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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我要把官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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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来,周中日日和他们一样在田间忙活,白净的脸也晒得黝黑,再无半分读书人的样子,大家嘴上叫着周先生,实际渐渐把他当成寻常庄家老汉看待。前几日邵氏闹出的那一出,大家晓得周中读书的路已绝,再不可能考上功名当官老爷,心中对他作为读书人的那丝畏惧也消失。于是,大家忘了他作为读书人,有些臭规矩的。
  邓二看邓二婶想明白了,发话道:“没事别出去,在家里呆着。”
  “好你个周中!害老娘的名声的,老娘咒你一辈子考不上功名。”邓二婶怒火中烧,一张脸涨得通红。又不能大张其鼓去找周中出气,只能在家里破口大骂。
  “不用你骂,周家没人供他读书,还考啥功名啊?”邓二道。
  周中大摇大摆地在村里闲逛,有人见了上前道:“周书生,听说你还要去下场考试?”那脸上的笑明晃晃地,在讥笑他多年考试不中。
  周中点头嗯了一声,继续向前走。这三年来,原身可没少听村里有心没心的话,都是说让他熄了读书的心,别再浪费钱,好好种田,有真心为他好的,也有正话反说的。要不是原身执念以后考上功名让这些瞧瞧,怕是早死在这些人的口舌之下。
  周中背着双手挺直背,像官老爷一样迈着八字步从村尾走到村头,再折回来,等到家门口,才发现一条黄色大狗跟在他身后,等他进门时,狗咬着他的裤脚跟了进来。
  周中上辈子是个爱动物人士,因为妈妈不喜欢动物,从来未在家养过。此刻面对身躯庞大的大狗也不怕,伸手去挠了挠它的下巴,摸摸它的背,“有主人没?没有主人就跟着我不?”
  好似听得懂他的话似的,狗汪汪了两声。
  周中笑了,“你还挺通人性的嘛,听说狗来家旺,那叫你旺旺吧。“
  “旺旺。“
  “汪汪。”


第四章 
  求助
  堂屋里的大娃二娃听到狗叫声,急忙跑了出来,两人睁大眼。
  “好大的狗。”
  “好威风,比铁牛家的大黄都威风。”
  铁牛的爹是村子的猎户,家里养了只猎犬叫大黄,帮着铁牛的爹捉过不少猎物。
  “大哥,这条狗也能像大黄一样捉兔子吗?”二娃道。
  大娃围着旺旺走了一圈,打量眼前这条狗,黄黑色的毛,体型高大,骨骼粗壮,一张狗脸长得又丑又凶,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凶狗,可一双狗眼却温顺无比,忍不住让人想靠近。
  大娃背着周中视线,把手小心放在旺旺的头上,不想旺旺趁机伸着狗头往大娃手里蹭蹭。唬得大娃赶紧缩回了手,旺旺歪着狗头不解地看着他。大娃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伸手摸着狗头,边呼噜狗头上的毛,边叹息道:“不成!瞎,这狗看起来凶猛,原来是个花架子,太温顺,不像大黄,凶得很,可惜了。”
  “可惜了。”二娃学着大娃,小手儿也放在旺旺狗头上跟着呼噜,嘴里跟着叹息,连那叹息的声气也一模一样。
  周中在一侧笑道:“喜欢这狗吧,它叫旺旺。”
  别看大娃九岁,半大的小子,在外面野得很,可怵周中,更别提四岁的二娃。两人忽地听到周中的声音,猛地各自收回了手,放在身侧,乖乖地站立着。
  早先出门时,周中就觉察到原身跟孙辈都不亲近。原身作为读书人,讲究的是严父,对着儿孙们自来摆着一张脸,让人心生畏惧。
  周中摇了摇头,他不是原身,他也不想过原身那般的生活。他喜欢孩子,尤其是像二娃这样大的三四的孩子,真想抱在怀里捏捏脸逗弄逗弄。
  两个小子喜欢狗,他打算趁机和他俩亲近亲近。于是温和地道:“这狗跟着爷爷一路回来,跟我们家有缘。有句俗话说狗来家旺,以后我们家就会兴旺发达。”
  听到周中温和的话语,大娃偷偷抬眼望去,见他脸上带着笑,大着胆子道:“真的吗?那以后我们能天天吃大米饭吗?就是没有糠的米饭,跟爹爹小时候吃的米饭一样。”
  “嗯,跟爹爹小时吃的米饭一样。”小娃鹦鹉学舌。
  周中瞬间想起周家落败后吃的最多的食物就是糠饭,通常是糠和几年陈米一样一半,年成不好的时候就糠多米少,偶尔几回米比糠多。大娃和二娃从出生来好像都吃过没糠的白米饭。
  他握紧拳头,郑重道;“会的,以后你们都吃大白米饭。”
  “哇,这是条好狗。”
  “我们要把这条狗照顾得好好的,让我们家早日兴旺。”
  “秀媳妇。”邓二婶的大嗓门,“今儿看到你公爹出门,那气派,那架势比隔壁村的童夫子还大。要不是我们乡里乡亲的,还以为是那里来的秀才老爷呢。”
  最后一句,未恐别人听不见,邓二婶朝着周家院子这边大声嚷道。
  “大娃他娘,快点。”周秀催促张氏,不让张氏搭理邓二婶。
  紧接着周秀和张氏各自挑着两捆柴进了院子,见周中站在院中,周秀咋呼呼地道:“爹,你身体才好,赶紧进屋暖和暖和,我等会给你把炭火换了。”
  周中轻声道:“老大,爹会考个秀才回来。”声音虽轻语气却坚定。
  “爹这是……”张氏剩下的话让周秀瞪了回去。
  周秀道:“你啥也没听到,记住。”
  周秀发话,那怕心中有疑惑,老实的张氏也会把疑惑装进肚里。
  午时,周中见识到传说中的糠米饭,剌拉着嗓子痛,半天才咽下。然家里最小的三个孩子却吃的津津有味,大口大口地嚼着糠米饭,好似他们不觉这糠有多刮刺喉咙。
  周中放下碗筷急步回到屋里,他怕再待下去,他的眼泪会禁不住掉出来。银子,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需要,那怕上辈子爸爸不再提供家用,他也能自己打工赚钱。然而现在的他,却空有双手半腹文章,赚不来一文钱。
  文章,忽然他想到一种来钱的方式,投文。古代多有学子把文章投于权贵人家,以博个才子的名声,更有落魄书生投文于富贵人家,以期得些资助。
  想到此,周中立时拿出笔墨纸砚,写下一篇又一篇的文章,写得手软方停下来,又挑出三篇最得意的文章放在一旁。
  翌日,鱼肚白刚露出个影,周中就起床,把昨日挑出来的文章卷起放入袖中,跟周秀打了声招呼出门。
  石桥村到镇上要一个时辰,周中沿着记忆走到镇上,已是巳末。永安镇不大,两条石板路,一条是富贵人家居集地,另一条则住着穷苦人家。两条路相邻处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路两旁边铺子林立,一些铺子陆陆续续地开门。今日不是集日又是冬季,路上人不多。周中慢慢地走在石板路上,打量着这个古生古色的镇子,寻找记忆中熟悉的地方和人。
  一个人从记忆中跃了出来,是原身的同窗,姓刘名来财,家里在镇上开着个杂货铺,日子算起来还不错。周中跟他同窗的时候,已是三十好几,刘来财则是十五六的少年。两人因着屡考屡不中而同病相怜,很快成为知己好友。不过刘家见刘来财好几年考不中功名,直接让他退学回家做生意。自此,一人在家守着铺子,一人在私塾读着书,没了那份同病,自然少了相怜,渐渐两人渐行渐远。
  周中踌躇不前,是该借着昔日的那份同窗情谊求助?还是找户富贵家投文?考虑此地文风不盛,周中选择了前者。
  当周中沿着记忆找到曾经的刘记杂货铺,五间开的门面,门刚开不久,伙计在整理货物。看见周中欲进又止,忙迎上来道:“老丈买甚东西?我们刘记杂货铺东西齐全,价格公道。”
  周中道:“贵掌柜可在?”
  伙计道:“掌柜时来时不来,老丈有何事?”
  “麻烦小哥请贵掌柜,就说故人来。”周中客气道。
  伙计最有眼力,看周中一身细布衣服洗得发白,估摸着是来打秋风的,脸上仍堆着笑道:“老丈贵姓?”
  周中道:“我姓周名中,曾是你们掌柜的同窗。”
  原来是读书人,伙计殷勤地引周中进了后院偏房,“周老爷稍坐,待小的去请掌柜来。”
  周中提起的心微微放了下来,也不知刘来财还记得他否?
  不过一刻钟,刘来财旋风般进了屋子,“周兄?”
  周中道:“刘弟,我正是周中。”
  “快请坐。”刘来财感叹道,“匆匆十载,我们有十年未曾见面。”
  周中也道:“刘弟风采仍旧。”
  “那里,那里。”刘有财摆手道,“周兄别笑话我了,我自己这脸是胖了一圈,肚子也肥了。”说着,还敲了自己鼓鼓的肚子几下。
  “心宽体胖,心宽体胖。”不管是原身还是周中上辈子,都不是善言词的人。刘有财也深知这一点,不用周中搭话,他一个人侃侃而谈,讲着这些年行商的经历,脸上甚是得意。
  一盏茶喝完,刘来财方住了嘴,“周兄,你如今作何营生?”
  周中面上有些窘迫,讷讷道:“我还在读书。”
  刘来财讶异,旋即道:“皇天不负苦心人,周兄定能早日功成名就。”
  “谢刘弟吉言。”周中拱手谢过,动了动嘴角,打算说说来意。
  “掌柜,外面来了贵客。”伙计禀道。
  “周兄,你稍坐坐,我去去就来。”
  “刘弟请便。”周兄道。心里估计下刘来财身上的行头,绸缎直袍,手上的玉板指,按他上辈子的经验,肯定是个值钱货,怎么也有百来两银子。想来他借个十两银子不成问题。何况刘来财是商人,商人重利,对他这个旧时同窗怎么也愿意投资十两吧,万幸他中了,他刘来财也多条路,即便他不中,刘来财也不过损失十两银子,并无大碍。
  这样想来,周中有了些底气,只等刘来财回来开口。
  不想这次等得颇久,足有半个时辰,刘来财才进来。他一进门,就拱手道:“周兄勿怪,新来一位大客户,挑剔了些,应付了半日,让周兄久等了。”
  “无妨,无妨。”
  刘来财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又一口,周中低着头酝酿说词并不有注意到。半晌,周中含羞忍耻道:“刘弟,为兄有一事……”
  “周兄,我也有事相说……”刘来财急切地打断他的话。
  周中没由来的舒了口气,点头道:“刘弟请讲。”
  “周兄今后有何打算?”开了头,接下来的话,刘来财越说越顺,“周兄读书几十载,可愿做个账房?我铺子里的帐房家中有事,昨儿辞了去。今日恰巧见着你……”
  后面的话,周中一个字没有听清,只觉一颗心落入深谷,双眼茫然地看着他。
  原身一心向功名,没有学过任何算术,这事刘来财也是知道的。
  周中不知自己是何时离开的刘记杂货铺,浑浑噩噩地随着人流往前走。大半日没有进食又在刘家喝了一肚皮的茶水,腹内空空,一股饥火从周中肚中升起,向四肢百骸蔓延。前面响起挥鞭和吆喝声,周中欲侧身避去,不想腿脚无力,一阵头晕,人扑倒在地。


第五章 
  碰瓷
  黔州本地马矮小,适合行走山路,却无威风可言。对赵留留来说,管他什么马,一定要高大威风,才配得上他赵家五爷的身份,永安镇的小霸王名头。可北方马向来难得,一是不适合此地,二是北方马运来此地路途遥远所费不少,价格自然也昂贵。就为了要一头北方马,赵留留磨了他母亲好几年,今儿才总算给他弄了一匹北方马回来。不想一看,差点没把他鼻子给气坏,那个天杀的,竟然给他弄了匹牙都快掉了的老母马。看它衰老的样子,赵留留都不敢骑着它跑。赵留留那里知道他母亲怕他摔着碰着,压根不想让他骑马,再三拗不过他,特意托人买了匹这样的马回来,就是打着让儿子熄了骑马的心。
  可这马再老毕竟也是北方马,其高大的身躯也不是矮小的本地马能比的。赵留留打滚撒泼也没要来别的马,只好勉为其难地骑上了这匹老马。为了显得威风,他一路走一路挥着鞭子,好让人忽视他跨下的马是头老马。可就是这样一头马,竟然会把人吓死?
  霎那间赵留留有种他跨下是匹威风凛凛战马的感觉,这一瞬间,小厮阿富已经探过周中的鼻息,禀道:“爷,这人还没死,有气呢。”
  “爷的马丁点没挨着他,定是看爷有钱,碰瓷。”另一个小厮阿贵道,这马走的比人还慢,能伤人才怪了。
  闻言,赵留留微弯的脊背重新趾高气扬起来,停在半空的鞭子挽起一朵花回到他手中。他指着周中从鼻腔里哼道:“你们去问问他是谁?竟然碰爷的瓷?活得不耐烦了?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
  有人晕到在赵留留马前,因赵留留有个小霸王的名号,周围的行人和小摊贩以为赵留留骑马伤了人,纷纷离得远远的,就怕遭了池鱼之秧。
  阿富弯着腰拍了拍周中,“醒醒,别装了,我们爷火眼金晶晶,那能看不出来你在碰瓷,再不起来,就送你去衙门,告你个敲诈罪。”
  周中被连拍了几下,意识有了一丝清明,费劲地睁开双眼,看着阿富,道:“小哥,麻烦送老夫家去,老夫家住……”
  “说啥?能不能大点声?我告诉你,想碰瓷骗钱,门都没有……”阿富大声嚷着。
  周中下意识搭着阿富的手臂想站起来,阿富却像被蛇触摸般猛地甩开他的手,急慌慌地往后腿几步,周中失了支撑浑身没力,又晕倒在地。
  阿富惊呆,指着周中破口大骂:“好你个老东西,没碰成我们爷的瓷,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见周中醒来又晕去,赵留留指着阿富,连连问:“怎么会事?他不是醒了?怎么又晕倒了?你干什么了?”
  阿富转过身扒拉着赵留留的腿,哭天抢地道:“爷,这老贼欺软怕硬,不敢碰爷的瓷改碰小的瓷了,小的月银才百来个铜板,百来个铜板啊……”
  阿贵找周围人打听了一圈,没人认得此人。回头看阿富趴在爷腿上哭泣,撇了撇嘴,怂样,该他在爷面前露露脸了。
  阿贵挽着袖子走到周中面前,不由地一愣,再瞧着周中袖子掉出来的几卷纸,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字。阿贵跟着赵留留读过些书,认得几个字。这一看就知道这是文章,急忙拿给赵留留看,“爷,快看,这是个读书人。”阿贵有些着急,话说的语无伦次,“是个黑脸的读书人……”
  哀哀哭泣的阿富不知何时住了声,听到此,惊道:“不会跟莫夫子一样的读书人吧?”
  莫夫子!那就是赵留留十五年辉煌人生中的一场恶梦。莫夫子仅凭着三寸不烂舌,说动赵老太太让他亲自教授于他。那六个月对赵留留来说简单生不如死,任他各种动作,百般手段,莫夫子岿然不动。背书,写字,打手板心是赵留留日常三部曲。
  赵留留手心没由来的一阵抽搐,忍着心里恐慌,连声问两个狗腿子,“怎么办?怎么办?”
  阿富道:“他晕着,我们赶紧溜吧。”
  “笨蛋。”阿贵拍了阿富脑袋一巴掌,“躲得过和尚,躲不过庙。难道让人追到府里?再像莫夫子那样?”
  赵留留一阵心惊胆颤,好不容易送走了莫夫子,他可不想再来一个。
  阿富闷声道:“爷,阿贵有主意呢。”
  赵留留双眼亮亮地看着阿贵这个狗头军师,阿贵斜了阿富一眼,挺起胸膛道:“爷找人把他送到医馆好生让大夫医治,这边爷立马去学堂,来个瞒天过海……”
  “阿贵说的对,爷,我们赶紧走。”阿富牵起马绳往旁边拉。
  “对,对。”赵留留脑中灵光一闪,“你赶紧找人抬了去,别舍不得银子。记住千万别让他知道我,我马上去学堂。”
  说完,赵留留马也不骑了,领着阿富三步并着二步往学堂奔去。
  阿贵气得直瞪眼,他出的主意,不是该阿富那小子留下来善后吗?忒奸滑!他打量四周的人群,认命地叫了个壮实的小伙子背着周中去了医馆,扔下一两银子跑了。
  几针扎下去,周中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陌生的地方问:“这是哪里?”
  许大夫朝外面叫了一声,“粥煮好端来。”才回头对周中道:“这是许氏药堂,我是大夫。你是饿晕了,之前受寒又未彻底痊愈,且多思多虑,再受了惊吓就晕倒。回去好好歇息,别饿着就没大碍。”
  周中脸微微一红,糠饭实在难以下咽,昨日他并没吃多少,今早又没进食,在刘家空腹喝了几碗茶水,早已饥肠辘辘,能不饿晕吗?
  好在他脸黑,许大夫没看出他的窘意,吩咐小童侍候他吃了粥,又让人煎药给他喝,再歇歇又让他饱吃了一顿。
  饱餐后,周中顿时有了精神,跟许大夫打听谁送他来医馆,他好去谢谢人家。
  许大夫道:“谢甚谢,既然他惊吓了你,自然也该送你来医馆。”
  “没有人惊吓我。”周中诧异道,他出了刘家虽说精神恍惚,受没受惊他自个儿中是清楚的,“我只是饿急了才晕倒。”
  许大夫讶意,“不是说你差点在马下丢了性命?”
  永安镇就这么大,周中晕倒在赵留留马前的消息没一会就传得人尽皆知,因赵留留在镇上的名声不太好,就没人相信赵留留没有伤人,原本的事实硬给众人改了个面目全毁。大名鼎鼎的小霸王又多了一条恶行,纵马伤人。
  周中否认,“没有这会事。”
  许大夫叹道:“你这样想就对了。看你面生,想来不是镇上的人,你不清楚赵五爷,那可不是我们能得罪的主。那是我们镇上的小霸王,打架斗殴,横行霸道,无所不做。又有其母护着,别人拿他丁点没办法。赵家又家大业大,没有银子摆不平的事,赵五爷惹再大的祸,都有赵家兜着。你这次命大,只是受了惊吓,没让马伤着。”
  这话周中听的直皱眉,他明明不是受了惊吓,别人却不相信。虽然是因为小霸王之前行事无忌惮坏了名声,可今儿这事却不是人家之过,不能让人家白白担了名声,于是周中郑重道:“大夫此言差矣,老夫的确是饥饿难耐晕在马前,与他无关。”
  许大夫狐疑地打量了周中几眼,顿时明了,这人是衣衫洗得泛白又吃不上饭,分明是个穷的,定是让赵家用银子收买了,不敢说小霸王的坏话。
  许大夫自以为一副明白的样子。
  至周中离开时,许大夫方道:“赵家送你过来时给了一两银子,除了药费和吃食,尚剩五百文。”
  周中接过五百文铜钱,道:“既然他是小霸王,为甚送我到医馆,拿银子给我看病?”
  许大夫抚着胡须道:“赵家可是我们镇上的首富,这一点银子在你们眼中算是不少了,可在赵家眼中那就是九牛一毛。”
  周中顿了顿道:“赵五爷真的没有骑马伤我,也不知怎么传成说纵马伤了我?奇也怪也。”
  许大夫神情不悦,“你莫非说我们镇上的人故意中伤他人?”
  周中正色道:“我这个当事之人所言却抵不过流言,何也?”见许大夫面黑如锅底,又道:“三人成虎,曾母也信矣。”
  许大夫顿时哑口无言。
  周中出了医馆,找了路人问清赵家如何走,往赵家走去。一是他不能让赵家误会赵五爷骑马伤了他,二是看能不能投个文得些赵家资助。
  一路走来,周中也打听了下赵家的情况。赵家是永安镇的大地主,据说有上千亩的良田,镇上也有好些铺子。赵家如今的当家是赵大老爷,有三个弟弟及一个妹妹。其幼弟就是赵留留赵五爷,是赵老太太四十上头才得的这么个儿子,又是早产。自小当凤凰蛋似的捧在手心里长大,要天上的月亮不摘星星的主。长兄如父,且赵大老爷比赵留留年长二十,膝下的大哥儿也比赵留留大上一二岁,故自来没把他当兄弟,只当儿子养。赵留留是前有赵大老爷纵着,后有赵老太太宠着,养成无法无天,称王称霸的性子。


第六章 
  投文
  赵大老爷听了赵留留纵马伤人之事,压根没在意,每年赵留留不知要惹多少事,只要不伤及人命皆不是大事。凡是有人找上门来,要的银子不多,统统拿银子打发了事。
  周中上门时,不待他细说,福管家递出来十两银子,听说受了马伤,赵大老爷额外让管家多给些银子。
  周中看着赵家管家手中的两锭银子,五两一个,共十两,眼神晦暗不明。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几日,周中已知晓这十两银子足够周家一家子生活两年。有了这笔银子,他去考试的资费也有了着落。可他能这样拿走银子吗?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会事么?就算他要这银子,也应该堂堂正正地拿,正正当当地借,而不是这样以受害者身份来接受这笔银子。片刻之间,周中拿定主意,推回福管家的手,“在下前来有事求见赵家大老爷。”随后周中从袖中拿出三篇文章递给赵管家,“这是在下的文章,烦赵大老爷指正一二。”
  赵家地主而已,家中未曾有人出过仕,而赵大老爷本人也没功名,实在是谈不上指正二字,周中此话是极客气的。
  福管家脸上的倨傲登时如烟云一般散去,堆着笑客气地请周中在门房稍候。他则急急地回了后院,向赵大老爷禀明此事。
  赵大老爷听说周中是个老头,才抬起的腿又缩了回去,随意挥手道:“看在他是读书人的面上,又让老五伤了,你多拿些银子打发他吧。”
  “老爷,怕不至是为了银子。”福管家提醒道,“读书人有些脾性呢。”
  赵大老爷哼了一声,“这些穷酸儒,既要银子,又要弄块遮羞布。”
  “那让人打出去?”福管家问。
  “胡扯,人家好歹是个读书人,能让你如此对待?”赵大老爷喝道。
  福管家垂手侍立。
  赵大老爷接过小厮奉上的茶,呷了口茶细细地品味一番才道:“把文章送到刘秀才家,请他看看此文如何。看看是不是花团锦绣,值得老爷我的银子?再让人去打听打听这个周中。”
  “诶。”福管家答应着退了出去。
  周中此人不难打听,又曾在孙秀才的私塾上过学,让人一打听就知晓。赵大老爷听了皱起眉头,此人读书四十年有余,却连个童生也不曾中的,怕是个没前程的。倒是刘秀才派人说此人童生能中,秀才则在两可之间。赵大老爷不由得在心中掂量来掂量去,一时拿不定主意,见福管家侍候在侧,问:“你看这个周中可是龙潜于水?”
  福管家赔笑,“老爷折煞老奴,刘秀才说了,此人童生能得,秀才则要看他的运道。”
  “罢了,不外乎费些银子,万一瞎猫碰见死老鼠,人家中了秀才呢。把人请进来吧。”赵大老爷吩咐道。
  福管家道:“老爷的眼光那是一等一的好,说不定周爷让老爷这么一瞧,还能中举呢。”
  “要是生意上的事,你老爷我倒有这个信心,说到文章上啊,老爷我是不行啊。”赵大老爷叹息道,“我们赵家咋没有出读书人出秀才的命呢?”
  “哎哟,要是那些秀才能过上老爷这样的日子,给他们秀才也不换。远的不说,咱们镇上的孙秀才,都六十好几的人了,还要靠着个私塾谋生。那有老爷的日子舒坦。”
  赵大老爷笑道:“你倒是越老越会说话了,也是你见识浅,秀才不过是仕途上的第一步,离后面还有十万八千里呢,世上只有穷秀才可没听过穷举人穷进士的。”
  福管家笑嘻嘻地道:“老奴只要侍候老爷就行,秀才啊举人什么的跟老奴都无关。”
  赵大老爷敲了福管家脑袋一记,“这人啊,就得看个运道,有人早,有人晚。”
  “那准备多少银子呢?”福管家覤着赵大老爷的脸问道。
  赵大老爷想了一下,道:“二十两吧,够他明年下场。”
  那边周中在门房等了二刻钟后,福管家小跑出来,请周中进去。
  绕过影壁往前穿过穿堂就是外院,再往西沿着抄手游廊走尽头是三间房,屋前一棵梧桐树,时值冬季,枝丫光秃秃的一片。
  赵管家引周中进了房,道:“周爷请在此坐坐。”又命人上茶。
  一个青衣小厮上了茶,垂手侍立在门口。
  周中呷了口茶,清香留舌,比起刘家的茶是上了一层。
  又是一刻钟后,周中方见着赵大老爷。
  赵大老爷三十来岁的模样,一身青竹色锦缎长袍,方脸体略肥,脸上总是挂着笑,打眼看去,像个读书人。
  两人见过礼,分宾客坐下,又让人重新捧上茶,寒暄几句。
  赵大老爷笑道:“实不相瞒,我忙于家事,与文章上头多有生疏,担不起指点两字。”指点两个字咬得额外的重。
  周中一愣,这是赵大老爷不愿意指点?蓦地,周中想起赵大老爷身没功名,如何能指点同样是读书人的他?想到这里,周中忍不住抬眼朝赵大老爷看去,见他脸上依然挂着脸,暗暗松了口气。他起身恭敬地拱手道:“在下唐突,在下唐突。”
  “诶,此言差矣。”赵大老爷摆手,命人扶周中入坐,“我虽才疏学浅,却有爱才之心。故厚颜辗转求得他人指点一二。”
  闻弦知意,周中明了,立即起身作揖道:“劳赵老爷费心,赵老爷的恩情,在下铭记于心。”
  见周中上道,赵大老爷笑眯眯地道:“周兄的文章气势已成,只是略有不足,略有不足。”
  周中又一揖,“请指点。”
  “须得再把五经好好读一遍。”赵大老爷摸着胡须道。
  五经指《诗经》《尚书》《礼经》《易经》《春秋》五本书,赵大老爷一句话指了五本书,跟没说何异?周中知道怕不是赵大老爷不肯说,应是那人就这样一句话。有心问那人是谁,又恐赵大老爷不悦反而不美了。但好不容易有人能指点一二,岂能错过。
  周中先长揖到底谢过,起身道:“听赵老爷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让在下清明不少。待来日在下有所得,不知可否再次跟赵老爷会文交谈?”
  赵大老爷黑重的眉头上挑,暗叹周中心思敏捷,几句话之间不动声色就把指正改成会文,又打蛇随棍想要更一步的指点。可惜此人年纪将欲五十,老矣。
  赵大老爷笑而不语。
  周中不知自己被嫌弃,只是心中惋惜不已,不过今日一行,有此收获,足以,不可太贪心。
  话已说明,赵大老爷也懒怠敷衍周中,遂道:“周兄来年可要下场?”
  周中道:“正是。”
  “我这里有些程仪先贺周兄来年必高中头榜。”赵大老爷挥手让人送上程仪,二十两银子及文房四宝。
  这些银子足以解决周中的心头大事,周中满含感激再三谢过。
  因着感谢,越发不能让赵五爷背上个坏名声,周中歉意道:“有一件事好让赵老爷知晓,外面传言贵府五爷纵马伤人,其实并不然。事实上是因我年老体衰晕倒在地,不巧五爷骑马前来,两下相遇凑巧让别人误会,其实并不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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