是照样跟高踩低、趋炎附势,若不是小姐你在太后寿宴上得了陛下青眼,又被封县主,又被公主认作义女,他们又怎会如此巴结。”
顾双华用帕子按着额角,轻轻叹了口气。在这侯府里,若论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只怕没人比她体会的更多。
可她未曾想到,今日的事只是个开始。
从第二日起,侯府便没断过登门提亲的人,官媒私媒济济一堂,拿出生意人的架势,连说带吆喝将雇主吹上了天。
邹氏被吵得头疼,把袖子一甩,说三小姐的事自己这个嫡母管不上,全交由老夫人定夺。
这么一来,倒是为难坏了一心为孙女着想的老夫人。
于是她逮到顾远萧在府里的时候,选了几个自己中意的世家子,想让他给些意见,谁知这孙儿竟将那些拜帖一甩,冷着脸回道:“祖母不必费心了,依我看,这里根本无人配得上三妹。”
老夫人可不乐意了,她花了整整一天时间,选了这几个家世能与侯府相当,平素也找不出劣迹的世家子,怎么就被批得一无是处,于是敲着桌案道:“那你倒说说看,双华今年已经十七了,若错过了这次的机会,总不能一直不嫁人吧。”
顾远萧摸了摸鼻子,十分冠冕堂皇道:“祖母你想想看,这群人之所以来向三妹提亲,无非都是看在她是公主所看重的人,想借着她攀上公主府或是魏将军的关系,若是真心对她,为何早不提亲晚不提亲,非得在公主将她收为义女后来提。”
老夫人想想也有理,可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几位青年才俊,又觉得十分可惜,道:“不管为了什么都好,只要对方品性没问题,也是能托付终身之人。”
顾远萧一瞪眼:“祖母怎么知道他们品性?”
老夫人也怒了:“莫非你就知道?”
见顾远萧不答,她拉长了音又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京城里,有谁是配得上你这三妹的?”
顾远萧被问的语塞,心虚地端起杯茶道:“总之这事祖母就莫要操心了,双华迟早会遇上一门好亲事。”
老夫人斜眼瞪他,可知道这个孙儿向来说一不二,看来孙女这次注定没法嫁出去了,于是叹口气赌气似的挥手道:“罢了罢了,我这个老太太不管了,就等着看你这个做哥哥的能给她找个怎样的好夫婿。”
她不痛快,顾远萧心里也堵得慌,没想到帮妹妹出了次风头,竟引回一堆饿狼,差点把自己给坑了,看来那件事必须得加快去查,不然一个没看住,妹妹可就成了别家的了。
另一厢,顾双华不知自己被搅黄了婚事,正在卧房里让宝琴帮着选样子,想要绣一只荷包。
她绣工一直算不得好,幸好邹氏也不像对姐姐一样盯着她学,平日里也就懒得去做这些女红。可她回府后想来想去,哥哥这段日子帮了自己那么多次,若是亲手绣一只荷包送他,想必能让他开心。
于是她让宝琴准备好绣绷和彩线,刚试着戳了几针,顾熏儿就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脸贼兮兮的表情道:“堂姐,我有个大哥的秘密,你想不想听。”
顾双华一听眼眸都亮了,赶紧把针线收好,靠过去问:“是什么事?”
顾熏儿贴着她的耳朵道:“我偷听到娘亲给大哥说了门婚事,是太常寺苏少卿家的庶小姐,过两日大中寺开一场筵讲,那位苏小姐也会去寺里住几日,大哥想趁这个机会,到那里去相看相看。”
顾双华点头想着,顾云章今年也二十有一,如今在翰林院做到编修,因为勤勉博学,颇受上司的抬爱,明年可能会入太子的詹事府,仕途一片大好,也是时候找个媳妇儿成家了。
这时,顾熏儿又扯着她的胳膊央求道:“我也想去看看未来大嫂,可大哥不带我去,说那里人多眼杂,怕我惹出麻烦。堂姐你对我最好了,能带我去吗?”
顾双华低头想了想,她和顾云章情同兄妹,倒是也对这位苏小姐挺有兴趣,况且听说这场筵讲是由本朝大儒方仲离所开,五年仅有一次,非邀请者不得进入。若能去听上一次,想必也是受益匪浅。
可她该怎么去呢?
“你说你想带熏儿去大钟寺听筵讲?”
顾远萧手按着桌案,嘴上应着顾双华的话,目光却绕着她压在罗汉塌的垫子下面,露出一角的荷包上。
顾双华点头将缘由说了一遍,学着顾熏儿的语气央求道:“据说大钟寺那几日不放闲人进寺,哥哥能帮我们去要一张请帖吗。”
顾远萧这才回过神,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同云章一起在寺里住两天?”
顾双华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连忙强调:“还有熏儿!”
顾远萧见妹妹满脸期盼,手指在桌案上叩了叩,道:“正好我那日休沐,我对方仲离的筵讲也有些兴趣,就陪你们一起去趟大钟寺吧。”
顾双华听见哥哥也要去,自然是意外之喜,这时顾远萧却突然起身,弯腰从垫下抽出那只荷包,看着上面绣了一半的白鹤,玩味地笑了笑道:“这是要给我绣的吗?”
顾双华的脸立即红了,她这几日专门找了府里的绣娘请教,可怎么绣都觉得不太好看,怕大哥会取笑她,连忙把荷包抢过背在身后道:“不是,我绣着玩的?”
顾远萧略有些失望,将那荷包在手里把玩了一番,恬不知耻地继续问:“绣着玩,就是不准备送人吧?”
顾双华支支吾吾地点头,谁知哥哥微微一笑,倾身抓过她的手,将荷包轻轻按在她手心道:“那绣完就送我吧。”
顾双华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被他握着的手一直发烫,然后用力将手抽出,深吸口气回道:“好。”
到了筵讲那日,当顾云章发现去大钟寺的马车上多了几个人时,内心是有些崩溃的。
偏偏这几人还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他,活像自己是总算找到人要的大姑娘,他死死瞪着满脸雀跃的顾熏儿,压低了声问:“你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
顾熏儿天真浪漫地喊道:“说你要去相亲啊!”
顾云章一口血憋在胸口,估摸着这音量连车夫都能听见,若不是有他向来敬畏的堂兄在场,正想揍这熊孩子一顿。
偷偷再往那边看,只见表妹一脸憋笑地看着他,坐在她身旁的顾远萧放下手里那本书,垂眸喝了口茶淡淡道:“也不是什么丑事,莫要遮遮掩掩了。”
顾云章一点也没被安慰到,只得垂头丧气地坐着,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寻机会摆脱这几个等着看好戏的兄妹。
等马车开到了大钟寺,几人下了车进门,里面已经挤挤攘攘站了许多来听筵讲的人,顾远萧和前来接待的僧人交代了几句,那僧人便带着几人先去了安排好的房间。
顾双华和顾熏儿住在一间房,两人嘻嘻哈哈地谈笑了一番,安顿好一切出门,顾远萧已经等在那里,冲她伸手道:“方仲离已经到了,你若想见他的话,我让方丈带我们过去。”
顾双华听得激动不已,方仲离是本朝最有声名的大儒,他曾在华清园与人论道,连着两天两日,无一人能论赢他,自此后一战成名。连皇帝都对他的才学颇为推崇,一直想请他进宫为太子讲课,却被他借故推拒。
可他近十年来都一直在外云游,很少有人能寻到他的踪迹,因此今日在大钟寺筵讲,许多人都是慕名来一睹鸿儒风采。
于是顾双华怀着颗崇敬的心,规矩地跟在哥哥后面,踏进禅房时,偷偷瞥见桌前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衣着样貌平常,但眉宇间流转着独特气质,却让人一眼就猜出他的身份。
方仲离正独自对着一盘棋局,听见方丈为他引荐,将手里的黑子一放,淡淡道:“原来是长宁侯啊,失敬失敬。”
他嘴上说着失敬,其实也只朝顾远萧稍偏了下脸,目光还是留在棋局之上,外人看来颇有些傲慢。
顾远萧却不介意,走过去朝他微微躬身道:“本侯久仰先生大名,今日特地带舍妹前来拜见。”
方仲离这才抬眸,哪怕面对的是权倾朝野的长宁侯,古井般的眸子仍是波澜不兴,目光偏了偏,瞥见他身后的顾双华,却突然变了脸色,指着她脱口问道:“你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这个恶霸,欺负小孩子,抢人荷包,让双华好好教训他(¬︿??¬☆)
今天双更合一,连着这么更真的有点累,不过看你们还愿意看下去,就是作者最大的欣慰了,么么哒。
第34章
方仲离身为当世鸿儒; 总脱不了文人的痴傻脾气。而且随着学问渐长; 脾气也是越发的古怪难测。
据说; 当初皇帝派人请他入宫为太子少师,他百般推拒不成; 竟差点以头抢柱自戕,所幸皇帝是个惜才,敬他为当世博学第一人,也就笑笑放他去了。
还有人说,方仲离这人眼里只有学问,若是能与他谈学论道之人,他能扯着那人聊上整夜,奉酒摆席、倒贴银两也无所谓;若是他看不上的; 王侯将相都视之为蝼蚁。
所以当他听见长宁侯的名号,只轻抬了下眼皮,连腰都懒得直起; 在他眼里; 什么侯爷王爷; 全不如他面前的这局残局重要。
顾远萧早知道他的脾气; 因此也并未显得不悦,反而态度恭敬地走到他面前说话。
方仲离这时才真正凝起了心神,他所见到的权臣贵胄; 无不是仗着权势自视高人一等,傲慢狭隘之辈。
可这长宁侯听声音年纪不大,竟能如此沉得住气; 受了他这样的冷遇,言语中不露半点焦躁和不满,可见是个人物。
于是总算抬头看了一眼,可当他瞥见站在长宁侯身边那人,心头猛地一动,然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随即手中的黑子“啪”地落地,指着她问道:“你是何人?”
顾远萧见他如此态度,以为他如同许多迂腐学者一般,嫌弃妹妹是个女人,表情立即变得不快,冷声道:“双华是我家三妹,从小知书懂礼,受尽家人宠爱,今日就是她仰慕先生大名,想要来见先生,本侯才特地带她过来。”
致远和尚在旁看得明明白白,长宁侯自己受到无视尚能不骄不躁,可现在却明显动了怒,那意思就是告诉他们:这妹妹自己很宝贝,你对我不尊重无妨,对她可得尊重些。
可方仲离只低头念叨着:长宁侯府的三小姐,三小姐……然后他倏地站起,直愣愣冲到顾双华旁边,勾着脖子,眼睛就差贴到她脸上了。
顾双华被他吓得埋着头只往哥哥身后躲,顾远萧这次可是真的气了,大步迈过去,将身子横在方仲离和妹妹之间,握拳怒斥道:“方先生怎敢当着本侯如此无礼!”
方仲离却捏着发颤的手腕,越过顾远萧的身体,继续去找顾双华,大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致远和尚汗都下来了,眼看着长宁侯两眼蹿火就要揍人了,忙过去拉着方仲离道:“方兄你可是魔怔了,这是长宁侯府三小姐,千金之体,今日的贵客,可千万不能冒犯啊!”
他就差没说,你年纪都能当人家爹了,就算有什么企图,也藏着掖着点儿,当着人家哥哥就发作算什么事啊!
顾远萧深吸口气,没想到所谓的鸿儒竟是这般无耻之人,鄙夷地瞪了他一眼,拉起顾双华就要离开,这时,突然听见方仲离在背后大声道:“敢问三小姐,十五年前,你是否曾在京郊外南平镇石滦村一户姓徐的人家住过?”
顾远萧步子一顿,倏地转身去看他,顾双华瞪大了眼,惊骇地想着:十五年前,不正是她还未被接来侯府时。
这时顾远萧对致远和尚道:“劳烦大师行个方便,本侯想与方先生单独谈谈。”
致远和尚早就想走了,这时低头念了句佛号,脚下生风往外走,赶紧逃离这个是非地。
顾远萧将门关好,转头一看,方仲离还在眼也不眨地盯着妹妹看,手又有些发痒,深吸口气把打人的念头给咽下去,拉过张椅子坐下,道:“方先生莫要胡说,双华是被我爹从西宁带回来的,从未去过什么石滦村。”
方仲离却满脸期盼地朝着顾双华问:“你还记不记得我,十五年前,我曾去石滦村看过你。”
顾双华不知该怎么办好,怯怯地望向哥哥,收到他眼神鼓励,才轻声道:“入侯府前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
方仲离气得一锤拳:“你怎么能忘!怎么能忘,你可知为了保住你,有多少人……”
“先生!”顾远萧突然提高了声音喝止,雷霆万钧的气势,冷不防将方仲离吓得一个哆嗦,然后听他咬着声道:“双华从小长在侯府,她什么都不懂,先生莫要胡言吓着他。”
方仲离两腿颤颤地坐下,捏拳砸在桌案上,再睁开时双目赤红,纵深的眼角纹路中,竟滑下几颗泪来,似是痴傻一般喃喃道:“我游历千山,寻遍陆洲,未曾经竟在京城见到你,玉霁啊,你可看见,方某从未负你所托!”
顾双华听他喊那一声“玉霁”,只觉得悲恸怆然,人世间的沧桑与悲苦皆藏于此,心中似有百浪翻涌,忍不住也想跟着落下泪来。
她不知为何又觉得害怕,紧张地扯住哥哥的袖子,顾远萧转眸,柔柔按了下手背,轻声安抚道:“他可能认错了人,你先出去,我来同他说。”
顾双华连忙点头,然后不顾方仲离始终凝在她身上,亮的惊心的目光,几乎是小跑着离开那间禅房。
木门“彭”地在身后关上,顾双华按着衣襟大口喘气,仿佛终于将自己隔离在危险的世界之外。
远方依旧熙攘热闹,回到喧闹俗世,她还是那个有哥哥有祖母的侯府三小姐。
这时,被丫鬟陪着四处乱转的顾熏儿,蹦跳着跑过来,将她的腿一抱,笑得如一只叽喳的麻雀。
顾双华被小堂妹的笑声冲淡了惊惧,偷偷揉了揉眼角,蹲下边帮她擦汗问道:“你遇上什么好玩的事了?”
顾熏儿笑个不停,只把她往红螺殿前拉,边拉边说:“大哥碰上那位苏小姐了,咱们快过去看看。”
红螺殿是求姻缘的地方,也是大钟寺里香火最旺盛的一处,据说后殿住着位得道高僧叫做菩延和尚,不但解签灵验,看面相说姻缘也是极准,可他每日只见五位访客,能不能遇上全靠缘分,但来拜菩萨的善男信女们却猜想,若是求得支上上签,那菩延和尚总不能拒绝解签。
可顾双华陪顾熏儿在大殿里找了一圈,竟找不到顾云章的影子,两人奇怪地互看了一眼,顾熏儿抓抓头道:“莫非大哥与那苏小姐情投意合,去哪处互诉衷情了。”
顾双华一点她的小脑瓜道:“你大哥可不是这样的人。”
她十分了解顾云章,这人平时最重孔孟之礼、守圣人之言,甚至有些刻板迂腐,就算他与苏家有结亲之意,就算他真为那苏小姐一见倾心,也必定会顾及女方名节,做不出这般男女私下相会之事。
顾熏儿跟丢了哥哥,只觉得颇为无聊,这时看着前方大大的朱漆转筒,眼珠一转道:“堂姐,既然来了这姻缘殿,你也求支签问问姻缘吧,说不定求到上上签,就能见到那个神和尚呢。”
她念不清菩延和尚的全名,干脆就叫他神和尚,她方才在这里转悠许久,听人家议论听的似懂非懂,反正知道那和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大家都想见他。
顾双华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小姑娘一口一个姻缘,真是人小鬼大,抬眸往那漆筒上一望,再看着旁边围着的虔诚男女,莫名也有些动心。
红螺殿的签筒特地做成转筒,里面装着数百支签,需得诚心上前拨动,然后等签筒自行停下,自会从下方的小孔中掉出竹签。
顾双华走上前,默默看着拿签筒上已经被摸的斑驳红漆,心中浮起个模糊的影子:看不清、猜不透,总是带着那晚的记忆,似真似假地拨动她的心。
她伸手去转签筒时,却不小心被推挤的人群撞了下,等她站稳转头再看时,一支签已经从签筒中掉到地上。
她连忙弯腰捡起,轻吹掉上面沾着的浮灰,旁边的顾熏儿激动地凑过来问:“堂姐,这是什么签?”
可堂姐却死死攥着那支签并不答她,她如今已经识字,好奇地往签文上看,那些高深的偈语她看不懂,却能认出签头上几个黑色的字:下下签。
她惊得跳起来,然后才发现堂姐捏着这支签神色哀伤落寞,气得大叫道:“不准,不准,这签一点都不准。”
顾双华连忙拉着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能在殿内胡闹,这时不远处有人惊呼道:“顾姐姐,原来是你啊。”
顾双华一转头,竟看见冯夕颜也拿着支签走过来,旁边跟着两个女子,皆是锦衣华服,明显身份也不低。可她们对冯夕颜的态度十分殷勤,想必是为了依附冯家的表亲姐妹。
冯夕颜冲她一笑,然后略提高声音对旁边两人道:“这位就是在太后寿宴献艺大出风头,长宁侯府的三小姐呢。”
旁边两人互看一眼,随即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听说三小姐并非侯府主母嫡出,却能不自怨身世、不惧流言,习得一身过人技艺,实在是令人钦佩呢。”
这话表面恭维,可藏着的恶意任谁也听得出来。顾熏儿听得生气,捏着鼻子大喊:“啊,哪来的一股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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