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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墨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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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的侍从自也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模样却有几分冷削,小二上了茶水,她连续洗烫数遍茶具,为她家小姐沏茶,又从荷包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从瓶中倒出些粉面儿,以水糊了,香气微溢,递与白衣。
  另外两名男子也看出白衣真身,其中一人着绿袍,眼带佻色,道:“小哥,性。洁不可污,为饮涤尘烦。此物性灵味,得与幽人言。说的便是茶,小哥儿岂可以这靡香俗物代替,来,小二,给这位公子来壶毛尖儿,钱银算在本公子帐里。”
  “可笑,谁要你的茶!”那侍女抬头,冷冷斥道,倒是白衣拦下,“不得无礼。”
  她说着将杯中物分成两杯,又兑了水和稀,一杯递给那绿袍书生,笑道:“无以为报,以此相谢。”
  ————————————————
  p。s。性。洁句取韦应物诗《喜园中茶生》。


☆、015 白衣(2)

  书生心旌摇曳,伸手去捏她的手,白衣不动声色避过,书生悻悻,将他说的靡香俗物一下喝了,又眯眸去看她。他的同伴大笑,道:“兄今儿倒是成就了一桩好缘份。”
  这时,那侍女眉一挑,一声冷笑,也不说什么,只往怀中摸去,她想找什么,却遍寻不获。
  素珍喝了口酒,往袖中摸出一块手帕,递给那侍女,看的却是白衣,“若公子不嫌,可先用在下的。”
  那侍女一怔,白衣亦是一怔,随即颔首,“谢谢。湘儿,收下。”
  侍女湘儿双手接下,看她的模样带了分恭敬,将帕子蘸进剩下的一杯粉面儿中,稍顷又递给白衣。
  白衣接过,就着帕子净了手。
  绿袍书生目瞪口呆,好一会,才怒目看向白衣,“你方才给我的是洁手之物?你竟敢让我喝这种东西!”
  白衣却不慌不逼,轻声道:“公子,你赠我香茶,我回礼于你,可从没说过那是吃食。”
  眼看绿袍书生一脸羞怒抓向白衣衣襟,既有报复之意,又有猥。亵之念,素珍笑了笑,对冷血道:“咱们往日也便用点柠檬水、皂角儿来作清洁,这澡豆面儿只在书上看过,听说需用上数十好花,伴玉屑及各种名贵香料研磨方成,普通富户也不见能用,矜贵之至,今日得见,真个幸运。”
  她知道,冷血对她突如其来的插嘴有思疑,但二人多年感情默契,冷血淡淡“嗯”了声。
  另一个书生却略有些惊慌的拉住绿袍书生。蓦然省悟她方才所列举的用度,不是一般人家排场,这白衣不是大富便是大贵,万不可轻易得失。绿袍书生似乎也立刻意识到此点,猛地坐下喝茶。
  白衣眼梢映笑,“公子是个心善之人。也罢,既承公子之情,今儿的事便权当热闹一场。”
  她话淡淡打住,掠四下一眼,素珍知她话中意思,回以一笑,没再说什么,实是心下暗惊,倘她追究起来,这两名风流书生只怕是大祸。
  接着,一桌人各自为政,两相无事。
  两名书生听到旁边数桌议论皇城里的事,绿袍书生缓过劲后,很快来了兴致,对同伴道:“你说,皇上这是借权夫人来治权相?果不出我所料,这少年天子登基,第一件事便是要除朝中大鳄。”
  他同伴低道:“皇上此举却是激进,你想,朝中大人有多少与权相交好,首当其冲晁少将军手握重兵,这位可是权相的拜把兄弟,生死挚交……”
  士子最喜论政,天子脚下,却最好莫议朝政。你永远不知道,在你四周的人,也许便有那么一两个是你绝对惹不起的。素珍心想,又抿了口酒,只见白衣嘴角抹过一丝锐色。
  这女子看是秀雅文静,却自有一番犀睿。她正想着,白衣竟果是察言观色之人,突然问道:“看公子模样,似乎对这言论有不同看法?”
  她一惊,心念一转,立刻回道:“公子岂非一样?”
  白衣眉心一动,似并未想到她如此回答,看着她道:“可否得公子一席见解?”
  素珍笑道:“乡野之人粗薄,愿先闻雅意。”
  白衣一怔,随即笑道:“好,本是气闷,今日出来一趟,不想得遇妙人,愿交朋友。既相交,君子坦荡荡自不避疑嫌,即便不当说又如何!不若你我同时写下心中所想后换之,可好?”
  素珍闻言,心里顾虑仍存,却答应了。
  两名书生一脸惊疑,白衣也不打话,令湘儿问掌柜取了纸笔。
  接过湘儿递来的纸笺,素珍一看之下,一喜一惊,白衣所书,和她所想虽非全然相同,却相去不远。
  对座,白衣笑意既大。
  便在这时,有数人从店门口经过,想是老板熟人,冲着桌柜处便喊:“出大事儿了!皇上下令处斩翰林院傅静书和边关守将柳守平一家,如今车驾便向菜市子那刑场而去,皇上和权相亲自监斩。犯人分几批分别由魏太师、晁将军、三王爷、四王爷、霍侯爷等沿途亲自押解,这架势,还真是从未有过。”
  “好啊,看以后谁还敢谋逆!”
  本在吃茶喝酒的人不多时便从客栈涌出半数,赶热闹而去。
  酒杯从手中滑落,素珍推桌而起,奔了出去。


☆、016 奔赴刑场


  “哎,公子要到哪去……”
  背后隐约传来白衣侍女湘儿的声音,她却顾不上回答,哪怕她本来结识白衣的目的并不纯粹。
  这人非富则贵,静书大叔的事她已走投无路,任何门路都得试。
  冷血很快跟上她,眉眼一沉,“别冲动。”
  她低声道:“人一生中,真正冲动能有几回?我已错过一次,不想再有遗憾。我就看一看,只看一眼。”
  冷血看她眼中隐有泪光,咬了咬牙,终于颔首,“你认识路?”
  她回道:“朝人多的地方去。”
  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不妨朝最热闹的地方去,兴许便是出路。即管随流而去是何等悲哀,可有时人便那么可笑的别无选择。
  冷血突然又轻声问道:“你和方才那人到底都在纸上写了什么?”
  她道:“我和白衣皆不认同坊间的所说,认定顾双城投毒一事大有乾坤。都说是连玉给下的‘莫须有’罪名,那些人似乎都忽略了一点,这顾姑娘还没过门呢,若论权非同裙带之罪,名还不够正言亦不够顺,岂非给权非同帝逼臣反的好理由?再者,连玉在朝中的敌人只怕多着,他其他兄弟便真是全心拥护?连玉这时分心去拿权非同,岂非早了点?且权非同在朝中根深势大,连玉若要治他,必须做好所有部署,丝毫不能差,从而一举拿下,连根拔起,如此隔山打虎,没有实质作用,反更好提醒老虎。”
  冷血眉宇愈沉,“这皇庭之事倒生复杂。”
  “皇城里的事不复杂,天下便没有复杂的地方。”素珍笑道,心里亦是百思不得解,权非同成亲在即,连玉却将这位大相国的未婚妻扣在宫中,不惜得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和白衣的分析几乎一致,不同的是,白衣最后还写了一句让人心惊胆战的话……
  人流越发挤拥。
  看擦身而过的人,总是一番景致。唏嘘的有之,惊惧的有之,看热闹的有之,却都一般绚烂,毕竟那不是自己的灾难。
  正幽幽想着,突听得风声呼啸声飒沓而来,身旁一对夫妻似被什么卷摔倒,她一惊,冷血眸光一暗,手臂往她腰上一揽,将她护到他胸前。
  不断有人摔倒,又有惨厉叫声划过耳边。
  目光惊乱处,一个妇人跪跌在大街前方。身着囚服,被数箭穿身而过,鲜血直涌而出。
  人群亦是大乱,人们站在街道两边,惊恐的回头看着后面来人。
  她这时总算看清,驰骋而来的是一队百众军兵车马。
  前面数骑高骏好马,鞍上各有男女,锦衣华服,结凤绣凰,夺目耀眼,慑人心魄。


☆、017 射杀幼孩的公主

  三名男子,年岁在二三十岁之间,其中两人相貌俱都不凡,只有边上一位深衣男子模样略微普通,但他两眼狭长深邃,眉目间几分脱羁倜傥之意,却是毫不逊色。
  另有三名女子,两人脸上覆纱,策马于旁,虽看不清模样,但其中紫衣女子眼若烟霞,安静明。慧,另一红衣女子,一双剪水美眸既媚且利,仿佛透骨生意。两名女子分明都是美人。
  最后一名女子,脸上却并无遮拦。她颜容娇美,两腮如点桃红李色,憨艳之极,眼中却尽是傲意和肃杀之气,此刻,丹窛玉手中正拿着一柄弓箭——
  地上妇人便是这女子射杀的,方才车马带起的混乱跌荡也是这些人人引起的。
  “娘。亲。。。。。。。”
  一双少年男女扑倒在那妇人身上,悲恸大哭。
  “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求求你……”
  那妇人说得一句便断了气,眼睛哀求睁看着挽弓女子。
  地上小女孩才七八岁光景,看母亲惨死,目光一瞬惊恐到极点,只连连尖叫着,“爹爹,爹爹在哪里?爹爹快来救我们,我怕。。。。。。”
  那个较她年长数岁的少年抱着她,忍泣安慰,“小妹乖,我们很快就能见到爹爹。。。。。。”
  他说着压下怨恨,乞求地看着挽弓女子,“求公主饶过我妹妹,我父亲为国为民,多年戍边,可怜我妹妹自出生起便不曾怎么见过爹爹。”
  女子娇声而笑,“你父亲柳守平谋逆尚在傅静书之前,今儿个两家一并处斩,你们是无论如何逃不掉,本宫让尔等避开斩首酷刑,得保全尸,岂非恩赐?”
  那眼中艳毒之意,教人寒栗,果是皇家威严。这刁狠公主若是老子媳妇,老子定要她好看!素珍心下恨恨想着,又听得旁边百姓颤声议论,始知这是戍边将军柳守平的家眷。
  这位柳将军曾劝先帝该立七王爷连捷为太子,说六爷连玉性情过于冷酷凉薄,并非仁君。先帝崩卒前夜,他竟夜邀连捷密谈起事,连捷不承,将他拿下。勿怪朝廷内外皆言七王爷连捷和六哥连玉感情深笃。
  可这当真是实情了吗?素珍坏心眼的想,只有天知道。
  此番押解分为两批,两家主犯由魏太师和晁将军押送,先往刑场而去;家眷则由两名王爷和霍侯解送。
  不曾想,公主连欣也过了来。
  数年前宫宴,连欣曾将一名不小心将热汤洒到她身上的小宫女活活打死,柳大人当时也在座,向先帝进言公主残忍,需好生教养。
  此时一番周折,赫然便是多年前之祸,连欣要柳家死也不得聚首!
  忆及客栈所闻,连欣身边几名男子想来便是那几名王爷,只是这两位蒙面女子又是什么人?
  这时军队之中粟泣之声响作,素珍思绪既断,往声音出处看去,果见士兵之中多辆囚车,两家家属数十人,青年老少皆激动的拍击着囚车,悲愤嘶鸣,“放了她。。。。。。”
  连欣举剪瞄准了小女孩的头。


☆、018 那一日,惹了连欣


  那紫衣女子突然低声说了句什么,似是相劝,连欣微微蹙眉,看样子她对这紫衣女子竟甚为礼敬,她旁边红衣女子却一声低笑,劈手夺过她的弓箭。
  素珍一惊之下,前方少年已应声倒下,这孩子竟将他妹妹紧紧护在怀里……
  小姑娘怔在地上,愣愣看着哥哥恐惧扭曲的脸。
  素珍想,为护她平安,她哥哥将名额留给冷血,当日他可也是如此从容赴死?
  “欣儿,姐姐的箭法怎么样?”
  红衣女子立弓笑问,这人的狠辣丝毫不下连欣。
  连欣大笑,目光却越发犀亮,“连玉哥哥喜爱姐姐,姐姐箭法乃哥哥亲授,更得到过权相写诗咏颂,姐姐现下却是讽刺连欣多箭方才夺人性命?本宫今儿倒要看看,能得权非同赞赏的便真的只独姐姐一人?”
  连玉喜爱?又以面纱覆面,教人不可窥去容貌——素珍一凛,这两名女子会是连玉的妃嫔吗?突然又想起白衣纸上最后那句似戏还谑却让人心惊的话:也许,一切实是皇上爱上了权相未过门的妻子顾双城……
  连欣说话间将弓箭夺回,引箭便向小女孩射去,小姑娘也不识躲闪,衣衫褴褛呆呆傻傻的仍盯着娘亲和兄长的尸首。
  素珍看四下早已轰动,一咬牙掀衣跪下,朗声道:“皇恩浩荡,求公主饶孩子一命,得见父亲一面,了却生死遗憾。”
  “这事不能帮,你疯了吗?”
  冷血一声怒斥,人群这也变得刹静,连欣等人朝二人方向看过来,素珍何尝不惊,忽而扑通一声,她旁边一个书生跪下,继而接踵有人跪下,直至街道两侧几无站立之人。
  “珍儿莫动。”
  冷血低惊的声音方在耳边擦过,一支箭已从她耳边迅猛擦过又滑落。
  “都给本宫起来,谁若违之,下次便再无那般运气!”
  连欣的声音冷冷从街道中央传来,素珍亦惊出一身冷汗,这位公主意在警告百姓,暂还不想取她性命,可方才她只要稍一动弹,便即刻毙命。
  跪在地上的人一一起来,只余下几名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文人有时酸腐,这时到底显了几分傲骨。
  素珍心里却仍旧凉了半截,可随即又想人活一世,她也怕死的很,又怎能怪老百姓?
  情势不容多虑,她几乎立刻已拿下主意。
  然而,连欣出手太快,一箭既了一箭已发,向小姑娘疾射而去。
  终究救不得,让她和她父亲见上最后一面?素珍怔怔想着,那箭却在女孩面门遽然落地。
  教一只袖箭打落!
  “霍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欣一惊,扭头看向身边几名男子——其中那个容貌并不出众的凤眼男人。
  霍哥哥?这人是逍遥侯霍长安?
  素珍再不迟疑,一拉冷血衣袖,“快,将孩子带到刑场去,让她和柳大人见上一面,我一会设法过来跟你汇合。”
  冷血一震。
  素珍笑,生死关头,他看懂她的执着,她亦明白他的质问:这孩子终究要死,为这一面赔上自己性命值得吗?珍儿,你不过是一个女子,男子也不出的头,你不傻?
  不问值不值,她只知,她哥哥也曾如此间少年护她,戍边将军保疆卫国,年年月月,今日她绝不能让柳家有所遗憾。
  冷血终是一啸而起,只冷冷掷下一句“冯素珍,别逼我恨你,设法活下去到刑场找我”,已飞跃出去将小女孩抱进怀里。
  事出突然,到连欣省悟过来一声怒叫,冷血身影已向人群深处狂奔而去,霍长安脸色一变,沉声令道:“立刻领人去追,若无法追回,军法。论处。”
  他话声一落,侯在他马侧两个青年一招背后官兵,风掣般追将过去。
  与此同时,素珍身上一痛,已被他挥鞭卷摔到众人马前。
  众多目光射来。
  她知自己这次必死无疑。
  权非同便在不远处的刑场,李兆廷既投在他门下,也许就在那里,她就此和他永诀了吗。连玉,她的仇人,亦在彼处,她怎能不见他一见!可是,这时她如何才能得脱到那里去?


☆、019 老子只好禽。兽不如了

  囚车中两家家属连声哀求,求公主饶过素珍。
  连欣冷笑,“好个刁民,我不杀你,我便随你姓。”
  她策马靠近挥鞭抽打素珍,素珍也不挣扎,伏在地上不动,任她连抽几鞭。她出手凶狠,痛的素珍差点没嚎出来。
  百姓们面面相觑,但知这灾星视人命为草芥,不敢求情,倒是方才出声的几名书生仍连声替素珍告饶。
  那紫衣女子似是讲理之人,但因素珍当众藐视王法,并没阻止连欣,只蹙眉看素珍一眼,轻声道:“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怎如此粗莽?”
  红衣女子和那三王爷四王爷赞成连欣;只低劝紫衣女子勿劝公主。
  素珍赶紧狗腿的看向霍长安,这人和这些人不一样。
  霍长安看她一眼,终于缓缓看向连欣,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还需赶路。这口气作哥哥的替你出,让人将这小子关进刑部大牢,囚上数月,如何?”
  连欣朝他一笑,说时迟快,竟从马腹挂剑处拨出长剑,向素珍颈脖刺来。
  霍长安明显一惊,却已阻挡不及,早有围观百姓惊呼,眼看是要血溅当场。
  素珍却是早已留意连欣举动,从霍长安说情伊始。这个恶毒女孩儿的心思,她很是能领会,这种声东击西的混帐她从小也做不少。
  所以,她就地一滚,避开了。
  这时她也豁了出去,她有意滚到连欣马脚下,连欣明显一愣低叫,尚没反应过来,她已跃上马腹,举匕横到连欣的脖子上。
  然后,场面明显有些失控,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霍长安一干人更是变了脸色。
  匕首是出门前她哥哥塞进她衣服里让她防身用的,没想到正上用场,似正应了那句天网恢恢。
  早在连欣鞭打她的时候,她便将它悄悄拿到手上,方才向霍长安示弱,本考虑霍长安若替她求情成功,便不用它。这玩意防小人不防君子,这样做,是为防连欣耍小手段。果然,这死丫头还真被她猜中,横死竖死,你既然禽。兽,老子只好禽。兽不如了。
  连欣又惊又怒的斜睨着她,喝道:“立刻将本公主放了,否则我杀了你,诛你九族。”
  素珍笑道:“你本来也要杀我,至于九族,随便。”
  她现在是李怀素,孤身一人,什么九族,只管杀去。
  连欣一窒,两名王爷已让人迅速将她包围住,厉声道:“快将公主放了,可留你全尸,否则,非但你有罪,祸延全家。”
  她直接看向霍长安,“一个金枝玉叶的命,换我和我朋友两条贱。命。”
  霍长安目光变冷,不复方才模样,素珍知道她是将他惹怒了,但却见他毫不犹豫点头,冷冷道:“好,本侯答应你!下回别再落到我手上,否则,我必不饶你。”
  众人一震,连欣已连声叫起来,“霍哥哥,不能放她,不——”
  她没能“不”多久,素珍也不说话,匕首一按,在她脖子上放了些血,她立刻闭嘴,目光里终于透出丝惧色。
  素珍暗里松了口气,连欣不知道,其实那是她……手抖的,她长这么大连鸡也没宰过一只,现在立刻升级杀人,她容易么她>_<
  ——
  大家好久不见,想念你们。前十八章有改动,第二章改动较大,可能要过一两天系统才能显示出来,请大家到时回头重看一下。即日起开始更新。也祝今天生日的童鞋生日快乐,幸福快乐!


☆、020 天下为证

  在将连欣放掉前;她又要了匹马;对在场围观百姓道:“各位乡亲父老;在下鲁县李怀素;初到贵地,便住在“撞缘客栈”,闲暇时小弟喜欢说说评书什么,各位若是有兴趣;可过来捧个人场,若找不到小弟,那便是小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了。小弟自幼体。弱,若无故失踪或横尸街头,绝非是遭公主殿下报复,必定是天妒英才。”
  全场继续目瞪口呆。
  好一会,远处有一阵细小掌声曝起传来,但很快又消失无踪。
  连欣众人脸色难看,反是霍长安不似方才,嘴角有些抽搐。
  连欣得脱,回到马上。她脸色潮红,已是怒极,扬手一鞭子挥向素珍,一字一顿戾声笑道:“好个天下为证!姓李的,你怕本公主害你?本公主言出必行。今儿霍候既代本宫饶过你,我亦必守信!你我只管走着瞧,我亦要这天下为证,我不以你性命为挟,你若有所经营,我亦不断你营生之路,但总有一天,我要你跪着求我!”
  “好!”
  打马从她身边过,素珍轻吹了个口哨,“小美人,现在我便拿着你言出必行的承诺,去赦放我的朋友,就此别过。”
  “李怀素!”
  连欣一张粉脸都变紫了。
  风从耳眼过,素珍策马向刑场而去。
  背后,军马人群声音响动,亦齐向她的方向奔驰而来。
  *
  到得刑场,四处都是人。素珍弃马挤进去,只见这边亦是热闹非凡。
  只是,这里的热闹,有种悲凉味道。
  监斩台上设有数座,有一老一青二人站在下方,似是监斩要员,却并未入座,想来便是另一拨负责押解傅静书的魏太师和晁将军了。
  相距甚远,她有些看不清二人面目,但粗略看去,前者气势后者挺拔却是不假。
  连玉还没过来,权非同也没有,更没有李兆廷,魏、晁二人此刻似乎正在等候圣驾。
  但她知道,这连玉却是快到了!素珍心头一跳。
  然当目光落到台下,她对连玉的“惦念”却瞬时被压下——两名侩子手持寒刀立于左右,彼处跪有两名男子,虽背对着她看不分明,想来却正是静书大叔和柳将军无疑。
  让她稍为欣慰的是方才那小女孩便依偎在其中一名男子身边,魏、晁二人似乎并未多为难这最后的天伦。
  冷血教霍长安两名手下擒在一旁。
  她心想回头必定要开刷开刷冷血这小子,自诩武功高强,霍候两名手下便将他拿下了。如此想着,却见他朝她看来,目光泫亮,顿时省悟,他完成任务后并不拒捕,只等她过来。她若来不了,他大概也不会走了。
  霍长安等人很快赶到。
  她来时悄无声息,这些人的到来却引起大骚动。人海翘首而观。
  两家家属被分别押到傅静书和柳将军二人身边位置。这时,霍长安命手下将冷血放了,魏太师和晁将军见疑,同看向霍长安,他快步上前,低声和二人说了几句什么。
  两人立时朝她的方向看来。
  她一惊低头。
  ——
  看到大家留言了,谢谢!


☆、021 帝临

  静书大叔和柳将军似乎也听到什么,亦侧过身来。
  柳将军是个面目严肃的男子,四目交接,朝她深深一颔首,以示相谢。
  他身旁的小女孩冲着她笑,眼中还噙着泪水,阳光下,那晶亮让她心里一酸。
  她朝柳将军点点头,算是还了礼,他劝连捷反本意也许不坏,只因认定连捷是个仁君,但将家眷卷进政治权谋中去,以致生死,她——并不赞同。
  明明挺身救护他幼女,此刻却对他似有些不以为然,柳将军微微一诧,蹙眉看她,却见这少年已转看向傅静书。
  素珍想,大叔长相秀气,颔下细须,果应了他的名字。
  不期然,他也正盯着她看,先是审度,而后慢慢透出丝……惊喜。
  他认出她了吗?
  怎么可能?
  素珍心下一紧,又惊又喜。便在这时,人们开始朝傅静书掷东西。
  不外乎是些石子。
  对于政治事实,水深泥重,大多让人看不分明,柳将军毕竟守疆多年,按流传出来的说法,谋逆也不是为自己。静书大叔这里却有些原因不明,只知他是谋反了。
  从百姓的反应,她也隐约明白,他任上这些年政绩也许并不突出,四下竟无太多惋惜者。
  可他实是为她冯家所累。
  他是她爹爹生死之交,这一家多口即将死于冤枉她却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来日黄泉,怎有面目再见爹爹?
  她心里难受之极,双掌倒扣,终于便连对连玉的怨恨也暂且放下,一拂袖转身便走。
  冷血突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有人在打量你。”
  她一怔,也低声回道:“我方才当了回劫匪,有人看我们,并不奇怪。”
  “你傻,若是普通百姓,我用得着提醒你。”
  她一凛,“在哪里?”
  “说不清楚在哪里,但就有这种感觉,这是出自高手的判断。”
  她黑线,我了个去,冷雪你坑爹>_<
  往四处看去,由于某高手也找不到,她自然更不找到,倒看到连欣紧紧盯着自己,那个阴恻恻的笑,不谓不掺人。
  冷血说的必定不是连欣,这死丫头从方才起就恨不得吃她肉,饮她血。
  她朝连欣抛了个媚眼,连欣一愣,杏眼大睁,拳头紧握,若非一红一紫俩美人死死拉着,怕是要冲过来咬死她。
  素珍一笑,在左拥右挤间,和冷血穿越人海往外走去。
  “皇上驾到,跪迎。”
  走到半路,只听得有清肃之声划空而来,她一震呆立在原地,冷血狠狠一扯她衣袖,她方才咬牙跪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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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那是杀伐天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立时恭敬的让出一条通道来。数顶辇轿,皆落有华帐,前面一乘,乃闪耀夺目大明黄之色,后三乘,暗红墨蓝青紫颜色各不相同,中有一乘想是权非同,余下便不知又是什么大人物了。
  然而,这些颜色纵使如花千树开、万朵艳,也不比那上第一抹金色,那是唯我独尊,那是杀伐天下,刺得她双目生痛。
  哦,连玉,灭冯家,抄傅府,斩柳门,好个狠辣君王。
  “都起来吧。”
  有声音从第一顶辇子传来,那音息听去气度端沉,竟似曾相识,素珍冷冷一笑,她竟是恨他到此种境地,还没见面,已识得他!
  她随人们起身,辇轿亦在刑场里面停下,不等连玉等人步出,冷血突然用力一挟,将她强行扯出刑场。
  “咦,哥哥,我好像看到那个丑小子……”
  隐听得背后有疑惑之声传来,她心里满满是伤和恨,又强不过冷血,也没有细究,只随他去了。
  *
  回到客栈,她一拳捶到冷血胸膛,怒道:“为何将我带回?”
  冷血冷冷道:“你没看到你自己方才的模样,和公主一个样,恨不得将人撕裂,不将你带走,你敢担保你不冲上前去,做出什么事来?不将你带走,好让你成为傅大人他们中的一员?”
  素珍一惊,颓然跌坐到床上,死死看着自己脚尖。
  连冷血也看得清清楚楚,她根本未够格面对连玉。她连远远看着他都没有办法冷静,还谈什么报仇。在杀他之前,她必须爱他。像个忠臣那般敬他爱他,方能为他所用。
  而她,此刻甚至和他未曾相识。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床头的书山中抽出一本,那是进京后买的,老家的书已经带不走了。
  她低声道:“冷血,我看书。你去帮我买些纸冥香烛回来,我想祭祀一下爹娘大哥红绡,还有静书大叔一家。”
  冷血摸摸她的头,旋即出了去。
  料想……来年清明杏花雨,应有我泪嵌于云。房中无人,素珍捂紧嘴巴,终于忍不住小声哭了出来。
  许久,方才打开手中书,仔细研读起来。
  这四书五经她少时便看过,只是从没想到有一天会以此来参考。这些年来书中论理是越发懂得,有些字句却早已模糊,现下自是要温故的。
  而后,时间一天天过去。
  越是临近试期,素珍心里越是平静,仿佛对连玉的恨也消失在这书墨香气里。
  书,果是好东西。
  四周也不见异样,连欣也没来找麻烦,一切平静得仿佛再也没有噩困,不会有风雨来袭。


☆、023 永远考不上的神秘男子(1)

  书,果是好东西。
  只是和寄宿在客栈里的考生有些形同陌路。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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