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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我要把官做-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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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中大臣急着摆脱身上的嫌疑; 为了找出真凶,原只是京兆府的事,刑部; 大理寺皆出动人手,插入其中。几个衙门难得通力合作,劲往一处使。不过一日; 肖郎中及其大管家先后给抓进牢中。两人自是听说周家遭了大火之事; 一给抓住牢中; 不用审问,立即把事情交代了。
  “我们老爷吩咐我找几个人去吓唬吓唬周老爷; 可没有吩咐他们去放火杀人。”
  肖郎中了在一旁点头道:“周翰林是朝中官员; 我辈同僚,我那有那么丧心病狂; 命人杀他,只是找人吓唬一二。”肖郞中笑的很是谄媚。
  肖郞中的德性,在朝中为官的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虽仗着有个做太子嫔的女儿升了官,胆子实不大,说他敢杀人放火,别说周中不信,连他们自个儿也不信。
  然从肖郞中的下人口中也得知太子嫔有下令,让肖家除去周中。肖郞中也毫不避讳,“太子嫔是有说过这样的话,那不过是妇人之间的怄气罢了,当不得真,所以我就派人去吓唬吓唬。”
  又审讯了好些人,肖郞中说的果然是实话。
  然真凶却潜逃在外,刑部,大理寺,京兆府查了好几日子却没有头绪。
  周中的宅子给烧了,借住于农家。景仁帝听说后,赏了皇城根的一处宅子给他。
  一时朝中哗然,皇城根的房子那是有价无市,附近住的不是公就是侯再就是内阁几位大人以及六部尚书。
  周中一个小小的翰林,又无寸功,就因为宅子被烧就能住皇城根的宅子,那京中的官员那人也愿意来一把火把自家的宅子烧个净光。
  原消停的官员们又纷纷上折,说周中是佞臣。
  周中却在忙着找宅子,一家老小借住别人家中,虽给予了银两,到底不如自己家方便。
  好在家中的人从房中出来时,皆把值钱的东西带在身边。熄火后,一家子人又从灰烬里刨了些东西出来,总之,周家庄子上值钱的东西都带在身边了。因有着这笔银子,周中才有了底气在京中四处察看宅子。
  只是京中宅子向来价贵,依着周家的家底,周中只能往那拥挤狭窄的地儿去租房子。比如小小的一进宅子,或是一个大院子里住上好几户人家。
  看着这些宅子,周中头痛不已。城外是再不能住了,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场大火,城内至少有兵丁巡视。
  恰好这时,景仁帝赏了一处宅子,周中送走传旨太监,面色却沉了下来,景仁帝此举把他架于火上无疑。案子尚未大白,宅子倒先赐了下来。倘若是宵小所为,他又有何脸面住那样的宅子,莫不成到时候再搬出来让人看笑话。
  周中抬头望着皇宫的方向,久久不语。
  次日,他照常去南书房上课。中途休息,有小太监借着上茶,低声道了一句,“昨儿宁安公夫人进了凤仪宫。”
  周中端茶的手一紧,抬眼望去,却见小太监提着茶壶恭敬道:“周大人,可要些点心?”
  这小太监他识得,是皇长孙身边的人。
  他摇头,面上却如往日一般,端着茶品起来。
  宁安公开国时是宁安侯,几辈人传下来,中间也有起起落落,爵位倒一直未丢。大概来自祖辈的经验教训,这一代宁安侯为人甚是圆滑。先帝时跟几皇子关系皆可,连当时没甚存在感的当今也受到他家的礼遇。当今一直记着他那份情谊,当今立为太子时,宁安公多有相助,到当今登基,宁安公是立下汗马功劳,说是景仁帝的心腹也不未过。
  外命妇进宫多是上晌,昨儿上晌安平公夫人进了一趟宫。下晌他就受了赐宅旨意,看来宁安公是迫切地想要把他嫁于火上。
  只是这样对宁安公有何益呢?宁安公是勋贵又是京中九门提督,跟他们文臣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会有此举动?
  周中对京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了解不多,一时半会也猜不透宁安公的心思。
  只是景仁帝能下旨意,必是赞同宁安公的意见。想到此,周中心头猛地一紧,原来景仁帝是不介意他给架在火上烤一烤的。
  宁安公的心思他猜不着,景仁帝的心思倒好猜。无它,不过帝王心术罢了。
  他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周中骤然浑身生寒,他可以理解景仁帝,但不代表他能接受。
  他周中毕竟来自现代,对皇权无惧。
  忽地周中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怕正是他的这种无惧让景仁帝起了心思,起了震慑他的心思。
  景仁帝要用他,自然要把他完全收服在手心里,让他臣服。若是他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怕是会感激涕零景仁帝的给予的机会。然他不是,他是从千年之后穿越而来的灵魂,他绝不可能做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忠臣。在他眼里,他的命很重即便这命是偷来的。他也没想过在这个时代和皇权作对,在皇权面前他不过一介蝼蚁,他更不愿意让无辜的周家人遭受灭门之祸。
  周中呆坐良久,方长叹一声,此处不是安居之所。
  至于景仁帝赐下的宅子,周中先谢过景仁帝,又言案子一日未破,他一日不敢入住。
  自此他告了假,天天往刑部,大理寺,京兆府跑,问案子的进展。不过几日,这几个衙门主审案子的大人们见着周中就跑。
  周中仍不慌不慢,走了大理寺少卿有大理寺卿,走了刑部右侍郞,有左侍郞,更有刑部尚书,至于京兆府,周中更是把里面的大大小小官员识了一个遍。
  在周中每日的拜访下,三个衙门越发的齐心协力,倒也真找出一丝线索,只是等他们寻了去,也只是见着一具尸体。
  三个衙门的人唉声叹气,怕周中这个牛皮膏药是扯不下来了。
  不想周中三个衙门俱没去,反而进宫一趟,跟景仁帝请求外放。
  “为何?”
  “臣怕再来一场大火,臣可没那么好命了。”
  景仁帝沉默不语,他有些看不懂周中。他似乎跟他其他的臣子有些不一样,权利名望钱财,他似乎都不看重。
  他看着周中好一会才道:“也罢,既然你要外放,那就帮朕看看两准的盐政吧。”
  周中捧着一叠折子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皇宫。
  景仁帝望着周中的背影,忽地笑了。
  先帝曾教导他,有人求权,有人求名,有人求利,还有一种人求志向,施展心中抱负,周中显然就是最后一种人。
  希望他没看走眼。
  而周中一路走一路脑海里不停地旋转着:两准巡盐御史。
  巡盐御史,天下皆知,好肥的大肥差事。
  景仁帝对于他的不逊不识趣,不是应该重重地惩罚,把他发配到偏远的地儿做个小官儿吗?
  周中迷迷瞪瞪地回了家,拿出手抄的折子一页页地看起来。两准出现在大规模的私盐,屡禁不止。最奇怪的是官府兵丁捉拿住的私盐贩子手上却没有私盐,盐税少了一大缺口。
  怪道前些日子皇长孙私下问他,如何解决永绝私盐。
  他记得他当时随口答了一句,“只要盐价便宜,那里会有私盐?”就如现代,那有私盐之说,一块来钱一包盐足够吃大半年的。
  不想这么一句话,就给他扔来一个大摊子,亏他先前还想着这是一个大肥差呢,说不定还是掉脑袋的差事。
  然周中对景仁帝的感观却改观许多,若是因兴盐利而死,他死而无憾。
  周中巡盐御史的任命书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签发了下来,也有人眼红,但却没有人再跳了出来。放火案成了无头公案,但隐隐透出来的消息却让大家对周中任巡盐御史一职缄口。
  好歹周中不是皇孙师傅,皇孙们,连带太子再不会受周中的荼毒,少了这么大一个祸害,损了一个巡盐御史也值得。
  周中吩咐周秀和周举发卖京郊的庄子,早前的一把火烧得净光,周家也无甚行李收拾,简单的一番收拾就择了一个日子出发。
  苏侍郎听说了周中出发日子,在家里思虑半晌,叹道:“把这些银票送回去。”
  苏夫人道:“何必如此麻烦,我让人备上程仪,捎带上这些银票即可。”
  “不可。”苏侍郎道,“哎,早先收到家中的信就该把银票送过去。”
  “这也不怪老爷,谁想到周大人能入了皇上的眼,成了皇孙师傅。我们那时上门,岂不成了攀附之辈。”
  “算了,派人回去把京中的事告诉家中,一句不漏,找个妥当之人。”苏侍郎道,“周大人去的是两准,离家中近,正好由家里亲自过去致谢也显得诚意。”
  苏夫人抿嘴笑了笑,下去安排人手。
  周中走前,正好听了谢名之侍父孝名传来。原来谢父在姨娘屋里欢愉甚过,得了马上风,幸得谢名之割肉做引救回父亲一命,只是谢父余生不得不躺在床上过日子,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偏那姨娘就是谢永之的生母,族人要烧死曾姨娘,让谢名之拦住说怕伤了兄长的心。留曾姨娘侍奉谢老爷,而谢名之因为谢父瘫倒在床,无孝子要侧侍候,愿辞了官在家侍奉父亲。
  如此至孝之人,朝庭自是嘉奖。
  相比谢名之的辞官为父,而继续任着知府的谢永之则受到不少谩骂,好好的上等考评成了下等,至于知府差事也未必保得住。
  周中跺足叹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第五十九章 
  天下盐过半出自两淮; 故在两淮设有都转运盐使司和盐课提举司。都转运使从三品,同知从四品; 副使从五品,经历从七品,知事从八品; 盐课提举从五品,同提举从六品。而巡盐御史不过七品,然有纠察; 督察盐务之责; 是于众盐官之上; 故官小权则大。
  更妙的是都转运盐使和同知如今皆是空职; 有职无人。因前番两淮抓了大私盐贩子,却不见几万两的私盐,景仁帝一怒之下罢免了都转运盐使和同知两人。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 空置至今。
  周中此去,两淮盐务尽在他手中。
  盐利之厚天下皆知,谁不想沾沾; 分一勺羹。
  在京几月; 周中好友一个也无。离京在即; 送别宴却是不断。有给托关系的,有给周中荐人的; 从幕僚到下人; 一个也不落下。
  周中那肯依,一一严词拒绝。
  别说这些人; 连在京买的几个下人周中也不打算带去。先前问他们,他们迟疑不绝,毕竟故土难离。可等听说周中是要去做巡盐御史,一个个的改了主意,跑到周中面前表忠心,这样的忠心,周中自是不要的。
  只有敏姐儿身边的丫头因是家里人口多给发卖出来,回家也没有活路,在周家吃的饱穿得暖,自是愿意跟着周家往南去。
  出发前,周中托了一家商队往石桥村寄信回去,让王熊找几个信得过的人速去扬州。
  临行前,周中得罪了一批人,然又有另一批人来相送,尤其以翰林院的同僚居多,皆因几位皇孙会前来送曾经的师傅。如此大好机会,凡有志于新任皇孙师傅的都不会错过。
  十里亭,亭里人满为患,额外热闹。
  皇长孙难得露出小儿态,拉着周中的衣袖恋恋不舍。
  周中也颇有感慨,道:“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臣唯有一言相赠,殿下先是孙儿儿子才是皇孙。”
  皇长孙松开周中的袖子,拱手道:“谢师傅教诲。”
  周中扭头看着不情不愿的五皇孙,走上前道:“五殿下,好自为之。”
  说完,周中略过五皇孙难看的脸色,朝着众人一一拱手告别,登车而去。
  到了通州弃车登舟,一路向南。
  开船未几,周中就叫吩咐周举,让他过了河南府就带着礼哥儿和信哥儿回石桥村。回去看看黔州府的铺子田地。
  邵氏舍不是两个孙儿,周中道:“我们家根基薄,他们得学些庶务,不能只读书。”说完又把两个孙儿叫来仔细嘱咐,“让你们回去跟着你们二叔或爹学些庶务,但不可荒废学业,等来年我必要考察的。”
  又叮嘱周举多看着礼哥儿和信哥儿的学业,别让他们贪玩。
  过了河南府,周举带着小邵氏,礼哥儿信哥儿拜别周中及邵氏,租了马车往黔州府去。
  船继续南下,顺风顺水,一路到了扬州。
  金乌西坠,天边印出一片金黄,船缓缓地朝岸边靠来。
  岸边有人高声问询:“请问是新任巡盐御史周大人的船吗?”
  周秀跑出船舱,站在船头应道:“正是。”
  “请周大人的安,小的大钱,是富家的管事,我们老爷打发小的过来迎大人。”
  说话间,船已靠了岸。
  板子刚搭上岸,大钱蹬蹬地跑上船,弓着身子道:“周大人舟车劳顿,我们老爷备了酒水给大人洗尘。”
  周中板着面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一会,才哼声道:“你们老爷就打发你一个下人来?”
  大钱愣了愣,这跟打听来的信息不对啊,一时心里拿不定主意,脚下纹丝不动。
  他愣神的功夫,周中已上岸,指了在岸边等着拉人的马车,一家子人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大钱在后面装腔作势地喊了几句:“周大人,周大人……”
  见马车走远了,大钱往地上啐了一口,“走,我们回去。”
  富家在桂花巷足足占了一条巷子,大钱从侧门进了府。
  看门的小厮挤眉弄眼地道:“钱管事,你老这是没把巡盐大人接来?”
  “去,去。”大钱挥着手赶人,走出几步,脸上摆出一副苦瓜相往二门走去。
  到了二门,托了婆子往里面传信。好一会才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红着绿的姑娘,走到近前,她摆着手道:“多大会事,急得你巴巴来报,人没接着就没接着呗。”
  大钱松了口气,老爷不在意,他怠慢巡盐大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边车里,邵氏覤着周中一张冷脸,道:“老爷,你瞧这扬州地段可真繁华。”
  周中嗯哼几声敷衍,过了一会又道:“富家是扬州大盐商,是扬州商会的头儿,以后对他家的女眷倨傲些。”
  “怪事,老爷不是说巡盐御史正好是管着他们盐商。他怎么敢怠慢老爷?” 邵氏咦了声,紧接着邵氏像想起什么似的,啐了一口,“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老爷以后不给他盐,看他们还敢长一双狗眼吗?”
  “对,不给他盐。”周中随口应合,心里却道富家此举正合他心意,否则他以何名目取消富家的盐引。
  只是富家敢如此,只怕身后的人来头不少,得小心防范才是。
  不至富家,扬州盐商能得盐引者,俱是人脉通达,官场上多有人相护。
  幸得离京之前,景仁帝给了他一枚虎符,可以调动扬州附近驻军的虎符。
  也幸得景仁帝有除盐弊之决心。
  想到这里,周中脸色凝重,国库空虚,而盐商富豪。私盐竟然与官盐各分天下,在有些地方,私盐甚至多过官盐。
  周中不信这些盐商没有倒卖私盐,否则私盐如何会如此猖獗,仅凭几个私盐贩子,能成其事?况抓了私盐贩子,竟然没有见着私盐。
  这些盐去了哪?
  周中冷笑连连。
  到了盐务衙门门口,倒是有一群人在等候。
  周中下了车寒暄了几句,就道声乏了,扬长而去。
  余下几位官员面面相覤,旋即有人嗤地笑了一声,“巡盐大人这是受了气,拿我们当筏子呢。” 柳大人作为盐课提举,五品官员,迎周中已是屈尊降纡,偏周中又是个没眼色的,把一群官员丢在门外,柳大人自是恼了。
  “柳大人,此言差矣。周大人舟车劳顿,理应好好歇息才是。”吴大人抚着胡须慢悠悠地道。
  “吴大人要拍马屁,请便,别拿我们当添头。”柳大人甩袖而去。
  柳大人一走,盐课提举司的官员自是跟着离去。
  吴大人脸色几变,复又平静。
  “大人,巡盐大人的官阶还未大人您的官阶高,竟然在大人面前摆架子。”一个小吏低声嘀咕。
  “闭嘴。”吴大人喝斥一声,起轿回了府邸。
  吴大人坐在轿里摆弄着青玉板指,自任命周中为巡盐御史的旨意传来,紧接着是关于周中的消息在扬州飞传。纵观周中在京几月行事,吴大人称其为愣头老。今日观之,果然名副其实。
  在盐商处吃了瘪,就撒气到盐官大人们身上,可见其为人差矣。吴大人很是放心,看来他这个都转运盐副使,他还有机会把那个副字去掉。
  吴大人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邵氏领着张氏敏姐儿从盐务衙门侧门进了后宅,就立时动手收拾屋子,幸好屋子里打扫的极干净,她们只是略微收拾整治一番就行。
  周中带着周秀从正门进了衙门,在里面走了一圈,往后宅去。前面官衙尚可,后面宅子却是普通,家私也是普通的杉木,连点贵重的东西也无。
  周中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官衙后宅自是要简朴。
  想来这后宅怕只是他住罢了。
  等周秀打听回来,果然这官衙后宅只有周家一户人家,其他官员在外面有宅子,看来盐官员们在此地赚了不少银子。
  周中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只是眼下手中无人,他只好坐个那庙里的菩萨任人供着。
  次日,周中在衙门里正式见过几位官员,跟大家一处吃了酒,算是认个人。
  柳大人诧异,周中今日的态度跟昨日完全不同,若不是他昨晚亲见,都不敢信眼前这个乐呵呵笑眯眯的老头子是昨日那个摆着臭脸,打着官腔的人。
  只是他自认和巡盐御史无利益牵扯,略一思忖就放下,也笑着脸与大家可乐。
  倒是吴大人的脸笑的有些僵,不过一晚,不想周中竟换了一副面孔。那张笑脸活脱脱的官油条子,剌得他眼痛。
  柳大人无意瞧着,心里憋着笑,肘拐子捅了他一下,“吴大人,来,敬敬周大人,以后你可就能好好歇息了,免得整日绞头烂额,连芍药姑娘那儿都忘了去。”
  吴大人心中暗自恼火,面上却摆出一副诚恳的模样,“柳大人说的是,周大人来了,我也可以脱脱身。”
  周中忙摆手道:“别,吴大人精通盐务,以后还得有劳吴大人辛苦。老夫就一个御史,监察而已。”
  吴大人一惊,旋即心喜。不管他怎么使劲,嘴角仍忍不住翘了起来,“周大人放心,我们都转运盐使司绝对能让周大人放心监察。”
  柳大人闻言心惊,盐务盐课上谁经得起监察?
  他小心地打量了周中几眼,心里思忖周中到底为何而来。
  宴席毕,他匆匆地招来盐课提举司的人,连夜让人把帐做平,不准有一点破绽和遗漏。
  那想过了好几日都没见周中有个动静。
  周中却打定主意甚事不管,原来由吴大人暂管的事依然由他管着,整日带着一家子人,东溜溜西看看。从城东看到城西,从城北看到城南,甚是悠闲。


第六十章 
  一时; 扬州盐商们俱是摸不着头脑。
  这路数太不对了。
  先前的巡盐御史,那个不是一来就要大家孝敬; 倘若慢了一步,无从捏着盐引迟迟不给,吊着他们; 等他们送足了礼才松了手。
  富家听说新来的巡盐御史是个才泥腿子出生,无甚背景。起心要压巡盐御史一头,立立威风。大家俱不同意; 人家再无背景; 也是巡盐御史; 且扬州如今无都转运盐使; 盐引全在新来的巡盐御史手里,真惹恼了人家,一张盐引不给。他们又能奈何?即便凭着他们的关系最终也能拿到盐引; 那也得出一番血。反正礼都得送,何不必送巡盐御史,大家打发关系; 你好我好大家好; 做生意就讲究个和气生财。
  富老爷却道:“每年我们给他们喂的银子可是海了去; 你们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正好趁新来的巡盐御史没甚根基; 我们先把威给立起来; 以后来的巡盐御史也得照我们规矩行事。”
  银子,谁也不嫌多。
  且富老爷执意如此; 大家俱不作声,由着富老爷折腾。于是出现周中到时,只有一个下人相迎的场景。
  可周中行事与众不同,盐商们有些惊慌,怕周中憋着大杀招,俱跑来找富老爷拿主意。
  富老爷在花厅见着众位盐商老爷,嗤笑道:“咋一个二个的跟慌脚鸡似的,他这样不正好。吴大人,大家都熟悉了,要多少盐引不得。”
  其中有一人道:“怕不是那么简单。他既然能得了皇孙师傅,手段也是有的。在这么大个肥差上能安安生生?”
  “你们瞧着他是高升了吧?实则是被撵出京城的,他这是犯了众怒啊。”富老爷手拍着扶手拍的啪啪着响。
  周中那点狗屁倒灶的事,在座的谁又不清楚呢。若周中真是遭了厌弃给撵出京,直接给罢官就是,为何还给了两淮巡盐御史?恐其另有隐情,两淮巡盐御史非重臣,非皇上的心腹不可担任。
  除非别有内情,而富老爷早已探知。
  想到这种可能性,一双双眼睛热切地望着他。
  富老爷含蓄地点了一句:“他可是大人们特意给我们送来的。”
  蓦地想到那几万两不见的私盐,在坐的人俱打了一个寒颤。
  其中一位姓钱名东来的盐商离开桂花巷,匆匆地回了家。脚刚踏入二门,又转了个弯,往内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去把太太请到内书房来。”
  钱东来刚在椅上歇了口气,钱太太就赶了过来,见钱东来一身一头的汗,急道:“老爷也是,天大的事也得顾着自个儿的身体。”
  一时命人去拿衣服,一时命人在屋角四周添上冰盆,一时命人去拿冰碗,几个丫头被钱太太支使的团团转。
  待钱东来换了干爽的衣服,手捧着冰碗,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道:“好太太。”
  钱太太一下子给红了脸,嗔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胡说啥呢。”
  一碗冰碗下肚,浑身的燥意俱去个干净,从头到脚,透着股清凉。
  钱东来才道:“你把人送过去了没?若是没,就先不忙着送。”
  钱太太道:“你们没有去请巡盐大人吃酒,我们女眷也不好来往,还没有找着机会送过去。”
  “盐商会到底是怎么个章程?”钱太太又道,“好几次碰到巡盐大人的太太,我们都躲了过去。难道我们要躲一辈子不成?”
  “章程?”钱东来神色渐渐凝重,“富家打算把那几万两私盐的亏空栽到新来的巡盐大人头上。”
  钱太太一声惊呼,又赶紧伸手捂了嘴,把后半声给吞进了肚里。
  “这事咋能成?巡盐大人这才来,那私盐可是早就不见了影。”
  钱东来敲着膝盖,“也正是我纳闷之处。”
  钱太太急道:“那我们怎么办?”
  钱东来沉默半晌方道:“见机行事吧。巡盐大人家没有下人,那些人你多转几道手卖进去。”
  钱太太一脸的担忧,“老爷,我们不掺合进去吧。富家敢当着大家的面如此说,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钱东来猛地拍案几大吼,“难道我们就一直由着富家占我们家的盐?”
  钱太太给唬了一跳,拍着胸口直道:“老爷冲我发那门子的火?什么我们家的盐?那是私盐,私盐。”
  钱东来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闻言,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见状,钱太太又于心不忍,软声道:“老爷,也别犯愁,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日子不就这样过呗。”
  钱东来有气无力地挥了一下手,“我怕啊。那被抓的私盐贩子,富家可没少人家手上拿私盐,能不识得那人?说不定还是富家给告的密。我们可是有私盐场在他手里,这么大个把柄,万一那天,他要对付我们,就把这私盐给捅出来,我们一家子就吃不了兜着走……”
  钱太太迟疑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富家没有见过有动静。”
  “是啊。”钱东来道,“之前我还沾沾为喜,以为我们家和富家是一条绳上的蚱蜢,谁也跑不掉,富家吃肉,我们喝汤,只要富家不倒,我们家几辈子的富贵是有了。可见前私盐贩子的事我提了个醒,富家说翻脸就翻脸,出手狠辣。”
  钱太太又惊又怕,忍不住出声埋怨,“老爷子走了倒一干二净,给我们留下这么个烂摊子。”
  钱家祖上是靠着贩卖葛布起家,经过几代人经营,在扬州开了个大布庄,一家子人吃喝不愁。传到钱东来父亲那代,一次看走了眼,被人拿次布替了松江布,家底几乎全填了进去。钱老爷子田庄散心,无意中发现庄子里的湖里面竟然有盐。钱老爷子一见,立时想了一个主意,把盐湖献给富家,从富家手中换些盐引做个盐商。钱家依仗这个翻了身,家业越来越大,跟富家的牵扯越来越深。等钱老爷子去逝,钱东来接手钱家,也是唯富家马首是瞻。因着这层关系,上次那个私盐贩子的事,钱东来倒比外人更清楚些,连那几万两的私盐去了哪,也多少有些猜测。与之同时,钱东来给富家的手段震骇,生了唇亡齿寒之意。自此就想着如何摆脱富家,原想着攀附新来的巡盐大人。不想巡盐大人让富家给下了立马威,连个屁都不敢放,连盐务都不敢插手,由着吴大人一手掌控,偏他自个儿不觉,还摆出一副不耐俗务的样子。把钱东来气得够呛,一连几天饭都吃不下。
  事到如今,埋怨也于事无补。钱东来强打起精神来,“走一步看一步,给周家的下人挑些机灵的,知道该怎么用双眼。”
  见老爷有了精神,钱太太舒了一口气,安慰道:“就当一步退路吧,富家老爷也未必做到那个地步,我时常去见富太太,她对我很是亲热。”
  钱东来意味不明地吱了一声。
  钱太太才出去安排人手。
  钱东来抬头望着钱太太的背影,心中冷笑,世上不乏有人为了权利富贵,连妻儿都不顾,何况他们这种本就依附于人,是别人手中随时可抛的棋子。
  周中可不知道钱东来对他的埋怨,一心只想做那悠闲的闲散官员。
  吴大人恐周中花销不够,还特意亲自送来银子,道:“周大人,这是我们盐务的份例。”
  周中笑道:“吴大人真是及时雨,正觉得手头有点紧。”
  吴大人笑道:“好说好说,周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周中也笑道:“好,好,好。”
  两人相视一笑,吴大人告辞而去。
  周中回了后宅,把银子扔给邵氏,“瞧,我这官当的舒服,天天闲逛,还有人给我送银子。”
  邵氏却愁色满面,劝道:“老爷,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吴大人品级比你高,怎么还送银子给你?从来只听说下官给上官送礼的,可没有听过上官给下官送礼的。”
  周中哈哈哈大笑几声,赞道:“老婆子,有长进。”
  邵氏瞪了他一眼,这么明显的事,她能看不出来?她又不是傻子。
  只是周中的日子没悠闲几天,苏家上门来。
  周中带着一家子照旧在外面游玩了一天回来,
  门房递了一封帖子。
  周中心中纳闷,他来扬州也有些日子,除了跟几位盐官吃了一回酒之外,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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