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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女官之路上-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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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边赏景致,一边赶路,曲曲折折之间行到一方独立大屋前,雕花红门敞开,一片静默之声。
周子扬叩了叩门,湘君伸着脖子朝内望去,只见屋中敞亮,周弘半披衣衫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一本册子,抬头看来:“进来。”
湘君跟着周子扬进了屋子,朝周弘见礼,他眼光朝湘君扫了扫,嘴皮轻和一拉:“来了,先坐一会儿。”又低着头看册子去了。
陆子易引着湘君坐在一旁的小书桌上,周子扬“咦”一声,又不敢搅扰周弘,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多了张书桌来?就让阿姐呆在这儿么?”
陆子易转身端来了一叠书:“七爷这几日忙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闲下来,只好劳烦姑娘在这儿等着。”
周子扬。。。。。。抿了抿唇:“那我。。。”
陆子易道:“你先搬进来,而后随我去军中走一趟。”
湘君在一旁听着,一个头两个大,合着她今儿真要在这儿干巴巴守着周弘,抬手翻开陆子易放在桌上的书问道:“我就在这儿看书么?”
陆子易道:“您要看其它的也行,只是七爷忙,姑娘勿要吵闹。”
湘君耷了耷眼皮,她长得像个吵闹的人?嘴皮子开了开:“不会。”
周弘听他们这头唧唧歪歪一阵儿,也抬起头来,皱了皱眉:“出去!”
这话已经是在赶人,陆子易领着周子扬出门而去,湘君望着那俩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低下头看书。
两个书桌上的貔貅兽熏炉里香气氤氲而出,她看得累了,总归是觉得乏味的,悄悄去盯周弘,周弘提笔阅着手中的绢帛,偶尔在一旁的宣纸上落下几笔,像是在记名字。
她只觉得那绢帛眼熟,方才记起这可能是学堂里的,顿时又想不通,为何女帝要让周弘来选人,按理说这女帝夺了周家的江山,应该打心底里怵周家,原先立的几位太子也都该废的废,该放逐的放逐,这个太子倒是还没动,只是。。。。。。也不像有好结果,偏周弘倒是越发受重用了。
这问题她想不通,脑子又倦,垫着下巴望着美人颜,竟然慢慢吞吞睡着了。
“你倒是睡得着。”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周弘正半弯着脖子盯着她。
湘君吓得醒了神,周弘哈哈一笑,又沉下脸色:“知不知道你的酷吏策哪里写得最差?”
湘君摇了摇头,周弘问道:“你见过杀人没有?”
“。。。午门斩首算么?”湘君反问他。
周弘被她逗得又笑起来,提着书桌上的笔杆子戳了戳她眉心:“起来,爷带你去看看这大周黑牢里的那些刑罚。”
湘君默默握住了笔杆子,起身同他出门去。
经过两刻的折腾,她方才爬上马车,周弘也随着跳上马车,惜月在车外站着,伸着脖子询问:“主子,我。。。。。。”
周弘撩了撩帘子:“本王照应着,磕碰不了。”
湘君巴巴儿望了眼周弘,对那天夜里的事儿心有余悸,但此刻真是无法拂了周弘的面子,只好朝着角落里缩了缩。
周弘没理会她的小心思,只朝外喊了句“去刑部大牢!”旋即拉过一边角落里的大方枕斜靠了上去,倦意满面地闭目养神。。。。。
湘君只觉得那大方枕有些眼熟。。。。。。暗自感慨自己今儿把方枕用错了地儿。
战战兢兢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马车才停止,周弘从始至终也没有心思来看她一眼,她心头怪怪的,望着他高挺的鼻梁,又揪了一下自己的眼皮:别人不来调戏,自己还不习惯了!
周弘无所察觉,只懒洋洋直起身躯,揉了揉额角:“到了?”
“是。”
周弘撩开帘子,先行跳下马车,湘君揭开帘子,正遇上他抬手来接,她未避嫌,伸手搭了上去,周弘翘了翘嘴角,另一只手就环上她的腰,将她抱了下来,她轻轻“啊”一声朝他怀里缩了缩,末了没忍住就推了他一掌。
周弘也没怪罪,带着她慢吞吞朝刑部牢房去。
初进刑部牢房,只觉阴冷,黑暗中架着几团火把在架子里,两侧放置各种各样的刑具,鞭子、绳子、弯刀一类,湘君看了一眼就瞥开了眼。
桌前有个黑髭须官员上前来,朝周弘行礼,道了声“王爷”,周弘点了点头:“近日可有叛贼受审?”
“昨儿抓了大夫魏柯。”
“带我们去。”
官员看了眼湘君有些犹豫:“这姑娘。。。。。。”
周弘余光略看了眼湘君:“一起。”
湘君不说话,只觉得周弘气息凝重起来,慢悠悠跟着身后,朝内里去,一路上,有些呵斥鞭打声混着凄厉的哭闹声从紧闭的牢房里传来,她头皮有些发麻。
越到内越暗,唯有一方门前,置了两盆幽幽火,看着架着的火焰,湘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发怵。
三人在牢门前停下,官员问周弘:“可要进去?”
周弘叹了口气:“不必了,开窗,站在这儿看看即可。”
官员手在牢门上向左一推,哗一声,铁皮被推开,露出一根根结实的铁杠,湘君暗惊,这铁皮子里竟然包着的是铁杠子,果然是插翅也难逃。
周弘对她指了指内里,冷着声:“看着。”
湘君认真看去,牢内有个清瘦的中年男人被展开双臂绑在铁架子上,有个执着鞭子的审官站在男人面前:“共犯是谁?”
“没有!”
审官冷笑着,拿着鞭子不断抽打那个中年男人,男人被打得血痕累累,咬着牙不松口,审官打了近三十鞭子又继续问:“共犯是谁?”
“没有!”
审官不再拿鞭子抽,进而换了钳子,抓住男人的手,一颗颗捻下男人的指甲,男人痛得仰天大叫。
湘君脸色有些发白,都说是十指连心,这刑罚她也是知道的,可真见着了,真是骨子里也泛起痛意。
审官再问,男人声音软了,继续嘴硬。审官又换了刑具,捉起拇指大的小弯钩,抬起男人的拇指,湘君伸了伸脑袋,想要看清楚审官在干什么,猛地就听见男人嘶声大叫。
湘君被吓得朝后一退,周弘一把拦住她的脊背:“看好。”
再看,已经是男人手指上的皮被剥了下来,软软搭在弯钩上,审官笑狞了脸:“共犯是谁?”
“没有。”
审官继续手里的弯钩,一直剥着那人手上的皮,男人不断嘶叫,震得她的心都在晃动,男人终于痛晕过去,审官骂了句“没用的!”又继续剥皮,男人痛得醒了,叫的嗓子哑。
那审官还十分得意似的,将连在腕上的皮揭了起来,湘君猛然看见一只手没了皮,血肉模糊一片,只觉得腹中翻涌,侧过身去掌着墙就吐了。
耳边的嘶叫声断断续续,最终停止了,她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又转回去看,只见弯钩被扔在了铁盘里,男人的手腕也被剥了个精光。
☆、第48章 败笔之处
初出牢门,明亮透进眼中,湘君眯了眯眼爬上马车,又缩回来时的角落里坐着,垂眼出神在心头翻搅着方才那些事儿。
周弘上来马车,瞥了眼她苍白的脸颊:“还难受着?”顺手将大方枕塞给了她。
诚然她是不会把脑子靠在她放过屁股的枕上,不过她并不会多激烈,只是稍稍推阻了一把方枕,问起正事:“爷带我来这儿不止是看看吧?”
周弘一笑,欺身而来,拨开她的身躯,将方枕塞在她背后:“自然不止是看看,是叫你知道你的酷吏策哪儿写的不对。”说罢,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半倚在方枕上。
“哪儿不对?”她问了他一句,又反应过来:“刑法篇?”
“你所写的逼供刑罚不过是书上瞧来的一些,多为鞭笞一类,平常看起来是恶毒,可真要比这个大牢里所用的法子,只怕还比不上。。。。。。”
湘君心头一寒:“爷的意思的是。。。”用更狠毒的法子?她忽然说不出口,眼前浮现出方才血淋林的无皮手,又一阵难受,伸手捂了捂胸口,暗下那股反胃感。
“是什么?”周弘问了之后,没待她答,又继续道:“一个国家的繁荣,一个政权的横行,背后隐匿的都是排除异己的血腥,越是光彩,背后就越是残忍,你就败笔在残忍之处。”
他的话一字一句敲打过来,湘君苍白的唇颤了颤,又去瞧他,有几分可怜与不解之态。
周弘少见她如此楚楚,心波翻涌,手指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滑去,绝秀的面貌上带上和煦笑意:“你如今是不高不低,高也不对,低也不对。”
湘君被他一摸,就朝后躲,一下陷进大方枕里,闷闷傻傻盯着他,像是防着他又像只在泛蠢。
周弘则生出好笑与无奈,手指又伸了伸,戳了戳她的眉心:“你不咬我就躲我,这是个什么理?”
湘君脸上升上一丝潮红,低下脑袋,她对周弘素来爱躲着,躲无可躲就装傻,这会儿他这样问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弘盯着湘君瞧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又合上眼养神。
湘君偷偷摸摸抬头看他,周弘嘴角一扯,丢下一句:“好看么?”
她急急忙忙低下头去,又听得他道:“这三日你就好好想想怎么改。”
湘君乖乖巧巧应下,又悄悄将自己半掩进枕头里,算了,垫过屁股就垫过屁股。。。。。。
周弘似乎真是累得紧,再没有来逗她,回王府这段儿路上,一直闭目养神,刚回王府,周弘便说时辰晚了,命人送她回去。
她连车都懒得下,坐在上面等惜月一起回去。
回到侯府,周仕诚自然少不了热情关怀,她才一进门就被迎进了正堂里,只是她无心同周仕诚多说,随意应付了两句,又回了丹羽园。
当夜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一个时辰也没想通周弘那话里的意思,睡到半夜竟然梦见了牢房里那个被剥皮的男人,生生吓醒过来,一时间也再无心睡觉,命人掌了灯,坐在书桌前提笔改酷吏策,左右也不对,便熬到了清晨。
第二日起来,她便更加恹恹,到了王府,周弘如同昨日一般正在审卷,她很快就乏了,又趴着睡了,迷迷糊糊间,竟然将事情想了个通透,爬起来就提着笔写来。
待她写完大抒一口畅快气,肩上搭来一只手,捉了她的面前的绢帛去看,惊得她朝后一看,原是她写的时候太过专注,周弘站在她身后,她未曾察觉到,意识到这一点她有些小小的尴尬。
周弘倒是看着那酷吏策笑了起来,颇为欣赏瞧着她:“我还当你明日才能改出来。”
湘君一笑,起身朝他行了一礼:“谢七爷指点才是。”
“指点?”周弘风情长眉一挑:“什么指点?”
“七爷不是说了么,不高不低,败笔在残忍。”她摊了摊手:“我未见识过暗牢里施刑罚,将它想得过于仁慈,故而写了这‘如何刑罚逼供’,可这正恰恰暴露我的浅薄,先不论那些残忍是对是错,我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教人怎么去逼供,只怕要让人笑掉大牙。。。。。。因而删了这几句,不高不低,高不得低不得,不如去掉,管别人怎么审去!”
她侃侃而谈,周弘不由得露出几分满意,这才是他要选进宫的人。
周弘待她说完,将绢帛卷起来,打开她桌案上的红木锦盒,取出原来那一封,将这一封放了进去,嘴上嘱咐道:“若是阿娘问起来,你只需照实说。”
照实说。。。他是怕女帝怀疑么?湘君心思急转一下,又立即收回,恭恭敬敬应着。
周弘将红木锦盒放在自己书桌上,又坐下去审卷,这一坐下就没有再动的意思。
湘君打了回去的主意,这会儿周弘这模样,她当下不知该如何办,撇过脑袋看了眼惜月,惜月与她相互一对视,又转过脑袋去看着门外。
湘君心里折腾了几下,终是出口:“七爷,那湘君就就不打搅了。。。。。。”
周弘抬头望了她一眼:“你一来就趴着睡,睡饱了就起来写字看书,倒也有本事打搅我了?”
湘君。。。。。。干嘛训她?
她又转头去看惜月,惜月嘴角绷着笑,湘君龇了龇牙,露出个凶恶的神情吓了吓惜月后才转过头来又坐了下去。
约莫小半个时辰,进来一个端托盘的婢女,托盘里放着两个银盏,婢女放了一盏在周弘书桌上,又端下另一盏放在她书桌上。
她垂着眼瞧了瞧,盏中一团白森森的汤水,一股猩咸的鳝鱼味道扑来,她只觉得肺腑中一股水冒到了嗓子眼儿,这货难道是。。。。。。她望了婢女一眼:“软钉雪笼?”
婢女小巧的脸上笑意满满:“是,姑娘好眼力。”
好眼力个屁!湘君干巴巴一笑,她死都忘不了,自己被宋家老太太灌了软钉雪笼,而后抱着柱子吐了的事。
周弘端着盏执匙,三下两下吃了干净,瞥见她端着盏不动的模样,皱了一下眉:“怎么,本王的厨子做的汤差了?”
湘君苦唧唧道:“不差,好。。。吃。”强忍着恶心,灌了两口。
她因着不敢推辞,真就喝了下去,只是喝在嘴里,咽下就像是在吃。。。屎,周弘看她实在艰难,又笑了起来:“别吃了,合着我逼着你似的。”
湘君:“。。。”
难道不是吗?他不是逼迫她么?
这会儿如蒙大赦,赶紧放下了盏。
周弘将自己手里的空盏递给婢女,顺口吩咐道:“她爱吃什么,就让厨子给做几样。”
湘君耳朵尖,听见要顺着她的心做些吃食,心下忐忑一下,正逢着小婢女来询问,只好说了两样中规中矩的面团子。
又是约莫一刻,小婢女端了两大盘子花样团子放在她书桌上,奉来洗手的水,她洗过手就悄悄塞给惜月两个团子,自己个儿坐在那儿抱着团子啃着。
周弘忙了一会儿,也松下了手下的事儿,唤人进来服侍他将手洗了,又折过身子来,捉了一只团子放在嘴里。
湘君包着一嘴的团子,望了望周弘,想来他方才没吃饱,以前在宋家的时候,他就老是在这个时辰饿,她的零嘴儿,他得吃了一半去,伸手将盘子朝他再移了移。
周弘看着她一口一口啃着,想伸手戳戳,末了看见惜月在一旁,也没动手,只笑她:“怎么和只小松鼠似的。”
湘君“啊?!”了一声,又听得周弘道:“我院子里有,明儿得了空就捉两只。”
他抓只松鼠用得着和她说么?显摆他院子大?湘君想着,寒毛又有些耸立,兔子。。。她,松鼠。。。她,他说两只,她是一只,没什么关系,放下心来,陪了些笑给他。
周弘一连吃了三只团子,这才歇了下来,湘君却是吃了一只就撑着了,坐在一旁掏出帕子擦了手等他,他也捉着她帕子擦了手,又忙了半个时辰,才亲自送她出门。
三人出门,湘君折身行礼:“这两日多谢七爷,明儿妾就不来麻烦七爷了。”
周弘:“本打算让你留三日,你倒是机灵了。。。。。”他看着她白嫩的脖子,又笑了笑,为难了她半日,也懒得明儿再折腾她了:“多留你半日,你连团子也不敢多吃一只,还敢留你三日么?”
湘君竟然无言以对,此刻生生觉得她不该让厨子做团子,这会儿让周弘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她忙笑道:“只是吃饱了,七爷说哪里话。”
周弘又挑了挑嘴角:“去吧,再过几日,你就要进宫去见阿娘了。”
湘君在一番假模假样的自责中登上了马车。。。。。。
次日,湘君乐了个清闲,坐在屋里剪人胜,李婆子悄悄走了过来,凑在湘君耳畔一阵低语,湘君目光清亮:“真的?”
李婆子道:“还不知是不是,她日日守着,不敢拿来看,我拿着偷偷看了几眼,估摸是在里面。”
湘君道:“不急,明儿个使个法子就是。”
三人说着话,就听子青进门来,手里提着只笼子,两只尾巴蓬松松的小松鼠在笼子里蹿。
湘君一看那松鼠,脑子里就浮现出周弘那张“红颜”,子青也急急忙忙说:“是王爷府里送来的,估摸是大少爷抓的。”
惜月倒是推了推湘君,湘君呵呵干笑一声,接过笼子放在地上,看着那两只松鼠满笼子蹿,她戳了块糕点递进去,两只松鼠抱在手里,牙齿磕着糕点,还真是。。。。。。惹人怜爱!
这会儿屋里人被两个小家伙逗乐了,都哈哈笑着。。。。。
☆、第49章 心思缜密
周弘送来两只松鼠,湘君得了新鲜,第二日早早就爬了起来,让惜月将侧方里的小松鼠带过来,戳了几块糕点在那里逗着玩儿。
子青进门服侍她洗漱,她转了脑袋,拍了拍子青的手:“我想吃出云坊的酥饼,你待会儿跑一趟。”
子青连声道好,这才给她洗了脸,放下盆子出门而去。
湘君端了惜月递来的粥,执匙饮粥,一面儿又转着脸斗松鼠,好不快活。
待一碗粥下肚,她又坐在松鼠前看了会儿书,李婆子就揭帘子进来:“主子。”
湘君转过头去,李婆子手里抱了个布包裹,近前来打开布包裹,露出一双半旧不新的竹青丝履来。
“她这鞋子可不对,都不穿的。”
湘君却皱了眉,这鞋子不过就是旧了些,子青这人有个特点,什么都不贪图,唯独这鞋一定要穿得好,鞋子旧了,子青就穿得少,这么多年来,她也习惯了,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故而望了眼惜月。
惜月也有些沉眉:“李妈妈许是不知,她素来爱好鞋子,比咱们的也要贵重些,所以这鞋子旧了不穿又舍不得扔,就放在那儿也是常事,我平日里也不去碰呢。”
李妈妈盯了盯手里的丝履:“可不是舍得不舍得的话儿。”抬手将丝履拎在手里打量,翻过来一看,鞋底儿上竟然只有外围一圈针线:“哪有鞋底儿没纳好就缝上鞋面子的,这鞋底子是脏了些,可比鞋面子也新色多了。”
湘君与惜月俱是一惊,湘君眼瞳一冷:“挑开!”
惜月忙去盒子里找来挑针,将鞋底儿上的针线隔开,一扯开鞋底子,里面就滑出两张纸来。
湘君手有些发颤,捻起最上面的那张纸打开来,得见“成约”二字,手指一颤,那纸张就滑落在地。
惜月连忙俯身去捡,脸上也生出些凝重:“她这好本事,谁能料到她会把信藏在旧鞋的鞋底子里。”
湘君凝默许久,这才吐出一口气,又将另外一只鞋递给李婆子:“挑开。”
李婆子挑开鞋递了上来,道:“半旧不新的鞋,谁还会去看鞋底儿不成?”
惜月也低低说了句:“是婢子大意了。”颇有几分自责。
湘君看惜月沮丧,伸手拍了怕惜月的手,也惊叹子青这心思缜密,心头回环几分,能做得这样不露破绽,那她一定是早有了预谋,那子娟的死。。。。。。她升起一股寒意。
两个挑开的鞋底儿,取出四份书信,她捏着那几份书信:“她这胆子未免太大了!”思忖了几分,这会儿逼问子青是否杀人,她定然不会承认,且这证据是书信,对她十分不利,不如。。。。。。她将书信扔进火盆里,吩咐惜月去取了两张佛经来,叠在鞋底子递给李妈妈:“去给她缝上,放回去。”
惜月和李婆子都有些鼓眼儿:“这。。。”
湘君则是笑了笑:“她这样煞费苦心,我可不能辜负了她,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招!你们这些日子先将她看紧些就是了,若是出了什么变故,只管来报我。”
惜月与李婆子相视一眼,湘君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灯笼在风中有些荡漾,子青端着一盒子酥饼一进帘子就叫唤:“都要二月了,怎么还冷着?”
湘君收回喂小松鼠的长匙,转头来唤她:“来烤会儿火,吃块酥饼。”
子青欢欢喜喜端着盒子过来跪坐在软毯上伸手烤着火。。。。。。
方过三日,宫中女官孟庭玉前来传达圣意,让她进宫去面见女帝,说是女帝看了她的酷吏策,有意考校她一番。
周仕诚自然是欢喜不已,将湘君送上马车,亲自朝明宫里送。
凤阳大道上已经不及上午那样人声鼎沸,这会儿只有几方马蹄和车轮声在外响起,湘君心头忐忑,揭开帘子朝外张望。
帘外那身着圆领青衣,头戴幞头纱帽的清秀女官骑在马上,神采丝毫不输于男儿。湘君心头升起一股艳羡之情,若是今日过了这个坎儿,她是不是以后也是这般威风模样?
“主子看痴了?”惜月推了推她。
湘君一笑,又看见与女官相隔不远的周仕诚,默默叹了口气。
去皇宫这段路途似乎变得很短,没过多久,就到了兴安门,进入门中一路飞驰,经过一个巷子,到了一个一方耸立的宫殿之下。
孟庭玉跳下马将缰绳递给来牵马的小太监,又同从阶梯上下来的小宦臣吩咐两句,那宦臣便匆匆跑上了台阶。
“你先等一会儿。”孟成玉安抚一句后。
片刻后,一个单人檐子便抬了来,停在湘君面前,湘君对孟庭玉的好心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说“面见圣人,不敢造次。”
孟庭玉倒笑了:“你这人牙尖嘴利谁都敢训的,这会儿又怕造次了。”
湘君有些报赧,原来她的名声真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上去吧,你腿脚不便,咱们也不好让陛下久等。”
湘君这才坐上檐子,被抬上了这几百阶台阶。
檐子停在大殿口,湘君仰头看着殿门口挂的匾额,上书“翰林”二字,方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翰林院了。
门口宦臣躬身领着三人入殿,一入殿中,唯见书架层层叠叠,上面布置满书卷,殿的两侧似乎还有内殿,而殿中央站着个身着明黄的女人站在那处,周弘衣冠如朝臣规矩沉稳立在一侧。
孟成玉与周仕诚对着那明黄皆呼“陛下”,湘君一片晕晕乎乎连跪下去,附和呼“陛下”。
女帝唤了句“无需多礼”,三人这才起身来,湘君这才敢看孟成芳,女帝和她想的很不同,她生得很。。。。。。很柔美,不像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像是四十来岁,目光中透着清明和强势。
湘君又慌忙低下头去,女帝走近几步:“周湘君?益阳侯的女儿?”
周仕诚答道:“正是小女。”
孟成芳点了点头:“朕记得益阳侯府的周姓是太宗赐的?”
“是,臣的祖父辅佐太宗得了些功劳,得太宗怜惜,赐了周姓”
他们益阳侯府算来是和周家没有血脉之亲,原是益阳侯的祖上辅佐太宗夺帝位后又尽心尽力帮助太宗收服朝野,深得太宗信赖,这才得太宗赐了周姓,自此迈入皇族行列,也曾显贵一时,只是到了周仕诚这儿败落了下去。。。。。。
孟成芳又笑赞了句:“不愧是良臣之后。”
周仕诚直呼“陛下谬赞”,孟成芳摆了摆手,又唤了句“周湘君”问道:“酷吏策是你写的?”
“正是。”
孟成芳抬手取过女官奉来的绢帛,打开又看一眼:“可曾改动过?”
湘君立即想起周弘的嘱咐,微微瞧了周弘一眼,周弘微微点了点头,她心下肯定,不紧不慢答道:“有。”
“清河王帮你改的?改的何处?”孟成芳轻轻瞧了周弘一眼,周弘只无声笑了笑,并不前去回答。
“这卷上原本有一节,是写逼供刑罚的,清河王带臣女去了刑部大牢,观逼供之刑,而后臣女去掉逼供刑罚一节。”湘君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如同周弘嘱咐的那般,一点儿私藏也没有。
孟成芳又问:“为何非要去掉那一节?”
“藏拙。”
这话是直白得很,既是藏拙了,在这处却又是交代了自己有“拙”,周仕诚看了湘君一眼,想死的心都有了,不明白她这是闹哪门子笑话。
孟成芳却哈哈笑起来,像是对她这回答颇为满意:“好个藏拙!。。。。。。我瞧你倒是精明得很!”
湘君也跟着翘唇笑着,孟成芳高兴自然是有道理的,她藏的是“不懂装懂,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拙”,而此刻精明的却是对帝王的“坦诚”,事情虽小,但足以让孟成芳更看好她。
孟成芳又一一问过她看什么书,会些什么,她一一答出,孟成芳道:“你虽写酷吏策,但朕仍要考校你一番。”身侧女官便吩咐人下去准备。
片刻后,一张书桌抬来摆放在她面前,笔墨纸砚也随即上齐,她随吩咐坐下,周仕诚和孟庭玉退去两旁立着。
孟成芳道:“我看你卷中文采斐然,为人又甚是聪慧,就考校你以剪彩花作诗可能?”
湘君对这诗词上也有几分天赋,今日略有些紧张,故而心思更加灵活,孟成芳一考校,她就文思泉涌,提笔而写:密叶由裁吐,繁花逐剪舒。攀条虽不谬,摘蕊讵智虚。春至始来发,秋还未肯凋。借问桃将李,相乱欲何如?
这方成诗极快,孟成芳将诗拿起放在眼前,几番瞧来,问道:“你这尾联‘借问桃将李,相乱欲何如?’是何意?”
诗词一念出,孟庭玉脸色一变,连同周仕诚也面无人色,这意思分明是询问女帝篡权之后已经执掌天下,还能做到什么地步。周弘烨皱了皱眉,抚上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湘君一凝,这句诗本也是她即兴而来,却不知惹了这祸,但瞧孟成芳那清明朗朗的神色,与其哀求惹其不快,不如胆子放大些,于是面上多了一分从容:“诗无全解,不同人看自然就有不同的含意人,若问臣女,不过是一分不知天高地厚的好奇与景仰。”
周仕诚倒抽一口凉气,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不知认罪还同女帝这般狂妄言语,双膝朝孟成芳一跪:“万望陛下饶恕她年少不知事。”
孟成芳则忽然哈哈大笑:“她有何不知事?这性子朕倒是喜爱!”说罢,将绢帛朝周弘手里一塞:“七郎这人选得妙!”
周弘将绢帛展开后看了一遍,也笑起来:“这文采儿臣可没考校过。”
孟成芳旋即吩咐道:“你既文采卓然,又通法典,因你腿伤,暂歇家中静养,待伤好之后,领职舍人!”
舍人,正五品,她可不是一步登了天了么?这一封,湘君与周仕诚皆喜不自胜,连番谢恩。
女帝又说了几句面上的话,才命人将他们送出宫去。。。。。。
殿外檐子等着她,她登上檐子,在高高的台阶上被人抬着平稳而下,天上是一如既往的冬日惨淡凝云,她看着天上那片凝云。。。。。。她终于走出了第一步。。。垂眼看了眼随檐子而下的周仕诚,她倒不用再惧他了。
☆、第50章 趁机发难
二月初,湘君屋子里的火盆被撤去,身上也换得稍薄,可不防来了个返寒,她又懒动,一来二去,两个日夜就受了凉,于是只好又将火盆抬出来成日里给她燃着。她自己也成日里呆着火盆旁看书。
“主子,宋夫人来了。”
湘君放下手里的书:“宋夫人?二舅娘?”
惜月:“这会儿被孙姨娘拦在了外面,陈姨娘命人来报的。”
拦在了外面,这孙姨娘可还真敢!湘君当即起身:“你先出去稳着,别让二舅娘再受委屈,我收拾收拾就出去接舅娘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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