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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墨舞)-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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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被锦被裹紧,她仍是冷得打战,但寒意终是慢慢褪去,她头昏脑涨,依稀间看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回过身来,正在床前静静她望着。
浑身湿漉,发髻早已散了,一头发丝散于背后,前额占着一缕,狼狈的,沉默的,眼中透着无法言说的情意
L和悲凉。
记忆中,他总是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何尝如此尴尬狼藉过。
“你这又是何苦呢?”她说。
此一刻,此一句,是早已没有了情意,却也不似此前憎恨。哪怕不过一刹。
他眸光幽黑湿润,喉咙突然迸出一丝干哑笑意,慢慢走近。
她却是一惊,猛地挣起,向后躲去,双眼死死盯着他。
纵是现在境况,她与他力量悬殊,她眼中也没有相求的意味,只有对抗。
李兆廷不觉笑,终于明白,为何不是阿萝她们,不是错过最美丽,不是得不到就最好,是他们那段岁月,她虽总是卑微,虽总是付出的那个,但其实,她从未停止尝试把自己跟他放一个平等位置去爱他。她是一点一点,终于把自己挤进了他的心里。
“你不必怕我。这天下,如果只得一个,那也是你,不该怕我,不许怕我。”
他语气淡然,平生第一次笑得泪流满面。
当然,她却并未分清他脸上的是水还是什么,仍旧警惕地看着他。
他蓦地回身,帐旁挂着一把剑。他的佩剑。
取剑、拔剑、挥剑!
一连串动作快到素珍来不及反应,直到那半截断指从他手上滚落到地上,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她失声叫出来。
“若没有你的同意,我再如同方才对你,形同此指。君子一诺。”他缓缓说道。
他所断的,也她曾是她断指的位置,素珍想着,晕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四周弥漫着一股子汤药味。
目光所到之处,李兆廷眼中血丝遍布,但目光出奇的幽深清明,手中拿着药碗,手指草草包扎,还渗着血水,衣服甚至并未换下,看得出一直守在此处,并未离开。
她欲要坐起,却是浑身无力,如同被轱辘碾过一般,都是剧痛。她心知这一折腾怕是要糟,不敢怠慢,只想快快喝药。
李兆廷见状把药放到旁侧榻上,将她抱扶起,靠到床栏上,方才又拿起碗来。
“你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吧。”眼见他举起勺子,素珍终于开口。
李兆廷盯着她。
“你还会关心我吗?”他目光愈发幽深、灼热。
素珍默然,她是恨他,甚至一度能下得了手杀他,但不愿见他这般模样。
一事归一事,一桩是一桩。
但她也没再说什么,只安静地把药喝完。
李兆廷把碗搁下,伸手往她额上探去——
“我能不能,”她避开,“求你一件事?”
李兆廷手停在半空中,眼里的光暗下来,变得冷峻,“我不会放你走,但我说过的也一定会履行,只要连玉打败我。”
“不是这个。”素珍摇头。
“其他事,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做。”他看着她,期待而郑重。
“我想去拜祭几个故人。”
“故人?”李兆廷眸中透出警色。
“玄武、明炎初他们。”
“他们是乱臣贼子。”李兆廷冷冷道。
“而且,你这是想趁机逃走。”他冷笑。
“我不会趁机逃走,我只是想一尽朋友之义,我方才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死了。”
“你胡说什么?”他沉喝一声,愤怒地看着她。
“你给我续命的老参,听说是有期限的。江湖人不知,那是早已失传的秘密,但小周告诉我——”
“你胡说!”李兆廷猛地站起,眸中盛怒如打碎的砚台,晕染开来,袖袍翻动,药碗被触翻,哗然碎落一地。
☆、574
她仰头望着他,“这些年,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就当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可以吗?”
李兆廷看着她,狠声说道:“好,我答应你,莫要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镑”
“谢谢。”
李兆廷尤自愠怒,冷冷把她看着,突然又一声不响出了殿。
“岚风,派人到……把所有有关肉白骨的传说都查出来,马上!半月内,朕要知道答案!否则,那些人也不必活着回来了。栩”
被摔得砰然作响的殿门外,是他若隐若现戾气如霜的声音,还有司岚风惊疑的回应。
殿外,雪飞如鹅毛。
原来已是白天。
李兆廷后来去了旁边的偏殿,之后杳无声息。
女官带来吃食,一行十余人进屋伺候。
正勉强把食物咽下腹之际,只闻殿外传来人声。
她蹙眉,让女官出去查探怎么回事。
“姑娘,是妙妃过来,说见见新进宫的……妹妹。”
未几,女官急匆匆进来报说。
素珍想了想,“皇上怎么吩咐的?”
女官忙讨好道:“皇上不让见。妙娘娘还怀有身孕呢,皇上宠爱得紧,可见皇上对姑娘紧张。”
“皇上呢?你找皇上,就说妙妃娘娘找吧。”
“姑娘,皇上伤寒入体,伤口溃浓,方才昏倒了,此刻还在偏殿睡着呢。”女官低声说道。
素珍怔了怔,起来走到殿门前,微打开缝隙张望。
但见妙音抚着肚子站在远处,一行禁军把她拦下。
她不好露面,正迟疑,旁边侧殿门突然打开,司岚风搀扶着一身白色中衣的李兆廷出现在殿门口。
后者脸色带着病中的苍白。
他说:“岚风,送妙妃回殿。”
司岚风应声而去,他神色淡然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回殿中。
远处,妙音望着偏殿方向,默默离开。素珍不觉蹙起眉头,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但焉知,接下来,她也因这一场寒伤连续病了三天。
病得甚重。
这三天里,李兆廷衣不解带的照顾她。
灯火中,她偶尔醒来,会见到他趴在床边睡着,但很快又扎醒。
他抱她如厕,替她擦洗,如同寻常夫妻,她有心阻止,却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迷糊中只剩连玉的名字含糊滚在舌尖,和听得他低沉沙哑满含自嘲的笑声。
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眼是他眼中吓人的血丝和憔悴的脸色。
“终于是醒了。”他声音不复往日半分清亮,但带着欣喜的笑意,他伸手过来,想把她抱进怀中,却又很快放下,轻声说道:“我让人传些东西进来。”
素珍知他定是想起此前承诺,他倒是个重诺之人,除却多年前他们那场闹剧一般的亲事。
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上换过的干净衣服,他声音极快响起,“是女官。”
素珍顿了顿,最后没说什么,只道:“我想见见冷血,可以吗?”
“好。”
这次,他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你去休息吧。”她道。
李兆廷点头,“是,我是真的累了。”
他说着慢慢站起,走到殿门,吩咐了几句什么,接着回到殿内,往窗边长榻走去。她只看到他仰头倒下,连被褥也没拿,三两下睡着了。
少顷,那日的女官带来吃食,伺候素珍用膳,饭后不久,门外传来梁松毕恭毕敬的声音,“姑娘,那冷血带到。”
素珍穿戴好出门,但见冷血脸色铁青,但精神气色倒是不错。
见到素珍,他神色才缓了下来,大步上前,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素珍突然道:“走,我们练剑去。”
L屋外当值的司岚风?一时?只觉画风奇诡,不由得说道:“李提刑,你该不会是打算练好武功杀出皇宫吧?”
素珍爆发出被捕后第一次大笑。
雪,下得有些急。
冷血虽已服食解药,但身体似乎还没过来,灵活大不如前,素珍跟着他练了会,觉得没劲,对一边瞅着的司岚风说道:“司大人,不如你来教教我。”
司岚风方才还有些乐不可支,闻言登时愣住,“不是我小气不想教,而是万一你真要杀出去我死十回也不够。”
素珍笑弯了腰,“你那什么脑洞!就我这身板,若能杀出去,你都能当魔教教主了。是不是你主子答应就没问题?我给你问去。”
“皇上他还在休息,您就别——”
“你来了。”
素珍紧跟着的话却让他吃了一惊。
他随她目光看去,只见李兆廷身披斗篷,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殿,就在阶上看着他们。
“你素日里不爱练剑,怎么突然勤奋起来?”
他缓缓开口。
“刺杀完你好出宫。”素珍回道。
523
“你,”李兆廷嘴角微微勾起,”能杀得了我?”
素珍朝司岚风努努嘴,“看到了吧?这一点,你主子可比你气派多了。”
司岚风苦笑,“是是是。”
“司大人,你和皇上,武功孰高孰低?”
司岚风连忙拍马屁:“自是皇上。”
“我以前甚至不知道你会武功,你的武功是魏老头教的对不对?”
“你从前一定无数次想过把我杀死吧。”素珍又笑笑问。
李兆廷?一时?被噎得哑口无言。他从前被她烦得不行的时候,心里还真有把她杀了的想法。
但也不过是想想。
素珍看他模样,“我就知道。”
“我只想把身体练好,好好活着,你给我演示一回?”
“你死两回都活过来了,一定会活很久很久。”
李兆廷看着她,说道。
素珍也不管他爱听不爱听,“那自然,我等着连玉。”
李兆廷自嘲地勾勾唇,走下来朝司岚风伸出手去,“剑给我。”
屋檐红梅一点如血,玄袍白衣雪中翻飞,兼他声音清越,剑诀于口中朗朗而出,矫如游龙,气吞山河,素珍仔细观看,冷血突然出声:“我来给你喂喂招。”
他抽剑而出,跃入其中,朝李兆廷攻去。司岚风暗中警惕,怕冷血故意以喂招之名行刺,但事实证明他多虑了,但确无夺命之意,冷血招招虽狠,但身体大不如前,而李兆廷虽是伤病中,武功却高,五十招过后,剑尖便指到了他项上。
“承让。”李兆廷淡淡说道。
冷血倒一改先前不屑,“别的不说,武功,我服。”
素珍突然拿过李兆廷手中剑,剑花一挽,便舞动起来。
虽并无任何劲道可言,但招式之精准,动作之流畅,皆令人眼前一亮。
她从前并不好此道,但聪明的人终归是聪明的。
但她并没能坚持多久,十招过后,便气喘吁吁。
见她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冷血眉眼一皱,李兆廷身形晃动之处,已夺过她剑。
“到此为止,?明天?我再陪你练。”他声音中透出严厉。
素珍并没有跟他拗,回去了。
冷血被押回原处。
李兆廷没有跟来,到偏殿处理奏章去了。未久,一众宫女进来布菜,素珍默然坐着,忽地里,一滴热汁溅到手背上,她“嘶”的一声,旁地女官厉声喝道:“你命不想要啦!”
一个女音紧跟着惶恐回道:“小的该死。”
一双拿着帕子的
手摁到她手上来,素珍朝那女官说道:“我没事,不必怪责。”
女官赔笑道:“姑娘大度。”
“还不快谢姑娘。”她又朝那闯祸的宫女喝道。
“奴婢谢过姑娘不罚大恩!”
那宫女惶恐的道歉,然而,说话间,一个纸团竟从那握着帕子的手推来!
素珍面上不动声色,余光瞥去,但见那宫女容貌普通,眼中一丝精光却若隐若现,她也没说其他,只让众人出去。
众人一走,她立刻打开手中纸团,但见上面写着:莫焦莫虑,吾正寻求救你脱身之法,七日之内必有所动。”
虽无署名,但素珍知道对方是谁,她心中并无丝毫喜悦之情,眉心反倒紧蹙起来。
☆、575
随后几天,李兆廷在偏殿养伤,并没有过来,他似乎极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病弱狼狈的一面,但每天却又都会抽出半个时辰过来教她练剑,他在的时候,也准许冷血来陪镑。
但这天夜里梦魇醒来,素珍却蓦然发现,他悄无声息地站在她床前,深深看着她。
她吃一惊,他亦然,随即一言不发离开。
翌日,她派人去请李兆廷过来一趟。
李兆廷踩着饭点过来的。看他气色,已然大好。
素珍并不想招呼他,宫婢可不这样想,立下盛饭布菜,李兆廷看了她眼,缓缓坐下,“什么事?栩”
“你安排祭祀的事情吧。”素珍说道。
“等你好些再说。”他道。
素珍摇头,“我已大好。不想再拖,他们走的时候,我没能送行,我欠他们一杯酒。”
李兆廷见她坚决,没有再说,颔了首。
素珍不希望惊动宫中人,选了晚上。
眼见马车远去,殿外暗处一名宫婢也悄悄离去。
未几,一辆马车也悄然尾随御驾方向悄然离宫。
盏茶功夫后,又一辆马车驶出宫外。
*
素珍选的祭祀地点在城楼。
可以看见皇廷内外的情况。
玄武、明炎初和霍长安都是在城门下离开的。
她要求让冷血一并过来,李兆廷也准了。
城楼几名守将都十分小心作陪,因为几段墙身之前发现裂痕,被小兵发现报上,这两天新砌了墙身,地上还没清理干净。有些地方还有水渍。
素珍来了兴致,偏拣泥水地儿走,踏水而过,将身旁的李兆廷溅了半身。守将们?一时?忐忑,怕李兆廷怪罪到他们身上,但天子此时心情似乎甚好,唇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素珍将带来的纸钱燃了,看着火光莹莹,灰烬空中四散,将一杯杯酒酹到地上。
李兆廷双手负在背后,远远站着,身边跟着司岚风几人。小四看着她,如今是不敢怒也不敢言了。
看着空中最后一点火光散落,素珍说道:“我好了。”
李兆廷走过来,“那便回罢。”
“我想多留一会,你陪陪我吧。”素珍轻声说道。
难得受到邀约,李兆廷心中欢喜,一笑颔首。
素珍望着城楼上的精兵,“让他们也下去可以吗,我想静静呆一呆。”
司岚风虽感素珍无法动得了李兆廷,但臣子职责还是立刻阻止:“皇上,属下留下罢,我就远远站开,决不打扰皇上和李提—”
“你下去便是。”李兆廷想也没想,又指着冷血道:“把他一应带下去。”
“可以吗?”他又问素珍。
素珍点头,冷血也没说什么,跟着司岚风离开了。
顷刻间,精兵撤离到城楼下,城楼上只剩一片星空和两人。
素珍畏寒地缩了缩脖子,李兆廷立刻把外袍脱下,披到她身上。
素珍没有拒绝,也不是别的事,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兆廷,如果你当天但凡对我好点,我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她看着远方微微出神,缓缓说道。
李兆廷心下骤紧,袖下两手扣得死死的。
“我知道晚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连玉只因为他对你好?他并非你真正最爱的男人。”他声音发涩,却又忍不住透出丝不甘的凌厉。
他不只一次如此认为,也不只一次被她推翻,他等着她再次推翻,却听得她淡淡说道:“连玉对我也不见得全是好。他明明没死,却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否则,你我之间也不至于…”
她说到此处,没了声音,双眸微微垂了下来。
李兆廷心中狂跳,却是喜出望外!关心则乱,他怎么就没想到她跟连玉的这根刺!
她其实都明白,
L只是一直不说,也许是,他的一些行动令她开了些许心扉,也许什么也不是,只是这个夜晚,想起故人,她伤感了。
但不管怎样!
“所以,你是不是可以多去考量考量我,也许你会发现,我们只是遇到岔道,走错了道儿,如今终于走回到一起。”
他想拉她的手,却生生忍住,只把她看着,把话一点一点推进她心里。
她没有吱声,良久,她突然说道:“你可以给我去买份杏仁饼吗,我馋了,想吃。”
他当即说道:“回宫立刻给你做,宫里有最好的御厨。”
素珍摇头:“我就想吃提刑府那条街上的,有一家味道跟淮县的特像。”
她说着又像恍然想起什么,笑道:“是我失礼了,要买也该让侍卫买去,居然还让你…又不是从前。”
“哪怕是从前,也是使不得。”她哈哈两声,没再说话,就着酒瓶喝了口酒。
看得出,她追忆故人,?今晚?并不开心。
李兆廷几乎是立刻便道:“我给你买去。”
“我若想添点酒水,可以找他们吗?”素珍晃晃空瓶子道。
“有事便唤此间兵将。我会跟他们说,如同我令。但你莫要喝太多,我去去便回,你等着。”
素珍眸光微微闪烁,似没想到他会如此,他朝她浅浅一笑,已飞快走了下去。
素珍独自站了会儿,朝楼下一名校尉招招手。
对方应是特意被李兆廷交待过,既不打扰她、却又一直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以便她吩咐。
人很快上来。
“姑娘有何吩咐?”
话也问得毕恭毕敬的。
“劳烦跟冷血说声,让他上来。”素珍说着,又似想起什么,微笑问道:“对了,皇上方才可有记得让你们传个口谕?”
*
一辆马车驶进一品侯府。
两道衣着华贵的身影从车上下来,管家早侯在一旁,领了人便往里间走。最后在书房前面停了下来。
“侯爷就在里面等候,两位娘娘…”
他说着正要推门,门已开了。
“皇后请进。”
魏成辉从门后现身,对其中一人说道。
灯火映在来人身上,容颜略显憔悴,却依旧清丽婉约,这不速之客正是阿萝。
本该在冷宫的阿萝。
她身边另一个女子自是魏无泪无疑。
阿萝没说什么,随二人走进去,管家奉上茶,随即关门离开。
屋内便只剩三人。
阿萝拿起盖碗,依旧没有出声,魏成辉也不急,慢慢开口道:“情况相信魏妃已跟皇后说明,娘娘怎么说?”
阿萝刮着茶沫子的手倏然顿住。
“侯爷和魏妹妹确定是那个人?”她声音紧绷地说道。
魏无泪神色中透着一丝不明所以:“像是,又像不是。但无论是还是不是,这人都是我们的大劲敌,皇后姐姐。”
阿萝突然笑了:“魏妹妹说错了吧,这是也不是,也只是你的劲敌,而不是我们。”
“我一个冷宫废后,怎么会和我有关?”
她语带嘲弄,不无讽刺的说道。
魏成辉倒无丝毫愠色,缓缓说道:“娘娘,老臣就要您一句话,你腹中婴孩可是皇上的子嗣?”
阿萝脸色顿变,怒极反笑:“这是不是皇上的子嗣,有脑子的人都该明白不是?我贵为皇后,焉能自毁前程?”
“姐姐这话说不得,这岂非说皇上想不明白?”魏无泪唉的一声说道。
阿萝冷笑不语,魏成辉笑道:“皇上也只是?一时?在气头上,那般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明白?再说,臣也定会好好相劝,皇后重回中宫之日指日可待。”
阿萝脸色缓下来,她其实怎会不明白魏氏父女心中盘算,他们是想让她一起来牵制那个人—不管对方是不是那个人还是新人!
妙音自成一派,可不会和他们联手,她却需倚仗他们的帮助。
哪怕她也是他们一个威胁,但对魏成辉来说那个人更是忌惮。
再说,把那个人扳倒后,还可以用她来对付妙音。
但不管怎样,于她而言,总比现如今要好!她若有翻身机会,将来鹿死谁手也还未可知不是吗?
☆、576
阿萝脸色缓下来,她其实怎会不明白魏氏父女心中盘算,他们是想让她一起来牵制那个人—不管对方是不是那个人还是新人!
妙音自成一派,可不会和他们联手,她却需倚仗他们的帮助。
哪怕她也是他们一个威胁,但对魏成辉来说那个人更是忌惮镑。
再说,把那个人扳倒后,还可以用她来对付妙音栩。
但不管怎样,于她而言,总比现如今要好!她若有翻身机会,将来鹿死谁手也还未可知不是吗?
魏氏父女交换了个眼色,阿萝所想,何尝不是他们所想,说是说联手,但借的还会是她的手。到时李兆廷要怪罪,也到不了他们头上。
“侯爷有办法帮本宫自证?”终于,阿萝主动开了今晚第一次口。
“侯爷,皇上口谕到。”魏成辉略一沉吟,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管家焦急的声音。
屋中人都是一惊,魏无泪道:“难道皇上知道我把皇后带了出来!”
“稍安勿躁,我先探一探。”魏成辉打断,镇静依旧,旋即开门出去。
到得客厅,只见一名校尉正在等候。
见魏成辉过来,校尉连忙迎上,“侯爷。”
“皇上有口谕过来?”魏成辉问。
“是,”校尉道:“传皇上口谕,让大人到城楼一见。”
“现下?”魏成辉略有些讶异。
“是。”
“皇上去城楼了?可曾说什么事?”魏成辉问道。
校尉道:“皇上和姑娘来了。至于具体,卑职便不知了。”
这个姑娘是谁,不消说魏成辉也知道。
“皇上急召,他和那女子在城楼。我先过去一趟看看情况,无泪,你带娘娘先回宫。”
他回到屋内,对二人道。
阿萝眸光在灯火下微微跃动,却突然道:“侯爷,我想过去看一看那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她,是人是鬼!”
*
“侯爷,皇上有令,有要事商谈,只让你上去。”
城楼下,精兵拦下乔装成护卫的阿萝和魏无泪。
魏成辉一笑颔首,淡淡对二人道:“你们且在此候着,待本侯和皇上下来。”
最后一句,他声音微微拖长。阿萝明白,他是要她们回头注意察看。和同样乔装的无瑕退到一边。
拾阶而上的时候,但见城楼下一队队精兵步履整齐,往前移动,他微微奇怪,这批守城的兵是要去哪?
城楼上,一个女人侧立楼沿,风吹的她衣衫猎猎。
“敢问皇上呢?”
他站定,眯眸开口。
女人侧身过来,“魏世伯,别来无恙?”
若说此前对魏无泪说的还吃不准,此时他心下猛的一沉,几乎立刻断定对方的身份了。
“你先前果然没死。”
“李兆廷救了我。”
他不动声色,“皇上呢?”
“他被我诱走了。”
她看着他,一字一字说道。
魏成辉也不慌,冷笑一声道:“言则是你假传圣令把老夫叫来,冯素珍,你好大的胆子!”
“是。”素珍笑,“我想和你做个了断。”
“了结?”魏成辉冷冷睇着她,“就凭你还想对付我?”
“怎么,你这是要借?今晚?的机会向我正式宣战,你狐媚帝君,将借他之手杀我?就凭你?”
他重复这三字,一双老辣狠鸷的眸子充满嘲讽,他从非大意之人,但他笃定,她哪怕如同冯少卿,诡计再多,也断然办不到。
不说李兆廷尚需倚仗他,就是他与李兆廷之间的恩情,李兆廷眼下也下不了这个手!日后的事,他无法断言,高处不胜寒,但目下,李兆廷不会!
她双眸缓缓眯起,以一种好笑的目光看着他。
这一刻,她像极她那令人无比厌恶的死鬼父亲,眼中带着一股仿佛可以洞穿一切的孤傲。
“魏成辉,你还真不了解我,不了解冯家人,怪不得你从一开始便不够格当我爹的对手。”
“你以为我会借李兆廷之手除你?你对李兆廷有恩,我与李兆廷之间纵使再无一丝恩情,我也断不会借他之手动你,陷其于不义。”
“李兆廷从不念冯家恩,那是他的道,冯素珍决不会不顾人之伦,这是我的法。”
“我今日并非要向你宣战,而是马上便要除掉你,此间将兵已被我调至一里外,你我之打斗,无人能援。你,不该动连欣!”
她缓缓说着,从身侧拔出长剑。
这些天她日日练剑,佩兵在身,李兆廷也没多管。
魏成辉眸中诡光益深,“你下的一盘好棋。你是把精兵调走,以为无人可来援我,你真傻,如此一来也是无人可助你!你以为有皇上宠爱,老夫投鼠忌器伤你难以交差,你便可要老夫的命?老夫偏要杀了你,让你和你的死鬼父亲在阴曹地府相会。”
顾惜萝在此,也合该你命丧此地,他冷冷寻思,他大可将她的死推到顾惜萝身上!
就说她要杀顾惜萝和他,他为救皇后而不得不还手。
至于顾惜萝缘何在此,照实说话便是,魏妃担心妖女惑主,联系皇后寻思计策,把皇后带出宫来。皇后想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昔日故人,便尾随而来……
因要面圣,他并无配兵,但就凭一双肉掌,已足以让他杀死她十回!
掌风呼啸,他脚尖向地一点,正要向她攻去,背后剑风迅猛而至,他冷笑一声,空中一个旋身,便往后招呼而去。
掌力之老辣凌厉,逼得对方剑尖颤动,连退数步。
他挑眉站定,冽然睇视,但见对方剑眉冷目,一双眼睛亦是阴暗到极点。
“冷血?”
他嗤笑开口,“,再多十个冷血老夫也不怕!”
冷血从不废话,厉声便道:“老贼,?今晚?便要你还冯家的命来!”
魏成辉冷睨,“就凭你们?痴人说梦!”
“我先杀你再杀这丫头!”
他说着猛一纵身,冷血提剑跳起,二人战到一处。冷血此时哪有一点中毒受伤迹象?招式无一灵活、劲道,狠劲十足。
“冷血,我想问,你的毒会不会提早发作?”
“不会。权非同的毒药不会有偏颇的。不会早,但也不会迟,该要我命的时候就要去了。”
“我想你装出提早发作的样子。”
“珍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如此我便可借口带你到权非同那里取药。连玉素知我重义,无法不放我。”
“我要到京城一趟,一为你求药,一要设法保住连欣性命。公主被魏老头捉住了。”
“你疯了!你办不到的,如此一来你只能是搭上自己的命,你这条小命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你还要为连玉做到什么地步!你忘了,你还有小莲子吗!”
“冷血,我治不好了,上天眷顾,让我两次死里逃生,活到现在,但这次……小周她骗了你们。”
“你……你说什么!!怎么会,你……”
“是真的。所以这次我不为连玉,我只想为大周的百姓和连欣做点什么,连欣用她自己的清白帮过我。我不能眼见她深陷水深火热而无动于衷。我说过,我会保护她。”
“我是大周的臣子,更是连欣的女驸马。”
“兄弟,我这一生由你见证着开始,你愿意陪着我把它走完吗?”
他还能说什么。
“好!珍儿,你想我怎么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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