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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恰似玫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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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有野果。
  苹如倒还真看到了一种野果,糖坑。
  糖坑有刺,苹如懒待去摘,碰巧低头看到了地苞,便摘了几颗,边走边吃只剩下一颗作为游戏成果。
  嵇希宗在苹如摘地苞的地方蹲下去,仔细看了看。
  哪里是地苞,分明是蛇苞。
  这个傻妹子。
  幸好只吃了几颗,不然回了家就该腹泻了。
  还不知道她会干别的什么蠢事儿呢。
  嵇希宗觉得自己跟踪跟对了。
  他起身,朝前望了望,看见苹如蹒跚跋涉的身影,迈着大步跟过去。
  嵇希宗过去的时候,苹如已然抓到了一只野兔。
  很遗憾,没有亲眼看到苹如降伏野兔。
  苹如喜滋滋地抱着兔子,没看路就往前走,坑坑洼洼一概没注意。
  这个粗枝大叶的金枝玉叶。
  嵇希宗在苹如要歪倒的时候飞奔过去扶了她一把。
  地上人的影子那样高大,一看就是个男人,苹如防备性地起了身,回过头去,见是嵇希宗,还两手空空,她笑问:“怎么样?战果如何?”
  “不怎么样?”嵇希宗只是耸肩。
  “该不会什么都没有吧?”苹如又瞅了瞅他,确认他手里没什么东西,漂亮的大眼睛转了转:“我刚才好像忘记说时间限制了,时间不久了,到此结束吧。”
  小赖皮。
  嵇希宗当然知道苹如心里的小九九,只是点头说好。
  “这是我的战利品。”苹如把仅有的地苞和野兔展示给他看,随后就把野兔放了。
  她见嵇希宗没东西拿出来,故意笑问:“你的呢?”
  嵇希宗从口袋里捏出一颗蛇苞,一颗地苞,还有一颗去了刺的糖坑来,动作潇洒而不失优雅地含在嘴里吃了。
  苹如始料未及,她喃喃:“二比二,怎么算输赢呢?欸,不想纠结,算你赢了。”
  嵇希宗摇头:“不是算我赢了,而是就是我赢了。”
  苹如还当他在绕口令:“什么啊?有毛病吧。”
  嵇希宗解释了地苞跟蛇苞的区别,要苹如之后注意,并表明他拿出来的除了糖坑,另外两颗其中一颗是地苞,另一颗是蛇苞。
  苹如恍悟:“当真是苹如算不如希宗算。”
  “你就是不清楚地苞跟蛇苞的区别罢了。我胜之不武。”
  他看了一眼逃离的兔子,笑道:“很有魄力嘛。”
  苹如嫣然浅笑:“少打趣我了。”
  林中一声哨响穿林打叶而来,学生们齐齐返回集合地点。
  

    
    ☆、神枪手

  
  恰逢周六; 嵇希宗开车约苹如出去闲逛,她坐在副驾驶坐跟嵇希宗分享美食:“话说昨天晚上,我发现了一种纯粹的美味; 秋茄子。已经有一年没吃到了呢。”
  嵇希宗微笑:“尊重时令; 尊重季节,往往能吃到美味新鲜的食物。如果茄子是蒸的; 加焙酥的红辣椒,放一个皮蛋也很好吃。”
  苹如点头:“皮蛋茄泥; 很经典的吃法。咱们江南秋天家的味道。”
  嵇希宗微微偏头:“一起吃吗?我的馋嘴劲儿被你勾出来了。”
  苹如笑:“好呐。我正想着要吃呢。”
  驱车到了一家小店; 桌椅就在路边的小棚下。两人点了秋辣椒炒茄子和皮蛋茄泥; 还有几盘快炒,一碗汤,一起高高兴兴吃了起来。
  苹如正对马路坐; 她盛了汤喝,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小青年顺走了嵇希宗的车钥匙,她起身追着小偷喊:“喂,小偷; 给我站住!”
  小偷发现自己的恶行已经暴露,快速往人多的地方跑以隐蔽自己。
  嵇希宗紧跟着追过去,亲眼看见苹如施展柔道; 制服了小偷。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专干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挺有野心的,一偷就偷私家车……”苹如教训了小偷几句; 就说要把他送到巡捕房。
  小偷连连告饶,苹如觉着他年纪小,到了巡捕房也不会有太重的惩罚,只是要让他明白自己做错了,所以还是别着小偷的手送他到了巡捕房。
  在巡捕房里,苹如得知那小偷叫陈彬,有过前科。他曾经误入一个地下神枪帮会,练了一手的好枪法,出来后闹事儿打伤过人。
  苹如愈发觉得自己把他送到这里做得很对。
  呵,在巡捕房待待继续深造啊。
  嵇希宗与苹如出了巡捕房,他脸上的赞许之色久久不失:“原来,你还会柔道啊。”
  “雕虫小技,不过尔尔。”苹如挽住嵇希宗的手臂,“走,继续吃咱们的秋茄子去。”
  “恐怕凉了。”
  “再点一份咯,反正你请我。”
  “行,权当回苹如小姐的人情。”
  把吃了个半饱的肚子填满,苹如掏出从小偷那里夺回来的钥匙,中指勾着它摇了摇,对嵇希宗道:“我载你吧。”
  “你还会开车?”
  “学过。”苹如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
  嵇希宗也进去坐着,眼看着苹如启动车子,欲言又止。
  “放心啦,我有驾驶证的。”苹如打破他的疑虑:“只是一直没机会开罢了。手难免有些生,不过应该不会出问题。”
  好久没碰过车,开始确实手生,开了一段路,苹如就适应多了,甚至得心应手起来。
  到了车多人也多的地方,减速刹车,苹如发觉车子是有问题的。
  脚刹和手刹同时失灵。
  而且就算脚离开踏板,车子依然在加速。
  发动机也无法熄灭。
  道路两边间或有小摊主跟行人,他们都被呼啸而来的车辆吓得奔走呼号。
  看来没有办法靠路边障碍物减速停下来,嵇希宗屏住呼吸,指挥苹如:“鸣笛,拐上大桥,绕到桥下,走沙石多的地方,一直往前,先别停……”
  苹如一一照做,车速渐渐慢下来,然而一路疾速奔来,黄尘扬满沙石路,愈发看不大清,待他们发现前方是江面时,已然来不及掉头。
  苹如那一边是草地,嵇希宗提醒她:“快推门跳下去,要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
  苹如不放弃,依然强制自己镇静地操控着方向盘:“我不能,不能一个人跑掉。”
  嵇希宗按住她转着方向盘的手:“你傻啊!这个时候不是考虑那么多的时候。”
  “我不管……”
  嵇希宗急了,他一跃身,推着苹如滚到了里侧的草丛里,而那辆私家车则冲下江去,许是碰上了大石块,撞起熊熊烈火,最终沉入江底。
  两个人从生死绝境中缓了过来,一路上的扬尘也消散了大半。
  嵇希宗心急意忙地询问苹如:“你还好吗?摔痛了没有?”
  苹如微笑着摇头,想说自己很好,耳旁由远及近传来脚底摩擦沙石的声音。
  “别说话。”嵇希宗竖着耳朵,透过草隙警惕地看着方才被抓的小偷陈彬走到江边,朝车子落下的那边望了望,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往后跳了一步,口中喃喃:“我就是开个玩笑报复你们一下,没有想要你们死的。谁知道你们命短……局座,不关我的事啊。”
  局座二字一出口,嵇希宗陡然一凛,那一凛太突然,苹如用奇怪的眼神地抬头看了看嵇希宗警惕的脸。
  后边桥上十几个巡捕下来了,陈彬听见动静,马上开溜跑路了。
  嵇希宗的眼睛像是一柄匕首,抓紧最后的几秒钟,将陈彬的相貌身形尽数刻在脑海。
  这个人知道他的身份。
  这个人,不能忘。
  见嵇希宗目光集中在一处许久,苹如喊了他,嵇希宗回过神来,扶苹如起来。
  苹如刚一站稳,膝盖就疼痛难忍地软了下去,低头看下去,卡其色裤子上破了一个洞,草绿色和着血色染在破洞边儿上。
  嵇希宗轻轻抱起苹如,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抱歉。
  苹如紧紧搂着嵇希宗肩膀的手莫名地抽了一下,她为嵇希宗扫了扫头发上粘着的残草,掩饰方才的异样:“该说抱歉的是我吧。车技太差,还逞能,硬是拿你的车练手。”
  嵇希宗凝视了苹如一会儿,方道:“就算是我,也未必能控制好局面。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是吗。”苹如不太相信自己,觉得嵇希宗是在为她开脱。
  嵇希宗笑:“要是你实在觉得抱歉,下个周末膝盖好了,记得跟我一起物色车子。我需要一辆新车。”
  苹如没说什么,一瞬四目相对,下一瞬又错开视线。
  第一次两人相顾无言。
  巡捕过来了,嵇希宗有意大事化小,只说是车子被人动了手脚。现在车子也焚毁沉江了,就算巡捕要追究也无从下手,是以最终大事化了。
  苹如不解,问嵇希宗为什么明知道是陈彬那家伙干的,还要为他打掩护。
  嵇希宗敷衍回答:“我自有我的道理,别多问。”
  苹如知道问不出什么,也不再问,只是望了望江面:“可惜了你的车。”
  “没什么。”
  半晌,嵇希宗又说了一句:“没想到你身为女子,却重情重义。”
  苹如只是笑:“看来你对我们女子有偏见啊。”
  嵇希宗看着她,缓缓道:“你已经消除了我对女子的偏见。”
  上了桥,叫了黄包车,嵇希宗先带苹如回了他自己家。
  “小姐呢?”
  “跟女同学出去了。”佣人门齐齐笑答。
  简短的一问一答完毕,嵇希宗已经把苹如送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苹如还是第一次到嵇希宗家里呢。
  尽管这座别墅没有女主人,嵇希宗还是把每一间屋子布置得温馨无比,雇佣的帮佣和丫头一概都笑眯眯的,给予小女儿尽可能多的关爱,以弥补最不应该的缺失。
  “你们家的佣人都很亲切,总是笑着面对每一个人。”苹如坐在沙发上,实事求是地夸赞她们。
  “比起你的笑容,还差些。”
  嵇希宗说着找了家庭备用医药箱过来,在苹如身边坐下了:“云朵她很喜欢你,问了你好几次呢?”
  苹如笑,那两弯梨涡像盛满了酒,见过的人都要醉倒在那儿:“我也很喜欢她呐。可惜了,她今天下午不在。”
  “以后,可以常来家里。”
  嵇希宗看了看苹如膝盖上的破洞:“换条裤子吧。”
  “回去换吧。洞又不大,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再说了,在你家里,多难为情啊。”苹如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自口中说出来,却像是在随意说笑。
  再没有初恋时那样青涩了。
  “也好。”
  嵇希宗先用目光请了示,得到许可后,他轻轻抬起苹如的小腿,把裤腿挽了上去,着手为苹如处理伤口。
  “你好像对处理伤口很在行。”苹如觉得嵇希宗每一步都很熟练,很恰到好处。
  嵇希宗的手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动作,他微笑道:“认识一个医学生,耳濡目染,多少学了点儿。平常有什么小破皮,小伤口,就自己动手了。”
  苹如点头:“喔,怪不得。”
  伤口处理好,缠上了绷带,嵇希宗又轻抬苹如的腿,把裤腿放了下来。
  “谢谢你。”
  嵇希宗送苹如回家,下了黄包车,苹如感慨:“今天的经历,真是冒险又刺激,蛮有意思的。”
  嵇希宗一口感同身受的语气:“要是你的生活每天都像今天这样‘冒险又刺激’,看你还觉不觉得有意思。”
  “只要不殃及我的家人和朋友,我还是很期待下一次经历的。”
  嵇希宗看着苹如的笑颜,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
  

    
    ☆、利用

  
  虽说兴趣不代表能力; 可原始热情要比毫不敏感的人有着起码的动力优势。
  嵇希宗试着引导苹如:“那你一定会对情报工作感兴趣的。”
  “就是依靠各种方式获得需要的情报,然后把情报传达给需要的人,是这样吗?”苹如忖度。
  “差不多就是这样。”嵇希宗不想让苹如知道水有多深; 于是似是而非道。
  看苹如一副半懂不懂的样子; 他趁势问:“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有。”苹如笑着点头,却见嵇希宗的目光投注在她身后一处。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正是万宜坊八栋大门。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苹如戳了戳嵇希宗的胸口。
  嵇希宗捂住胸口,佯作受伤; 眉头微皱:“哎呦; 你戳到我的心了。”
  “神经病啊你。”苹如啼笑皆非。
  “唉; 不解风情的你啊。”嵇希宗笑着打趣苹如。
  “我那是淡定好吗。就你那两下子,能撩到谁啊?”苹如为自己辩白完,马上指着嵇希宗沉稳严峻的脸:“我看不解风情的是你吧。满脸禁欲细胞。”
  “好吧。”嵇希宗对着苹如抿唇浅笑; 眼梢儿不留痕迹地留意着万宜坊门口。
  “我回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苹如挥手告别。
  与此同时,郑家门口一个人正焦急地敲着门。
  “小姐,我找你父亲; 急事,麻烦让我进去。”许烟生像是一只趁机逃离牢笼的囚鸟,生怕被主人抓回去; 惊慌失措到身子瑟瑟发抖如筛糠,时不时回头往后看,哀求又着急的声音与眼神迫使天如看了一眼下楼的郑钺:“爸爸,有人找你。”
  郑钺听到男人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 知道事情不简单,大步走到门口,叫女儿给客人倒热水,放了许烟生进来,关上门的一瞬,他看到了追过来的三五人。
  那些人手里有枪。
  郑钺从容转身,踱步到许烟生对面的沙发坐下。
  绝境逢生,许烟生兴奋地接过郑钺递给他的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天如又倒了一杯递给郑钺,郑钺还是把水杯推到了许烟生面前。
  郑钺不问许烟生,等着他自报家门。
  “郑检察官,我知道您是早期革命党,是为国民政府做事的。但我也知道郑检察官是个清明人,对待两党有自己的看法,对共*党持友好态度。我们这边有不少人受过您的恩惠。”
  郑钺好整以暇地看着许烟生,轻轻笑了。
  许烟生没有迟疑:“不瞒您说,我是共*党。一个暴露了身份的共*党。我今天在逃避党务调查处特务的围剿时,开枪打死了人。他们人多,我好不容易逃到了万宜坊。首先想到的就是受百姓爱戴的您……”
  砰砰砰,门突然响了。
  许烟生的讲述戛然而止,一时屋内落针可闻,众人神经绷紧,齐齐望着门。
  天如起身准备去开门,周嫂忙阻止:“二小姐别去了,我去吧。”
  “谁呀?”周嫂在开门前问了一句。
  “是我,苹如。”
  苹如一出口,周嫂就舒展容颜,眉开眼笑,眼角的鱼尾纹比那百褶裙的褶子还多。
  她开了门,迎了自家小姐进来。
  “有客人啊。”苹如一见地上多了一双男人的鞋子,就知道来了人。
  家里比外头暖和多了,苹如把风衣脱下来挂在门旁的挂钩上,笑颜如画,跟郑钺和许烟生打招呼:“父亲好,这位哥哥好。”
  许烟生回笑,眼见苹如上了楼,才舒了口气。他不安地望向门口,继续道:“虽然此时我是安全的,可我并不能保证围剿我的人没有看到我进了这里。出了您的家门,我依然不能避免喋血的命运。所以,我想请您帮个忙。”
  郑钺问:“怎么个帮法?”
  许烟生端起水杯,又饮尽了,抬头:“郑检察官,我知道你是个清官,人缘好,对老百姓很是照顾,在上海租界握有生杀大权,只要你肯出手,没有什么办不到的。我会自首,但求郑检察官放我一马。”
  对许烟生来说,或许监狱确实要比别处安全。
  郑钺向来慎重:“我出手,也不是随意就出手。单凭你的一面之词,我暂且还不能决定要不要出手。这样吧,等巡捕房立了案,我提取到案宗,了解清楚后再说。”
  许烟生感激涕零:“谢谢郑检察官。”
  “先别出去,过会儿要出去的话,我带你从地下车间出去。”
  “最近几日,我不敢出去,烦请郑检察官收留几日。地下车间就好。”
  以往只听苹如的脚步声,周嫂就能听出是苹如,今日却反常了。连同苹如刚进门时的氛围,都有些紧张,是以苹如在二楼小心翼翼地将许烟生和父亲的对话尽收耳中。
  大抵又是一个向父亲寻求帮助的共*党。
  苹如可不是第一次发现这样的事情了。
  周末一早嵇希宗打电话给苹如,说要过来接她,她欣然应允,随他去了他家。
  他抬起床板,在里面拿了一个纸箱出来,开了封,取出一台电台:“这是传递情报用的电台。不过,你不需要用这个,我们在一个班读书,有什么情报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不需要你拿出来给我看干嘛?”苹如从包里抽出纸巾揩了揩电台上的灰尘,无奈地看着嵇希宗。
  “激发你对情报工作进一步的兴趣啊。”嵇希宗笑道,“不过看起来,好像并没有达到我预期的效果。”
  苹如掀了掀眼皮:“你倒是说说我们需要做什么啊。”
  嵇希宗答得很官方:“不外乎搜集、储存、整理、研究情报,如此种种。”
  苹如还在捣鼓那台电台:“具体说说嘛。”
  “情报工作最重要的就是搜集与研究。搜集情报的话,比如,哪个酒店哪个时间举行慈善拍卖会?哪位大佬哪个时间哪个地点开展什么活动?研究情报的话,就是综合多人的情报,判断情报是否属实,更有甚者推出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真的有人需要这些无聊的情报?”苹如开玩笑地揣测:“希宗,我顿生疑窦啊,情报工作人员的工资是不是很低,所以你要拉我下水。”
  嵇希宗笑:“会有人需要的。你还不懂情报对于某些特定组织与特定人员的价值有多大的意义。工资嘛,看你的职位咯。”
  苹如也笑:“好,我倒要了解了解情报这种无聊的东西会有什么价值。”
  “你呢,首先练习搜集情报。”嵇希宗想了想道:“先从简单的开始。最近几周呢,你的情报作业就是,搜集并记录你家每一位来客的相貌,衣着,性格,动作,来你家的原因以及说过的话。怎么样?很简单吧?”
  “就这些啊?轻松搞定。”
  “好,每天晚上之前交作业。有没有问题?”
  苹如信心满满地做了个好的手势。
  周末晚上苹如以跟周嫂和父亲闲聊的方式做足了调查许烟生的功课,周一走在回家的路上,苹如口头交作业,把福南约她到家里弹钢琴,还有许烟生到她家的来龙去脉尽数说了出来。
  嵇希宗满意地接收苹如唾手可得的情报,在脑子里过了个来回,防止忘却的旧主来临。
  巡捕房立案需要几天,但法院提取案宗也不过走个流程,何况是首席检察官下令,更是无人敢怠慢。嵇希宗估摸着郑钺不出三天就会看到卷宗,而以郑钺对共*党的态度,势必会帮助许烟生。
  嵇希宗有意从苹如这里套出更多有关许烟生举动的信息,笑着表扬苹如的表现:“不错,看你明天的成果。”
  郑钺阅过了嘱托刑庭庭长郁华提取的案宗,了解到了案件原委,确认了许烟生的共*党身份与近年来的行迹,果然决定出手帮助许烟生。
  晚饭时间,郑钺交待许烟生:“你写一份悔过书,自首的时候顺便上交。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出狱之后,找你们自己人送你去内地。你必须保证,从此不再踏入上海。”
  许烟生表示:“身份已然暴露,我还怎么敢待在上海,定会听郑检察官的话,永不踏入上海。”
  郑钺点头:“别出去自首,用我家里的电话打电话到巡捕房,自会有巡捕来押你到巡捕房。”
  许烟生明白郑钺是担心他一出去就会遭到暗手,是以想出了保护他安全的方法,可许烟生有疑虑:“这样,不会影响到您吗?您的清明,不少人忌惮,就怕有心人盯上了,拿您把柄。”
  郑钺早已宠辱不惊:“你跟巡捕房做记录的时候就说是受到了我的劝说才下定决心自首的,也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生变

  
  看起来郑钺似乎很有把握; 许烟生想确认他的感觉:“依您之见,我大概会判多久?”
  郑钺搁下筷子,往后仰了仰背; 慢条斯理道:“按你自己的叙述来看; 你属于正当防卫致人死亡,是合法的; 并且有自首情节,又交了悔过书。这件事情上你很可能不需要负刑事责任。如果有人保释; 当天就可以出来。我可以做保释人; 但是如果死者有家属参与法院审判; 那么我将不能对你进行保释,我需要尊重死者家属。因为案宗上有一个疑点,那就是死者身上并没有枪支匕首等危害你的作案工具。不过你可以说你手里的枪支是死者的; 律师那边也会为你辩护。一旦辩护失败,就会按过度防卫判刑,考虑你的表现,法院会从轻处理; 刑期也就一两年的时间。你可以找你的上级或是朋友保释你,不出半年差不多就可以出来。没有人保释的话,你就只能乖乖等到刑满释放。”
  没想到还有横生的这一点; 许烟生拧眉:“我记得那些特务手里都是有枪的。”
  郑钺处理的案子多了去,相似手法的案件也遇过几桩,已是见怪不怪:“我知道,但是目前卷宗如此; 不能排除死者被人动了手脚,拿走了枪支之类的可能。”
  “我明白了。真的非常感谢郑检察官。”
  说话的时候,许烟生一度很紧张,饭菜都没吃几口,郑钺夹了一撮肉末折耳根放进他碗里:“想好什么时候打电话自首了吗?”
  许烟生愈发感动,双眼几乎红了:“想好了,自首还是越快越好。拖久了,对您也不利。我过会儿就打电话。”
  郑钺递给他一张纸条:“这个是巡捕房的电话。”
  许烟生接过去,默默看了好久:“好的。”
  郑太太笑容端庄,看着丈夫跟许烟生:“交待得差不多了,都吃饭吧。”
  像是在吃行刑前夜的上路饭,因为惧怕那一刻的死亡而忐忑,又不想忍受等待的煎熬,所以百味俱生,无以言喻。
  许烟生咽下最后一口汤,脚步沉重地走到电话安置台,拨通了巡捕房的电话。
  约半个小时过后,巡捕房探长敲响了郑家的门,跟郑钺打过招呼,带走了许烟生。
  量那些特务也不敢公然跟巡捕房抢人,许烟生安全抵达了巡捕房监狱。
  一切都在郑钺的运筹帷幄之中。
  又是一个周天,嵇希宗带苹如在郊外飙车,从苹如的口头作业中得知了郑钺的设想,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如就让许烟生早点出来,也早点结束这场暗地里的生死较量。
  庭审前后,死者的亲人始终没有出现,律师对许烟生的辩护成功,法院判定许烟生正当防卫,被郑钺保释出来。
  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了,护送许烟生的人已然买好了火车票,临行前许烟生跟郑钺辞行。
  “明天几点的火车?”
  “凌晨两点半。”
  “注意安全。在你抵达延安之前,我太太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妻儿。”
  “此去无归期,郑检察官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唯有铭记在心,永不忘却。”
  一场辞别,却迎来了第二天早上许太太抱着儿子来郑家泪流满面地报丧:“郑检察官,我的丈夫在车站遇害了。”
  郑钺把自己陷在沙发里,开始一一排除泄露消息的源头。
  郑太太说话做事一向谨慎,郑钺当先排除了她。
  海澄最近忙于处理因自己的日本血统带来的报名空军飞行员的种种障碍,时常不在家,排除。
  平南喜欢跟长辈们下棋,交情也紧紧止于下棋,他有自己的小世界,回到家里喜欢待在房间里研究医学,排除。
  天如交朋友往往是跟同龄人,排除。
  那么苹如呢?郑钺与许烟生的每一次对话她几乎都在场。她身边的人,是来自各个地方的大学生。国民党中央组织委员会党务调查处撒在各个高校的网尤其紧密,郑钺不得不多想。他想起了嵇希宗,控制国民党中央组织委员会党务调查处的陈立夫身边的人。
  且不说苹如身边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只一个资历较高的嵇希宗就足以成为剿灭共*党的劲力主干。
  郑钺抬头看了一眼二女儿苹如,她正怜爱地抱着无知的孩子,一举一动都透着单纯与懵懂。
  不,也许是火车站那边泄露了信息。
  也许是许烟生那边有人反水。
  郑钺长舒一口气,过去安慰许太太,她伏在郑太太肩上,哭得妆容都花了。
  哭够了,许太太抹了抹眼泪,仰头道:“郑检察官已经如约完成了对我丈夫求助,只是他命薄罢了。还是很感谢您。”
  许太太走后,郑钺把苹如叫到了书房里。
  郑钺一脸严肃,闷声喝着茶水。
  脑海里是孩子凄苦无依的可怜模样,苹如神色黯然地问:“父亲,究竟是什么人杀害了许烟生?”
  郑钺愣神,看了苹如片刻,答:“十有八九是国民党中央组织委员会党务调查处的特务。”
  “特务……”苹如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苹如,父亲问你,你老实回答。”郑钺的声音铿锵有力,目光如炬,逼迫苹如直视着他,“你有没有把家里的事情告诉外人?”
  “许烟生的事情吗?”苹如否认,尾音一出,她眼中填满震惊,微张着嘴,“有的。”
  “谁?”郑钺追问。
  “希宗。”苹如双腿发软。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会对许烟生及其家人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
  “看来是了。”郑钺几乎可以肯定消息泄露的源头了。
  苹如抬起泪眼:“父亲,是他动的手吗?”
  “依他的身份也许不必亲自下手,但他起码是害死许烟生的间接人员。”
  “他为什么要害许烟生?”
  “嵇希宗是国民党情报人员,而许烟生是共*党。”
  苹如情绪激动,止不住哭泣。
  郑钺安抚女儿:“收拾好心情,去学校吧。”
  到了学校,苹如干坐在座位上发呆,书上的文字和老师讲课的内容,都被苹如烦乱的心思隔离。
  上午课时结束后,嵇希宗一如既往跟苹如去校外的快餐店里吃饭。
  他察觉到苹如的冷漠,同时联想到她今天上课时反常的沉默,遂问:“苹如,今天上课怎么没听到你积极配合老师回答问题啊?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苹如切了一块牛排吃了,抬起头来漠然地盯住嵇希宗,声音没有波动,没有感情:“希宗,今天,我想提前交我的情报作业。现在就交。”
  嵇希宗心中隐隐不安,干笑:“怎么?昨天晚上有大收获和深感悟?”
  “今天凌晨两点半,火车站发生了一起枪杀案。原本死者是要永远逃离上海,过自己的新生活。可是因为我,他罹难了。”
  知道许烟生要马上离开上海,嵇希宗不待等苹如的消息,就在上海的各个交通点布下了网。
  嵇希宗的干笑僵在了脸上。
  苹如面无表情,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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