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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墨舞)-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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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体不易觉察的僵了下,旋即转过身来,却也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细细打量着前面的人殓。
约莫三四步开外,男子着一件湖蓝缎袍,内衬是玄纹青竹襟边,腰间系一只白玦,足蹬暗金丝镶乌靴,越发显得容色毓秀,清贵逼人戏。
他目光亦十分幽深,也在细细端详着她。
“下朝了?刺客的事儿可有进展,地方上的水患才将将处理完,又连降大雨,会产生新灾情吗?你烧都退了吧?这暗中保护的人手可有带够?明公公他们都在附近吧?”
他瞧她的神色,好似最初认识的时候,目光看似平缓如水却深沉城府,素珍被瞧得难受,总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话语出口,问了许多问题。
连玉轻声道:“今儿你我不谈国事,我没让明炎初他们随行,只带了玄武,人手绝对足够,都在暗中伏着,你即管放心。”
“好,难得出来玩,谈事确实扫兴,人手带够就好,”素珍笑着点点头来,“瞧,我给你带了好吃。”
她献宝似的朝他晃晃手中的食篮,突又想起什么,“你用过膳了吧?”
连玉很快答她,“没有。”
他三两步上前,接过她的篮子,微微笑问,“给我买了什么?”
倒是终于笑了,素珍希望,就像这样,直到今天完毕。
听他问买了什么,她没有立刻回答,连玉见她神色有些古怪,拉着她在河边坐下,径自揭开盖子。
“这是如今京中时兴的菜品?”看着篮中物事,连玉瞳孔微微放大,颇有兴致的问道:“这黑的是……炸过的黑米粥?”
“不,不是黑米,是后来焦了……”
“噢,那这碗肯定是肉汤煮面皮儿?”
“这是馄饨!只是馅和皮分离,不在一块了而已。”
“噢,那……这一块块的扁白色的粉团是米糕、年糕?似乎都不是,是什么糕来着?”
“是荷叶汤丸,那白色的是汤丸,不知道怎么竟然糊了……”
“噢,没事,至少荷叶还是完整的。”
“……”
“那这碟子黑褐色的炭,我猜它们原来是肉,对不对?”
“……”
“你在哪买的?”连玉默默浏览完篮中的所有东西,侧身问道。
“不是买的。”
连玉又问:“你府上那个管家老头平素就给你们弄这些作吃?”
“是啊,那老头就这水平,平素我们都吃外卖为多,”素珍把盖子重重一盖,“你不吃了吧,其实我也没想让你吃来着,不过是拿老头的东西出来跟你开个玩笑。”
“嗯,走,到那边买点吃的,我也饿了。”连玉拉她起来。
河道两旁便是热闹的大街,素珍来时天色尚早,商贩还稀稀疏疏的,现下已渐渐热闹起来,连玉和素珍走过,看二人穿着光鲜,而连玉一看便是贵客,商贩们都不断招揽生意。
连玉想了想,走到一个摊寮子前,买了好些锅贴,又让老板加肉做了碗大馄饨,一起带走。
“公子,小娘子,不在这里面吃吗?哎,公子……”老板娘拂打着桌子,连声追问。
“谢谢,不了。”连玉婉拒。
他生来贵气,对方也不敢多问,他只握着素珍的手,仍走回方才的地儿。
虽也有不少衣饰华美的公子哥儿走过,但连玉模样气度委实出众,此前是素珍打量别人,此时反是被人有意无意都的打量,尤以年轻姑娘为甚。
素珍一肚子气,晃动着食篮,眼神犀利,“玄武呢?叫他出来,我提刑府的好肉好菜就赏他了。”
前方一道可疑人影往他们方向瞟了瞟,旋即走远。
想跑?素珍嘿嘿一笑,正要起来,连玉把她按了回去,拿过她手中食篮,把买的东西塞回她手里,“吃吧,别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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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珍顿时怔住,“不是你要吃的吗?”
“我吃这个,”连玉笑,打开食篮,“这些东西哪能让玄武那厮吃,他就牛嚼牡丹。”
他说着从篮中拿出双箸子,真个吃了起来。
素珍定定看着他,一口一口把那些她亲手做出来却也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吃下去,她心忖,他意思意思下便停下,不料他优优雅雅斯斯文文,速度却不慢,不久便扫掉一半,过程中,眉头也没皱一下。
若非知道他是皇宫来的,她真以为他是丐帮弟子。
她突然觉得手中馄饨的热气炙眼,吃了两口便缓缓停了下来。
“怎么,要不要尝尝我这个?”连玉嘴角微勾,夹了筷子自己碗中的馄饨皮儿凑到她嘴边,素珍忙不迭避开,恶狠狠道:“你自己吃便成,我也是牛嚼牡丹的货,千万别客气。”
连玉眼中笑意更大,改夹了块黑里透红的兔肉去闹她,素珍尖叫着躲避,几乎没栽进河里去。
亏得连玉手疾眼快,把她扯回来。
酒足饭饱,素珍提议到市集逛一逛。
两人携手,逛了好些铺子,乐坊、茶居、书斋……其中不免遇到些行家,两人却也是识货人,拳打专家,脚踏行尊,到得一家酒楼,遇说书人议政,改革利弊云云,百姓围观,连玉几句,将说书人唬得一惊一乍。
两人相视而笑,扬长而去。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二人谈笑走着,素珍突然停下脚步,拍拍自己腰间荷包,笑道:“你今儿表现不错,爷赏你个礼物,你喜欢什么自己挑。”
连玉瞥了眼她那瘪瘪的钱袋,“走,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去。”
素珍却拉着他在身旁的玉饰摊子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看不上这些,你身上那块玉玦就能买下整座酒楼,但是……”她也没说但是什么,只敦促道:“你挑一个,我用俸银给你买。不过我这月的俸银不多了,你别买太贵。”
连玉盯着她顿了好一下,方才道:“我不需要,银子你留着。”
“你就买一个。”素珍坚持。
“公子,您瞧瞧看,小的此处有上好玉件,品种样式也多,样式虽比不上京中官家的时兴款儿,但因是在乡中采的矿,赔本赚吆喝,望在京中闯出些许名号来,低价沽售。”那摊上后生一脸堆笑,对着连玉道。
连玉并无理会,甚至面对着素珍,他也态度坚决,“我真不需要,我们去买你的东西罢。”
素珍也不再勉强,笑笑点头。
连玉突然一把握过她的手,拉着她就走。
素珍一惊:“你这是做什么,我痛,你放开。”
连玉没有回答,更没有放手,一路拖行,路人都吃惊地看着二人。
直走到之前的河畔,连玉才放手。
四周商贩依然忙碌,午间阳光却乍然收起,天空变得乌黑阴霾,眼看又是一场大雨。
素珍站定,没有理会辣辣的痛的手腕,只是看着连玉,“怎么了?”
“怎么了,”连玉重复着她的话,眸中早已没了笑意,只有如潭暗色和幽沉。
“你的礼物,我不能要,李怀素。有些话,本想陪你好好过完这一天再说,可我委实无法再继续下去。我已做了决定,这辈子,我是要负你了。我……放不下她。我若将你封妃,结果对谁都痛苦,所以,我注定要对一个人残忍。”
“今生,只要是不触及国法,不涉情爱,你想我替你办什么,只要是我连玉力所能及的,我必定为你办到。还有,我答应你的时间一到,让你翻案,也决不反悔,只要你到时真能拿出确凿证据来。”
他说着,从怀中缓缓掏出一物,递还给她。
素珍没有接。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安静得好似她并没有存在于这个天地间一样。她右手本能地紧紧捂住左手袖子,那里,放了一封信。
本来,打算和他过完这一天便给他,里面也没有太多的话,只是几句诀别之辞,并非从此生离或是死别,她还是他的臣,他也还是她的君,只是,从此,再无其他。
她决定,放手成
全他的情义。这世上最让人痛苦的,有时往往不是爱,也不是恨,而是疚,她先放的手,他就不必选,就少些遗憾。
如今,结局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为何从他口中说出来,她却难受得几乎站不稳,就好似有人在她自己捅进去的伤口里,再狠狠补上一刀?
☆、334
她仍是安静站着,没有去接他递来的笛子。那只笛子不是她的,也不是他的,所以,他既做了决定,便不再留下。
怪不得,她要给他的礼物,他不要婪。
这就是连玉。
看似温柔,决断起来毫不含糊,比谁都狠心,他只对自己的女人好。
“谢你没有让我把今天过完才告诉我。如此甚好。日后若有什么需要陛下援手的地方李怀素必定开口,其他的,必定不会让陛下徒添烦恼,如今便有一件事想向陛下提出来,翻案的的事以外,微臣贱命一条,今后无论是好是坏、是生是死,微臣的事,今后也请陛下莫管。”
素珍没有去接他递来的东西,只是静静答道黻。
连玉紧紧盯着她看,目光变幻,末了,他淡吸口气,将笛子放在地上。
并道:“朕让玄武送你回去。”
“不必了,还有,两件事,一是你安插在我府邸四周的人手可以收回去了,如今,我威胁不到你什么,我这只棋子没用了,刺客应不会再打我主意。你知道我喜欢自由。”素珍想了想,说道。
“如你所愿。”连玉颔首。
“第二,”素珍说到此处,顿了好一顿,方才找到声音,“你我前夜……你没有赐药,那晚我自己也诸多想法,也忘了,虽说不一定会有什么,但是,若果真如此好笑……你的孩子我要不起。如今,服药的时间已过,你打算怎么办?”
素珍两只手都是凉的,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镇定、如常,但从连玉异样的眼光中,她知道,自己脸色必定惨白异常。
她挺直腰背,问这个并非要挟,更不想撒泼要死要活,只是想要一个解决方法,也许,还想看看他到底怎么做。
“你不必顾虑。方才你说,让朕把保护你的人撤走,你知道,这些人有些埋伏在府外,有些直接伪装成你府中厨子、小厮。那天让玄武送你回去之前,朕便吩咐过玄武,让他找到你埋伏在提刑府四周的侍卫头领,通知你府中的‘厨子’,把药放进你的饭菜里。不会有孩子。”
他背着手,轻声答道。
眼中,是成竹、是算无遗策的笃定。
素珍如坠冰窖,冻得浑身发颤,并非她多想要这孩子,他的孩子,可这答案委实让她……袖中两只手,都在抖,一直在抖,眼梢余光里,连玉沉默的看着她。
那目光,并不似二人从前决裂时淡漠、冷鸷,甚至还残存着恸意,然后,这残恸,又慢慢变成一片凝静,最后是平缓。
把一段记忆,慢慢从脑中抹掉的过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他下定决心,要忘了她。
我疼,连玉,真他妈痛。素珍心道。奇怪的是,眼睛再涩,居然流不出一滴眼泪。
很好,连玉,这总比你选了阿萝还说“李怀素,我心里还有你,我舍不得你”要好,很好,干干净净,不留一丝余地。
“主上,主上——”
既然要说的也已说完,她若再多话,便显得可笑,她也不再道别,就在她用力扔了食篮,准备离开之际,有人从街心向二人跑过来。
“什么事?”连玉微微沉下声音,看向来人。
来的是白虎,她到得连玉面前,急急禀报,“主上,今日你下朝后,阿萝姑娘到你寝殿找你,发现你不在,便带着梅儿也出了宫,说是回家探望叔父,可半个时辰前,宫女打扫的时候却在屋中发现信函,说是要离京,让主上别念,宫女来报,属下不敢怠慢,立刻出宫找你。”
“她去哪里了?”连玉眉目骤然一收。
“信中没说,只说离开。”白虎摇头。
连玉略作思索,“她说过,借了妹子的名来活,这许多年却不曾好好拜祭过这个人,她离开前,有个地方必定会去,朕知道她在哪里。”
“小初子和青龙也来了吗?”
“来了,主上改变路线,唯恐让贼人有可乘之机,青龙又带了人出来。就在那边。”
“很好,都随朕走罢。”
他说着迈步,却终又微微一顿,最后再看素珍一眼,白虎见状顿虑,但她不敢问连玉,遂转向素珍道:“打扰了,但还请李提刑体谅体谅,阿萝姑娘实在是苦。”
素珍想讽她几句,阿萝被迫隐瞒身份多年,确
L有可怜之处,可她的苦又怎该她来体谅?这岂不好笑?她也想把地上的篮子捡起来狠狠掷到这位姑娘脸上,可最终没有。
连打骂也懒得再做。
“保重。”
她很快转身,背后他声音传来,然后是急遽离开的脚步声。显见心中之重。
素珍只觉得脚上像灌了铅似的,走不动一步,她低头狠狠咬住手背,大步往前走去。
可以的,没有了爹娘,还是这样走下去,没有了李兆廷,没了冷血,还是……这次,没有了连玉,也可以。
“李怀素,李怀素,你和我六哥怎么了?你眼睛……怎么了?”两个人急步跑过来,一左一右搀扶住她,左边的是连欣,右边的却是……小周?
真是绝对想不到的组合?二人背后,还远远站了无情、追命和铁手三人。
素珍抑着声音道:“你们怎么来了?”
小周难得的蹙起眉头,连欣却是快人快语,“我怕那阿萝迷惑六哥,这几天都让我手下的宫女去打探消息,昨晚六哥在她那屋待了很久,我心中不安,今儿说什么也要偷跑出来给你示警——”
“我说公主殿下,你确定你不是在人伤口上撒盐?”小周一声低喝
连欣立时顿住,“我……”
“别吵,”素珍也轻喝出声,止住二人,随即看向小周,“我把连欣的说完。然后她到了提刑府,却找不到我,你知道我在这里,便索性一起过来躲在一旁凑个热闹。”
“李怀素,我们是关心你,谁让你昨天淋得像个鬼似的。”小周狠狠瞪她一眼。
“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和连玉完了,他和阿萝才是一对儿。他现在就到顾双城死的地方找顾惜萝,把她带回宫里,再不分开。连欣,你回宫吧,太后不会喜欢你老往我府里跑的。”
连欣小周二人一阵静默,末了,连欣先出的声,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们去找六哥和顾惜萝,你明明和我六哥好好的,她不能一声不响就把人给抢走了。那个小贱。人!”
“你去不去?”她说着朝小周伸出手掌,颇有同仇敌忾的意味。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周此时却有些迟疑,连欣怒道:“想不到你如此胆小,若六哥治你罪,我死了也会保住你。我们多一个人过去,李怀素就多一份声势,你不是她朋友吗?”
“好,我去。不过不是制造声势,是不能让怀素和皇上越走越远,过去让皇上看看怀素的委屈。”小周伸手,击打到连欣的掌上。
二人之间一声脆响,因素珍自动切换到悲情模式的追命铁手见状都有些怔忡,无情清冷的眸子,似抿进了丝什么,微微一动。
“连欣,别闹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再不喜欢顾双城,也许该说顾惜萝,但若真要论对错,她的回来,也没有错,今天若连玉选我,我不会同情她,因为我爱连玉的时候,没有她,我堂堂正正,我不愧对于她,若连玉选她,我也不会再纠缠。我再他妈难过,如今是我自己的事。没有了连玉,我也能活下去。这又怎么了?”
素珍握住两人的手,一字一句道。
连欣小周相视一眼,一时竟拿不到话去反驳她,有人却笑道:“你说得不错,可是怀素,每个人的立场都不一样,作为朋友,我们想替你讨些公道,哪怕我们知道,我们会败得很惨。”
素珍一凛,无情出手如电,已上前点了她的穴道,他问连欣,“顾双城死的地方,你知道在哪里吗?”
*
那是一个四处屋苑环绕的地方,远有青山绿水,大片稻田旁边,却突兀地耸着一片草地。草地中间,更是阴诡地立着一座孤冢,连玉带人赶到的时候,双城正跪在碑前叩拜,梅儿在旁烧东西。
“朕来了,但愿还不晚。”连玉一字一字说道,朝她走过去。
看到连玉,双城又惊又喜,有些不确定地缓缓站起。
素珍被连欣等架过来的时候,看到便是这副光景,素珍心想,无情你们这伙龟孙子,尼玛不是往老子心口再捅刀吗。
明炎初等看无情连欣等骤然出现,也是十分错愕。双城却突然朝素珍跪下,“李提刑,顾惜萝求你一件事,请你重审此间的案子,替我妹妹顾双城申冤。”
☆、335
“阿顾,你欺人太甚!”连欣大喝一声,便朝她冲过去。
玄武几乎立刻上前,护到连、顾二人前面,将连欣阻隔在一边,青龙等身形一闪,落到更前面地方,无情等也迎了上来,两伙人冲突也并非第一回,时敌时友,当年莫愁案的时候就干过一架,四人对四人,追命冷冷道:“互看不爽,正好再打一回。”
小周正好落在白虎面前,白虎眸光闪烁,眉头皱起,“你要和我打?蝤”
小周道:“我不跟女的打。追命你上,我去打明炎初。庐”
追命一愣,明炎初:“咱家武功不好。”
小周:“我管你。”
青龙咬牙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就不会好好说话吗?”
眼见众人便要动起手来,连玉突然上前,解开了僵立在旁的素珍的穴道:“闹剧到此为止,把他们带走。”
素珍哑穴等几处穴道相继被解,那种麻木的感觉却俨然还在,一时竟不知笑还是气,仿佛两者都可笑,她也不看他,只对无情和小周,“你们的心意我知道,如果真把我当朋友,就退下。”
两人闻言,脸上略又迟疑,一时却并未动作,尤其是无情,他很少有如此丧失理智的时候。素珍鲜少真正动怒,此时,脸色也终于变了。
“若你们还是我衙门的幕僚和护卫,那末,我以京畿提刑官的身份,命你们退下!”
追命和铁手一惊,先自退回到她身后,无情小周相视一眼,也终于慢慢退了下来。
“同时,也请李提刑以提刑官的身份,接受双城的案子。”地上,双城再次缓缓说道,“你我是有私怨不假,但顾惜萝从来也敬你是铮铮奇女子,望你不计前嫌,替我妹妹申冤。”
她目光恸彻,为案向情敌下跪,提刑府众人又惊又怒,却又找不出任何理由让素珍不接此案,连向来骄横的连欣也没有吱声,颇有些紧张地看着素珍。
她若接,这处理的是敌人的委托,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可若不接,又岂非会让阿萝、甚至连玉那边所有人瞧不起?
若接,是否一定能查出真凶,这是多年悬案,当年所有人都以为死的是顾惜萝,连玉也必定让人查过,连玉贵为天子,办案的人敢不尽力?一个京官查不出,岂没有第二个?可纵是如此,还是杳无结果。而时间永远是案子的最大敌人,如今多年过去,就像玉妃的案子,能留下的证据少之又少,甚至连一丝都不剩,这比世子案、贪官案、圈地案、假药案、强娶案等都棘手,破案几率不啻千分万分之一,案子当年既无法侦破,如今只会更难,若无法破案,这在这顾惜萝面前岂不难看,更坏了她这两年来在京中无案不破的名号?
可若不接,也有损京畿提刑官的名声,李怀素这三个字,代表着大周权力最高的提点刑狱司!
无情等人交换了个眼色,都在对方眼中看到凝重之色。这一回,只怕无论怎么选,都不对。
素珍看了连玉一眼。连玉未扶双城,只紧站在其身旁作护,眸中也少见的现出一抹凝色,但他并未发话,他似乎也想看看她怎么做。
“尼麻痹!”素珍心中暗骂,但她几乎没有太多犹豫,便上前,在二人数步之外停下,开口答道:“顾姑娘,这案子恕李怀素无能为力。”
这一说,不仅双城脸色微微一变,便连提刑府与玄武等人,都大为怔讶。
实际上,坟冢边上,几乎所有人都猜测,素珍会接下此案。
双城嘲讽一笑,抬颌问道:“我还以为你与别个女人不同,原来,我还是看错了你。你不接,是因为苦主是我的缘故,还是没有信心破这陈年悬案,怕有损你李提刑的名号?”
素珍笑,“还真是因为你的缘故。”
“你我有隙,我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定能秉公办理此案,办案过程中又是否会因不好的情绪而影响了案子的进程,所以,我不能接这个案子。也许,日后大周律法中,可以制定相关律例,凡与案件人等有关的官员不可督办其案,以免影响公允。”
双城道:“好,很好。”
她恳求的看向连玉,素珍决定搏一搏,先行开口,“当然,若皇上勒令微臣一定要督办此案,微臣也只能从命。”
连玉微微的笑。
“果然很好,李怀素,你胆子真
L不小,竟敢把你的烫手山芋扔给朕?”
素珍没有说话,连玉已非她的连玉,连玉这人是极其护短的,她此时心中也是紧张,屏息静气,等待答案。
连玉并未对她发话,只看向双城。
“阿萝,”他伸手指向前方墓冢,“双城是你妹妹,也便是朕的妹子,朕曾那么庆幸,死的是双城而非你,你欠双城的,也是朕欠她的,但这个案子由李怀素来办确实不适合,为求公允,朕会着刑部重开卷宗,追查真凶,一洗双之冤。如何?”
他虽问“如何”,语气却是肯定的陈述。
双城心中复杂,今日连玉来找她,虽还无法确定他心意,但已嬴一局,再者,她还有……
她顿了顿,终于颔首:“那阿萝替妹妹谢过皇上。”
素珍松了口气,连玉虽护短,但还是放了她一马,若连玉执意要她办理,她不办就是杀头大罪。她一掠四周,只见远处民舍外,四处都是看热闹的人,但连玉在此,又怎少得官兵,一条栅栏由上百官兵拉开,限制了他们的行动。她明白,此处既是阿萝与连玉约定私奔之地,也定是二人从前出宫玩乐之所,当年,连玉悲恸之下,在此建墓,存的便是铭记纪念之意,但此地靠近大片民居,兀起一墓,岂能不引起人们的猎奇之心,为防墓地受到打扰和破坏,连玉必派了官兵镇守。
这人为人内敛,往日来祭,悄然来去,这附近百姓竟不知这神秘的坟地为何人所建、所葬何人,今日有客到来,岂能不好奇?
她再结实,面对着这些曾经见证过他们爱情的百姓,她还是待不下去,她也该走了。
“连小欣,”她走到连欣身边,附口到她耳畔,“虽然今儿你让你哥和顾惜萝看了我的笑话……”
连欣咬唇苦脸,看去甚是委屈。
又听得她道:“但我还是真心感激。哪怕我知道,你是看在无情份上帮我。无情他和小周很好,当然,他们并未婚嫁,你自是可以喜欢无情,但我希望,你还是要好好琢磨清楚,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好你自己,我不想看到你将来痛苦。”
“还有,不要再因为无情而插手我的事,这样会让你和你母后、你哥哥的感情疏远。你即便不爱屋及乌,我们的关系还是不会变。”
“教你看穿了。我知道,不仅无情,你其实并不喜欢我。我只能这样做。”连欣自嘲地勾勾嘴角,她看了无情一眼,突然问道。
无情淡淡回瞥,目中意蕴不明。
素珍低声道:“皇家的人有哪个是完全简单的?我从前确实不喜欢你,但你不是长公主,你只是在宫中久了,想想那贪财却颇有情义的妓鸨妩娘,贩卖假药却深爱妻子的少东家,这世间所有的事物都不是单独存在的,有白天就有黑夜,有恶便有善,端看哪一头更大而已。多想想你在民间看到的人,想想岷州狱中那些可怜的老百姓,我的提刑府总是欢迎你来作客的。只是,如今你不能再多来罢了。”
连欣沉声问,“你既然知道我并非全部真心,为何还对我说这些?”
“我总是希望你好好的,我的小公主。”素珍宠溺地抚抚她的发。
她也不再多话,依照礼节,拜别连玉和双城,“皇上,顾小主,微臣告退。”
双城手心握紧,并未放松,面上却礼貌颔首,“再会。”
她暗看连玉一眼,连玉没有说话,目光更只是落在连欣身上,并未看素珍,又听得旁边白虎轻声对青龙道:“你说李怀素跟公主在说什么,我总觉得,公主哪里不同了。”
“你是说她偏向李提刑?”
“不……不全是这个。”
“李怀素,”看着提刑府众人铩羽而归,连欣在背后放声道:“你的话我连欣记住了。”
*
素珍的笑意并未维持太久,连顾二人站立在一起的情景,墓碑上的字,所有一切都盘旋在脑中。那碑上写着:爱妻顾惜萝之墓,落款是一个“玉”字,样式其实非常简单。
“李怀素,方才表现不错,不过我又有些失望,我以为你会接这个案子。”
小周似笑非笑一句打断了她的思绪。
素珍道:“我也只是个寻常人罢了。”
“希望你能继续这样下去,哪怕有一天我们这些人都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还有这种冷静。
”
追命双手抱枕在后脑勺,闻言不服反驳:“小周,你这话听着真晦气,我们又不是皇帝,美人无数,怎会离开怀素?”
无情道:“小周的话并非全无道理,这世上有谁能永远陪着谁。”
素珍心中一凉,她似乎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让他们这些人也分开,可是,她本笃定与之相伴到永远的兄弟冷血也已舍她而去,这世上又还有什么不能变?
她没有答话,心底深处有股难以言说的感觉从刚才便开始蒸腾着她的脏腑,让她极其不安,不知是被小周这丧气话影响还是今日变数所致。
“我总觉得这事还没完。”小周突然又道。
众人一怔,向来少话的铁手也缓缓开口,“我也有这种感觉,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顾双城的墓在看着咱们。”
*
墓冢地上,连欣难得安静地等在一旁。
“回去吧,此地对百姓来说是个谜,朕不想引起太大轰动。”连玉对双城道。
双城摇头,指指梅儿身旁的包袱,“连玉,就让我最后这样大胆称呼你一次。”
她笑得有些凄戚,“我很高兴,你不仅猜到我在这里,还过来找我。你能来,我已不遗憾,可是,我不能再随你回去。”
“方才你为她推了双城的案子,我更加明白,你心里到底爱谁更多,我们二人同在宫中,只会让你难做,我离开了一切就不同。你和她好好过吧,”
“阿萝,”连玉注视着她,淡淡反问,“你以为朕来找你,只是来找你回去?”
“朕过来,是想告诉你,朕已和她彻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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