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传奇(墨舞)-第2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瞬,半空缤纷落英,簌簌如飒,飘散到桂香楼每一个角落。
  随着整个二楼豁然开阔,白、蓝、青、灰四道身影从空中捷然旋落到少年身边,楼上十数房间,房门,一个接一个被打开,人们迅速从每个房间步出,站到阑干处,竟不下八、九十人,一下,将一个原本宽阔之至的二楼变成拥挤。
  ——


☆、109 让人害怕的大周天子vs身受重创的李提刑

  这些人中,他最先看到的是眸罩峻霜、眉峰紧柠的权非同,权非同身旁的李兆廷他也是认识的,此时亦是微微抿了唇。
  他的父母竟亦在,二人都又惊又怒,站在当中。
  其他诸如权非同引荐过他认识的两部尚书夏艺达、萧越脸色均是难看,惊愕之极。而最让他吃惊的是他以为在门外的何赛赫然亦在其中,这位京兆尹大人全身都在发抖茳。
  这些人当中站着一名金冠束发的男子,这人他有些许印象,展货物当日见过,然而,竟此时方知,这竟便是那羸弱的大周天子,一身玄色龙绣还有谁能穿!
  天子旁边美丽又严贵的中年妇人,想必就是那孝安太后……
  还有不少人,身穿一身普通服饰,看去似乎竟是庶民谋。
  这是裴奉机在惊惶中所观察和猜测到的,然,来的的又岂止这些人,连捷、连琴、严鞑、慕容景侯、霍长安、魏成辉、司岚风、高朝义、黄从岳、蔡北堂、等主要的朝官皆位列其中。
  此时,除去少数人,众官皆有惊色。
  刚刚被缚,权非同此时却极涵养的未出一言质询,只淡淡看了连玉一眼,又冷眼审度眼前局势。
  镇南王却是一声冷笑,狠狠看向连玉和孝安,“这便是皇上和太后的待客之道?本王和夫人被点住穴道,不可动弹出声;本王儿子被陷害,落入圈套;本王今日可真真算长见识了,回去务必要向我王禀报方可。”
  孝安眉眼一蹙,正要说话,连玉却一声“母后”止住她,朝镇南王施礼一揖,笑道:“无礼之处,朕给王爷赔罪。至于世子一事,你我再看,一会再说不迟。”
  镇南王身份再贵,终究并非大魏君主,这大周天子亲自赔礼,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时也不可发作,虽事已至此,但他手中底牌厚硬,这大周天子未必能奈何的了他父子。
  他看了看权非同,权非同仿佛知他意,微微点头,以示稍安勿躁。
  他又看李兆廷一眼,出门时奉机不在,这人竟敏锐的看出了一丝端倪。
  就在他思虑之际,桂香楼大门突然被打开,一批官兵涌进,为首的是一名太监打扮的青年男子,紧随其后的却是权非同的义弟:晁晃。前者笑吟吟,后者眉眼惊怒。
  裴奉机和他都还不知道,却原来,今日天未亮,各个官员便接到内廷送来的密旨,令齐集桂花楼,每人应到的二楼厢房位置亦早有安排,厢房内有多名侍卫看守,又令入座后,无论如何,皆不许发出一丝声息,一经侍卫发现,一律就地正法。
  裴奉机的侍从会去找何赛保护,早在素珍计算之内,早让冷血领人等在何赛衙门,携着问连玉讨来的圣旨,将何赛和那名报讯的魏国侍从都先行带到了这里。
  晁晃武功高强,乃由小初子亲自带着,调虎移山引到别处,权非同等一行则直接被小初子手下内侍请到这里,权非同和镇南王虽会些武功,却到底不如玄武这等绝等高手,李兆廷和镇南王妃却不会武功,很快便教玄武等人制住,点了穴道。
  将裴奉机先引到妩娘旧居,实还有一层意思,是要在他到来前,将这里所有一切都布置妥当,方好引君入瓮。
  素珍站在白衣女子身边,心里想着,嘴角微扬。
  这场审讯,更将上京里的一些百姓也找了过来。
  希望,能让人们明白司法的意义,它不仅仅是官的法,更是民的法。律法的制定,最先为的是弱者。不管是什么人,只要犯了罪,都逃不过制裁。
  此时,大局方才算定。
  女子看她一眼,也是会意一笑,这位“青楼女”正是白衣,亦即无烟。
  素珍见她有些不安的看向二楼,正正是连玉所在的位置,不免一震,她此前将全盘计划告诉连玉,然,也是今日到来,白衣在此等候,众人一照面,连玉一瞬脸色微变,她方知,白衣竟就是连玉的宠妃:魏无烟。
  她如何能不惊!
  可所有计划都已定下,牵一发动全身,遂让无烟上了面纱,好等后到的朝臣不知乃是以魏妃为饵。否则,让自己的女人去扮青楼女,连玉必定气的将自己宰了!
  连玉朝无烟略一点头,以示安抚和肯定,见她看来,却是狠狠看了她一眼。
  素珍那天既抑下与连玉为友之心,此时心中仇意清晰,遂微微侧过头去,连玉目光更微微沉了一分。
  这一侧身,目光触上太后身边连欣娇艳的笑靥,还有阿顾淡淡的微笑。
  说到阿顾,竟也是此时方知,她便是传闻中的顾家小姐,闺名双城!
  长公主连月、缻妃、也都过来了,随伴在孝安太后身侧。
  突然,孝安淡淡打量了她一眼。
  她虽微微一惊,但时刻已到,事不宜迟,先不牵萦这位太后对自己的看法,只朗声道:“国案到此,想诸位已看分明,这裴奉机才是凶手,裴奉机虽贵为大魏镇南王世子,却是在大周犯的法,理应处以大周刑法。”
  “裴奉机,你视人命如草芥,草菅人命,杀害妩娘等三名大周子民,恶贯满盈,本官如今依法判你……斩首之刑!”
  “好,李大人判的好!”
  “这恶徒该死!”
  欢呼声最先来自民众,人众虽只有数十,却亦聩耳。
  镇南王脸色一变,正待说话,裴奉机咬牙而立,凶狠的看向素珍,先其父而道:“李怀素,你怎敢乱判,本世子方才不过是和这青楼女***说笑,根本不可当真——”
  他说着指向那长榻上的“妩娘”尸首,冷笑道:“什么回春堂,分明是你教那女子的无蹊之谈,陷我进局。这具分明是那妩娘的尸身,身上之伤为盗窃被发现的谢生顺手拿起金钗所刺,你说这尸首不是妩娘,有何证据?这回春堂又在哪儿,你把它找出来,再当众做一回改容换貌之术,我才服了信了!”
  人们不意他此时仍砌词诈辩,皆怒不可抑,楼上民众喝骂激。烈,一个书生怒道:“裴奉机,你当初将白扭成黑,如今竟还要将黑漂回白不成?我大周农贸虽不及你大魏,但武力并不比你大魏弱,你怎敢如此糊弄我国?”
  
  “大胆,天子面前,岂容你喧肆?”此时,连捷一声沉喝。看向那书生。
  书生伙同民众皆是一惊,看向这七王爷身边的天子,此前虽对之多有暗诟,但当真天子面前,岂敢说一句,更不意与那个此前被责为伪君子的李提刑,竟顶住各方压力三审此案,一时畏又敬,立下安静下来,不敢再说什么。
  连玉眸光轻轻掠过楼下素珍,道:“李怀素,继续审理!”
  这连玉身量虽高大却略显清削,又是眉目如画,好似画卷上走出来的儒雅公子,此时袖袍轻展,目光一睐,只如寒光利刃,俨有气吞山河赫赫之势,似乎,把玩世物、睥睨天下也不过如此,倒那有此前年少气盛、又大权未掌的羸弱之态?不说民众一时为之慑,诸官亦一时惴惴,只随他看向那个似善察君主主意、却又当真为民请命,极为古怪的李怀素。
  可此时,除裴风亲口所供,似已再无证据了,这回春堂,似乎并未找着。
  对于连玉,素珍却没那么多惊讶,她早知这人最喜变脸,权非同以外,李兆廷亦正看着她,第一次,若有几分深邃思色。
  看向她睚目而视的镇南王夫妻一眼,素珍一笑,看向裴奉机,“早知你无。耻必定不认,你自己就是最好的人证,如今你还要物证,本官便给你物证!”
  她看向大门,朗声道:“琼花姑娘,请将他们都带进来!”
  众人一怔,随她看去,只见门外不知何时已悄然站满了人。
  为首的正是那桂花楼的姑娘琼花和数名女子,她们带着一身风尘和仇恨之息,领着十多名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大人,人已带到。”
  琼花说着,谨慎的和众女子退到一边,众人只见这些男子皆已年近半百,有身穿大周服饰的,亦有异国衣袍,更有蓝眸钩鼻者,一看便是来自别的国家。
  此时,素珍走到“妩娘”身边,将她身上衣服轻轻揭起至肚腹处,低声道:“这位大嫂,恕李怀素失礼了,你也是此案无辜死者,希能为你沉冤得雪。”
  裴奉机凌厉的看着她,“李怀素,这是什么意思?”
  素珍目光微扬,缓缓道:“妩娘亦曾是名盛极一时的花魁,来京贸易,各国客人都有。这些,皆是妩娘往日恩客,既得缱绻数场,他们皆已证实,妩娘肚腹处有一宛若菱形的红色胎记。”
  “我原只得三天时间,只能在上京里找人,后皇上多宽我十天,这下,我们暗下广发消息之全国和其他国家,若仅仅是周人作证,你等难免说证据不实,此处,有数国之客,绝不敢作假供陷自己国家与魏不和,证供可采。”
  “诸位请看,这‘妩娘’身上,却并没有此菱形印记!”
  人们一震看去,果见榻上女子肉身虽已腐败若干,但还能看出梗概,那惨白肚皮上,只有尸绿黏液,除此,并无任何胎记。
  “我等,愿作证,此并非妩娘尸首。”
  众男子神色复杂,却多带几分感概,此时相继出声。
  不说民众抚掌大呼,激。动之态,彻于楼,裴奉机紧紧看着,一身霸道狠毒至此全数褪尽,变成真正慌惧,他看向镇南王,颤声厉喊,“父王救我,我不想死……”
  镇南王妃早已惊哭成泪人,闻言,不顾一切抓着镇南王手臂,要他救儿子,镇南王此时也再无初时傲色,急忙看向连玉,却见他嘴角不知何时爬肘上一抹冷笑,他蓦然一惊,又狼狈的看向权非同。
  权非同看素珍一眼,出列向连玉一揖,微微沉声道:“请皇上三思,妓。女卑。贱,我国泱泱,人口益多,粮油价关乎整个大周,关系国库支出。难不成,皇上真想以高价向楚购粮?国库一空,势必要加重赋税,三人性命,与大周子民的利益,两者,孰轻孰重,请皇上权衡清楚!”
  “难道太后娘娘没有意见?诸位同僚没有意见?各位大周子民,也没有意见吗?”
  这是这位大周权相第一次,意似恭谨的向天子微微低首,他一身雪色衣袍,衣幅飘飘,那剑眉一挑,自成一股气势,话语落时,几让人都为之一颤。
  有臣如严鞑等掀袍下跪,请皇上维持原判,以弘国威;亦有以魏成辉等为首的,率一众官员跪奏“请皇上以国之本为重”,更有怔在当地,左右为难的大臣,譬如往日朝事多是中立的工户二部尚书蔡北堂、黄从岳等人。
  此时,民众亦早止住呼声,赋税二字谁听不懂,这事关乎自己利益,这里不乏当天衙门门外讽刺怒骂、甚明其中利害关系的书生。此前大骂李狗官,暗骂天子,此时到自己面临,方知其难。
  连桂香楼的姑娘都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晁晃此时亦跪下,微微冷笑,为权非同助声势,“请皇上三思!”
  孝安一凛,她一身气派,教人几不可逼视,这时一双凤目亦透出忧虑,低道:“皇上,只要你开口,哀家都将全力配合你,就像这一次……只是,这粮油价格,哀家请皇上务必要拿捏好一个对大周有利的主意才好。”
  “母后请宽心,”连玉拍拍太后的手。
  权非同此时脸色虽略见凝重,却仍是沉静如泰,淡淡的,端等着他的答复。
  连玉一声轻笑。
  这一笑把所有人都笑懵了,从孝安太后、权非同、镇南王、众官、民众,乃至楼下的素珍。
  “不,朕无法答应。裴奉机犯下重罪,依律当斩,法不可废!”
  回音回响于楼内,铿锵有力,众人却都变了脸色,包括权非同。
  镇南王大怒,一声冷笑,厉声道:“皇上,若你必定要斩奉机,莫说我大魏绝不会给你那此前跟权相谈好的价格,我们甚至不会再卖粮给你大周!”
  连玉没看他,抬眼望向对面与之相对的一间厢房——
 
  人们此时方才讶然发现,二楼厢房实并未全开,还有一间依旧紧闭,两名侍卫守在门口。
  除去惊讶的百姓,在场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两名侍卫,连玉的贴身四大护卫中的——青龙与白虎。
  此时,二人一笑,缓缓将门打开。
  “皇上,请莫将镇南王的话作准,大魏将一如既往维持与大周的合作关系,谷粮按原来价格贩售,不会提价。”
  未见其人,只先闻其声,沙哑而稳重。
  整个桂香楼仿佛都教这声音所慑,一瞬无声,好一会,才争相看向那自厢房里缓缓走出的老者和妙龄女子。
  素珍也大吃一惊,那是宏图酒楼里的琴师父女。
  他们是谁?
  这是几乎所有当日看到过这双父女的朝官的震惊和疑问。
  至此,谁都不会认为这两个是普通的琴者。
  疑问率先教镇南王打破,他双目大睁,颤声道:“妙相,妙小姐,你们怎会过了来?”
  琴师淡淡一笑。
  原来,这男子并非别人,却正是大魏相国妙澜,他身边女子便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妙音。
  “王爷,老夫到大周,自是奉了我王之命。代我王宣布两件事情,一,奉机世子犯罪于周,其所作所为令朕痛心,其虽乃皇亲,朕绝不姑息,将之交大周天子处置;二,粮油价格不变,仍按原价沽售,此乃朕愿与大周缔结永世交好盟约之诚心。”
  妙相国神色肃目,一个明黄卷轴从他手上跌展开来,其上墨迹朱批,盖的正是魏国国印。
  “妙小姐,我是你未婚夫,你怎能携你父一同来害我?”
  楼下,裴奉机整张脸像是要撕裂开来一般,两眼暴红,模样狰狞恐怖之极,他嘶声厉叫着,挥动双手便要向二楼的妙音奔去。
  素珍朝冷血使了个眼色,冷血二话不说,踏前一步,伸手一抓,已将他扣下,摔到地上。
  裴奉机犹自死死盯着妙音。
  此时,琴伎,亦即那妙家小姐妙音俏脸一板,冷笑道:“裴奉机,你是只畜。牲,谁是你未婚妻,你不配!”
  镇南王妃一声儿啊,嚎哭大叫着跌到地上,镇南王却仍不可置信怒视着妙相国,“我两家既结姻亲,你我平素交情亦尚可,你竟如此害我?妙澜,是你向我皇兄进的谗言是不是?”
  妙相国神色一肃,“王爷,老夫感激皇上赐婚,只是,你儿子竟如此卑劣,老夫岂能让女儿嫁他,琴者要有好戏台好观众,方能奏出好曲,显然,你儿子并不是我儿好戏台好归宿,老夫决不能让她一生不幸。”
  诸臣听至此,再吃一惊。
  这似曾相识的话,当日连玉在宏图酒楼说过。
  却原来竟是这个意思,暗寓裴奉机并非妙小姐良配!
  此前,场上没有谁见过这位声名显赫的大魏相国,可几乎人尽皆知,妙相才华卓绝,妙小姐更是才色双绝,乃妙相独女,妙相爱之如命。
  连玉不知何时竟暗下与这双魏国极负盛名的父女联络上,邀之来周——
  彼时,他尚受权非同监视,妙相要出入宫廷不易,他却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与其进行了一次“密”谈,争取到这对父女的支持,其后十天里,妙相密函回国,设法拿下魏王的圣旨。
  众人惊颤,又见那大势已去的镇南王犹自死盯着妙相,厉声道:“不,不对!即便你这老匹夫再三相谏,王兄与本王感情深厚,怎会听你妖言惑众,怎会肯让大周人杀掉他的侄子!”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紧紧看着这对父女,而这对父女却相隔着虚空,讳莫如深的看向对面那名黑袍男子。
  本微微低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的连玉此时低低一笑,单是这一笑,已陡然让每个人感到莫大恐惧,这个人一直就在你们眼前策划着各种事情,而你却一直毫不知情,你以为在看他的戏,焉知,看戏的其实一直是他。
  他缓缓抬头,双手宛如无瑕白玉轻握在阑干上,那略略舒卷的眸光如剑之刃,棱之尖,冰之魄,让人心头打颤。
  看着妙相,他道:“大周曾因酷政之祸,几致灭国。接连数代皆需休养生息,然连玉决不希望加重赋税,我们没钱,便向价格更便宜的大魏买粮。”
  地势气候之利,令魏楚在数十年间都成为中原最大的农业之国,莫说中原诸多小国,便是我等八个大国,亦有好几个国家要向大魏与楚国购粮。
  然而,无论是魏还是楚,谁都想成为唯一。楚较魏兵强,是以不少国家都愿以更高价格向楚买粮,楚他日一旦灭掉魏,这些国家少都可以在魏领土上或多或少分一杯羹。
  连玉寻思得此理,告之妙相,正如那天宏图酒楼里所说,得闻妙相与妙小姐一曲妙韵,他日,楚若伐魏,大周绝不坐视。”
  他已然言罢,整个桂香楼却依旧安静,众皆静,只怕惊扰了这道淡淡的声音。只唯恐听漏了什么,或是他还有什么想说。
  还是妙相双手一拢,弯腰恭恭敬敬对他施了一礼,饶是从政多年,此刻心情激。荡,微微颤着声音开的口,“妙澜在此,谢皇上一诺。”
  身旁,妙音美眸含波,亦随之朗声道:“谢皇上,他日大周若有事需魏者,魏亦绝不二话。”
  连玉一笑,道:“大魏强盛,得此友邻,乃大周之幸,朕亦在此谢过妙相与小姐。”
  一句大魏强盛,亦将颜面还于魏。在这数盏茶功夫里,仇恨之隙,大魏赢得一份重保,大周亦多了一个强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感情外,永恒的永远只有利益。
  案情,国事、争斗……一席话既成,楼里却依旧无声,几乎每个人心下都仍在颤抖,看向二楼阑干处那名玄袍男子。
  直至,沉默了许久的权非同缓缓出声,“皇上,请恕臣愚昧,还有一事想请教,魏王即便想与你缔结盟约,亦无需赔上世子一命。据臣所知,镇南王乃魏王胞弟,助魏王登上九五之位,魏王怎会不念其情?仅以粮油原价来换大周三条人命,不再升价,已是天大好事。臣斗胆说一句,皇上亦必定答应。为何最后他仍应你所求,情愿撕裂与镇南王情面,任你处置裴奉机?”
  连玉眉眼一深,略一挥手,“玄武,九弟,将王爷和王妃暂时带进厢房。”
  
  “得令。”
  连琴一声响应,与玄武相视一笑,将恨怒交加的镇南王和已哭至半厥的镇南王妃带进其中一个厢房。
  “连玉,你有什么是不能与本王听的?我兄长为何要这般对我?”
  “砰”的一声,门关上时,将镇南王那哑裂厉嘶的声音也隔断起来。
  连玉又瞥青龙一眼,青龙会意,携白虎从二楼阑干处一跃而下,跃到裴奉机身边,将被冷血扭住身子、在地上暴戾挣扎的裴奉机的耳朵盖上。
  楼里,所有人,所有大周官民,乃至妙音父女,都又惊又疑,这权相的问题,问的好。
  这中间还别有隐情。
  连玉此时缓缓看向权非同,那眉目微弯,脸上依旧是个温雅公子的笑意,但就是眼梢处微微抖动的笑纹,已让人生出一种心惊肉跳之感。
  “朕无相爷交游广阔,更无相爷的智慧,便遣人不断打听魏国所有大臣的情况,一个一个的想,一个一个的研究。后来,朕写了一封信给镇南王的四姨太太,这位姨太太出身不如镇南王妃,却最受镇南王宠爱。朕问她,若裴奉机死了,这世子之位不知道会落到镇南王剩下的五个儿子哪个的手中?又问她,裴奉机平素是否有劝其父叛逆的言行。四姨太听懂了,遂让父兄在裴世子房里搜出龙袍,他们官职虽低,但都是‘忠君爱国’之人呀,只将证据呈到魏王面前。”
  “魏王本便不太喜欢裴奉机,嫌他行径。再经此,相爷说,魏王还能不能容下这个侄子,他弟弟镇南王是极疼爱裴奉机不错,但反正,这镇南王还有五个儿子,死一个也不多,权相说是不是这个理?”
  全场声息越发紧敛。无怪他命人将镇南王和镇南王妃带进去,替四姨太瞒下此事。
  饶是权非同亦再次变了脸色,目中透出丝震惊,缓缓退了数步,才微微稳住微晃的身子,他突然放声大笑,良久,方一字一字道:“从十天之期、琴师、再到四姨太,皇上好手段,臣受教了!”
  他背后一名男子却无他镇静,早已吓得心肝俱裂,扑通一声跪到在地上,脸如死灰,浑身颤抖如筛,“皇上饶命,皇上饶过微臣狗命,何赛所做一切皆受权相所指使,不关我事,皇上饶命……”
  权非同负手冷笑,也不说话,反是李兆廷一掀衣摆跪下,道:“皇上,何大人为脱己罪,竟诬陷其顶头上司,权相义弟晁晃将军,辖下多名忠心部将外掌十万大军,权相和晁将军一起忠心耿耿为大周效力多年,绝无异心,请皇上明鉴。”
  谁也没想到,这位有着神童美称却一直温淡寡言的探花郎竟敢在这种情况下兵行险着,如此大胆一言,谁听不出他言外之意:今天,连玉若敢动权非同,晁晃在外大军必反!
  楼下,晁晃此时也是微一咬牙,下跪叩首,道:“皇上明鉴,末将大哥绝无反心。”
  夏艺达、萧越等两部尚书、其他一些权派官员随之也冒险跪下相求。
  但那些向来保持中立的官员,从魏成辉开始,谁也没有再像往时一样相帮半句。
  往日对峙之势,似乎有什么已在今日开始悄悄改变。
  孝安和连捷此时皆。欲说话,连玉朝二人略一颔首,只笑道:“那是自然,权卿之心,朕焉会不知,李卿也起来吧。”
  他说着看了权非同一眼,最后,目光在李兆廷身上淡淡掠过。
  一旁,将头脸叩得血肉模糊的何赛,全场竟无一人理会,仿佛这人已死了一般。
  这时,青龙见状将裴奉机放开,裴奉机几近疯狂,翻扭着身子,厉声道:“连玉,你在说什么?你方才到底在说什么?”
  连玉唇上依旧笑意微微,“朕说,你杀的那些人,无论其身世行当再怎么下。贱,她们是大周子民,朕的子民,还轮不到你来任取予夺。朕的东西,从不喜他人剥夺,谁……都不行!”
  他说到最后一字,唇际笑容倏收,除却妙澜父女,整个桂香楼再无站立者。
  裴奉机心头大震,只觉这男人心思之城府深沉,竟如妖,似魔。
  这百人之众当中,最惊的莫过于前一刻还为李兆廷捏了一把汗的素珍。
  连玉又变了。
  这个人,不断在变。
  她以为他时而年少气盛,时而稳重如磐石,以为他虽睿智敏锐,却仍远无法与权非同抗衡。
  然而,不是。
  他每退一步,就是为了更进一步。
  遇强愈强。
  一宗国案,他赢了案子,拿下原价,与魏重订盟约,最重要,他震慑了权派,亦必令部分保持中立的臣子改投。
  这样一个人,根本没有底,如今她是他的臣,他朝为敌,她怎么跟他斗!
  她微微咬牙想着,这时,玄武连琴将镇南王和镇南王妃从房里带了出来。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镇南王跌跌撞撞走到裴奉机身边,抚住他脸颊,满脸泪痕的看向素珍,苦笑道:“大人可否过来一下,妾身想求大人一事,并非免我儿死罪,只是一个小小请求。”
  素珍想起自己娘。亲,心里一软,走了过去。
  镇南王妃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有些骇人,目光亦微微涣散,她幽幽道:“大人,妾身想求……”
  “李怀素,闪开!”
  她精神衰颓,语齿都已不清,素珍一怔,微微俯身去听,却骤然见她目中透出一抹狠毒诡色,耳边只听得一声暴厉之喝忽而从二楼劈空而来,她大震,暗叫不好,一阵剧痛已从心口传来,她微微苦笑,低头看去,只见一把匕首直挺挺插在自己胸口上,几至没柄。
  她一咬牙,挥掌将镇南王妃打开,身子随之缓缓软倒在地上——
 
☆、110 春风十里,不如你(1)

  “怀素……”
  无烟惊喊。
  其实冷血他们离她不远,只是事出突然,措手不及,谁都没想到镇南王妃竟会来个鱼死亡破——那匕首素珍有些印象,鞘上镶有大量美丽宝石,本是镇南王别在腰间以作装饰之用,竟被王妃悄悄拿了……素珍苦笑,躺在地上,疼的几要昏厥过去,景物在天旋地转间仿若斗转星移,只见一抹身影从二楼跃下,沉声令道:“青龙,将镇南王妃拿下,若我大周官员有何损伤,朕必问究!”
  这一脸寒霜的,是方才便出言提醒她的连玉……
  她怔着,又见冷血红了眼拔剑刺向镇南王妃,无情几个向她急奔过来。
  大厅、二楼一下混乱的人群……她惊急的眼里都沁出温热,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道:“冷血,不要杀她,她是大魏王妃,不能杀……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冷血却哪里能听的进这个,狠狠刺向镇南王妃。
  青龙举剑格下,低喝道:“冷静点,这女人不能杀……快去看李大人!”
  冷血一咬牙,收了剑,跃到素珍身边,将她从无情手中抱过来,便向门口奔去茕。
  素珍在人影昏乱中去寻李兆廷的身影,眼泪无声涌出,若自己就这样死去,冯家的仇恨……
  此时,连玉已跃落到他们面前,便要将她接过——
  冷血自知此时情况,抱着素珍避开了。
  铁手和追命皆震,追命失声道:“冷血,你疯了吗?”
  连玉眸光一厉,盯着冷血,倏间冷了声音,“将人给朕!”
  冷血却看向无情,“你帮是不帮?呐”
  无情此时亦是脸色微白,他眉峰一拧,沉声道:“铁手,追命,我听怀素的,你们怎样?”
  他话音方落,冷血已拔出剑来,倏然指向连玉。
  追命铁手相视,一咬牙,一声“罢”了,亦立下拔出长剑,三人之势立成,将冷血和素珍护在中间。
  连欣尖叫,“无情,你个死瘸子,你要害死李怀素么!”
  一时,整个楼里都惊住,犹如定格一般。
  玄武三卫皆跃到连玉身边,长剑纷纷出鞘,脸上杀气大盛。
  先前替素珍安排房间、一直守在二楼的小周腾地奔下来,看着冷血,低喝道:“将怀素交给皇上,他伤势重,一个延迟,就有生命之虞!”
  冷血心头狠狠一疼,眼中闪过一丝迟疑,苦苦支撑着、犹剩一丝清醒的素珍却是摇头,苦笑看向连玉,“皇上,此案既了,微臣暂时告假……”
  “告假?”连玉冷笑,此前与权非同堂斗被压亦不曾动怒的君王,此刻怒火却一点一点从那杏色瞳仁里透出来,只不过是此时无法与之计较,他冷冷盯着冷血,“你,这是要造反吗?将他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