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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依旧_缓归矣-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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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过安后德坤汇报:“承恩公府送了重礼过来,道是向夫人赔礼的。”
  凌渊扫了一眼,钱家动作倒快。
  窦府医动作也不慢,一听说人回来了,老爷子赶紧跑来了,一看洛婉兮脸色就放了大半的心,再伸手摸脉,彻底放心。
  凌渊又与他说:“太医院孙御医说可能是双胎,您老人家怎么看?”
  窦府医吃了一惊,收回来的手又搭了过去,眉头慢慢皱紧了,片刻后无奈承认自己摸不出来,要不早就提醒了。
  “孙英洲最擅妇科,他若是说了五五之数,那就是有九成把握了。”一个圈子的,私下没少交流经验,窦府医还不知道孙御医那本事和谨小慎微的性格。
  洛婉兮登时欢喜,总觉有他老人家这句话,她就更安心了。
  窦府医再检查了孙御医看的安胎药,点头道好,便开开心心的走了,一路还在想凌渊这媳妇娶得好,双胞胎可不是谁都能怀上的。
  前脚窦府医离开,后脚凌老夫人就带着隔壁女眷浩浩荡荡的过来,先是关切又是恭贺,最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一波刚走,另一拨人就来了,下人前来禀报,陆承泽和岳氏,路郅和萧氏来了,都是闻讯赶来慰问。
  在客厅寒暄几句,洛婉兮便迎着两位嫂子去了后院。岳氏年近四十生得温和可亲,她育有三子二女,眼下长媳即将临盆,经验十分丰富,见着洛婉兮和萧氏两个孕妇就忍不住好为人师,与她们念叨起孕期保养来,态度和蔼可亲。很快就让一开始有些不自在的萧氏放松下来。
  三个女人便聚在一块交流起孕妇经来,其乐融融。
  男人们那头就没这么和乐了,洛郅察言观色,起身道:“我去看看邺儿功课。”
  凌渊便令人带着他去看洛邺。
  陆承泽看一眼凌渊,下巴一抬,率先抬脚去了书房,比凌渊这个主人家还像主人家。
  到了书房,陆承泽就沉了脸:“皇后之事你怎么看?”他们家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孩,被人差点弄了个一尸两命,这事要不查个水落石出,讨回公道,陆家的爷们以后也别在朝上立足了。
  “不太可能是钱家做的。”凌渊道。
  这一点他们家想法和凌渊一致,钱家还没这么蠢。钱家把女儿送进宫,若说没和陆静怡别苗头争下一任皇位的念头,那是骗人的。可正是因为有这念头,他们就更不会用这种粗暴手段。如此得罪了陆家,与他们弊大于利。
  陆承泽:“那你觉得是谁?”
  凌渊放在书桌上的双手交叉而握:“不知!”他已经派人去钱家那丫鬟,可哪有这么快能查到结果,便是宗人府那边也估计才刚开始审问。
  “猜一个?”
  “福王余孽,后宫嫔妃,想做嫔妃的……能在此事中得利的人多的去了,无凭无据猜测又有何意义,等调查结果吧!”凌渊淡淡道:“你们派谁去宗人府旁听。”
  陆承泽道:“阿铎!”陆家小一辈的老大,是个沉稳有谋算的。
  “不过我估摸着宗人府那边不会有结果,那丫鬟怕是知道的不多。”
  凌渊嗯了一声,道:“有一点线索是一点,对方既然动手了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动的越多,留下的破绽也就越多。” 他低声道:“是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
  也只能如此了,实在是掌握的线索太少,沉默了一会儿陆承泽道:“之前还商量着往回收一收,眼下看来这计划要缓一缓了。”为了和先帝斗,他们不断扩张。眼下新君登基不足一月,尚未意识到功高盖主这个问题,可不代表他以后不会察觉到。若是他们不识时务,几年后又是君臣相争的局面,便是再赢了,换一个皇帝还是得面对这个问题。
  本来这皇帝还算仁厚,皇后又是自己人且怀有龙子,正儿八经的嫡长子,他们退下来正好。
  可钱太后把钱家女接进宫了,皇帝注定三宫六院不假,然这和太后把侄女弄进宫完全是两码事,这种行为释放出了令人不安的苗头。只看世家豪门里,但凡灵醒的主母都不会把亲戚弄去给儿子当妾,因为谁都知道这无异于埋下家宅不宁的祸根。
  太后那行为无异于挑衅陆静怡,陆家,若是等钱家女生了儿子,太后的偏向一清二楚。
  大庆以孝治国,皇帝又是耳根子软的孝子,只看他今天怎么处理承恩公夫人就知道了,钱太后说什么就是什么,丁点不顾及陆静怡陆家的感受。先帝一门心思废太子立福王的的例子才过去多久。辛辛苦苦替别人做了嫁衣,这口气谁咽的下。
  手上有权,心中不慌,还是先看看情况再做决定吧。
  凌渊的神情依旧淡淡的,但眸色已经暗沉下来,他食指轻轻敲着桌面,半响后道:“且缓缓吧!”皇后的孩子怎么就没保住呢!凌渊不禁遗憾。


第146章 
  秀娥死了; 承恩公府的丫鬟秀娥死了!
  秀娥死的颇为戏剧化; 祁王审了她三天,各种大刑都下去了,她还是在喊冤枉。调查她的家人也没查出什么可疑之处; 这么看来弄断承恩公夫人佛珠的人真的不是她。
  这下子; 前来旁听的钱广志坐不住了; 根据现场宫人的口供; 当时有机会接触到佛珠只有秀娥和承恩公夫人,和秀娥一起被送到宗人府的那三个宫女已经洗脱嫌疑了。
  若不是秀娥; 那就只剩下两个可能了; 要么是承恩公夫人故意弄断佛珠要么是佛珠不小心断了。不管哪个可能陆家都得恨上他们,外人也要对他们指指点点!除非能揪出一个幕后黑手; 否则钱家和陆家这仇比山还高比海还深。妹妹进宫之路也彻底被堵上了。
  这怎么行; 一想这后果,钱广志就坐不住了; 他豁然站起来冲过去; 指着秀娥声色俱厉的喝问:“你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害皇后娘娘的,我娘都说了是你扯断了她的佛珠。”事后回到家承恩公夫人犹犹豫豫的说,她仔细回想了下,事发时好像是觉得手上感觉不对劲。到了今天承恩公夫人已经是一口咬定有人扯了她的佛珠,钱家人是信的,他们还想让别人一块信。
  “奴婢没有,奴婢冤枉!”躺在地上的秀娥气若游丝; 她哭着摇头:“王爷明鉴,奴婢真的没有!”
  闻言钱广志就怒火中烧,这几日为了这桩事,承恩公府上上下下都寝食难安,眼下再听她不要脸的喊冤枉,钱广志就觉一股火自往头顶蹿,烧的眼睛都红了:“你个背主的东西,你到底说不说你被谁收买了,你再不说我要你不得好死,要你全家不得好死!”
  上首祁王和陆铎眉头一皱,陆铎冷声道:“钱五,你是在威胁嫌犯吗?”话音未落,陆铎脸色巨变,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
  可还是晚了!
  气急攻心的钱广志想也不想一脚踹在秀娥背上,还想再踹第二脚就被反应过来的衙役阻止,受到阻力的钱广志忍不住往后踉跄了一步,又被飞奔而至的陆铎一把推开。
  被踹了一脚的秀娥‘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像是被伤到了要害,脸色发青。
  陆铎脸色微变:“传大夫!”
  被推的险些栽倒的钱广志一听大夫两个字眼,心里咯噔一响,脸色唰的就白了,立马扭过头来,动作之快,差一点就扭断了脖子。
  然见秀娥大口大口往外吐血,头发都快吓的立起来了,这么多刑具用上去都没见她要死要活,自己不过是踹了她一脚,怎么就吐血了呢!
  养尊处优的钱五少爷哪知道衙门里用刑的人手上都是有功夫的,能疼的你死去活来,可就是死不了,让你活受罪。
  在宗人府大刑之下坚/挺了三天都没死的秀娥被钱广志一脚踹死了,内脏破裂,简直寸的没边了。
  秀娥死讯宣布那一瞬,钱广志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他哆哆嗦嗦的抬头去看陆铎,就见陆铎脸色铁青的盯着他,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模样。
  陆铎是真的想杀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为了防止秀娥自杀或被杀,他安排了多少人明里暗里保护,可万万没想到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钱广志一脚踹死了。
  钱广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又颤颤巍巍的扭头去看主座上的祁王。
  祁王一双眼瞪的都要快脱眶而出了,神情一言难尽。他觉得自己活了大半辈子都没遇见过这种事,简直是开眼了。颇为同情的看一眼呆若木鸡的钱广志,可真够蠢的。
  因为承恩公夫人的佛珠散了,以至于皇后流产。
  承恩公夫人先说是意外,后改口说是被个丫鬟扯断的,可这丫鬟三天也没审问出什么可疑之处却被恼羞成怒的钱广志一脚踹死了。
  那么问题来了,有多少人愿意相信皇后流产一事跟钱家无关?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祁王当场就让人把傻眼的钱广志拿下,这案子,他没法审了,还是让皇帝去头疼吧!
  #
  承恩公尚且不知自己儿子的神来之笔,他正高兴着,调查了三天终于从几个下人那查到一点蛛丝马迹,秀娥的家人没有发横财也没有突然遇难的,但是她有个相好,是钱家护卫。
  承恩公正要寻过去,却是人去楼空,把他气得不行,正跳脚的档口,祁王派来的人到了,通知了他这个噩耗。
  他儿子,亲儿子。把唯一能洗脱他们钱家谋害皇后嫌疑的关键人物秀娥一脚踹死了。
  承恩公简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像截木头似的傻愣愣的戳在那。
  “公爷!”管家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承恩公眼珠子一动,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完全生无可恋的凄惨模样。他狠狠的抽了两口气,咬着牙道:“进宫!”走出几步后道:“让老夫人进宫找太后。”
  承恩公父亲仙逝,老母亲还在,那是太后的亲娘,思及此,承恩公方觉冰凉的手足回暖一些,无论如何,他们是后族,皇帝身上留着他们钱家的血。
  在宫门口,承恩公遇到了同样急忙赶来的陆承泽,撞进他冷冰冰的眼里,承恩公便觉身上一凉,正要打招呼,陆承泽长袖一甩,看都不多看他一眼,大步离去。
  留在原地的承恩公脸色青青红红来回变了两次,只觉得宫门口所有人都在嘲笑他,顿时涨红了脸,低头快走。不禁恼怒目中无人的陆承泽,都是后族,他还是太后胞弟呢,可陆承泽对他哪有半点敬意,不就是仗着陆家权大势大,可再大还能大过皇帝去。
  皇帝头都大了,听完事情来龙去脉之后,皇帝头一个念头就是掐死钱广志这个混蛋。
  钱广志缩了缩脖子,跪地喊冤:“皇上圣明,臣真不是故意的,臣那是无心之失,肯定是有人设计臣。”钱广志眼前一亮疾声道:“秀娥本就被人下了毒手,臣是刚好遇上了,臣怎么会杀她,臣还等着她指认幕后黑手,还我钱家清白!”
  祁王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皮笑肉不笑:“早就被人下了毒手?你是想暗示本人办事不力呢,还是本王指使人下的毒手。哼,除了你自己谁知道你那会儿会冲过去,谁又能设计的了你。”
  钱广志头皮一麻,忙道:“王爷恕罪,臣不是这个意思。臣,”钱广志张了张嘴,忽然就瞥见了站在一旁的陆铎:“是他,他跑过去后,秀娥就死了,是他想趁机害我,想让我们钱家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绝了我们家女孩进宫的后路。”
  祁王叹为观止的看着疯狗一样胡乱攀咬的钱广志,这是吓傻了吧!
  “够了!”皇帝重重一拍御案,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这人怎么是自己表哥,要不是皇帝都想把他拖出去砍了。
  钱广志被吓得一个哆嗦住了嘴,心惊肉跳的看着脸色发黑的皇帝。
  皇帝运了运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都是徒劳,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看向凌渊,正要开口询问,宫人禀报,承恩公和陆承泽来了。
  皇帝头更大了一圈。
  承恩公一进来就跪下了,痛声道:“陛下,老臣刚刚查到,秀娥这贱婢与一护卫私通,在老臣正要去捉拿这护卫时,这护卫却是消失不见了。陛下,那秀娥定然是被人收买了,这背后之人就是想离间我们和陆家,让我们两家斗起来,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啊!”
  皇帝心念一动,他也倾向于这种可能,不由去看陆承泽。
  陆承泽冷笑连连:“证据呢!承恩公,证据呢,唯一的证人被你儿子踢死了。现在什么都是你们钱家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要人证人证没有,要物证物证也没有。”
  “我已经派人去捉拿那护卫了。”承恩公连忙道。
  陆承泽瞥一眼钱广志:“要是那护卫不肯认罪,是不是又要被令公子不小心弄死了。”
  承恩公被他奚落的脸都绿了,咽了口唾沫道:“那是个误会,我们钱家比贵府更想知道幕后凶手是谁。”
  “幕后黑手?”陆承泽轻嗤一声,扭头问祁王:“王爷,那丫鬟承认自己是受人指使的了吗?”
  祁王道:“没有,审了三天,不管用什么刑罚,都在喊冤枉。”
  承恩公脸从绿变成白。
  “推个丫鬟出来就说有幕后黑手了,那丫鬟不肯认罪就把人‘不小心’弄死了,再推个护卫出来,这一环扣一环的!”陆承泽击掌而笑:“高啊,可真高啊!”
  承恩公的脸又红了,气红的,他老泪纵横的看着皇帝:“陛下英明,臣等真是冤枉的。”
  钱广志也跟着他喊冤枉。
  皇帝左右为难,脑子里一团乱麻,听陆承泽这么一说,也觉得太巧了,巧得让皇帝看母族的视线中都染上了一抹怀疑,他扭头看着神色平静的凌渊:“太傅怎么看?”
  凌渊行了行礼后道:“陛下,臣与陆家乃姻亲不便开口。此事涉及皇嗣攸关国本,何不召集内阁与六部重臣群策群议,商讨出一个结果。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若是再悬而不决,恐会招揽非议,八方使臣陆续到达了。”言下之意,再这么闹腾下去,脸就要丢到国外去了。
  皇帝初登基,正是立威时,哪愿意让外使看了笑话。且他自己正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凌渊提议让重臣来商议,立马就答应了,在皇帝眼里,他的这些大臣们都是能人。
  ‘咣当’一个响雷打在了承恩公头上,这些重臣一半得是和凌家或是陆家交好的,便是不与两家交好的,也未必会偏帮他们钱家啊。
  如果把这事局限在宗人府内还只是皇家自己的事,让朝臣参与进来这就是国事了,皇帝便是想偏袒都难。
  承恩公瞪着云淡风轻的凌渊,眼珠子都红了。
  凌渊不以为然的掀了掀嘴角。幕后之人不就是想他们和钱家斗起来,那便如他所愿吧。反正他们不出手对付钱家,钱家也会对付他们,钱家可是有大志向的!正好也可趁机试一试皇帝的态度。
  #
  内阁重臣被召来之后,闻得事情详细始末之后,淡定不了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一个又一个意外的,玩政治的都喜欢阴谋论,不怎么相信意外,便是证据确凿也得翻来覆去的找找破绽。这事上他们有致一同认为是人为。
  区别就是有些人觉得是钱家是主谋,虽然这招数太蠢了,可有没有可能这是承恩公夫人脑子一热做的糊涂事。亦或者钱家内部其他人犯蠢,这世上从来不缺蠢蛋。谁让钱家把女儿塞进慈宁宫,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动机十足。
  大部分人觉得另有他人,问题是证据呢,人证物证一个都没有,唯一的人证还被嫌疑人一脚踢死了。哪怕它再合情合理都没用,总不能告诉天下人我们根据经验猜测另有凶手。
  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是承恩公夫人剃度出家在妙音庵为流掉的小皇子祈福。如此也是震慑后人,省得东一个意外西一个意外,后宫还能不能安宁了,这风气不整一整,以后没完没了。哪怕钱家无辜,可那丫鬟是承恩公夫人带进宫,她不冤!
  钱广志流放西北,在宗人府都敢动粗,谁给他的胆子。
  承恩公的眼神都能杀人了,可他根本辩不过这些人,人家一个就能顶他三个,何况是一群。眼看着皇帝就要盖印下去,一宫人飞奔而入:“陛下,太后晕倒了!”


第147章 
  钱广志那是承恩公府钱老夫人的眼珠子心肝儿; 一听说宝贝孙儿要被流放三千里; 老太太登时气都喘不过来了,捂着胸口就要往后倒。
  吓得钱太后一张脸都白了,赶紧扶住老母亲。
  钱老夫人一把抓住女儿已经不再年轻的手; 沟壑丛生的脸上滚下泪来; 颤颤巍巍道:“志儿是不争气; 可何至于要被流放三千里; 那秀娥不过是个贱婢而已,还是咱们自己家的奴婢; 死了便是死了; 老婆子活了七十年就没听说过哪家主子要为奴婢受罚的。”
  ‘奴婢畜产,类同资财’这是律法中明文规定的; 奴婢就是主家私有物; 便是打杀了,名不告便官不究; 有人告了交赎金即可。
  乍听是这个理; 可秀娥那情况不同,她是皇后流产一案的关键人物,事发地点还是在宗人府,在祁王眼皮子底下。
  外戚和宗室的关系有点微妙。因为太后的缘故,皇帝优容外戚,待遇甚至在大部分宗室之上,可宗室觉得自己和皇帝才是一家人啊,外戚那是两姓。钱广志在宗人府杀人; 这事踩到了宗室的痛处。
  钱太后张了张嘴,嘴里就像是被塞了铅块,说不出话来。
  钱老夫人老泪纵横,紧紧的抓着钱太后的手哭诉:“明眼人都知道这事背后有人在捣鬼,可陆家为何还是抓着我们不放,他们这是记恨咱们家把舜华送进宫来。他们要趁机报复咱们家!还是要拿咱们钱家立威,杀鸡儆猴呢!要是这案子就这么结了,外头人怎么瞧你,怎么瞧我们钱家,堂堂太后连娘家人都护不住,从此以后谁还把你这太后看在眼里!”
  钱太后霎时一怔,瞳孔微微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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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钱太后晕倒,皇后握着印玺的手瞬间僵直,再是按不下去。母后为何晕过去,他心知肚明,这一刻皇帝心乱如麻,便觉有两股力量在拉扯他。
  一边是含辛茹苦养大他的母亲,饮泣吞声说着钱家的无辜。另一边则是憔悴苍白的陆静怡,神情哀婉的默默流泪。
  皇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撕裂成两半,他该怎么办。皇帝犹豫不决,遇上了人生中最令他左右为难的问题。
  承恩公见皇帝面露挣扎之色,陷于两难之中,知道这是钱家唯一的机会了,一旦发出明文,就再也没有回旋的机会。承恩公再一次跪倒在地:“陛下,您赶紧去看看娘娘吧,娘娘身体向来不好。”钱太后总能让皇帝回心转意,且那儿还有老母亲在呢。
  声若响雷,震得皇帝倏尔回过神来,到底是对母后的担忧占据了上风,皇帝含糊道:“诸位卿家,此事容后再议,朕先去瞧一瞧太后。”说着快步从御案后走出来,垂着眼不去看诸人的脸。
  承恩公赶紧跟上,经过儿子身边时还拉了他一把:“还不去看看你姑母!”
  钱广志大喜过望,立马站起来,顿时有一种逃出生天的庆幸,以及不可为人道的得意。
  皇帝要去当孝子,大家能怎么办?
  让行呗。
  “恭送陛下!”在场大臣不约而同道。
  皇帝的脚步有那么一瞬间的凌乱,可没有回头,反而越走越快,像是逃难似的。
  皇帝走了,钱家父子也走了。
  被招来的大臣们就这么站在上书房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屋内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中,落针可闻。
  祁王清咳一声,打破凝滞,尴尬的看了一圈,身为叔王不得不为皇帝圆场:“诸位大人先散了吧,这事明儿再议,再议!”能议出个什么鬼哦!
  钱家真是拖了一手好后腿。
  在这一瞬,祁王想到了先帝期间的郑家,他敢打赌不只他一个人这么想。有人已经开始对皇帝失望了吧,皇帝初登大宝,威望不足,老臣们本就有些轻视他,他不好好表现拉拢人心,反而去寒人心。
  祁王暗暗一摇头。
  “散了吧!”说话的是凌渊,声色平平,让人听不出他心情如何。
  说着他带头往外走,他一动,旁的人才动了起来。
  见状,祁王目光一闪,复又笑了笑。
  #
  皇帝与钱家父子匆匆忙忙到了慈宁宫,钱太后正虚弱的躺在床上,钱老夫人则在一旁抹眼泪。
  但见憔悴不堪的母亲和白发苍苍的外祖母面上皆是泪痕,皇帝的心就这么揪了一下,难受的慌。
  “母后如何?”皇帝连忙去看御医。
  御医垂着眼恭恭敬敬道:“回陛下,太后娘娘晕倒是伤心过度所致。太后年事已高,早年又亏了身子,万万不可大喜大悲,否则有伤寿元。”
  随着他的话,皇帝脸色越来越苍白。
  这时,钱广志噗通一下子跪下来,膝行向钱太后:“姑母,姑母,都是志儿不孝,闯下如此弥天大祸。可姑母,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想杀她,我巴不得她活的好好的,把幕后黑手说出来。”
  皇帝嘴唇颤了颤。
  钱太后突然抓紧了他的手,哀哀的看着皇帝的眼睛,哽咽道:“皇帝,母后只问你一句话,你真的觉得皇后流产之事,是你外家做的吗?你若是认定是他们做的,你要杀要剐我都不会反对。”
  钱老夫人敲了敲床榻,老泪纵横:“陛下,皇后怀的可是您的嫡长子,咱们家便是再铁石心肠怎么可能去谋害皇后。”
  承恩公悲声道:“老臣知道他们都觉得我们家舜华在宫里,所以觉得我们有动机。可别人不知道,陛下还不知道。舜华打小就喜欢陛下,非陛下不嫁,我们也是拗不过她,只得成全她。送她进宫只是想全了她一片女儿家心思,并非是与皇后要争什么,皇后娘娘出身显赫又是正宫嫡妻,我们怎么敢呢。再退一步就是要争,舜华能不能进宫都是两说,进宫后有没有皇子也尚未可知,现在就害皇后娘娘,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陛下明鉴啊!”
  接着便是钱广志,他痛哭流涕,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陛下,都是微臣莽撞,请陛下降罪!”
  连番攻势之下,皇帝已是溃不成军,他支支吾吾:“朕自是相信外家,可……”
  钱太后截过话头:“既然皇帝你相信外家,那你为何要如此重惩承恩公府?”说到伤心处,钱太后泪流满面:“你舅母十五岁嫁进钱家,孝顺恭谨,送走了你曾外祖父母,又送走了你外祖父,这些年照顾你外祖母无一不妥帖。又为钱家生儿育女,打理上上下下,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临老临老却要被她外甥送进庵堂剃发出家,你让她情何以堪。
  还有你表弟,他是鲁莽犯了错,可何至于要流放西北,西北那是什么地界,你表弟养尊处优惯了,只怕还没到西北人就没了。”
  钱太后伤心欲绝的捶着床榻:“你明知他们是无辜的,怎么还能如此狠心啊!”
  见母亲悲痛不已,皇帝六神无主,手足无措道:“可大臣们说……”
  “大臣们还不是看凌渊看陆承泽的脸色行事。”钱太后见自己都说到这份上,皇帝还是不改口,还是在家人面前,顿觉颜面无存,怒气冲冲的打断儿子的话:“这天下到底是你在做主还是凌家陆家?”
  此言一出,屋里霎时静下来,静的可怕。这问题太诛心了!饶是皇帝都变了色,至于钱家人亦是屏气凝神,不想钱太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话一出口,便是钱太后自己都吓了一跳,然出了口就不可能再当没说过。之前没想过,或者说是不敢细想,可经此一事不得不考虑了,这事如此棘手,不就是因为凌陆两家权柄太过吗?
  钱太后一个眼色下去,宫人便退了下去,只剩下帝后以及钱家祖孙三。
  “政儿,”钱太后唤起了皇帝小名,一脸肃容的看着皇帝:“功高能盖主,权大也能欺主。这事明眼人都知道和你外家无关,可为什么他们都逼你重罚钱家,因为他们畏惧凌陆两家,哪怕钱家是你外家。这次你依了他们,下次呢!长此以往,你的威望何在?”
  钱太后咬了咬牙:“你正可借此事立威,叫他们知道,你才是皇帝,你才是这天下之主!”
  皇帝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他第一次和两家出现分歧,说实话皇帝也感受到了那种压力,在上书房面对慷慨激昂的大臣时,他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知子莫若母,太后知道皇帝已经意动了,钱太后看一眼钱老夫人后,慢慢儿的说道:“皇帝,那护卫已经被抓到了,他招供是奉福王之命行事,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陆家和钱家的关系,让两家斗起来,他们便可浑水摸鱼。”
  皇帝登时一喜,这事闹成这样不就是因为说是有幕后黑手,可又找不到证据吗。眼下抓到了真凶,如此一来钱家能保全,他也能给皇后一个交代,正高兴着,皇帝撞进钱太后眼里,霎时心头一凉,瞠目结舌,良久才问道:“母后,那护卫真的抓到了?”
  “你说抓到了,就是抓到了!”钱太后一字一顿道。
  皇帝张了张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
  皇帝以为当宣布罪魁祸首是福王时,必有人跳出来发难,可没有,事情比他想象中顺利的多,顺利的皇帝都有点不安了。
  不安的皇帝还是照常宣布了对承恩公府的惩罚,承恩公夫人因为失察,诰命降了二等,并且要去妙音庵为不幸流产的小皇子诵经祈福三年。至于钱广志被以扰乱公堂的罪名杖责二十大板。
  皇后流产一案就这么结束了!
  下朝前往宗人府的路上,祁王被陆承泽似笑非笑的陆承泽堵了去路。
  从轿子里出来的祁王老脸一红,抱歉的向他拱了拱手。这案子是他办的,别人不知道,他当然知道那护卫是真是假,可皇帝都求他这个皇叔了,他能怎么办。
  祁王只能硬着头皮帮皇帝圆了谎,说来钱家人这心也够黑的,这时候还要踩被关在皇陵的福王一脚。
  祁王苦笑:“再这么闹下去,伤得是陛下和你们的情分。”眼下这个结果,钱家和陆家都能下台了。
  陆承泽扯了扯嘴角:“辛苦王爷了!”
  祁王脸皮绷了绷。
  陆承泽朝他抬手一拱:“告辞。”说罢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一转身,陆承泽的脸就沉了下来,一沉到底。
  #
  洛婉兮派去书房打探的丫鬟回来了:“夫人,客人们都走了?”
  凌渊一回来就进了书房,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陆承泽,接着又来了几位相熟的大人。
  朝上的事她也听说了,若是没有钱太后那一闹,说是福王一党做的,她还是肯信的。可钱太后闹了那么一出,审讯时也不让陆家旁听。这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哄了。
  皇帝此举着实有些寒人心了!
  洛婉兮秀眉轻蹙,皇帝尚未及冠,到底年轻犯一两次错不打紧。怕就怕他一错再错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又搅得一塌糊涂。
  洛婉兮揉了揉眉心,披上了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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