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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墨舞)-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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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他大事未成尽量与她少见,但她几次来信,他也有些挂念,只要不过从甚密,从大门光明进出,师兄妹的身份反是一道有利屏障,他偶尔探望,倒属人情,不至于令人起疑。
  帘帐微卷,马车路过一处,他本在车内支肘谋算着些事情,忽想到什么,缓缓开口:“停一下。”
  “公子?”小四诧异,却见李兆廷已步下马车,他不明所以,这是提刑府,公子为何……
  李兆廷看着眼前一切,微微蹙眉,提刑府在修葺?
  一场旧识,他想下车略看一眼她昔日住过的地方,算是凭吊。
  眼见一个并不陌生的男子步出,正是那九王爷连琴,他不便多留,立即回到马车上。
  马车经过,他撩帐看去,眼中突然映上一丝异色。
  石狮子下,为何有那些东西在?!
  “李公子,今儿我和哥哥发明了一套暗语,日后行走江湖用,你也来看看。”
  脑海中,一道让人烦厌的声音熙熙攘攘响起,一矮墩墩的身影抢过他手中兵书,把他拉到隔壁家去,但见那家墙根下,尽是风格诡异的符号,惨不忍睹。
  “李公子,快看,否则我们日后没有共同语言。”那人又献宝似的递上一本簿子,死死攀着他衣角。
  他被烦得直想一个爆栗敲到她头上,将她脸上肥肉掐下来,把她打哭,然而眼梢掠过远处那道青松色的身影,终究强行压下……
  所谓暗语,无非是将日常多用的文字以别的形式表达出来,他是过目不忘,半个时辰后,终于摆脱了她。
  目光再次定落在石狮下,他额角突突的跳。


☆、424

  到得阿萝住处,阿萝给他沏了茶,脸色却不大好,坐到一旁看书,李兆廷知道是她数信他不到闹的,他有自己的计量,一是大事与避嫌,二也想晾一晾她的傲气,等她真心帖服那一天。如今见状,一笑吻过去。阿萝抵抗,后面才软化下来,融偎在他怀中。
  两人依偎着说了些子话,李兆廷心中情动,但非常克制,绝不在此时多生事端,只按捺心火,起来告辞。他走时,阿萝相送,小四凑上来,讨好地说,提刑府在整装,阿萝很快便有新地方办公。
  阿萝脸色一变,主仆二人告别后,她对梅儿道:“你进宫一趟,告诉连玉,我病了。”
  梅儿本想劝她莫要再与连玉纠。缠,但见她模样执着,也只好匆匆出门了嗄。
  阿萝在屋中等着,她本想,他如今为冯素珍死讯所遮掩双眼,终有一天会耐不住煎熬,会反悔来找她。但多日来,他杳无音讯,除却曾命连捷来过一次,问提刑之位她可有心思继续,若是肯定,提刑衙门已设新宅,可随时入住,方便办公,否则,他将另寻合适的人。
  是以,李兆廷那小厮所说的提刑府旧址,根本不是为她所用!
  她知自己不该先派人过去,输了仗势,但……
  两个时辰后,梅儿带回了一个人,却是太医院院正。还有连玉的一封信。
  “当初与她决裂时,狠心异常,概不探望,如今,我心已随她去,更不会相见。你保重。”
  墨迹如刀,锋利决绝。她能想像出他下笔时的神态。
  她猛地推翻桌上所有东西,“你等着瞧,我总要你后悔!”
  *
  从阿萝处出来,李兆廷没有立刻回府,取暗道到了司岚风府邸。司岚风看到他,也大为惊讶,为安全起见,他这位主子几乎从不白天到访。
  “公子?”他几乎立刻察觉有甚大事,迎了上去。
  “替我办一件事。”李兆廷词锋迅锐,显见事急。
  “是。”他也毫不犹豫,立刻答允。
  “你立刻秘密取道择日赶回淮县,到昔日冯家旧宅一趟,确定冯素珍生死。”
  “什么?!”司岚风瞳仁猛一收缩,失声道:“她不是明明已被杖毙?为何会……”
  “谁知道!”李兆廷冷声打断他,“确定了回来向我汇报。”
  “属下遵命。”司岚风见他似是冷冽震怒,又似不是,神色如晦,不敢多问。
  “此事不能……告与魏老师,他素与冯少卿不和,我不想节外生枝。”
  离开前,李兆廷又吩咐一句,司岚风明白,他不愿魏成辉知道,他对冯家还有些眷顾。
  他立时颔首,发现李兆廷双眉拧紧,欲言又止,正想再问,对方却已迈步离开。
  他也不怠慢,立刻进屋收拾行囊,末了,到书房写份告假文书,他官阶不低,如今又算是连玉跟前红人,离京数天,总得寻个家事告急的理由。李兆廷手下网罗了不少人,此事不派别人过去,只因,他是他心腹之余,他还曾与冯素珍共事过一段时日,颇为熟悉,绝不会错认了去。
  正要进去,只听得屋中俨有声息,他这书房平素也只有魏李会进,忆起李兆廷方才欲。言而止,他推门问道:“公子,除去冯素珍生死,可还有其他要属下去办,或是有任何给她交代的话?岚风到时不便露面,但可以让人送——”
  那“信”字尚未出口,他陡然僵住,容色慌落在眼前男子身上,“魏……魏老师?”
  “老夫过来,找你商量些军务上的事。”屋中人起身,却又微微笑着有些古怪地缓缓开口:“对了,你方才在说什么?”
  ……
  回府后,魏成辉令人把次子无均找来,低声吩咐了两件事,无均听罢,眸上染上一层鸷色,旋即踏着夜色出了门。
  *
  在几股势暗中各有部署的时间里,连玉也已召集亲信密谈。这天,连玉在御书房第一次约见了慕容定,列座的还有孝安、连捷、连琴、严鞑、高朝风和司岚风等人。
  连玉主动求见了孝安,素珍死后,母子间的关系果有所缓和。
  会后,连玉到城外京畿营,探看了兵士训练情况。
  夜色旁落,也是此时才回到宫中。
  “皇上。”
  L
  连玉伤势才刚开始愈口,这一天下来,也颇觉疲倦,率玄武几人踏进寝殿院落,正抬手抚额之际,一个馥香柔软的身子迎上来,偎进他怀中,他眉心一紧,旁边,明炎初等人“识趣”地退了下去。
  “缻儿来了。”他微微一笑,握住对方双肩,不动声色将怀中之人推了出来。
  慕容缻柔声道:“皇上也辛苦一天了,臣妾让御膳房做了晚膳,等皇上回来一起用膳。”
  魏无烟走了,冯素珍死了,不知什么原因,那小贝戋人顾惜萝也出宫静养,不必她姑母教诲,她自也知道该好好把握这难得的机会。
  “缻儿辛苦了。”连玉说着,携了她手进殿。
  屋中果已摆好一桌丰盛,慕容缻亲自布菜,连玉似乎也是饿了,这顿饭吃得很快,不久便搁了箸子。慕容缻尚未吃好,也只顺着搁下碗筷,亲自侍候他净手漱口,末了,走到他背后,替他按。揉起肩背来。
  连玉嗅着背后传来的阵阵幽香,还有那有意无意的碰蹭,心中淡淡想,累了一天,温香软玉,这倒是种享受。可惜不是她,他也没能生出些兴致,若是她在……
  他寻思着,目光不觉微微一暗,背后,慕容缻哑声道:“皇上筋骨紧着呢,这是累的,到床。上去,臣妾替你按按。”
  连玉把她周移的手用力按住,“如今已是松弛许多,谢谢缻儿。”
  “你也快回去休息罢,小初子,进来,替朕送娘娘回寝宫。”
  “皇上……”
  慕容缻一急,那厢,明炎初已然进屋,与白虎一左一右将她搀扶了出去。
  门关上时,白虎蹙眉看了连玉一眼,但见他缓缓行至床。榻,从枕下抽了些什么东西出来,随即慵懒地靠在床。壁上,一腿屈膝竖起。
  他扬着手中似是信函的东西,似想撕拆开来,末了,只捏在手中,如此,反复数次……
  *
  李兆廷回府后,找来两名心腹侍卫,交代二人入夜后,到旧提刑府将门前石狮下的痕迹——擦拭干净。
  那是晋王旧部,身手非同小可,听命立下出门办去。
  李兆廷睡至中夜,却心有所骛,一觉醒来。
  “也许,我该亲自走一趟。冯少卿虽叛我而去,从前对我母子总算有过恩惠,这冯家女儿的生死,我该亲自确认一番。冯贼无情,我倒不能无义。”
  他心中淡淡想着,下。床穿衣。
  *
  而冯贼的女儿此时正在返家途中。
  但素珍出了京师,倒也并未立刻朝淮县而去,她想起上次验了一半的尸体,有连玉暗中助力,她相信桑湛应已把局面控制下来,但还是想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可已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
  连玉当时的话,让她心中一些东西重燃了起来。
  到得去,桑湛亲自接待了她。
  她才知道,原来桑湛当时不同意采矿,一是怕资源耗尽,族中生息难再,二却还有深因,矿脉太深,若挖掘下去,将摇撼邻族居所,造成灾祸。
  而多得他们一众外族人“捣乱”,后面桑湛用计套出鹰炎亲信的话,鹰炎极大可能是杀死阿川的凶手,然而,鹰炎在族中捉拿问罪前,带着好些心腹逃了出去。
  桑湛又再次言谢,并询问起连玉的身份、与她的关系。
  前者,素珍以京中贵族含糊带过去,至于二人之间,她坦白以告,从前有过爱恋,如今风吹云散,相忘于江湖。
  桑湛若有所思。
  素珍见事情既了,也便告辞离去,但桑湛热情挽留,便住了三四天,二人以茶代酒,竟也惺惺相识,相谈甚欢,而其中,她发现这桑湛生母的身份,似乎并不寻常,因为一天竟看到楚国宫家的人来找。这楚国是与周魏并列的大国之一,当初裴奉机案中,魏国便对此颇为忌惮。连玉也利用此与魏相结盟。
  素珍始终惦记着老家,随后再次告别,万没想到,桑湛却对她表示出好感之意,她吓得借着当晚夜色落荒而逃,继续踏上返家的路程。不想,桑湛也是个坚定人,途中竟发现他追来,她只好再次乔装,好不后悔曾告诉他,她是淮县人士,他千万别跟到淮县才好。
  *
  在素珍离开桑族
  这一晚,一辆马车不知何故也在夜色中风驰电掣出了皇城。
  --
  抱歉,今晚晚了。28的更。欢迎大家发挥想象,但淮县不会出现暴君的情节……


☆、425

  素珍又换了个妆,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黑黑瘦瘦的少年。
  她这一路走得不快。因为每走一步,离淮县便近了一步,近乡情怯。
  每到一个地方,都觉得和初时进京没什么两样,又觉得哪里不同。也许是,当初她有冷血相伴,如今已各自走散天涯。
  冷血离开后,只和无情见面,帮忙过无烟的事。她让权非同转递的口讯,无情会转告冷血。不论能不能再见,知道彼此平安总是好的嗄。
  又也许,这里比从前更为繁华,人们的生活也更好。连玉的政绩可见一斑。
  她很快掐断了自己的想法。总是不由自主想起一个人,真不是件好事。
  然而,进入琼荣郡,她的脚步却加快了。
  她曾在此处稍前的地方,看到过令她绝望的皇榜,她曾在这里无意碰触了,李兆廷深藏十年的心思。
  她叼着一只馒头,牵着买来代步的瘦马——贪图便宜也不是件好事,这马卖得便宜,但长得粗糙,又瘦弱异常,她看着不忍,卯足劲喂,给它刷洗,也不敢多奴役,只任它慢慢走。瘦马由此认为自己了不起,非常高傲,走得更慢。
  她一脸悲愤地走着,突听得人群里有人大声喊,“皇榜,朝廷又下公文。”
  她怔了怔,便见人群如潮水涌向侧方一处墙根。
  她笑了笑,继续赶路。
  “这冯家的事,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世兄难不成忘了,将近两年前,毗邻的淮县冯氏一家被判满门抄斩,说是叛王晋王的同伙,后尸首曝晒于市,情状十分惨。烈。”
  “你如此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没想到还有下文。”
  “嗯,这下文当中内情只怕奇诡复杂的很。你们看这皇榜写,那淮县私塾先生冯少卿有叛逆之罪,但其后代对社稷立有大功,是赦冯家所罪,惩恶亦彰善,另朝廷考虑废连坐、九族诛连的大罪。”
  “是啊,这皇榜说冯家后代……可这冯家后代不是早已死绝?怎可能对社稷立下功勋?难道说冯家有人当日其实并未死绝?那冯少卿另还有子女?还是冯家旁系亲裔后来对朝廷做了什么贡献?”
  “这说起来果是诡谲。”
  “两位世兄,小弟倒不这样看,不说冯家的事,这皇榜所示最重要的一点,你们是不是忽略了?”
  “废除连坐,诛族大罪,我大周朝廷竟敢开此先河,这在哪国是有过先例的?”
  “是啊,这不太符合皇帝早期的作风。”
  “不错,武帝虽实行了不少利民举措,但遇到这种事都是血。腥镇。压上的,朝廷暗流汹涌,他是要以暴……”有人压低声音说道。
  “但是,从兴办女学、改革吏治、到如今律法上的更改……皇上似乎是想带领大周走出一条与别国不同的路来。”
  “你们说这是好是坏?”
  “谁知道,但我倒是有种拭目以待的激动。”
  原是两个男子在低谈,后来,又有数道声音插进去,谈到兴致处,都手舞足蹈,带着莫大的意外和兴奋。
  无论是天子脚下,还是边远城镇,都有着这样一群谈政论治的年轻人,有着最大的激。情,最大的抱负。也许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的莽勇,也许是开启时代节奏的起始。
  素珍站在原地,一瞬竟忘了走动。
  老地方,皇榜。
  冯家的罪,这等同大赦于天下之前了么?
  她当初上京,为的是申冤,因为她始终不信她父亲是反贼,总觉有冤,但后来她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简单。
  她父亲曾是大周提刑,救过无数人,但他也曾私释过晋王遗孀,那被判定为叛王的男人。
  而经历过一系列的案子和事情,对与错,黑与白,之间的界线到底又是什么?
  她心中其实,已改变了想法。
  她从前无比叛。逆,却也以父亲和李公子为天,但一路走来,她肯定过父亲,也否定过父亲,也许,早在某个清晨醒来,她心里求的已非单纯的申冤,而是她对这个朝代律法的肯定和否定,渴望重塑的心情。
  希望每一条生命得到最大尊重,希
  L望每一个冤狱得到彻底推翻。
  希望,冯家的悲剧不要再发生在别家身上。
  而今天这则皇榜,那个人他始终没有赦免冯少卿的罪,他肯给她命,不是他认为他错了,而是,他喜欢她,却间接杀了她的家人。
  情和国之间,那是他的坚持,但他肯定了她的理念,他肯定了冯家是无罪的,罪不及家人,从冯家开始,到天下百姓。
  在这些年轻的读书人心中,看到的是国,冯家的事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对牵着瘦马,看着这些天雪霁的天空,眼中却蓄上一层水气。
  “珍儿,冯家的案子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全部结束了。你不再欠我们。其实,你本来便从不欠爹娘。”
  郎朗蓝空,仿佛有人慈爱地看着她,微翘的眼角藏着黠意。
  那么熟悉。
  她看一眼侧方拥挤热闹的街道,皇榜之下,簇簇是人海。她没有过去凑热闹,把这年多血泪化成的榜文,好好看一眼,烘托出心底最大的兴高采烈。
  她几口吃完难吃的干瘪馒头,跃上这些日子颇养尊处优的瘦马身上,一拉马缰,笑道:“沙琪玛,跟姐姐回家吧。”
  瘦马突然仰头一声长嘶,前足提起,马身往后急仰——
  “卧槽……”素珍差点没被它摔下来,幸好她骑术尚可,危急中稳住了身子,她才一声低咒,瘦马已四蹄如箭,嗖的一下撒起丫子起来,惊起后面无数泥尘,和无数……咒骂。
  素珍觉得自己又长了见识,这马也有不可貌相的,她过去真是小看了这匹瘦马,淮县距琼荣郡不太远,但寻常马匹,半天便到,是绝不可能的事。她怀疑自己也摊上了匹大隐隐于丑的千里马。
  到了家门口不远的地方,她下了马,讨好地去拍拍瘦马的头,瘦马不耐地晃掉她手,低头往路边寻草啃。
  素珍被它嫌弃,十分不爽,但很快,她便顾不上为瘦马失落,她定定看着已许久未归的家。
  她家坐落在一条小河之后,那左右蜿蜒而过是多户人家,但邻近几家大门紧闭,她牵着瘦马走过去,只见李大叔和李大娘家的大宅子门口的铜环上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豪宅待沽”门上、牌子上都落了蛛丝和灰尘。
  她家出事后,冯家估计都成了凶宅了,邻近的人都搬走了,怕沾上晦气。
  她放掉马缰,任瘦马在外吃草,轻轻慢慢走到家门前。
  门上曾被黄色封条交叉封住过,如今,两扇门上还残着褪了色的残痕,烙印在一尘不染的门板上……咦,不对,封条为何会被撕掉?还有这两只门板,为何会如此干净?!
  她满腹伤感之情,顿时变成惊悚疑虑。
  “出来……”
  里面还有声音!她心头重重一跳,难道是哥哥,她大喜,猛地推开门,“哥——”
  她声音随即僵在咽喉!
  而明显,迎面而来的几个人的吃惊也不比她小。
  “六哥还在里面忙活,我们出来会不会不是很好?”当中一个少女呆呆把话说完。
  “你为何会回来?”
  “你们怎么会在我家!”
  两厢问话同时响起,那边发问的是连琴,在他身旁的连捷、四侍、明炎初虽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惊愕,也是连琴的意思。
  素珍顾不上连欣笑靥如花,朝她奔来,绕过众人,从旁侧的小廊走去,经过两进屋子,来到后院。
  “欣儿,朕说了你怕就和哥哥们出去,这里,朕自己拾掇就行。”
  她家后院甚大,冯美人植了些好些花树在当中,桂花最多,又在墙上牵引了爬山虎,墙角一方还架了个小葡萄园,园中搭了只木秋千,让她玩耍。
  恰当时节,她把秋千荡得高高的,一口就能叼下几枚新鲜葡萄,满口甜甘。
  而此时,在小葡萄园旁,她看到一个蓝袍男子在低头填土,旁边还放了几坛酒、香烛和衣纸张等物,又另有几只铁锹搁在地上,似听到声音,那男子沉声开口。
  末了,男子把手中铁锹放到地上,拜了下去:“冯公在上,阴差阳错,你我恩怨难清,连玉此生无法与令嫒成就姻缘,但连玉心中早已把她当做终生伴侣,有生之年,必护她平安无忧
  。今在您与夫人坟前立誓……”
  “你在这里做什么?”
  抑压着心中汹涌而出的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恸、抑或是其他说不清的巨大的情绪,她一字一字质问。
  对方身形明显一僵,他缓缓转身瞬间,素珍也看清楚,这人背后的那两块墓碑,碑文所示,一是她爹娘,一是红绡。
  他看到她,眸光带疑,却又光亮逼人,他虽带着疑问,却没有像他那些兄弟姐妹那般,问她话,而是缓缓答道:“我一直联系不上霍长安,但前几天收到疑似是霍长安的信函,信中也没别的话,只有西边一个国家的地名,他和无烟似乎出了事……”
  “什么?!”
  素珍大惊。
  “你莫慌,我已派人沿路寻找他们,只要他们还在世,便一定能找到。霍长安是出生入死的沙场悍将,不会那么容易就丢了性命,更不会让无烟出事。”
  素珍这才稍松了口气,仍冷淡地看着他,胸。脯激烈起伏。
  “你为何在这里?”她再次问起,“这衣冠冢你来立合适吗连玉?”
  连玉自嘲一笑,看了眼沾满泥土的双手,淡淡道:“收到长安的信,我便知道,我和权非同还有一直隐藏在暗中的晋王党势力,交战的日子不会太远。”
  “到时,是哪里都不能走开一步。我趁这最后一点空暇,出了皇榜,赶到这边一趟。看看你出生、长大的地方,也想亲身拜拜你父母。”他侧身指指两块墓碑,“这并非衣冠冢,是我从乱葬岗拣回来的骸骨。当初虽是草草掩埋,严鞑还是在上面做了标记。”
  哪怕,不久前,恍惚间仿佛看到父亲对她说,珍儿,一切已经结束,也知道,在连玉的立场上,他没有错,甚至她父母的死是孝安下的命令……素珍眼泪还是夺眶而出,“你有什么资格来埋葬我父母?这天下的人谁都有资格,唯独是你。我不再去谈仇论怨,但不代表你有资格来做这件事。”
  “请离开,不要打扰他们的安静。”她指着门口的方向。
  “好。”
  他想过去狠狠地抱住她,但把肮脏破碎的双手攥得骨节泛白,他最终只是低沉地答应了一声,心笑,我知道我没资格,只是怕你哪天回来替他们下葬的时候,会伤心难过。把至亲尸骨从乱葬起出来的心情,我很清楚,十多年前我曾做过。
  他走了几步,突想起什么,“权非同呢?拜祭父母,他不陪你吗?我把人留下,你有什么用处可——”
  “不必!”素珍看他双眉微拧,大有对责难之意,心中一怒,几乎脱口而出——我的事和权非同又有什么干系!
  但他既然这么想,她何必去解释,只道:“他有公务在身,我先行一步。”
  说完这话,她再不言语,走到墓碑前,缓缓下跪,低声道:“爹娘,不孝女素珍回来了;红绡儿,把你坑苦了的小姐妹回来了。”
  连玉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想起权非同杖刑时曾舍她而去,如今又让她孤身上路,他心中怒火横烧,枉费他曾想,若这场战役他不敌死了便罢,若他能胜,除霭太妃,余人他是必杀无疑,但他也许设法留下权非同的命,让他和她江湖逍遥。
  他深吸口气,抑着满心疼怒,快步离开。
  多留一刻,他便越想将她带走。
  出得院落,众人迎上来:“六哥(主上)……”
  他打断他们,“回客栈。”
  “六哥,你看你和怀素这般也能与遇上,不是缘分是什么,我去帮你说去——”
  “朕说,回客栈,明日即刻启程回京,谁都不许去打扰她,别让朕说第三遍!”他冷冷打断连欣。
  连欣被他狠狠一斥,也是气怒,“本公主不管了。”
  连玉已大步而出,众人虽是焦急,但也知他心意已决,也只好跟了上去。
  青龙白虎走开,到前面的地方把两辆马车驾过来,众人等在外面。
  “那匹马好丑,是不是李怀素的?”连琴发现了什么似的,指着前方,极其没品的抚掌笑。
  “这风格看着还真有点像是她的。”
  朱雀不大厚道的附和,引得众人一阵笑,但随即看到连玉不苟言笑,负手静立,于是谁也再笑不出来。
  连琴和连欣过去逗瘦马玩。
  瘦马鄙夷地看二人一眼,旋即转了个身,把屁股对着二人,气得两人哇哇叫。
  惹得玄武和朱雀也加入逗马行列,却教瘦马一个马蹄子踹来。
  后来,所有人都试过,均遭鄙视。连捷自诩帅气,也没能幸免。
  这时,青龙白虎驾车回来,众人要待上车,连玉却走到瘦马旁,轻轻拍拍它脑袋。
  瘦马本独自在嚼草,嚼得不亦乐乎,不知为何连玉靠近,它却十分喜欢,见他跟自己亲昵,马头过来蹭他脸颊,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心忖这匹丑马的格调还真高。
  连玉一直紧皱的双眉微微舒开,朝玄武打了个手势,玄武会意,扔了一包东西过来。连玉取了些在手,瘦马凑过来嗅嗅,欢快地吃将起来,也不怕这长得英俊的陌生人会它毒死。
  连玉喂了把上好马饲料,便上车离开。
  路上,众人互有说话,连玉却是安静,拿了本兵书在看,直到玄武警惕地一撩帐子,“不好,后面似乎有追兵!”
  “我们出行的消息如此紧密,不可能泄露出去。”连捷和连琴也是一惊,连琴的声音随即带着笑颤传来,“我靠,那丑马在追我们的马车!”
  “我们这是千里良驹,万里挑一,它居然追得上?!”连欣大为惊讶,把脑袋也挤出去看。
  这时,也到客栈了,连玉闻言,也是微微一讶,随众人下了马车。只见瘦马果在后面,见到他,兴奋地跑上来,轻轻咬了咬他的手,似有意所指。
  朱雀和连欣被它那模样逗得不行,各抓了把饲料喂它,但它理也不理,连捷等不信邪,也效法了一把,依旧被它嫌弃。最后,依旧是连玉微微一笑,拿了饲料去喂,那丑马才乖乖吃了。众人再度看傻了眼。
  连琴忿忿道:“肯定是匹小母马。”
  连捷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接着道:“这马是有些灵性,但是为食色随便抛弃自己的主人不是什么好马——”
  他话口未完,瘦马把连玉手上那点饲料吃完,一口咬过玄武手上的饲料包,身影随即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时已到了晚膳时间,众人笑骂着进店打尖,以为这点小插曲会让连玉高兴些,连玉的笑容却只昙花一现,众人坐下他便上了楼,让明炎初把膳食送上去。
  明炎初下来的时候,一脸愁苦,“他又在看信。”
  “那信他都看过多少遍了?”众人面面相觑。
  连玉此时确然又在看信,连她养着的小马,他都有想宠养的心思,何况人?这千里一面,一念相思,心中被压藏的情愫又起,灼得他烦躁、易怒、疼痛。
  他目光一暗,从怀中拿出她给她哥哥的信,他知道他这样有多魔怔,但和她有关的,能知道多些都是好。
  他冷眼看着函上印泥,把封口撕开。
  *
  素珍最后是满面泪水抱着爹娘的墓碑入睡的,她自小最怕鬼怪,但自己父母的墓冢她又怎会怕?
  她怕的是……连玉。
  每见一次,心便下陷一分。今天一见,她……可他们又怎能再在一起?
  此时,撑着苦涩的眸,睁眼醒来,已是漫天黑暗,银河在目。
  腹中饥饿,她缓缓起身,想出去买点吃的,身上银两不多,她一路省吃俭用,干粮也已吃光,现在不得不出去——
  桂树似乎微微一动。
  她心中一凛,有些发毛,低喝出声:“谁?”
  葡萄架上这时也似乎动了动。
  “被你害死的人,李怀素李提刑!”树后,一道声音阴侧传来。
  森然恐怖。
  她头皮发麻,浑身一颤。
  就在这当口,多道影子从天而降,长发飘飘,身上皆穿红衣。其中一人手上,抓着一把匕首,那匕柄上图腾特别,一只狼头狰狞恶毒,她不会记错。
  这把匕首曾经插进了她的身。体。
  ——
  29、30两更一起。


☆、426

  这把匕首和镇南王妃当日刺伤她的如出一辙,这是奉镇南王夫妇命令来杀她为裴丰机报仇?!
  可她是冯素珍的事知道的人不少,但她还在生的消息,却怎么会泄露到魏国?
  但现在不该是她想这些的时候,她不能死在她父母墓碑面前,她不能让他玷污了她的家!
  这前面一圈十数人,有男有女,看去都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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