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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墨舞)-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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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李兆廷开口,虽一字未着屠杀之事,但话中正是如此意思,语气之硬,无丝毫转圜余地。
  魏成辉见权非同微微皱眉,与鹰炎笑了笑。
  权非同跟他作对,以为带来了宝,可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桑湛却并无惧色,也无惯常的书生公子意气,他双手一拱,道:“皇上,草民既敢前来献矿,便必不至于叫皇上为难。”
  “与族群千人相比,自是州郡数万灾民为大,可是,无论小我,还是大我,这每一边都是您的子民,都不该被牺牲。”
  “皇上如今为难的是,既要解军需之虞,又要缓饥民之忧。若此矿尽快开采,则国库可先用于饥民,稍后再从矿收补上军需。可扩充军需之根本,乃是邻国意欲来犯,若是……无仗可打呢?”
  他姿态从容,眸中流光蕴转,一字一字,笑住问。
  一刹,全场皆静,李兆廷扶案,缓缓站起,看住眼前这一身廉价布衣的男子。
  “此处非谈话地,桑公子随朕到御书房一趟。”
  “请皇上借一步说话,草民斗胆献矿、再献免战之策!”
  二人相视,话音同落。
  众人再次惊奇,都不由得对这个青年看了好几眼。
  L
  李兆廷已伸手相邀:“桑公子,请!权相。”
  桑湛谢过,二人一同步出,权非同看魏成辉脸色微变,勾唇相随。
  鹰炎跌坐回凳上,瞳仁迅速缩放。这桑湛从前便不可小觑,但他从没惧过,可今日……他总觉,他同他似全然不在一个级之上,他觉得这个桑湛有些陌生、可怕……
  *
  御书房。
  书案上摆放着棋盅。
  李兆廷也不打话,从盅中抽出三子,一白二黑,放到桌面。
  桑湛一瞥,修长的手指迅速曲起,往白子一敲,“这是周。”
  随即又往其余二子指去,“楚和魏。”
  “楚、魏皆为农粮贸易大国,互为宿敌已久。楚近日老帝病故新君继位,此人骁勇,是好战之徒,趁周灾欲攻,非定要亡周,但掠得好处却是必然。皇上必已猜到,魏王狡猾,周魏如今虽互为姻亲,但魏决不会助周,以期收楚攻周之利。若周能损楚,则攻楚,若不能,也无损失。”
  “不错。此朕猜到,楚王亦猜到,是以楚将肆无忌惮攻周。大势所趋,利益在前,战如何能免!”
  “不,皇上。若楚以为,魏周实已暗中联手,此番不过是诱敌深入,二军联手,共同灭楚呢?”
  “公子此法,朕早已想过,可这新楚之王据说生性多疑,颇为聪明,如何能诳?”
  “魏王不帮皇上,然魏国妙相是皇上丈人,丈人能不帮女儿女婿?”
  “此事,妙相无法说服魏王。”
  “无需劝服,皇上只消做三事。一、邀妙相来周,向其求援,妙相既非魏王,自然无法答应前期便出兵相助,皇上请借文人墨客之口,将此弄得天下皆知。二、妙相亲随,与妙相发生争执,妙相要杀,亲随因故逃脱。三、亲随逃往楚地,密报楚王。”
  “亲随因怀恨在心而密报楚王,此实是魏周之计,魏面上诸多推搪,不肯助周,实已与周定下密约,暗中联手,等周来犯?经此一绕,楚王反而相信。好!”
  二人面对棋盘,一番言语之间,来往快如电闪、箭出,不过半盏茶功夫,尘埃落地。
  李兆廷目中光芒大盛,一拍桑湛肩胳,“桑公子是百年将才!朕接受此次献矿,将工部相关人手于你,快慢由你安排。”
  “谢皇上。”桑湛弯腰,缓缓答道,眼中缓缓闪过一丝什么。
  “你有大功于朕,想要何赏赐?”
  “草民部族近日亦受涝灾之害,虽无几大州郡之重——”
  李兆廷本奇怪他身份不轻,却一身粗衣,此时了然,见他并不作态,颇为中意,未待他说完,当即便道:“那朕便赏你黄金百两。此策绝不值百两,但灾难当头,不可铺张,望桑公子莫要嫌少才好。”
  桑湛似十分欣喜,“皇上能赏,已是万福。草民替部族谢过皇上。”
  李兆廷心中大石落,又看向权非同,“权相好眼光,又助朕一臂之力。”
  权非同于旁把玩着棋子,闻言笑道:“托皇上洪福罢了。”
  三人又相谈一番,倾谈甚欢,李兆廷问桑湛住于何处,稍后送赏过去。随后,权桑离去,李兆廷叫过司岚风,司岚风正要道贺,却听得他道:“你先派人送赏,等夜幕降临,再亲自走一趟,将桑湛再宣进宫来。”
  “皇上这是……”司岚风不解。
  “此人并非池中物。朕要重用,但并未谈妥之前,不能让权非同知道。”
  司岚风登时省悟,“良材可遇不可求,皇上这是有意将这桑湛培养成为另一股势力,以此牵制权魏?”
  “不错,三足之势,方为牢固。”天子眸透精光,缓缓说道。
  *
  宫中小道上,权非同瞥桑湛一眼。
  这人登门拜访的时候,他从他口中得知,当日宿敌鹰炎离开,他知其必定卷土重来,遂买通其身边一名心腹,事后第一时间便得悉献矿消息。
  而今日一席,此君不仅心思慎密,且胸。有大才,他唇角略略一勾,道:“我说桑湛,你一身能耐,哪怕贵为一族少主,也不过苟安地方,未免浪费。今日一面,皇上必定招你。可良禽择木而栖。你若愿助本相,
  本相将来但成大事,必予你一人之下,你是聪明人,该明白这是李兆廷绝不能做到的。他若用你,不过是为平衡朝势。”
  桑湛停住脚步,眉峰轻动,似在思考,又听得对方道:“若你不肯,本相只怕会不高兴,我这人一旦不快,嘴便不严,万一在皇上面前说漏嘴,你似乎对他那淑妃颇有想法,那便不好。”
  “桑某不知相爷在说什么,您怕是看错了。”
  “看错?你我过来时,那边好戏正好上演,我并未让人通传,是以无人察觉,但我却看的清清楚楚,你与她第一眼的目光,啧啧,那眼神……强烈、嫉妒得好似想把她生吞进腹似的,哪怕你掩饰极好,不过短短一瞬。”


☆、538

  “而且我知道,你本就认识她。”
  “权相竟然知道我们是旧识?”桑湛“咦”的一声过后,并未大惊失色,而是淡淡笑道:“是,因缘际遇,桑某与她曾在部族有过数面之缘,桑某当时也确是对她生了爱慕之心。但她并不接受。”
  他说到此处,压低声音道:“而且,当时我看到她与一名男子过从甚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才知道,那竟是前朝天子。”
  “是以我也死了心。当然,说一丝心思都剩不下来,也不可能。只是,方才是吃惊多于恋慕。她的脸……相爷看到的实是桑某的惊色。桑湛也何尝不曾在相爷眼中看到紧张?难道相爷对淑妃也……克”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权非同。
  “啧啧,推回到本相身上来了?本相是对她有想法。不过皇帝知道。”权非同哈哈一笑,“前朝那短命鬼皇帝已不在,她和如今的皇上倒是真好,你有所不知,他们两人乃是青梅竹马,你方才也看到,皇上是如何的维护。皇帝也知她对我无意,是以我和她倒才算是真正的……并无什么。”
  桑湛微微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本相方才也是玩笑之言,少主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本相等你答复。”权非同话锋一转,不似方才“威逼”,
  “好,桑湛必定会好好考虑相爷的话。”桑湛抬头,看的出似在思虑,“只是桑湛来此,本是为部族所行,倒从无想过居庙堂之内。当然,若真留下来,我也希望选择一位明主。我需要时间想一想,还望相爷海涵。”
  权非同点点头,笑吟吟的看他离去。
  这答案倒在他意料之中,若他立刻答应,他反为觉得这人不妥,别有居心,因他本是为矿事而来。
  只是,哪怕他答应还是不答应,有个人,他是不可以肖想的。
  倒别怪他将李兆廷祭出。他看上的,自然容不得他人去想。
  想到一个人,他自嘲的笑笑。
  她倒下得去手!有时他真想不明白她的心思,她主动要求出宫,如今却又要求回来,她这是已下定决心要为连玉报仇了吗?
  这时,一人从后转出,“大哥。你有意招这桑湛?他能用吗?”
  “若他一开始答应我,还真不能用。你也知他住处,过去看看李兆廷是否借赏赐之机,派人把他再次宣回?”
  “是!”
  *
  李兆廷离开后,宴席很快也跟着结束。本来,所谓秋宴也不过是晋王妃要给回来的素珍的一个警告。但李兆廷的态度摆在那里,虽不知是否还似从前情浓,这维护之意却是明显。
  魏无泪回到宫中,连摔了几件东西,犹不解气,又待再扔,她身旁一中年女子出言相劝,她回望过去,“姑姑,你看,我爹如今虽有势力,但有势力的也不止他一个,皇上又不是软柿子,不会偏爱于我,这皇后他本便喜欢,虽前阵子闹了些矛盾,但如今怀上龙嗣,便又如珠如宝起来了,若让妙音也先我一步,我……”
  “如今,连那冯素珍也已回来,本来,我还想将假孕之事借滑胎推到她身上,但她突然出宫,令我和爹爹不得不将事情推回太医那里。”她恨恨在地上跺了几下。
  那中年女子反笑了笑,“你是能沉得住气的人,也因此你今日方能比你两个姐妹走得更远。如今更需稳住,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你不也清楚?”
  “如今这般也全非坏事。你想,皇后肯定要跟那回来的冯素珍斗,她们斗得两败俱伤,你正好趁此将身子调好,怀上龙嗣。”
  “我这不是怀不上吗姑姑!”
  “你体寒血虚,要怀上是颇有些不易,但有姑姑替你调理,假以时日一定能行。”中年女子微笑安慰。
  “是,无泪听姑姑的。”魏无泪也慢慢冷静下来。
  她二人说话不似宫中主子下人,却原来,这女子确非宫中女官,而是魏成辉之妹,当真是魏无泪的姑姑魏霜。
  魏霜颇通医理,魏成辉见魏无泪久未成孕,于是便以相陪为由,将这妹妹弄进宫中,给魏无泪调理。
  魏无泪既已复静,却见魏霜蹙紧眉头,似在思索着什么,神色颇有些古怪。
  “姑姑,怎么了?”
  半晌,魏霜缓缓开口道:“我觉得这淑妃好生奇怪。”
  L
  *
  桑湛出得宫,回到客栈,他的朋友阿奇、还有阿布和阿奴两名仆从立刻迎上。
  “主子,事情已办妥。”
  桑湛淡淡道:“第一件已办妥,接下来只消静观其变。”
  三人一片喜色,让小二传了饭菜,却是颇为简陋的菜式。
  谷中人多,若非当中资源丰富,又有人肯大力相助,已然支撑不住,是以,哪怕桑湛出身高贵,也一直坚持从简。
  几人站于一旁,候其用膳,倒和一般奴仆不同,似对主从之礼更为严守。
  倒是桑湛道:“一起吃罢。”
  见他眉峰紧拧,几人相视一眼,阿奴忍不住问道:“主子,可是事情实并不顺利?”
  “不,顺利。先等宣赏的人过来再说。”桑湛微微沉声。
  用过膳后,他让众人先回隔壁房间,自己等起人来。
  期间,他从怀中掏出一物细看。
  却是一只木塑。
  那是一个少年的模样。双目含黠,嘴角调皮地挑起,似在打量、算计着他。
  虽是死物,雕工也不甚好,但眉目却栩栩如生。
  他顺着塑像头脸慢慢抚摸而下,目光幽沉,半晌,才把木雕放回怀中。
  不久,内监总管梁松到,赐了赏,客客气气,但并未多话。
  他也不急,谢过对方,待对方离去,他又等了一会,也出了门。
  阿奇几人问他这是要到哪里去,意欲相随,他却不允。
  柱香功夫过后,他在街中一处卖锅贴的小摊前停住脚步。
  斜对面是一庞大宅院,门匾上书着“六扇门”三字。他正要过去,忽而察觉什么,目光往旁边小巷一掠,但见那里站着两名百姓打扮的男子,眼神如隼。
  他再没有过去,只买了些锅贴,便静然离开。
  此时,客栈对街的晁晃见无人再来,也悄悄离开。
  三个时辰后,夜色渐重,有人敲开了他住处的门。
  少顷,他与来人同出客栈,坐上了通往皇城的马车。
  *
  小陆子拿着煎好的药,走出厨房。这药娘娘得早晚服用一次。
  行走间,却见太医院门前一众医僮正围在一起兴高采烈的吆喝着什么。他探头看去,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去。
  “你眼睛瞎了吗!”登时一阵宫女的斥声传来。
  他一惊,却见托盘撞上的是名女官模样打扮的人,出声的却是她身旁宫女。
  他正惶恐,却听得那女官淡淡道:“不碍事,樱哥,走吧。”
  “我赢了!”
  他松了口气,只觉这女官看着面生,可又似新近在哪里见过,思忖间,又听得一人叫道。
  众人咒骂挪动的间隙中,他看清了他前面桌上的东西。
  那是些赌具!
  他平日无甚嗜好,只好这口,见状忍不住靠了过去。
  这些人中有跟他认识的,见他过来,凑手来接,帮他把药盅放到旁边另一只桌上。
  凑了一局,他记挂着素珍,暗骂自己该死,也不管输了钱,赶忙到旁边拿药回赶。
  药送到的时候,素珍正在屋中作画。
  今日回来,她本想立刻通知无情去找桑湛。
  她没想到桑湛会突然出现,而他的出现,她很清楚,是为阻止朝廷到部族开矿,否则,慕容军将全部暴露于青天白日之下。桑族也会因私藏叛军而遭大难。
  她多想与他见一面,问问连家的情况,却又怕被人发现——这桑湛出现,无疑是打乱了魏成辉的想法,若老狐狸怀恨跟踪,发现二人颇有私交,报于李兆廷,那可会为桑湛带来杀身之祸。
  几番思量下,她让陈娇把信送到六扇门,再由无情转交到权非同手上。
  后来,桑湛一番言辞,是她万没想到的!
  她既激动又忐
  忑的向权非同求证桑湛是否已献策成功,同时为桑湛捏一把汗。
  傍晚时分,收到权非同的回信,她终松了口气。
  桑湛帮了他们,她可以安心做她的事了!
  而后,不知为何,她突起了涂鸦的想法。
  很快,一个长袍男子跃然于纸上。桂花树下,他腰佩折扇,手持玉笛。
  她看着画中人,画中人仿佛也在看着她。
  从开始的深情眷恋到目无波澜,就好似今日桑湛一双眼睛,紧接着,变得愤怒、冷漠……
  她一惊滑笔,不敢再看,匆匆把药喝了便回床歇息。
  她无法守节,连玉恨她!她怎还敢画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冷汗淋漓之中昏昏睡去。
  夜色深重,一道暗影从轻开的门隙中映到屋中地堂之上。


☆、539

  “皇上,需要奴才通传吗?”
  背后传来一声轻唤,暗影侧身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便缓缓推门进,而后合上门。
  他目光很快落到桌上,一眼之下,似勾起他的心思,他快步过去,把画像拿起,看到画中男子,他眉头迅速拧紧,眸中透出一丝阴鸷难测之色。但当视线落到男子手中玉笛时,他眉眼舒展开来。
  有股什么极快地升至胸腹纸!
  想起那只被扔掉的玉笛,还有被自己捏碎了的笛子,他一阵烦躁。她虽惦念连玉,但对他也并非全然无情的……
  他当时为何就当着她面把笛子给碾碎了呢?
  毕竟,他们青梅竹马那么多年,毕竟,他是她第一个爱上的人,又毕竟,他是她第一个男人,若非他中途“走开”,那会有连玉什么事?
  她拿连玉向他“示威”,维护连玉的弟妹,也许,不也想向他要些什么证明?
  他把她困在寺中,当时确是怒极,但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想她向他求饶?
  可是,他似乎先输了……
  三个月期满,过去那天,他分明看到她病了,而且,似乎病的不轻。
  当时,若她求太医,他会给她。
  可她有时也太倔强,他真的恨她,于是他也不说话。
  她的脸,却是他万没想到的,那晚骤一看到,他心里好似被狠狠剜了一下,就好似那些火是燎在了自己身上,若他不曾把她身边的人都强行带走,有无情护住,这场火怎么会……
  但他跟自己说,不能去管她。
  可今日听到母亲设宴,他知,母亲不会善罢甘休,当那个妃嫔对她行动侮。辱,他终究是按捺不住了!
  这个人,凭什么敢这般对她?!
  他想着,心中益发柔软起来,不禁慢慢走到床边。
  榻上,她睡得正熟,可似乎也睡得非常不好。
  额头潮湿,双眉紧蹙,不知在梦中看到了什么!
  他轻轻坐下,替她把汗拭去,她本能地伸手来抓,袖子滑下,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来。他不自禁想起那晚的事情……顿觉心猿意马,待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他手已落到她脸蛋上,猛如火烫,一刹他缩手下榻,逃也似地走了出去。
  庭院中,陈娇和小陆子诚惶诚恐地看着他一脸讳莫如深的离开。
  出得院外,小四小声试探:“主子,你是不是被冯素珍那鬼样子给吓到了?”
  他抿唇站着,不置可否。
  今日他若在此宿下,就真的输了,从此他还能对她下得一句重话?
  该先认输的是她!
  梁松低道:“皇上,老奴正要找皇上,这司统领派人来禀,客人已到,正在御书房等着呢。”
  他“嗯”了一声,“倒是时候,过去罢。”
  正要抬步,小四突道:“主子,你手上的是什么?”
  李兆廷一怔,这才发现自己竟把屋中那幅画像也抓了出来。
  “把东西放回屋中。”他吩咐小四。
  到得御书房,司岚风和一名男子已在等候。
  后者正是桑湛。
  见他进来,桑湛起身见礼,“桑湛见过皇上。”
  “免。”他走到他面前,微微笑问,“权相可曾对你说过什么?”
  他出口便是要害,直把人问得猝不及防,桑湛却同样笑道:“权相认为,草民肚中还有些许墨汁,愿招草民当幕僚。”
  李兆廷被他的话愉悦到,哈哈笑道:“倒是个谦逊人。那你怎么想?岚风路上也跟你说过朕的意思了罢?”
  这话仍旧问得锋利、直截。
  “是。”桑湛答;“桑某愿为皇上鞍马。”
  “噢?”他偏头,眸光犀利地打量着他,“权相应许的只怕比朕大?桑湛,你这决定却是为何?该不会是明为朕鞍,实为权……眼吧?”
  桑湛迎上他的目光,“皇上,桑某忝为小族之主,部族虽小,但也明白君臣之义。哪怕权相事成,也非名正言顺
  L。皇上是晋王之后,无论如何,却仍是皇室正统。桑某也无别的理由,仅此而已。”
  “但当然,权相愿许桑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桑某斗胆向皇上一说,皇上亦勿怪。”
  “好,够爽快!朕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谈事。”李兆廷颔首,“桑湛,权非同既许你这些,也必说朕无更丰厚能给,可他也太小看朕了,权力以外,朕再许你一个心愿。你,想要什么?”
  桑湛眸中一亮,似对此十分欣然。
  李兆廷淡淡看着他,他也有些好奇,这个人会想要什么。
  “皇上自登基以来,各项举措大多利民,草民知道皇上并非暴君,是有仁德者,但终究伴君如伴虎,草民自知非善于逢迎之人,是以,皇上既肯恩赐,那草民便再次斗胆,将这心愿换一命。”桑湛缓缓说道。
  李兆廷略一沉思,“好,朕答应你。回头赠你一次免死圣旨。”
  “谢皇上。”桑湛低头,朗声回应。
  李兆廷笑,“朕该赐你一个什么官位好?看去不会太突兀?”
  他语气似在自酌,也似在询问对方。
  桑湛道:“皇上,草民曾听权相说过,皇上不希望一方势力坐大,草民自认为,能明白皇上如今心中所忧。是以,草民认为,这官位还是先勿赐为好,皇上何不以与草民一见如故为由,将草民留在宫中一段时间?如此既不会打草惊蛇,草民也能及时为皇上排忧,待适当时机皇上再把草民推到朝堂之上,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李兆廷眯眸看着他,那是为君者的锐意与煞气,桑湛也不多言,微笑回视。半晌,李兆廷一拍他肩,“好。”
  这时,内监给李兆廷传夜宵进来,桑湛提出告辞,李兆廷回到书案前坐下,“桑湛,你也一同用些再走吧。”
  “那草民便谢过皇上的美意了。”桑湛也不客套,仍在屋中茶案旁坐下。
  夜点是些小炒,另有藕粉圆子、杏仁饼、肉末咸酥和莲子羹,梁松依照李兆廷的吩咐,给桑湛端去好些,给他只留了碟子杏仁饼和一碗莲子羹。
  “怎么,东西可还合口味?”李兆廷问道。
  桑湛道:“山野村夫,少见珍馐,这宫中御膳还能有不好的?”
  “喜欢就多吃。”李兆廷笑道,他就着莲子羹尝了口杏仁饼,微微一顿,突然询问:“御膳那边可是来了新厨子?这饼子做得是真好。”
  梁松在旁笑答:“回皇上,还真给您说中了,太后见您这些日子胃口不开,专程在淮县请了两名厨子过来,给你做些旧时口味。”
  李兆廷“嗯”了声,缓缓道:“这杏仁饼……你明早也给淑妃送些过去。”
  “是。”梁松愣了愣,连忙答道。司岚风笑,“皇上总还是惦记着淑妃的。”
  小四此时正推门进来,闻言跟他嘀咕道:“她惦记皇上才差不多,你没看到,她在屋中偷画皇上,也不知皇上喜欢她什么,如今都成这幅鬼样子了,方才还到那边去,若非贵客到,今晚怕是在那边宿下了。”
  李兆廷一眼过来,目光暗沉,他心中一惊,虽打小便跟在对方身边,颇得对方喜爱,还是立刻噤了声。
  这时,桑湛起来道:“皇上,草民吃好了,就不扰皇上休息了。”
  李兆廷对他颇为重视,颔首后吩咐道:“梁松,你在宫中西隅为桑湛安排一个住处。岚风,你送人出宫,待桑湛把随身物事打点好,你明日便把人接进宫来,朕下朝后在御花园设宴款待。”
  桑湛当即谢过。
  他一路和司岚风浅笑而谈,直至回到客栈屋中,脸上笑意方才猛地坍塌下来,摸出怀中那只小木塑。
  他盯着它,它也仿佛在盯着他,笑得一脸无辜。
  “你不会变的,是不是?”他轻着声音,一字一字问道。
  “你费尽力气把老七老九送回,你心里惦念着谁,你很清楚,是不是?你说,他从前不喜你,如今他……可你还是不会变,是不是?”
  他问着,手指收紧,那力气之大,指骨咯咯作响。
  末了,他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往案上划了个字。
  李。
  又用力往自己臂上一划。
  胸臆间那直如翻江倒海的汹涌,方才被这点痛楚慢慢压下,但他眸中此时却哪还有一点桑族少主的温雅,一瞬尽是狠鸷和冷意。
  *
  宫,偏殿。
  翌日,素珍起来后,被陈娇和小陆子告知,这皇上昨晚来过,后来又很快走了。
  素珍吃不准这人的想法,正暗暗蹙眉,未几,梁松满脸堆笑的敲开偏殿的门,命内监呈上好些糕点,说是淮县手艺,皇上吃过说味道不错,专程赏娘娘的。
  素珍微微一震,心中顿有了些谱儿。
  午膳时分,她去了御书房,李兆廷却不在,一问却是在御花园宴客。


☆、540


  素珍过得去,但见李兆廷正和一个人在御花园内的亭子间笑酌。
  定睛一看,却是桑湛。
  她怔了怔,不知是因桑湛认识连捷等人的关系,她心中别扭,还是什么,正想走开,回身之际——
  “你来了?过来。欢”
  李兆廷眼尖,竟一下发现了她。
  素珍只好过去。
  “来找朕?”李兆廷看她一眼。
  他把饼子使人送去,就是这个意思,有些话不想开口,但也让她知道,自己的一些心思。
  她果然来了。
  素珍余光不期然扫了桑湛一下。
  桑湛似是为了避嫌,正微微垂眸。
  他回去会怎么跟连捷他们说?想到这里,她便浑身难受。
  但李兆廷既问,她还是道:“皇上既有客在此,素珍晚点再……”
  “不碍事,朕和桑湛一见如故,颇为投机,今日特邀他进宫来玩,也好对我大周主族外的其他各族有个了解……我二人所谈并非政务,你也一起坐罢,陪朕用膳。”李兆廷看着她,淡淡说道。
  说到“陪朕用膳”时,语气颇为温存。
  素珍对这所谓“转机”先是欣喜,此时却是忐忑,但李兆廷既已开口,她只能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梁松是个见风使舵的,见状立刻吩咐内监,命多取一副碗筷和酒器来。
  李兆廷却把自己跟前的先推到了她面前,“你先用着。”
  素珍一愣,她就在李兆廷旁边,李兆廷说着桌下竟伸手过来,把她手抓住。
  她不自觉颤了颤,不知是不是“作贼心虚”,竟似乎看到对面桑湛淡淡看了她一眼。
  她那种浑身不适的异样感愈发重了去。只觉坐立不安。
  她死死忍住,方才没有把李兆廷的手甩开。
  这时,亭外人声走动,她为化解尴尬,故意看去,发现却是十多名御膳监和宫女把新菜送到。
  “你这丫头怎么上来了!懂不懂规矩,就站在原地,自有人去取。回头去领个罚去。”梁松突然出声,斥责一名企图上前献媚的宫女。
  “奴婢是新来的,奴婢该死……”
  对方战战兢兢的说道,声音都带着哭音。
  这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素珍正想替她求个情,却突觉这人眼神不对——她眼里没有惧色,更多是杀气。她心下一凛,这时,只听得桑湛一声高喝:“皇上小心!”
  她惊而转头,却见那宫女碟下拔刀,已往李兆廷胸口递来!
  李兆廷什么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冷笑一声,也没如何动作,身板往后一仰——
  四周禁军飞扑上前。
  “淑妃当心。”
  桑湛声音倏地拔高,却是那宫女一击未得,目光一鸷,并未继续往李兆廷身上招呼,而是趁劲道未尽,招式未老,改往他旁边的素珍身上而去。
  莫说产后虚弱,那怕是平日,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素珍也不可能避过。
  大仇未报,奸佞未除,也没能再见小莲子一面,难道就要死在此处?
  电光火石之间,素珍苦笑。
  当一声闷哼,几声惨叫传来,她怔讶地看着前面的背影。
  这一刀并未落到她身上!
  有人挡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对方本来避开了,却一步踏上,拦到了她身前——
  “皇上……”
  梁松、小四等大叫着上前,把李兆廷扶住。
  “还愣着干什么,传太医,把院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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